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與破碎】
＊ 無【BL】成分 ＊
這是一個溫暖的節日。四周都在慶祝著難得的一天，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小孩子快
樂的提著大頭菜做成的燈籠四處遊走。
元宵節，又稱上元，元夕或燈節，是一個令人高興的節日，也是春節的最後一天，
又有小過年之稱。在這個日子，吃湯圓以象徵家福，闔家團聚吃元宵，喜氣洋洋。
在眾多小孩中，只有一個男孩沒有提花燈，他手上什麼也沒有。在還是非常寒冷的
二月，他居然穿著單薄的衣服。那個男孩，有著連太陽都要自行漸愧的黃金髮絲，
純淨的海藍眼睛，以及修長的手腳。即使寒酷的北風吹襲著他，男孩只是皺皺眉，
沒有露出一絲畏懼的表情。即使他的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來歲，臉上卻有著大人的風
範，和周圍的那些小孩儼然成了對比。
男孩看了看那些快樂的拿著菜頭燈籠在玩耍的小孩，心中充滿了憤怒。
「為什麼?你們可以玩的那麼快樂?那些..那些菜頭都是可以吃的耶..」他想。
男孩憤恨的瞪著那些孩子。其中幾個小孩注意到了，三三兩兩的走了過來。
「欸!看什麼呀!」其中一個身型高大的男孩說，「這裡..是你可以出現的場合嗎?」
男孩沒回話，只是一直看著他們。
「要忍耐..媽媽說過要忍耐..」
「你怎麼不說話啦~」另外一個矮小有著大鼻子的男孩說，「喔..你是怕你這個窮人跟我說話會汙辱我嗎~?你還蠻有自知之明的嘛..柯達!」男孩們哄堂。
「忍耐...一下就過去了..不要讓媽為我擔心..」
小男孩無畏的看著那群男孩，即使他們人多、即使他們高大，他臉上也沒有露出一
絲害怕的表情。
男孩們看他沒有反應，便繼續奚落他、嘲笑他。有著黃金頭髮的男孩只是默默的，
忍受他們的辱罵、承受他們的譏笑。
「忍耐..今天我來這裡..是有目的的..」
男孩心中想起今天他出門時，媽媽對他說再見時的場景。
「我兒呀..你出門要小心喔..」她伸出了因病而乾枯的雙手，撫摸著男孩的臉龐，
「出去要和那些男生們做好朋友..不要再讓別人受傷了..知道嗎?」沙啞的聲音訴說了她的病情就像鐵球一樣沉重。
男孩知道...不能再讓媽媽憂心了..所以..「我要忍耐!」
男還靜靜的忍受他們的漫罵，終於壞男孩們累了，見到他沒有任何反應，男孩們也
自覺無趣，悻悻然的準備要走，其中一個獐頭鼠目的男生說「果然怎樣的母親會生怎樣的小孩!都是廢物!」
一股熱血衝上了男孩白皙的臉龐。
「我忍不下去了!媽媽，他們汙辱妳!」
男孩猛然將頭抬起來，準備要他們付出代價。但是手邊的一陣暖暖的觸感，使他停
止了動作。
「不要這樣..哥哥..」軟軟的童音響起，說話的人綁著漂亮的馬尾，和男孩一樣是美麗的金黃色。「我們今天來這裡是有目的的..」小女孩說。
「伊莉斯...」男孩望著她，「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再替媽媽找麻煩了..」他嘆了口氣，「謝謝你提醒我唷..伊莉斯..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嗯嗯..不會..」女孩搖了搖頭「你不用感到抱歉..該不好意思的應該是那些臭男生才
對!」女孩凶巴巴的說。
「呵呵呵..小心這麼兇，將來沒有人要娶妳唷!」
「沒關係呀..我要一直一直陪著哥哥和媽媽!」
男孩沒有附和，因為他知道，媽媽是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他們身邊..
