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某風說幾句:這篇文超讚的!!
不看的話,吃虧的是你喔!
好感人的一篇同人文!
Half∼1
Mixing
「咦?弗雷,怎麼今天你一個人顧店哪?」
一名黑髮的少年在踏入這間斜角巷遠近馳名的93號店面同時,環顧四周一如往常琳瑯滿目的商品,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在店內忙進忙出的,只有一位紅髮青年的身影。
「喲喲───西莫,難得的稀客哦。」
紅髮的青年穿過擁擠的客人群,走向學生時期的老友熱烈的招呼他。
「話說你老兄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幾百年才來光顧一次──還有哇,我是喬治,不是弗雷。」
「耶?你不是………哦,好吧。」西莫一臉不解的抓抓頭髮,這副笑容明明怎麼看都像弗雷……算啦沒差,反正從以前弄混他們兩個就是常有的事。
「那,喬治,弗雷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哩?」
西莫又重覆了一次他的問句。畢竟向來如影隨形的衛斯理雙胞胎沒一同現身,可是相當罕見的景象。
「他呀,他在家裡忙著處理新訂單啦。你也看到現在店裡的情形了吧,逼得咱們現在不得不分頭進行工作才應付得來囉!」
紅髮青年爽朗的說著,並咧嘴露出相當自豪的笑容。
「哦哦,那真該恭喜你們的生意是越作越大囉──『衛氏乾坤大挪椅』?這是啥米東東啊?」
西莫笑了笑後就沒再繼續追問,隨即開始研究起擺在門口的最新上架產品。
「喔,這個效果和『港口鑰』很類似啦,差別在於你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哪裡就是了──你要不要現在就坐上去看看?」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衛氏魔法奇品店』的人潮買氣也未曾有消減的趨勢。
而這兩位人盡皆知的年輕雙胞胎店長,也始終會有一人每天固定在店內招呼客人,另一人似乎總是在忙著打理其它的事。
偶爾還是有些久未到訪的老顧客,會和西莫一樣提出相同的關切。而紅髮青年也總是帶著開朗的笑容,千篇一律地解答他們的迷惑。
只有僅僅少數知情的人,儘管參觀、採買依舊,卻已絕口不再提起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知道,這輩子是永遠不會再看見雙胞胎兄弟兩人,一起在他們眼前出現了。
Half∼2
Missing
『不准過來,喬治───讓我自己一個人對付他!!』
混亂之中弗雷清楚聽見自己在怒吼的聲音,但是他此刻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狂烈的抽搐,劇痛的程度讓他連將魔杖拿穩的力氣都消失怠盡。儘管如此,他還是強撐著站直身子,倔傲地不肯向眼前強大的敵人低頭──
在那幾乎快要喪失焦距的視線中,弗雷只能隱約看見一條人影飛快地竄到他面前,硬生生擋下那道正朝他筆直射來的綠色光束───
『啪───────────』
一切事物彷彿都在那一秒鐘靜止了。
弗雷記憶中的最後一幕畫面,那就是他眼睜睜看著另一個自己倒下。
接下來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他的身體和靈魂,彷彿都被拉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唯一殘留在腦海間的那句話,在失去所有知覺之前,只有一句話不斷在他耳邊吶喊迴盪著───
『不要來找我,知道嗎?弗雷。千萬,別來找我。』
「嗚嗚……為什麼、為什麼『那個人』會出現在那裡?」
無法分辨到底過了多久的時間,一陣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忽遠忽近、忽強忽弱地,在極度模糊的意識之中勉強拼湊成形。
那是媽的聲音,她在哭嗎?
「別再難過了,茉莉……任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太過突然的事情。」
現在講話的是路平教授,他也在這裡。
「這不公平,老天真是太殘忍了……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啊──」
隨著聽覺功能的逐漸恢復,一句句湧入腦中的是越來越清晰的啜泣與囁嚅,弗雷忍無可忍也想把眼睛睜開,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大家哭得那麼傷心。
「弗雷醒了!你們、你們快過來呀──弗雷醒了!!」
抬開沉重眼皮的瞬間,第一個浮現在眼前的是小妺金妮的臉龐。不知什麼原因,她此刻的雙眼就和她那頭長髮的顏色一樣,紅通通的……在她呼喊的同時,越來越多熟悉的面孔陸續朝弗雷的上方聚集,佔滿他全部的視線範圍──老爸、老媽、榮恩、金妮、哈利、妙麗、路平,連比爾和查理都回來了?還有……
持續抬望著兩眼讓弗雷感到頭痛欲裂,他索性想坐起身來看個清楚,雙手雙腳卻絲毫不聽使喚,好像輕輕一動,全身的骨頭就會立刻解體似的。
「你先別起來,弗雷。你剛剛才接受了治癒咒的療程,還需要多躺幾天……」
路平教授柔和一如往常的嗓音,在眾人手忙腳亂想阻止弗雷起身時平靜響起。而在看見弗雷臉上困惑的表情時,他緩緩補上一句──
「你中的是酷刑咒。」
大家的動作在瞬間停止了,弗雷眼角的餘光卻仍能察覺到每一個人微微發顫的神情及恐懼。他自己的意識倒是因此漸漸地清醒過來,並將遺失的回憶畫面一個個拉回腦海之中───
沒錯,他和喬治現在都是鳳凰會的一份子。會內之前接獲一項密報,得知目前極可能有一名食死人,正潛伏在霍格華茲伺機作亂。為了維護學生們的安全,對校內各個密道向來瞭若指掌的雙胞胎兄弟,自然二話不說的搶下這項任務了。
原本以兩人目前的法力程度,莫說是單純性質的查探了,就算真得應付和一兩個食死人正面衝突的場合,應該也不致令人太過擔憂──然而,任誰也沒料到的是,他們竟會在那其中的一條密道中,遇上了『那個人』────
「喬治呢?」
這是弗雷第一個想到的問題,也是唯一想問的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出聲回答。衛斯理太太卻已倒向衛斯理先生的懷中抽泣,妙麗和金妮則是顫抖著雙肩別過頭去。榮恩緊咬著下嘴唇,極力強忍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哈利的眉頭深陷出凹痕,看起來憤慨莫名,更別說是比爾和查理此刻面若死灰的神情了……
弗雷的眼光一一掠過每個人再明顯不過的悲傷,最後順著路平的視線方向,緩慢來到他左手邊的那張床舖───
喬治就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
「在察覺事情有異後,金利、瘋眼,還有茉莉和亞瑟追蹤著你們的足跡,儘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只是───」
「所以那不是我在作夢了。」弗雷逕自開口打斷路平的話語,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卻出奇平靜。
是了,所有的記憶都鮮明地連成一片了───當『那個人』毫無預警地出現在兩人面前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恐慌和震驚───當他試圖使出魔法與之對抗時,卻只能被不赦的酷刑咒,禁錮得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力──當他錯覺以為倒下的會是自己,看見的卻是喬治為了掩護他而殞落的身影───
「弗雷……哦,弗雷……」
當弗雷再度回過神時,出現在眼前的是衛斯理太太的淚容滿面,她的雙手不斷地在他身上撫著摸著,像是要確定他真的存在一樣:「幸、幸好你還活著,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嗚嗚……」
弗雷怔怔地坐著,任由母親抱緊了他縱聲哭泣。此刻浮現在他心中的唯一想法,竟然是想笑著告訴母親,至少她再也不用擔心擁抱他們的時候,兩人的頭還會像以前那樣砰地撞在一起……他覺得自己異常冷靜,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冷靜,甚至當某張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面孔映入瞳孔時,他也感受不到一絲訝異。
派西。
「嗨。」弗雷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朝向他微微一笑。
「媽,別再哭囉,妳原本以為不會回來的兒子,現在又回來囉。」他旋即低下頭,拍拍母親的肩膀,安慰著她。
「弗雷,我……」派西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弗雷的視線並沒在他身上多作停留,只是直直望向前方,眼神空空洞洞。
接下來的一陣令人窒息的難耐沉默,直到弗雷再度出聲。
「可以讓我們兩個獨處一下嗎?」他說。
在場有些人露出些許困惑,卻也有人和衛斯理太太一樣,立即顯現出滿臉的驚恐和警戒。衛斯理先生的手卻在這時搭上太太的肩膀,和緩地說:「沒事的。」
他理解的向弗雷點了點頭,然後沉重地閉了下紅朣的雙眼,領著百般不願離去的衛斯理太太先行退出房間。金妮隨後也像是下定決心般抿了抿嘴唇,她伸手溫柔擁抱了弗雷一下,然後轉身拉起憂心忡忡的妙麗:「我們走吧。」
弗雷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直到目送著所有放心不下的兄弟們全部離去,他才以非常勉強的姿態爬下床舖,雖然此刻他的身體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他慢慢走向喬治的身旁,然後坐下。
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側臉,一動也不動躺在眼前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彷彿自己在替自己舉行葬禮似的───好啦,他知道這是個很爛的比喻。
「OK!喬治,現在這個地方,就只剩下咱們兩個而已啦。」
弗雷響亮的擊了下雙掌,他的神情不知何故比剛才明亮了許多。
「如果你現在是在裝死,限你三秒鐘之內馬上給我復活過來,不然我可是不會對你客氣哦,聽見沒有?」
弗雷提高了音量開始倒數計時。
「3--2--1──」
喬治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反應。
「喬治。」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講話啊?」
「喂──────」
事實上,弗雷比誰都清楚,不管他數到三百還是三千,喬治也不可能真的坐起身來,笑著和他說『愚人節快樂』的。
他放棄的嘆了口氣,移動身體,將自己的頭貼靠在喬治的胸前───想著每當兩人心情惡劣或沮喪時,就像這樣互相聽著彼此的心跳聲音直到回復平靜……但是為什麼他現在什麼也聽不見?空盪盪的房間裡,只留下他一人孤寂的呼吸頻率。
「太無情了吧!喬治,這樣也不理我?!」
弗雷突然粗魯拉起喬治的身體,抓住他的肩膀猛烈搖晃,一陣強烈的不滿和惱怒沒來由地淹沒他的心智───
「如果這只是你的另一個惡作劇,你現在也該停止了吧?!算我服了你了,好不好?!!」
「拜託你!!不要一句話都不回答我行不行!!!」
弗雷發洩地仰頭嘶吼一陣,下一秒,他將喬治已然僵硬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裡……像是終於認清,那屬於他靈魂的另一半,已經真真切切地失去了。
他知道這輩子絕沒有任何時刻任何場合,比現在還要適合讓自己好好痛哭一場,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的腦筋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思考,有關這世間的一切事物、惡作劇商店的夢想、佛地魔的陰謀………現在似乎都再也不重要了。他此時此刻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地球能夠就此停止運轉───就在這個空間、這個時間,只有他和喬治兩個人。最好連自己的呼吸都一併靜止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好痛,這是自己全身上下唯一還能感覺到痛苦的地方──它發了瘋似地在抽痛著,原本乾燥不已的眼眶周圍,也傳出一陣灼熱的發燙。
瞬間,弗雷像是感應到什麼似地,迅速扶正懷中喬治的身體。
「你在哭嗎?喬治,你是不是在哭?」
倉皇望向那雙原本就未闔全的眼睛,驚訝地發現,它竟然正泛出微微的水光。
『不要來找我,知道嗎?弗雷。不.准.來.找.我。』
喬治最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語此刻重又在腦海中擴散開來───想威脅我是吧?你這個可惡的混帳傢伙。然而當他看著那張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變化的臉孔,此時卻像是眉頭越皺越緊,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好啦好啦,我聽到了啦。拜託你別再露出這種表情了好不好?」
沒錯,喬治肯定不想看見他現在這副垂頭喪氣的德性,就如同他自己也絕不願意看見喬治難過的表情一樣……
「我答應你總行了吧。」
弗雷終於宣告投降,並用著倍加呵護的姿態,小心翼翼將喬治再度扶回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的家人們再度出現在他身後時,弗雷仍是不斷用手指梳理著喬治雜亂的紅髮,像是害怕忘記般一遍又一遍的檢視著他的容顏。
直到了他們不得不把他送走的時候,弗雷才抓起喬治那隻冰冷的右手,貼在自己的唇前,用只有他和喬治聽得見的聲音,宛若起誓般地喃喃自語───
「從今天起,我是弗雷,也是喬治。我會連同你的那一份,一併好好的活下去。」
一滴淚緩慢滑過臉頰,那是從喬治的眼角流出的。
他的眼睛此刻終於完整地閉闔,像是笑的很安心。
Half∼3
Mirror
「晚餐好了,你們誰去幫我叫喬治下樓來吃飯?」
從廚房探出頭來的衛斯理太太,在看到全家人環繞自己的訝異眼光之時,才頓時一副恍然驚覺的表情。
「真是……我剛才又說了什麼了我?」她露出一臉苦笑,並自嘲地用手背量了量額頭:「我怎麼還老是改不過來呢?」
這番話並未如預想中換來一片哀傷的沉默,相反地,在場所有人都發出了一陣陣附和的聲浪。
「沒關係,媽,我們完全可以了解。」比爾站起身拍拍母親的肩膀,他感同身受的口吻很明顯地更甚於安慰。
「是啊,媽,別說是妳了,我一天裡如果看見他十次,至少就會喊錯他五次。」
查理移開鼻尖下的預言家日報,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樣。正端著熱湯從母親身後走出廚房的金妮,也同樣強烈地點頭應合。
「我甚至早上起床看見他,都不知道今天該叫他弗雷,還是叫他喬治哩──」
「哦?那你要不要猜猜看,現在跟你說話的人又是誰啊?!親愛的小弟。」
當發現『弗雷』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時,榮恩手中原本拿著的那本魔法命理書嚇飛了足足有兩尺高。全家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距離喬治離開他們,至今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
幾乎快要沒有人記得清楚,他們當初究竟花費了多少精神和心力,才能說服自己去接受和適應,家中的一份子已永遠離開的事實。就如同懸掛在衛斯理家壁面的那座古老時鐘上,有一根時針將永恆停留在鐘面的最底層,再也不可能轉動。
家裡許多地方彷彿莫名長出了一個又一個隱形的劍山,包括他曾經下過的樓梯、坐過的椅子、窩在那兒商討著整人大計的角落………每當有人不小心碰觸到它們時,滿滿的回憶就形同數百支銳利的針,從心頭一路刺進脊椎骨底───那可是種讓你恨不得有人對自己施個『空空.遺忘』的惡咒,也不願再去承受第二次的痛苦折磨。
『拜託好不好,我人就在這裡耶!你們到底有啥好難過的呀?』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句話就成了弗雷幾乎天天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請想像當你為某人的逝去而暗自神傷時,那張你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的臉孔,突然就這樣活靈活現的晃盪在你面前,笑嘻嘻地對你眨著眼睛──除去瞬間以為自己活見鬼的驚嚇之外,卻也著實拯救了不少寶貴的淚水。
該是比誰都擁有資格悲傷的人,他為什麼還能笑得這樣開心?
