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情

覓情─第五章《完》

右典站在舞衣家的門外，按下門鈴，等待著舞衣來應門。

「是誰？」舞衣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失去了平時的神采，看到了右典，她從心的笑了出來，「右，你怎麼來了？」她挽起右典的手。

「舞衣，我有些事想……」右典有點內疚，畢竟自己都無情的傷害了舞衣。

「你先進來吧﹗﹗」舞衣讓右典進入自己的家，「隨便坐坐，我去倒茶給你。」

右典拉住了舞衣，「不用了，你坐下來，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舞衣坐了下來。

「舞衣，我想你幫幫慶太，現在就只有你可以幫他而已……」右典還沒有說完，舞衣就已經打斷了他。

「又是他﹗﹗﹗你的心除了他以外，還有沒有我的存在？伊崎右典，我們訂了婚的？伊崎右典﹗﹗﹗」舞衣舉起自己的手，指著無名指上的指環。

「就當是我求你好嗎？隨了你以外，就沒有人可以救他的。」右典跪在地上。

「為了他，你真的可以……」舞衣心痛的說著，「可以做任何的事嗎？他真的是這般的重要嗎？」

「是的，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的事，甚至死……我都願意。」右典說著，「求求你，你是他的妹妹，現在你是唯一一個可能有著骨髓的人，我求求你……」

「為什麼我要幫他，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他搶走了我最愛的人，我為什麼要幫自己的情敵？告訴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舞衣哭著，淚水不斷的落下。

「為什麼？？」右典反問著，「他可是你的哥哥來的﹗﹗你真的可以見死不救。」

「我不要聽﹗﹗你走﹗走呀﹗既然不愛我，你走﹗﹗」舞衣無力的掩耳。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幫幫慶太。我會在醫院等你來的。」右典說著，離開了舞衣的家。

二天過去

「她會來的嗎？」涼平坐在右典的身旁說著，他們已等了幾天。

「我相信她一定會來的。」右典充滿信心的說著，「畢竟慶太是她的……」

「右典……」龍一一臉愁容，他喘著氣，「右…右…右典……」

「龍一你慢慢說吧﹗﹗」右典說著，「什麼事？」

「舞衣她……在趕來醫院的途中出了車禍，當場死亡…聽說她是為了趕時間而闖紅燈才發生了這件意外……」龍一說著，「唯一可以幫慶太的人都失去了……」

「什麼？舞衣…她……」慶太呆了一呆，她的妹妹為了來醫院而．．．

「慶．．．慶．．．」右典見慶太呆住了，他扶著慶太，「慶．．．你怎樣了？」

「右典．．．舞衣是因為我才會．．．出意外的是嗎？」慶太拉住了右典的手，哀痛自責中，「如果不是我．．．舞衣是不會死的．．．是因為我．．．舞衣才會死的．．．」

「不是這樣的．．．慶．．不是這樣的，這是一件意外．．．」右典抱著慶太，「是意外．．．沒有人想發生的．．．」

「我．．．我曾經答應過媽媽．．．我說會好好照顧我的妹妹的．．．但我．．．我做不到．．．做不到．．．如果不是我．．．舞衣她根本不會．．．死的．．．」慶太無力的跪在地上。

「慶．．．」右典心痛的看著慶太，「不是的．．．」

「右典，你讓我幫慶太注射鎮定劑﹗﹗﹗」梓璃說著。

慶太注射過鎮定劑以後，在右典的懷中睡著了，右典把慶太小心的抱起來，放在床上。

「右，我想和你談一談慶太的病情．．．」梓璃說著。

「等一下才說，我想靜靜的陪著慶太．．．」右典低下頭輕輕撥開慶太前額的髮絲，看著慶太瘦削的臉，心裡很痛。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梓璃說著，　〝千翔，你教我該如何，怎樣才可使慶太幸福，無論未來如何，至少他們現在能擁有彼此，是幸福的……〞

