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代入于將軍的身份
于禁,字文則,泰山钜平人。與張遼、樂進、徐晃、張郃並列,是魏國為列前五子的名將。一生大起大跌,樊城一敗,所失的遠超出于禁所料。莫以成敗論英雄,請代入于禁的角色,體會他的感受。
吾于文則隨曹公以來,大半生征戰沙場,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官渡大捷,北方逐漸平定,曹公揮軍南下,于某獲以鎮守冀州之重任。赤壁一役後,吾軍無力再大舉南下, 乃以曹仁鎮守襄樊,轉攻為守;反之那曾為同僚的關羽,沒有念主公當初的恩惠,每天總教主公頭痛。
那年關羽圍樊城,曹公命于某增援曹仁及滿寵等將軍。由當年隨鮑信將軍征討黃巾至今,于某雖年紀老邁,但為解吾軍之急,亦親率大軍離開熟悉的北方,解樊城之危。
于某領北方七大軍團,遠渡樊城,心思細密的主公還把新收的龐德將軍調於于某麾下,這對樊城守將及于某而言,實在是一支強心針,也可了解主公對這次戰役的重視。
七月底,吾軍到達,卻因樊城的規模不足以容立吾軍,與曹仁將軍協調後,于某決定註軍位於城北十里那易守難攻之狹谷中。
在這期間,新來的龐德將軍多次要求出兵,但于某以為像關羽這種對手,還是以靜制動,觀察對方虛實才出兵未遲。
至八月秋初,驟雨數日,敵方仍未有動靜…
八月的某夜,大雨傾盆,漢水暴漲,吾軍驍勇的將士,在這一夜四處流竄,狼狽非常,一夜間七大軍團沒於水中,數萬人在那夜悲鳴,于某只得領殘部登上小山暫避。那夜,于某只得望向十里的樊城,等待同僚救援。
天亮了,遠處看見大船駛至,可笑是對方不是援軍,而是關羽的水軍,看來對方早有準備…正當于某想下令各軍準備迎擊時,只見左右疲態盡露的軍士,眼神吐露的意念不是對生存的哀求,而是有所覺悟的堅定眼神,為將者能戰死沙場,確無憾矣!那麼眼前只有一條路,就是突圍樊城!
可是當看到那些隨于某來的年輕將士,都因于某最初的錯誤判斷而死,那麼只要于某一聲令下,那隨于某由北方而來的七大軍團、那數萬將士都將因于某而投入洪水之中,以換取于禁一人之命,一人之名,這對那些還有機會建功立業的年輕人來說,並不公平啊……這刻,于某心中多了另一個選擇,就是……『投降』
於是吾命諸將投降,只有新來的龐德將軍不聽軍令,仍奮勇殺敵,企圖突圍投奔樊城,不幸龐將軍最終亦被擒獲,更因不肯投降而遇害,年輕人,這……不值得啊!
投降以後,整支殘餘部隊都給關羽接收了,但餘部尚有數萬,不知雲長兄是否吞得下。後來關羽就因降軍的糧秣問題,出發奪取東吳於湘水的糧倉 ,吳主震怒。
不久,在徐晃將軍和吳軍夾擊下,關羽戰敗被斬,于某也落在吳軍手中。吳主把于某放了,並請求接見,于某這個老將雖脫離階下囚,卻未能回北方善終呢!
在東吳的日子並不好過,那次孫權邀于某騎馬並出,卻為他的幕僚虞翻羞辱,一句『爾降虜,何敢與吾君齊馬首乎!』還想對于某以鞭擊打,幸得吳主喝停,才不至再次受辱,尊嚴二字,真令人懷念,現在守護于某僅有的尊嚴也要假手於人,令于某更懷念過往的自己…于文則堂堂沙場戰將,今天倒像個俳優呢,若有幸被後人立傳,這次的事相信不會走漏……
那年東吳向主公的公子曹丕、魏國的天子稱藩,為討好新主公曹丕公子,孫權便把于某送回北方。年事已高的于某,回到已是魏國的北方。這時于某已經鬚髮皓白,面容憔悴,皇上要接見于某,于某不禁泣涕頓首,主公的公子曹丕,以荀林父、孟明視故事安慰于某,並拜為安遠將軍。于某本敗軍之將,一生的污點,得到皇上體諒…于某雖年事已高,若曹家還有用得著于禁處,定當死力!