弗雷就像是一點兒改變也沒有……然而從某些角度看來,他的轉變卻又如此令人吃驚。光是從他居然會在全家一塊兒用餐的桌上,稱讚派西新換的牛角眼鏡這點看來,就足以嚇掉在場眾人的下巴了───
他彷彿一個人承繼了兩人份的開朗,成天笑容滿面,而整人的功力倒是絲毫未見減退的跡象。你也許會在清晨起床時,看見一個帶著喬治微笑的人向你道早安,轉眼突然發現他又丟給你一個弗雷的鬼臉,原因是在你正準備帶出門的大釜內,已經不知何時被偷偷塞進一枚屎炸彈………
儘管是和雙胞胎相處了十八年的人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還是頭一遭如此深刻的體驗到,原來兩人是那麼的相同,又是那麼的不同。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可思議。
就像是分分秒秒提醒你記得一個人的好,卻不再輕易想起失去他的痛。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他全身上下都沒長神經的嗎?」
終於有這麼一次,榮恩逮到了在惡作劇商店的倉庫整理貨品的機會,將這個長久以來存在他心中的大問號,一股腦兒地宣洩出來。
「你只要再大聲一點,他本人就會親自過來回答你這個問題了。」
坐在榮恩斜前方的妙麗,不禁露出一臉無奈兼無力的神情。她此刻正忙著替眼前那一堆店內最新的暢銷產品────『無所遁形響尾蛇式追蹤彈弓』,一一調整握把和彈簧間的比例。
沒錯,用不著懷疑,馳名於斜角巷內外的93號『衛氏魔法奇品店』,不僅沒有就此消聲暱跡,生意甚至越來越興隆,各式各樣的商品也毫無間斷的推陳出新。這就是為什麼榮恩、金妮和其他友人即使在課餘時間,也難逃輪番被拖到這兒來兼差打雜的命運。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該好好跟人家學學嗎?榮恩。」
妙麗換上一貫義正言辭的口吻接著說:「至少弗雷知道光是沉溺在過往的悲傷,是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的,而他也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理想──更不會像某人一樣老是無精打采的拿這件事當成藉口,而整整拖了半個學期的作業沒作。」
「呵、呵、呵。」榮恩撇長了嘴角,怪里怪氣的乾笑了幾聲:「也不曉得是誰哦,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要來店裡幫忙,結果人都還沒靠近門口,就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奔到大老遠去,花了將近一星期的時間才敢再踏進來哩。」
發現妙麗正漲紅了臉瞇起雙眼,將手中彈弓的準心逐漸轉向榮恩所在的方位時,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開口的哈利,終於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
「照你們兩個已經完全恢復吵架的精神看來,弗雷果然不是普通的厲害。」他說,並順手將妙麗調整完畢的產品貼上標籤。
就失去至親的傷痛而言,哈利絕對夠格稱得上是過來人。即使是他也無法否認,在經歷了那麼長久的時間,自己仍未完全習慣天狼星不在身邊的日子。這就是為什麼除了『敬佩至極』外,哈利實在想不到其它更適合的詞句,來形容自己此刻對弗雷的感言。
「是啊,他的確是很堅強……」妙麗緩慢的放下了手上的物品,由衷的呢喃著:「除了那個偶爾會出現的『氣喘』症狀外,你們也見過他上回差點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雖然根據鄧不利多和路平教授的說法,以中過酷刑咒的人而言,這種程度的後遺症已算是相當輕微的了。」她話是這麼說,語氣中卻還是透露出某種程度的擔憂。
「不過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好像真的一切都很好,對吧?」
從門縫間望出去,哈利可以看見弗雷此刻正靠在櫃檯上,和昔日的死黨喬丹熱烈的抬槓。努力克制不再去錯覺那總是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紅髮身影,哈利不禁發出一聲語重心長的感嘆。
「我想,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再作得比他更好了,不是嗎?」
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是啊,雖然沒有人知道弗雷究竟施展了什麼神奇的魔法,然而大家確實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原本隱藏在生活周遭的小小劍山,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減少中………
「你們相信嗎?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這不過是他們兩個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次惡作劇行動罷了。」
榮恩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假裝看不見妙麗拋向自己的責難眼神,只是自顧自地喃喃說:「一個人先躲起來,由另一個人輪流在大家面前出現,然後有一天再兩個人一起蹦出來大笑著說,哈哈!!你們全都被騙了………」
彷彿只要懷抱著這樣的幻想,魔法就會永恆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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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啦?金妮。」
才剛彎上三樓的轉角,榮恩就瞥見金妮那嬌小的身軀,此刻正抱著膝蓋,蜷坐在雙胞胎昔日的房間門口。
「妳怎麼一個人窩在這裡?」他不禁疑惑的開口詢問。
金妮很明顯被榮恩嚇了一大跳,隨即她就迅速站起身來,壓低音量急促推阻著:「沒事啦!我們下樓去吧。」
看她這副神祕兮兮的模樣,實在很難不驅動一個人的好奇心。
「妳到底是在───」
『轟───!!!』
榮恩繼續跨前的腳步和還沒出口的問句,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轟然巨響而瞬間停格───他和金妮互相呆望了數秒,兩人都相當清楚,這種驚死人不償命的爆炸聲代表是什麼意義。
「早跟你說過別嘗試把鱷骨粉和豪豬刺混在一起會有什麼結果吧,弗雷。」
從門的那端清楚傳來的一陣,令人再熟悉不過的口氣和嗓音。
『喬治?!!』
榮恩幾乎是整個人驚跳起來,如果不是金妮及時制止,他下一秒肯定就會撞開門衝進房內。
『你.先.不.要.那.麼.衝.動.啦!!』
金妮用一股惡狠狠的目光瞪向榮恩,逼迫他不得不先稍安勿躁,跟著她一同豎起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接下來的動靜。
「凡事有個經驗總比沒有好嘛,對吧?喬治。」
現在說話的是弗雷的聲音。儘管是兩個如此相似的語調,卻依然能清晰分辨。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想咱們最好還是趕快把這兒收拾乾淨,以免媽看到了又開始抓狂。」
「爸媽這幾天不在家啦,會內又有新任務了。相形之下,你不認為先解決眼前這一大疊的勞什子比較重要嗎?」
「啥米?不會又是另一批的新訂單吧?!有沒有搞錯啊!!」
隨著耳熟能詳的對話模式一句句傳入耳裡,榮恩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充滿詭異,直到無法再容忍胸口橫衝直撞的滿腔問號,他索性顧不得金妮的強烈阻止,將手伸向門把───
『我非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可。』
榮恩堅決的表示。金妮只好放棄般緊咬了下嘴唇,不再說話。
伴隨小心翼翼拉開的門縫弧度,榮恩的視線首先接觸的是如同颱風過境般的殘局一片───印象中,雙胞胎的房間和現在完全沒兩樣,散佈四周的試管和燒杯、五顏六色的化學藥劑、稀奇古怪的實驗半成品………
順著視野的方向一路望去,榮恩的心臟也忍不住跟著劇烈狂跳───坦白說,他並不真的清楚自己到底期待看見什麼,然而當那項擺在房間最角落的物品,映入眼中之時,榮恩只差沒有當場驚叫出聲。
華麗莊嚴的邊框,卻擁有肅穆懾人的氣息,榮恩對眼前這幕景象一點也不陌生。
那是意若思鏡。
「真是見鬼的梅林,這麼一拖拉庫的貨品訂單到底都打哪生出來的啊?!」
弗雷似乎沒有察覺門口的異狀,他此刻正盤腿坐在地上,周圍數十來卷的羊皮紙將他淹沒其間。他一邊用羽毛筆騷著頭髮,一邊嘀嘀咕咕。
「沒辦法呀∼一份勞力一加隆嘛,看在有錢可賺的份上,咱們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對吧。」
距離弗雷不到兩呎的地方,喬治回答的聲音就從鏡子所在的方位傳出。
就如同鄧不利多所言,惟有世上最快樂的人,鏡上才會反映出他真實的影象。
而現在,弗雷的確在鏡中看見他自己,不過是另一個自己。
『妳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金妮。』
不知何時來到身旁的金妮,同樣湊近了門縫往裡面瞧。儘可能地以最小聲最冷靜的語調,榮恩問。
『只有之前用伸縮耳偷聽到過一兩次。』金妮回答。榮恩感覺得出來她的身體正微微發顫:『不過我沒猜到會是這種情形。』
榮恩啞然無言。事實上,他已經後悔自己開了這扇門。
「憑良心講,弗雷,你覺得咱們是不是該考慮找些人來幫忙分攤點雜務啦?不然照這種情況看來,光是應付這些訂單就讓人一個頭十個大了。」
就在這時,喬治又繼續開口說話。站在鏡子裡的他,此刻正將頭偏向一邊,專心注視著弗雷的一舉一動。
「我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啦,可是適合的人選實在很難決定啊∼榮恩他們個個都還太?了,尚且無法應付具有多元化偏好的廣大顧客群。」
弗雷依舊埋首和那一堆羊皮紙奮戰,語氣中卻是充滿笑意。
「照這樣說來,恐怕等不到他們達到標準的那一天,咱們倆就會先過勞死。」
弗雷聽完後大笑了起來:「完全正確,喬治,再告訴你一件更不幸的消息,咱們今晚似乎得熬夜了。」
他順手抓起身旁的一罐奶油啤酒,不假思索的就朝喬治所在的方向?去。
『?咚──────』
罐子落在地面的聲響,一路滾過弗雷的腳邊。鏡裡人影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中,掌心卻是一片空盪。
現場的空氣陷入一陣冰涼的凍結。門裡門外都靜悄悄地。
弗雷望了望地上,再看了看鏡裡。搬開成堆的紙卷站起身來,緩慢地走向鏡前。
「很愚蠢,對嗎?」他一手扶上鏡框,勾起的唇角是滿滿的自嘲。
鏡裡的人沒開口說話,眉頭卻皺得老緊。
「你不要再給我露出那種表情!!!」
弗雷忽然怒吼了起來,下一秒,他的拳頭就已經狠狠地砸在鏡面上。
