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國情傷Ⅲ--深藍 by眼影 |
被火把照得雪亮的園子裡,靴子冷酷地一步步踏過來——走到深藍面前的雀境殘忍地笑著,形同野獸的光芒在深沉的瞳眸裡閃爍。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我看到你這麼殘忍血腥的一面?!……讓我混淆了自己愛你和恨你的事實…… 深藍在心裡迷惘地低語著,雀境用力抓住深藍的下頦,強硬地抬起他的視線與自己相對。 「都看到了嗎?」用鞭子指著籠子的人,雀境說。 「跟我作對的人就是這種下場!而藍妃你以前怎樣任性妄為,我都原諒了你!」 「在你的心裡,在你冷酷的心裡有的只是骯髒的人欲和獸性吧!」 深藍用嘲諷的口吻蔑視著雀境,雀境的手重重揮下,深藍的臉被打偏到一邊,血腥的味道在他嘴裡濃濃地散開。 「知道嗎?」雀境瞇著細長的眼睛笑著說,「總有一天汐翔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期待嗎?告訴我你期待嗎?藍妃!」 「汐翔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他永遠都不會!」 「哦?」 「我不會讓他變成一個禽獸不如的家伙!他是我兒子!!」 「——他也是我的!不是嗎?——汐翔的身體裡流著我的血!」 望著雀境的眼睛,深藍淡淡地說是嗎?雀境手中一滑,深藍已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他一轉身,長發輕輕揚起,衣衫翩然飄舞……眨眼間院子裡竟失去了他的影蹤。 穿好夜行衣,戴上頭罩,深藍猶豫一下,還是把汐翔捆在了身後。 「寶貝,你要乖一些……」他輕輕對汐翔說,汐翔可愛地笑起來。 背上弓箭,抓起月痕劍,深藍頭也不回地離開——而藍香閣外卻站著不速之客! 「——你?!」 「是我!弦音!」弦音回答。 深藍警惕地環視四周,院子裡靜極了——可怕而詭異的寧靜! 「把汐翔給我。」弦音伸出了他的手。他笑著,笑容裡閃爍黑暗的毒藥。 「……」 「——如果你要離開就把汐翔留下!」 「……」 「你沒有權利剝奪汐翔的榮華富貴!——他屬於這裡!他是為權力而生的!!你要剝奪他的樂趣嗎?想想看,藍妃——至高無上的地位,至高無上的權力,汐翔將擁有一切!」 「這些他都不需要!」 深藍冷冷地打斷他,「我要帶著汐翔一起走,誰也休想阻止我!」 「那就逃吧!從此亡命天涯!然後等著他來結束,結束一切!」 深藍展顏一笑,說到:「就算亡命天涯又怎樣?我才不在乎!」 貓下身,深藍輕盈躍上房脊。 弦音立刻扯開嗓子大喊:「來人啊!有人劫持了太子殿下!」 真該在離開前把這家伙一拳打暈,深藍遺憾地想。他回頭看一眼,掛著燈籠的冷清庭院,弦音在大喊大叫著,聲音分外刺耳詭異。 使用了逃跑的老伎倆,深藍偷了雀境最快最好的御馬。他背著「月痕」劍和鐵弓,一路向深山逸去。 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高懸,星光璀璨,風在耳邊呼嘯飛掠……深藍突然勒住韁繩,馬嘶叫著上半身騰空而起,接著又落下來——前面……前面竟是絕路末途! 停在懸崖邊,下面是萬丈深淵,回頭看,追蹤的騎兵已緊緊追趕上來,一條條火蛇環繞在山腰。 懸崖的前面是另一處懸崖,兩者只隔了七八米的樣子。凝神盯著那看似平坦的懸崖平台,深藍神色一凜,他掉轉馬頭退後十幾米。 追兵的說話聲清晰可聞,深藍知道自己已無時間猶豫,他揚起鞭子狠狠抽在馬身上,吃痛的御馬狂奔而出!然後…… 夾緊馬腹,弓起身子,風像在剎那間吹空了思想,自己在享受了幾秒的飛翔之後,安全在對面懸崖著陸。 斷巖處的石塊和土嘩嘩落下,轉眼間剛剛落腳的地方已塌方掉一米的樣子。深藍跳下馬面對追來的騎兵——幾十張弓箭正拉滿著指向他,劉臻沉默不語,然後雀境騎著馬出現。 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深藍拔出劍割斷長發。束髮的白絲巾脫落,飄下懸崖。深藍慢慢松開手,滿把的長發隨風吹散…… 將劍回鞘,深藍踩上蹬子跨上馬背,他說著「你就當我死了吧!」然後揚鞭策馬,頭也不回地就要向山下馳去。 ——就在此時一陣驚呼聲乍起!深藍回頭——正看見一匹馬沖過來!……馬四蹄踏空在空中漂浮——然後突然失墜! 深藍面色蒼白,他在馬背搖搖晃晃,終於跌落下來。 「陛下陛下!」 呼著雀境,深藍膝蓋和手腳並用爬到懸崖邊,黑洞洞的崖底傳來血肉橫飛的慘聲,然後歸於死寂! 摀住驚愕出聲的嘴,深藍瞪得巨大的眼睛終於慢慢閡上,一串串晶瑩的淚水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