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虛空華 by 守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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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好像有一點點的誤會了。那時，我並不是想投水自盡。意外吧，僅此而已。 可是，別人好像並不是這麽認爲的。我醒時看到的夏荷冬梅，一臉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悲傷的仿佛我已經離開了人世。天光……我還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態的他…… 好像應該是掉水裏的我，都沒有一點濕淋的感覺，反觀他卻渾身透濕，慌亂的連乾浴巾都只歪斜的搭在身上，更別說混亂鬆散的束髮和邋遢的面容了。一見我睜眼，不顧渾身的透濕就擁住了，很緊很緊，幾乎使得我有那麽一瞬間快要窒息了。 他很濕，卻沒有水的那種冰涼，滾燙的體溫包圍了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那聲音有些嘶啞有些哽咽。 他說：“雲，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 “……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那我可以克制我自己，我會讓自己不作任何表示，只是……只是……” “……只要你願意，讓我如何都可以！” “雲，不要再這樣對自己，你沒有錯，沒有錯，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 “雲……如果你討厭我，厭煩我，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離開，不再打擾你，不再困擾你……可是，你要好好的，好麽？” 天光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不清了，寬闊的懷抱竟然有一些微微的顫抖，隨著聲音的抽搐。 當他停止了話語，我掙脫了他的懷抱，輕輕的推開了他。 我知道，他，還有夏荷冬梅都在驚訝的看著我，驚訝的連動彈或是大氣都不敢呼一聲。而我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我怕即使任何一個不經意回顧，也會擊碎我最後脆弱的堅持。 我用緩慢而堅定的動作整理撫平了上下衣裳，再大致的依著習慣了的手勢束起頭髮。 完畢後，我仍然不再看他們，依照模糊的記憶，我推開門，邁出了第一步。 門外，是沒有改變的紅桃碧水，還有我曾看了猜了許久卻從未親身尋過盡頭的走廊。此時，我做到了，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也許是剛出生的記憶在指引著我，也許是其他的什麽在支援著我，我走過了一個一個的院落，繞過了一段一段的回廊。途經之地所遇到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呆呆的看著我走過，我仍是沒有留意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只是憑著感覺，走著走著。我能感覺到，天光跟在我的後面不遠處，但他沒有阻止我，沒有呼喚我，只是跟隨我走著。 沒走上太久，我就找到了這段的目的地，我站在了冷絕山莊的大門口。 紅色高大的門把我與外界阻隔了開來，我無言的望著。 “雲……” 我沒有看他，繼續堅定而沈默的凝視著眼前的大門。 “……開門。”有些猶豫的下達了命令，門應聲而開。眼前陌生的街巷令我覺得仿佛走進了一個與身後迥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全新的世界。 我繼續著我的路，我穿過了大街，繞過了小巷，我看見了鬧市，望見了城門。我遠離了喧囂，郊外清新的空氣頓時令我精神爲之一爽，心中也爲之一明。 然後，我該往哪裏走呢？ 擡頭看看無邊的穹蒼，低頭遙望四方的廣闊，天大地大，我卻失去了方向，不知何方還有我的歸宿。 於是，我的意識一閃之間，想到了一個地方。 天光還在我的身後，只是比剛才更焦急了，雖然沒有看他一眼，但從他的話語間已可略知一二。 “雲……” 他似乎已經無法再保持沈默的跟隨著我了。 “雲……你要去哪裏？” “回去好嗎？” “……別亂走了，好麽？” 我不理睬他，自顧自的繼續我的路。這段路比剛才長上了太多，我從日中，一直走到日暮，從日暮走到了月明。 山裏的夜特別的深特別的黑，只有孤獨的月光偶爾吝惜的灑下一線光芒微微照亮分毫。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終我看見了那個曾經停留過三年的小木屋。屋裏漆黑一片，師父的氣息消失的一乾二淨，徹底的。 我沒有進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 “雲，回去吧……都走了一天了……”天光還是執著的跟著我，我都有些無奈了。 不過，這並不是我的目的地。我還要走，繼續走。 當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時，我停下了腳步，看著這難得看見的清晨的天空。天空湧動的無聲無息，一點一點的改變著，緩慢的完全感受不出，猛然間意識到時，突然發覺天已經亮了許多，遠方，能望見有一片橘紅的霞光點燃了天邊的一角。 