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夢境館】紅耳

 

* 這個有兩個版本,這是小說版 *

 

【月眠夢境館】紅耳

撫摸它…
它已經停了。
感受它…
它的溫暖呢?
停了、冷了它還是存在,那靈魂呢?
還在嗎?

帶它走吧!
在鮮紅的靈魂還未流盡、乾涸以前,
將它帶走…
帶走那生命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曾激起愛情的靈魂…

  

  深夜,皎潔的滿月,灑下它那蒼冷的光芒,告訴潛伏在黑暗中逐漸甦醒的生命體們:狩獵的時候到了。
  艷紅,酷似鮮血的眼瞳與銀白耀眼的髮絲在風中互相輝映、蒐集動靜的血色狼耳在飄動的髮絲中若隱若現。瞳孔中與月光反射交錯閃動的紅光強烈的述說著它的飢渴。
冷笑、利齒、滿月夜;魔性的翅膀、張開;獸性本能蠢蠢欲動…希望今晚的鮮血依舊甜美。

  深夜;皎潔的月光照著一棟巨大的白色建築物,銀白的光線穿過七樓其中一間沒有拉上窗簾的房間,在窗前的地板上凝成一片冷霜。
黑暗的房間內,有一張圍著簾幕的床、一扇推開式的玻璃長窗和一座…點滴架以及一些正運轉中的儀器;四處充斥著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這裡似乎是間單人病房。病房的主人正躺在床上熟睡著;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只有來自窗外的月光。牆上的擺鐘正滴答、滴答的走著。
時間:凌晨1:59分
光與闇刺眼的界線隨著時間的撥弄,逐漸向房間內擴展;擺鐘似有若無的聲響令人窒息,闇夜的寂靜似乎讓時間沉默…

“喀啦!”一個怪異的聲響劃破了空間的靜默,窗子內的鎖被打開了。
“咿…呀…”窗子慢慢開啟,微涼的風跟著透入,令床上的人瑟縮了一下。
「嗯…」
除了鳥類,一個不該出現在七樓的巨大影子出現在窗口,擋住了大部分的銀光;那黑影的主人輕盈的躍進房中,收起翅膀,在黑暗中張望了一會,最後目光落在那張床上。他悄悄的朝病床靠近;看著床上的獵物,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這是狩獵啊…

簾幕慢慢的掀開,月光慢慢的爬上床上的人的臉龐,是一個女孩,面目清秀,看似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一頭烏黑的長髮像瀑布般的散落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更襯托了她的嬌稚的五官;左手臂上接著好幾條細細的透明管子和金屬線,延伸連接到旁邊的點滴架和儀器;儀器沙啞的運轉聲,在寂靜中顯得有些刺耳。
他輕輕將女孩抱起,讓她的頭上揚,露出雪白的頸子;白皙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的晶瑩剔透。他將嘴微啟,露出白森的利齒,準備吻上女孩的喉頸,突然…