「慶，如果有一天．．．你離我而去．．．你教我該怎樣．．．告訴我好嗎？」右典低語，淚水又不自覺的滴下來，「我真的不可以．．．不可以失去你的．．．如果失去你．．．我日後該怎麼辦？慶，我．．．不能接受失去你的未來．．．真的不可以接受．．．」

「右典，如果沒有骨髓移植，沒有評估錯誤，慶太只剩下不足三個月的命．．．在這幾個月裡，盡量和慶太一起．．．他需要你．．．」梓璃不知還該說點什麼，他也走過右典現在走過的路，真的很痛苦，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離開自己，感覺實在是難受。

女護士推著派藥的推車回到護士站，看到了一臉蒼白的慶太，「慶，你沒有事吧﹗咦？怎麼不見右典的？」

「沒有．．．他走開了．．．」慶太靠在牆壁上，無力地笑了笑，女護士遞上來的一小包藥，並說道，「那我送你回病房。」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慶太拿著藥就沿著白色的走廊走去，每走一步，力氣就好像流失一些，雙腳好沈重，好像被什麼拉扯住，拼命的拉扯著自己往下墜……直到墜入無盡地黑暗深淵，頭也很沈重，什麼都不能思考，耳邊不斷地轟鳴著，「三個月．．．三個月．．．只剩下三個月」

從護士站到病房的短短距離，慶太好像過了幾個世紀般地漫長，顫抖手拉開病房門，一進入黑暗冰冷的房間，慶太便微微顫抖著靠在門上，他呼吸得很緩慢，每吸一口氣都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似乎可以感覺到病房裏冷冷的空氣進入自己肺中，冰冷地鑽入每一個細胞，鑽入脆弱不堪地心髒循環一圈後，才隨著又一次呼吸，被排出體外。

「呵呵．．．三個月．．．呵呵．．．三個月．．．是報應．．．是害死舞衣的．．．報應．．．呵呵．．．」慶太自言自語著突然大笑起來，藥片從慶太的手中掉落，發出清脆的響聲，慶太就象這些滑落的藥片一般，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蜷起瑟瑟發抖的身體，他哭了，「右典．．．」慶太不停地呼喚著，「右典．．．嗚．．．右典．．．嗚嗚．．．」

「慶．．．」涼平拿著一束鮮花來探望慶太，一打開病房門，就看見慶太穿著整齊，涼平驚訝的問道，「慶，你要去哪裏？我剛才碰到方醫生，他說等下就來給你做複查哦．．．」

「．．．我．．．想出去．．走走．．．」慶太苦笑著。

「慶，你在說謊是嗎？」涼平打開了病房的燈，慶太微側著臉，臉色非常差。

「涼平，我想離開這裏，你能幫助我嗎？現在的我身無分文．．．」

「吓．．．離開？你好不容易才．．．右典他．．．知道的嗎？」涼平驚慌的說著。

「三個月．．．」慶太說著，「我只是剩下三個月的時間，我不想右典他．．．」慶太的眼眸哀傷而無奈，但仍舊注視著涼平，繼續說道，「右典他會崩潰的，我也會，我現在所想的唯一的事情．．．只是想把傷痛減少到最低的程度，所以我必須離開。」

「慶．．．」涼平無言以對，即使到了這一刻，慶太仍舊只為右典著想，看出涼平的猶豫，慶太走近了些，「涼．．．現在就只有你可以幫我．．．」

「慶！你愛右典，甚至情願放棄這段感情來守護他！可是．．．」涼平大聲說著，淚水浮現在他的眼睛裏，「可是你這樣逃避是沒有用的，說什麼把傷痛減少到最低的程度，這種方法根本行不通。現在的你，比任何時候的你都冷酷無情，你怎麼可是無視右典的感受，沒有你，教右典怎樣活下去，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橘慶太．．．我會真的會把你關起來的，你敢一再逃離我．．．」右典靠在半開的門口，一臉怒意。