「我們趕快去燈會吧!」他提議，想要將這令人難過的話題結束掉。
「喔..對唷..快點去吧!」
元宵節重要的慶典之ㄧ，猜燈謎。燈謎就是將謎語貼在花燈上，讓人們一邊賞燈 ，
一邊猜謎。猜對的話有獎品，若是今年的冠軍還可以獲得元宵一籃。
從猜謎一開始，聰明的小柯達就猜對了許多謎語，一些連大人也解不出來的難題，
他也是輕輕鬆鬆的找到解答，讓週遭許多大人驚訝連連。
最後他在眾人歡呼下，走到了頒獎台上。
「哇!今年的得獎人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鏡!居然是個..小小小小男孩呀!」主持人努力的炒熱氣氛，而台下的觀眾也沒有讓他失望，又是一陣歡呼。
「現在，請你告訴我，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男孩沒有回答，總覺得有一股不祥的氣息。
「呃..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呢?」
正當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回答時，有人幫他說了。
「那傢伙不敢說啦!因為他怕被我們笑!」剛才那群男孩中的一個人說，「他就是住在村莊邊緣，那個窮女人生的髒小孩!」
底下的氣氛瞬間凝結成極北的寒冰，本來觀眾快樂的表情轉瞬變成了一片冷然。
這就是柯達所擔心的事情。他知道，這個城鎮的人們是非常不喜歡媽媽的。他不安
的看著底下的人群，突然，一個空罐子丟向了他!
男孩以一個旋身躲過了罐子，但是越來越多的東西朝著他飛過來。他不知道為什麼
人們要這樣的討厭他，小柯達看著底下的人群，希冀能找到解答，但是他只能找到
藐視、輕忽以及嘲弄的表情。
他絕望了..這裡不是個適合我的地方..
終於一個東西擊中了柯達，赤紅的血沿著他的額頭汨汨的流下來。像是一朵鮮紅的
花開在他的頭上，柯達憤慨了，
「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呢?」
他氣憤的看著人群，要把那些人們用眼神刺穿，一次一次的刺!
這時候，伊莉斯擠開人群，跑到柯達身邊抓著他。
「哥哥!快點走吧..這裡..這裡不歡迎我們呀..」她的藍綠眼眸泛著水氣。
小柯達似乎不打算走，他想要記住那些人的臉，把他們的臉孔深深的記在腦裡，到
了他長大，有了力量之後，要找到他們，然後復仇!
伊莉斯見柯達沒有任何反應，就越發力的抓著他，想要將他拉離這危險的地方。
這時候一個東西砸到她的手臂(是那些丟人不長眼睛而且還會丟錯人的笨蛋丟的)
伊莉斯吃痛的教了一聲，這時柯達終於有反應了。他看了看伊莉斯紅腫的手臂以及
那些稱之為"人"的東西，就快步的抱起了嬌小的伊莉斯，一溜煙的跑掉。小柯達跑
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他輕輕的把伊莉斯放下來，發現到她正在默默的流淚。
「對不起..不要哭嘛..都是我不好..」柯達輕聲對著她說。
「你幹麻要道歉?」伊莉斯生氣的問，「這不是你的錯啊!一切都是他們的錯!那些討厭的人，我將來一定要報仇!」
柯達聽到了伊莉斯說出了可怕的話，心中不由得動盪。伊莉斯..這時的伊莉斯一點也
不像那個成天跟在她身後撒嬌的小女孩，她的臉上燃著憤恨的火燄，將她的臉扭
曲。這時候的她..有點可怕..
「是呀..剛才的我也是..因為心中的憤怒而喪失了自我..」
「哥哥~我們走吧..」伊莉絲突然說，臉上那可怕的表情一掃而空，只留下一點淚痕。
「恩.恩..走吧..」男孩就和女孩一起手牽手回家。
當他們要進入門口時，柯達猶豫了一下..
「怎麼辦?我這樣全身髒兮兮的，媽媽一定會覺得我和誰又打架了..這樣又會讓他擔心阿..怎麼辦才好呢?」
門突然咿呀一聲打開了。柯達媽媽似乎知道他們回來，幫他們開了門。
「..你們回來啦..」她用著虛弱的聲音說，臉上掛滿慈愛的微笑。
柯達不知所措的看著媽媽，「我..我回來了..」而伊莉斯則是不發一語走進去。
柯達一走到他們的小房子裡，就聞到了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是什麼呢?
小柯達疑惑的四處看看，意外的在桌上看到了不可能會出現的東西。
是湯圓!但是..為什麼呢?
柯達轉過身去看他的母親，立刻在她身上找到了解答。
媽媽的手，佈滿了傷痕以及紅腫。
柯達以為，媽媽的病很嚴重，不能再活動了。
但是他不知道，對於一個母親，就算自己病入膏肓，也不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受苦。
柯達不知道，媽媽趁著你們離開時，偷偷去做粗工。
柯達不知道，媽媽為了你們忍住病痛及寒風刺骨。
柯達不知道，為了你們，媽媽願意做任何犧牲。
柯達不知道...母愛...是如此偉大..
