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豔】
暗淡的天空……暗淡的夜……孤獨的行人……孤獨的自己……淺淺笑了一聲,唇邊的那抹淡然,使得她清麗如霜的面容,更顯出眾絕俗、清麗脫塵……
洛隱雪將自己整個身體輕輕埋進了雪堆,因她的體溫而融化的雪水,更顯冰冷,寒冰刺骨地侵蝕著洛隱雪柔暖的肌膚;但她好似毫無知覺,只是益發將身體深埋……
「也不枉我名隱雪……隱雪、隱雪,唯有將自己隱入雪裡,才能脫世、才能出塵、才能忘卻一切苦痛吧……」彷彿安慰自己般,洛隱雪的淚也悄然滴落,更加速雪的融化……
「雪融了麼……?也對……我洛隱雪,也合該是這雪的命運,隨著陽光照射而融化吧?你說是嗎……冷、傲……?」
***
〈緣起〉
雪,那年,同樣是在下雪的冬天……
洛隱雪的生命,彷彿永遠離不開雪,一如她離不開冷傲一樣……
* * * * * *
「雪兒,妳醒啦……今天身體好些了嗎?」封云娘進房,本意是想將藥碗放置桌上,讓女兒起床時得以立即服藥,卻不意擾醒了女兒。
洛隱雪將上身微微支起,面色略顯蒼白,「娘!您別忙,雪兒早說過自己可以的!不過是老毛病了……唔!咳!咳咳……」
一句話尚未結果,洛隱雪便重咳起來;那模樣,直教人心疼。
封云娘急忙放下藥碗,隨手摘了一旁的錦帕,坐置洛隱雪身後,拍著她的背。
「怎麼樣?雪兒?還好嗎?」直置洛隱雪不再重咳,封云娘始扶她躺下,「娘早說過,別這樣逞強的,雪兒妳便乖乖躺著,娘給妳送藥來服用即可啊!」
「雪兒……不想做廢人啊……雪兒打一出生,已拖累娘十八個年頭了,雪兒想靠自個兒站起來,不能依賴娘一輩子啊!」短短幾句話,卻道盡了洛家的萬分無奈。
封云娘體會出女兒心中一片苦澀,卻不忍在女兒面前落淚,偷偷將眼淚往肚裡送,按捺住胸中翻騰情緒道:「雪兒!妳是娘的心肝寶貝,娘這一生,也只剩下妳和淚兒兩個重要的人了…………若沒有了妳,娘活著也沒意思,所以不管要娘做出如何犧牲,只要是為了妳,便值得啊……」
封云娘閉上雙眼,細細回想:「想當年啊,妳爹離開我的時候,要不是我那時已擁有妳,並懷了淚兒,娘亦會隨妳爹而去……」
淚兒……那個永遠開朗無憂的弟弟……
想起淚兒,洛隱雪振奮了一下精神,「娘!不說這個了!淚兒人呢?」
「淚兒,他上山頭打野味去了,說是要跟妳補補身子加菜,也不知怎麼這麼久尚未歸來……」封云娘擔心地道。
就在母女倆為了洛隱淚擔憂之時,草屋之外傳來一陣吼聲:「娘!雪兒!快出來幫幫忙!我獵到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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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
封云娘大驚,怎麼好好的打個獵,竟會獵到人?調皮搗蛋的洛隱淚,肯定又鬧出些什麼壞事來了。
封云娘先讓洛隱雪歇下,要她安心,自個兒轉出草屋,探探情況;不出草屋還好,一至門口,她嚇得幾欲暈厥,怎麼回事兒?洛隱淚的肩上,還真負了個男人,背上中了一箭……難不成是淚兒傷了人家?
「淚兒!你……」
知曉母親心中想法,洛隱淚忙道:「娘!您可別這樣看我,他背上的箭不是我射的啦!淚兒不過是恰好經過,發現他背上中箭傷重昏迷,想這個季節,山中除了雪兔及雪豹之外,哪還有什麼人會經過啊!要不得他凍死了,才將他救回來的!」
封云娘仍狐疑地望著洛隱淚。洛隱淚慌了,自小沒爹,他從來便最懼怕嚴如父師的親娘。
「娘呀,您別這樣看淚兒呀,淚兒說的全是實話來著!我哪知道本想上山去打隻可口美味的雪兔來給雪兒和您補補身子,卻遇到了這傢伙,真是倒楣透頂了!」洛隱淚還嘀咕著。
「你還嘀咕些什麼來著?還不快將這位公子扶進屋裡?」封云娘責怪著兒子。
洛隱淚老大不情願的將這名陌生男子背進屋內,暫時將他胸腹朝下安置在自己床上。
此時,心中惴惴不安的洛隱雪,從門後步出,輕聲道:「娘!淚兒!方才嚷嚷些什麼來著?」
「雪兒!」封云娘見愛女出來,忙過去扶住她,「誰允妳出來的?要是待會兒又咳了怎麼辦?」
「姊姊!」洛隱淚倒了杯水,坐在桌前,「是我啦!方才撿了個受傷的男人回來,如今安置在我房內。娘親!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替他處理傷口,拔出那隻箭?」
「說得是,淚兒,快去準備剪刀、毛巾、熱水、紗布,娘要替他處理箭傷。」封云娘下令著。
洛隱雪也不知怎麼地,突然便想幫忙,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她,她搶著說:「娘!準備紗布毛巾,讓雪兒來幫忙吧!能救人一命,雪兒心中倒也開心。娘!不許拒絕雪兒,雪兒的身子,也不是那麼弱不禁風的!」
見愛女極為堅持,封云娘便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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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長得……真俊……
洛隱雪端坐在這名男子身旁,而封云娘及洛隱淚則忙進忙出調配藥草,要給他醫治傷口。
如今他背上的箭已拔出,整個人面對著她,洛隱雪不禁細細打量起他來。
一雙劍眉,看來極有氣魄;雙眼雖緊閉,但她卻覺得,那一定是對闃闇如星、凜凜有神的雙目;尖挺的鼻樑、緊抿的嘴唇、下巴上的鬍渣……她真的覺得……他真英俊。從未出過遠門,也未接觸過陌生人的洛隱雪,這還是頭一回這麼打量一個男子。
突地,他張開雙目,帶著疑問的眼神,緊盯著洛隱雪,卻不說話;洛隱雪一驚,也呆呆地望著他。
兩人這麼對看良久,陌生男子終於抬起手來,吃力地撫著她柔嫩的臉頰,道:「妳……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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