「右．．．我．．．」慶太低下頭，想解釋什麼，「我．．．」

「你到底想做什麼？！」右典狹細的眼眸中，因為怒氣而迸發著淩厲的氣勢，一手抬起慶太的下頜，厲聲問道，「你看著我！橘慶太﹗你看著我！我在你心目中就那麼的不可靠，以至於你想要離開我嗎？！」

「不是．．．不是的．．．右．．．我．．．我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我還可以怎樣？」慶太哭著，「嗚嗚．．．我．．．我很想留在你身邊」慶太終於說出心中隱忍已久的話，「右．．．我好想你．．．真的非常非常想，我討厭自己如此脆弱不堪．．．但是又無能為力。我好愛你．．．愛到讓我自己都覺得恐怖的程度．．．可是我無法陷你於不幸啊．．．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而已．．．我還可以怎樣？．．．我該怎麼辦，右典？我現在該怎麼辦？嗚嗚．．．右，你教我該怎樣．．．」慶太伏在右典的懷中，不斷的在哭。

「慶，你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別想．．．讓我來想．．．」右典說著，「讓我來履行諾言吧﹗我來照顧你﹗別哭．．．即使是三個月的時間，我都要和你一起．．．以後的一分一秒，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我不可以再一次失去你，不可以﹗﹗﹗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慶，我愛你．．．」

「我的日子不多了，就算我們在一起。到時候，你還是會孤單一人，我不想．．．不想你變成那樣。」

「就是你的日子不多，我們更加應該珍惜往後的日子。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應該輕易浪費。」右典輕輕的抬起慶太的頭，讓他正視著自己，「不要擔心你的日子，不要擔心你會變得怎樣，不要擔心你會變成我的負擔。我們是相愛的，誰離開了誰也不能活下去。就算我們只剩一天的相愛，我也會用盡我一輩子的心來愛你。」

「右．．．我們走吧．．．不要再待在這裡．．．我不想再待在醫院．．．不要．．．不要．．．」慶太喊著。

右典看看身後的梓璃，問他的意見，梓璃點點頭，表示同意。右典溫柔的笑著，「好，我們離開，我們立刻離開．．．」

「右典你要好好照顧好慶太，記得帶他回來複診啊﹗﹗」梓璃笑了一笑，心很酸。　〝千翔，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我該怎樣才可以使慶太的幸福長久一點。〞

右典將慶太扶下車，一臉擔憂地說道，「慶，你真的沒問題嗎？」

「右．．．你知道嗎？你現在真的很像老伯一樣長氣。」慶太甜甜的一笑，「這裡的景觀很美．．．右，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希望住在海邊．．．」

「是啊．．．嗯，我變了老伯．．．那你還要不要？」右典笑著。

「可不可以不要．．．」慶太說著。

「你不可以不要我的．．．我怎樣也會黏著你不放。」右典印上慶太的唇上。

「你很肉麻哦．．．」慶太笑著，推開了右典，往屋裡走去。

「慶啊．．．」右典低喚著，小心地把慶太抱在懷裏，溺愛的吻上慶太的額頭，頭發留有淡淡地洗髮水的香味，和慶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右典覺得很安心，失憶期間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若即若離的身影，「終於．．．慶．．．終於讓我抓到了你．．．」右典低聲說著，「慶．．．不要再離開我，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誰都不可以分開我們，就連死神也不能．．．我要永遠永遠陪在慶的身邊，永遠守護著你．．．我愛你。」

「右典．．．我都不想和你分開。」慶太說著，「右．．我都不要和你分開。」慶太緊緊的抱著右典。

「慶，不會的．．．我們不會分開的．．．」右典說著，「對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弄點吃的，吃完以後，你就吃藥。」

