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全】　（離．績）

「當你想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死不了－－－那是怎樣的感覺？」

清澈見底的湖水，種滿了鮮綠的荷花。大片的荷花，將整個湖全蓋滿。

「不知道，對不對？」

在這荷花盛開的季節，荷花香隨著微風飄散在空氣中，濃得不禁讓人就醉倒在這荷花香裡。

「我想……應該是很懊惱吧!」

「因為，連死，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

「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啊!哪吒？」

觀音臥躺在貴妃椅上，纖細的十指把玩著用來攪拌茶的銀湯匙。漫不經心的和對面的人在聊天。

不過，坐在他對面的人，可從頭到尾都沒將視線移到觀音身上，甚至，連答話都沒有。

應該說他，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就像一個魁儡娃娃一般。

的確，他現在就像是一只沒有意識的洋娃娃。

比魁儡娃娃好一點的是，他的心智，並未被控制，只是封閉。

「讓我猜猜…」

觀音起身，姣好的的身子擺動著，散發出胭脂的香味。

「你不會是一直愛著他吧，哪吒？」

雙眼依然空洞。

他走到哪吒旁，坐了下來。

「一直愛著那個有雙金黃色的眼睛的人？」

仍然面無表情。

從袖口拿出一盒針線，打開針線盒。

「可是…人家不愛你喲!」

心，痛。

裡面擺著長短不一的銀針，銀針上，都綁著線。

「這樣不是太可憐嗎？」

撕裂般的疼痛從心臟傳來，空洞的雙眼，流下了名為眼淚的液體。

他拿起一條兩端都綁住銀針的紅線。

「告訴我，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說不出的痛，有誰能明白，有誰能夠了解？

將針頭插入哪吒的脖子，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另一頭的銀針插入左手中指的指頭。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讓你這麼想死？」

看到了……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恨。

藍色的天空，高掛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太陽，而且，一點風也沒有，今天的天氣特別的悶熱。

「好熱啊!」哪吒赤腳走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嘴裡卻不停的喊熱。

抓著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再不擦，汗水就要流進眼睛裡了。

天氣雖然非常炎熱，哪吒的腳步卻始終未慢下來，有加快的趨勢。因為他急著要去見一個人。

昨晚，他一夜未眠，就是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奇怪，悟空怎麼住這麼的遠啊!」

天界也就這麼大，他怎麼走這麼久，都還沒走到悟空住的地方呢？

難道說那個金禪童子因為生性孤僻，所以搬到天界最偏僻的地方嗎？

腦中不停轉著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卻也帶著濃濃的興奮與期待。如果悟空看到自己去找他，他會不會高興的跳起來抱住自己？悟空一定會很開心的。

一定的!

哪吒走進森林，踏入隱身在森林盡頭的一棟典雅的豪宅。

「奇怪？怎麼沒有半個人守在門外。」左右看了看，哪吒極為納悶的想。

算了，就當那個金禪童子異於常人就好了。拋開疑惑，哪吒推開大門，走進豪宅裡。

果真，豪宅裡，半個人影沒有!

他走上往二樓的樓梯，穿過長長的迴廊，始終沒見到悟空。

他走著走著，幾乎快走完一圈時，忽然間，他聽到一扇門後，傳來人的聲音。

「悟空？悟空你在裡面嗎？」疑惑盯著那扇沒關上的門，哪吒出聲說。

毫不考慮，哪吒推開門，並喚著悟空的名字「悟空，你在裡面嗚!」

還沒說完，哪吒像是見到鬼一般，倒抽口氣，並用雙手烏住自己的雙唇，不敢發出聲音，接著，他的雙腿像是被定住般，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呆呆站在那裡。

昏暗的房間裡，搖曳著橙色的燈光。房間裡，飄蕩著性愛的腥味，而床上，可以清楚看到兩個交纏的身影，還有不斷傳出斷斷續續的甜蜜呻吟。

「啊…金…禪…嗯…」

悟空全身赤裸，跨坐在金禪的身上，修長的雙腿緊緊環在金禪的腰際，止不住的快感，令他拱起姣好的身子，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紅腫的雙唇，無法自拔的高聲呻吟著。

從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傳來一波波的無法形容的快感。在如此的激情下，經驗不足的悟空，只能用小手抓住金禪的肩膀，任金禪予取予求。

