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我太遠》

 

第一章       

 

我握著拳頭,手心冒汗。

會有我想等的人嗎?

我在廁所的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臉。手洗了又洗,沾了水,把頭髮梳了幾下,又甩一甩頭。

 

突然又想起了他的聲音。

「你的頭髮太長了吧,」哲常常這麼對我說,「從背後看還分不出是你還是小鈴呢!」

你不就是因為覺得她像我才會跟她交往嗎?我很想這麼回答他可是我不能。我怕他會聽出什麼端倪。

小鈴是他剛交上不久的女友。很男孩子氣的一個女孩子,看起來不太有女人味。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選她作初次交往的對象,每次看到他牽起她的手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從背後看來就像是兩個男生一樣。他很高大,肩很橫,站在小鈴身邊更加有男子氣概。愛穿褲子的小鈴,選的衣服都是中性的,特別愛穿藍色格子的恤衫,加上一頭短髮……

我在想如果我跟他牽手的話,畫面會不會就像現在一樣。

但是他選擇了她。因為她的背影像我,因為她是女生而我不是。

「……分不出來的人只有你而已。笨蛋。」

看著他興奮地跟我報告跟小鈴的每日進展我就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可是我知道他是真的看不出我的心意,所以只能在心裡輕嘆,然後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看著他甜蜜的笑著說起他的女朋友。

可是我已經累了。我發現每次看著他那麼高興,心就像被刺刺中了一樣。

原來假裝是朋友這個方法是不行的……

還以為讓他知道自己比起女人更加喜歡男人、一直跟他做好朋友,或許就會有一天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看到他那麼幸福的樣子,我更加不敢告白了。

從初中到現在,這份感情已經佔滿了我的心五年。可惜他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男朋友……

 

『吱呀──』

突然間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我的心漏了一下。

對!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想阿哲的。我是來……

 

我從鏡子裡看到進來的人,他顯然也看到我了,向我掀起嘴角微微一笑。

不知對方底蘊的我也禮貌的回笑。他看到我笑,突然表情變了,輕輕吹了一下口哨,還慢慢向我走來。我心裡立刻就明白了。

「你就是Y?」他的聲音低低的,卻不沙啞。

我點點頭。Y是我在網上用的名字。

「想不到真的會遇見你……」他側側頭看我。

他走近來我才發覺他比我高了不少,我需稍稍抬頭才看到他的眼睛。

「我們來做朋友吧?」

他把手伸出來,想要握手的樣子。

「朋友?」我突然又想起了哲,不自覺地苦笑。「當朋友就什麼也不能做了。」

「那好,我們不做朋友,現在就來做吧!」他把伸出來的手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腰上。不習慣的我全身一僵。

他的笑意更深了。

「不過,做之前還是先要確認一下……」他把嘴湊近我耳邊。「你是0吧?」

竟說的那麼直接。我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後來又不忿氣的補充說︰「我是10。」

耳邊聽到他在笑。

「抱歉了我是1。所以今天就讓我做吧。」

他像是替我找下台階的。算了。反正我也是為了這樣才來的。

 

人總有想越軌的時候。當我發覺自己已經沒法再承受哲看著小鈴時那甜蜜的笑容時,我就下定決心了。

我鼓起勇氣,爬上一個算是在本地很出名的同志網頁,在討論區裡打上了一個問題。

「在XX大學哪裡是漁塘?」

心底裡有種痛快的感覺在昇起。

大學裡有各式各樣的人,我想要找個跟我一樣是同性戀的人應該不難吧!

我發誓再也不要愛上喜歡女人的男人了。

我發誓再也不愛你了。哲……

 

我一邊默唸著他的名字,一面閉上眼睛接受眼前這陌生人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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