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國情傷Ⅲ--深藍  by眼影
摸著喜鵲踏梅的窗花,雀境眉間塗著一抹冷漠。水仙花的幽香在屋裡淡淡飄著,院子裡的雪還沒有消融,春天的睡眼還沒張開。

「陛下,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雀境回頭看弦音,弦音正色道:「難道陛下能容忍下去嗎?藍妃他一次比一次過分!這次竟然丟下太子不管!如果這樣下去的話……」

「是我欠他的!」

「陛下?」

「一個人一生能真心喜歡幾個人呢?對喜歡的人應該縱容些不是嗎?我能為他做那麼多,可我一次也沒認真去做。」

「陛下的意思是?」

「我從沒這麼後悔過!一步的進退,一步的距離,何必堅持?」

弦音沉默了。這時一個宮人急急忙忙進來,他跪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秉道:「陛下,藍妃娘娘他回來了。」

「藍妃他怎麼樣?」

「藍妃娘娘他不說去了什麼地方,只是說很累,然後就睡下了。」

「汐翔呢?他有沒有去看太子?」

「這個……」宮人猶豫了一下說:「藍妃娘娘沒有過問太子的事。」

「下去吧!」雀境粗暴地揮手讓宮人退下。

看到雀境難看的臉色,弦音不解地喚到:「陛下?」

「如果想用汐翔牽住他的心已經太勉強了。」雀境說,「我早該了解到這點才對!」


藍香閣裡,蠟燭幽幽燃燒。

雀境將門在身後反手關上。

藍色床幔只放下來一邊,像海般迷幻的顏色裡浮出一雙修長腿的輪廓。

慢慢走到床邊,雀境伸手去摸。從寬鬆的褲腿裡露出的半截小腿,還有腳背、腳趾,一切的一切,都那麼讓人心動……和心碎……

從最小的腳趾開始,輕輕吻著,用牙齒溫柔咬著,然後是腳背、腳踝、小腿、膝蓋……右膝蓋的地方有條淺淺的疤痕,是小時候摔跤留下的痕跡吧?雀境想著,把嘴唇壓在上面久久地親吻。

象聽見一滴水清脆落在湖面,深藍顫動著睫毛張開眼睛,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山崩地裂般地讓心劇烈震撼。

一層層紗布纏在深藍臉上,透出血凝固後的顏色,雀境默默凝望,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目光流轉一下,深藍問到:「是梅花……開了嗎?」

藍香閣外的梅樹明明死了好幾年,昨天卻突然綻出滿樹燦爛的鮮紅,宮人間傳著種種不吉利的謠言,各宮的妃子紛紛在門前掛起紅綢辟邪。

屋裡飄著幽幽的梅香,雀境看見桌上的青瓷花瓶插著一支梅花,宮裡只有那棵梅樹在不合時宜的怒放,有人把梅花放在深藍屋子裡,明顯是在惡毒地詛咒他。

雀境把話題不著痕跡地轉開:「汐翔有點不舒服,我讓人把他抱到我的寢宮裡。」

「汐翔……」深藍突然笑了。

「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的心!」深藍說,「你真喜歡汐翔嗎?他對於你來說這是工具吧!──不但是牽制我和大臣們的工具,還是延續血脈和王權的工具!」

「藍妃你太激動了,有話明天說!」

一把拂開雀境按在肩膀的手,深藍冷笑著:「可惜你如意算盤算盡,卻偏偏沒有算對最關鍵的一步!」

「藍妃你在胡說什麼?」

「汐翔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仔細看看他的眉心吧──你這太子的父親!汐翔是被神明選中做別人妻子的命,怎可能做什麼王位繼承人,實現你的願望呢?」

雀境僵硬地站直了身體,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驚愕。

「枯樹紅梅,真是不吉利的征兆……」

深藍惡意地嘲諷。


雀境茫然在長廊裡走著,弦音腳步匆忙地跑來,他一開口就是:「陛下,真沒想到太子竟是……」

目光突然險惡起來,雀境怒聲咆哮到:「太子的事豈可隨便議論!誰膽敢散佈不利太子的謠言格殺勿論!」

一摔袖子,雀境大步走向寢宮。

目瞪口呆地盯著雀境憤怒的背影,弦音慢慢攥緊拳頭,用力在柱子上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