「右，不要離我太遠，我會想念你的．．．」慶太拉住右典的手，像小孩般撒嬌。

「小慶，我就在廚房，不是太遠的，走兩步就是了。」右典苦笑。

「嗯．．．」慶太若有所思的說著。

「右，你煮的東西真的很難吃．．．下一次還是讓我來吧﹗﹗」慶太慢慢的吃著。

「慶，你不用這樣的直接吧﹗﹗」右典露出傷心的表情，「下次求我也不煮。」

「誰會想吃這樣難吃的東西？」慶太不慌不忙的說著。

「慶．．．你．．．」右典氣結，「那麼不要吃了﹗﹗﹗」右典拿走了慶太面前的碗筷。

「右．．．你欺負我．．．」慶太想哭的樣子，把右典弄慌了。

「不要哭吧﹗﹗」右典哄著慶太。

「沒有哭了。」慶太說著，「右，我們去超級市場買點東西。」

「慶，我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家庭主．．．」最後‘主夫’這兩字在慶太毫不客氣的目光攻擊下被右典硬吞下去。

「別亂說話。」慶太瞪著右典。

「不說．．．不說．．．」右典握著慶太的手。

沈靜的夜裏，獨自體會著想念的心情。
窗外的景色，都似在更新。
喜歡你，無法忘記你的表情，
讓生命不至於失去意義。

想和你在一起，
渡過每個潮起潮落，暮晝黃昏。
只可惜海潮與黃昏都已變了，
身邊沒有你，
想與你在一起，
但天地與空氣已經變得不一樣，
只因你已離去。

想起初次見面的情形，
如同天使般落在我面前，
你不可思議地吸引著我。

沒有你存在的城市，
只有回憶安撫著我。

我其實一點都不堅強，
如果我與命運有不錯的交情，
就不會有如此的悲傷與孤寂。

生命在指縫中漸漸逝去，

絲絲回憶無情的枯黃。
苦果，也要自己品嘗。
不想你看見，我憔悴的模樣，
給你的記憶，我希望是美景。

一陣歌聲從客廳中傳出來，右典把外套披在慶太的身上。

「慶，你怎麼一大早醒來在彈琴。」右典說著。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對不起。」慶太有點想哭。

「不是了．．．睡不著嗎？」右典把慶太抱進懷中。

「不是，只是突然想彈琴而已。」慶太低下頭，其實他是在惡夢中醒過來。

「對了，慶，今天我有點事．．．不能陪你去複診啊﹗」右典抱歉的說著。

「沒有所謂，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慶太溫柔的笑了一笑。

「那我先出去了。」右典吻了吻慶太，關上家的大門，家裡只剩下慶太一人。

他突然很害怕孤獨一人，他還很清楚昨天的夢境。

病房內的儀器發出尖銳急促的響聲，打斷了眾人的哭泣。主治醫生衝進來一看，立刻大叫：「電擊，準備電擊！」同時掀開自己的上衣，拿起電擊器，大叫：「clear！」，猛地按下去，強大的電流擊在自己的胸口上。隨著這強大的衝擊，自己一動不動的身體猛地彈起，又重重跌下。醫生回頭看一眼儀器，再次大叫：「clear！」，自己再次重重的彈起又跌下。

