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游魚的天使
Chapter14
-「蒼涼之森」-
清晨的陽光滲進眼簾，當我微微張開眼睛的時候，哈利已經醒來了。
「早安，藍海。」他坐在我身旁，替我蓋好昨晚我無意中踢翻了的被子，害怕我著涼。「不要冷倒了唷。」
「早安。」我揮揮手說：「謝謝，不用了，我不累。」
「喔，那麼妳先去換校服吧。」哈利站起來找出他的校服，準備梳洗。
「我們去哪裡？」
「當然是上課呀！」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這陣子妳左閃右避的，根本就沒有好好上過課！話說回來，為甚麼妳會這樣呢？」
「反正……我開頭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唸書…」我的聲線變得低沉：「你也知道我是個食死人，我只不過是為了想接近你才來唸書而已。」
「不過我昨天說過我不會殺你，我決定背叛主人了。」我微微一笑。
「哈利……其實…我有了黑冰的孩子……」
我們沉默了一會後，哈利問：「藍海，妳喜歡黑冰是因為妳有他的孩子嗎？」
「不是，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這是我打從心底裡說出來的話。
「他這樣子對妳，妳還喜歡他嗎？」哈利有點兒激動：「這種人不值得妳喜歡！妳有了他的孩子他有沒有理會過妳？妳有和他通信吧？他回過妳的信沒有？」
我啞言，事實是沒有的。自從我告訴黑冰我有了孩子開始，他真的沒有回過一封信，這些日子他都沒有理會我。但是，愈是理屈詞窮卻更加要理直氣壯：「你怎麼知道他沒有？」
「我看見妳隔天便跑去寄信給黑冰，又不見妳接到信，搞不好他正和別的女孩一起呢！」他負氣地說。
我不置可否。
那些信是我悄悄地跑去寄的，「啊，哈利，猜不到你這麼留意我。」我一臉驚訝地說。
「那還用說！因為我喜歡妳嘛。」他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喜歡黑冰…」我垂著頭小聲的說。
「藍海，我只是替妳不值，沒有甚麼意思的，妳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不會強求的。」哈利語重心長地說。「只要妳高興就可以了……」
突然之間，我感到有點兒內疚，我微笑地對他說：「哈利，對不起，謝謝你，你真好。」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抱了他一下，「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喔。」
哈利流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但是又隨即回復成平日開朗的臉容。
「……我們不知不覺也聊了很久，大家早也跑光了，妳快梳洗好然後去上課吧。」
看著他離去那孤獨的背影，我知道他其實感到十分難受，原來漫不經意的說話也可以傷害一個人。
我傷害了哈利，他那脆弱的心靈。
我又何嘗堅強過？
我們同樣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在地球的某處相遇。
命運之輪在我們仍然沒有察覺的時刻，已經開始緩緩地轉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這陣子我終於想到如何上課的方法了，雖然只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糊裡糊塗的聽了過去，但也過了一段日子。
這天下午又是上石內卜的課，老實說魔藥學也算是滿困難的，少一點記憶力都不行。幸好我輕輕鬆鬆的避過弄魔藥的部分，原因是哈利恐怕我會不小心弄翻藥水甚麼的，可能會影響肚子裡的嬰兒，所以暗中向石內卜提出不用我製作藥水，開始時石內卜其實也不太願意，最後不知他還是妥協了。
下課後，石內卜待其他同學離開後，他叫住了我。
我放下手中的羊皮紙，走到他面前。
「有甚麼事呢？」我老實不客氣，一開始就是這句。
「妳要留著孩子嗎？」石內卜似是在審視我。
我點頭。
「妳肯定妳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生下來嗎？」
「是的。」我肯定地說。
「妳知道這樣做妳會面對很大的困難嗎？」他領我坐在座位上，他站在我前方。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
「光是決心是不夠的，別忘了妳只有十六歲啊，藍海。妳認為妳有足夠的人生經驗教導孩子嗎？再說妳哪兒來的錢去養育他呢？還有其他的問題多著呢！這個孩子將會是你的負擔，因此我建議妳將孩子打掉，妳得快點決定，若是懷孕期過了五個月就很難搞了。」石內卜耐心地說。
「孩子是我的，我怎麼做是我的決定！與你沒有關係，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忠告。」我白了他一眼。「反正我決定背叛主人，我不殺哈利了，請你就不要再煩我了，教授。」
「藍海，妳一直認為我喜歡波特對不？」
「呵呵，到底是不是呢？」我故意裝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別傻啦，我才不是同性戀。」這回到他白了我一眼。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
忽然，石內卜輕輕拿起我的雙手，說：
「藍海，其實我一直對妳有好感，但是這不代表我喜歡妳。」
「嘿，我才不用你喜歡。」
因為此刻的我，心中有黑冰。
他放開我的手，坐了下來。
「對了，妳知道下一次食死人集會是何時嗎？」他壓低了聲音問。
「知道是知道，但具體時間不清楚。」我也輕聲地答。
「答案是兩個星期後晚上九時，地點在禁忌森林。到時候我也會參加。」
「甚麼？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地點嗎？他們這樣決定不怕會讓人起疑心嗎？」我奇怪地說。
「我也不知道。」石內卜沉思了一下：「妳不相信我？」
是的，某程度上。因為他始終是教授，我害怕他佈局害我，會向鄧不利多公開我是食死人的身分……
到那時候我該怎麼辦？
石內卜注視不說話的我良久，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緩緩地開口道：
「放心吧，藍海，我保證上次利用妳的事件不會再次發生。」
我想了一下，說：
「我相信你。」
石內卜報以一個答謝的笑容，然後抬頭望向天，彷彿在想著甚麼。