「…你是誰?呀!」女孩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張開,迷濛的大眼帶著疑惑,對著眼前不速之客提出疑問;這讓那人影嚇了一大跳;手一鬆,讓沒有防備的女孩跌回床上。
「……!!」他銳利的看著女孩,等她一放聲尖叫,就撕開她的喉嚨,連肉體一起帶走。
「…好痛…真的有妖怪耶!書上寫的是真的!」女孩出乎意料的沒有尖叫,反而張大眼睛、很快的爬起來,像發現了寶物一樣興奮的歡呼。這讓他驚愕不已。
「妳…妳不害怕?」以往的獵物一看到他,都是立刻尖叫,然後驚恐的拔腿狂奔;當然,還是逃不過被獵殺的命運,幾百年來一直都是如此;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似乎是個例外,尤其她那幾乎與恐懼完全相反的反應,還是頭一次遇到。
「你的耳朵是真的嗎?可不可以讓我摸摸看?」女孩似乎沒聽進他的疑問,雙手伸向他的耳朵,自顧自的開始揉捏起來,「是真的耶!好可愛、軟軟的!好像狗狗。耶?是紅色的?」
「……!!!」這突然的舉動令他愣了一會,隨即立刻清醒迅速向後跳開,血紅的雙瞳警戒的盯著女孩,“這女的究竟是什麼人?難道她也是妖魔?”他想。
「妳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的眼睛也是漂亮的紅色呢,跟頭髮很相配耶。妖怪先生,你是從窗戶進來的嗎?是不是用飛的?你的翅膀呢?收起來了嗎?你頭髮的顏色是天生的嗎?還是…」話還沒說完,女孩一連串的問題攻勢幾乎讓他無法招架,她那好奇寶寶的視線幾乎將他狩獵的興致完全擊垮,只能無力的讓好奇寶寶無敵死光射線燒死他。最後…
「夠了!停!」一隻大手堵住了女孩正滔滔不絕發問的嘴,「在我回答妳所有的問題之前,妳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血色瞳仁閃過一絲殺意,低沉的嗓音中充滿著警戒。
「好。」女孩嬌憨的點了點頭,臉上還是沒有感受到恐懼的表情。
「妳…」原本堵住女孩的嘴的手向下移動,扣住了纖細的頸子,拇指銳利的指甲抵在白皙的咽喉上,「究竟是什麼人?」他將臉靠近,讓女孩直視他的眼睛,用警告意味十分濃厚的語氣逼問。房間的氣氛似乎降至冰點,一股凝重的壓力慢慢的在黑暗中蔓延、擴散;沉默,彷彿讓時間的流逝凍結了。
「病人。」女孩不假思索的回答。但她隨即看見〝妖怪先生〞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擊中,跌倒在地上;數秒後,才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用一種彷彿看到珍禽異獸的眼光看著她。
女孩以為他不了解‵病人′這個字彙的意思,急忙向他解釋:「因為這裡是醫院啊,就是會讓很多生病的的人類來這裡治療的地方,然後比較嚴重的人就會留下來暫時住著。啊!不過只要是生病的人都叫病人喔。懂了嗎?妖怪先生。」
〝妖怪先生〞一手扶著床沿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另一隻手扶著額頭,嘴裡喃喃自語:「我懂了…」,開始往窗口走去。“放棄這個好了…奇怪的獵物…”
「妖怪先生,可以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女孩試探性的問著。
「什麼問題…?」她真的不怕我…。〝妖怪先生〞回頭看著她想著。
「你明天還會來嗎?」一雙載滿期待的大眼熱烈的看著他。
「…什麼…?妳是笨蛋啊?!」哪有人會邀妖怪再次拜訪的啊?遇到妖怪沒有被殺死或吃掉就已經很走運了,更何況是像他這種靠鮮血生肉維生的;而這個小傻瓜居然還希望他再來光臨這裡?〝妖怪先生〞的眼珠快掉出來了。
「不行嗎…?」原本閃著期待光彩的眼瞳有些黯淡下來,女孩顯得有些失望。
「妳看我長什麼模樣?」他走回床邊,突然問她。
「你有一雙漂亮的紅色眼睛,紅色的小狗耳朵和美麗的像銀白月光的長髮,另外,我猜你有翅膀或會一些魔法,因為我確定我有把窗戶上鎖了。但你其他的部份就跟平常人一樣。」女孩很認真的回答他。
「…更正一下,這不是狗耳朵,是狼;還有,妳剛剛是怎麼稱呼我呢?」他繼續追問。
「嗯…我叫你妖怪先生…啊!難道你不喜歡嗎?」女孩似乎認為這是他不想再來的原因。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妳對我的稱呼,是〝妖怪先生〞對吧?這就表示妳知道我不是人類,妳敢讓一個妳從沒看過的非人類生物進入妳的房間?人類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他說。過去狩獵時的記憶,所看到各個被恐懼所扭曲的醜陋臉孔在腦海中浮現。
「我看過啊。」女孩說出讓人訝異的答案。
「怎麼可能?」他也很驚訝。
「在這裡。」女孩小心的護著插著針管的手臂,從枕頭下抽出一本厚重的黑皮書,把它打開翻了幾頁後把書拿給他看。
泛黃的書頁上,是一張黑白圖片,看起像是一張人物素描;上面描畫的人物正是他,畫中的他,臉的輪廓看起來還有著些微的稚氣,似乎是十五、六歲左右。圖中的右下角標著日期:1688.6.7 finished in London by:Telety
「這是朋友借我的,她怕我無聊,從圖書館偷了這本書出來讓我打發時間。我覺得裡面所有的圖片,就你這張最好看喔。」女孩微笑的看著他。
「這就是妳不怕我的原因?」他將書闔上,上面剝落的燙金字體寫著:世界妖魔圖示大全。
「大概吧。」女孩還是笑著注視他。
他將書放下,不發一語再度朝窗口走去。
「你明天還會再來嗎?」女孩在他右腳跨上窗台時,又重複了一次他沒回答的問題。
「…看看吧…」他用非常小的聲音回答。
「我會一直等你的!」女孩在他跳下去的時候大喊。

