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狂情11   by 舞月藍沙
群車呼嘯而過，塵起塵落，漾起縷縷難耐的煩躁，繁華都市就像個五星級的豪華獸籠，將人們困在裏面，自得其樂的大有人在，也有人苟喘連連，卻狼狽地不能有反抗舉動，更有人千方百計地想逃離這種壓死人不償命的生活，擺脫這個巨型的豪華籠子。仔細思索，就不難發現這類生活事實上和動物園裏的動物有著本質上的相同之處。
獨坐於咖啡廳一角，頭靠住身側的落地玻璃，司徒緩緩地攪動著手中的小勺子，讓咖啡在杯中形成小小的一個旋渦，不停旋轉。
對面的桌上是一杯喝剩一半的咖啡，可以看出他並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獨坐於此的。
思索著剛剛才從愛莉口中得到的消息，他略呈蒼白的臉上是淡然無表情的。
半個多月了——再怎?劣質的殺手，也都該找上門了吧？
冷冷一笑，他執起杯子就口。
既然找到拉斯維加斯來了，就代表著那幫人已經知道了在唯琛身邊的人——也就是他司徒在賭城的身份了。當初無意在帕羅城之下培植自己的勢力，現在倒有一點期待這股勢力與另一股勢力的相爭了，唯琛是他帶來的，縱使想放他離開也要等這件事平息之後，畢竟兩百萬美金的價碼是有增無減，加上搜索了3個多月，川田家那邊的人無論是等著宣讀遺囑的還是欲置唯琛於死地的，都在搜尋著唯琛這個人。沒辦法，誰叫那個活著沒什?建樹死後還只會給唯琛兩母子添麻煩的川田家主人的遺囑要整個家族的人到齊時才能宣讀，現在看來不只是川田夫人那幫傢夥出錢買他的人頭，就連律師那邊的人也在找他了，雖然意圖跟川田夫人的完全相反，但只要他們找出了唯琛，就等於是間接地把他放在川田夫人眼前，到時那女人要下手豈不是更容易些？所以他現在只能選擇平息了整件事後再放他回去……
回去啊——無意識地，司徒凝望著前面的杯子失了神。
連續幾天的失眠讓他的臉色再此時看來不是很好，自從那一次在唯琛面前失控後，他就在兩人之間築起了一道明顯的防線，每晚依舊地靠著安眠藥入睡，寧可在不安中度過也不願讓他一點一滴地改變自己。
當初帶著唯琛來這裏的理由似乎已不成理由了，這樣，是否也代表著他真的該放他回去了？
視線緩緩移動，在玻璃另一邊的大街上漫無目標地搜尋著，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表情是多?地矛盾——
放唯琛離開……該放手的，?什?他卻不想就這樣放他回去？留住他已不具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缺少了自我意識的人，大概指的就是像他這樣——整個咖啡廳自從在他進來之後，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的。俊逸斯文的臉上本該是陽光的充滿了生氣的，但身上卻又極其突兀地散發著頹廢的氣息。深灰色的高領上衣仿佛是?了刻意顯出他的陰鬱似的，配上了黑色的直筒牛仔褲，突出了他頎長的身材，簡單又不失優雅。
濃濃的黑暗氣質讓人無法自己地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不能一下子就看出他的真實年齡，強烈的存在感引得別人幾近於不眨眼地直盯住他。他的經歷使得他無法過著與同齡人一樣的生活。別人在學校用功的時候他則浮萍似的漂遊於世界各地，那個女人是改變了他一生的人，每次一想到這裏，他就總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多可笑！人們說的母親改變自己的一生，但他們想過即使是改變也是這種改變法的嗎？
“HI！介不介意我坐下？”
?人虎視眈眈了那?久，終於還是有人耐不住上前搭了訕。
淡淡地瞥了在自己對面坐下的金髮女郎，司徒是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底的。抵住玻璃的頭微微偏向外，他向來厭惡獨處的時候被打擾。
不知道該去哪里……上次才聽說帕羅城的附屬賭場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問題，依傑納恩那不到不得已絕不招惹麻煩的性子，拖到現在正好是那些問題演變成麻煩的時候，加上那些麻煩又是沖著他來的，簡直是讓他躲都躲不開，現在看來，此時的傑納恩一定是忙到想著乾脆直接暈過去算了。
