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期沙崙玫瑰


與陳校長餞別的那一夜(簡言)


在某一個酷熱警告訊號高懸的晚上,我們一眾沙崙玫瑰的靚仔靚女編輯和一群情深意重的青成團團友相約了德高望重的陳校長到某大酒樓邊餞別邊談心,伴著我們三個多小時的還有極速手提電腦、高科技MD錄音機、超能攝錄機和「迪吉多」攝影機各一部。

在看這篇訪問之前,先玩玩小遊戲看看你對陳校長的認識有多少?

陳校長的百萬富翁小檔案

1. 陳校長的外號是甚麼? A. 滌公 B. 恥公 C. 陳公 D. 校公
2. 陳校長今年多少歲? A. 59 B. 60 C. 61 D. 62
3. 陳校長現在的職業是甚麼? A. 退休人士 B. 校長 C. 牧師 D. 校工
4. 陳校長有多少位公子? A. 1 B. 2 C. 3 D. 4
5. 陳師母的專業是甚麼? A. 家庭主婦 B. 女太空人 C. 醫生 D. 護士
6. 陳校長在富苑最愛點的菜是甚麼? A. 百花釀豆腐 B. 海皇瑤柱羹 C. 瑤柱蒸水蛋 D. 通菜炒牛肉
7. 以下哪一首不是陳校長最愛唱的聖詩? A. 我今聽主聲音 B. 上帝兒女最為安全 C. 主耶穌我愛你 D. 有何良友像主耶穌

「豬豬地、牛牛地、魚魚地」
「做了十一年太空人,如今終於鳥倦知旋了!但陳校長你當日又為何願意與家人分隔兩地,搞起移民來呢?」大ANDY邊夾起一塊乳豬皮邊問。

「這就要拜八四年戴卓爾夫人的一跪所賜了,」陳校長呷了一口茶後道,「當中英政府在北京討論香港前途時,許多香港人都興起了移民的欲念,而我和一班教職人員亦開始想及自己和家人的前途。有一天,江偉牧師半說笑的對我說:『滌公,九七回歸後政府可能連我們的講道內容也要檢查一番呢!』又有一天,招校長對我說:『你願意看見自己的子女在五星旗下成長嗎?』再有一天,有一個由內地來的醫生與我談起文革時內地知識份子的慘況……一連串的說話令我對前途愈來愈擔心。

但最重要還是因為我對共產政權很不認同。我覺得自己就像「桃花源記」中的人民,但卻要多次避秦而逃走。最初是在抗戰時期逃避日本侵華而由廣東走到廣西,第二次是為了逃避共產政權而轉折到香港。想起來那一次實在很幸運,因為我爸爸是國民黨的黨員,卻又不能享有提早撤退的權利,眼看快要被共產黨的追截,又幸運地避過一劫,但亦因而令我愈來愈恐懼共產黨。不過無論能否移民都是神的旨意,而我只是因為政治氣候引起的不安而令我無法不作出這個決定而已。」

「辦理移民的過程中又有奇遇嗎?」吳強搶著問。

「最有趣是我身為教師,在移民表上只得『零』分;但幸好師母是醫務人員,而且亦在多倫多醫院護士學校畢業,深得老師的愛惜,所以很快便得到見移民官的機會。移民官問我移民後想做校長還是老師,我便用「半鹹不淡」的英語告訴他我只希望做教師而已,哈,而最終亦竟通過了移民官一關。」

「其實你是不是真的想移民呢?決定後又作何打算呢?」我邊按著鍵盤邊問。

「我當然是不想移民啦。今次是我第三次離鄉別井,亦是最不捨得的一次,因為自己明明已建立了很好的生活網,但卻因而被迫放棄,心中感到很矛盾!更何況能否成功,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便更感無奈和無助!想起要放棄天欣、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圈子,便更感不開心。但為了子女的前途,家人的安定,亦只好順從天父的旨意。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先讓師母到加拿大安定一切,而我就繼續留港工作,做後勤以作支援,為整個家幹活,暫時還可繼續訓練天欣哩。以後每年都要來回加港三四次,實在十分疲倦。正欲提早返加,母親卻又去世,所以便留下來照顧父親。到了前年,父親亦去世了,加上又適值退休之年,既已曾續約一年,便索性立定決心返回加拿大定居去也!」

「兩地分隔的滋味如何?