一對巨大的翅膀黑影,刻印在皎潔的滿月上,愈飛愈遠。女孩坐在床上望著那離去的黑影直到消失,才躺回床上。
一雙大眼盯著窗口,久久才慢慢的閉上。床邊的儀器發出微弱的運轉聲,緩緩吟唱出諷刺的搖籃曲,陪女孩一同入睡。
時間:凌晨3:46分。
                       【月眠夢境館】紅耳

 

 

 

【月眠夢境館】紅耳-2


第二天,午夜:12:40分
夜幕再度降臨,趁著護士巡完病房,女孩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上的金屬線拔下來,只留下點滴的管子。這次窗戶沒有關上,她把窗子打開,任由風和月光吹入灑落房間;女孩把兩張會客用的椅子搬到窗前,找出盤子和之前朋友來探病送的巧克力餅乾,然後泡了兩杯茶,將它們擺在窗上。﹙因礙著有點滴架,工程有些困難度﹚
把一切準備好後,女孩坐在椅子上,用手托住臉頰、靠著窗台,欣賞著有些盈虧,卻依舊耀眼的明月,等待〝妖怪先生〞的光臨。

「救命…求求你饒了…嗚啊!」獵物充滿絕望與恐懼的求饒硬生生的被截斷。獵人用指甲將獵物的喉嚨劃開,任由那溫熱的鮮血四處飛濺,也濺了他滿臉鮮紅。但他無動於衷,那份溫熱的濕潤,強烈的刺激他的感官;獵人將仍在地上抽慉的獵物提起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啃噬…
“好像太飽了,”望著地上的碎肉殘骸,他邊抹去嘴邊的血跡邊想著,“這樣應該可以再撐一陣子了吧。哼…人類!”本來他並不想吃那些人的。
原以為在這樣的深夜,人類應該都睡了,不會再出來遊蕩:至少在以前是這樣。
現在的人,自燈泡的出現後開始愈來愈囂張,以為發明了燈泡就可以驅逐黑夜?闇夜的本質是潛伏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而那三個就是自己跑進來的笨蛋。
要錢?這個時候有錢應該也找不到地方花吧?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哈哈,後來還亮出刀子耶!既然不知死活,那也沒什麼好客氣了…人類恐懼的臉還是一樣醜陋。對了!說到恐懼…
「那女的是第二個…雖然跟她有些不同,但…」他突然想起女孩昨天的要求,血紅色的耳朵抖了一下。
『要去嗎?』腦海中,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
『算了吧!』另一個聲音響起。
『還是去吧?』第一個聲音說。
『又沒有答應她,幹麻那麼在意?』後面的聲音又說。
『但也沒有拒絕啊!』前面的聲音反駁。
『這個…!』後面的聲音說不出話了。
「還是去好了…」巨大的黑色翅膀緩緩張開,帶著它的主人朝女孩住的醫院方向飛去。