緊接著，在橘紅的光芒簇擁下，一個橘紅的光球緩慢的浮了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亮，把無私的把光芒灑遍每一個注視著它的土地，包括我最終的目的地，即是那不遠處的曾經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山中小寺。 “世間離生滅，猶如虛空華。 智下得有無，而興大悲心。 一切法如幻，遠離於心識。 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 遠離於斷常，世間恒如夢。 ………………” 還是那曾經聽過的低誦，平靜沈穩的聲音與記憶中的無二，仿佛是從那時延續到了現在，從未間斷。 我感受著朝陽溫暖的陽光，沈浸在安詳的虔誠之中，抛棄了煩惱，抛棄了過往，用新的身心去面對全新的一天—— 後來呢，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老和尚（其實最初我也是很敬重他的，但是相處之後發現原來他還是很有趣的，一點都不是想像中的那般嚴肅，因而我喜歡這麽稱呼他，只可惜我還是不會說話，不能讓他聽到我的這種對他稱呼）待我很好，平時還會有突然說出一些玩笑話來。比如我剛到時，曾經的確想過自此別過紅塵，一心向佛，可是老和尚笑咪咪的看著我，冒出一句：施主那麽年輕英俊，剃個光頭作和尚太可惜了，連我這個老頭子都要覺得遺憾了！頓時我呆在原地，一時不能從他誦經時的沈穩中轉過思路來。老和尚爽朗的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身後那個焦急無奈手足無措的天光，定了表情，喧一聲法號，正色說道：“施主紅塵未了，不是與佛有緣之人。” 在我大失所望之際，老和尚補上了一句：“若是施主想在這清淨之地小住時日也未嘗不可。” 就這樣我就在這裏住下了，一句“小住”結果竟然賴著不走了。老和尚倒也好說話，某一天告訴我，他要去修行遠遊了，這個地方就留給我了。最後還不忘補一句，只是留給我暫住！ 目送老和尚的遠去，我無奈的笑了，時至今日，我也知道自己並非屬於佛門之地，紅塵的紛擾看樣子我這輩子是無法躲開去了…… 你說天光？ 是他自己承諾的要隨我的意願，因此，我留這裏也由不得他了。他只好說，他把家族的事情儘快處理完就來陪我。當時我也沒多想，但是他竟然真的來了，並且留了下來，就住在了師父的小屋中。有大概近一年的時間中，他有時還會下山，大概是回冷絕山莊處理些什麽事情，其他的日子裏，他會靜靜在坐在一邊，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若不主動向他示意，他絕對不先來打擾我。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他的存在。 現在，我的心中非常的平靜了，我不再是那個當初依賴著天光的我，也不再有曾經的大悲大喜，迷惘慌亂遠離了我。 過去的隨著時間流入了歲月的長河，歸入無邊浩蕩的時光大海，發生過的一切，終究還是歸於零點。 天光說，他會等我，一直等我，用一生等待一個結局。 我還是笑著，我自己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我也在等待，等待一個全新的明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或者天光是不是太自私了。在這裏沒有一杆最公平的秤用來衡量，是對，是錯，還是留待時間去驗證吧…… 尾聲 “對對，就是這個口型。加油加油，今天一定可以的！” “……………………” “天——光——，就這麽發音，跟我說！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的！” “……………………田…………” “雲！我沒聽錯吧！是你的聲音吧！雲！” “！！………………方…放開我！我要被你悶死了！” “……………………” “……………………” 幽靜的山林間，在瞬間的凝滯後，爆發出一段震動山林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雲，你終於做到了做到了！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抛棄了桎梏，忘記了身份，甚至沒了年齡的束縛，兩個人在開懷大笑著，就如同未涉世事的幼童純真爽朗真切的笑著笑著…… —全劇終— 後記： ………………………… ………………………… ………………………… 咚咚咚！ 先磕三個響頭再說！ 一是對自己二是對看到這裏的大人們！ 終於寫完了，說完了又太勉強了，本來起碼還要再延續三章以上，有個比較連貫合理的鋪陳，但是！我實在寫的鬱悶的受不了了，無論如何醞釀，也醞釀不出對這篇文的寫文激情了！ 最早開始寫這篇文那是五月初了，曾經有過一次完稿，但後來覺得有太多不盡人意的地方，因而全盤重寫，結果寫到最後就導致了今天這個狀態…… 等過些日子，情緒能改變一些或許會試著改一下後面兩章，不過改動的不是內容，簡單的說就是把劇情拉拉長，讓這個轉折不是那麽的生硬彆扭。 好了，不過目前就是如此了，算是寫完了，對自己也對以前看到過這篇文的大人有了個交代。 下一篇新文，我儘量要調換一種風格，不再用這種隱諱的、大量心理感受描寫的方式敍述了，而用最通俗最明瞭的平鋪直敍講一個故事，希望就是能寫出一個好看的故事，儘量吧！（自己給自己加油中……） 現在已經開始在寫了，看到這裏的大人給我點鼓勵吧！^^ 插圖：http://photos.gznet.com/photos/1077970/1077970-lackIaHz4I.jpg 關於轉載：只要跟標題留下轉載目的地，就可以了。謝謝大人們的鼓勵，我很高興有人喜歡我地文，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