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翔以飛奔的速度趕到學校,一直在門外探頭。
<那不是櫻井翔嗎?嗨!找真午嗎?>
〔你們有看到她嗎?〕翔打探起消息。
<她今天沒有來學校呀?正想順便問你她是不是病了?>
〔怎麼可能?我和她一起坐公車,難道她中途折返?〕
翔話說到一半,又不見了。
真午的朋友一頭霧水的站著。
〔門沒鎖!這傢伙在搞什麼?〕翔很緊張,開了門衝了進去。
翔走進房裡,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的人影。
〔真午!妳在幹嘛?〕翔走近。
{不要開燈!}
翔還是開了。
〔妳怎麼會傷成這樣?〕
{沒事。}我淚流滿面。
〔真午!說清楚!〕翔很嚴肅的問著,蹲下身,抓著我的肩膀。
{我可以選擇不說嗎?}
〔那我就在這裡等到妳說為止。〕從翔的眼睛已經看到憤怒了。
{打架打傷的!}
〔妳一個女生,打什麼架?〕我知道現在的翔非常心急,也很生氣。
{戶川今天早上在校門口等我,原本我打算不理她,
結果她抓住了我,之後,就打起來了…}
翔馬上起身。
{翔不要去找她,因為我也回手了,我也有錯。}我抓住了翔。
翔轉身,抱緊了我,沒說半句話。
{擦藥就沒事了!}
〔我幫妳擦藥!〕翔就像上次一樣細心的幫我擦著藥。
{翔!答應我不要去找她,我希望這件事到這邊就結束!}
翔猶豫了。
{你果然想像上次一樣,趁我不注意又自己去嗎?}
〔好…我答應妳!不要哭了!〕翔用手擦拭著我的淚水。
{嗯…}我忍住了淚。
〔等我一下!〕翔拿出了藥膏在擦。
{翔!你肚子怎麼了?}
〔前幾天去穿了肚環,現在每天要定時擦藥。〕
{我要看!!!}我很興奮。
〔不哭啦?〕翔拉開上衣,秀給我看他的肚環。
{感覺好痛!我可以摸摸看嗎?}我好像在看稀有動物一樣。
〔當然可以!其實穿的時候比我想像中還痛,只差眼淚沒飆出來。〕
我還是很好奇的用手指去碰。
〔夠了!妳手弄的我很癢!〕翔笑了起來。
{學校快放假了!翔有計劃嗎?}
〔我們去旅行吧!就我們兩個!
我已經和家裡的人說了,去北海道三天!〕
沒想到翔早就安排好行程了,也將所有事情計劃的好完善。
<玩的開心呀!>翔的媽媽在門口,揮揮手。
小舞和修一臉羨慕的樣子,佇立在門口。
〔那我們走啦!〕
和翔坐上車,翔的爸爸一路上叮嚀我們要注意安全,和交代種種事情。
〔啊!離開東京的感覺真好!〕翔攤開雙臂,很享受。
{我想逛街!}
〔沒問題!先去逛街,再去吃飯好了!〕就這樣和翔悠閒的走在街上。
{等一下!}
〔那不是貼紙相的店?〕翔不為所動,看了一眼。
{我們去照一張吧!}
〔啊∼大老遠跑來這裡照貼紙相!〕翔被我拖著進了店裡。
{翔!不要一直做鬼臉,至少一張正經一點的啦!}
〔有什麼關係!?〕
翔還是做出各式各樣怪異的表情,逗得我哈哈大笑。
〔走吧!〕翔忽然恢復正常。
在餐廳裡的翔,總覺得他的胃像是無底洞,
多少食物都塞的進去,連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翔!你已經吃第4碗了∼∼}真令人不敢恭維。
翔看了我一眼,繼續吃。
不過看他這麼滿足,感覺起來,周圍的食物似乎真的美味許多。
〔我飯店只訂了一個房間,床是分開的!應該沒有必要分房睡吧!〕
{嗯!}
累了一天,回到飯店。
〔啊!夜景好美呀!〕
翔衝到落地玻璃前面,看著遠方。
〔過來看!〕翔拉了我的手,到他身旁。
〔我先去洗澡!〕翔收拾完行李。
坐在床上的自己,竟又開始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應該說是很緊張吧!
