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事情發生於靜雯身上。
靜雯一向成績優異，品行又好，因此每一個老師都很喜歡她，並把她當作掌上明珠般看待。
她的同學都看在眼裏，無不眼紅。
他們想：為甚麼靜雯有如此豐厚的待遇，我卻沒有？
也許大家不知道為何靜雯會如此令人討厭，其實原因是她的父親是這校的副校長，就算靜雯成績彪炳，她的成績仍十分欠缺公信力，同學們都懷疑她的爸爸早已和老師們打好關係，才令她有這樣出色的表現，因此同學們對她的一切事情都感到很不滿。
一日，他們趁靜雯不在課室，便開了個會議︱︱
「各位，現在我們正式開始我們的會議。彥祖，就由你負責記錄吧！」男班長一派正經地說。
「好，沒問題。」彥祖說罷，便從抽屜裏拿出紙筆，也學男班長般正經地抄寫起來。
「開門說話我不說了，相信大家也知道這次開會的原因吧。」男班長帶點老成地說。
「當然知道啦，建立反『雯』勢力嘛！」一向多口又潑辣的小婷道。
「反『雯』！反『雯』！」小婷的話一出，同學們便乘著勢的高呼起來。
「大家稍安毋躁，雖知道大家反『雯』心切，可是不必這樣激動吧？」少看大場面的副男班長敬輝，顯然有點手忙腳亂。
「各位，礙於時間有限，有意加入反『雯』勢力的同學請到這兒報名，記緊報名後拿一個印有『反雯』的貼紙一張，以作識別！」
「收到！」男班長一聲號令，同學們便蜂擁地衝到教師桌去報上大名，並拿一張寫著『反雯』的閃光貼紙一張。「反雯」勢力的行動昭然若揭，二戊班從此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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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天朗氣清的小息。
不過同樣是暴風雨前夕。
因為，這天是「反雯派」進行第一次「反雯行動」的日子。
大家可能不知道為何要選那日行動，這是因為那日是靜雯向全班同學報告班內事務的日子。
這可是一個打擊靜雯同學的好機會啊！
大家在班房裏不斷地討論著打擊靜雯的細節，害怕會被她打岔了這次行動。
「鈴…鈴…」
漫長的小息終於過去，上課鐘聲終於響起。
大家都儼陣以待，有的害怕得筆直的坐於座位上，手心冒汗，有的則寫下待會兒要用來打擊靜雯的說話，有的更裝作領袖，於座位上不斷向「會員」點頭示意。一些全不知情的同學看見他們的怪行，不禁偷笑起來。
會員們聽見了，各人的頭都轉向那些同學，並用凌厲的眼神狠狠地掃過他們的臉龐。
「無知！」
小婷斬釘截鐵地說。
這一下子，整個課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太可怖了！小婷雖然為人潑辣，可是沒有人想到她會說這些話呀！
這樣給小婷一搞，班房頓時沉默起來。
那種沉默不斷地施壓在同學的身上，令他們的呼吸系統不能正常的運作｜｜竟有點窒息的感覺。
唔…好辛苦啊……
「咔嚓」！
門開了。
老師來了。
老師終於來了！
大家等得多麼辛苦啊！
然而老師卻似乎甚麼都不知情，還是從從容容的踏進班房。
她放下手上那一大疊厚厚的中文作業，托了托她鼻樑上那副老花眼鏡，便親切的向同學說早安。
同學們向老師謝安後，大家都不謀而合的睨著靜雯。
靜雯不知道班內發生了甚麼事情，只感到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而那種寒意，竟然是從同學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們今天的工作該由那樣先做起呢？嗯…不如先請張靜雯同學宣佈，上一個學期二戊班內的特別事務吧，然後就派發中文作業給你們回家改正。張靜雯同學，你出來宣佈吧。」老師那親切的口吻，大家再也聽不入耳了。
「嗯。」靜雯說著，便緊張的嚥下口裏的唾液，拿起桌上那些要宣佈的資料，向教師桌走去。
「大家好，今天由我報告班內事務，讓我先說說報告的情序吧……」
靜雯似乎還未能平伏她那緊張的心情，雙腳還在顫抖。
「小姐，請你『單刀直入』吧，我們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小婷一邊挫著她的指甲（不知從那裏弄來的指甲挫），一邊沒好氣地說。
大家現在才知道，小婷恨一個人，她的威力真不可小覷。
「好，我要報告的第一件事就是…」
「『單刀直入』，PLEASE！」彥祖帶點小婷的口吻地作了個暫停的手勢。
靜雯停了下來，想了一會，終於知道同學們發生甚麼事。
「他們是想搞針對吧。」靜雯喃喃自語道。
靜雯強忍著氣，「唔，第一件事…」
「我叫你『單刀直入』呀，聽不到呀？用不用要英文翻譯呀？好，『ODD
KNIFE ALIGN IN』呀，OK?」男班長裝作勞氣地說。