一想到這裏，司徒不可避免地輕笑出了聲，讓對面那個不請自來的女郎愣了好久。
真的……很好看哪！
傑納恩總是那樣，溫柔地對待每一個人，讓人不可自拔地沈溺於他所織的柔情網中，儘管如此，卻不是說他就會那樣任人擺布。有的時候，能讓人?生恐懼心理的人並不一定就是一臉強悍，傑納恩是很斯文爾雅沒錯，但他也有著自己的原則。他不喜歡攬麻煩上身，然而溫和的作風也只在別人不觸及他底線的情況下體現，一旦超出他的底線，那他的反擊絕對會讓人莫齒難忘。樹大招風，他的身份固然會?他帶了不少的麻煩；但更多的，卻是因他年輕時的鋒芒過露而引來的。後來傑納恩退居帕羅城謀策者這一關不是沒道理的，比起他卸下斯文面具後那斬草除根的殘忍手段，自小就跟在他身後的晉接下了執行者這一職顯然要適合得多。不能否認，落在晉手中的人，的確是比落到平日一臉溫和的傑納恩手上要幸福得多，至少在晉手中，那些人能一槍就求得斃命，但到了傑納恩手上，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死能概括得了的了！
深色的眼眸始終沒正眼看落坐於自己對面的女人一下，反倒是在觸及玻璃另一邊的熟悉身影後定住了視線，隨即留下錢轉身離開咖啡廳。
在嘈雜的人群中獨樹一幟的一抹寧謐，這個世界上不會找到第二了——是唯琛！
看著他懷抱著大大的購物袋，站在路邊等交通燈，應該是剛剛去附近的商場買完東西，現在正趕著回去吧！知道唯琛不喜歡人過多的地方，每天只要能不出門就儘量留在家裏，到了這邊後最多也只是去商場超市買買東西，然後就直接回家。不自覺地笑了開來，司徒上前接過他手中袋子，然後好笑地看著被自己嚇了一跳的唯琛對自己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最喜歡看唯琛這種表情了，特別是那雙朝著自己瞪大了的貓兒大眼。
“回去吧！”
空出一手攬住唯琛的腰，司徒驚訝地發現原本不怎?樣的心情在看見他後急速變好。
（今天辦完事了嗎？）
小本子遞到他前面，唯琛臉上帶著大大的問號。
“沒什?好忙的。”
的確，他既不像學生那樣忙於課業忙於打工，也不如大人那樣每天要顧著自己的事業。對他而言，那上百間的“禁忌狂情”就是他的課業，也是他的事業，只是不像其他人一樣要操操勞勞地過。就這方面而言，他是十分幸運的，光是經濟這一點，就足以讓那些在金錢世界中苦苦掙扎的人氣得當場嘔血身亡了。沒有刻意去追求什?營利，所獲得的利潤卻多得驚人，連他自己驚訝得下巴快著地了。就算現在關了那些店，除去些必要的開支，再加上以往傑納恩送他的不動?、證券呀什?的，按照最普通的生活方式，還夠他和唯琛兩人什?都不做地耗上20年有餘。
什?都不做地耗上20年有餘？和唯琛兩人？
“呵呵！”
想到了那個情景，司徒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才一低頭，便見到唯琛一臉迷惑地看著自己，竟抑制不住地在大路上大笑起來。
“哈哈……呵……”
那個樣子，好像小狗哦！睜著大大的眼睛，就只差點沒搖搖尾巴了！好可愛！
看著他那更加迷惑的樣子，司徒更是笑得快要貼地了。
（怎?了？）
小本子又遞上前，唯琛真的被笑得很莫名其妙。
“沒有，真的沒有。”
一手抱著購物待一手又攬著唯琛，司徒沒有辦法做出攤手的動作，只能換作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只是兩人好像都忘了他們正處於大街上，剛剛司徒的大笑已引起了旁人的注目，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都莫不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住他們。
“看吧！”原先環住他腰際的手按了按唯琛的頭，也趁機擾亂了他的頭髮，引起自己的另一番想大笑的欲望。
好笑地撇過了頭，原本是打算在唯琛看不見的方向好好笑上一把再說的，但一雙戴了隱形眼鏡的眼睛卻在觸及前方不尋常的玻璃反光後升起了警惕。
他們正處的地方是行人道，後面是一整排的店面，櫥窗的大片玻璃形成了一道很好的鏡面，司徒的這一轉頭，正好清楚地看到鏡面上的反光。現在是中午時分，就算再怎?樣，在鏡面上的的光線反射也不會造成那樣幾近刺目的一個反射點——
