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SEVEN•7•NANA air and sky, broken heart is in my mind.涼平靜靜地看著慶太的睡相。 他經常都這樣,有時一看就看了數小時,可是他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突地,慶太醒了,恍惚地說了句: 「悠回來了。」 涼平有點驚訝:「什麼?誰回來了?」 「是悠啊。」慶太直往窗外望,面上掛著擔心的表情:「他在外頭。」 「他是誰?」 涼平有點不悅,有誰可以讓慶太如斯擔心的? 「死了的人。」直截了當地說道。 「…呀…」 「怎麼,吃醋了?」 眼利的慶太狡猾地笑了聲。 「胡說什麼!找你的悠吧!」 慶太仍是笑著看臉紅透了的涼平。 「他不是我的。」 悠默默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發呆, 沒有發覺自己臉上滿是止不住的淚水。 「你在哭什麼?」 突然看見慶太出現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 「我沒有哭啊…」 「還說,你昨天到哪去了?」 悠把臉擦乾,苦笑,仍舊躺臥地上。 「真奇怪,鬼也會哭啊。」 「悠…」 「別一副擔心的樣子啊。我不過看夕陽去了,昨天。」 「看了一整天?」 「對啊。」 「為什麼?」 「心情不好時,我會看夕陽。以前曾想過,可不可以看夕陽看一整天呢? 現在做到了,於是我就追著夕陽看,繞了地球一圈。」 看夕陽一整天?那是沒法想像的事…。 「你心情不好嗎?」慶太試探著問。 「嗯。」 沉默。 「我想,」悠再次開口: 「我會離開龍。」 慶太看著悠,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一點倪端。 「你不會後悔嗎?」 「反正,他再也不需要我了。我死了,他會找別人來代替。那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而且…我也耽誤太久了。」 「耽誤太久?你要去哪裡?」 他用食指指著天空。 慶太順著他伸直了的右手看去,上面除了白骨色的雲和藍綠色的天空托底, 就只有偶爾飛過的數隻黑鴉。 「遲早,涼平也會離我而去的。」 他緩緩說道。 頭顱上,是那人人都嚮往的天堂嗎? 可是我什麼也看不到。 paradise 活在痛苦中的人所妄想的伊甸園 天堂在哪裡? 左拐右彎,直走,再拐右二十五度,再向上九十度,直走, 然後你會見到八千條小路,五百條大道。全部都沒刻有號碼噢。 你是蟲的話,就走從左數起的第三百二十一條大道旁邊的第七條小路; 你是豕的話,就走從右數起的… 什麼?你是人?看不出來哪。 「悠走了。」 「Pardon?」 龍一不解地看著對方,要求他重複一遍。 「我說,悠離開你了。」慶太仍是面無表情:「永•遠•的」 「他…一直都是不在我身邊的啊。」 他皺眉,不明白對方何以這麼說。 「不,他在呢。只是現在走了。」 慶太冷冷地說道,見他的表情有了改變,再說一句: 「你跟恭平一起之後,沒多久他就走了。」 龍一板起臉。 「他去了哪裡?」 「天堂吧?我不知道呢。」 真的有這個地方嗎?自己說出來也覺得好笑…。 「開什麼玩笑!」 龍一按耐不住心中的浮躁,對著病人大吼。 「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去看看啊!」 慶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看?從帝國大廈跳下來嗎?」 「隨便你。」 他仍是那副瞧不起人的尊容,一股陰鬱的空氣沈澱在病房裡。 面無血色地,龍一離開了病房。 一直不敢作聲的護士再次疑惑,怎麼連醫生也開始說奇怪的話了?然後也匆匆地走出病房,頭也不回。 龍一請了假,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裡──不是駕車,因為他知道,以今天的狀況他絕對會出車禍。 他呆坐在沙發上沉思,就那樣過了一個下午。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話,我一定去不了…… 進不了的話,會去地獄嗎? 地獄,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