這一回，靜雯可受不了，「你們今早吃了炸藥嗎！就算是，你們也不用找我來出氣吧？我有甚麼得罪你們？我一早就知道，你們知道是我是副校長的女兒，生怕老師會偏幫於我，但那又怎樣？你們都應該知道老師是不會偏幫的！為甚麼你們要這樣對我？我有甚麼得罪你們……」她的眼淚登時奪眶而出，同學們都被她的說話嚇呆了，眼睛帶著憐憫的看著靜雯，有如感同身受。
小婷雖然感到同情，但她心想，如果立刻向她道歉，會很沒有面子的！她只好撐下去，「…你…你是沒有得罪我們，但…你的樣子很令人討厭！…這個理由，已足夠我們針對你！」小婷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地說。
「好，既然你們這麼討厭我，那麼我轉校，你們滿意沒有？」說罷，靜雯便奪門而去。
這刻，同學們都睨著小婷，並不斷唾罵她，說她冷酷無情，又說她殘酷成性，千言萬語，同學們在一瞬間全部拼發出來。小婷知道這是自己惹的禍，也不敢反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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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不斷地唾罵小婷，把她當成千古罪人般看待。
靜雯已經這樣慘了，為何小婷還要說出這樣的話？
「真沒人性！」過了十分鐘，同學們似乎仍未消氣。
小婷老羞成怒，身體一邊抽搐著，心裏一邊想：沒錯，我是不應該這樣說她，可是「反雯行動」大家也有份兒參與的，為何大家只指摘我一個？真不公平！想到這裏，小婷真的光火了；她把她桌上的課本、筆袋、筆記簿和手冊統統使勁的撥在地上，並迸出了一句：「這個行動你們也有份兒的，為何只怪責我一個？你們太過份了！」說罷，小婷也衝出了班房，班房頓時變得死寂。
此刻，同學們都低下頭，深深的沉思着。
我…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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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
剛剛走出班房，現在走到操場的小婷哭了。
她一面抹著眼淚，一面氣沖沖的、低著頭的校門走去。
忽然，她的面前有一個胖胖的身軀擋住了她。
「你沒事吧？」那個人用手輕輕的搭在小婷的肩膊上。
小婷止一止了眼淚，抬頭一看。「李校牧。」小婷嗚咽地說。
「不要哭，跟我來吧，我能幫你。」李校牧輕輕的牽著小婷的手，向街外走去。
小婷感到心裏突然有一襲暖流經過。嗯，那隻手，雖然很大、很大，又很粗糙，但卻很有安全感，很有親切感…奇怪，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
小婷看著他，試探地問：「李校牧，你想帶我去那兒？」
「一個會令你感到很舒服的地方。嗯，到了。」李校牧指著面前的牧愛堂說。
「進去坐坐吧。」李校牧示意叫小婷進去。
「可以嗎？」小婷疑惑地問。
「當然可以，因為你也是神的兒女。」
小婷膽怯的踏了進去，她選了主日祈禱的禮堂坐下。
「這裏很舒服。」小婷的聲音仍有點沙啞。
「沒錯，這裏的確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唔…你可不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李校牧謹慎地問。
「嗯…我叫葉筱婷，叫我小婷可以了。我今年十三歲，讀中二戊班。」小婷羞羞地說。
「唔…你的家庭狀況…？」李校牧再度追問。
「我…可不可以不說？」小婷害怕地問。
「不用怕，我能守秘密的，況且你也沒法在耶穌面前隱瞞任何東西。」李校牧望著十架上的耶穌說。
「那麼…好吧。」小婷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母親於去年上班時，被一個神經漢推出馬路，被一架巴士搌斷了雙腳…現在行動不太方便…父親就常以此藉口到處拈花惹草，十日也沒有一天回家…」小婷的聲量變得愈來愈小。
「你對他們有何想法？」李校牧又再追問。
小婷不經意地望著十架上的耶穌，正想回答李校牧的問題時，忽然身體抽搐起來。
「我…好…媽媽…好呀…」小婷平時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忽然變得呆滯，而且變得語無倫次。
「我…呀！」小婷尖叫了一聲，便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孩子，不要怕！」李校牧立即把她扶起來，挨在椅上。
「糟糕。」李校牧會意到甚麼的一回事｜｜這孩子被邪靈附身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聲叱喝道：「你是誰？為何附在這孩子的身上？」
小婷緩緩地抬起頭，目露兇光，聲音有點震地：「我不就是你最尊崇的耶穌嗎？嘿嘿，我的徒兒，為何用這種不屑的語氣呀？」