「zZzZ…」一粒小小的頭趴在窗台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倒掛半空中的人想。
視線從小小的頭轉到旁邊的巧克力餅乾,再轉到旁邊早已冷掉的兩杯茶;平靜的茶面映著兩顆月亮,像擺了兩顆會發亮的小球在裡面。
“這女孩真的不怕我…”不自覺的嘆口氣,他邊想邊輕輕的撫摸女孩的臉頰,細柔的觸感讓他有些懷念。就跟她一樣…
「嗯…」感受到外來的干擾,讓女孩漸漸地醒過來。注意到女孩的反應,他很快的把手抽回。
「你來了…妖怪先生…啊呀!」映入眼簾的影像讓女孩原本佈滿濛霧的雙眸突然清醒。眼前的〝妖怪先生〞似乎正將自己倒掛在八樓窗子下的底台,一隻手還插在褲子口袋裡面,偶爾吹進房內的微風讓他的銀白長髮輕輕飄起,血紅的眼瞳正好可以對上她的雙眼跟她說話。
「怎麼了?」不了解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如此驚慌,令他感到一頭霧水。
「太、太、太、太太太……太危險了!!」女孩手足無措的差點把茶打翻,「快…快點下來呀!這裡是七樓耶!!」快要語無倫次了。
「是嗎?」他還是對她的反應感到大驚小怪。七樓很高嗎?
「反…反正請您快點下來就是了,快點!」連敬語都用上了。
「好、好…」看她如此堅持,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讓開點。」他伸出雙手抓住窗子的邊框,用力往前拉,把身體甩入房內,完美落地。
「呼…」看見他安全的下來後,女孩才鬆了口氣,但心臟還在狂跳。「剛剛真的好危險喔,妖怪先生。」
「哪裡危險?」還是不懂她口中的危險到底是什麼。不就是掛在那兒?哪裡危險?
「如果從那裡掉下去可是會死掉的,頭會先著地、腦漿會噴出來、全身骨折、摔成肉醬、還有…」女孩拼命的把可能發生的情形說出來。
「可以了!我知道了!」知道再聽下去也不是多好聽的死法,於是他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不可以再做剛剛的危險動作喔…那真的很危險…」女孩低下頭,聲音愈來愈小,看起來快哭了?
「妳不用擔心這個,我是妖怪啊。這麼點高度是摔不死的,而且就算摔下去,我還可以飛,不是嗎?妳別哭啊!」怕她真的哭出來﹙嚇哭?﹚,他立刻安撫她,女人一掉起眼淚就會沒完沒了,麻煩的要命。
「真的嗎?」女孩的眼眶有些濕潤。
「不然妳以為我是怎麼上來的?所以,不要哭了!」居然有人會擔心妖怪擔心到掉眼淚,這傢伙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太善良就是個笨蛋。他想。
「好的。」女孩安心的笑了,那笑容跟初開的粉色小花一樣可愛。
「唔…」她也許是個笨蛋吧?這樣就笑了?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來吃餅乾吧!」說著,女孩興致勃勃的把窗台上裝著餅乾的盤子放到他手上。「這餅乾很好吃,巧克力口味的,啊!茶涼了,我再重泡,請坐一下。」
「…」看她拿著杯子笨拙的在盥洗室忙進忙出,他才注意到妨礙她動作的元兇:點滴架。女孩必須很小心的護著她與點滴之間的管線才不會讓針從她的皮膚拔起。
「好高興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陪我喝茶,妖怪先生你等一下喔,茶就快好了。」女孩邊洗杯子邊興奮的自言自語。
「…妳等多久?」牆上的鐘的指針正好走到2:30分。他想知道這女孩什麼時候開始等他、又等了多久。
「咦?從護士最後一次巡完房的時候吧!大概是十二點多…我不記得了,不過應該差不多就是了。」熱水慢慢的注入杯子。
「妳生病了?」他的焦點一直落在那具箝制女孩行動的點滴架上。
「嗯,所以我才會住在這裡。」女孩把裝滿熱茶的杯子擺上窗台,「這裡是讓生病的人住的地方。你生病的話也可以來這裡看病,這裡有很多醫生照顧你。」
「妳在這兒住很久了嗎?」他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好燙!
「大概吧…可能快兩年了,我不清楚這算不算久;但我希望可以早點出院…」女孩也喝了口茶,神情有些黯然。
「妳很寂寞?」
「嗯…也不是啦…」女孩的手指稍微加重了握著杯子的力道,「只是…剛開始進來時大家都不熟;好不容易熟悉了卻馬上就要離開。在醫院,一有人離開、就會有新的人進來,隔壁房間的臉孔常常還沒熟悉就消失了。漸漸地,他們都出院了,而我卻還在這裡…感覺好像…只有我被留下了…」她的視線直直的望著窗外,眼神顯得有些空洞。
「這樣啊…」氣氛似乎灰暗下來,讓他不知該如何接口。
「噗嗤!騙你的啦!」女孩突然笑出來,「事實上,我再過三個月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只是想到還有一百八十天才能出院,心情有一點點給他鬱卒鬱卒啦。哈哈哈!不用擔心!」說著還很用力的拍拍他肩膀。