『啪啦────』
網狀的裂痕飛快從鏡子中心向外擴散,將鏡中的人影切割得四分五裂。
「什麼叫不准來找我,敢來找我你就試試看,你光用嘴巴說當然很輕鬆!」
「是誰說過不管碰上什麼樣的情況,我們誰都不准丟下對方自己先走的,啊?!你又有遵守我們的約定了嗎??!!!」
「我正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你不要都不回答!!!!!」
榮恩和金妮必須雙雙捂住嘴巴,才能克制自己不叫出聲來。因為弗雷的右手此刻正冒出大量的鮮血,順著手背淌流到地上,而他卻渾然不覺,只是不斷對著那副殘破不堪的影像吶喊嘶吼───在兩人的記憶中,他們從來也沒見弗雷和喬治對彼此大吼大叫過。
弗雷的臉色瞬間刷白,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前,大口大口喘著氣,膝蓋重重跪到地上,顯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見狀,榮恩和金妮再也無法忍耐的想要衝上前去,然而兩人的雙腳卻像是中了石化咒一般,怎麼樣也動彈不得………
這時,弗雷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環抱著自己的雙肩倒在地上,彷彿掉入某種感應的漩渦。當他猛然抬起頭,望見眼前支離破碎的影像之際,原本扭曲的神情頓時被滿臉的驚恐所取代。
「復復修!!」
他迅速撿起身邊的魔杖,朝向鏡子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到那龜裂的表面回復光滑的原貌,直到鏡中的那個自己再度出現。
「對不起,喬治,對不起……」
弗雷的雙手重又覆上鏡面,覆上鏡中的他的臉龐,他的語氣就像正安撫著哭泣的小孩一樣:「我不是故意的……絕不會再有下次了,我跟你保證。」
鏡裡的人只是靜靜的望著弗雷,出現在他面上的是過去不曾有過的哀傷。他好想就這樣將手伸出鏡外緊緊擁抱著他,然而面對眼前這道冰冷不已的阻隔,任誰都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我只是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從兩人之間傳出的這句話語,已經無法分辨出是誰的聲音。弗雷的手背依然血流不止,但是他毫不在意……打從失去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知道疼痛的感覺是什麼,甚至連流淚的方式都忘記了。我只能在每天睜開眼睛時告訴自己還要記得呼吸,對著鏡子反覆練習你的一舉一動,以免到了最後,我會連保有微笑的能力都喪失……
「好了啦,弗雷,別這樣。」
隔了許久許久,喬治又開口說話。他伸起了手搭上他的指尖,將兩人的掌心緊緊貼合:「我就在這裡啊,一直在這裡。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耶。」
弗雷抬起頭來,再度露出了微笑,鏡子裡的他也是。
「我知道,喬治,我知道。」
他靠近他的唇邊,閉起了雙眼喃喃地說著。
「我會一直微笑著的,也會讓其他人跟我一樣。如果連我都哭了,就表示你真的離開我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門外現在沒有人在偷聽了。此刻的榮恩已經拉著金妮一起飛奔到樓下的房間,兩人抱在一塊兒嚎啕大哭。
畢竟在魔法消逝的瞬間,只有眼淚才是唯一的救贖
Half-外章之一
Mystery Dearm
宛若夢魘
倘若有一天,你不在身邊,我還有能力留在世上獨自呼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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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喬治,你怎麼這麼早就爬起來?」
一手繞上他赤裸的腰際,弗雷慵懶還未全然清醒的嗓音在喬治耳邊呢喃響起。
「老媽的鎖命連環敲門聲從天亮開始就一直沒停過,想不被嚇醒也很難啊。」
喬治此刻正半靠坐在床頭,雙膝上架著一本厚厚的羊皮質筆記,原本在手中旋轉的羽毛筆忽然停了下來───
「你不會想說你是到剛剛才聽見老媽的聲音吧?弗雷。」
「更正,是從頭都尾都完全沒聽見,」弗雷理所當然般打了個呵欠,順勢將圈環的手臂收得更緊:「我會醒來是奇怪你怎麼不見了。」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嘛。喬治暗自在內心嗤笑著。
事實上,自己早在好幾個小時前就醒過來了。
因為他作了一個很糟的夢。
糟到寧可失眠個三天天夜,也絕不要在裡面多待一刻的時間。
「你怎麼出了滿身的汗啊?今天天氣很熱嗎?!」弗雷撫上喬治光滑背後的濕潤一片,不禁露出迷惑的神情。
「廢話,怎麼不熱,」喬治儘可能語調輕鬆的帶過,並慶幸這傢伙還沒有敏感到察覺這些汗水是冰涼的:「如果有人一整晚把你當作大型抱枕死扒著不放,你還能不熱嗎?」
「這樣聽來,好像是我的喬治正在抱怨呢∼」弗雷充滿威脅的笑臉朝自己逼近:「信不信我還有辦法再讓你流更多的汗哦……」
「弗雷、喬治!!你們兩個到底起床了沒有哇!!!」
就在此時,衛斯理太太今早第十二次的催促聲,以超高分貝的驚人音量從房門外熊熊傳來。
「好啦,媽……我和弗雷等一下就下樓去了啦。」
喬治無力翻了下白眼,朝門的方向丟話出去,隨即回過頭來對弗雷吐了吐舌頭:『沒得玩囉。』
弗雷一臉無趣的吁了口氣,只好嘟著嘴將下巴壓在喬治膝上的筆記本。
「出任務當天早上還要工作?你也未免太賣力了吧。」他語帶揶揄的說,雙眼則骨碌碌地直繞著羊皮紙上的文字打轉───
【有問必答羽毛筆】-->考場必備最佳良伴。
( 注意事項:請不要嘗試發問超過一根羽毛能力所及的艱深難題,不然它就會開始朝你的試卷瘋狂咳嗽,噴得滿紙都是墨水。)
【萬變式模擬意態人形】──>廣受蹺課、蹺家者之愛用商品前十名。
( 根據統計顯示:凡是在不被教授點名、母親不叫下樓吃點心的情況下,識破率幾乎等於零。)
【包你白神奇護面霜】──>對於雀斑、青春痘都擁有超強的覆蓋效果,甚至連五官都可以一併清潔溜溜。適用於萬聖節的整人晚會。
( 警告:請勿一次塗抹過多的面膜在臉上。若事後發生缺鼻子少眼睛等無法彌補之意外事件,恕製造商概不負責。)
在這本羊皮簿上密密麻麻地寫滿的,便是雙胞胎歷年來嘔心瀝血的發明點子。
打從惡作劇商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炙手可熱,向來視抄筆記為『浪費羊皮紙』的兄弟倆,也不得不逼迫自己開始養成記錄的習慣。因為他們很不幸地發現,光憑超強的記憶力,顯然是無法完全應付那日益倍增的工作量。而『偶爾』因小小的配方誤差所造成的失敗後果,也往往比想像中還來得悲慘。
「反正想到什麼寫什麼,靈感這種東西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哩───噢,該死!」
喬治的話突然隨著字跡一同中止───羽毛筆的芯心折斷了,在紙面上濺出一灘小小的墨水汙漬。
「哦哦哦,這可是個不祥的預兆啊∼∼∼」
見狀,弗雷突然尖聲怪叫了起來,隨即他換上崔老妮教授一貫虛無飄渺的語調,開始搖頭晃腦的呢喃道:「年輕人,根據羽毛筆斷落的痕跡,以及墨汁在羊皮紙上擴散出來的圖形顯示……你將會在今天遭遇一項人生中最大的災劫,嚴重者,甚至可能危急你的生命───」
弗雷維妙維肖的模仿進行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住了,因為他發現,喬治的臉色此刻呈現出一片的慘白。
「你還好吧?老兄。」有點被嚇到了,試探式的推推喬治的肩膀。
喬治晃動了一下,愣愣望向他。
一句話都沒回答,隨即扳開那環抱著自己的雙手,逕自起身下床。
「嘿、嘿,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嘛。」
喬治的一反常態讓弗雷緊張了起來,只見他沉默不語走向窗戶旁邊,順手拉開了米白色的布簾────
一道柔和的光線透過玻璃,灑落在喬治的身上。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彷彿像快要在陽光下蒸發了一般。
「喬治?」弗雷的心臟在瞬間被揪了一下。
「我必須很沉重的告訴您一件事,教授。」
喬治忽然回過頭來,換上一副正經八百的口吻:「根據我剛才觀察太陽和冥王星中間形成的角度,發現它顯示出在下的命格不但帶有大富大貴的運勢,而且還會一路活到一百二十歲哦───所以我恐怕得很遺憾的推翻您剛才所作的預言了。」
恍然大悟被整的瞬間,一個枕頭立刻狠狠地朝喬治的方向砸了過去。
「好傢伙!!!」
怒笑著一把抓開棉被,弗雷頂著報復的氣勢翻身準備下床,一陣毫無預警的開門聲響卻頓時嚇阻了他的行動─────
「你們兩個到底要在樓上摸到什麼時候啊?!!距離出門的時間只剩不到幾個小時了耶!!」衛斯理太太從門間探出一張臉孔大聲地喝斥道。
「喂────媽!!!」弗雷光速地蹦回床上,拉起棉被裹住一絲不掛的全身:「妳難道就不能尊重一下正值十八歲青春少年的隱私權嗎?」
他裝出一副倍受委屈的楚楚可憐相,只差眼底沒有泛出淚光。喬治則是根本連遮都來不及遮,只好一臉認命地站在原處發怔。
「拜託,你們兩個到七歲以前都還是我幫你們洗的澡好嗎?你們身上有幾顆痣我都數得出來!!」
『磅--!』地一聲甩上身後的門,衛斯理太太完全無視兩人的抗議,直接了當往房間正中央走去。
「來,你們兩個都過來。」她逕自坐上床緣,雙手往兩旁招呼,弗雷和喬治只好乖乖地將兩顆頭靠到母親的身邊。
此時,衛斯理太太忽然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你們再過不久就要出發,前往霍格華茲校園境內,探查有關食死人可能潛藏的所在地了……」她將手環上兩人的肩膀,語氣沉重而充滿擔憂。
「其實我也和鄧不利多反應過,以你們兩個的年紀和入會的時間,實在不太適合一下子就接受危險性這麼高的任務。若不是會內的成員剛好都有要事在身,我和亞瑟又必須留在總部隨時待命………」
「媽,是我和弗雷強迫鄧不利多承認,這項任務非我們兩個人選莫屬的好嗎?」喬治隨即開口消除母親的疑慮。
「而且咱們兩只是單純去探個路,不是去找佛地魔單挑的,OK?」弗雷也笑著聳了聳肩。提起『那個人』的名字對兩人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然而他們的母親還是忍不住小小的打了個寒顫。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據密報指出,潛伏在校內的那名食死人,非常有可能就是貝拉.雷斯壯……」衛斯理太太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萬一你們真的和她面對面碰上的話───」
「我想我們不會有這種好運氣的,媽。」
雙胞胎口頭上撫平母親不安的情緒,不過在他們心裡倒是早已打定了主意,最好那個瘋女人就別讓他們碰上,不然兩人便替魔法部省去一項麻煩,直接就地將她了結────這也是為什麼雙胞胎執意要搶下這項職務的主因之一:他們想要親手送她去跟天狼星賠罪。正確點說,是送她獨自一人去見閻王,因為────誰敢說天狼星是真正死去的了?!
