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情迷  by 水情兒
接下來的一整天裡,梓幾乎都在昏睡的狀態中,而琣只是默默地將梓帶回自己的禁宮中修養,早晚都親自守在梓的身邊,不假手他人,就連小蝶想要服侍梓也被琣擋了下來.

幾近暴力的對待對梓的身心都留下了不小的傷痕,就連在昏睡中也是夢囈不斷,有時不停地哭泣有時則不斷求饒,而琣見了也沒其他反應,只是靜靜地握住了梓的手,雖然這會使梓暫時安靜一陣,但很快的又故態復萌,琣也不嫌煩,仍是在梓發作時牽著梓的手好安撫梓.

和梓在一起三年了,琣知道梓其實相當地依賴自己,縱然將梓弄傷的是自己.

一時被妒意蒙蔽而傷了梓,琣其實心底還是有些懊悔的,但雖說早就知道梓必是答應了德川 家康某些條件才得以換回舞的自由,沒想到梓竟會用自己的身子當武器,怎能教他不憤怒?

看著梓在睡夢中仍不安穩的臉龐,琣嘆了口氣,長指輕撫上梓的臉.「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他死,我可以用我的權勢來幫你的,你可知道你這麼做傷我有多深嗎?」

雖說想故意挑起兩大家族紛爭的人是自己,但沒想到竟會害苦了梓......

如果當時自己不有此念頭,不故意娶泉姬為妻好坐收漁翁之利,是不是梓就不會被德川 家康所利用?

難道自己注定得當個乖巧的傀儡才能夠留住梓?

「錯了嗎......我真做錯了嗎?我只是想拿回原該屬於我的自由,難道這也錯了嗎?」看著梓,琣不禁脫口而出.

睜開眼,梓剛好聽見了這句話.

笑了笑,梓柔軟的手覆上了琣在自己臉頰上的長指,聲音中卻仍是無力.「氣消了?」他知道琣的脾氣一向沒多久,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惹怒了琣,他仍是任琣傷害自己,等琣氣消.

「嗯......」淡淡地應了聲,不想讓梓太過勞累,琣輕輕抱起梓至自己的懷中,讓梓可以依靠在自己的胸膛.

「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但這是我唯一的武器了......」

「為什麼不找我商量?」

「商量?!」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梓吃吃地笑了出來.「挑起兩大家族戰端的人......不正是你嗎?」

「......」

「你之所以娶泉姬,是因為她是武田 信玄的次女對吧!你為了要奪回皇室的政權,連我也瞞騙不是?」梓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卻充滿了殘酷的控訴.

琣沒有說話,無法辯駁的他只有默認.

「我是自願的,德川 家康並沒有逼迫我,是我不希望見到好不容易暫時平靜的日子又要再度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所以我去找了他,藉機將舞帶離了德川府.」

「為此你也不在乎用自己的身體當武器?」

「你不明白......在三年前我進宮以前,我過的一直是這樣的生活,對那人而言,他撫養我的目的就是因為我有著絕美的外貌和身子,若非如此,我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現在.」

聞言,琣不禁苦笑,自嘲對梓,自己終究還是留不住.

不管對梓宣示多少次他是屬於自己的,對梓而言,只要不再有利用價值,梓根本不會有絲毫留戀.

就連皇宮的牢籠......也留不下梓嗎?

「琣......我對你說了實話,所以,請你也對我坦白好嗎?」梓意有所指地抬頭看著琣.

他指的是琣同德川一族聯手誅滅豐臣一族的事.

縱然琣的殘忍令他寒心,但梓告訴自己,要是琣肯向自己坦白就好.要是琣肯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那他願意不去懷疑,像以往那般地完全接受琣.

只要琣肯對自己坦白就好......

「琣?!」梓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琣.

而看著梓的眼神,琣不禁一陣心虛.

被知道了嗎?

照理說自己辦事完全低調處理,除了共謀的德川家以外,應該是不會有他人知道才是,梓雖離宮五日,但理應是不會知道的.

思考了一會兒,琣還是決定隱瞞,他不想讓梓發現自己殘忍的一面.

「沒什麼的......你身上的傷不輕,才剛醒來而已,我叫你的侍女端點東西來給你嘗,然後再多休息一下.」

「琣,你真的沒有事情想跟我說?」梓的眼神從期待逐漸轉為不敢置信.

為什麼......

「真的沒什麼的,你好好休息吧!!」把梓抱回原來的被褥中,琣不等梓的回應即起身離去欲找小蝶來服侍梓.

也因此......他沒有看到梓臉龐滑過的淚痕......