翔從浴室走出來。
{翔!穿上衣服啦!}我用手遮住眼睛。
〔只是沒穿上衣!別那麼緊張啦!剛洗完澡,很熱呀!〕
翔不情願的套上短袖。
〔我肚子餓,想去買宵夜,想吃什麼?〕
翔拿了鑰匙和皮包,準備出門。
{我不用陪你去嗎?}
〔妳身上傷沒好,晚上又沒街逛,就不要出門了,
我只是去一下便利商店。〕
{熱巧克力!}
〔沒問題!這次不會再灑了!〕翔扣上門,離開了。
結果我還是偷偷出了門,老實說,我的確很喜歡往外跑。
晚上的日本,店面很早就關了,
但是我卻很享受那種冷清的感覺,周圍─變得很寧靜。
(小姐!父母沒告訴妳,晚上不要亂跑嗎?)
一回頭,幾個高大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很凶惡。
{有人規定晚上不能在這裡散步嗎?}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不服輸。
(妳還敢頂嘴呀?)
{世界上我只不和我父母頂嘴,你又不是。}
我的領口被他們抓著,呼吸困難,
才知道一個女生的力量,根本敵不過他們。
忽然,他們鬆手了,兩人跌坐在地上
───看到了一個鋁罐,在我面前旋轉。
〔妳到底在做什麼呀?不是叫妳不要亂跑!〕翔從遠方慢慢走過來。
翔剛剛原來用腳將鋁罐踢往中年人的後腳跟,
強勁的速度之下,兩人才不支跌坐在地。
〔走了!〕翔牽了我的手。
{對不起!}
〔我不想老是看著妳,很累呀!〕翔開始抱怨。
我開始討厭起自己,既不像女生就算了,連男生都當不了,
應該說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永遠要人家來操心,
如果我是翔,遲早也會厭倦的。
〔妳的熱巧克力!〕
回到旅館,翔只是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電視節目,
我也沒有說話,靜靜的喝著熱巧克力。
我一直猜測著翔的心思,他到底在想什麼?討厭什麼?
喜歡什麼?厭倦什麼?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不管怎麼親近,翔永遠都還是摸不透、猜不透。
〔我先睡了!妳睡的時候在關燈吧!〕
翔又變得很冷淡,關了電視抱頭就睡。
我只是靠著窗口,看著夜景,看著燈火漸漸熄滅,
不知道為什麼,突如其來的空虛感湧上心頭,
翔彷彿離自己很遠,從窗戶邊看著床上的翔,有種不安及恐懼。
我回到床上,睡了,雖然知道今晚的自己又將失眠。
〔起床了!〕翔從我耳邊輕輕的說著。
整晚沒睡好的自己,勉強的爬起身。
〔快點換衣服,我想去滑雪!〕翔早已換好衣服,準備好。
來到了───滑雪場,翔像一個小孩一樣,興奮不已。
翔熟練的套上裝備,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我第一次滑雪,什麼都不會,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我剛剛繞了一圈,現在帶路應該沒問題了!來吧!〕翔伸出手。
翔總是把我照顧的好好的,我什麼都順著翔的方式走,我開始排斥。
{翔!我想一個人自己滑!}
翔很意外,我的回答是這樣。
{翔,我也會想要自己去闖一闖…}
翔看著我,很用心的聽著。
〔我先教妳一些基本技巧,妳再自己去玩吧!〕
翔雖很失望,但是他還是顧慮到了我的心情。
開心的翔,只要心情不好,就馬上顯露出來,
翔努力裝作沒事,教我滑雪。
〔這樣差不多了,那我先自己去滑了!〕翔的背影離我很遙遠。
{我自己一定沒有問題!}我一直這樣鼓勵自己,幫自己打氣。
(啊∼∼∼∼∼∼閃開!!!!)
忽然──後方有一個人正朝我這邊衝過來,
他煞不住,迎面撞上,我整個人失去平衡。
翔在遠方注意到了,拼命往這邊滑,而我只是一直往下坡衝。
〔真午!試試看煞車,穩住呀!〕翔大喊。
我滿腦子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翔從我前面攔截,抱了我。
〔還要玩嗎?妳哭了?〕翔等著我回答。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不能沒有翔?我不想永遠被人保護!}
我甩開了翔的手,脫下了滑雪裝備,離開了。
翔站在原地,一臉錯愕。
回旅館的路上,我的淚水就像是瀑布般的下,
明明是很快樂的兩人旅行,為什麼反而發現自己更多與翔之間的問題,
在他身邊,我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