「既然你們那麼堅持,我也沒法再攔著你們。」衛斯理太太囁嚅道:「總之你們兩個答應我,凡事一切小心。」
「儘管放心好啦,媽。」兄弟倆伸手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並輪流給她一個擁抱,這才見衛斯理太太心不甘、情不願地緩慢步出了房間。
「媽是怎樣,幹嘛每一回咱們出任務都一副世界末日要來的樣子啊?」目送母親離開,弗雷不禁調侃一笑,唇邊的一抹得意倒是掩藏不了。
「也許她的擔心不是完全沒道理的。」凝視著母親的背影,夢裡那幕惱人的畫面不知為何又纏繞上喬治的腦間。
「說真的,弗雷。」喬治轉頭望向他。
「如果有一天我們之中有一人死去,你想會怎樣?」
「喂喂喂∼∼∼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喬治!」
一個翻身,弗雷將喬治壓進了鬆軟的床墊,傾身將兩人的額頭緊貼在一塊兒。
「很好,沒發燒。」在確認他和自己還擁有同樣正常的體溫後,弗雷鬆了口氣,他撩了撩散落在喬治額前的紅色瀏海,換上一副邪魅的神情:「看來以後出任務的前一晚,還是別讓你熬夜的好。」
「算了吧,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好幾百遍啦。」喬治嘴角帶著曖昧的笑,褐色眼中卻透出一抹罕見的認真,「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哩。」
弗雷面上的笑容斂了起來。
兩人對望了好一陣後,他起身離開喬治近距離的視線,一語不發地走下床。
「不知道,我根本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背對著自己,弗雷抓過床邊的牛仔褲套穿在身上:「你為什麼這麼問?」
對啊,為什麼我會這樣問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自己連想都不敢去想,不是嗎?
「我只是突然覺得,這世上好像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吧。」
喬治依舊仰躺在床上,雙眼定定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就好比說石內卜會棄暗投明、小榮榮會當上男學生主席,某個叫派西的白痴會蠢到至今還不相信佛地魔的存在,而不肯從火星回到地球來一樣……你認為這世界上還會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的嗎?」
就如同在這之前,喬治也從未想過『恐懼』這個字眼,會和自己的腦細胞沾上半點邊一般。直到今天早上作了那個愚蠢的夢為止。
弗雷微笑的臉孔再度回到上方,「很顯然和你的問題比起來,這些事情也都不算太過離譜嘛。」
然後,就像是要阻止喬治繼續說下去一般,弗雷俯身壓上了他的嘴唇。
熟稔不已的交纏舌尖,相同頻率的吐納氣息。
誰能想像倘若失去彼此的溫度,自己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兩個分開,除非他殺死我或你。」
拉起喬治的雙手將他抱進自己胸前,弗雷在他耳邊信誓旦旦的低語:「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先把他給殺了。」
喬治在他懷中露出淺淺的微笑。
如果早知道,我就要失去你,此刻抱緊的雙手怎麼會輕易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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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一片零亂不堪。
傾倒的茶杯、未掩的大門,再再顯露出屋內的人們是在何等驚慌的情況下離去。
地板上散落著幾根鳳凰的羽毛。
隨著斑斑的紅點一路延伸到桌面,自佛客使喉間嗆咳出的鮮血,灑落在那塊遺留下來的羊皮紙張之上────
∼親愛的亞瑟和茉莉∼
當你們收到這張羊皮紙的同時
請儘可能地保持冷靜,以所有可行的快速方式即刻前往霍格華茲
金利和瘋眼也已然啟程,他們二人將會直接到達現場與你們會合
貝拉.雷斯壯只是個虛幌
是『那個人』為入侵霍格華茲所設下的眼障
請原諒以我目前的處境,無法再多作更進一步的詳述
我將會盡己身最大之能力,排除一切障礙火速返回你們的身邊
衷心的期盼這封信能夠及時送至你們的手中
倘若再遲一步,這將會成為我此生所犯下的最大錯誤
阿不思.鄧不利多
這世上果然沒有所謂不可能的可能。
而且總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刻赫然現身。
打從踏進此處的那一刻起,雙胞胎就已敏銳地察覺出事態的不對勁。
面對這股陌生又充滿壓迫的詭譎氣息,當下兩人也有了某種程度的覺悟。
眼前除了戰鬥一途,別無退路。
「從現在開始別離開我身旁半步,喬治。」
兄弟倆心照不宣地靠上彼此的背,在同一時間進入高度的警戒狀態,魔杖的尖端已然蓄勢待發,「看樣子這回似乎是要玩真的了。」
喬治閉上眼嘆了口氣,他真痛恨自己為什麼硬是無視那根多長出來的神經,之前不斷向他發出的重重警示。
「聽我說,弗雷。」他握住身後弗雷的一隻手,宛若祈求般喃喃說道:「待會兒不管碰上什麼情形,咱們誰都別丟下誰擅自冒險,好嗎?」
「這還用得著你說。」
弗雷冷靜的語氣近乎冷酷,只有緊握住自己的掌心還是暖的。
然而,在強大不可預測的力量面前,誓言似乎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一陣紅光倏地疾射而來,『砰────!!』
將雙胞胎原本站立的地方炸個粉碎,巨大的衝擊力,逼迫得兩人不得不立刻左右彈跳開來,各自滾落在堅硬的石頭地面。
「喬治!!!」
弗雷的叫喊隨即從遙遠的彼方傳來,「你沒怎麼樣吧?!」
「別過來!弗雷。」扶著被炸傷的右腳踝站起身,喬治連忙出聲喝止正準備朝他奔向的弗雷:「當心後面!!」
一個閃身,另一道不知名方向射來的光束又從弗雷身邊疾呼而過───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光是應付從四面八方接連襲來的攻擊就令雙胞胎疲於奔命,更別說是作出任何反擊了。
敵人彷彿就藏身在散佈四周的空氣般,帶著冷笑享受貓捉老鼠的成就和刺激。
喬治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腳上的傷勢顯然遠比想像中還來得嚴重。他伸手按住血流如注的傷口,勉強靠著直覺和聽力,奮力地閃避對方一波又一波的強烈襲擊。
「佛地魔───!!!」弗雷憤慨的怒吼聲衝撞在整條密道。
「是你沒錯吧?!我知道是你!有本事就直接出來和我們面對面,不要只會躲在暗處當縮頭烏龜!!!」
原本來勢洶洶的攻擊行動,剎時停止。
周遭的時空彷彿都在瞬間凍結了一般。
『敢直呼我的名諱之人,膽量很夠。』
深沉低啞的嗓音,凜冽地迴盪在空洞的地窖間。
看似靜止不動的空氣,此刻顯得更加刺骨冰冷。
『能夠數度閃躲過攻擊光束之人,更加值得讚許。』
虛無的空中頓時掀起了一陣氣流。
源源朝向那無盡的黑暗深處不斷湧去────
『真不愧是鄧不利多的兩位得意門生。』
一團混沌不明的闇黑漩渦,在兩人眼前凝聚成形。
其間散發出來的陰厲氣勢,卻依舊令人不寒而慄。
「我沒事,弗雷。」
藉著攻擊停止的空隙弗雷已趕回身邊,喬治撐著他的肩膀重新站穩了身子。
「照這樣看來,咱們佛地魔王的法力顯然還沒恢復到足以呈現人形嘛。」他冷冷望向面前的敵人,毫無懼色。
「也可能是他的真面目實在太醜,所以不敢隨便拿出來嚇人是不是?」弗雷同樣睨視著那股黑濛濛的氣旋,發出一陣不屑的冷笑。
『啪────!!!』
弗雷的膝蓋應聲重重跪向地面。他臉上的神情像是瞬間被捅了好幾把刀子,呈現極度痛苦的扭曲不堪。
『顯然在霍格華茲無用的教育下,並沒有教你學會什麼叫謙卑。』
冷冰冰的話語,空中的氣流彷彿都因感受到佛地魔的惱怒而鼓譟不已。
「弗雷!!!」
喬治驚呼一聲,然而他還來不及衝上前去,就被弗雷奮力一揮的手臂狠狠推開。
「別管我,你快走!!!」
弗雷拼死命地忍住那股撕裂的強烈痛楚,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哀嚎出聲────此刻唯一存在他腦中的念頭,就是至少要讓喬治能夠逃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看見弗雷倒在地上劇烈抽搐的身體,喬治覺得自己的胸口疼痛到幾乎快爆裂開來──他的腦筋無法思考、他這輩子絕沒有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的驚惶無力────
我怎麼能丟下你,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離去────
『我很希望在這種折磨的樂趣中多待一會兒,只可惜,『他』就要來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浪費在你們這樣的小鬼身上。』
佛地魔此刻的聲音更冷更沉,幾乎可以想見掛在他臉上的殘酷微笑。
「你快走!喬治!!趁現在───快走!!!!!」
忽然間,喬治覺得自己的身體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控制────他感覺不到痛楚、也感覺不到恐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拖著那隻負傷累累的右腳,向弗雷的面前疾奔而去─────
『向你的狂妄自大說再見吧,年輕人。』
當象徵死刑之綠光乍現的同時,
喬治彷彿已看見了夢境的結局。
「不要來找我,知道嗎?弗雷。」
越來越遠………
周遭紛紛湧現出嘈雜的人聲。
怒喝的男聲、豪泣的女聲,咒語四射攻擊的破裂聲──儘管在喬治的耳裡,它們彷彿都被隔絕在另一個好遠的世界,他就快要什麼也聽不見。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說真的,感覺不算太壞嘛。
事實上挺安靜的。
越來越黑………
一名銀髮的老者驟然現身。
暫且將莫大的邪惡擊退至黑暗的懷間。聚人護衛著兩名少年,一路從地窖重返回光明的戶外───儘管在喬治的眼中,他的世界已永恆停留在那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坦白說,除了暗了點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我還能安穩躺在你的懷中。
「放開喬治吧,弗雷……」低啞而悲痛,紅髮的男人說。
沒有回答,少年只是執拗地緊緊抱著懷中另一個和他相同的身軀。
「弗雷,你別這樣子,弗雷……你就讓他安心的去吧………」因哽咽而無法清晰言語,女人再也按捺不住地擁著兩人痛聲哭泣。
依舊沒有反應。少年的眼神和心智都已是空洞,只剩下一句宛如咒語的話,在毫無意識的唇間不斷、不斷地重覆著。
「他不會離開我的……」
「喬治不會離開我的……」
你說對了,弗雷。
我就在這裡,乖乖的讓你抱著。
你再也不會聽到有人埋怨熱得難受了。
因為我現在真的好冷好冷。
信不信由你,弗雷。
在夢裡,在那個我從未向你提起的夢境。
這一切的一切,我早已全看在眼裡。
唯一不同的是……