李校牧提高了聲調：「哼，你少來這一套！說，為甚麼你要附在她的身上？」
「她？她怨氣重，當然找她啦！難道找你這個肥頭垂耳嗎？哈哈！」「它」嬉笑道。不久，「它」由嬉皮笑臉轉成咆哮，「我嚴重的警告你，可別破壞我的好事，否則我要令你不得好受！」
「我偏要管！」李校牧走到小婷面前，準備把手按在小婷頭上，替她驅走「它」。
這傢伙一早已看穿他，於是控制小婷使勁的一腳踢開他。那一腿，踢了在他的手臂上。
「它」又不知從那裡弄來一把刀，一步一步迫近跌在地上的李校牧，並用刀尖指著他的胸口，「你想我現在拿出你的心，還是先幹掉你才拿出來好？嗯…這樣可能會不夠新鮮啊…」
李校牧從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裝作害怕地，「我投降了，我…願意跟從你，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嗯…你收下吧。」
「嘿嘿，還說自己是個牧師，誰知轉個頭不又是背叛了自己的神！算你識趣，懂得投靠我！」「它」欣然地接過見面禮。「讓我看看是甚麼？」
「它」緩緩地攤開手，並埋首去看。「呀！」「它」立即丟掉了手上的東西。「你…」「它」跌倒了在椅子上，痛苦地呻吟著。
「我現在奉主耶穌基督的名命令你，立刻離開！」李校牧用命令的語氣對「它」說。
「呀呀呀呀呀呀呀…」
「它」，伏在地上。
不對，是小婷伏在地上。
「它」，已經離開了她。
沒錯，「它」已經離開了她。
「呼！」李校牧認定那邪靈已離開了小婷，才鬆一口氣。
「唔…要善後了。」他抹去一把冷汗，然後拾回地上那個銀光閃閃的十字架匙扣，暗道：「幸好我有攜帶這個東西！感謝神！」他轉過身，抱起那躺在地上的小婷，往醫療室去。到了醫療室，他把她輕輕的放在病床上，讓她好好休息，而他則坐在一旁，替陷入昏迷的她祈禱。
一天、兩天、三天…直至第五天，她醒來了。
「李校牧…哎吔…頭很痛…」她按著頭說。
「你沒事吧？」李校牧關心地問。
「沒甚麼…咦，為甚麼我會在這兒？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她含糊地說。
「哈，你真是的！五天前我正在問你問題，你卻睡著了！我不是這麼納悶吧？」
「啊！真對不起！咦？五天前？」她有點不明所以。
「對呀！五天前！你足足睡了五天了！怎麼了，愛睡豬？還想睡嗎？」李校牧用取笑的口吻問她。
「不是啦！咦…你的手…為何瘀了一大塊的？」小婷指著他的手問。
「都怪你啊！你睡覺時無緣無故地朝我的手踢過來，那一腿真是狠得可憐！我的『玉手』便被你弄成這樣了！」李校牧伸出他的手，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你的是『玉手』還是『肉手』呀？哈哈哈！」小婷笑得身體也捲了起來。
「唏，姑且勿論我的是甚麼手，是時候回正題了。」李校牧端正了一下坐姿。「你對你父母的印象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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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牧，其實有一件事，我捂在心裏已經很久的了…」小婷望著鞋尖，不敢正視他。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這件事嗎？」他用試探的口吻問。
「嗯，好吧。其實，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咦，怎麼我沒有聽你提起過？」他把身體微微向前傾。
「對，除了我和我的家人外，沒有別人知道。」
「你可以說說她的事給我聽嗎？」
「嗯。她叫葉麗婷，十一歲，讀小六。她自小便患有腎病，因此爸爸和他那剛來港的『女朋友』｜｜她的媽媽-｜也很疼她、關心她、寵愛她。但她竟然恃寵生嬌，經常不吃藥，威脅爸爸、媽媽和『女朋友』買東西給她！玩具、飾物、球鞋…她想要甚麼就有甚麼，式式具備！我呢？我有甚麼？我就只有她那些玩厭了的玩具和穿得破破爛爛的衣服、飾物！我何曾擁有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我曾經向爸爸說，我也想擁有一件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件也好，但他們怎樣？他的『女朋友』一手強行拖我到爸爸看不見的地方，摑了我一記耳光，說：『你傻了的嗎？不行！錢要留給妹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腎病，要花很多錢的，你還向我討錢？哼，你這個自私精！只管自己！錢給了你，婷婷豈不是沒錢醫病？她病死了是不是由你負責？哼？我警告你，若你向爸爸打小報告，我一定不讓你好過！』」此時，她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