不久,主公欲遣使東吳,並認為曾居住東吳的于某最適合不過,這次可是于某補償的最佳機會。
臨行前,皇上請于某先往北方鄴城曹公的墓地參拜。那次作為統帥支援南方,一人座守冀州重鎮,帶領七軍,浩浩蕩蕩,卻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于某想戰敗,不是于某想投降,當年的名將,由那天出發起原來已經走上不歸路…原為 了到主公的陵前參拜,眼前看到的,卻是主公兒子給于某的墳墓,畫在陵房上的「關羽戰克、龐德憤怒、禁降伏之狀」,給了于某一個結局,一個終結…
于文則初隨鮑信討黃巾,後得王朗薦與曹公,先後破呂布、殺黃邵、斬橋蕤。張繡背叛,于某收拾亂局,鎮壓作亂的青州兵,雖有人反告禁為叛軍,但為了守備主公的根據地,沒有先為主公解釋,後卻更為主公信任。官渡時,即使曹營比袁紹弱,于某也沒有異心,為明公死戰,降紹將何茂、王摩等二十餘人。老朋友昌豨背叛主公,于某因公忘私,揮淚把昌豨斬了。禁每得賊財物,未曾想過私入。主公討厭朱靈,欲奪其營,于某就替主公收其軍隊,把他立為部曲。
主公命禁為左將軍,鎮守冀州重鎮,禁手握大權,卻未有想過擁兵自重;北方安定,吾年事日高,卻未敢鬆懈,等待明公差遣;得知樊城之圍,即領七大北軍助戰,未敢怠慢;後來戰事失利被禁於吳,心仍朝向北方。
傳說主公在世時得知于禁投降,嘆息認識禁三十年,在面對逆境,反不如龐德的忠貞呢!于某跟隨主公多年,並未認為這是主公的真心話,這大概是主公希望曹營諸將把龐將軍作為效法對像吧!這也或許是于某對魏國的最後價值…
今天皇上還用禁,卻又常於宴席為東吳虞翻設虛席,給于某的指示已什為明確。今天禁雖想為國家出力,並挽回于氏一族之名,可是今天禁要指揮一個士兵也感無力呢…
看著陵房上的畫像,真羨慕,羨慕關兄閣下初降曹公被拜為上將,羨慕閣下回到劉左將軍身邊也再次得到重用,且威震華夏;羨慕龐德將軍閣下投降曹公見重,羨慕閣下那時的決斷成就忠義之名,現在畫上的三人啊…就只有于某還活著,同是投降,于某卻沒有機會再為自己辯證,若今天換的是曹公,于某的結局會如兩位嗎?
世人總以成敗論英雄,今天眾人都怪于某那時沒有赴難,那或許于某已付出了活著的代價,若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決定投降。禁是被列為魏國前五子的名將,在那刻若因個人名聲而要數萬人赴死,就枉了于禁之名。還是…在宣告投降那刻于某的任務已經完結,理應隨那新降小將赴死 、而成全忠勇之名呢?于某這一生,投降是對了,活著是錯了。今天皇上也因當年投降的事而懊惱於禁,人活著都有其意義,人怕死是因為有些心願還未了結,吾行軍以來都未嘗貪圖富貴,官渡時沒有向北走是認為曹公終能定天下…有些人很早死,卻活得比那長壽的有意義,做人沒有意義,再長壽又有何價值?……
後來史書所載,于禁將軍「慚恚發病薨」。兒子于圭封益壽亭侯,諡禁為厲侯。陳壽以「于禁最號毅重,然弗克其終」去總結他的一生。于禁的一生,附託給曹操,造就于禁無數沙場勇績,時移世易,于禁的時代早就不在了。同是投降,關羽、龐德都死得其所,于禁的時代卻被曹操兒子曹丕急著總結,只歎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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