「第一次由香港飛到加拿大真的很興奮很開心,因為有家人陪伴在身邊,所以我便挑了個近窗的位置,時而看看星,時而看看天,興奮得整夜未眠。但後來只得我一人上路,便感到得孤獨,每次都不再坐窗邊,寧可坐在行人通道旁邊方便自己出入。但每次放假返回加拿大便最興奮,因為可以享受青草陽光和家庭之樂,但每至假期既盡,又要執行李回港時便最難過,因為又要投入工作又要離開家人。獨個兒留在香港無疑可以留校做夜一點,做多一點;但我卻寧可放假返回加拿大與家人團聚呢!

還記得有一次和天華等教友去打邊爐,他們夾了一塊豬肉給我問我吃不吃,我便答:「豬豬地。」復夾了一塊魚肉給我,我便答:「魚魚地。」再夾了一塊牛肉給我,我便答:「牛牛地。」其實我當時的心情又何嘗不是「豬豬地、吽吽地又瘀瘀地」呢?

不過回想這十一年來幸得神的保守,照顧了自己的起居飲食。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於神了,哈哈!」

千磨萬擊還堅韌,管它東南西北風
「多年來你有何感到自豪的地方呢?」婉雯問

「自豪的事不多,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件:第一當然是到如今仍沒有放棄過自己生命中的一個主啦!這一點亦是我感到最自豪的地方。第二是四十年來我從未放棄過春風化雨這份神聖的工作,而且總算沒有誤人子弟,所以令我十分滿足!加上廿六年來一手訓練出天欣,真可算是無憾、亦對得起這一生了!我想這就是『黃蓮樹下彈琴--苦中作樂』吧!最後是兩個兒子都沒有變為敗類!與他們分隔了這麼久,卻看見他們終於成材,真令我感動和安慰!曹植曾說『雖在父親不可以移子弟』,他們能自己成長過來,亦是他們得上帝的保守帶領,神的功勞最大,我作父親的,真要衷心感謝天父呢!」

「多年來又有何虧欠呢?」美嫦問。

「對家人要分隔兩地就令我甚感虧欠,因要令師母辛勞,自己又無法照顧家人。這件事是至今感到最虧欠的。」

「最失望的時候呢?」尹澤開腔問。

「第一次是追求師母時祈禱了三年仍是沓無音訊,實在十分失望;後來得蒙師母應允了我的追求,便感到祈禱是沒有白費的,所以感到很開心。

第二次就是早陣子跌倒受傷,亦是一件屬靈上的拉鋸戰!其實每次信心動搖亦很疲倦,但想到即強如葛培理,相信亦會有失落之時,何況是我呢?以前亦曾試過兩個月沒看聖經,但神卻安排堂會邀請我講道,暗暗鼓勵我要再讀聖經,因而反是更有得益,聖經和書本反而看得更多,令我感到很有趣。最後是近來因為要退休回家而放下所有工作,由事事關心變成無所事事,有點一般退休人士的失落感!所以今次我特意帶了「協同書」到加拿大,希望可以慢慢研讀。又帶了許多歌譜同行以作編修研究。近來又開始把路德會的崇拜程序重新整理,以方便大家參考查閱。

「最愛又是誰呀?」婉雯鬼馬的問。

「當然是師母啦!哈哈!其實我在初中時已很欣賞師母,經常在上課時斜斜地偷望她。記得當年考音樂試,師母唱著「上帝兒女最為安全」,實在唱得很動聽,亦深深的打動了我……(沙崙小學的畢業生終於明白了這首歌的重要性啦!)當師母去了多倫多讀書的那三年,我常寫信給她,應該是因此而打動了她吧!而我當日亦常常看著師母的信件而念掛著她,那時真可謂兩地相思呢。」

「福音傳遍社區日,魚雁毋忘告滌公」
「從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現在終於退下來了,你對香港的教育又有何看法呢?」婉雯問。

