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緣滅

 
今天晚上爸爸依舊待在實驗室工作，但卻是我要他去的，我想好好
珍惜我和右典共有的時光，只有我們兩個就好，誰都不準闖入，這
是屬於我們兩人獨自的光陰。

坐，在沙發上右典摟著我的肩，我握著他的另一隻手，暖暖的熱度
不斷自掌心傳來，那是表示他還「活著」的證據，多讓人心疼的證
據，想到在過一會它便會消失不再回來，心中的苦楚便不斷擴大。

「涼平！已經快１２點了耶！你還不睡嗎？這樣你明天會起不來喔
！」溫柔的嗓音再度傳來，那已經是他第三次提醒我了，表明了我
平日的睡覺時間，也點明了我擁有他所剩的時間。

「不．．．我今天要和你在一起．．．一起都在一起．．．」直到
你消失為止，我都想陪著你呀．．．．倒數的沙漏已經所剩無幾，
叫我怎能不珍惜呢？

「我們已經在一起一整天了，今天你也沒有去上課，進度會趕不上
的。還有．．．．」我用指腹點上他的唇，明明已經不想再哭了，
我想笑著陪他走到最後一秒，但不知怎麼得眼淚就是不止的掉下。

「涼平你怎麼又哭了？你從昨天到今天已經哭了一整天了，眼睛都
腫了說！」拿起衛生紙為我拭淨淚水，溫柔的動作讓我更感心酸。

「不要再說了．．．．．」聲音再度哽咽，我抱著他，讓自己利用
僅存的時光在他懷中任性。

「涼平．．．別再哭了好嗎？我．．我不想看到你哭呀．．．」

不想？為什麼不想，那不該是機器人該說的話吧．．．．

隨著他語道而出，早滿載的情緒就此潰決「你怎麼能要我不哭呀？
我們就要分開了呀！我．．．我甚至．．甚至連為什麼喜歡你，我
都不知道呀！」緊抓著右典的上衣，眼眶中的水珠全染在上面，濕
潤一片。

「涼．．．」他欲言又止，這是第一次，在機器人的思考模式裡是
不該有猶豫的。而且．．．第一次．．．他第一次叫我涼．．．他
之前從沒有這麼叫過我。這令我有些難以至信的抬起頭看他。

「涼．．．喜歡若是說得出理由．．．．就不是喜歡了吧？我不懂
人類所謂的愛，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解釋．．．我也不想和
你分開．．．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到底是為什麼我也說不
出來．．．我．．．我想．．．．也許是．．我．．．．我也喜歡
上涼了吧．．．這樣是喜歡嗎？」與我對望，他的瞳孔中散發出我
未見過的認真，那一番話深深憾動了我的心，他．．．右典．．．
他明白什麼是喜歡了！？

一般的機器人對於回答什麼是「喜歡」都有著一貫的答案，當靠近
時，臉部溫度上升，心跳會逐漸加快，這才是機器人所知道的答案
呀．．．但為什麼右典他所說出的．．．．不是這句話呢？

「為．．為什麼不叫我涼平．．．」清楚的聽到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開始渴望他將給我的回應。

「因為．．．涼平感覺好生疏．．我比較想叫你涼．．這樣子好像
比較．．親蜜一點．．．」從他俊逸的臉上我看見微微的紅色，是
害羞吧！？

「右典．．．」除了他的名字外，我根本說不出任何話，是感動！
感動得讓我說不出話來。

他懂了．．．他真的懂了．．只是他自己不曉得，自己已經瞭解所
謂的愛，他有心了，右典已經不再是冰冷冷的機器，他．．．．他
根本和人類無異了。

淚水再次奪匡而出，但不同的是，這次不因離別而落淚，而是感動
．．．．

「涼！？你怎麼又哭了？不要哭好嗎？你這樣．．．我．．我覺得
好難受．．．」用唇吻去我的淚，擁我入懷要我安心。

「右．．．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我不要你離開我．．
．」哽咽的哭訴，猛的我想起了什麼，對著右典破涕為笑「對了．
．當初他們是因為你不懂愛，所以才不要你的，那現在你懂了．．
．你可以活下去了！我打電話去告訴爸爸，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興高采烈的拿起手機，正要撥下號碼卻給右典早一步搶了過去，我
不懂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為什麼他要做這種事？而且這不該是機
器人會做的事，機器人是不該反抗的，但再一次．．．．他再一次
的證實了他已不再是個機器。