夢裡被留下的人其實是我。
在面前倒下的人其實是你。
而我偏就要改變這故事的結局。
因為早在驚醒的那剎那,我就知道……
沒有你的世界,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了解了吧?弗雷。
如果你敢破壞我的劇本,辜負我的一片好意。
我可是不會輕易饒過你。
你現在一定很想狠狠扁我一頓吧?弗雷。
給你打,沒關係。
你知道我本來就和你一樣的任性。
只是這回難得被我搶先一次,你就乖乖認命吧。
不要這樣愁眉苦臉的嘛,弗雷。
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想起了什麼。
你一定會跟我一樣笑得很開心。
記不記得我們出生的那一天,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躺在身邊彼此的模樣。
還有我們將榮恩的玩具熊變成一隻大蜘蛛,結果被媽給打個半死的那一回。
我還想起我們在魁地奇球場所贏的每一場比賽呢。
拿到冠軍盃的那一次,全場如雷的歡呼和掌聲,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
我甚至可以清楚的記得我們發明過每一個惡作劇商品的名稱哩。
真的很不可思議吧?弗雷。
十八年嘻笑怒罵的歲月,回想起來卻只需要短短一秒鐘的時間。
我想那是因為我們真的很快樂,對不對。
答應我好嗎?弗雷。
你可千萬別拋棄了這麼美好的回憶。
好好帶著它們,幫我活滿個一百二十歲吧。
也許會有點孤單,但我仍希望你不要忘記。
只要你還記得,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只要你不哭泣,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
雖然這些話我已經無法親口告訴你,但是沒關係。
我知道你聽得見的。
Half-外章之二
Meteor Tears
流星淚
欲哭無淚,就是指心痛到眼眶喪失功能的一種麻痺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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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還有救吧?他有救吧?無論如何你們不能連他都放棄啊!嗚嗚……」
霍格華茲醫廂房內,女人語無倫次的哽咽數度失控,站在身旁的紅髮男人只能緊緊摟住她的肩膀, 強忍心中的悲傷不伴隨著一同潰決。
「妳要堅強一點,茉莉,帕琵和雷木斯都會盡全力救回他的………」
衛斯理先生試圖安撫著太太激動的情緒,嘶啞的嗓音卻掩藏不住顫抖的語調。而龐芮夫人更是無法自制地拿起手帕遮掩住哭紅的雙眼───這兩個孩子在她的印象中總是活潑健康得不像話,唯一來這兒報到過的甚至只有探望哈利受傷的那幾回
(想當時他們還因為太過喧鬧而被她罵了出去呢)怎麼如今竟成為眼前一具動也不動的冰涼身軀?而另一條仍在生死邊緣垂危的性命,似乎也………
「坦白說,佛地魔對弗雷所施下的酷刑咒,遠比我們想像中還來得深入。」
抬起臉,路平臉上寫的是平日少見的肅穆深沉。
「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說,但我希望你們能先作好最壞的心理打算。」
聞言,室內嚎啕的哭聲霎時收住,衛斯理太太瞬間在先生的懷中昏厥過去──而下一秒從眾多兄弟之中衝上前去扶住母親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原以為再也不會回到身邊的那個兒子,派西.衛斯理。
這世上總有些人,是要經歷過慘痛的代價才懂得覺醒。雖然此時此刻已沒有誰會去苛責派西過往的愚蠢,卻也無人再有心思為他的歸來感到歡欣。
凝望著各別灑落在兩張病床上的點點淚水,路平的視線靜靜地回到雙胞胎的面前。在掌心的覆蓋之下,感覺弗雷的額頭幾乎就要失去所有的溫度,然而他卻只是牢牢地抓緊身邊喬治的一隻手,怎麼也不肯放鬆。
路平能明白弗雷的心情。他明白的。
儘管在場的每一個人是多麼急切地渴望能將他從死神的懷抱中快快喚回。
然而對於單獨被留下的那個人而言,或許就這麼永遠沉睡再也不睜開雙眼,才是莫大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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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喬治!!這麼晚了你們還在怦怦砰砰的吵什麼啊?!明天一大早就要
出發前往霍格華茲了,到時候你們兩個誰敢叫不起來,我就要誰好看!!!」
距今的前一個夜晚,衛斯理太太一如往常中氣十足的咆哮聲,在雙胞胎的房間門口發出充滿威脅的警告。
「放心啦,媽,我跟喬治等一會兒就會乖乖睡覺了啦。」
弗雷從容不迫的回答隨即自房裡應聲傳出。然而從他精神百倍、且不知何故開朗莫名的語氣聽來,這句話很明顯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是嗎?!我看我還是親自進來盯著會比較保險,」儘管隔著道門,衛斯理太太臉上毫不信任的神情依然可想而知,果然是知子莫若母,「趁著你們出這項任務之前,剛好我也有些話要跟你們兩個說說─────」
「呃───媽,相信我,妳絕對不會想現在踏進這個房間的。」
緊接而來的是喬治趕忙的出聲制止。他那狀似平順的語調之中,聽起來卻隱約夾藏著一抹不穩的呼吸?
「為什麼?!」門外的質問音量更加響亮了。
「這個嘛,如果妳不想被咱們剛才實驗造成的慘狀給嚇出心臟病來的話──」
「我們保證在妳明天早上進來之前會把它收拾的乾乾淨淨的,OK?所以妳現在還是趕快下樓去睡覺吧,媽。」
在兄弟倆一搭一唱的合力勸阻之下,直到確定了母親充滿狐疑的腳步聲當真遠離了房門外頭,一陣按捺許久的急促喘息這才從喬治的喉間脫口而出───
「好樣的!弗雷。」
他興師問罪的瞪向此刻正罷佔住整個上方的視野,在自己赤裸的身前恣意進出,卻連大氣都不喘一口的悠哉傢伙,「我記得好像有人說過,他已經在房間的門上施了『隔音咒』是吧?!」
「人都有健忘的時候嘛,幹嘛計教這麼多呢?」
面對這小小的疏忽,顯然弗雷是毫無悔意,他順手抄起床邊的魔杖朝著房門射出一道白亮的光芒,帶著滿面笑容回到喬治的耳邊:「現在你可以盡情吶喊了吧。」
而在喬治『你慢慢等好了』的眼神還來不及作出回擊之時,弗雷就以不容抗拒的氣焰逕自抬起他的右腳,跨過自己的左肩───這樣的姿態令他更加能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喬治的體內。
「唔───」為了不讓某人的詭計得逞,喬治硬是倔傲地咬住了下唇撇過頭去,然而扣在弗雷肩頭的雙手倒是沒因此放鬆,事實上是自己早就濕滑不已的內部,也情不自禁的迎求著一波又一波火熱的侵入────
伴隨著兩具激情撞擊的結實肉體,連帶著整張木造的床舖都跟著劇烈晃動──雙胞胎真該慶幸他們的母親沒再晚一步踏近這個門口,不然此刻莫說是『隔音咒』了,恐怕就連效力再強的『防震咒』也阻止不了她立刻衝進房裡來一探究竟。
「這種時候你就該好好的看著我啊,親親喬治。」
弗雷魅笑地輕扳回喬治的臉孔,望進那雙和自己同樣明亮的褐瞳此刻已罩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彷彿在催促著腦中最後一絲理智都跟著燒融斷裂────他用舌頭霸道撬開喬治唇前緊守的防線,貪婪地、狂妄地在彼此的口中吸吮索求,而下身越發凶狠的抽送動作,也絲毫未見鬆懈減緩的趨勢────
「嗯啊……弗雷、雷───」
一聲又一聲誘惑的喘吁,再也無法克制地從喬治的唇中傾瀉而出,除了那不斷被加深挖掘的體內亢奮難抵,自己的分身也在弗雷不忘催情的撫弄之下幾乎要失去把持───他的腰部伴隨著他入侵的攻勢渾然忘我地瘋狂擺動,在兩人交合之處拍打出一陣陣銷魂的渾濁水聲,深陷扣入弗雷肩上的十指,甚至就快掐出血來。
「我好想要你,喬治,我想一直要你………」
弗雷倒吸了一口充滿壓抑的危險氣息,猛地拉起了喬治的身體跨坐在雙腿之上,圈環住那比自己稍細的腰際,就像是要搗壞他一樣粗暴地猛烈衝撞著────
不知道今夜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搞的,在近乎迷亂的意識中弗雷只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此時此刻自己如果得不到喬治的全部全部,他肯定會發狂的。
「啊啊─────」
一陣失控的呻吟,兩人情慾的尖端在同一時間衝破了頂峰到達極限,接著在喬治滾燙的體內、弗雷平滑的腹間,都各自得到了暢快歡愉的全然抒解。
「還好吧?喬治,」安撫肩上那頭汗濕不已的散亂紅髮,泛著邪惡的口吻在喬治的耳際邊呢喃響起:「還想不想要再來一次啊?」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弗雷。」喬治脫力的音調中仍不忘帶著濃濃的調侃意味:「以免到了明天有某個睡死的人,得讓我一路用扛的去霍格華茲啊∼」
「開玩笑,你覺得這種事有可能發生嗎?!」弗雷懲戒地敲了下那顆靠倒在自己身前的腦袋瓜,「要也應該是我扛你過去才對吧?」
輕輕聳了聳肩膀,「沒差,反正我們誰扛誰還不都一樣。」
儘管看不見窩在懷裡喬治的表情,弗雷卻清楚知道他的臉上肯定藏滿了笑意。
就像是沉浸在這寵溺的懷抱之下,沒多久,一陣熟稔的酣睡聲便透過胸前規律地傳入耳中───『這小子顯然還真的是累壞啦。』弗雷在內心暗自竊笑著。
「今天晚上就先放你一馬,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
就如同你所說的囉,喬治。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扛負著彼此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
所以我絕對不會放開握著你的這隻手。
不管旁邊的人再怎麼想要把我們分開都沒有用。
你看你,身體變得這麼冷冰冰的。
我不好好把你抱緊一點怎麼行呢?
你還欠我一個晚上的補償哦,別說你忘了。
『快點回來吧!弗雷。』
周圍的人影好雜,聲音好吵。
『快點回去吧,弗雷。』
搞什麼,喬治。怎麼連你都這麼說?
我說過,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分開我跟你。
如果有,我絕對會在那之前先把他給殺了。
誰知我對抗不了佛地魔,實現不了對你的承諾。
所以就讓我陪你一起待在這個夢境裡,永遠永遠都不要再醒來吧。
『你如果再繼續賴在這裡不走,老媽他們可是會哭到死的。』
我聽不見!除非你跟著我一起回去。
『我的那個惡作劇點子才想到一半,你可要記得替我接著寫完哩。』
我辦不到!除非你跟著我一起回去。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講話啊?!喬治。
為什麼、為什麼要掙脫開我抱著你的手?!你在幹什麼!!!
『答應我不要放棄了你自己,要不然我可是不會饒過你的哦。』
你將手放在我的胸前,一個吻輕輕烙在我唇邊。
我卻感覺不到你唇前任何的溫度,只有心臟此刻灼熱發燙的劇烈。
突然伸手用力推開了我,你的笑臉在黑暗中迅速變得模糊不清。
我不要你離開我!
