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情幽  by 水情兒
因為琣的刻意低調,寧寧公主的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琣的表面上看來似乎平靜,但……他卻已感受不到琣的〔心〕.也許在那一刻,琣已將自己的心給封鎖了也說不定.                     

琣變了,而這改變,只有自己一人察覺到,而他甚至可以肯定──這絕不會是個好現象.                                 

這樣的琣……讓他心寒……                        

而在梓坐在長廊騖自思索之時,一稚嫩且熟悉的童音卻在此時造訪他的耳簾.下一秒,一個小小溫暖的身子旋即撲入他的懷中.                

「梓哥哥∼∼∼∼」                           

「信雅?!」信雅怎會在這兒?等等,既然信雅在這,那就表示……      

「好一陣沒見了,梓.」他猜得沒錯,只見仍是一身鮮艷打扮的芸姬正舉步輕移往自己走來,美豔地彷彿連櫻花都相形失色.                 

芸姬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也很曉得自己到底有多美,更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美使男人臣服於自己,是個相當攻於心計的美女.                 

而她,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心機.                      

抱起信雅,逗地懷裡的信雅直呵呵笑,卻又刻意轉過身子背對她,他現在有些不想看見芸姬.                               

依芸姬的性子,絕不可能會來跟自己串門子,每當他見到芸姬時,必是跟那個人有關.                                  

「梓……你變了.」意外地,芸姬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毫不相關的一句話.   

「喔∼∼!是嗎?」淡淡地應了聲,他仍沒看向芸姬.            

自己變了嗎?這問題他也自問.                      

這些年來,多少的生生死死在自己的面前重覆又重覆地上演著,早認為自己是該麻痺,生離死別是早該看開,為何他會為了琣而感到心疼?           

寧寧的事,只因當她曾是〔朋友〕,所以縱然曾傷痛過,天生冷淡的性子卻也在不久後也歸於雲淡風輕,但獨琣,他放不下……                

心疼於琣的武裝,心疼於琣的脆弱,雖然他知道在外人看來,似乎是琣在保護寧寧,但實際上,卻是寧寧在支持著琣.                     

因為心疼,所以他說服了琣放過沙德,從琣的眼神中,他可以知道沙德這〔朋友〕的存在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自己終究只是個男寵,不可能一輩子待在琣的身邊,但他仍不願琣就如此冷情過一生.                                  

輕嘆了口氣,第一次對這樣的自己感到陌生.                

不該再留戀了,他和琣畢竟只是彼此的過路人,也許這次任務結束後,他該考慮向那個人換回自由離開江戶,離開這個他從小生長的都市.           

「梓,你不該是個會逃避的人才是.」這樣的梓,她太陌生.         

「那……妳說,我該是個怎樣的人呢?」這問題他自問,但沒有答案,連他也不曾了解過自己,突然,他想知道芸姬眼中的自己.               

「我知道的梓,該是個淡情如水,如風般灑脫的俊逸男子才是.」想了下,芸姬說出了她對梓的印象.                           

曾經,她也羨慕過梓,因為在所有的〔武器〕中,就屬梓活得最肆性,即使尊貴如她仍無法似梓活得如此瀟灑,不管是留下了多少的眷戀或怨恨,總能揮揮衣袖地轉身離去.                                

後來,她才懂,梓之所以瀟灑,是因為梓根本無心,自己不過是介凡人,又豈能相較而論?莫怪梓曾說過,他和舞該是一體的,上天把心給予了舞,所以讓所有的苦難,由無心的梓來承擔.                         

只要無心……就不會受傷……                       

「淡情如水嗎……」只是不知這水,是明鏡水井,還是波濤洶湧.「先別說這些了,妳來禁宮的目的是什麼?」一邊哄著信雅,一邊問芸姬.           

「我差點忘了,將軍說,三天前秀彥跟你說的事,他希望你能盡快下手,如果你不願,那他就另外找人.」回憶起德川 家康跟自己說的話,她重覆了一次.   

「他不會的.」梓很篤定地道.                      

「為什麼?」                              

「因為他是一個不願冒任何險的人.」無論是多大的機率他都不會願意賭的,那個人要的,是百分百的勝權在握.                      

如果他冒然派其他刺客,萬一失敗甚至走風,這賭注他玩不起.        

「這已不是我能管的了.」垂下頭,她看見她的兒子信雅已在梓的懷抱中沉沉睡去,梓很容易讓人產生安定感.「我該告辭了……」               

「嗯……」回應了聲,只見他輕輕將信雅抱起,而芸姬則同時伸手去接過信雅,兩人的動作皆小心翼翼,深怕吵醒熟睡中的信雅.               

「呵……這孩子還真重呀……」芸姬的臉上浮現了為人母才有的甜蜜的無奈.  

而芸姬的表情,卻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上回云姬和自己說的話.         

「芸兒……」難以自制地,他喊出了幼時的暱稱,而他這聲〔芸兒〕,也讓原本欲離去的芸姬驚訝的回頭.                         

已經有多久……不曾有人再這般喊她了?                  

「聽我一句好嗎?不要隨意去犧牲妳以為不在意的東西,不然……有一天妳會後悔的!!」他沒說清楚,但他很確信芸姬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有時,你的在乎並不如你想像地那麼深……                 

但也有時,你的在意會遠遠超過你的認知……                

也許兩者都會讓人後悔,但他相信,後者定是遠比前者深.          

而芸姬則是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有些苦澀,卻也有些適懷.        

梓真的能夠透視人心,不管她做了多少的自我催眠,強迫性地告訴自己不能對這孩子投入太多的情感,然而……仍是一場徒然.                

在梓的面前,她無法自欺欺人.微微收緊了手的力道,她只覺得懷中小小的身子有說不出的溫暖,她想,她恐怕已沒辦法成為第二個岑皇后了……        

而看著芸姬的舉動,梓笑了笑,用祝福的眼神目送芸姬和信雅的離去.     

在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恐怕就是能堅定不移地愛著一個值得愛的人了,芸姬愛信雅,寧寧愛著沙德,那琣呢?琣是否也會愛著自己,還是未來的某位女子?     

呵……什麼時候自己也跟著多愁善感起來?                 

走廊的另一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是琣吧!!                

燦爛的笑顏在梓精緻的五官上緩緩展現,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起了身,腳步一點旋即躍到人影的前方,在琣還來不及反應,將手搭上琣的寬肩,隨之在唇上印下一吻,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這麼想我?!」對梓的熱情,琣先是一愣,隨後也順勢擁住了梓的細腰,將梓納入自己的懷裡.                             

「呵……歡迎回來……」末尾的音節逐漸消失於再次貼合的兩片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