「我撫心自問，我生平以來從沒做過一件大奸大惡的事，為何媽媽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何爸爸又要和這個可惡的『女朋友』一起？為甚麼？！有時候，我真的感到很不甘心！為何麗婷擁有的東西，我沒有！還有，麗婷已經六年級了，為何還要我護送她上學、放學？她根本沒有當過我是她的姐姐，只把我當作傭人看待！心情不好便用衣架打我！我身為她的姐姐，竟然被妹妹欺負，我…真的感到很羞恥！」她兩手掩著佈滿淚水的臉，伏在大腿上。「我恨他們！我恨他們！恨死他們！…」
李校牧頓時不知所措，只管輕輕掃她的背，平伏她那激動的心情。
「那個和你同父異母的女孩，對人態度很差的嗎？」
「我只知道她當我如奴隸般看待，她對人的態度？哼！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她…如何對你？」
「她？她對我多麼的『好』啊！我辛辛苦苦的儲錢，買了一套漂亮的文具，打算送給我的朋友作生日禮物，她竟然沒有問我一句便拿了去用！後來被我發現了，我便罵她不問自取，但她卻強詞奪理，說我不先向她說清楚，又說她已用了，也就屬於她的！我太憤怒了，便摑了她一記耳光，但她竟然向她的媽媽哭訴，說我搶了她的東西，又說我虐打她，結果？我被罰整整兩天不能吃飯！她還在我面前，把我那套文具扔在地上，踩得粉碎！」她抽抽噎噎的說著，她那時的眼神，兇得可以殺了人。
「唔，冷靜點，她只不過是…」
「你還幫著她？！哦，又是我的錯！甚麼都是我的錯！」她霍然站起來，憤然向門口走去。
李校牧一下子抓著她的右手，叱喝道：「我叫你冷靜點，聽到沒有！」
小婷被他的聲音嚇呆了，一根木似的站在原地，身體在微顫。大家沉默了一會兒，「你抓得我好痛…」
小婷抬起頭，臉色慘白的看著李校牧。李校牧驚見她被嚇得魂不附體，立即鬆開她那隻像火柴般幼的小手。「噢，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你剛才很惡…」小婷垂下頭，猶有餘悸的揉著小手。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
「…哈哈哈哈…」小婷突然大笑起來。
「你…你笑甚麼？」李校牧不明所以地問。
「剛才只是做戲而已！哈哈…」小婷笑得身體也捲了起來。
「吓？做戲？那麼你剛才所說的事…」
「是真的。」小婷立刻收起笑容。「沒有半句虛言。」
「謝謝你的坦誠。」李校牧向小婷置予最大的感激。
「…哈哈哈哈…」小婷又再大笑起來。
「你笑甚麼？」李校牧又再不明所以地問。
「你認真的樣子，實在很好笑呀！哈哈…」
「唏！你真是的！」
其實李校牧暗地裏也在偷笑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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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
「砰！」副校長室的門被使勁的打開了。副校長｜｜張建輝的視線還未轉移到門前，已經聽到響亮的一句。
「爸，我不再在這兒唸書了！」
建輝詫異的抬頭一看，看見的是正在不斷抽搐的靜雯。咦？靜雯不是正在上課的嗎？為何會在這兒出現的？建輝稍為搖一搖頭，暫時忘掉腦中所有的疑團，向靜雯關心地問道：「我的寶貝女兒，怎樣了？唸得好端端的，怎麼不唸了，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可以告訴父親嗎？」
靜雯垂下頭，緩緩的走到工作桌前，便伏在桌上，嘩啦嘩啦的大哭起來。
建輝有見及此，竟然顯得慌亂起來｜｜靜雯由小至大，從來也沒有哭過一次啊！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上過一個「控制孩子情緒」的講座，於是他照著講座所講的方法做｜｜雞手鴨腳的撫掃著她的背。
靜雯感到他那微顫的手在小心翼翼的掃著她的背，猛然醒起父親是第一次幹這些事的。
她不想為難父親，於是暫時停止哭泣，用手指輕輕的撥去面上的眼淚，「爸，我沒事了…」
「你真的沒事？」建輝還是不太放心，偷偷的窺看那垂著頭的靜雯。
建輝被目前景象嚇呆了：靜雯的臉竟然滿佈淚痕，雙眼更是紅腫得可以。
糟透了！這回靜雯定是很傷心啊！
他按捺著那百感交集的心情，「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是這樣的，」她從桌上的紙巾盒抽出一片粉藍色的香薰味紙巾，輕輕印去臉上的淚痕。「我班的同學又針對我了。」靜雯輕揉著手上的紙巾，視線不敢移向父親，因為靜雯太了解父親的脾性了。
「甚麼？真過份！」建輝氣得一手捶在桌上。「他們是不是吃飽了飯沒事幹？是的話，叫他們每天做十份功課！」他點燃從抽屜裏取出的一支雪茄，大口大口地吸起來，「該死的傢伙……」他暗道。