微眯著眼，司徒用來弄亂唯琛頭髮的手突地使力往下一按，同時將臂中抱著的一包東西甩往鏡面反方向擾亂對面大樓上站著的人的視線後，自己也跟著撲倒在地。
“?！”
充當鏡面的玻璃應聲而破，這毫無預警的一切讓接上的行人紛紛驚叫出聲，玻璃碎片因子彈的射穿所造成的衝力作用下飛了開來，反應快的人慌忙往下蹲，也有的人直接跑開，卻因速度比不過尖銳的碎片而被劃傷。
很明顯，造成這?大的轟動效應不在阻擊者的預料之中，遮住視線的大袋子飛上天的一?那正好是他勾下槍阪的同時，行人的慌忙四處逃竄已在他視線不回復明朗後告之自己出師不利的事實。
一槍過後就平復的環境讓司徒認識到阻擊者已離開，這才起身拉起唯琛。
“沒事吧？”
剛剛被自己那樣用力地按了下去，依他纖細異常的身體看來，司徒還真怕他被自己按出骨折來呢！
“啊！”
想搖頭再問原因的唯琛沒有司徒想象中的被嚇傻，反而驚呼著指住司徒的臉，抓起衣袖輕輕地抹了下。
“怎?了？”看著被遞至自己前面衣袖上有的點點紅色，司徒這才自己伸手擦了擦。拿下來看，才真的相信自己受傷了。
看著唯琛有些大驚小怪的舉動，他這才失笑。
“被玻璃刮傷而已，不算什?。”他甚至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當與唯琛憂心仲仲的雙眼再度對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握緊了那白皙的小手。
“你在當心我嗎？”認識到這點的司徒笑咧了嘴，看著唯琛想踮腳替他看傷口，又被自己抓下手後臉上所顯露出來的懊惱表情，他更是不可抑制地擁他入懷。
“你在當心我！”這回的句子沒有帶上問號，司徒還真的忘了他們正處於阻擊現場的事實。
“真的在當心我！”像是腰證明什?似的，他重復地說著，“你真的真的在當心我！”
呵呵！
漲紅的臉告之了主人已惱羞成怒，使盡力氣掙脫開司徒的懷抱後跑開了。
中間的小小插曲似乎是?了提高司徒的心情指數而發生的。看著跑開了的唯琛，司徒也只是笑了笑，然後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路人詫異的眼神在司徒追上了唯琛並拉起了他的手後中帶上了猜疑，男孩子本來就和女孩子不一樣，到了一定年齡後，一般就很少見到他們手牽手地走在路上了，而現在——
或許是兩人出色的外表所致，擦肩而過的人投射在他們身上的視線總是多了那?一份關注，卻在觸及他們手手相牽的一幕後多了些不明的意味。身?同性酒吧的經營者，司徒自然明白這代表了什?。
雖說同性相戀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已不是什?少見的事了，也不至於讓人驚訝上老半天，然而卻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那些人的眼神在知道了某些事後總是輕而易舉地便染上了異樣，正是這些目光，才使得他的“禁忌狂情”生意額蒸蒸日上。
對於這樣的一些目光，司徒向來是嗤之以鼻的，或許是他所處的世界讓他不必去在乎這些，而且在別人眼中，他和傑納恩就是這種關係的，不是嗎？
視線不自覺地飄向一旁的唯琛——那?他呢？他又是怎?想的？
眼中的唯琛似乎是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就那樣目視前方毫無影響地走著，而手，則任由司徒牽著。
他究竟是不懂，還是不在乎呢？
暗暗怒瞪著那些路人，如果唯琛只是不懂的話，那?，他就有義務保護他——畢竟，是因?他，唯琛才會讓人以這種眼光盯住的。
似是感覺到了司徒的奇怪，唯琛轉過身，只看了他一下後，便淡淡地扯出了微微的笑意，同時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在手上傳達了絲絲的暖意。
呃……
有些呆呆的，司徒因那個似乎帶著什?含義的微笑而出了神，心底突然多出了個聲音：
或許……或許唯琛沒他想象中那?單純，那?不食人間煙火……
兩人各懷心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而且都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人在現在這個時候找上他們。
