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賀文【燃燒的休止符】

＊　贈小菲　＊

　　一陣混亂後，烏加呆楞在大屠殺後的現場。小小的腦袋唯一記得的，除了鮮血，還是鮮血。

『烏加…烏加？』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回神注意到梅蘭的叫喚聲。踏著顫抖的腳步，烏加走近了他的母親﹔梅蘭緊緊地將他擁入懷中，抖著音安慰道：『沒事了，孩子…』

　　烏加睜著大眼環視四周：他和父親伊萊的蛇已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死去的大高先生則正被泰尼先生與伊芳娜環繞著。

　　泰尼先生注意到了烏加的視線，便呵呵笑著走了過來。『很血腥的畫面，是吧？』他對著烏加甜甜的說著。

『請不要對我兒子說些多餘的話。』梅蘭恐懼與憤怒地說道。

『好吧，』泰尼先生仍然面帶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剩下的交給我們，你就先帶著你可愛的兒子回去感傷一下吧！』

　　梅蘭沒有回答，便牽起烏加的手，回到了方才慶祝向兒生日的帳棚內。

　　一進入帳棚，便看見依舊興奮地拆著禮物的歷歷亞，她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媽媽！』看見母親，她笑著撲了上去，『爸爸和大哥呢？』

『媽媽有點累…』梅蘭虛弱的回答，她現在的心一片混亂，已經沒有餘力去安撫孩子了。『你先和烏加一起玩好嗎？』

『嗯。』歷歷亞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便拉起烏加的手，『我們一起去拆大哥的禮物好不好？』

『你在說什麼啊？』烏加冷聲說道，『哥哥的蛋糕都還沒切ˋ蠟燭都還沒吹熄…你急著拆他的禮物幹麻？』

　　梅蘭與歷歷亞驚異地望著他，而烏加只是自顧自地走向了擺滿慶生物品ˋ尚未收拾的大桌子。

　　桌上的蛋糕早已被吃完了，而蠟燭也早已被吹熄放在一旁﹔但烏加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語：『怎麼慶生連蛋糕都沒買？』於是便隨手拿起桌上一盤剩餘三分之一的蘋果派，將那熄滅的八支蠟燭插上去ˋ並一一點燃。

『媽媽ˋ歷歷亞，』烏加轉頭，眼神茫然地說道：『怎魔沒看到哥哥？快把他找來呀，不然我們怎麼慶生？』

『烏加…』梅蘭盈著淚水，緩聲回答，『向兒他已經…』

『算了！』烏加突然大吼，『他不來，我們就自己先唱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烏加獨自唱著這首今夜眾人已歡唱過的歌，但聽來卻十分悲哀與淒涼。

　　歷歷亞惶恐又疑惑地看著行為怪異的哥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梅蘭則坐在一張靠牆的椅子上，垂著頭不發一語。

　　烏加一遍又一便地重複著這首生日快樂歌，聲音卻越來越微弱ˋ語調越來越悲淒。直到一陣風吹近了帳棚內ˋ吹熄了其中幾支蠟燭時，烏加終於哭了起來。

他放聲大哭並且嘶吼著，『哥哥！哥哥！你回來啊！快回來啊！』

　　不知情的歷歷亞見狀，也嚇得跟著嗚咽地哭了起來。梅蘭上前擁住兩個孩子，強忍著淚水，柔聲地安慰道：『他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了…』

　　今夜的風聲聽來似乎比平日都還要悲淒，穿透帳棚吹進來所發出的聲音，宛如一聲聲淒厲的嚎啕。

　　剩餘的幾支蠟燭在風中微弱地搖曳著光輝，小小的生命想要力搏無情的風的摧殘──最後終究失敗。

　　被風吹熄了也吹倒了的八支蠟燭，所代表的不再是生日的祝福﹔而是小小生命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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