我不要你離開我!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弗雷。』
這一刻,有個人帶著微笑,在夢裡逐漸遠去。
下一秒,另一人嗆著淚水,從夢中赫然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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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時間很寶貴,請問在場的各位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發問的事情啊?」
弗雷的視線向四周掃了一圈,眼前所見,均是昔日葛來分多同年級數十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我!我想問,你跟喬治真的親眼看見那個人的長相嗎?我們很好奇他到底長成什麼樣子啊?!」
此話一出頓時引發眾人一片嘩然,弗雷則是不以為意的笑著攤了攤手。
「簡單形容,就是比催狂魔再噁爛個一百倍左右,請大家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吧∼OK,還有其他人有其它問題嗎?先搶先贏啊。」
今天斜角巷93號的店面難得拉下了營業的大門,從此刻內部炫麗的裝飾、豐富的餐點,以及如火如荼的人聲喧嘩……大概沒有人會懷疑,這不是一場宛若霍格華茲交誼廳內經常上演的歡騰盛宴。
事實上,就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裡正舉行著喬治.衛斯理的告別儀式。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弗雷。」開口說話的人是凱娣,雙胞胎在魁地奇球隊時的默契搭擋之一,她的雙眼和身邊的其他人一樣,很明顯也有著哭紅的痕跡──不過那都僅止於踏進這個店門之前。
「喬治他……有過喜歡的人嗎?」她的語氣有著些微羞怯的猶豫。
周遭陷入了今日難得一見的靜默,然而從每個人臉上顯露的神情,都不難看出,他們也相當好奇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弗雷的嘴角咧開了一抹曖昧不明的微笑,「你說哩?喬治。」
他靠上身旁那張喬治的等身放大圖照,照片裡的人也跟著戲謔地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啦,凱娣,喬治最喜歡的人當然就是我啦,要讓妳失望了。」
就在眾人發出哄笑的同時,弗雷的視線撇見了窗前的一幕景象───守候在外的衛斯理先生和太太兩人正朝向他微微頷首,彷彿傳達著某種無奈的暗示。
弗雷使了個會意的眼神,隨即將目光拉回眼前的同學們,響亮的擊了下雙掌。
「由於時間有限,今天的聚會就到此結束囉!咱們兄弟倆在這跟捧場出席的大家說聲謝啦∼歡迎你們以後還常來惡作劇商店內光顧啊!」
尾隨陸續走出店門的人群,弗雷緩慢地來到了衛斯理夫婦身邊,兩人環繞上兒子肩膀的雙手,溫暖卻也充滿不捨的沉重。
「準備好了嗎?」衛斯理先生開口問。
點了點頭,弗雷靜靜邁開了步伐跟著父母走出斜角巷口。
離開前望向窗內最後一眼,方才還對他微笑的那副人像,此刻已是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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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玩的還盡興吧?喬治。」
想都沒想就轉頭對自己平行的高度拋出這麼一句,下一秒,懷裡抱著那冰冷冷的罈子才恍然將弗雷拉回眼前的現實──自嘲地笑了一笑,總是有你陪在身旁談天說笑的習慣,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得掉?
旋開蓋子,將罈裡的骨灰洋洋灑向一望無際的大海。弗雷面對清朗的天空在沙灘屈膝坐下,感受飄散在海風之中的飛灰將自己溫柔環抱其間。
咱們向來都喜歡逗人們呵呵大笑,不想看見誰哭哭啼啼
即使是說再見也一樣要熱熱鬧鬧,讓你能走得開開心心
「嗨,教授。」一陣沉緩的腳步,伴隨弗雷的招呼聲在身後停頓了頓,「您錯過那場派對實在是太可惜了,咱們可是很期待您的出現呢。」
「被一些惱人的瑣事給耽擱了,不過我能夠想像肯定熱鬧非凡。」
銀髮老者柔和地搭上少年的肩膀,在他旁邊欠身坐下:「這裡的景色還真是漂亮,我之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過呢。」
「哈哈,您說對了,除了我和喬治以外,很少人知道這個隱密的海灘啦。」
少年半仰起頭望向天空,臉上浮現一抹懷舊的天真笑容。
「我們兩個經常偷偷跑到這裡,躺在沙地數星星、想著新的發明點子,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睡一整晚,然後回到家被老媽罵個半死………話說能夠找到這裡來也真有您的啊,不愧是向來最了解咱們兄弟倆的鄧不利多。」
「事實上,我此行是到這裡請罪來的,親愛的弗雷。」
老教授慈愛地撫了撫少年的一頭紅髮,「或許接下來你將會聽到一些嘮叨且無用的自白話語,儘管如此我也必須將它們說完………」
順著撥去額前髮絲的指尖,弗雷轉頭望向鄧不利多削瘦的側臉,此刻他看來彷彿比印象中還要蒼老了許多歲。
「佛地魔為何會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霍格華茲的地道,我只能說這是長久與他對峙以來,我所犯下最致命且愚蠢的錯誤。若說湯姆是看準了我太過自以為是,如此放膽地讓自己的愛徒去涉身冒險這一點,那麼這回,他顯然是完全地將我看透了───然而對於這項錯誤所帶來的後果,無論如何也該是由我,而不該是由你和喬治去承擔………」
「我明白抱歉二字對你們兩兄弟來說,未免太過老套且毫無意義───」
鄧不利多緩慢摘下半月型的眼鏡,嘴邊浮上一抹淡淡的疲憊笑意,「就請當作是一位愚鈍的老者,衷心向你要求一個贖罪的機會,哪怕是要用『麻瓜式』的方法來解決,我也會欣然接受。」
在看見那雙湛藍的眼中透出的無比認真,彷彿已經隨時作好讓自己一拳打過去的心理準備時,弗雷爆出了一陣好久不見的爽朗笑聲。
「告訴您吧,教授,我想到還有另一個更好的解決方式哦。」
他拍了拍老教授的肩膀,隨後站起身,逕步向浪花拍打在岸邊的潮線走去,用力清了清喉嚨,對著那一大片寬廣的海面扯開嗓子吶喊道───
「鄧不利多是個大混帳!!!」
「他明明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完全都是那個叫佛地魔的更大的混帳傢伙所搞出來的詭計!竟然還叫我們兩個向來最尊重他老人家的善良青年對他大打出手,簡直是太傷咱們兄弟倆的心啦!!!」
一連串嘹亮無比的吶喊聲浪,在天海之間響徹迴盪,頓時就連鄧不利多也不由得聽到傻眼。
「真要說起來,另一個叫弗雷.衛斯理的傢伙才是更加該死的天殺大混帳!」
「他說過要保護他最重要的人,當真碰上危急的時刻卻連個魔杖都拿不穩──
那個索命咒根本就應該狠狠地打在他身上!結果卻是讓他最想保護的那個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來原本該死的那個人─────」
弗雷越發失控的嘶吼瞬間中斷,他的呼吸變得急喘且斷續不已───他伸手緊緊揪住了劇烈疼痛的胸口,此時飛速趕往身旁的鄧不利多,更是一把將他抽搐不已的身體摟進懷中。
「沒──沒事啦,我沒怎樣───路平教授就說了,這是中過酷刑咒的人都會有的什麼後───後遺症之類的玩意兒…………」
你看看,喬治,沒有了你,我就連呼吸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作不好。
凝望著懷裡少年受苦的模樣,鏡框下的淡藍瞳孔已泛出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老人覺得這世上所能想到任何的勸慰話語,對這名太過堅強的孩子都是無謂,甚至是侮辱。此時此刻自己所能作的只有安撫陪伴著少年,直到他的情緒和氣息都逐漸恢復了平靜。
「您知道嗎?教授……」靠在老者溫暖的懷間,此時的少年開始像個無助的孩童一般喃喃訴說道,「比起來,我這樣根本已經算是小CASE了,如果您看過我媽好幾次哭到差點沒暈倒,或是榮恩金妮他們個個垂頭喪氣半死不活的模樣……」
要怎麼作才能讓他們知道,你並沒有真的離開,你一直都還在這裡。
「如果今天只要喊破了喉嚨,或是把眼睛哭到瞎掉,就能把喬治完完整整再帶回大家身邊的話,我會的,我一定都會………」
畢竟那抹心魂被挖去一半的痛楚和空洞,就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
「弗雷,聽我說,你這個傻孩子,永遠要記得一件事:在你渴望拯救身邊的人們之前,你必須先設法拯救你自己。」
心疼不已的在少年的額上親吻一下,老者將右掌心覆蓋在他的胸口之前:「上天或許是帶走了你一半的軀體,卻帶不走他存放在你這裡的另一半靈魂和心───喬治他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你,這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才是。」
一陣輕柔的暖意悄悄流過心間,令少年想起他在那個永難忘懷的夢裡,也曾體會過一模一樣的感覺。
弗雷緩慢抬起頭,難以解讀的笑意籠罩上他一雙深褐的瞳孔。
「我還能再見到喬治對吧?鄧不利多教授。」他說。
「是的,總有一天。」
老人扶上少年的肩膀,佈滿紋痕的面上儘是意昧深長的笑容:「等到那份屬於你們兩人的快樂,真正回到你的心中之時。在那天來臨之前,你一樣要替喬治享受另一半美好的人生,歡樂的時候就要開懷大笑,悲傷的時候就該放聲痛哭。這是另一個上天無法從你這裡帶走的權利,身為一個人類本該擁有的喜怒哀樂。」
聞言,弗雷微微勾起了一邊的唇角:「謝謝您了,教授。」
他自然能夠明白鄧不利多語中的話意,只不過………
「看樣子老天爺好像搶先一步,把我原本想流的眼淚都給用光了呢。」
老者順著少年意有所指的視線,緩慢抬起頭來,漫天的星星不知何時竟劃過整片漆黑的天際,在夜空中下起了一陣宛若淚光的流星細雨。
因此弗雷終究是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言喻的幸福笑顏。
是你聽見我心中的那個願望,對吧?喬治。
就當作是你和我兩人之間的秘密。
就用只有你和我才聽得見的聲音。
噓∼不要告訴任何人那個心願是什麼。
如果說溜了嘴,它就永遠不會實現囉。
Half-外章之三
Memory days
猶記得那天…
於是我靜靜閉上眼睛,傾聽生命的沙漏一點一滴流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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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鄧不利多,病情持續陷入膠著狀態』
世人譽為近代魔法界法力最為高強深厚的巫師,阿不思.鄧不利多,數個月前在自身的工作岡位時忽然昏厥,即刻被火速送至聖蒙果醫院最高階符咒傷害部門救治───然而經過多日的密切治療和診斷,病情卻絲毫不見改善,近日內更有惡化的趨勢。對此,成千上萬的巫師們均致上深切的關心與憂慮,畢竟,『那個人』帶給魔法世界的威脅始終存在,倘若在這般危難的關頭,喪失鄧不利多這麼一位令人崇敬的偉大巫師,將會帶給世人們無限的衝擊與哀慟,更無疑是魔法界的一大損失。
《預言家日報》
「哼∼『近代最偉大的巫師』,他們現在終於發現鄧不利多是偉大的巫師了啊?之前打死不相信『那個人』回來的時候,不是都叫他老番癲的嗎?」
榮恩咒罵著將手中的報紙扔至沙發,卻被坐在身旁的妙麗給狠狠踩了一下。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榮恩。」她警示地白了榮恩一眼,手中正抱著的歪腿也跟隨著『喵嗚──』了一聲,「魔法部那些不長腦的人說話沒一個能聽的,這點我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妙麗說這句話的同時,前腳正要踏出家門的派西背影不禁小小怔了一下,雖然他此刻正要前往的是和比爾一同任職的古靈閣,而不再是那久別未聞的外星基地。
「他們何不乾脆寫:『在解決佛地魔之前,少了鄧不利多就什麼都玩完了』還來得坦白多了呢。」
一陣心虛的關門聲響起後,哈利伸手抓過被榮恩丟棄在一旁的預言家日報,冷眼鄙視著頭版上醒目的一字一句。
「重點是,鄧不利多目前的身體狀況真的很令人擔心。」
伴隨著他重重放下報紙的同時,勒脖似的嘆息聲在三人之間窒悶地擴散開來。
「我最想不透的是,鄧不利多為什麼堅持不接受更進一步的魔法深入療程,而是一昧地放任自己的病情更加惡化?」妙麗放下了歪腿讓牠自個兒繞著客廳轉圈,然後看似萬般無力的靠回身後的沙發墊。
