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我有一雙大眼睛

時候,我便有一張與生俱來的標致臉孔,一雙大眼睛頗討人喜愛。每當我跟母親去市場買東西時,別人總愛取笑我去參選香港小姐。這些說話令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小美人兒。

出生於雨季

我是在新浦崗一所流產所出生的。母親經常說我帶來風風雨雨,在出生那一年經常整整落足一個月雨水,因此引致她到現在仍然有風濕痛症。我聽了不下十多二十次,但每次都是耳邊風,直到前陣子,別人寄了一個可以翻查以往天氣紀錄的網頁,我才認真的查閱。Oh my god!正如母親說的一樣經常下雨,我用了整整一晚的時間,作了一個統計。
7月份有23天是下雨,整月的總雨量是447.9毫米。
8月份有25天是下雨,整月的總雨量是451.9毫米。(我是8月25日出世的)
9月份有22天是下雨,82930日三號風球,910日八號風球,
整月的總雨量是515毫米。(這時母親正在坐月)

當下雨時,衣服就會在門口晾曬

統計完之後,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過,我知道父親是個不會幫助母親做任何事的人,可以想像得到母親照顧著三名子女,又要坐月,又要做家務,最艱難的是沒有先進的科技協助,沒有洗衣機,沒有熱水爐,沒有吸塵機,沒有電飯煲,沒有人幫忙,沒有人傾訴 (母親是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還要忍受每天不停下著的雨水,沒有抑鬱症才怪呢!

傳說出生下雨,結婚都會下雨,我結婚那天不但下著濠雨,連生子那天也是下雨,還要是三號風球,19XX10月份共七天三號風球,兩天一號風球。你信嗎?

 

愛在牛頭角的日子

I'm Annie~~

「亞叔」就是我的父親

歲前我是住在牛頭角佐敦谷第十三座四樓第四間屋,現在已成為淘大花園了。父親是一個建築地盤工人,由我懂得說話開始,我就叫他做「亞叔」(直至結婚後才改口叫「老豆」)小時候是沒有意識甚麼是「爸爸」?甚麼是「亞叔」?總之大人叫你做甚麼就做甚麼,而我從來也沒有質疑過他不是我的父親。後來聽母親說,怕我們養不大,所以才叫「亞叔」。中國人真的是特別多姿整。

佐敦谷
佐敦谷是我家

「亞叔」和一位叔父一起在地盤工作的,每當他們放工步行回家的途中,我和哥哥就會伏在走廊的圍牆上,眺望「亞叔」和叔父的身影,大叫「亞叔」、「豬骨頭」(叔父的花名,是母親教我們這樣叫的,因他身型瘦削) 然後把頭縮下,不讓他們看見 。他們不單只不會嬲,還列嘴笑著向我們揮手。在小時候,對於「亞叔」這個父親,除了這小小片段外,其餘完全沒有印象。

父母親結婚照片 28/02/1954
你猜他們幾歲?女19 男26 

母親是一個工廠女工

母親是一個工廠女工,當家中沒有人照顧我的時候,她就會帶我到工作的地方去。那裡全部都是女工,她們圍了一個大圈,坐在矮木凳上,將一條條白色的棉芯用鐵線由上至下穿入一個洞,再由下面的洞走出來,共要穿十二條棉芯,每一個動作都是這樣重複著。你猜猜是甚麼?有貼士:每個家庭都不能缺少的,尤其當你肚子餓著的時候。聰明的你,想你已猜到了。而我就是整天這樣金精火眼的望著又望著,一個個火水爐誕生。而我從不哭鬧,從不叫悶,從不發出半點聲響,更可憐的是從不離開過那張小木凳,也許就是這樣,才有今天好耐性,好脾氣的我。然而這些讚許我的說話,已經由那時開始聽到現在,已經不再有特別的感覺。

        母親在少年十五                       二十時時

 

 

