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國情傷Ⅲ--深藍 by眼影 |
出生三個月的汐翔,只知道睡覺,有時他也睜開眼四下看看,然後咧咧嘴巴發出細細的哭聲。 每天雀境都會來看汐翔,汐翔總在睡著。然後雀境就在床邊坐著看一會兒他,捏著他的小臉和小小的手指跟他輕輕地說話。 天越來越冷起來,雀境逗留的時間越來越短,深藍知道宮裡來了位弦音娘娘,宮人間傳播著這樣的言論:雀境寵愛弦音更勝過那位絕世的美人藍妃。 坐在床邊低低地吹笛,深藍的神情像在天空中迷途的鴿子般彷徨。汐翔在襁褓裡轉動著明亮的眼睛,然後咯咯地笑起來。 放下笛子,抱起弦音搖著他,深藍哼起了催眠曲,慢慢地他自己也迷糊起來……然後爬到床上,一邊拍著汐翔,深藍一邊就真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宮人低低的呼喚聲:「藍妃娘娘,弦音娘娘來了。」 張開眼,弦音已笑盈盈地站在屋裡。他說:「弦音來看小太子,順便也來看看藍妃娘娘。」 ——一種危險的直覺! 深藍瞇起了眼睛。當弦音伸手要摸汐翔的頭發時,深藍反射性打開了他的手。 「別碰他!」冷冷說著,深藍抱起了汐翔。 弦音尷尬地縮回手,乾笑著說:「藍妃娘娘,你還真是多心。」 懷裡的汐翔打了個哈欠,又沉沉睡去,深藍冷厲的目光投在弦音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弦音幾眼,深藍皺緊了眉頭,這個弦音怎麼看都像是笑裡藏刀的人物——他來這兒的目的真是只為了挑釁嗎? 宮人奉上了茶水,弦音慢條斯理地喝著,他說:「陛下快來了吧!我不如在這裡等他好讓他大吃一驚。」 哼了一聲,深藍在床上躺下,繼續拍著汐翔睡覺。 不多久雀境來了,看見弦音他果然大吃一驚。 「弦音,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藍妃請安,正好看看小太子。」 「哦?是嗎?汐翔是很漂亮啊,也很乖,好像一直都在睡覺的樣子。」說著,雀境從深藍身邊抱起汐翔給弦音看,弦音笑著說:「還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呢!」,然後用手指戳戳汐翔的臉。 汐翔不快地皺起眉頭,立刻哇的哭出聲來。 忙手忙腳地哄著汐翔,雀境踱到床邊挨著深藍坐下,「怎麼突然哭了?」他問著,然後對著深藍調侃到:「這麼愛哭汐翔倒像你。」 看看深藍穿著寬鬆的衣服,披散著頭發的樣子,目光落在脖子上的那道傷疤……那是很深的傷疤,印在雪白的項子上有些恐怖,雀境不由伸出手去摸,然後他貼近深藍耳邊低聲說:「藍妃,你想不想我,想我的話今晚我就留下來。」 深藍側過臉看他,兩個人幾乎臉貼著臉地看了半天,然後,深藍一字一句地低聲說:「你還是滾回去的比較好!」 沉吟了一下,雀境回頭對弦音說:「你回去!我今晚要在這裡留宿。」 弦音。深藍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 淮安王府的四公子。 以前在西陵王府就聽說過他,他野心勃勃的父親淮安王一直想把這個才貌雙全的兒子送進王宮,只是淮安王下手太晚,西陵王比他更搶先一步。 東城郊外,在被珊瑚土打緊的墓宮裡安葬著西陵王。那是深藍偷偷找人打造的,雀境似乎早知道他要這麼做,卻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曖昧態度。 現在,雀境就睡在床上,中間的汐翔也熟睡著。起伏的呼吸聲,像是一種可以讓人安心的存在,深藍翻過身面衝向牆,下一刻,肩膀卻被抓住用力地扳回去。 雀境眼睛深沉得像寧靜的海一樣,他說:「還在想弦音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 「因為你的眼睛就是這麼說的啊!」用手捏捏汐翔的睡臉,雀境說:「他摸汐翔時你的眼睛幾乎能殺人了!」 看著被雀境怎麼逗弄都不醒的汐翔,再想到傍晚時被弦音一觸就大哭的汐翔,深藍心中一動——汐翔感應危險的直覺相當敏銳,這幾乎是最優秀的刺客的素質! 撐起身子,雀境把臉湊近深藍,兩人接了個短促的吻,雀境說:「你討厭弦音的事我可以理解!但他的父親是淮安王,他的哥哥是袂修,藍妃你要學會審時度勢!」 「你的意思是——親生父母是朝廷通緝在案的刺客、養父是通敵叛國的罪臣的我 就該對著那家伙低三下四!?」 「——我說的話你自己想!」 有點被激怒的雀境躺回床舖裡閉上了眼,「我要睡了。」他冷冷地說。看看雀境冷漠的側臉,深藍把臉別到另一邊。 「對了……送你的東西。」雀境突然又開口說道。 然後一個涼冰冰金屬質感的東西被雀境拿在手裡貼在深藍臉頰,深藍疑惑地看過去——是只穿了深藍色絲繩的金牌,上面刻著雄鷹的精細圖案。 把金牌掛上深藍的脖子,雀境瞇起眼欣賞一下,他說:「算是我對你的嘉獎。」 ——嘉獎? 摸著那只金牌,翻過來——金牌的背面赫然地刻著兩個字「琊斬」。 ——琊?! 「如果不是琊,袂修必敗無疑!也決無可能這麼快打敗鹽驊國!這個……就是我嘉獎琊的!你還喜歡嗎?」 摸著浮凸在金牌上的琊斬兩個字,說不清的滋味湧上深藍喉頭。「琊」是逃出王宮從戰的自己,「斬」是自己親生父母的身份,兩個字在一起——雀境是認同了那樣的自己嗎? 把視線轉向雀境,發現他已閉起了眼睛。深藍伸過手,把手覆在雀境手背上用力一握,雀境反手抓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親吻。 我喜歡……深藍在心裡說著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