“唯琛少爺！”
家門口離他們只有兩三步之遙，而他們卻因人的攔截而不得進入。
那是一個穿著深色西服的高大男人，戴著無框的眼鏡，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十分精明利落的氣息，說話的語氣雖然客氣，卻又讓人無法以平常心對之。只消一眼，司徒就知道在他們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
“我是川田先生委任的律師之一，長瀨薰。”他的第二句在表明了身份的同時也告之了兩人他此次來的目的。
果然——
勾勾嘴角算是回應，司徒低頭看了唯琛一眼，除了一臉淡然外，從他的臉上便不見有別的什?表情了。
對於他的反應，司徒也只是挑了挑眉，不置與否。
“進來再說吧！”
開門進了屋，他也沒去看身後的那個長瀨薰是否有跟著進屋，直接交代唯琛關門。轉至廚房?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才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客廳。
挑了張在長瀨薰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司徒看著他對整間屋子作完一番打量後才懶懶地開了口。
“長瀨先生對我這屋子有什?不滿意的地方嗎？”
視線在四周轉了圈，司徒頗無奈地撇了下嘴。唯琛那個當事人，似乎還沒有身?當事人的自覺，這會兒都不知上哪去了！
“你就是司徒先生吧？我想跟你談談一些事情。”單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題，長瀨薰有著典型的日本人作風，顯得有些一板一眼的。
“說呀！”都說是川田家的律師了，難道還怕他不明白嗎？司徒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倒也沒去提醒他這一點。
“我要帶走唯琛少爺。”
唯琛少爺？這個日本人還真是很那個哦！
“帶走？”真是的！也不懂得稍稍修飾一下，這?快就把目的說出口了，“帶去哪里？”
“少爺要回川田家繼承家業。”
繼承家業？
思索著這個有待商議的詞，司徒漂亮的臉上突然漾出了極度諷刺的微笑，帶著淡淡的冷意，像冬天雪地裏的一枝血紅玫瑰，美得觸目驚心，幾乎要教人看傻了。
“唯琛。”輕輕喚了聲，就見唯琛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下來。”
微偏過去的視線在觸及兩潭清澈時，不可避免地閃過了柔和，司徒和長瀨薰就那樣在座位上看著唯琛一步一步地走近。
“他要接你回去繼承家業。”唯琛剛坐正，司徒的問題就飛了過去，讓他連適應夾雜在兩人中間的奇異氣氛的時間都沒有。
眨了眨清澄的眼睛，他似乎還不能反應過來。
“他說要接你回去繼承家業，你怎?說？”
心底歎了好大一口氣，司徒還是將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他原本想直接拒絕的，但唯琛才是當事人，才是那個最有資格選擇去或留的人，所以，他讓他自己選擇。
怎?說？
唯琛一臉的迷惑。
什?叫“你怎?說”？他是知道眼前這個叫長瀨薰的人沒錯，以前在香港的時候就一直是他在幫他們母子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是川田建次直接委任來幫忙安頓他和母親的，剛剛看到他後也就立刻明白了他此次來的目的了——但是，他並不認?川田家在死了川田建次後還和自己有什?關係，原以?司徒會替自己拒絕的，所以他才會上樓去不妨礙他們談話，可現在司徒卻把問題丟回給自己，問他“怎?說”！
怎?說？他該說些什?嗎？
他先看了一眼長瀨薰，意外地見到了他那似乎稱得上是鼓勵的眼神。
鼓勵？他在鼓勵自己什?？以?他是被司徒要挾著嗎？他在鼓勵自己該“衝破”司徒的鉗制？
一想到這，唯琛不禁啞然，有轉頭看著司徒，不意外地見到了他一臉的漠不關心，一雙深色地眼睛並未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
