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情迷  by 水情兒
隔日的清晨，他又再度來到了灩晴閣欲見舞，如意料之中的，得到的自然又是侍女那千篇一律的對話．「梓少爺，對不起，小姐的情況不宜見客，梓少爺請回吧！！」

但這次，梓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地好脾氣應對，他只是冷冷笑著道：「妳們之所以不讓我見小姐，是小姐的病情真那麼嚴重，還是說這只是阻止我見小姐的藉口？」

「怎麼可能？！奴婢怎敢欺騙梓少爺！！」嘴上雖是如此辯解著，但侍女的臉色卻在那一瞬間很明顯地因被說中變得慘白．

他就知道！！梓的表情因侍女的心虛更形冷峻．

也許向來冷靜的琣可以瞞騙得了自己，但侍女們的反應可逃不過自己的眼睛了吧！！

精緻的臉孔緩緩揚起了殘酷的笑容，一伸手，梓突然從腰間取出自己一向用來防身的匕首，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鋒利的刀刃直抵侍女的咽喉，而侍女則是因為梓過快舉動而無從察覺，直至咽喉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呃－－－－－－」侍女驚得正想縱聲尖叫，而梓似乎也看準了侍女的心意，仍是手持著匕首冷冷地道：「妳想叫儘管叫，如果刀子割到了喉嚨也是妳的事！！」

聞言，侍女果然安靜了下來．

「很好......」梓滿意地點點頭．「告訴我，小姐她生病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侍女猶豫了一下，深怕自己咽上的刀下一秒會沒入自己的喉頭，只好乖乖地說了聲是．

「那麼，是殿下要妳瞞騙我，好不讓我去見小姐的嗎？」

也許是有關位高權重的東宮太子，侍女似乎在遲疑著該不該說，而看到侍女遲疑的梓也懶得多說，只是無言地將冰冷的刀刃貼上了侍女的肌膚，輕劃下了一道血痕．

「啊－－－－」喉間傳來的刺麻感讓侍女不禁驚叫．

「我勸妳最好老實說，不然恐怕不是一條傷痕就可以解決的！！」

「我說我說！！！！沒錯，是殿下要我這麼做的！！殿下說過，如果梓少爺欲見小姐的話，就用小姐的病情當藉口拖延，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梓少爺見到小姐！！」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已經讓侍女無暇顧及其他，哪裡還管得了殿下要她保密的囑咐？

果然......梓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地即被冷漠所掩蓋．

收起了匕首，梓冷冷地丟下一句「不許讓第三人知道這件事，否則小心妳的命！！」即不再看驚嚇過度的侍女一眼，快步地往灩晴閣中走去．

而甫自鬼門關前回來的侍女不敢置信地撫著自己被劃開一條血痕的頸子，死亡的恐懼讓她的身子仍是抑不住的顫抖．

第一次，她了解了這有著美麗外表的梓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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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卑劣的手段逼迫侍女屈服後，梓急忙地走進了上回他見到舞的寢房，還未進入房中就聽到了一陣陣的啜泣聲，聽得梓又是陣心疼，進了房後，果然讓他發現了瑟縮在角落哭泣的舞．

「嗚......」舞美麗的臉龐上沾滿了淚痕，看來十分楚楚可憐，且舞似乎受到驚嚇似的，變得十分敏感，甚至在聽到梓的腳步聲時下意識地往根本無處可逃的牆角縮，但仍是止不住的啜泣．

「舞......我是哥哥！！舞......乖，聽話！！」用哄小孩的語氣，梓小心翼翼地靠近舞，再看到雖憔悴但看來仍算健康的舞，梓不禁又在心中狠狠咒罵，但語氣還是一貫的溫柔．「沒事的，舞......」