柯達愣愣的看著媽媽，她走過來，把已經泣不成聲的伊莉斯和柯達抱住。溫柔的撫
摸他們，帶著溫情及愛情..
柯達哭了，像個大人的哭，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在他心裡永難忘懷，他也真正
感受到媽媽對他們的愛...
他們快樂的過著以後的生活，柯達已為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永遠永遠。
但是..幾年後，一場戰爭使得媽媽病情加重，過世了..
而伊莉斯也因為戰亂，和柯達分開，從此不見蹤影...
陽光普照，一位高挑的金髮男子，站在一個位於大樹底下的墓旁，樹蔭濃密，足以將太陽遮避。
「好久不見了..媽媽..」金髮男子開口，海藍色的眼睛噙著微笑。
「我們已經十五年沒見面了呢，你現在過的好嗎?」他問，「我過的..還算普普通通...」
「就像上次跟你說的一樣，我是個吸血鬼，但是我已經當上將軍了唷..很了不起吧。」
風依然輕輕的吹，偶而將樹棚吹出了小縫隙，使得幾道金線照到了柯達的臉上。
男子微微皺眉，但是沒有退縮，「我還是一直在找伊莉斯，但是..我找不到她，我想
她或許已經死了吧..媽媽..」男子說。
「我當然很希望能找到她..我盡了我最大的力了..但是我還是找不到..對不起..」
男子沉默了一段時間，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尊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像一樣，優雅卻帶
有淡淡的哀傷。
終於，他開口了「媽媽..我一直很想問你一見事..」他深沉的望著墓碑，
「我..我有讓你感到榮耀嗎?」
回答他的，只有柔柔的風吹聲。
沙沙的，沙沙的，就像是在訴說什麼。
男子離開了，只留下一束花環，以及他心底滿滿的憂愁。
什麼時候，破碎的心才能再次重合?
【重合與破碎】之二
「現在..」那位臉上有胎記的吸血魔走到蒙克身邊，銳利的指甲輕輕刺進緹菈
蒼白的臉頰，「你的選擇是什麼呢?柯達˙史摩特?」他邪惡的笑著。
* * * * * *
柯達靜靜望著他，「給我時間考慮。」他說，「吸血魔總不會霸道到讓一個孤苦無依的俘虜沒有好好想想的自由吧?」
「行。」他將那危險的指甲移開緹菈的臉，「我給你半天時間考慮，在這段時間我們不會來打擾你，不要說我不盡人情。」
「放開那位小姐。」
「嗄?」粗壯的吸血魔不滿的看著領袖，但最後還是順從的放開了。
「記住，趕快給我答案。」臉上有著紅印的男人說，「最好是答應，不然..」他瞄了緹菈一眼，手比了個墜下的樣子。「後果你我心知肚明。」旋即走到門邊，但是又突然回過頭來。
「你最好是不要想逃跑唷。」
「我發誓，」柯達手舉直，「我絕對不會離開這棟建築物的。」
「哼，那就好。」語罷，他便走出去。
「你沒事吧?」男人一走開，柯達就快步衝向前。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唔，我沒事的..」緹菈回給科達一個虛弱的笑容，「只是喉嚨有一點難過而已。」
「沒事就好..」他鬆了口氣，「幸好他們沒對妳怎樣..」
緹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柯達，「剛才..你們說你..是吸血鬼?」
柯達微微點頭，「很不幸的，我的確是。」他苦笑，「但是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說真的!」
「恩...」緹菈點點頭，「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呢?」可能是剛才柯達的奮不顧身，她似乎不太在意這件事情。
「唔，這個嘛..」他皺眉，「我們就..逃跑吧!」
「呃?!逃跑?」緹菈驚呼。
「安靜一點。」柯達使個眼色要她安靜，「這可不能大聲宣揚阿!」
「但是...為什麼?」緹菈搖搖頭，「為什麼你要逃跑?這不像是吸血鬼會做的事啊。」
「恩..」柯達凝望著緹菈，「平時我是不會這樣做的，但是現在我有我的顧慮..所以我必須帶著你一起逃跑..就算會因此而被吸血魔唾棄我也必須走，況且我也不認為那是違背諾言。」