腰部用力的向上一挺，直捣密穴的最深處，滿意的看著上方人兒迷濛的表情。

接著金蟬翻過身，將悟空壓在身下，手扶著腰，一前一後的快速律動著，金禪的慾望一下撤出，隨即又埋入那緊溫熱的花穴。

「啊、啊……啊」

甜膩的呻吟，從悟空克制不住的小嘴溢出。

金禪低下頭，就是一陣狂吻。他纏住悟空的小舌，像隻蜜蜂頒不停吸吮嘴裡的蜜汁。

來不及吞下的蜜汁，從嘴角流下，貪心的金禪，放開小舌，轉而吸吮嘴角的銀絲。

手指揉捏著紅挺的花蕊，玩弄完一邊，就換另一邊，輪流愛撫著。

「悟空」

「嗚…啊啊」

激情，持續上演，直到悟空疲累而昏睡過去。

「你還要看多久？」金禪倚靠在門邊，勾起嘴角，由高往下看著臉色蒼白的哪吒。

原來，當哪吒快靠近房間的時候，他就聽到腳步聲，猜想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下人，只是沒想到會是哪吒。

不過，就算他知道是哪吒在外面偷看，他也沒停下來，因為他知道，這小鬼一直很喜歡悟空，只是自己還沒察覺。

既然要趕走情敵，他也就大方的讓人看他和悟空的『閨房趣事』。

哪吒的小臉毫無血色，緩緩的的抬起頭，將視線轉移到金禪的臉上，抖著聲問「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我可沒有這麼遲鈍!」

睡在他的床上的笨猴可能會這麼遲鈍，但並代表自己也得這麼遲鈍。

沒有太多的耐性陪哪吒在那玩猜謎遊戲，他可是還沒有滿足!

時間，還多的很。

擺起不耐煩的表情，冷聲說「你該離開了!」

對於金禪的殘忍，還有失去了喜歡的人，兩個大打擊，令哪吒難過痛苦不已。

強忍著淚水，哪吒緩緩轉過身，一歨一歨的慢慢離開。

當他走不到十歨，耳邊又傳來一句令他更加痛苦的話。

「我勸你最好死心，因為悟空是我的!」

他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地方，他也忘記自己後做的所有事情，他…忘記了。

「原來啊!」

觀音拔起插在指頭上的銀針，當銀針拔起時，艷紅的鮮血也流了出來。

他不在意的將中指放入嘴裡吸吮，然後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指上的鮮血。

「看來我那個姪子，心腸也滿壞的嘛!」

「哪吒，你怎麼看不開，可是會痛苦一輩子的喔!」輕輕拔起插在哪吒脖子上的銀針，觀音帶著濃濃笑意說著。

雖說解鈴還須繫鈴人，但是那個繫鈴人，已經離開這裡了。

將銀針和紅線收入針線盒，觀音拿起桌上早已冷掉的紅茶，輕啜了一口。

好苦……雖然是紅茶，但冷掉了還可很難喝。

唉!白白浪費著杯上等的紅茶。　

放下茶杯，觀音起身躺回剛剛的貴妃椅。

「他可是離開了喔!」

「一個人離開的。」

「應該是說，他死了。」

死

了

？

「第二年，他因病去世」

閉上雙眼，觀音的語氣，不在像之前帶著笑意。

風，吹起，吹亂了荷花池的湖面，吹亂了觀音強迫自己堅強的湖，也吹亂了哪吒心裡那片靜湖，。

在他心裡的一張笑顏，存在他心裡的笑顏，好像開始消失，漸漸透明。

觀音從貴妃椅起身，慢慢的走荷花池邊。

他唯一的姪子，過的比哪吒還悽慘。

哪吒只是封閉了自己，他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什了什麼事。

他只是恨，恨自己喜歡的人被人奪走。

但是，金禪卻失去了唯一的摯愛。

他必須每天活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下。

誰比較可憐？

金禪？

還是哪吒？

無從比較。

他們，同樣是兩敗俱傷。

愛情還真是捉磨人啊!

「你還恨嗎？」

「你還恨金禪嗎？」

「……恨」

開口的是，沙啞的聲音。

一直沉默的人，突然的開口，觀音並不感到訝異。透過剛剛的紅線傳來哪吒內裡的激動情緒，知道，哪吒只是在逃避現實，並沒有真正的失去意識。

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觀音望著上方那一片藍天。

「我恨……他讓悟空離開」

顫抖的聲音，帶著哽咽。

當初的恨，已經消失。

他早已看開了，只是想躲起來，一個人難過。

現在的恨，還是金禪，但是，是恨他為什麼沒好好保護那個笑容。

他只是恨啊!

「是嗎？」

「過幾天，我帶你去看悟空。」

觀音轉身往房門走去。

「你好好休息吧!」

打開門，頭也回不的就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房間，傳出了令人感到哀傷的悲鳴聲，久久未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