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狂情4   by 舞月藍沙
呃……
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唯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個陌生的國度。身邊淨是些白皮膚藍眼睛的外國人，東方人只占了裏面的一小部分；不像在香港，雖然也有很多的外國人，卻是東方人居多。前天剛到拉斯維加斯時跟在司徒身邊還沒去怎?注意，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在外面……
眼前是一張又一張的陌生面孔，他幾乎是僵在原地的。
怎?會這樣？
今天司徒一聽到他沒有換洗的衣服，便二話不說地把他拖出了門，直奔商場，在商場門口放下他後就不見了蹤影，甚至什?也沒交代。
很努力地睜大了眼睛，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司徒的身影。奈何他看得再仔細，也只能看到一些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的男男女女。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還以?是司徒的唯琛欣喜地轉身，卻在見到一張美麗十分而陌生的面孔後垮下一張秀氣的臉。
“你就是司徒說的唯琛吧？”美麗的女子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後，出乎唯琛意料地比起了手語：
（你好，我是愛莉，是司徒讓我來帶你去買東西的。）
愛莉的笑容很親切，讓唯琛在不自覺地回了她一個靦腆的笑容。尤其聽到了她的出現跟司徒有關後，更是松了口氣。
（那我們走吧。）突然想到他只是不能說話，聽力方面並不成問題，愛莉才放下了比手語的手，開口道：“你可以用手語，我能看懂的。”
不像司徒，只能看著他在紙上寫字。
（司徒……）頓了頓，唯琛最後還是比了下去，（司徒去哪里了？）
見不到司徒，他實在很無措，他不得不承認，在這裏，他只信任司徒。
拍了拍唯琛的頭，愛莉像個大姐姐一樣笑了笑：“司徒他還有另外的事要去辦，等一下才來接你。”
真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司徒還真是好命啊，隨便一撿就是這么一個可愛漂亮的孩子，改天她一定也要去星期五餐廳看看有沒有得撿。
低下了頭，唯琛抿了抿嘴，然後也不再比些什么了。
不會說話……連司徒也嫌棄他了嗎？每個人都是這樣，在知道他不能說話之前對他總是十分地友好熱情，而在知道了之後，雖然還不至於遠遠地躲開，但在態度上已經明顯地有了不同。看他的眼神中，有著鄙視，有著憐憫，有著惋惜，更有著失望，都怕惹上麻煩，原以?自己已能很好地將這些漠視，沒想到現在一想到司徒可能嫌自己是個大麻煩，心裏就忍不住地難受。
仿佛看透了他心中的不安，愛莉揉了揉他的頭髮，溫柔地看著他，道：
“司徒是怕自己不懂手語，不能弄清楚你想要的東西，所以才叫我來的，而且他是真的有事，不是故意避開你的。”
好單純的一個孩子，心裏所想的全會在臉上表現出來，司徒真是撿到一塊寶了！這孩子，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我可以用寫的啊！）猛地?頭，他沒想到竟然是因?這個，（我不會給司徒添麻煩的。）
“我知道啊。”牽起唯琛的手，愛莉把他拉進了商場裏面，“但是寫的話，不是很不方便的嗎？司徒就是想到了這一點啊！”
（但是……）
“走吧，想早一點見到司徒的話，我們就要趕快買完東西。”
原本還想說些什?的唯琛在聽到愛莉的話後，忙打住了要出口的話，不再廢話地跟上了愛莉。
老實說，唯琛還是不能很能地理解司徒的一舉一動。就像昨晚的事來講好了，睡到半夜起來砸房間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更怪的是司徒自己居然沒別的什?反應，好像那對於他已經習以?常了。還有手心的那道傷，流了那?多血，看起來那?可怕，沒想到司徒竟一臉的鎮靜，這不禁要讓他懷疑他是否每天都在受傷。就算是夢遊，那砸東西的聲音大到在隔壁房間的他都吵到了，司徒不可能沒有被吵到吧？
花了近兩個鐘頭，愛莉終於宣佈司徒交給他們的購物任務完成，帶著唯琛來到商店附近的咖啡屋等司徒。
初次見識到女人購物時候的可怕，唯琛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兩個鐘頭之間沒停下歇息過，他現在只覺雙腿麻到幾乎不再屬於自己。
好……好可怕！更可怕的是愛莉居然還大喊不過癮，因?司徒限她在兩個鐘頭之內帶他到咖啡廳來，想來司徒是早就有了這層認識，才會給予時間限定免得她一時買得太過興奮而忘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這?能逛。誰知到了司徒指定的地方後他還沒到，結果兩人現在只能在咖啡屋裏等著。
從洗手間出來，遠遠地見到到愛莉的對面坐著司徒熟悉的身影，唯琛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臉，邁大了步子往玻璃前的桌位走去。
沒想到才去了一趟洗手間，司徒就到了！
“啊！”
太過興奮的結果就是走路沒看路，呆呆地撞上了人。
才剛?頭想道歉的唯琛卻突地愣在了原地。
好……好漂亮的人！
西方人特有的白皙皮膚，湛藍的眼睛宛如夜間的星辰閃耀著，不過卻是東方人的臉廓，一看就知道是個混血兒，配上了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肩，整個人呈女神般的瑰麗神聖。
看出了唯琛想道歉的心意，那人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下次要小心了！”
也許唯琛給人的感覺很小孩吧，在他額上輕輕地一彈後，那個美麗的人便繞過了他，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看他的樣子是準備離去。
伸手摸著被彈的部位，唯琛有些傻傻地呆掉了。
那個人……應該是男的吧？
——
