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狂情6   by 舞月藍沙
吵耳的雨聲絡繹不絕，一個沒有陽光的清晨，在拉上了窗簾的房間中，是昏暗的。緩緩地動了動沈重萬分的頭，只覺陣陣的昏痛，很清楚這是宿醉的後遺症，法沙也只是伸手搭上自己的額頭，慢慢睜開了乾澀的眼。
昨晚忘了拿下隱形眼鏡，現在他的眼睛實在很不舒服。
回想昨晚，他也只記得自己拿了卡得的會員卡去了一趟禁忌狂情，在那裏喝了幾杯酒，然後是……
怎?回事？
按著隱隱作痛的頭，發覺右上方傳來了熱呼呼的吹氣，這時他才驚覺自己赤裸著身子躺在一處陌生的地方，下半身傳來的陣陣刺痛加上橫著放在自己一隻長長的臂膀讓他不用多想就知道發生了什?事。
微微變了臉，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卡得死後還會遇到這種事——
?起了頭，至少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也要讓他知道對方是什?人吧？罷了，就當這是他最後的一次告別式，什?人——其實也不是那?重要的了。在禁忌狂情那種地方遇到這種事其實並不稀奇，要不是安眠藥用完，他不會在失眠的晚上出去外面喝酒；而且那個地方，是“那個人”經營的，“那個人”的地方，他不會也不想再去了！
如果說他方才只是微微變了臉，那?，在看清了自己身旁睡夢中的人是誰後，他面部的表情可謂是一片慘白了。
一張溫和帥氣的充滿了男性味道的臉是迷人的——可是……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法沙從模糊中猛地清醒過來，就那樣瞪大了雙眼直直地盯住離自己十公分不到的俊臉，法沙此時真的有種想暈掉的感覺。可惜暈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也改變不了即成的事實，所以——
小心翼翼地移開圈住自己的那只手臂，他迅速地下床，原本想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後立即離開，可是地上除了幾件看起來像是昨晚被扯掉的衣服外就再也沒有什?了。
呃……
看到一旁的衣櫥，他想也沒想就打開從裏面隨便拿出一套套上身。他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裏，爭取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手忙腳亂的，那衣服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大了，加上又要注意不吵醒床上還在睡的人，他的動作可謂是七手八腳的。急匆匆地弄好後瞄到床頭的桌子上是自己的手錶，大概是床上的人昨晚幫他拿下的，悄聲走近床邊，一邊注意著床上的人的動靜，他連看也沒看就伸手抓往手錶的方向，抓到了東西在手的他一秒也不敢耽擱，沒去注意到是否有拿錯便慌忙地轉身離開。
幾乎是從公寓裏逃出來的，直到接觸到屋外那夾帶雨絲的冷冷的空氣後，法沙才松了口氣。
帕羅城的傑納恩·索伊……
再去怎?想，他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昨晚會和他在一起的，而且自己昨晚也醉了——除了體內傳來的作痛提醒了他不該發生事已經發生了外，他幾乎是沒有什?記憶的。只在朦朧中似是存在著一處溫暖，讓他不自覺地靠近，是一種出自於心間的安心的感覺。很久沒有過那種感覺了，說得更確卻些，應該是——他從來就未曾有過！
記憶以十歲?界：十歲以前的他生活在貧民窟裏，每天不要說是生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食物不被別人搶走而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已經很好了，在處於社會最低層的貧民窟裏，彙集的是黑暗萬惡的一切，流血事件每天都發生，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有時甚至只是?了一小塊麵包，在那裏，他學會了一項生存法則，一項不論在何時何地都適用的生存法則，那就是“強”與“殘忍”。只有比任何人都強，才能保證自己不被人踩在腳下；只有比任何人都殘忍，才不會人來惹他——至於十歲之後……
抿著唇，法沙沈下了一張臉。
冷風吹過，趁機從他衣領的間隙鑽了進去，引起一陣不經意的輕顫。