「他的病症之所以拖延至今毫無改善,就是因為眾多高明的治療師都對他那不明的病因束手無策───然而鄧不利多卻完全不打算對此多作解釋!就算他感覺像是早就預料了自己會倒下,也不應該這麼快就放棄了治癒的希望啊……」
一抹激動的淚水幾乎要從妙麗的眼角奪眶而出,驚嚇得身旁的榮恩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勸阻,「妳妳妳別說得好像鄧不利多真的隨時會怎麼樣好嗎?!妳又不是沒看見,某個向來跟他老人家最要好的人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了,就表示他有絕對的把握,鄧不利多一定會沒事的啦!」
榮恩一邊拙劣不已地拍撫著妙麗的鬈髮,一邊匆匆伸手指向窗外的一副景象──此刻站在花圃之前的弗雷,面上掛著清爽的笑,和金妮一同教導衛斯理太太如何使用他們最新開發出的『惡靈退散除害劑』,成功消滅令母親頭痛不已的地精群。
「弗雷的笑容向來是最會騙人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雙手交握膝上的哈利將視線從窗前拉回,這番語重心長的話句所暗藏的說服力,令榮恩和妙麗只能夠啞然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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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華茲的密道搜索任務咱們兄弟倆是搶.定.啦!親愛的教授。』
幫助老者辨識出身後來者的,是一雙耳熟能詳的合諧嗓音,而非矗立在他跟前的鏡面之中映照不出的那對紅髮身影。只因這座令人不禁肅然的高聳鏡身,其擁有的名稱叫作『意若思鏡』。
『你們兩位再度成功的帶給一名自認為行蹤隱密的老人,不知道第幾百次不可置信的驚喜和驚嚇了。』
鄧不利多沒有回過頭去,只是微笑感受著正朝眼前這片灰濛濛的薄璃,所射來的兩道疑惑眼光。
『您照鏡子也能照得這樣出神啊?教授。』喬治充滿揶揄的腳步聲近。
『被自己的迷人魅力給吸住了嗎?教授。』弗雷一派使壞的邪音響起。
老者緩慢向鏡旁移開一步:『告訴我,親愛的孩子,你們在鏡裡看見了什麼?』
聞言雙胞胎同時間將視線迅速轉向鏡面。
『看見什麼?當然是看見我們兩張可愛的笑臉啊!還有什麼?』
隨後兩人又雙雙望向鄧不利多,齊聲問。
『現在又多了一位滿臉迷惑的銀髮老公公啦∼哈囉,教授。』
伴隨下一秒也不由自主探往鏡裡察視的臉孔,兄弟倆咧開嘴朝向他熱烈招手。
『兩位的無憂無慮果真是令人羨慕啊,呵呵呵。』
鄧不利多逗趣地撫著一把銀白的長鬍子,往旁邊走了去,『看來這項堪稱會內的機密要務,似乎對你們產生不了什麼太大的壓力哪。』
互向對方眨了眨眼。弗雷隨即肆無忌憚地一把環抱住喬治摟近他胸前。
『你可曾聽說過壓力是什麼玩意兒嗎?喬治。』
『不知道耶,大概是某種麻瓜食物的名字吧。』
此刻鏡裡綻開的是,一雙彷彿承接了世上所有幸福的燦爛笑臉
隨著世局的動盪變遷,儘管睿智如鄧不利多也幾乎快要忘卻,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在那該死的透心鏡前,和自己的本尊打過照面。為此他深感慶幸自己並無須教導這對兄弟,所謂真正的快樂是什麼,因為他們早已身在其中。
『那麼我就先預祝你們功成圓滿吧。』
空廣的密室裡迴盪起三人一陣爽朗的笑音。
殊不知此情此景,將在這片無語的鏡中成為一幕永難追回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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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先生,鄧不利多請你進去。」
房門打開,一襲黑衣的瘦削男人沉緩步了出來。隨著他低冷的語調聲響,所有等在病房外的人們均倏地彈跳起身,然而男子只是筆直指向眾多『衛斯理』之中,惟獨和自己同樣冷靜的那一個───
「只有他而已,其他人繼續待著就好───包括你在內,波特。」男人的另一隻手接著壓下哈利的肩膀,並用銳利的眼光嚇阻回他的輕舉妄動。
「多謝你了,教授。」
弗雷從座位站起身來,向石內卜微微點頭致意。然而眾人並無暇為他前所未見的恭敬感到訝異,只因此時此刻躺在房內鄧不利多的病危情形,再再煎熬著每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房門在眼前鏗然關起,綠眸男孩的臉龐不禁埋進肩上那隻鉗制自己的手臂,一滴咬牙的淚水沒入男人冰冷中透出溫暖的掌心。
「看我給您帶什麼來囉∼教授。」
耀眼的紅髮在視線中模糊成形,接著探近鼻前的是一股懷念的檸檬香味,令老者原本半闔的眼睛整個兒精神了起來。
「感謝梅林,這悶死人的白色地獄裡,能見到雪寶天使的機會幾乎等於零啊。」
如同纏身的病痛在瞬間一掃而空,鄧不利多呵笑地從靠枕撐起身來,接過久睽的心愛甜點,雪寶檸檬。弗雷在他身旁的床沿坐下,滿意見著那抹泛滿稚氣的笑,重新浮上老人此刻蒼白不已的臉孔。
「您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弗雷直接了當地開口。不須拐彎抹角,不須躲躲藏藏,這種專屬三人之間的默契,並不曾為了那缺漏的遺憾而所有不同。
老教授緩慢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其實該說,你想問我些什麼?弗雷。」望向少年的淡藍眼中寫盡了難解的笑容。
「我的時間就快到了,你知道。而我很幸運地發現自己並不擔心死亡的來臨,卻也很不幸地驚覺沒能替世人留下什麼珍貴的東西……尤其是你,親愛的弗雷。」
老者略為吃力地伸出了一隻枯瘦的手,撩撥著少年披散在肩頭的髮尖。
印象中,自從兩年前那場難忘的流星墜雨,少年就不曾修剪過他的紅髮直到今天。
「我能夠為你作的事,已經剩下那麼少,我想要對你說的話,卻還有這麼多………請原諒一個患病老人的氣力和記憶都是如此的有限,所以,你還想問我什麼?」
弗雷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劣於說話。或許是,早已習慣用懸掛的微笑覆蓋住所有悲傷,也或許是,早在兩年前心中的疑問就得到了全部解答。
除弗雷之外,沒有人清楚。早在地窖和佛地魔的正面對戰之中,就已決定了鄧不利多今日的死亡命運。在弗雷心中,他早已認定,那如同『雙刃劍』般玉石俱焚的禁忌咒語,更將鄧不利多自認為虧欠他和喬治的部份歸還得一乾二淨。
「老實說我一時想不起來要問您什麼,教授。」
弗雷慘然一笑,這肯定是長久來他牽動嘴角最困難的一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面對眼前既定的殘酷現實,他卻沒能擁有一絲咆哮的藉口,望著老人釋然的詳和面孔,他更是無法找出任何痛哭的理由。
他只知道,自己缺了一半的心口,在往後的日子裡,只怕還會更冷更空。
「不要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弗雷。死亡的分別不會是永久的。」
老人的掌紋自少年肩頭移上他笑得勉強的唇角。像是此時也能體會,在喬治離去的那瞬間,有多麼捨不得看見他哭泣的臉。
「還記得我曾經在意若思鏡前,問你和喬治看見了什麼?總有一天你會發覺,在你日夜相對的那面鏡子之上,出現的不再是虛幻的幸福假象,而是那時你和喬治回應我的,令人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燦爛笑容。」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細微,宛若隨時可能在空氣中消散不見。唯有那雙和少年相望的瞳孔之中,炯然流露出一抹滿是愉悅的欣慰。
「我好像想起來要問您什麼問題了哦,教授。」
掌心覆上臉旁那隻靜止不動的手,少年像是豁然開朗般問出了口。
「如果現在站在意若思鏡子前面,您又會看見什麼呢?」
老人並沒有開口回答。
「弗雷!鄧不利多教授他現在情況如何了?弗雷?!」
隨著房門拉開的弧度,在外守候多時的人們立即洶湧追問,只見少年將一隻手指緩慢地豎在唇前,溫柔阻絕了喧嘩的人聲。
『安靜點,各位,教授他只是睡著了而已。我們就讓他好好的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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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吧?你們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裡,那副佯裝無辜的模樣。
什麼時候,我們三人還能像那天聚在一塊兒,再來頓難忘的下午茶。
Half∼Ending
Meeting
終於我認清生死的距離,認清該往哪兒走才能再追回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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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你要把那本衛氏惡作劇精華錄送給我們?!」
三道不同的嗓音,卻充滿了相同的震驚。哈利的錯扼、金妮的微惑、榮恩的茫然,此刻全從三個方向朝店中央的櫃檯夾擊而來。
「拜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呀?」
一手將厚重的筆記推向桌前,另一隻趴臥的肘間傳出弗雷睏盹的嗓音,頸後的紅色馬尾散漫地垂在他肩上:「平時你們不是個個都搶著看的嗎?這會兒直接奉送眼前啦∼還懷疑啊?」
趁著三人啞然相視的空檔,坐在弗雷身旁的妙麗停了下點錢的動作,拿過筆記本攤開暗紅色書皮,細細讀起裡頭一個個匪遺所思的奇妙發明。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弗雷,你們到底是怎麼構思出這些靈感來的?」
這樣的驚呼出自一般人口中並不希罕,然而能讓霍格華茲榜首身份畢業的妙麗.格蘭傑,都發出了難得一見的讚嘆,就足以證明這些內容物絕對不平凡。
在妙麗嘖嘖稱奇的同時,另外三人也陸續聚集到她的身後,注目著書中兩道性格鮮明的筆跡,交錯寫滿一頁又一頁的羊皮紙張……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個日期。
從此,獨留的字跡儘管神采依然,蘊藏的精神卻已失去一半。
「這樣真的好嗎?弗雷。」哈利說:「這可是你和喬治多年心血的結晶耶。」
問句中帶著些許的猶豫,卻沒有絲毫的迴避。
原本趴在桌前的弗雷抬起臉,笑了笑:「老實說吧∼就是那傢伙昨晚託夢告訴我,該是讓你們幾個長長見識的時候啦。」
『休息中』的店門內響起一陣輕微的哄笑。
事隔三年,別說在弗雷面前喬治的死從來不是禁忌的話語,如果榮恩和金妮記的沒錯,那面存放在雙胞胎房中的意若思鏡,更是伴隨著一年前鄧不利多的逝去而消失得無蹤無影,原本囚禁在鏡裡鏡外兩抹掙扎的靈魂,已沒有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裡。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們居然捨得把這本書拱手送人,這些IDEA我大概再過個三百年也想不出來!」眼前這些登峰造極的惡搞點子令榮恩目瞪口呆,現在的他突然想拿刀子把弗雷的頭殼剖開,看看是不是有個喬治一直偷住在他的腦袋。
「你到底還算是咱們的親生小弟嗎?!小榮榮。」弗雷伸手叩了叩榮恩的腦門:「前面那些精典的範例只是觀摩用的,後面的空白頁就是要交給你們幾個補完的啦∼最好拿點出息來別給我砸了『衛氏奇品店』的招牌,聽懂沒?」
在四人面面相覷之時,他接著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方盒放在哈利眼前:「給你的,老兄,下星期的今天是你生日對吧?記得到那天再打開來看哦。」
「啊?弗雷,這個……」
「你們慢慢研究這本筆記內偉大的奧秘了∼我出去曬曬太陽。」
不等哈利把話說完,弗雷就伸展了下筋骨,站起身。四條視線目送他走向門前,和現今已晉升副店長的喬丹低聲交耳了幾句話,接著他就跨出店門檻外,隱沒在非假日人煙稀落的斜角巷間。
「你們覺不覺得弗雷已經有點少年老化的趨勢啦?」望著那酷似比爾大哥的長髮背影漸漸走遠,榮恩忍不住發表內心的感言。
「哦∼別鬧了,榮恩。」妙麗合起筆記作勢要往榮恩頭上砸,儘管她不得不承認,纏繞在弗雷身上那股『超齡』的氣質,甚至有像到鄧不利多的真傳哩。
「我們就別再想像下去了吧∼弗雷造成的錯覺已經太多太多了。」
哈利發出了一聲苦笑。還記得十六歲那年的生日,雙胞胎送給他一場永生難忘的煙火饗宴,如今望回手中那質地冰冷的木盒,一陣傷感不禁悄悄地流過心間。
「我只覺得他看起來好疲倦。」隔了許久許久,金妮開口說。
再度回到熟悉的海灘,被雲層遮蔽的陽光,今天看起來有些黯淡。