舉步進了咖啡屋，司徒很輕易就在一大堆人的視線集中處看到了愛莉，本來就不喜歡太過引人注意的他認命地擁有她這?一個無時不刻展露自己美貌魅力的朋友，很無奈她的招蜂引蝶，卻也不得不承認在某種情況下這種花蝴蝶似的舉動對找到她很有幫助。
“來了啊！”看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司徒，愛莉朝他露出了笑容。
“嗯。”淡淡地應了聲，司徒將手上的袋子在到了自己身邊的椅子上，有些刻意地遮住在上面，不讓愛莉看到裏面的東西。
“他呢？”見不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纖細身影，司徒只看到旁邊有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
“洗手間啊，誰叫你這?晚！”眼尖瞄到袋裏類似于書本的東西，愛莉伸手撥開司徒擋在上面的外套，“這是什?啊？”
才剛碰到，只掀起了外套一角的愛莉就被司徒拍開了手。
“別動！”瞪了愛莉一眼，司徒只覺她的笑容很礙眼。
“書啊——”拉了好長的一聲，愛莉笑得挺開心的，“司徒，你多久沒看書當學生了？”
讓她笑的不是書，而是書的內容。雖然剛剛只掀起了一角，她可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書上面的標題——
“你太多事了！”直接把袋子拿到自己身後，他後悔叫這個女人來幫忙了……不過好像也沒別的選擇了，因?目前在他身邊懂得手語的人，就只有愛莉了。
“呵呵！”真是沒想到啊！
“司徒啊，那個孩子，很重要嗎？”?了他去買學手語的書，這是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真是出乎意料呢！
“重要？”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司徒撇了撇嘴，“至少在我沒有膩之前，他還是會在我身邊的，我可受不了每天看著他在紙上寫字浪費我的時間！”
“是哦——浪費時間。”故意好長地拉了一聲，愛莉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那你就自己在這裏等吧，我要走了，那些東西商場會直接送去你的公寓裏，記得好好學你的手語哪！”
側頭一瞟，卻看見了不遠處傻瓜似的站著的熟悉人影，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不是要走了嗎？這個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
示意司徒看向後方，愛莉的纖纖玉手指向司徒後面的方向。
“你的唯琛啊，在那邊傻掉了！”
疑惑地轉身看，真的見到了唯琛面對著自己在發呆——正確的應該是對著他前面剛走開的人發呆。
那個傻瓜！
沒注意到愛莉已經走了，司徒起身走向唯琛。
“你在幹什?啊！”
哪有人在走道中央公然地發呆的？他難道不曉得在別人眼中，他是有多?地傻氣和好騙嗎？不知死活傢夥，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還敢表現出這?一張好騙的臉來，讓人見了覺得不騙騙他就是對不住自己。
“啊！”
眨了眨眼，對於自己前面出現的司徒，唯琛似乎還不能很快地反應過來。
“幹嘛？”
這傢夥，到底……
頭痛地揉著太陽穴，司徒有種要仰天長嘯的錯覺。
手忙腳亂地有胡亂比了一通，唯琛顯然又忘了司徒看不懂手語。
笨啊！
“你到底想要說什?？”
原本想告訴司徒他見到了一個美人的唯琛猛地記起了在自己面的已不是懂手語的愛莉，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只是礙于美人將離開，怕司徒看不到的他情急之下只能抓起司徒的手，然後一直示意他看著咖啡屋的入口處。
“你……”
即將出口的話在見到玻璃門之外要上車的人後猛地急?住，司徒完完全全地僵在了原地。
“啊！”
似是覺察到他們的注視，方才被唯琛撞到的美人在上車前忽然微微側身，讓他們看清了那張極其美麗的臉，然後朝他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才上車離去。
那張臉……
雖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間，卻也足以令司徒慘白了一張臉。
是那張臉！
原以?司徒跟自己一樣被那個美麗的人迷住了，唯琛正想拿出筆和小本子寫下什?，?頭一看卻發現了司徒不尋常的反應。
不管如何，任何一個看到美人，都不應該是這種表情吧？那張臉，是呈不健康的蒼白，毫無血色，像見到了令人害怕的惡魔一樣……
司徒？
他的手緊握到關節泛白，緊到讓唯琛以?他要把手指深嵌進掌中。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觸上司徒那握緊的手，唯琛希望他不會就此把自己給甩開。
誰知剛觸上那冰涼的手，自己的手就被反收進了司徒的大掌中，緊緊地被握住了。這個樣子令他想到溺水的人對身旁僅剩的一根浮木的依賴，攀緊不肯放手，也不敢放手，生怕一放手就回墮入黑暗的海底。
任一臉慘白的司徒把自己帶出咖啡屋，看著他把一個不知裝著什?的袋子扔在了後座，然後?動車子往小公寓裏駛去。
一路上看著司徒血色全無的臉，唯琛連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他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事，只知道司徒在他的示意下看到那個人後整個人就變成了這樣，如果司徒出了什?事，那?歸根到底，他就是罪魁禍首了。要是當時不叫司徒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司徒……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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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當中，拉斯維加斯的雨季有它固定的時日，只是雨季中所降下的雨水往往無法滿足該地用水的需求，浩大的地下水管工程由此而生。滂沱的大雨有如鼓聲不絕，這樣的噪音加上久違的夢魘，司徒簡直是要癱倒在地的。