冷……是冷嗎？究竟是由於風的吹過引起的冷，還是想塵封掉的過去的記憶引起的冷……
拉高了衣領，將脖子縮進了衣中，一絲淡淡的不屬於自己的氣味鑽進了鼻中，有昨晚的溫暖的感覺——是這件衣服的主人的嗎？激蕩不已的心奇異地漸漸平復下來，他不自覺地微揚起埋在衣領中的唇角，伸放在口袋裏的手也握緊了裏面的手錶……
這是……
拿出了裏面的不像是手錶的東西，在看到手心裏的東西的一?那，他詫異地微微張開了口。
鑰……匙？
放在他手心的，是串著的兩隻鑰匙。很明顯，是他在慌忙之中拿錯了東西！
不會是……那個地方的鑰匙吧？
前方迎面而來的路人提醒了他時間不早了，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再耽擱下去了，失蹤了一整夜，希望不會引起太大的騷動，畢竟他昨晚是在沒有任何交代的情況下跑出來的，在費休還未穩定下來的時候，他還不可以掉以輕心，這個時候最忌做些讓手下多心的事了。
將手連帶手中的鑰匙收進了口袋裏，他仰起頭看向天際，深深吸了口濕潤的空氣，換上張冷漠的臉後，他重新看向前方，邁開了步伐。
前方的路，還很長，他的“遊戲”才要開始，而那個人——
眼中閃過一抹不知?何意的光芒，他握緊了口袋中拿著鑰匙的手。
傑納恩·索伊，是他“遊戲”中一個不可缺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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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上午預約的最後一個病人，正欲脫下白袍休息的滄羽轉過身，門便毫無預警地被打了開來，大剌剌地走進了司徒囂張的身影。
微微地蹙起了眉，他看著司徒進門後就一屁股坐上沙發順便高高翹起了二郎腿的動作，而自己脫下白袍的動作沒有因此停住，把醫生白袍挂好在衣架後，才走向沙發的方向。
“越來越囂張了。”
他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坐到了他旁邊的沙發上。
半眯著眼，司徒似笑非笑地從眼角的餘光盯住滄羽，勾了勾嘴角，卻不發一言。
“又怎?了？”
瞧瞧他那個樣子，還真是令人想一拳揍過去打掉那副欠扁的表情。默默地對著司徒看了好一會兒，他還是認輸地垂下了肩膀。
“說吧，有事？”
沒辦法，誰叫他一開始就被吃得死死的？這就是當初第一次見面就沈不住氣和司徒在賭桌上玩的結果，那時簡直是間接輸掉了他的下半生嘛！一直到了現在，他還是沒辦法贏過他。
“藥。”
撇了撇嘴，司徒懶懶地吐出了這?一句。
“藥！！”
司徒的一個句號換來了滄羽一連兩個感歎號，他幾乎是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的。
勾了勾手指，司徒當沒看見他的誇張動作，揚起了一抹邪氣的笑。
“又來了！”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滄羽秀氣的臉上儘是不耐煩。看了司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更是怒火在心間燃燒。
“那些安眠藥你到底是怎?用的啊！你把那些當糖吃了嗎！？”平均每兩個星期來拿一次，偶爾遇到旅行還預先來拿上一大堆，他……他究竟是怎?吃的啊！更何況……更何況那些安眠藥……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安眠藥跟普通的安眠藥不一樣，還那樣吃，不要命了嗎你！？”
在司徒前面踱來踱去，他的反應激烈得連自己都嚇一跳。大概是醫生做久了，在面對像他這樣不會?自己的身體著想的病人時，心間?他們的所作所?覺得不爽透頂，總是特別地想揍人。
“你3個月前才來拿過一大堆，那種分量已經夠普通人用上一整年還有剩的了！而你呢？3個月！3個月耶！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今年以內你別再想從我這裏拿到那些藥了！”
他是醫生啊！負責救人的醫生，他可不想由於自己的朋友不愛惜自己朋友而害他丟了一條命。生命在他眼中何其珍貴，每天都過著死神搶生命的生活，對於陌生的病人尚且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更別說是朋友一般的司徒了。
“我的病人中沒人敢用那種安眠藥，就因?它的藥效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而你！你……”
