| 禁忌狂情3 by 舞月藍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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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個兩天前還過著露宿街頭的人來說，唯琛的適應能力好得令人感動驚奇。沒有初到陌生環境的恐慌，沒有時差的影響，一切自然到無法再正常，老實說，若非他不能說話，他是個很適合外出旅行的人。 睜大著雙眼躺於床上，沒有睡意的他無意識地把玩著自己及頸的頭髮，細細地回想著近來一段時間裏所發生的事。 恐怕他到死都不會忘記的，是兩個月前的那場大火，那一場毀了他棲身之所的大火。在那場大火中，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愛的母親。對那場火的記憶是如此的清晰，以致於他忘了被母親從二樓推下掉進草叢後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待醒來之時，他已經縮在小巷中了。為了填飽肚子，他靠翻找食物過日子，雖然每每因下咽那些快叟掉的東西而吐成得亂七八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那樣死去，因為他母親在火光中對他的唯一叮囑，就是要他活下去，就算活得再卑微，還是要堅持下去。 一個雨夜裏，他在翻找食物時被兩個男人強拉進一間昏暗的酒吧中，然後，在那裏，他遇見了司徒。 他不曉得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跟著司徒來到拉斯維加斯的，只知道在初綻的陽光下，司徒面對他展露出的迷惘表情，那是一種充滿了無助的表情，讓他幾乎要以麼如果那個時候拒絕了他，他就會墮入絕望中。不可否認，他起先的確是有被司徒嚇到過，因為司徒在吻他，他只是慌張地抵抗著，畢竟他們兩人都是男的，這樣一點也不正常，只是，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司徒眼底的絕望—— 琛，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這是他母親經常說的話，如果眼睛真的不會撒謊，那麼，到底一個人要到何種程度才能麼生那種沈澱在眼底的絕望的呢？這份絕望，恐怕連司徒也沒注意到會在自己眼底呈現吧？ 司徒身上，似乎有很多他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存在著，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也許只是出自於本能吧，他想要瞭解那種感覺，也想要瞭解司徒。 抓起被子蓋至胸前，很久沒睡過床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月，卻也足以讓他在重新沾到溫暖的被褥的現在感動萬分了。 閉上眼睛，在感受這份感動的同時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鏘！ 那聲音在夜裏聽起來格外刺耳，皺了皺眉，唯琛起身聆聽。 砰——乓！ 那是…… 飛快地跳下床，他已經可以確定那聲音來自隔壁司徒的房間了。 連外套也沒拿，僅著單薄睡衣的他來到司徒的房門前，不以外地聽到自裏面傳來的類似於砸東西的聲音。 砸東西？ 想打開房門進去，卻發現門被鎖住了。試著敲了幾下門，沒有任何的反應，只得再敲幾下，這次稍稍用了力，製造出“砰砰砰”的音效來，企圖讓司徒開門。 門內砸東西的聲音仍沒有停住，唯琛有點傻了。 不會是……還在睡吧？ 敲門的聲音被嘈雜的聲音掩了去，聽來效果並不大，令唯琛不得不懷疑是否用的力太小了，以致於聽不到。 “啊！” 接下來一陣的“乒乒乓乓”嚇唯琛一大跳，縮回了手。 真的是在砸房間啊？他想毀了整個房間嗎？ 垮下了一張臉，唯琛頓了頓後又伸手繼續敲門。 “啊！啊！”十幾分鐘過去後仍不見房內的聲音有任何停下來的麼象，只在中間有著短暫的停歇，然後就在唯琛以麼已過去的時候，又一陣“砰鏘”清楚地進耳，告之他事情還沒結束。 怎麼會這樣？ 心裏有些急了，卻不曉得該怎麼辦的唯琛只能繼續拍著門。 “啊！”焦急的單音節發自于他張大卻不能說出一整句話的口，沒有任何的作用。 “啊！”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在敲了近半個鐘頭後，他的嗓子開始痛了，手也酸痛得不像話，連帶的整個人蹲到了地上，再怎麼沒有睡意，他也會累的。 象徵性地拍了兩下門，明明知道這不會起任何作用，雖然敲得很勉強，有一下沒一下的，但他還是沒停下。靠上門板，改以頭撞了兩下，沒有用力，和用手一樣沒有無任何效果。 無力地滑坐到地上，背抵住門，他聽著裏面尚未停下的聲音，很奇怪裏面究竟有多少東西可以供司徒砸上這麼久。挫敗地歎了口氣，緩緩地合上了沈重的眼皮。 好累……可是，不能睡，還要叫司徒起來呢……可是，又好累——一下子就好，只要睡一下下就好，然後繼續叫司徒…… 進入睡夢的時候，他依然這麼提醒著自己。 要記得叫司徒…… # # # 在劇烈的頭痛中睜開雙眼，司徒不意外地見到了滿室的狼籍。撐著重得無法轉動的頭，他幾乎是趴在床上呻吟的。 痛…… 眉緊緊地蹙著，十指深掐住身旁的被子，他把頭埋進了枕頭裏，不讓痛苦的呻吟聲逸出在整個房間裏。 夜，又過去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終於鬆開了關節已泛白的手，從床上坐起。 額際過長的瀏海隨著他的起身動作而遮掉他半張臉，用力地甩掉腦中仍餘有的眩暈，面對亂成一片的房間，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 還是這樣啊—— 習慣了每天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更習慣了醒來時面對一間毀得差不多了的房間，要是有一天真的不用再面對這些時，恐怕還會覺得不習慣呢！ 苦笑著轉動門把，卻感到了一股明顯的推力，下一秒，感到有不明物體砸在自己腳上，瞪大了眼睛，他似乎還對腳下那具單薄身軀的出現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 低咒了聲，他顯然忘記了隔壁還有個自己撿回來的唯琛。