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情幽 by 水情兒 |
午后,琣為自己上了藥後就匆匆離去,原因是天皇大人也就是琣的父親緊急召見琣到正宮中商討. 而百般無聊的梓只好獨自一人跑到院子裡,坐在了櫻木下騖自思索著. 豐臣 秀吉的大勢已去了吧!他有預感,那個人一定採取了行動. 豐臣家的政權早已是名存實亡,如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琣了…… 那個人不可能會放過琣的…… 「唉……」無力地嘆了聲,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憑自己的力量有辦法阻止那個人的野心嗎? 也許每個人都曾有過理想,但現實是殘酷的,為了生存,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自尊,為了生存,你必須屈服於現實,拋棄那虛幻的夢想. 很悲哀,但你不得不低頭.不認命的下場,唯有失去自己的生命. 雖說人生自古誰無死,但但又真正有幾人能做到置之生死於度外? 抬起頭,看著從遠方朝自己方向走來的人影,他不禁再次嘆了口氣. 人影越來越近,不出他所料,是沙德…… 而走到梓面前的沙德也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梓,似是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而面對沙德的無言,梓也只是迎上他的視線,並沒有做任何的回應,他知道沙德有話要說. 沉默,迴盪在這原本就寧靜的花園裡更顯窒人. 良久後……千言萬語才化為一句疑問…… 「……為什麼?」看著坐在地上抬頭望著自己的梓,沙德總算說了出口. 很短的一句話……但除了這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難道要問為何不就這麼讓他自個兒自盡,而要阻止自己和琣? 但對梓而言,這麼短短的一句就夠了,他知道沙德想問什麼,而自己想告訴沙德什麼. 「如果你死了……琣會快樂嗎?」他反問沙德. 假如沙德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明白,那他會後悔阻止琣殺了沙德了,因為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得感情. 「這……」琣會希望自己死嗎?這問題他也自問. 從小,他就是身為琣和寧寧兩兄妹的伴讀,甚至說是最親密的人也不為過,對自己而言,他可以把生命交付給琣也在所不昔. 那琣呢?他和琣之間的情誼是否是對等的?還是說對琣來說,自己始終只是個伴讀和部下罷了? 「看來……你還是不懂……」梓有些嘲諷地笑著. 許是因為見過的人多,一個人內斂的情感他往往一眼就可看得出來,幾乎無法逃過他的眼睛.沙德的疑惑,也許也只有他這旁觀者清吧! 「總之……如果放琣一個人孤獨地活在這殘酷的世界,我……捨不得,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夠一直地在他身邊支持他……」閉上眼,他的臉龐浮現一抹淡淡地笑容. 當然,他也不願見到琣的懊悔與自責,還有寧寧的傷心. 支持?恐怕琣他須要的不是自己吧?!沙德苦笑. 「但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感激你的,到現在,我仍不認為該留下你,留下一個德川家獻上的男寵!!」昨日梓和德川 秀彥的對話,他可沒有忘記. 但出乎意料的,梓並沒有因為他這番傷人的話而動怒,相反的,梓反而流露出淡淡的笑顏…… 「呵……」 「你笑什麼?!」為什麼面對這樣的指控他仍笑得出來?! 剎那間,他有點想問梓,為什麼他可以活得如此肆性且灑脫? 「我笑,是因為我總算遇到了腦筋清醒的人了.」梓解釋著,臉上仍是未褪去的笑意. 「什麼意思?」 「你該明白的,任何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都知道不該留下我,幸好在這時代裡,腦筋清醒的人並不多,我才得以生存下去……」梓頓了下,繼續道:「你是第一個希望除去我的人,可惜……也是獨醒之人……」 眾人皆醉我獨醒.這就是沙德和琣不同的地方,琣的話,他是絕不願做個獨醒之人的.獨醒有何好?人生短暫,能在醉夢中度過不也是美事一樁?如果是琣,他定會這麼說.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如此,只可惜他沉浸的,卻是醒不了的惡夢. 「你……很特別……」沙德為他下了定論.直到此刻,沙德才真正地去思索有關梓的一切. 「呵……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琣和寧寧,千姬和秀彥,甚至是豐臣 律也也曾如此說過. 沙德似乎並不打算再和他說下去,轉過了身不讓梓看到他的表情. 「無所謂了,我要走了……」 「等一下∼!」梓突然大喊. 「怎……?!」本想問為什麼,沒想到梓卻突然朝自己扔了塊白色的物體,話還來不及說完,身體就先下意識地接下. 那是個微冰涼的硬物,他往自己的掌心看去,是塊白玉. 玉的質地其實並不是很細膩,一點也不像皇室裡會有的奢侈品,但他卻一點兒也不陌生,世上千百塊玉中,唯有這塊玉他可以一眼認出,甚至可以篤定自己絕不可能弄錯! 但為何……這塊玉會在梓的手中?他驚呃地朝梓望去. 「寧寧公主要我轉告你,說你對她說的話,她從不曾忘記過∼∼!!」梓朝沙德的方向喊話. 他不怨沙德,因為他懂一個人為了自己最愛的人所付出的努力,寧寧是他的好友,所以,他衷心地希望寧寧可以擁有幸福. 只因沙德真的愛寧寧……為此,他願意原諒沙德. 「……」自己的猶豫,就連寧寧也看出來了嗎?可是就算是面對這樣怯懦的自己,寧寧仍願意支持他嗎? 沙德沉默了…… 「寧寧公主她……其實一直都不曾改變過,也許,真正改變的人,是你也說不定……」 「也許吧……」意外地,沙德示弱似的承認了. 那天,寧寧曾說過,也許真正在乎兩人間階級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那時他嘴硬地逞強,但對梓,他無法辯解. 也許是因為梓的肆性讓他自慚形穢,無法否認地,在梓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遠比自己透徹,一種彷彿沒有任何可以逃過法眼的自信. 他有些能體會琣對梓執著的緣由了…… 轉過身,他再次踏步離去,而梓也並沒有阻止他. 只是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在他的臉上,浮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輕的,淡淡地,充斥著滿足. 「呵呵……真是彆扭的人……」被留在原地的梓看著沙德的背影,淺笑著說.「你說是不是啊?!」 隨著語音落下,一道人影竟從櫻木後走出,似乎已是將他們倆的對話一字不露地聽了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