「不要！」說罷，靜雯驚慌的掩著口--咦，為何我會維護他們？他們…全都該死！罰他們每天做十份功課，太便宜他們了！不過…為何我會維護他們？為何…
靜雯忽然感到天旋地轉，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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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雯！靜雯！」建輝聲嘶力竭的叫喊著那躺在病床上的靜雯。
靜雯感到身體被人用九牛二虎之力猛烈的搖晃著，又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大呼大叫，便醒了過來。
「靜雯！啊！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謝天謝地！」
咦，這把聲音，好陌生，但又很親切。究竟…那人是誰？
靜雯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見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眉清目秀、打扮入時的姐姐。
「你是…哎…」靜雯感到頭部一陣劇痛，於是用手按著頭部，藉以減輕痛楚。
正當她的手碰到前額，赫然感覺到自己的前額上貼著一塊厚厚的紗布。她在桌上胡亂抓到一塊鏡子，並照向自己前額。「這是甚麼一回事兒？我的天！」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只意識到自己身處威爾斯親王醫院，因為她兒時曾經來過一次。
「你在校長室暈倒了，前額碰在桌角，擦傷了，於是便…」那個姐姐知道她會明白，於是也不再說下去。
「嗯，你是…」
「你不認得我了？你的表姐，陳少琪呀！」
「少琪表姐！很久沒見了！咦，你現在不是在美國進修的嗎？」
「我知道你出了事。」她突然嚴肅起來。她從粉紅的腰袋拿出一盒東西，並指著它和自己的腦袋，說：「靠這些東西。」
「靠這些東西？」她有點迷網。
「對，就是靠這些東西--第六感、塔羅牌。前天下午我在打坐冥想時，突然有一團字在我腦海飛過！由於事出突然，我只看見最後的六個字，『靜雯出事，回去！』我知道這一定是上主的啟示來的！但避免這些字只是我的幻覺，我便用塔羅牌再確認一下，誰料真的和預言一樣！於是我立刻飛回來，看看你怎樣。它還把你的所有東西都告訴我，現在我和你的心已經沒有分別了！」
「是嗎…」她絕望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她絕望了。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可能再回校，就算少琪表姐了解自己，又能怎樣？
「我懂得和別人心靈感應的。我知道你在想甚麼，不要懷疑，我能幫你的。」
「你…知道我在想甚麼？」她詫異的望向少琪。
「是啊，而且還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深了一個呼吸。「來，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那兒？」
「去牧愛堂嘛！」
「牧愛堂？是甚麼來的？」
「甚麼？你沒聽過嗎？那是一所教堂呀！Let’s
go！」
「哦！」靜雯立刻從病床跳出病房，並用九秒九的時間離開了醫院。
靜雯能夠離開醫院，真是求之不得哩！
＊
＊
＊
在牧愛堂裏的幼稚園內，坐著兩個人--少琪和靜雯。
「說吧！」少琪向靜雯露出一副專注的樣子。
「說甚麼？」靜雯輕搔著頭問。
「有些甚麼事困擾著你？」表姐那直腸直肚的性格，果然沒有改變。
「我嘛，也沒有甚麼好煩擾的，只是同學們較愛說我的閒話和針對我而已，不過這些都不足介意嘛！」靜雯表面上說得輕輕鬆鬆的，其實心房卻在不斷不斷的淌著血，還隱隱作痛。
少琪輕輕執著她的手。「說真話。」
「唉，又給你識穿了。」她擺出沒趣的樣子。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認真些呀！」她輕打靜雯的小手。
「唉…說來話長啊…」
「唏！你還玩？來，長話短說！」
「OK。」她深了一個呼吸。「說不介意是假的，試問有誰會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我不討厭他們，我只相信『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有自我反省，但我很害怕，我害怕面對自己，我害怕有朝一日，發現自己那可怖的面目，發現面前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我害怕，有朝一日，我會迷失自己！我害怕到到那時，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表姐，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她擁著少琪，嚎哭起來，大如紅豆的淚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少琪的汗衫上。