似是聽到熟悉的叫喚，舞無法視的雙眼怯生生地看向出聲的方向，無神的眼中可看見明顯的恐懼．

「舞，妳不認得我的聲了嗎？我是梓啊！！」柔聲輕哄著孩子心性的舞，梓邊說著邊把手遞在了舞的手上，讓舞感受自己的體溫．

而在梓的手碰到舞時，舞有一時的呆滯，隨之也安靜了下來，然後才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輕輕捧起梓的手至自己的臉頰，試探地問：「梓？！」

「嗯......」知曉舞認出了自己，梓總算寬心地笑了笑，親暱地像撫摸小貓般地輕觸舞的臉頰，這是他最常對舞做的親密動作．

但這次，舞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地對自己撒嬌，反而衝進了梓的懷中縱聲大哭著，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再度氾濫．

「嗚嗚哇哇∼∼∼∼梓......嗚∼∼∼∼舞......舞好想你......」抽抽噎噎地說完一段話，舞仍是不停地哭著，而梓也不阻止，只是心疼地輕拍舞的背，讓她發洩個夠．

心思單純的舞突然被囚禁，恐懼之大可想而知．之前在德川府畢竟待了十幾年，如今對舞而言卻是完全的陌生，莫怪舞的恐懼會如此深了．

「唉......」看著舞臉上的斑斑淚痕，梓只能無言地為她抹去，懊惱於自己的無力．

舞會變成如此，自己責無旁貸......

「錯了嗎？我只想讓妳恢復自由的生活，所以自私地帶妳離開德川府，卻造成了妳的恐慌，我做錯了嗎？」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梓感到無限倦怠．

「梓？！」不明白梓在說什麼，深怕梓又要丟下自己的舞急忙抬起沾染淚水的臉龐，不安的看著梓．

「舞......對不起，哥哥好恨自己的無能......」看著舞，雖說明白舞是不會懂自己說的話，但他還是似自言自語地說下去．「哥哥連想保護你都做不到......」

「哥哥？！」不明白梓的悲傷，舞不能視的大眼眨了眨，裡頭盡是疑惑．

而看著舞單純似孩童般的臉龐，驀地，一個想法浮現了梓的腦海中．

「舞......」他拉起了舞的身子，已再正經不過的語氣道：「妳告訴哥哥，如果有一天，哥哥傷害了妳，妳會恨哥哥嗎？」

「嗯？！」不太懂梓的意思，但舞還是想了想，搖搖頭．「舞不會討厭梓的，永遠不會......」當自己以為被梓丟下時，她也不曾想過要恨梓，她只是覺得恐懼，怕被遺棄的恐懼．

在心底，她唯一能接受信任的人就是梓了，所以她不會恨梓．

「真的嗎？」

「嗯......」目不能視的舞自然無法看見梓眼神中的複雜色彩，笑著再次確認自己的心意．

「是嗎？那就好......」梓絕望地笑了笑，只是笑中盡是無法訴盡的淒涼......

自己做得到嗎？梓自問．

但梓也明白，不管答案的是非，自己都必須去做，為了舞，他必須要做到，縱然這將會讓自己孤獨地在這世上活下去......

多可笑？！自己告訴武田　高原，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去爭取，聽天由命是沒有抱怨的資格，但這麼說的自己卻諷刺地做不到．

也因此，自己傷害了舞也傷害了自己......

看著舞，自己唯一的親妹妹，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所行動了．

「舞，我必須離開了．」

聽到梓要離開，被丟下的恐懼又再一次的襲上了舞，「不要走......」她不安地拉扯著梓的衣帶．

「乖，舞，乖乖待著，我明天還會再來的......」梓給予舞承諾好安撫舞的情緒．

「真的？！」怕梓就這麼一去不回的舞小心翼翼地再次確認．

「真的，我保證！！」親拍舞的臉頰，親暱的舉動不言而明．「我保證我會天天來看舞的好不好？」

「嗯......」得到保證的舞這才滿意地笑開了．

而欲離去的梓看著舞開懷的笑顏，眼神又逐漸飄遠了．

對不起了，舞......這是我唯一能為妳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