胸口一起一伏地，從他漲紅地臉上可以看出他氣得不輕。
“喝口水休息一下再繼續吧。”
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的司徒終於懶懶地丟出了這?一句，更是氣得滄羽直跳腳。
“司徒！”
大吼了一聲，?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夥，滄羽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滄羽。”
平靜地開了口，相對於他的激動，司徒沈著得不象話。
“幹嘛？”
瞪著他，滄羽有著隨時撲上去咬他一頓的打算。
戴著隱形眼睛的眼睛在某個時候是顯深沈的黝黑，交疊著雙手枕於下巴之處，司徒的神情此時是再認真不過了。
“你，是知道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教滄羽在瞬間靜了下來，像個消了氣的氣球癱著靠上了旁邊的大辦公桌。
是啊，他是知道的，沒有他的藥，司徒根本沒有辦法度過每一個漆黑的晚上，不只是因?普通人受不了那種安眠藥的藥效，而是——普通的安眠藥，對司徒而言根本一點藥效也沒有。
“說吧，要多少？”
只是靜了一下後，滄羽才垂下了眼簾，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後，打開裏面的抽屜。
總是這樣，在?他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而發脾氣後，又總因看不慣他臉上露出的淡然而乖乖地把藥交給了他。知道噩夢已纏了他很久，折磨他到了因時間過久而對一切都不在乎這種地步——這……連他也只能把能致人於死地的安眠藥乖乖地給他，希翼著他能就此靠著藥休息——即使只是一下下也好。
“我最近不會離開拉斯維加斯的。” 意思是他不用提前拿太多。
看著滄羽默默地把近8盒的藥從抽屜裏拿出放到了桌子上，司徒突然想到了他剛剛的某一句話——
“你的病人中真的沒人敢用那種安眠藥嗎？”他懷疑，因?那藥的效用對他而言也不是很好，充其量也只不過比外面那些普通的安眠藥好上一點點罷了。那藥的確能讓他睡下，卻不能起任何“安眠”的作用。
他還真當每個人都像他那樣啊？
沒好氣地將懷裏的藥一股腦兒地往司徒身上倒，滄羽是在瞪他的。
“你算不算我的病人？”如果算的話，倒還不至於沒人。
“真的沒有？”一眉挑得高高的，他的懷疑加深，“這藥的質量不是很好耶。”
不意外地看到了滄羽幾近噴火的神情。
“呵呵！”
火爆的脾氣是忍不住想逗著他玩的主要原因，身邊的人大多都冷靜至極，很少能有人這?直接氣得在他面前跳給他看。他就是這樣，越是有人在他面前失去理智，他就越是喜歡逗這那個人玩——這真是個不好的習慣，不是嗎？
“唉！”按著痛死了的太陽穴，滄羽很用力地歎了一聲——自司徒這傢夥進門後，他歎了幾回氣了？真是誤交匪類啊！
“現在用這藥的，的確不止你一人。”然後就見司徒一副“你看吧”的樣子，害滄羽想直接一拳打過去，深吸了一口氣，在告訴自己千萬要忍住的同時，他開了口繼續說下去：
“但是，真的不多，就只有你和那個人兩個而已。”
他想起另外的那個人，和司徒一樣的身份特殊．
“哦？”真想不到啊！司徒只是呵呵地笑著，聽滄羽繼續說了下去。
“他跟你差不了多少，也老是用這些安眠藥——”
打住了話，滄羽突然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盯住眼前的司徒。
把這種安眠藥當糖吃的人，的確不只司徒一人。那個人的情況也和他出奇地相似，同樣地受噩夢的騷擾到幾近瘋狂，幾乎是靠著這些安眠藥才能度過每晚的噩夢騷擾的。怎?這世上受噩夢摧殘得差不多的人好像一下子全聚到他這邊當病人來了？
“怎?了？”
“沒有。”他是醫生，有義務幫病人保密某些事。
?自己倒了杯咖啡，忙了整個早上的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時間休息。
回想起以前，再完成這項安眠藥的研究時，最高興的居然不是他這個研究者，而是眼前這個知道自己醫生身份後自動升格?他病人的司徒——說是病人好像也不大對的樣子，因?他這個病人除了每次來拿些安眠藥外，平時可是甚少踏進他的診所一步的。如果這樣也能稱之?他的“病人”的話，那這個世界還真不是普通的亂哦！
把藥放好後，司徒起身拍了拍坐皺了的衣服。
“我走了。”
向身後的滄羽揚了揚手當是道別，他開門就那樣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看著那扇遮住了司徒身影的門，除了搖頭，滄羽實在不曉得自己該有什?別的反應了。