「你知道嗎，人一生中，如果沒有困難、困擾，是不會有進步的。人一生中，如果沒有經過磨練，生活亦會變得平淡無奇。」她輕輕的推開靜雯。「靜雯，不要只顧埋怨自己，雖然的確有『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個道理，你亦固然要自我檢討，不過錯只在於你嗎？不是啊！你認為你有必要負上全部責任嗎？亦不是啊！靜雯，不要害怕，面前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你是不會迷失的，因為天父是你的導航者，祂會不斷引導你走往正確的方向。當你欠缺勇氣、信心時，向祂祈禱吧！衪一定會賜予你無限量的勇氣和信心！靜雯，有些時候，不要只顧別人的感受，也應該顧一下自己的感受才對呀！」
「嗯，我試試看吧。」
另一邊廂。
「甚麼？血癌？」建輝氣得抓著那個坐在他對面的醫生的衣領。「盧嘉杰，你是否搞錯了？她的身體一向很好，你是否拿錯別人的身體檢查報告了？……荒謬！」
「張先生，請冷靜點。」他舉起雙手，對著建輝裝作投降。
「哼，患上血癌的又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說得輕鬆！何況我只有她一個女兒，你叫我如何冷靜？混帳……」他一手扔開盧醫生，再從袋中拿出一支雪茄，吞雲吐霧地抽食起來。
「張先生，醫院內不准吸煙。」
「哈，是嗎……」他失落的把煙蒂丟在地上，向煙蒂踏了兩下，態度開始變得溫和。
「盧醫生，求求你，我只有她一個女兒，我不能失去她的！」
「張先生，你的心情我很明白，但你需要知道，醫生並不是萬能的，我們也許能治好靜雯的病，但也可能只能為她續命。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盡力。」
「那麼，她患上的血癌，可以醫治好嗎？」建輝憂心忡忡的問。
「可以。她患上的是最常見的白血病，只要找到合適的骨髓，在病情未惡化前進行骨髓移植手術，植入的造血細胞會在人體繁殖，重建造血和免疫系统，靜雯便會逐漸恢愎健康。而骨髓移植對白血病的有效治愈率更可達到七成半至八成，有效治愈率相當高。」
「請問…是否只有家人才會有合適的骨髓？」
「哦，不是。其實絕大多數的骨髓捐獻者與患者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只要骨髓是合適，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捐獻。」
「那麼，你知不知道有誰人的骨髓與靜雯的骨髓一樣？」
「你有沒有驗過骨髓？也許你的骨髓會合適呢。」
「雖然我和她的骨髓吻合，但是我不能捐骨髓給她。」
「吓？」
「我是有苦衷的。其實，早陣子我已經捐過一次骨髓了，身體到現在也還未復元。」
「嗯，那麼讓我翻查一下吧…呃，不如你先回家吧，因為我也許要翻查很久的。」
「那麼…好吧。」建輝失落的站起來，心不在焉的離開那個籠罩著一陣消毒藥水氣味的工作室--盧嘉杰醫生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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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不是在說笑吧！？」靜雯有點意外。
「我的寶貝女兒，爸爸怎會拿這些東西來說笑？」建輝托著頭，好笑又好氣的躺在沙發上說。
「那麼，我還有多少年壽命？」靜雯冷靜的問。
她的確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建輝心想。
「不要這麼灰心，盧醫生說，有效治愈率可達到七成半至八成，治愈的成數是相當高的。」
「我當然不會灰心啦，我只是給自己一個準備而已，免得到時治不好，想做要做的事也趕不及啊！哈哈……」
其實靜雯的心又怎會是這樣想？她只是在安慰父親和表面的自己而已。
「究竟我還有多少年壽命？」她又再追問。
「盧醫生沒有說，不過他已在替你找和你吻合的骨髓。靜雯，你放心，無論那麼辛苦，花多少錢，我都會治好你的。」建輝滿有信心地說。
「爸，你何時成了醫生的？你要治好我嗎？你有沒有醫生執照的？我可不願當你的『白老鼠』啊！」靜雯睜大眼睛，佻皮地說。