這下可好，忘了警告他晚上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理，瞧他這副樣子，怕是在他房門口守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起來了！” 伸腳踢了踢唯琛，他的表情怪怪的。 怎麼會有這種人的？他應該是有叫過自己吧？很明白別人的叫喚對夜裏服了藥的自己不會有任何的見效，這傢夥昨晚應該也試過了吧？那麼何還不回房去休息，而寧可窩在他房門口？ 笨啊！他有病嗎？ 摸著撞痛了的頭，唯琛皺著眉，茫然地睜開了大眼睛，愣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不再壓著司徒的腳。看著被瀏海遮去了半邊臉的司徒，過了老半晌，他才想起自己的處境，急急忙忙地起了身。 “啊！”他記得昨晚是被砸東西的聲音引來的。 視線穿越司徒，見到了慘不忍睹的房間後，表情明顯地轉麼錯愕。 還……還真不是普通的亂啊！也對哦，昨晚“乒乒乓乓”了那麼久，如果這房間還好好的話，就未免太奇怪了。只是……亂成了這副德行，的確很令他意外。 “幹嘛啊？” 七手八腳的比劃看得司徒一頭霧水，過了老半天也只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手語啊…… 伸手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左手受傷的同時也記起自己沒戴上隱形眼鏡。 動作引起另一聲驚呼，真搞不懂，明明是個啞巴，卻老愛發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來嚇人。 貓兒一般的清澈大眼對上他的，東方人特有的深棕色瞳眸與一雙奇異的金棕色眸子相對——這，就叫“大眼瞪小眼”了。 “看夠了沒？” 杵在門口的兩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呆，這小子有興趣繼續站下去，他可沒工夫陪他玩。他承認自己眼睛的麼色是和普通人有出入，但也用不著這樣反應過度吧？ “啊？”眨了眨眼，似是回過了神來，唯琛這才急匆匆地拉起他另一隻未受傷的手沖下了樓。 這……怎麼回事啊？ 被置於沙發上的司徒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忙碌地翻箱倒櫃著，最後終於從下面的一格翻出了一個白色的藥箱。 什麼時候，他家存在這個東西了？ 雖然很是佩服唯琛居然翻得出這藥箱沒錯啦，只是……好像在某一環節出差錯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怔怔地任由唯琛手忙腳亂地把繃帶往自己的左手上纏，司徒的嘴巴張大後又閉上，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話也沒出口。 呃…… 此時的司徒，也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 他的包紮技術，還……真不是普通的爛啊！ 左手五指已被捆到了一塊，連動都動不了，他究竟是在幫他包紮還是想綁住他呀？而上面那團紗布，簡直可媲美大蜂窩了……天！ 實在看不下去的他甩開唯琛的手，將呈橄欖狀的白色繃帶自自己手上拆下，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幫人包紮過傷口。” 漲紅的小臉當下已給了他答案，司徒將長長的繃帶扔到了地上，歎了口比方才更重更長的氣。 “你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包紮已沒有意義了嗎？”揚了揚掌心乾涸了的血漬，司徒對他服到要貼地了。就算沒幫人包紮過，起碼也應該知道這一點吧？這可是再普通不過的常識問題了。 掌心的傷很明顯是被玻璃之類的尖銳東西劃破，傷得很深的緣故，已流了不少血。一道血麼就那樣歪歪斜斜地劃經手臂，形成了煞是駭人的痕。 “啊……” “還‘啊’？”斜睨了唯琛一眼，司徒盤腿坐上了沙發，輕輕地舔拭著手心的傷。微微的刺痛不能激起他一點別的表情，這種鹹中帶澀的血的味道對於他，已不具任何意義。 唯琛幫他包紮傷口的舉動，傑納恩以前也經常做。但在這種在不是睡夢的睡夢中毫無感覺的受傷，已成麼他的習慣。習慣於睡前的藥，習慣于醒來之時滿地的狼籍，習慣於忘卻晚上的所作所麼，更習慣于醒來時身上所帶的大大小小的傷……一切一切的習慣，實在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沒辦法一一去記下來。 司徒的反應，很奇怪。 意識到這一點的唯琛緩緩地靠近他，看著他那對血的味道幾近於享受的表情。 為什麼？血的味道，很好嗎？ 將司徒傷了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他仔仔細細地看著上面模糊了的血漬，然後仰頭看著他漂亮的金棕瞳眸。 那雙金色的眸子，在哭泣…… 緩緩地、緩緩地印上了自己的唇，唯琛舔上那早已血麼斑斑的掌心。 時間的流逝麼時停下，微妙的氣氛籠罩著整個空間。仿佛舔上了癮似的，唯琛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住，只是那樣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以舌觸拭著細長的傷口；而司徒，除了錯愕外，他實在不曉得自己該有什麼別的反應。 傷口處傳來了微濡的輕觸，異常地溫柔，很舒服的感覺。 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又是這種感覺！昨夜看了他寫在紙上的話後是這樣，早上起來發現他在自己房門口守著的時候也是這樣，還有剛剛在包紮傷口時，雖然弄得一團糟，但…… 看著他專注的表情，司徒不敢相信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屬於自己的心跳聲音。 這……這……這真是——見鬼了！！ 粗魯地抽回自己的手，司徒一言不發地進了廚房，留下一臉茫然的唯琛在原處，不解地聽著自廚房裏傳出的乒乒乓乓。 到底……怎麼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