他所沒有說的有關於那個顧慮便是緹菈。
緹菈看著柯達好半晌，點點頭，「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恩...」柯達環顧四周，「妳等等唷..」他用腳撞上地上的石頭，一塊帶有著銳利硬邊的石塊就這樣被敲擊下來。
「這樣就行啦。」他微笑著，「麻煩妳幫我割斷繩索吧!」
迅速的，緹菈割斷了柯達手上的繩索，「他們沒把你的手綁起來真是太聰明了!」柯達諷刺的說。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不理會柯達帶有諷刺性意味的話語，緹菈對於現下應當進行的事感到疑惑。
「姆，」柯達緩步走出這個滴著污水的房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他檢查了四週，看樣子他們現在位於地底下。
「貿然走出去不會被發現嗎?」緹菈小步的跟上去，「他們不會躲在這四週嗎?」
「我想應該不會。」柯達確認了下一條道路是否安全，「他說好要給我時間考慮，而且又說不會有人打擾，那在這四周應該都沒人。」
「你怎麼那麼確定?」
「唔，」柯達躲在一面牆後，評估著路線。
「因為吸血魔很重視諾言的。」
「那吸血鬼呢?」緹菈在柯達的身後逼問，她似乎不能忘懷方才的對話。「你們就可以破壞諾言嗎?」
「我沒有破壞諾言呀。」柯達輕聲回答，「我說[我絕對不會離開這棟建築物]，但是我沒說我不會在這建築物走動呀。」他對著緹菈眨眨眼。
「唔呃..」緹菈呆了呆，「難怪他們想要得到你。」
「沒有啦。」確定沒問題後，柯達走向下一個通道，「這不過是文字遊戲罷了。」
「但是你這樣很聰明呀。」緹菈走在柯達的背後，小心的避開地下水的污漬。
「我覺得這一定就是他們想要你的理由。」
「呵呵呵。」柯達輕笑，停了下來。
「怎麼了?」緹菈探出頭去，「突然停下來?」腳不小心踩到了污水。
本來他們走的一條長廊在這裡分為無數個小通道，每一個看起來都差不多，而
且看起來也一樣的危險。
「這麼多條路..我們要走哪一條?」
「嗯...」柯達沉吟，他的手摸著下巴，思考著下一步。
「如果現在有時間我會希望慢慢研究..但是現在..」他攤手，「只能隨便揀一條走了吧。」
就在這時，一條通道裡突然傳出了腳步聲!
「快躲起來。」柯達低聲說，隨即將自己以及緹菈閃至一條小通道中。
腳步聲越來越清楚，他們的心跳聲也越來越急。
答答答 答答答
終於在一秒恍若一世紀的等待下，那名人物終於走出來--是剛才押住緹菈的那位魁武的吸血魔。
他一邊跺著步一邊玩著手指，慢慢的他就要走到大通道去了。就在那名吸血魔即將消失在通道的盡頭時，柯達和緹菈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看樣子他沒有發現到任何異狀，就在他們這樣想時，吸血魔突然轉過身來，他的眼睛盯著地上那一灘水，正確的說，應該是盯著緹菈剛不小心踩到的水漬。
「對不起。」緹菈捂著嘴說，她實在不曉得那會造成那麼嚴重的後果。
柯達用著唇語說:「沒關係。」雖然他心裡想著:糟了。
吸血魔慢慢的靠近，他檢視著這個水漬所相關的問題，他走著走著，走到了他們所藏身的小通道前面。
緹菈開始沉不住氣，安靜的流淚，但是柯達依然靜靜等著，等待時機。
「呃?!」吸血魔發現他們的影子了!他張開嘴巴打算尖叫，但是柯達抓準了這個間，立刻衝向前去，用他尖銳的指甲劃過吸血魔的眼睛以及喉嚨。
吸血魔痛苦的捂住眼睛，嘴巴開始發出怪叫，看樣子他雖然喉嚨受了傷卻還是可以發出聲音。
「唔，我果然劃的不夠深。」柯達苦笑，「我很少攻擊別人的。」他擦了擦手指，讓血跡消失。
「嗯..」緹菈顫抖著看著這一切，對她來說這似乎太血腥了。
「殘酷，但是這是一定得做的。」柯達說，「因為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他看著那個在地上亂滾的吸血魔，重重的嘆了口氣。
「走吧，不久就會有更多敵人來了，看我們可以逃多遠就逃多遠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