「哈，你這個寶貝女兒…真沒有你辦法！」建輝的確是這樣想。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說笑！這個女兒，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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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鈴…鈴…」
咦，已經凌晨二時了，還會有誰人打電話給我？
「喂…是誰？」建輝半睡半醒，騷著頭問。
「找到了！找到了！」一把極富磁性的聲音，在聽筒那兒不斷傳出。那個人，在喧嘩著。
「你這個神經漢，你是不是有病了？現在多少點了？你『找到了』，與我何干？哼，怎樣搞的！」建輝一邊咒罵著，一邊放下聽筒。
「喂喂，是我呀！盧嘉杰呀！我找到與靜雯的骨髓一模一樣的人了！」
「不是吧！不要騙我！」建輝聽到這裡，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緊握著聽筒。「是不是真的？不要騙我呀！」
「唏，我騙你幹麼？我真的找到與靜雯的骨髓一模一樣的人了！」
「等等，我是不是在作夢？」他揑一下自己的面頰，「哎呀！…咦，我不是在作夢，我不是在作夢呀！好極了！」
「不過…」
「不要『不過』了，明天早上我再來找你吧，拜拜！」建輝放下聽筒，高興得又跑又跳的，好不開心。由於年紀大，跳了一會兒，便疲累得伏在睡牀上，呼呼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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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時正，建輝已在醫院門外等待盧醫生。
「盧醫生，早！」建輝的獵物--盧嘉杰正從前面的方向向醫院走來。
「張先生，早！來，進入我的工作室再說吧！」
「好！」說罷，建輝便高高興興的和盧醫生走進了工作室。
「唔，只過了一天，為何變化這麼大？今天比起昨天，這裡真是有生氣多了！」
「張先生，其實這裡並沒有變，只是你的心態變了而已。」
「盧醫生，你真了解我！是了，你昨晚說甚麼『不過』，究竟是甚麼意思？」
「沒錯，我的確找到了與靜雯的骨髓一模一樣的人，不過就只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更已經…」
「他們…不是已經死掉了吧？」
「沒錯。他們死時，年紀也已經很大了。」
「那麼剩下的一個…」
「她還沒有死，我們會盡量聯絡她的了。」
「嗯…尋回她的機會，很渺茫吧？」
「對。不過我們會盡力的。」
「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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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要我捐骨髓嗎？兩星期後？那麼…好吧。」筱感到怪怪的放下聽筒。她好奇地想：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和自己的骨髓吻合嗎？那麼，我和他/她豈不是很有緣份？嗯…不知道他/她是誰？他/她是甚麼國家的人？他/她多少歲？我以前有沒有見過他/她？一切疑團，頓時在筱婷的腦海充斥著。
嗯，實在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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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實在太好了！好，好，謝謝你！再見！」建輝滿心歡喜的掛線，並以九秒九的速度奔進靜雯的房門前。「靜雯，開門，開門呀！」
「甚麼事了？」剛剛在午睡的靜雯被人吵醒，脾氣未免有點不好。
「靜雯，盧醫生已經找到那個和你的骨髓吻合的人了！」
靜雯甩一甩頭，希望令自己清醒些。
「再說一次？」靜雯仍然有點睡眼惺忪的問。
「我的靜雯，盧醫生已經找到那個和你的骨髓吻合的人了！」建輝有點激動地說。
「難道天父聽到了我的禱告？」靜雯有點疑惑，喃喃自語道。
「靜雯，你還在說甚麼呀？現在要到醫院掛名的了！」建輝說罷，便衝入睡房內收拾東西。
「哦，知道了！」這時，靜雯開始感到人生充滿希望，因為她知道，天父並沒有放棄她！她向上天感激、致謝一番後，也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準備與死神的決戰。
我，不再害怕，更充滿勇氣！
＊＊＊
兩星期後
＊＊＊
病人手術前的準備室裡面，只有幾個人。
張建輝、張靜雯、李校牧，還有葉筱婷。
兩個小女孩躺在手術牀上，尷尬的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二人是進行同一個手術--骨髓移植手術。