「啊…喔…」面對她180°的心情轉變,教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妖怪先生,你有名字嗎?」好奇寶寶又發問了。
「名字?」問這做什麼?
「嗯,你沒發現我們聊了這麼久,卻連對方該怎麼稱呼都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嗎?我的名字叫芽鞠;艸頭芽、革旁鞠,你呢?」說完,食指轉向〝妖怪先生〞。
「芽鞠?」好怪。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好奇怪的名字”?」食指前進三公分。
「沒有。」妳怎麼會知道?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現在換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再前進三公分,快壓到鼻子了。
「妖怪不能隨便向不知底細的人透露自己的名字,」他邊說邊把芽鞠的手撥開,「那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和麻煩。」
「為什麼?」好奇熱線再度發射。
「因為…名字是束縛生物的咒文,特別是對妖怪來說。」
「束縛咒文?」
「對,舉個例子來說…『芽鞠』是妳的本名。別人用這個名字呼喚妳,妳會有回應;包括請妳幫忙等等之類的。」
「嗯嗯。」
「但在我們這些妖魔的眼裡並沒那麼簡單;妳原本的名字,從出生時即被授予、打從靈魂深處接受的這個名字,對個人有非常大的影響力。」
「什麼影響?」
「名字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愈接近靈魂就愈能掌握住妳,有點類似下咒吧,透過那聯繫可以用來追蹤妳、控制妳,甚至還有可能要了妳的小命。
不過只用名字就可以下咒的…只有一些特定的少數妖魔而已,大部分還是需要對方的貼身物品;總之名字就是靈魂的印章、束縛契約的關鍵。」
「原來如此…」芽鞠聽了頭點個不停,「但你們不知道名字要怎麼跟對方交流呢?該不會是像這樣〝喂!〞〝你!〞〝那邊的!〞這樣叫吧?這樣很沒感情的…」
「沒有妳想的那麼嚴重啦,只是要謹慎一點而已。」他一副‵妳想太多了′的表情。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力量、法術,絕對不會傷害你。」芽鞠擺出‵我發誓′的手勢,很認真的看著他。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讓他竟然有股想笑的衝動,但他把那股衝動壓下來,繼續用嚴肅的口吻對她說:「妳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妳我的名字。」
「我答應。」芽鞠用力的點頭,表示承諾對她的重要,「什麼事?」
「不要隨便向人提起這個名字,也不能讓別的人類知道我的存在。明白嗎?」他很慎重地叮嚀她。
「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作,但我會遵守的,你放心好了!」芽鞠笑著向他比了一個V手勢。
「紅耳,我的名字。」他低聲說著。
「紅耳?紅色的紅、耳朵的耳?」芽鞠慢慢的重複他的名字。
「對。」告訴她應該沒問題…
「因為你的耳朵是紅色的,所以才這樣取嗎?」
「什麼?」
「因為是紅色的耳朵,才取了這樣的名字吧?很適合喔,取的真好。」女孩輕輕笑著。
「是嗎…」她似乎很愛笑。
「那我可以叫你小紅嗎?」
「小紅?」都知道名字了,為什麼還要另外的稱呼?而且叫小紅有點…
「用暱稱感覺比較親切啊,你也可以叫我小芽或小鞠,我都接受喔。」
「隨便妳了,妳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該走了。」他站起來,向芽鞠道別。
「你明天還能來嗎?」她抓住他的衣襬,張著大大的黑眸,對他重複昨晚的問題,眼中充滿著懇求和期待還有一絲絲的…哀傷,那眼神似乎撥動了他心中某個地方…
「會的。」紅耳拍拍芽鞠的頭,感覺有點放不下她,他給了她一個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承諾「如果時間可以,我會盡量來看妳,直到妳出院為止,這樣好嗎?」
「一定喔!小紅。」這回她的笑容,是今晚最燦爛的。

紅耳的惡魔,帶著從未有過的溫和笑容離開了女孩的房間,曾經感到冰冷的月光,如今也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暖,留給有心的人兒去細細品嚐…

*****

(待續)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