作?那些安眠藥的研製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藥的效果。就平常人而言，一次服下半顆就已經能讓他們昏睡上三天三夜了，與其說那是用來安眠的，倒還不如說是強力的催睡藥來得確切。司徒之所以用藥用得這?猛他大概知道是什?原因，佩服他在服藥後能在那?短時間內醒來的同時他也很懊惱這藥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至於另外一個服藥的人，則是在幾年前自己找上門的，用藥之猛比起司徒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連他這個做醫生的看了都會感到害怕——
唉！這兩個人啊，難道不知道作?醫生，是不可以隨便開安眠藥給病人的嗎？
喝了一口咖啡，享受著苦澀的味道在口間散開來的感覺，他也只能苦笑出聲。
罷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好人，不必要去遵守那些所謂的醫生的醫德問題。
“喀”的一聲，門開的聲音傳進他耳中，仍舊是沒有經過預先叩門這一道程式，讓滄羽簡直要懷疑他辦公室裝著的門是否只有裝飾的作用。
轉身看到來人，滄羽訝異得微微張開了嘴。
“怎?來了？”
剛剛才想到的人現在出現在眼前，說不驚訝是假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走向他。
來人有著一張極其精致的臉蛋，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身材高挑而略嫌纖細，邁著輕盈的步伐到了方才司徒才坐過的沙發上坐下。
“來拿藥的。”
與那張極其漂亮的臉不相符的是他冷峻的表情，連聲音都像剛從冰櫃裏拿出來似的。
比起司徒，眼前這個人是絕對不會把他氣到噴火的。滄羽這次沒有再多說些什?了，經過司徒剛剛的那一環，他也只是默默地拿出一個月份量的藥遞給了他——這裏所謂的“一個月份量”自然是以司徒和眼前這個人平日服用的量?標準。
“這藥，還是少用的好。”畢竟，安眠藥的副作用還是有的。
“嗯。”應了聲，他這次出乎意料地沒有像平常那樣立刻離開，只是那樣地坐在座位上。
“還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在用這種藥？”像是在思考著什?似的，他突然開口問道。
“怎?突然問起這個？”滄羽對他的發問很是驚訝。
剛剛司徒也才問過這個問題哦！
“好奇。”淡淡的語氣仍然沒有變化，教外人看不清此時他心裏的真正想法。
輕笑出聲，滄羽重新拿起了咖啡，一雙明亮的眼睛自鏡片的後方盯住他。
“你也會好奇啊，法沙。”
沒錯了，那個和司徒一樣每天要靠那些特製的安眠藥入睡、此時坐在滄羽前面的人，正是費休的現任主事者——法沙。
面無表情地看了滄羽一眼，法沙什?也沒說。等著他自己開口回答。
“包括你在內，就兩個。”滄羽聳聳肩，表示只能說這?多了，再講下去他可就觸犯“病人”的隱私了。
“帕羅城的司徒？”
突兀的微笑展現在法沙原本冷漠的臉上，很美，很魅，帶著絕對的妖冶，令滄羽目瞪口呆地直接愣在了現場，卻又十分不對勁地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呃……這個人，還是不要笑的好——
“你……怎?知道的？”經過了好一會兒，滄羽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扯著僵硬的嘴角問道。
“剛剛在電梯上遇到的。”
這當然是假的，他的“遊戲”才開始不久，第一步的打招呼在前兩天已經完成了，第二步則是今晚才執行，自然不可能提前讓司徒見到自己。方才是見到了司徒沒錯，但他可是有小心地不暴露自己，所以只有他見到司徒，而司徒根本是沒有看見他。
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已經完成，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坐下去了，法沙才起身，對著仍愣愣地站在一旁的滄羽揚揚手。
“我走了。”
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來時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