「靜雯，不用害怕，爸爸會一直陪伴着你。」建輝緊握著靜雯的手說。「待你的癌細胞完全清除時，我就帶你到你最想去的法國玩，好嗎？」他感覺到靜雯的手在抖顫，於是不斷的安慰她。
「甚麼？張靜雯有癌症？」筱婷望著李校牧驚呼起來。「不是吧！我…我就是要捐骨髓給她嗎？」
「爸，這是不是真的？」靜雯聽罷，也望著建輝驚呼起來。「爸，那麼我不做手術了！」靜雯氣忿難平的別過臉，用身體背著筱婷。
筱婷氣急敗壞了，「李校牧，我不捐骨髓了，我要走！」
「靜雯，別賭氣了，性命要緊呀！」建輝一片苦心的說。
「性命要個甚麼緊！？她這樣侮辱我，難道我還要去求她嗎！我也有尊嚴的！哼，要我拋下尊嚴，我寧願死！」
「哼，你以為我很想捐給你嗎？我…我只是向你施捨而已！」說到這裡，筱婷開始有點後悔了：我之前的確對不起她，如果我現在不向她補償，以後便可能再沒有機會補償了！而且，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和她的骨髓吻合？如果我不捐骨髓給她，她真的可能會死的！
「哦，既然你也這麼不願意，這個手術，不要做了！爸，我們走！」
「你就是靜雯了嗎？請稍等一等，」李校牧突然向靜雯說，「我有些說話想跟你說。這位就是張先生吧？麻煩你先出一出去吧，我有點事想和令千金說。小婷，你也出去吧。」
「靜雯…」建輝有點害怕，害怕這個陌生人不知道會對靜雯幹些甚麼。「不如讓我留在這兒聽吧…」
「你不想你的女兒死的話，便留在這兒聽吧。」
「不不不…我出去，我出去。這位是小婷吧？來來來，我們一起出去。」建輝推著躺在手術牀上的筱婷，走出準備室的門外。
一片寂靜。
「其實，小婷只是一時閉不了嘴而已，別怪她。」李校牧希望替筱婷解圍。
「我不會怪她。我也快要死了，臨死前也能和她鬥嘴，是我的榮幸才對。」靜雯有所感慨地說。
「人小鬼大，你還有幾十年的命活呢！這麼快便說死。」
「不快了。據醫生所知，就只有筱婷一個人的骨髓和我的骨髓吻合。既然她不肯做手術，我也沒有希望了。雖然我活的日子並不長，但也能活上這十餘年，我也應該感謝主哩。」
「…你認識了筱婷也有大半年了吧。」
「有了。」
「你覺得她為人怎樣？」
「嗯，她人品挺好的，又常常和人『講義氣』，不過有些時候就潑辣了點，八卦了點，說話尖酸刻薄了點和愛要面子一點而已。」
「原來你也知道她愛要面子嗎？其實，她對當天所說的話已經感到很後悔，不過她就是為了『面子』，才和你抗衡而已！其實她也很希望能和你修好，能和你成為好朋友的！你就原諒她，讓她幫你吧！」
「可是…她真的願意幫我嗎？」
「放心吧，我敢保證，她一定會幫助你，和你一同步過難關。」
另一邊廂。
「你…就是副校長？」筱婷不敢相信，面前的那個和藹可親的男人，就是副校長。
「你就是小婷嗎？唔，好可愛的名字。」
「副校長，張靜雯有沒有在你的面前…提起我？」小婷此刻有點害怕了。張靜雯會不會像麗婷一樣，在副校長面前告狀，參她一本？
「沒有啊，我也是現在才認識你。是了，你和靜雯是好朋友吧？…哎呀，對不起，我想應該不是吧。」建輝差點忘記了剛才那場激烈的大戰。
「副校長，對不起，我惹怒靜雯了。」筱婷一臉慚愧的說。
「不要緊。人如果永遠不生氣，會很辛苦的，你是幫了她呀。」
「副校長，你原諒我嗎？」
「我沒有甚麼原諒不原諒的，你又沒有得罪了我。不過我知道，靜雯會原諒你。」
「真的會嗎…」
「會，因為她是我的女兒，我相信她。有一件事，我想求求你的。」
「你想我捐骨髓給她？」
「是啊，因為只有你才能幫助她。」
「好，就這麼辦吧！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與她和好。副校長，麻煩你把我推回準備室吧。」
「嗯，好的，走吧。」
「咯！咯！」
「嗯，我去開門。」李校牧慢慢的打開門，一打開門就看見一臉悔意的筱婷和推著她的建輝。
「你想通了嗎？」李校牧一眼就看穿了筱婷的心事。
「是啊！靜雯，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嗎？」
「嗯…好，我願意！」
「張靜雯，葉筱婷，是時候進手術室了。」一位護士走進來說。
「OK！」
＊＊＊
兩年後
＊＊＊
「喂喂，靜雯，這一題『數』怎樣做啊？」筱婷問道。
「你不知道怎樣做嗎？哈哈，我不能幫你了，我現在要回團契呀。」靜雯答道。
「哦，兩年前，是誰捐骨髓給你的？現在叫你教我做一題『數』也不行？嗚…早知如此，我便不捐骨髓給你，早知如此，我便不回團契了！嗚…」
「唉，幫你了，幫你了，讓我看看是那一題數？嗯…『你 會
不 會 永
遠
和
我
在
一
起
--
做
好
朋友
？』哈，這一題也叫做『數』嗎？」
「是啊，這一題對我來說，比數還要緊要的！快答吧！」
「嗯…你說呢？」
「哈，我怎麼知道？」
「還是那一句--嗯，我願意！」
此時，二人的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兩雙小腳已經一起向牧愛堂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