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室 by 血染 |
|
（七月中） 考完聯考後，我每天都和朋友出去玩到深夜才回家。這算是一種過度緊繃後的解放吧？ 大家都很訝異身為『美術班』一員的我，居然放棄了美術系——因為我沒報名術科考試。 但是這結果對我而言，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我和老師斷了音訊後，沒有接觸國畫的我依然活得好好的，也沒有手癢到想揮兩下毛筆。所以，國畫之於我…可能還不能算是『必需』吧？ 至於傷心的感覺，真的好了很多！雖然還能夠深刻記得和老師談戀愛的小細節，但是已經不會感到『痛』了。 朋友說，我已經醫好了失戀的傷口。 但是，這算是『失戀』嗎？ ================================================================================ （某日早上，湘睿家）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整理著亂七八糟的房間，因為媽媽逼著。 「湘睿…這是以前你的信。」媽媽拿給我幾封信，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愧歉。 「媽媽是為了你好，怕影響你聯考…所以才把這些信收著。」 「謝謝。」我接下信，我沒有責怪媽媽的意思。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只是，要用『她的方式』。 信上面寫著Richmond。 之前都沒接到之涵的回信，但是我仍然寫了大概兩封給他。沒想到居然是被媽媽中途攔截。 =================================================================================== 關上房門，我點了一根煙，坐在床上。 慢慢地拆開信，很久沒出現的緊張情緒讓我心跳加快。 幸好薄荷煙的味道讓我的繃著的神經舒緩不少。 信封裡面附著很多張之涵拍的照片…有風景、有他、也有他畫的畫。 另外，之涵似乎對於我放棄美術系一事非常生氣。 「哈！只可惜…我都考完聯考了才接到這封信。」我苦笑著。 之涵說他想念室內設計，他要一面畫畫一面學設計。 「這傢伙還是離不開藝術啊？」我又吸了一口，煙絲燃燒的香味讓我想起從前……那個被我遺忘的從前。 （我和之涵兩個人很白癡的在畫室較勁，老師溫柔地笑著…。） 我抬起頭，看著窗外的豔陽。「又是個夏天。」 （去年這個時候，我在那裡呢？畫室裡吧！我應該很專心地看著老師示範著畫…也許被老師說我的顏色太俗…然後之涵說著酸溜溜的話氣我。） 我不自覺得沉浸於這些回憶。 ====================================================================================== 「嘿！找到了。」我從櫃子裡翻出一卷卷的畫，這些裝著畫的塑膠袋及畫軸外佈滿了厚重灰塵。 裡面有我的畫，也有老師的畫。 突然有種感覺－－想要再嘗試看看畫畫，雖然…我已經快半年沒動筆了。 「耶？不見了？」我找不到那條馨香的墨條，真是掃興。 折騰一番，我好不容易湊齊了畫具。 「畫什麼好呢？」我一面磨墨一面思考著。 （（我最喜歡竹了！））老師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就畫竹吧。」沒有其他的顏料，我用純粹的墨色畫竹。 「真好看的顏色。」 我以前總是嫌墨色太深，現在看起來卻是如此好看！ 是因為我了解了墨色的深層意義？還是因為我的個性也變成如此誨暗？ ===================================================================================== （八月中，放榜後） 「媽，我想重考。」我對著正在看報紙的媽媽說。 「重考？為什麼？你嫌自己考不好嗎？」她放下手邊的報紙。 我遲移一下，說：「嗯…應該說是沒有選擇自己想念的東西吧！……我還是想念美術系！」 是的，這才是我的心聲。若不是看見之涵的信，若不是一股衝動再觸碰筆墨……我大概永遠都會塵封這份熱情，忘記畫畫時興奮的觸感。 「是因為…王老師嗎？」媽媽神色略為緊張。 「不是，我沒有再和他聯絡了。」我似乎有點排斥再聽到這個名字，不過仍然笑著回答媽媽：「是我自己想念美術系。我想，我還是適合畫畫。」 ===================================================================================== （一月） 每天在『家』及『重考班』之間往返，時間也過得飛快。 我走在熟悉的大街上，進去一家咖啡店，之涵早就坐在窗邊等著。 媽媽把之涵寫的信給我後，我又開始和之涵通信了，這次媽媽也沒有再沒收信了。 之涵這次是特地回台灣過農曆年，也因此我才有機會和他見面。 「唷！好久不見。」我笑著打招呼。 之涵淺淺地笑著。他看起來跟當初離開時樣子差不多，只是穿著變得比較花俏。 「你變了，湘睿。」之涵說。 「是嗎？」我拿出打火機，點煙。我聽得出來他話中帶刺，邱之涵真是一點都沒變。 「以前你不抽煙，應該也不會…喝黑咖啡。」之涵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指著我面前那杯無糖無奶精的黑咖啡。 「有點誨暗，對吧？」我飲啜一口咖啡，我也不知道何時迷上此般苦澀。 「我沒那麼說。對了，你信裡不是有說…最近交了個女朋友，是吧？怎麼沒一起帶來？」 我慢慢噴出一口煙：「分了。」 「為什麼？」雖然這是問句，但是之涵的表情似乎一點也不訝異。 「個性不適合吧…她說她討厭我對於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樣子，包括對她。」 之涵笑著說：「哈哈…是這樣嗎？那對於國畫呢？也是『漫不經心』嗎？」他的問題尖銳，我有點不悅。 「我是有在練畫啦…可是，可能沒有以前練得那麼勤快。我還得念書。」我揉熄手上的煙頭。 「這樣啊…」之涵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瞧，「你現在…還喜歡老師嗎？」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很久…沒有想起他了。」 「騙人。」之涵馬上否決我的答案。「你畫畫時不會想起老師嗎？會吧？其實你還是喜歡老師的…」 「你要我說幾遍，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的神經像是被挑斷一般，突然對之涵大吼！店內的客人紛紛望向我們這桌。 「哼…真丟臉。」之涵不爽地啜著手上的拿鐵，我也感到自己剛才實在很失態。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點起一根煙，說： 「我的確偶爾會想起老師…會想起以前的事情；那就像你或許偶爾會懷念自己的初戀情人，但…不代表你還沒忘卻那個人。畢竟，這些都過去了。」 煙靜靜地在指縫間燃燒，我接著說：「我也很希望能夠再戀愛，但是現在還沒找到那個合適的人…。」 「那我呢？」之涵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句。 「嗯？」 「我會是那個『適合的人』嗎？」之涵認真的看著我。 *********************************************************************************** 【後記】 湘睿似乎有點改變了呢…但是之涵還是喜歡著他（？） 我還蠻愛薄荷煙的…（笑） 我很喜歡之涵這個角色，他也許是全部人裡面最聰明、看事情看的最透徹的一個！ 如果之涵跟湘睿在一起會怎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