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我太遠》

第十六章

哲擅自把健要離開的日期時間和航機號碼留下給我。

我伏在桌上，看著貼在一角的便條紙，發呆。

明明就是一個月後的事啊，這麼早告訴我幹嘛？

不是分明要我忐忑足足一個月麼？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話反而不會那麼心煩意亂。

我再瞄了那張紙條一眼，狠下心來抓去扔了。

後來，哲看到紙條躺在垃圾箱裡，有點不值的說道︰

「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對健那麼狠……看你平常的樣子，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也不明白啊，我也說不上來。

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頑固。

既然健要對我狠，我也要對他狠一點。

…我還記得那隻曾經掛在我胸口前面的介指……

胸口悶悶的，今天天氣明明那麼好。

我看著藍藍的天，心想，還是蹺課吧。

我跑到離學校很遠的大型超級市場，買了一直覺得很貴但很漂亮的巨型進口草莓。

還有甜甜滑滑的奶油。

傍晚回到房裡，哲看到我拿著這麼一袋怪怪的東西，皺起了眉。

「……你這麼反常會令人很擔心。」

我不以為意。

「我覺得很高興啊！你不過很這種草莓，光看就已經很甜了嗎？」我笑。「來吃吧？把小鈴也叫來！」

「…不太好吧？算了，你留下兩三個，我明天給小鈴。」

說什麼“不太好吧”，一聽到小鈴好像就會笑的眼神真令人生氣。我起了惡作劇的心，走過去把頭枕在他的肩膀靠著他。

「…我說，小鈴真的比我好嗎？」我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畫圈圈。「你只要說聲“不”，今晚我什麼都依你……」

「別玩了啦。」哲沒好氣的把我一把推開。「吃你的大草莓吧。」

「呿，哄我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我吞下一口奶油草莓。「真的好好吃，你也吃吧！」

「你不是打算告訴我，這個就是你的晚餐吧？」

「有什麼關係…」我咬著草苺有點口齒不清。

「那你中午蹺課在哪裡吃飯？」又皺眉了，我好想伸手替他熨平。

「……少吃一餐半餐又不會死。」

唉…我聽到哲的嘆息，聽起來好像苦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沒多想，把小鈴的五個草莓放在一邊，一個接著一個的抓來吃，哲在旁邊很耐心的等我吃完。

不一會就吃光了，我拍拍手抹抹嘴，看著哲等待他開口。

「優。」

他看著我，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的我實在有點心虛。早知道就該再買多一點，可以一直吃下去的話就不用麻煩了。

他拉我的手，我不動。

「跟我來。」

他拉著我就走，我想反抗但又不好意思打他踢他，一面鬧著彆扭一面被他帶出去。

「還有兩個月，如果你繼續這樣的話，我一定看不下去。你今天就跟我去把這件事解決掉。」

我知道這個是走去二宿的方向。兩個男的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已經很那個，所以即使想大叫我還是儘量壓低著聲音跟他說。

「有什麼好解決的。現在已經解決了！」

「你們各自躲起來，怎麼叫解決了？」哲的聲線也高起來。「你給我去見他面對面說清楚！」

「我、」我委屈的看著哲，他很少這麼凶的。「……如果他有事要跟我說的話，他可以來找我啊！為什麼要我去找他？」

「你……」哲沒好氣的搖頭。「算了，他下星期就會搬離宿舍，好歹是一場朋友，說句再見、順風也不為過。況且……如果你不想他走的話，可以去跟他說。」

「我才不會說！又不是生離死別！」

我終於揮開了他的手，這才發現臉上涼涼的。

我伸手去抺。雖然經過的人不多，但畢竟是在公眾地方啊。

「……你敢說你現在的表情不像是生離死別嗎。」

哲很溫柔的很溫柔的，用身體擋住了經過的人的視線。他摸摸我的頭髮摸摸我的臉。我沒抬頭因為我還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聲帶和淚腺。

「……他是去讀書的話，我還可以說什麼。我不想阻礙他啊。反正我早就決定了不再打擾你和他的生活了，如果他離開了，我也可以…樂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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