「李小龍」就是我的哥哥

我有兩個哥哥,大哥的名字曾盛譽一時,就是叫「李小龍」中間的字多一撇,不明白的就來信問我啦,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是這樣叫他。大哥大我六年,二哥大我兩年,長大了聽母親說,大哥和二哥中間有一個兒子夭折了,因當時環境艱難,有食物都留給大哥吃,所以自己營養不良,加上居住環境差,住在山邊很簡陋的鐵皮屋,父親工作至深夜才回家,甚至很多時候都沒有回家。晚上,剩下大哥和母親,母親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住在山邊經常擔驚受怕,怕有蛇蟲鼠蟻,怕有賊,又怕有鬼,尤其喊濕鬼。有一晚,母親發現在蚊帳上面,有一條蛇,打了蛇餅,嚇得母親花容失色地尖叫... ... 在種種壓力下,懷孕至七個月就胎死腹中,因為她感到胎兒在腹中已有一個星期沒有胎動,在診所醫生給打了一針,至黃昏時,穿了羊水,在家中床上小產了,是一名男嬰,全身冰冷慘白,放入膠袋丟在山邊,家中竟連廁紙也沒有,整張床都是血... 母親說那次她都算撿回一命,所以通常命賤的人都會大步檻過。

像猴子一般的我 

小時候,我像一頭小猴子般,很喜歡爬到大人身上,坐在他們的大腿上,然後他們會將雙腳上下搖晃,或是坐在腳面上玩盪鞦韆,不知你們試過沒有?蠻好玩的哩。我喜歡玩煮飯仔,用玩具刀切米通當飯。新年時,很開心的可以到處走,到處跑,我記得我能夠利用五桶櫃的桶櫃,踏著桶櫃的邊沿,一個個的爬上櫃面拿糖吃,可想而知那時的我是何等嬌小的身軀。而所有大人都十分之疼愛我。

我們的居住單位只有五十,擺設了簡單的傢俱,用三角鐵和層板造成簡陋的灶頭,放在走廊外煮食,沒有廚房,沒有廁所,沒有沖涼房。但我從未到過廁所的,因我用的是國產痰罐。有一次大哥和二哥去了玩耍,留下我一個人在家,剛巧要便便,便坐了在痰罐上發功,完事後,等了很久也沒有人回來替我拭屁股,我竟由白天坐到黃昏都不敢起身,到現在都被家人作笑柄。

咪走雞

我經常跟母親到水房(俗稱水喉腳)洗衣服,那裡有四、五個水龍頭,每一個水龍頭都接駁著一條黑色粗水喉,一班師奶喜歡聚在一起洗衣服和聊天,她們說話的聲浪很大,加上水房的回音,簡直就是震耳欲聾,好在那時不流行唱卡拉OK。每當過時過節,母親都會買活生生的雞和鵝回來應節,一班師奶又一起走到水房殺,有時走雞,有時走鴨;她們就一齊捉雞,一齊捉鴨。頓時把我嚇透了,我會「嘩」一聲,嚎哭起來;而那班師奶就會「咭」一聲,大笑起來。叫她們做劊子手,簡直當之無愧,度準位置,手起刀落,不偏不倚的在喉管位切下去,用碗盛著放出的血直至乾涸,就將雞鴨鵝掉在地上痛苦掙扎,不曉得牠們還有沒有知覺,待劊子手拿來滾水,一隻隻垂死的可憐蟲放入滾水中,徒手把毛拔掉,幼毛就用眉鉗拔去... 看完還敢吃雞嗎?

運 水                

在記憶中,沒有沖涼房的印象,不知道自己是在甚麼地方出浴?下次探母親時才問她,然後告訴你。

有答案了:母親說平日會到水房,用「擔挑」每次盛著兩桶水回來,儲在一個大水缸備用。記得灶頭在走廊嗎?水燒熱後倒在「豬腰盆」,便在房間內沖涼,怪不得母親手瓜起展啦!哈哈!母親好偉大呀!難怪那時的人多是沖凍水涼,不難理解,如果沖熱水,首先要到水房取水,再運回家門口煲水,熱了,再運回去水房加凍水,再運去沖涼房,然後倒在盆子或桶子沖... 如果我一直在那個環境就 Oh my God 啦,我哪有這麼大氣力運來運去?母親說那時制水是家常便飯,一天只有四小時有水供應,試過三天都沒有水,那時便要老遠走到街上的消防救火喉輪水。