雙手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他甚至連自己是怎?回到家的都不知道。他只記得他見到了一張糾纏了他好久好久的夢魘一般的臉，那張臉是他怎?也不可能忘記的……
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他一進到公寓後就滑坐到玄關處的地上，環抱住自己雙臂，卻忍不住地發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那個人……雖然那張臉的輪廓幾乎一模一樣，但眼睛，卻是藍色的；而那個人，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那個人是個純種的東方人，不可能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但是——但是……那笑容，那淡淡的笑容，帶著與那人相同的詭異，那種只有在某種特定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詭異，同時也是令他心驚膽戰的詭異……
在心中拼命地說服著自己，只是成效似乎不是很大，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一樣的蒼白。
將臉深深地埋進雙膝裏，他痛苦地發出了低吼。
上午還陽光明媚的天氣似乎是受到他心境的變化一樣，雨下得極猛極大，天色灰暗得根本不像是中午，在沒有開燈的公寓裏根本看不清楚一切。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司徒一直沒有要起身的?象，從膝裏?起的臉搭在了交疊著的雙臂上，漂亮的金棕色眼睛隱藏在隱形眼鏡中，沒有焦距地將視線停佇在前方無限遠的某一點上，腦中是一片的空白。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他感覺到輕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才迷惑地轉頭。
一張毫無防備的睡臉就那樣映入他眼簾，令他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唯琛……
司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緊抓著唯琛的手——他一直握著嗎？一直無意識地握著……
看看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如果記得沒錯，他們在咖啡屋的時候還沒到中午，而這孩子，就這樣在他身邊看著他嗎？看著失控的他……
小心翼翼地移動唯琛的身子，讓他靠到了牆上，注意到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像只可愛的貓兒一樣嚶嚀了一聲，又繼續睡著。
單腿跪到了唯琛前面，司徒仔細地觀察著他安然的睡臉——沒有噩夢糾纏的安眠，究竟是什?樣子的？像他這樣嗎？平日總是泛著亮麗色彩的清澈大眼睛覆在長而卷的睫毛下，胸口隨著有規律的呼吸起伏著，平靜的睡?有著一股安寧的氣息。
歎了一口氣，在自己手中的那只軟若無骨的小手，傳遞著溫暖至心間，而心間的不安竟在凝視著唯琛的睡臉的過程中漸漸平息——很明白這只是一時平息，夢魘終究還是會纏上自己，但……這又如何，圖得一時的平靜，總比無時不刻地繃緊著神經的好。很奇怪?什?唯琛身上那種安寧的氣息能讓他放鬆下來，司徒想不通這個問題，也只能就這樣任它去。
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司徒不自覺地笑了。
“起來了，唯琛。”
算了！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太多。雖然心裏還帶有不安，但……就算世界真的上有兩個真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會是那個人了！況且那也只是偶然的，沒有機會再見面了，他實在沒有必要想那?多。
“啊！”剛張開雙眼的唯琛沒有了平日剛醒來之時的茫然，反倒急急忙忙地坐了起來，抓住司徒的手。
看著他的笑臉，眼中明顯地蓄滿了擔心與不安，唯琛顯然意識到自己在不覺中睡著了，很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
心情因他眼中?自己的擔心與不安而大好，司徒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由於長時間的蹲坐而雙腿發麻，唯琛一個踉蹌，就那樣跌進他懷中，兩人雙雙一愣，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耳邊傳來了司徒有節奏的心臟跳動聲，一陣撞擊帶來了眩暈，唯琛靠在他結實而有彈性的的胸膛上，整個人就那樣呆掉了。
慌忙地仰頭，對上了司徒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表情，他把雙手抵在司徒胸前。
伸手撥了下淩亂的頭髮，藉以撫平心間激蕩的情緒，司徒穩住他的身子後才往後不著痕?地退了一步。
“餓了嗎？”
他牽動嘴角，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從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到現在說不餓是騙人的，其實不用唯琛自己開口，從兩人肚裏傳來的聲音已說明了一切。
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唯琛傻氣地笑了笑，看著司徒。
“那走吧！”
開門的同時向唯琛伸出手，司徒驚訝地發現剛剛還直瀉著的傾盆大雨已停下，就像他的心情，?時晴朗了不少。
“走吧，唯琛！”
心情，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