「呀，對了。」我似是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頭看我，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護身符，笑著對他說：「這是我弄的護身符，現在送給你，戴上它後一切魔法攻擊將對你無效，很好用的喔！就算連主人的索命咒也對你無可奈何……」
我正介紹的興高釆烈，石內卜打斷了我的說話。
「等一下。妳不是已經背叛了他了麼？怎麼仍然稱他主人？」
「……只是習慣而已。」我的眼神變得深沉。
石內卜看來不想為難我，收下了護身符。
「謝謝妳了。我先走了。妳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不了。」我隨即站起，跟隨他離開課室。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舉行食死人集會的那天，是一個下著毛毛細雨的夜晚。
我穿上象徵食死人的長袍，這種是與別不同的特製長袍，是比普通長袍顏色更深的黑色長袍，可以減少所受的傷害，它是我剛加入食死人的行列時，主人送給我的。原因是我擁有一種破滅性的力量----光。
細心思想，老實說我除了「奪去哈利波特的性命」這件任務我絕對不會依從之外，無論主人要我殺掉誰人我也義無反顧，所以我背叛主人的心並不是如此強烈。
理所當然地，我掛上了自製的護身符，不過這個護身符跟我送給石內卜有點兒不一樣：我戴著的護身符可以將施法者向我施放的攻擊魔法反射回施法者本身，是我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時間，嘔心瀝血的傑作。
一切都準備就緒，我開始往禁忌森林進發。
四周萬籟俱寂，我只聽見沙拉沙拉的下雨聲，與及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聲。
在毛毛細雨中烏黑黑的森林加上隱隱約約透出來的月光，顯得格外陰森恐佈。
真是奇怪，在炎炎夏日的晚上我一邊走，身體竟然一邊微微地打著冷顫。
一個人都沒有，我走了好久好久，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我被騙了嗎？
「石內卜果然是不可信賴的小人！」我大聲叫喊，憤憤不平(也可能是壯壯膽子)。
「妳說誰是小人？」
冷不防，一句話語傳到我的耳邊，我反射性地朝聲音方向看去。
是主人的聲音，那種令人聽了不寒而慄的聲線，他的嘴角扯開一個可怕的笑容。
「藍海，妳這麼久才來，大家都在等妳呢，嘿嘿。」
我終於看見其他的食死人，我急急忙忙的想跑到食死人人羣之中，暗中不斷地求神拜神希望主人不要再跟我說話。可是主人用魔杖一揮，我又逼不得已的站在他、站在眾人面前。
「妳想走到哪裡？妳真的這麼害怕我嗎？看妳上次殺戮大量我們的黨羽時，妳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神色！妳現在居然有膽子跟我說妳害怕我？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主人冷笑了一下，舉起魔杖，將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呀啊！」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下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痛得蹲在地上，思緒一片混亂。為甚麼護身符會無效的呢？是否在製作時出現了錯誤？我不禁看了一看掛在頸項，長袍內的護身符，發覺它不見了，我恍然大悟，在主人揮動第一次魔杖時，也一併割斷了連著它的繩子。
我體內五臟六腑都在痛，痛得使我死去活來，我咬著牙，跌跌撞撞想要站起來，可是我無能為力，痛得半跪在地上，用雙手支撐自己。
「有本事就站起來對抗我啊！藍海！」
我怨恨地怒視著他，我的臉上、身上、手臂、雙腳開始冒出冷汗，我清楚知道我並不是害怕主人到這樣的地步，我只知道體內的痛楚幾乎要撕裂我的身體，我勉強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喊出一個痛字來。
我是不會屈服的！
黑冰以為我的痛苦是因為受到主人的攻擊而導致的，他立即走出來一把擋在我前面，然後微微退後至我身旁，扶起了我。
「夠了！主人！她只是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孩而已。不要再這樣對她了！」
我軟弱無力的靠在他身上，才發覺自己連說話都沒氣力了。
「救我……救我……」我在他耳邊說。
他向我點了一下頭。
「快點……離開這裡……」
他急忙背起我轉身飛快地逃走，我隱約聽見主人和食死人們追趕過來的腳步聲，黑冰不斷加快速度往森林裡彷彿無窮無盡的道路上奔跑。
「黑冰……」
「甚麼？」
「繼續跑到學校去！……不要管我！」我搖搖晃晃地指了一個方向。
「光箭亂舞！」我身體開始散發出銀白色的強烈光芒，成千上萬光造的箭往後飛竄；我聽見追趕著我們的人群一個接一個因被箭射中而倒下來的聲音。
「這下子應該可以拖延一段時間……」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只看見眼前景物的色彩全都變成了暗藍色，我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我快甚麼都看不見，甚麼都看不見了！
「黑冰，你知道嗎？我有了你的孩子……」
「我知道。」
「為甚麼你不回我的信？」
「我想回信的時候，妳的貓頭鷹已經不在這裡了。」
「不明白……」
「牠死了，牠好像吃得太撐了。」
「噢。」
「我好辛苦……黑冰。」
「為甚麼痛苦的不是我呢！」
「我們快要失去這個生命了……」我潛意識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感到熱乎乎的液體不斷從下身滴落，好像是血，主人的一擊打得太重了。
「……我會和貓頭鷹一樣嗎？」
「不會的！妳要撐下去啊！小藍海！」
我感到熱淚滿眶，他多久沒有這樣叫過我了？
「我們快到了！是在前面的城堡吧？」
「我真的不想失去孩子……」我哽哽咽咽的說：「我還替他改了名字……如果是個女兒，她的名字便是星兒……真本星兒，不錯吧？如果是兒子的話……」
我還想再說話，卻感到很累，很累……
黑冰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喊了我一聲：「支持住啊！酒泉藍海！」
然後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待續
Next
Artic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