「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右典的表情看起來痛心極了，像根刺直
直刺入我的心臟，令得我心痛極了。

「我．．．我要他們讓你活下去呀！你不懂嗎？要是再不添加能源
，你等一下就要消失了呀！」理所當然的叫著，我不明白他在難過
什麼。

「要是告訴他們，那我們一定會分開的，我會再躺入那個冰冷冷的
實驗室，你也再也碰不到我．．．．．我們再也不會有交集．．．
不會有能在一起的空間。」是過往記憶的影響吧？所以他才會認為
，一但通知研究人員，他便必須回到實驗室，但事實上不也正是如
此嗎？

我傻了．．．是啊．．．右典說的一點都沒錯，要是我告訴爸爸右
典懂什麼是愛，那右典勢必會再度變回他們的實驗品，而我是否又
要回到原點，只能夠隔著玻璃窗看著他呢？

輕輕抱住呆掉的我，撫摸我的髮絲，用著溫柔的嗓音述道「涼．．
．與其要和你分開，那倒不如要我消失．．．．痛苦的活著，比死
亡更難以讓人忍受．．．不是嗎？」

「但是．．．至少你活著啊．．．你還存在呀．．．」我的聲音又
哽咽了，為什麼在給我希望後又要我面臨絕望呢．．．．

「涼．．．沒有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我呀．．．．我不知道我
自己有什麼改變，但我知道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一切都
是因為你呀．．．」

是啊．．．．右典已經不同了，他已經不是沒有「心」的機器，而
是一個有「心」的人呀．．．．．

「涼．．．記著．．．剎那間的美麗即是永恆．．．我．．．喜歡
你．．請你．．．好好珍惜生命．．不要像我一樣認輸了．．．」
捧起我的臉，右典在我的唇上印下愛的證明，我又哭了．．．是高
興？是難過？我已經不知道誰是誰了。

這個吻一直持續到１２點的鐘聲響起，他緩緩放開我，透著迷濛的
眼，我似乎看見右典似乎在微笑，沒有悲傷，只有溫暖的笑，又像
是最後的告別，淚水遮住了它，當我抹乾眼淚時，右典的雙眼已經
閉上了，不再張開，永遠的沉睡，而我是如此的希冀自己能與他一
同沉睡，但我還不能睡．．．．．還有爸爸，我得為了爸爸醒著，
也為了右典的希望．．．．．只是從此失了心．．．．

 

「無心」的你在與我相處後得到了「心」，然而原本「有心」的我
卻因你的離去而「失了心」，到底真正「無心」的人是誰呢．．．
．．．

我已經不是最初的我，為了你，我失去最初，但我並不後悔，因為
一生中真愛，一次就夠了．．．．同你說的瞬間最美．．．．．

 

我想看著你　長長久久　永不忘記　這份心情　因為如果不曾遇見
你　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即使再與人　邂逅　永不忘記　這份心情
　因為如果不曾遇見你　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摘自ＨΛＬ（駭物樂團）　In This Life Long Love Song】

後記：

呼．．．．．總算ｏｖｅｒ了！雖說和最初的設定有點不同，但還
是給他結束了．．．．．有點草率的說（汗）全篇套杏仔說過的一
句話，從悲劇開始以悲劇結束，雖然月寒不覺得這篇是悲劇，但沒
在一起總讓人有點失落，這也算是不是悲劇的悲劇吧？（笑）

從很久以前月寒就很想打一篇專描寫感情的文，沒想到真的辦到了
說^^以前一直覺得這樣的文章對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說，看到其他
姐姐寫的都覺得好厲害說，這次寫出無心娃娃算是對月寒個人相當
大的突破吧(笑)也許以後還會再寫寫看吧？但現在要開始趕涼涼的
生日賀文了。

總之謝謝大家的關愛！非常感激！

 

八神月寒　　簽名（蓋章）９１．１０．２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