「近年來教育署要求教育工作者把學生變成優質『產品』,似乎有違教育的本質。皆因人人皆有不同性格特質,絕不是一模一樣;所以教育亦應著重每一個人心性的培養和靈性的栽培,而不應只想著提高他們的競爭能力,否則便會忽略了人的最高特性和品質:真理的生命!荀子說:『人性本惡,其善者偽也』,就是說明人如果沒有真理,徒具合乎「人的標準」,即算受譽為善,也非有真理的善,就是這個意思呢。

「據聞學校對教會有時候亦頗有微言的,是嗎?」吳強準備揭秘了。

「絕對有!大家共用一地,少不免會有不滿和怨言。不過蓄意抵毀教會的情況則並不存在。我一向都盡量希望讓學校遷就教會,但教會亦要配合學校。意見當然常有不同,但總希望大家可互相體諒。我亦試過在教職員會議中被質問甚至被指責包庇教會,但我則以『合情合理合法』這三個原則去處理。一如聖經中教導,處事待人,福音與律法要互相平衡才可。我從來沒有把任何一件單一事件記在心上,因為作為校長要持平地處理每件爭執。不過我得承認自己的確有點優柔寡斷,往往未能斬釘截鐵,大刀闊斧地決事,而這亦是我的弱點之一。」

「你對學校又有何遠象?」

我始終覺得沙崙學校是得到神看顧和祝福的學校。雖然我退下來了,但上帝按祂旨意安排了適合人選。高校長將會是首席校長,而何校長則是校長,二人都甚為合適,何校長是一個資深而虔誠的基督徒,而高校長則已像我一樣盡情投入、早返晚走了!還望福音能早日傳遍校園呢。希望把神的祝福謹付沙崙吧!其次是真的希望學校和教會能繼續和洽相處。堂校二者就是一家人,爭執當然有時無法避免,但希望只是小小意見,「床頭打架床尾和」而已。

「你覺得教會又有何不足之處呢?」

「十二個字:『福音要傳、道理要教、工作要做』。所謂『福音要傳』,就是要讓更多人到達認識主的初階,令福音及早傳遍整個社區。其次是『道理要教』,這就是信徒生命深化的工作了。信眾到了教會,就要接受真理和教義的教導,這是絕對和必須的。最後是『工作要做』,無論有沒有受薪的,都要把教會工作做妥和展開,讓教會各事井井有條,使更多人明白主的道理,更多人接受教導,事工人人有責。」十二字真言,大家都清楚了吧?

「那你對中國又有何期望呢?」

現在中國的發展實在令我感到安慰,可能是神在默默作工吧,令無法移民的亦不致擔心煩惱,實在要感謝神!2008年我已接近七十,看看能不能到首都北京去看奧運吧!」

「忙碌的蜜蜂,沒有悲傷的時間」
「那近來你忙些甚麼呢?」客席記者竹嬌問。

「正忙於處理小六升中派位事務和執拾校長室,德謙笑稱我要執一年才可執完,但我則希望可以超水準地完成吧!至今已執了很多箱行李,連師母亦命令我不可帶太多行李返回加拿大,唯有把一些舊書忍痛割愛,但我寧願把所有東西都寄到加拿大才再慢慢鑑別拋棄吧!而且還有極多手尾要處理,諸如去稅局清稅,銀行事務和配眼鏡等事要處理,真煩惱呢!最後當然是忙於吃餞別飯,真多謝朋友們的濃情美意啊!記得招校說過:『忙碌的蜜蜂,沒有悲傷的時間』工作的確可以令人忙記煩惱,充實自己的!」

「那你準備何時離開香港呢?」

「八月十三日早上八時,相信單是檢查行李也要虛耗不少時間呢!」

如此這般,一個晚上的時竟已匆匆過去了,但話題卻總是說也說不完。不過這也是絕對可以了解的:陳校長在香港耕耘了四十多年,為沙崙付出了一生最寶貴的青春,贏盡了大家的掌聲,亦永遠值得我們尊重。一個晚上的訪問當然不夠,如果你有興趣發掘陳校長更多秘聞,我提議你趁此良機請陳校長吃頓飯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