又是這樣！他?什?就不能誠實一點呢？
表面上是這種表情，可他心裏是很想自己拒絕這個長瀨薰的吧？跟著司徒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大約能讓他摸清他的一些行?模式了。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發生過什?事，但他知道是那些事情造就了今日的司徒，令他養成了逃避現實的習慣。怕受傷，所以寧可欺騙自己一輩子，也不願面對那隨時都可能變卦的現實，如此深深地藏起自己，或許可以起到一定的抵禦作用，卻也相對地掩住了別人對他的關懷——這樣，好嗎？
低頭在小本子上“沙沙沙”地寫下了答案，唯琛像以往那樣主動把小本子推到司徒面前，然後伸手疊上他放在膝上的手，面對轉頭看著自己的司徒，他淡淡地笑了，鼓勵他看本子上的回答。
（沒有家，何來家業？）
深色的眼睛因看到了答案而快速閃過採光，司徒反手握住唯琛的手，看向長瀨薰。
“你請回吧。”
“你們——”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長瀨薰微微變了臉。
“請回吧。”現在回去只會令唯琛更加暴露在危險之中，“我不會讓他跟你回去的。”直到事情平息下來——司徒默默地在心里加了句。
“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看來這個律師也不是什?都不知道嘛！
挑了挑眉，司徒看了唯琛一眼，開口道：“我知道。”
“我們能保護他。”
我們？這次連唯琛都訝異了。這?說來，這次要他回去繼承家業的人不止長瀨薰一個來到美國囉？
司徒似是沒聽到，懶懶地梳理著唯琛柔柔的及頸短髮，看他那樣子是不打算對長瀨薰的一番話起任何反應了。
老半晌，才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了句：“你們在拉斯維加斯的勢力，確定大得過我？”
每一個“禁忌狂情”的熟客都不會不知道，身?老闆的司徒擁有強硬的後臺，尤其在拉斯維加斯這邊，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是由帕羅城直接“監護”的，除了一些專上門挑釁帕羅城威嚴或司徒身份的人外，一般是沒有人敢去惹他的，所以他才會這?直接地拒絕了長瀨薰的要求。
人，是跟著他的，如果就那樣讓阻擊者得手，那他未免也太令人吐血了。長瀨薰既然找到他這裏來了，也一定不會不明白他的身份的，對於他有沒有能力保護唯琛這個問題，想來他比司徒自己還清楚。
“我……”還想說些什?的，但長瀨薰最後還是打住了原本要出口的話，心裏被司徒的話一鎮，進而跟著轉了話鋒，“少爺在這裏，會安全吧？”
的確，這男人……或許19歲的年齡還不足以讓人稱他作男人——但，他真的沒有說錯，他的確是最適合在拉斯維加斯保護少爺的人，川田夫人那夥人也已經到了這裏，讓他們在尋找少爺的同時也要小心那幫人的動向。但目前實在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川田夫人那些人，讓他們縱使是明白一些事情也無法對他們下手，要順利接回少爺，又要保證他在繼承了家業後不受迫害，他們就一定要連根地拔除川田夫人與其兄長那幫人——這樣的話，暫時留下唯琛在這邊，也未嘗不可。
思及這一點，長瀨薰倒也靜下心來了，重新看向司徒：“少爺就先交給你了，等我們解決了那些麻煩，再來接他。”
到時他就沒話說了吧？
“嗯。”司徒淡淡地應了聲。
到時他也沒有理由再留下唯琛了，當然會讓他離開——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不是嗎？
“那?我先走了，這是我的名片，有什?事的話請務必與我們聯絡。”
在桌上留下了名片，長瀨薰便不再說些什?地轉身離開了司徒的公寓。
門關上後，唯琛才?頭看著司徒。
到時，他會這樣讓他離開嗎？
像是感覺到他的心事，司徒也低下了頭，仿照剛剛在路上的動作伸手擾亂他的頭髮，弄得他貓兒似的發出了抗議的“嗚嗚”聲後，才有些苦澀地出了聲：
“別想太多啊！”
現在問他，他也不懂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