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SIX•6•ROKU lingerer =person who lingers=逗留者;徘徊者八月快要結束時,恭平離開了醫院。 他走之前,對我說了句,別以為以後都見不到我噢。 但我的而且確,就是那麼想。我承認,我不想再遇見他。 是逃避嗎?我不知道。若是的話,我又在逃什麼? 一個喜歡亂說話的小子,有什麼好怕的?我根本就是庸人自擾嘛。 而且,他說想見我就可以見我了嗎?根本就是杞人憂天… 「龍一!」 …才怪!! 不過是第二天,那小子就隻身跑到醫院的大門等我。 「你來幹什麼…」 「找你啊,看不出嗎?」 「就是看得出才問哪!」 「你是笨蛋啊?」 「你才是!」 「算了,怎樣也好,你今晚有空嗎?」 「幹嘛?」 「吃飯。」他淺笑,說道:「我想借用你一個禮拜的晚上。」 白色的麻布,被鋪置在飯桌上,成了美觀的桌布。 桌面正中間擺放了燭台,裡邊有一根被燃起、紫紅色的粗型蠟燭,正飄出幾乎嗅不到的細微幽香。 燭台左右兩旁,是兩套餐具。純白色的瓷器為主唱,伴奏是閃著銀光的刀叉和湯匙。 這是一家頗高級的餐廳。我不常來,因為不喜歡太拘束地進餐。 我棒起杯子,小啜一口咖啡。這裡的咖啡倒是不錯。 「不苦嗎?又黑又濃的。」 恭平蹙眉,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咖啡。 「我覺得不錯啊。」 「那我也要。」 「小孩的傻氣行為。」我取笑道。 「所以,為了令自己有大人的行為,更加要喝。」 他向服務生招手。 「所以,我才說你孩子氣。」 恭平輕笑。 「明天去哪?」 「什麼?還要我陪你嗎?」我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而且不只明天。」 「你這傢伙…」我沒好氣地說道:「好吧,明天別來這種地方了。」 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個笑容令我想起了悠。 就好像悠回到我身邊似的,雖然他們兩個都是獨立的個體。 「就由我來幫你忘掉痛苦吧。」 「我?我有痛苦嗎?」 「那個滿是鮮血的人不就是你的痛苦嗎?」 「…不是。」 「真可笑。」 「一點也不。」 「是噢。好苦──這咖啡。」 那晚的支出當然出自我的錢包,包括上酒店的費用。我們只是互相擁抱入睡,什麼也沒做。 我安穩地睡在他懷裡,少有地沒有做夢。 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和悠一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