沿著潮岸,紅髮少年行走的步伐不曾中斷。回想起和另一名紅髮少年在這裡渡過每一個星光閃耀的夜晚,再回想起三年前是如何眼睜睜看著他消散在大海,又是如何在銀髮老者的懷中無力嘶喊,直到那星雨滿墜的天空痛快將淚水流乾。
扶著又開始隱隱作痛的胸口,弗雷在白淨的沙地上躺了下來。
「你在嗎?喬治。」他問,心跳的聲音漏了一格。
「是你對嗎?喬治。」他又問,呼吸的頻率頓了一頓。
如果窒息的痛苦可以證明你的存在,我情願習慣也不要它從身體裡逃開。
「只希望咱們沒有託負錯人吧∼喬治。」少年的笑出現一抹久違的燦爛。
曾經因為有彼此的陪伴,共同揮灑的是連陽光也為之遜色的炫目光采。
缺了半邊的太陽,如今就像是漸漸失去發光的力量,從藍天殞落入深海,殘留在表面只有昏黃的餘溫,沉入海底的是快樂、是悲哀,再也沒有人能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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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學會了一個人看海,也學會了獨自與嬉笑作伴
可是我仍舊學不會習慣,夢裡伸出的雙手抓不到屬於你的溫暖
我知道我還有親人的依賴,也知道生命有很多的可愛
然而每當我從清晨醒來,空盪的枕邊還是訴說著自己有多孤單
沒有你在的世界我真的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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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很清楚今天我來這裡的原因吧?波特。」
黑髮男人試圖維持一貫的冷洌,比平日更深的凹痕卻明顯地刻在眉間。
「我很清楚,教授。昨天緊急召開的會議內容,路平教授已經告訴我了。」男孩出奇平靜地回答:「已經確定佛地魔的藏身之處了,對嗎?」
男孩的直言不諱並沒有帶給男人不悅,反倒是那雙綠眸中透出的堅定令他皺眉。畢竟在鄧不利多臨終前,將哈利託負給石內卜的當下,就代表他對黑魔王的叛意已無需再偽裝,對男孩的關懷也無需再隱藏。
「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多浪費口舌了。」儘管如此,男人嘴比心硬的習慣一年半載顯然還很難扭轉過來:「拿好你的魔杖,波特,一切照規矩來。
「您自己也得遵守規矩啊∼教授。」男孩的語氣浮上一陣壞心眼:「我好像已經很久沒嘗過鎖心咒被破解的滋味了,想必前幾次都是您故意放水是吧?」
男人兩側的嘴角出現難得一見的高低落差:「笑話。」
無法否認,男孩近年來的鎖心能力確實有神速進步的趨勢,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挑戰自己的耐性極限:「就算黑魔王現在的法力已經大不如前,以你這種程度的鎖心術,在他面前一樣不夠格沾沾自喜。」
的確,就在三年前,鄧不利多使用禁忌的咒語將之擊退時,佛地魔的元身也幾乎被打散怠盡,在法力尚未恢復之前,為求生存,只能夠四處依附宿體────這即是鳳凰會所以急於查探出黑魔王下落的原因,此乃將佛地魔和食死人的餘黨一網打盡的大好時機。
為此,哈利必須加倍守護好自己的內心,不讓佛地魔再有趁虛而入的分毫空隙。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教授。」
男孩顯然對於男人的反應相當樂在其中,然而當他將懷中的魔杖執穩在手,眼神便一轉成為勢不可擋的氣魄:「所以不用手下留情,儘管攻過來吧。」
男人的眉頭挑得更高了,「那麼你最好當心點了,波特。」
雙方擺出對陣的架勢,四目相交數秒,石內卜向前一個滑步:「破破心──!」
電光石火間發生的,卻是足以令兩人瞬間破功的一幕驚扼畫面。
『砰──』地一陣煙響,哈利的魔杖突然化為一隻綠黝黝的青蛙,從他手中蹦跳到地上,還『呱-呱』地叫了兩聲後,隨即一溜煙地不知去向。
周遭頓陷一陣沉默的尷尬,數秒後────
「很幽默,年青人。」
男人扳著臉孔冷冷說,語調中忍笑的成份卻明顯比憤怒還來得多。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男孩搔了搔一頭亂髮,咧開嘴:「看樣子我似乎是拿錯了惡作劇商店裡的整人魔杖────」
他的笑音卻在一陣雷殛般的預感下止住了─────
「教授!你們昨天開會的時候,門口有先施上『不動咒』嗎?!」
男人蹙眉,男孩語中的驚恐令他不解:「沒有。為什麼需要?」
頓時,一股強烈的椎痛洶湧衝上哈利的腦門───他抱住頭哀嚎一聲,險些仆倒的同時,石內卜已搶先將他的身子扶了個安穩。
「到底怎麼回事,波特?」摟住男孩顫抖的肩膀,男人清楚這是在他的身心意志正遭受重大衝擊時才會出現的症狀。是佛地魔嗎?!可是他為什麼────
「快、我們動作得快點!」男孩猛烈晃了晃腦袋,雙手緊扣住男人的手腕。
「我的魔杖被掉了包,昨晚的會議內容被偷聽見────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教授!我們必須要快點阻止弗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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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路其實並不漫長,因為那正是我即將前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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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慢慢地,我走到了這裡。
身後無邊的黑暗一一斬斷我來時的足跡。
毫無退意。因為我清楚知道,守候在盡頭的不會再是永無止境的孤寂。
『你怎麼能夠來到這裡?』
沙啞近乎像從地獄傳來的嗓音,男人顯得有些吃驚。
「怪就怪你的殘兵敗將實在太不堪一擊了。」
數名身裹黑衣的食死人橫躺在地,少年跨進的腳步依然沒有猶豫。
求生之人,其強悍或許足夠形成兩敗俱傷。
求死之心,其力量更強大到令人無從抵擋。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步出一高大魁武的身形,不過又是另一名被魔體附蝕的犧牲者,然而其猙獰扭曲的五官,倒是與黑魔王的身份異常相襯。
『你這張面孔,我認得。』
男人走近少年,一把拉下紅色馬尾仰起他的下巴:『三年前,這張臉曾在我面前跪地哭喊,另一副同樣的身軀則是在我手中灰飛湮滅,是不是?』
男人詭笑的口唇順著少年的頸線一路下滑,魔杖尖端威迫抵在他喉間:『敢數度冒犯黑魔王的勇氣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人才白白浪費,未免有點可惜。』
剎那間,只見刀光一閃,男人手上濺出一道鮮紅,發出一聲厲吼,伴隨著掌中的紅色髮束應聲斷落。
「不好意思,我可沒有被糟老頭包養的興趣。」少年瞥眼甩了下頭髮,向後退開。
黑暗中,一陣懾人的殺意正凶狠逼射而來。
『看樣子你並不打算好好珍惜,鄧不利多替你留下的這條小命。』
黑魔王的怒火很明顯被挑起了。
『用索命咒給你個痛快似乎太枯燥乏味,我要慢慢折磨你,讓你向我俯首稱臣,我很樂意見你那張哭求的臉在極度痛苦中漸漸死去。』
「相信嗎?正合我意。」
少年揚起了唇角,將刀子爽快往身旁一扔:「不過你用不著這麼麻煩的。」
落地的刀面匡噹匡噹,深紅髮絲脫離男人的掌心隨風飄盪,因為他手中握著的魔杖,此刻突然傳出了一陣異常劇熱的灼燙。
『你────』佛地魔的語氣出現鮮少的倉慌。
眼前筆直指向自己的,那支一模一樣的冬青木杖。
「和你的好兄弟再度相認吧。」最後在耳邊響起的是,少年笑意滿滿的聲音。
『啊哇呾喀呾啦────!!!』
象徵滅絕的綠色光束,在兩支杖頭之間牽引出感應的共鳴,形成一股劇烈的雙向反彈,兩道力量對峙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但弗雷知道,他不會輸的。只因他承繼了喬治守護的勇氣,鄧不利多犧牲的剛毅,再加上他自己,同歸於盡的堅定決心。
他絕對不會輸的。
箝制著雙方的強大壓迫感,驟間消逝了。
轉眼幻化為點點柔和的銀絲,灑亮了原本黑濛一片的大地。
溫柔的光環籠罩而下,漫漫長路的盡頭,一道白色之門緩緩開啟。
好多好多的人影從中湧現,和少年一一呼嘯擦肩。
卻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因為他知道,門的那一端有個人一定在等著他───
『好久不見,教授。』
經過身旁一抹懷念不已的老者身影,少年揮了揮手,笑的很開心。
銀髮老者朝少年微笑頷首,淡藍的瞳孔向遠方示意。
『快去吧,有人正等著好好罵你一頓呢。』
兩人還來不及多聊幾句,無情的時光就已催促著彼此穿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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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要聽不見心跳的聲音……
倘若,活得自在、走得坦率,是你我人生最後的答案
也快要忘記了呼吸的頻率……
那麼,你只是比我行先一步,走到我無法觸及的未來
甚至快失去了追逐的力氣……
如今,我已經獨留在這世上,將屬於兩人的故事說完
忽然我回想起流淚的方式……
所以,這回無論如何你不能,再一次把我從懷裡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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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嗨。』
你真是沒變,一點也沒有變。
『看樣子是有人違反了我們的約定哦?』
『講起毀約這檔事,你可沒資格說我。』
一人一次,就這麼扯平了唄。
『你欠我的一百二十歲,又該怎麼算?』
『真要說來,我已經活了好幾千歲囉。』
沒有你的日子裡,每一天都漫長像一個世紀。
『你幹嘛哭了,真像傻瓜。』
『算了吧,你不也是一樣。』
再也感受不到淚水的溫度,我只知道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我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我終於不用在虛無的空氣裡描繪你的形體
我終於不用在夢裡才能捕捉到你的笑臉和聲音
我終於又能再一次緊緊的擁抱你………
『走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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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沉寂,地面只餘下一雙火紅的鳳凰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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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啪啦───』
黑色的小木盒,從綠眸男孩的懷裡滾落在地。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挽不回,淚水模糊了遲來的每一雙眼睛。
因撞擊而開啟的盒蓋,此刻流洩出一道清脆無比的嗓音……
『哈囉,小哈利,你好像提早一天把禮物偷打開囉。』
『繼儲思盆之後的最新發明──儲思盒,希望你會喜歡啦。』
『大家應該都在你身邊吧?記得替我們打聲招呼哦。』
『咱們就預祝你明天生日快樂吧!』
好熟悉的語調,好懷念的一搭一句
像透了兩人往日的嬉笑,又宛若一人獨白的話語
哦,我在說些什麼?
他們倆從來就是一體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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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嘛,別哭了
看看這些美好的回憶,總有你們,總有我們
不要想著已經失去的悲傷,只要記得曾經擁有的快樂
笑一個吧?笑一個
看看今日晴朗的天空,多麼溫暖,多麼清澈
望見哪一處陽光閃耀的地方,我們會在那裡一直微笑著
永遠永遠開心的笑著
<Half∼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