窗外的人全都緊張害怕地看著這恐怖的一幕。

突然，醫生放棄電擊，爬上病床，跪在上面用兩手有節奏地按壓自己胸口，時不時扶下身去聽一下……

時間好像永遠靜止不動似的漫長，覺得自己的腦中有樣東西斷裂了，在這種讓人窒息的重壓下。

「死亡時間﹕ｘｘ：ｘｘ．．．」醫生放棄了。

現在想起來，冷汗在慶太的額上流。

「如果真的有這一天．．．右典他會．．．」慶太喃喃自語，他猛然想起了些什麼，在櫃裡尋找些什麼。

果然，被他估計對了，他在櫃子裡找到了一瓶毒藥。

「右．．．」慶太把毒藥全都倒在垃圾箱裡，「不可以的．．．」

「右典有欺負你嗎？」梓璃問。

「兩個月了．．．他沒有欺負我，還很疼我．．．」慶太看著梓璃，「方叔叔，你還愛我的爸爸嗎？」

「嗯．．．很愛，真的很愛。」梓璃說著，眼泛淚光，「你爸爸他離開以後，我曾經想過要陪他一起去的。幹什麼問這一些？」

「是哦．．．沒有啊．．．好奇想知而已．．．」慶太想著，回應了一聲，「嗯，我走了。」

「要我送你回家嗎？」梓璃問道。

「不用了，我想到處走一走。」慶太關上梓璃辦公室的門。

「嗯．．．很愛，真的很愛。」

「你爸爸他離開以後，我曾經想過要陪他一起去的。幹什麼問這一些？」

「我不要．．．不要．．．不要你陪我而去。」慶太低語著，手一滑，把手上的碟子掉到地上。

乒！廚房裏傳來盆子摔碎的聲音，右典立刻沖進廚房，看到慶太淚流滿面無力地坐在瓷磚地上，玻璃碟子打翻在地，慶太頭發垂在眼前，渾身都在顫栗著，手指被割傷了血流不止，「慶！」右典抱住慶太，想抱他去臥室休息，「沒事嗎？我．．．」但慶太卻推開了右典，連碰都不願意讓右典碰。

「不要．．．右典．．．」慶太不住的顫抖，「你放開．．．我不要你．．．不需要你．．．你走開．．．」

「慶．．．發生什麼事了？」右典不顧慶太的反抗，用力地把慶太抱了起來，大步地往臥室走去，把慶太安置在床上，右典跪在床邊。

「嗚．．．不要．．．」慶太微燙的手抓住右典的手，哽咽地說道，「右．．．我不要你死，求求你活下去．．．就當是代我活下去．．．無論我是否存在，我都希望你活下去，或許對你而言是很殘酷的事情，可是我求求你．．．就算為了我．．．活下去好不好？我無法看到的未來，無法呼吸的空氣，這些全都由右典你代替我．．．好不好？」慶太希望右典能夠活下去，存在於一個沒有自己的世界，這對右典來說是那麼殘酷的事情，也許他會徹底崩潰，失去自己的日子簡直難以想象，可是即使如此．．．慶太仍希望他活下去．．．是自私也好．．．是愛也好．．．慶太都希望右典能夠活下去。

「慶！」右典抱緊了慶太，

「慶．．．」右典抱著慶太，「我會的．．．我會活下去．．．帶著的慶你的那一份期許，繼續活下去。」

「右典．．．」慶太望著右典，右典注視著慶太，兩人的目光很堅定很純潔，就好像彼此第一次見面一般，右典和慶太的目光相遇糾纏著，所有的言語都不及這交流般深刻難忘，兩人明白無論是誰都無法忘記此刻的目光，注視著一生中最愛的人．．．

「慶，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我要再找到你，好好地再愛你一回。」右典說著，在慶太手上咬了一口，「手上的牙齒印，就是識別的標誌。」

「無論何時，我都等你．．．」慶太笑了一笑倚著右典。

右，請記得你的諾言，

你一定要代我活下去。

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

我希望能夠再次和你一起．．．

慶太看著正在熟睡的右典，輕輕撥開他的額前的髮絲，把他牢牢緊記。在他的額上印下最後一吻。

對不起，右典．．．

請原諒我

「慶﹗﹗」右典一早醒來，不見慶太在自己的身邊，他不斷在屋子搜尋，但是不見慶太的蹤影，他在飯桌上找到了一封信。

「右典﹕

　　　相信你看到這一封信時，相信我已離去。很老套的話，但是．．．竟然用在我們的身上。不要尋找我了．．．這兩個月來，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疼愛，我真的覺得很幸福．．．很幸福，縱然這只是瞬間的幸福，我都已經很滿足。