        &        &        &         

接下來的日子裡,梓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的時間才勉強能夠下床,在這段時間裡,琣似乎很忙似的,竟意外地連半次也未來看過梓,反倒是芸姬常帶著信雅來給他解悶.

「梓哥哥∼∼∼∼∼∼」年幼的信雅一看到梓即興奮地撲上前,開心又親膩地叫著梓.

身為天皇之子的信雅在皇宮中,除了自己的母親芸姬和服侍的下人外,能見到的人本就寥寥無幾,缺乏玩伴的信雅在這好動的年紀裡不可能不孤單,所以就格外地黏相當疼自己的梓了.

而芸姬則看著自己兒子的舉動,雖說無奈也只是寵溺地笑著,並不阻止.

「怎麼有這麼好的興緻,會專程到此來看我?」一邊哄著纏著自己不放的信雅,逗的信雅呵呵直笑,梓這才有機會對著芸姬說話.

「信雅這孩子知道你突然病了,所以吵著要來禁宮見你.」芸姬有些好笑地看著黏著梓的信雅,突然壓低了音量,曖昧地道:「不過我想你不應該只是單純地生病吧!!」

「妳是在問我還是在消譴我?」

「呵......都有!!」看著梓沒好氣的眼神,芸姬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信雅這孩子一聽說你病了,多緊張呢!!」

「謝謝關心!!」梓言不由衷地道.

「梓哥哥,你好一點了嗎?」不懂自己母親和梓說的話,在梓懷中的信雅還抬起頭來問著梓,單純地模樣令梓莞爾.

「嗯......我好很多了,沒事的.」

「太好了!!」信雅開心的模樣教梓有些哭笑不得.

「對了,」一旁笑的看的芸姬突然開口.「那天我聽下人說,殿下安排了一位和你十分神似的女子住進寧寧公主生前的故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人應該是舞沒錯吧!」

自從得知消息後,她好幾次也想去灩晴閣探望,但總是被侍女擋了下來,說小姐須要靜養不宜見客.

「嗯......」對芸姬的疑問,梓點點頭.「我跟那人交換了點條件,好讓舞脫離德川一族.」

「什麼條件?」芸姬有些好奇.

「對那人有利的條件.」

「呵......說的也是......」發現自己多此一問的芸姬也懶得再追問了.「這件事,殿下知道嗎?」

她知道琣一定不會安於傀儡的身份的,那梓若是幫助德川一族的話,豈不等於與琣作對?

但她的問題,梓卻報以苦笑.

「我不知道,最近......我發覺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梓輕聲地嘆息,為的是琣似乎漸離漸遠的心.

他知道琣疼自己,也知道琣執著於自己,但對於琣的想法,梓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了.

而看著眉心間的愁似乎濃得化不開的梓,是否動心的人都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芸姬在心裡暗想著.

芸姬不曾動過心,自幼她即在眾人的呵護當中長大,可說是分毫的苦都不曾嘗過,不是貴族出身的她卻憑美豔一朝選在帝王側,成了人人羨豔的芸妃,也因此,芸姬並不能體會梓的感覺.

對她而言,是否動心並不重要,嫁予了比自己大上許多的天皇也只是順從那個人的安排,見的人雖多,卻從未有想要傾心相守的念頭,現在的她只想把握自己目前優沃的生活.

但......雖不曾後悔,心底卻難免遺憾......

或許,這就是自己平順人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對了,你知道琣要即位了嗎?」

「天皇之位?!」

「嗯......現任天皇因為身體欠佳的關係,有意提前退位,不過我想這只不過是表面上罷了.」

身體欠佳......這是宮裡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藉口罷了,誰都很清楚好不容易得勢的德川 家康的野心,這藉口下,所代表的意義,相信只要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不難看得出.

而琣......就是那個人欲扶植的傀儡皇帝......

「好不容易等到武田 信玄死亡,我想那個人應該不會再放棄這個機會了,大概再過不了多久,宮裡又即將改朝換代了.」芸姬似乎有些感嘆.

「看來那人總算得到他想要的了,只冀望這次的平靜日子可以不那麼快結束了.」只是那人為了等這一天,已等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換的天下的統治權,值得嗎?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問那個人,等了三十年的時間,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其中更包括了自己的長子在內,這真值得嗎?

至少......如果是自己,他做不到.

「這只能祈禱了......」

芸姬和梓一樣,對於誰當天皇,誰掌權根本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生存,為了活下去,他們不昔犧牲所有,有許這也因此被冠上了自私的罪名,但他們已無暇去顧及.

在這時代裡,他們地位不低,但就似所有的小人物一般,活得辛苦,卻從未想過要放棄.

在生命和名聲中,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