那時七層徙置區的設計是圍著大廈有一條長走廊是打通的,兩個單位背對背,一幅牆共用,牆上有五、六個正方型的洞,而我們的雙格床剛好與那些洞平排,我好喜歡爬到上格床去,偷窺對面的屋子,經常看見他們吵架,好大的聲音,有時還有擲物件的聲音。我記得鄰家有一對夫婦,好變態,經常打仔,最深刻印象是看見他們把兒子倒吊起來打(珍珠都無咁真她的兒子叫亞卿,我們叫她做卿仔媽如果無記錯,卿仔那時都已十幾歲) 看到我的心肝仔卜卜的猛跳,好殘忍呀!

愛之深

痛之切

那個年代不知是否潮流興打仔?還是小孩子特別頑皮?每一家每一戶都會打仔,我的兩個哥哥都不能幸免,我記得那次母親很生氣,手拿著滕條到處尋找哥哥的踪影,不久,帶著兩個哥哥回來,綁在床邊,然後被母親毒打一頓 (那時的人真狼死),看著哥哥受皮肉之苦,我又大哭起來。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哥哥去了山邊水塘之類的地方玩耍,因為那裡浸死過不少兒童,母親愛之深痛之切才痛打他們一頓。

每當上茶居,母親只會帶我一人,與一位叫「肥婆」的鄰居一起,她們喜愛吃「馬拉糕」,而我最愛吃「馬仔」和排骨,母親常取笑我說排骨食排骨,食「馬仔」時,我喜歡用手一粒一粒蜜糖馬仔搣下來吃,直到埋單也未吃完!最不喜歡吃叉燒包,但大人每次總愛叫叉燒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直至現在我奶奶仍然是這樣。「馬仔」就是現在的「薩琪瑪」,相傳是慈禧太后喜愛的食品。

我的契爺契媽

洗禮當天

不得不提的就是最錫我的契爺契媽,我們彼此是鄰居,他們比我們富有,有文化。父母親都是文盲的,母親連自己的名字也寫不出來。是契爺契媽令到我們全家都是天主教徒 (何等高尚啊,在那時有高人一等的感覺,相傳天主教一向都是貴族才可入教,所以窮人便興起基督教,而天主教為了爭取教徒,會送一些日用品給入教的人)一個月大的時候,就是全家洗禮的日子。在那時,你只要入教,每月就會有很多著素,有麵、有米、有生油……還有書讀哩。大哥立即由天台學校轉到一所天主教聖文德小學讀書(相等於現在的名校)

1962年 牛頭角的天台學校

 

契媽和三個契哥
契媽和三個契哥

契媽有三個兒子,她很渴望有個女兒,所以她當我是她女兒一樣 (加上我靚女),她經常帶我去街,而母親帶我外玩的次數是。契媽有兩間屋打通的,我在契媽屋企多過自己屋企,亦經常在契媽屋企食飯、玩耍……。還有叔公,亦是親戚亦是鄰居。他的家人在大陸,間中才回來住。他很錫我,他冬天仍然沖凍水涼。不久,我多了一個祖母,她由大陸申請來港,她操著客家口音,自顧自,我經常都唔知佢講'Q',哈哈!!

弟弟出世了

在我兩歲的時候,弟弟出世了,聽母親說,我經常哭鬧,呷弟弟的醋,母親和弟弟睡在一張床,而我就經常一腳伸了弟弟落床 (說笑)。每晚我都哭鬧著要和母親一起睡,母親只好把我放在床尾,三人一起睡,從始我便不再得寵了,不再是主角,只是閒人一個,所以奉勸各位一句,生一個子女就夠了,多生一個,並非陪他/她玩,而是瓜分他/她的愛和擁有的一切。

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

還有在我腦海中,有著藍天白雲,耀眼的陽光,在海上搖晃著,一張張記不清的面孔……母親經常不相信我有著這些記憶!她說唯一是在船上,而那時我只是在襁褓,沒有可能記得!我感到好無奈,我真的是記得,如果不是我又怎會先說過母親呢?你信我嗎?

人畫的電腦繒圖

但無論如何我幼兒時期是快樂的。每一張慈祥的臉孔,和藹可親的笑容都永遠永遠在我深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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