對不起，右典．．．我不能讓你看著我離開這個世界。你知道嗎？最近死亡的氣息經常圍繞著我，許許多多的模糊人影在眼前晃動，一切都是模糊的，聽不到聲音，死一般的世界。唯有白色病房中白色的人影是清晰的，卻沒有任何生命的跡像，死一般的沈寂。死亡的氣息怎麼這樣濃厚？久久纏繞不去？空氣中充滿腐爛的味道，我經常在想難道我已經是在地獄中？\

其實我已經開始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明明是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但是到了現在，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今生今世說不盡的話語，我們留待下一生再次相偶的時候再說，好嗎？

我愛你．．．

慶太」

鈴—鈴—

右典打開了電話，「右典，你快點來醫院吧﹗」梓璃沙啞的說著，「慶太他．．．你來陪他吧﹗」

右典茫然，他合上電話。

慶，對不起．．．

我不能履行我的諾言，

我不能忍受．．．

忍受一個失去你的生命．．．

不可以．．．

慶，我希望能夠陪你一起，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個地方嗎？

我們就約定在那裡見面吧﹗

「你們過得幸福嗎？」梓璃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一年了，慶太、右典你們走了已經一年了。」

「你們的指環．．．」梓璃在袋子裡拿出了兩隻指環，放在墓碑上，「慶，你的新曲得到一致的好評。」

沈靜的夜裏，獨自體會著想念的心情。
窗外的景色，都似在更新。
喜歡你，無法忘記你的表情，
讓生命不至於失去意義。

想和你在一起，
渡過每個潮起潮落，暮晝黃昏。
只可惜海潮與黃昏都已變了，
身邊沒有你，
想與你在一起，
但天地與空氣已經變得不一樣，
只因你已離去。

想起初次見面的情形，
如同天使般落在我面前，
你不可思議地吸引著我。

沒有你存在的城市，
只有回憶安撫著我。

我其實一點都不堅強，
如果我與命運有不錯的交情，
就不會有如此的悲傷與孤寂…..

一年前

右典打開了電話，「右典，你快點來醫院吧﹗」梓璃沙啞的說著，「慶太他．．．你來陪他吧﹗」

右典茫然，他合上電話，他沒有趕往醫院，只是到了和慶太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個地方。

一道未被關緊的生鏽鐵門，門的圍欄上攀繞著玫瑰，不仔細看，實在察覺不到這裏竟然有一扇門！

右典小心地打開門，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和不知名的黃色花朵，鋪滿這片奇異的空間，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地玫瑰花的香味，追隨著香味，右典彷彿看到以前，在一座小天使的青銅雕像前，看到了和慶太相偶的時侯，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慶．．．對不起﹗﹗」右典低語，他在自己的手上注射了三公克的藥水，漸漸地昏睡過去。

他的睫毛垂著，嘴角向上卷，微笑著。落日的光茫染在他的臉上，他看起來好寧靜，好溫柔，像是遇見了深愛的人……

慶太看起來虛弱不堪，他的臉色比潔淨的床單還蒼白，閃亮的頭髮散落在床上。長長的睫毛宛如小扇子般輕微起伏著。

「方叔叔．．．幫我跟．．．右典說．．．．我愛他．．．永遠的愛．．．他．．．」慶太的聲音低了下去，直至平靜。

「匡當」的一聲，

握在慶太手中的指環掉到地上。

慶太清澈的眼睛罩上了一層水霧，他平靜的閉上了雙眼，淚水輕輕滑下，永永遠遠的睡著。

……生命在指縫中漸漸逝去，

絲絲回憶無情的枯黃。
苦果，也要自己品嘗。
不想你看見，我憔悴的模樣，
給你的記憶，我希望是美景。

當美麗不再美麗，

當幸福已經像火花的一樣消逝，

當未來只剩下一個空殼，

那只有讓她．．．

安詳的睡去，

結束悲哀才可以使一切得到—

永恆的美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