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愛─第一章【習慣】

【沈君寒獨白】

錯過了的愛情，要如何彌補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失去你的溫暖，要怎麼辦我們才能再一起？

不管是錯是對，我只希望不再後悔，因為失去的感覺我已經受不了。

若果注定開始是錯的話，為什麼我們又要再重逢？

林楓，給一次機會我，好嗎？

踏入寒冬的12月，眾人都為聖誕節而準備佈置一番，這所咖啡店也不例外，店內掛上五彩繽紛的燈飾，窗外又用噴雪噴出白色的泡沫，店員每人也載著聖誕帽子，令整間店舖也充滿濃厚的聖誕氣氛。

我拿著一杯巧克力選擇一個靠近櫥窗的坐位坐下，由玻璃窗望出去，人們也穿著厚腫的保暖衣，圍上又大又長的頸巾，走起來搖搖欲墜，很像企鵝的。由於是早上的關係，咖啡店的人流也比較小，我也可以慢慢品嚐我的巧克力。想起來我也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逗留在咖啡店內，為的不是一杯咖啡，而是可以在店內發呆。

很荒謬的笑話啊！

有誰會喜歡在咖啡店發呆，大部份人也只想留在這裡好好品嚐咖啡，但我偏偏是喜歡發呆。每一次來我也只會點巧克力，光顧了那間咖啡店也有一年了，不過我從來沒有點過一杯咖啡，即使真的要喝咖啡，也只會點巧克力咖啡。

也許是因為我對咖啡有種留戀……

突然我的電話響起來，究竟會是誰一早便打來，看到來電顯示才知道原來是公司的同事。

「喂。」

「小楓！太好吧！你快來打救我吧！」

電話裡頭傳來是同事─阿冒。由於她是一個冒失鬼的關係，所以我們一同也取這個名給她，真的名副其實的冒失鬼一名。聽到她一連串的求救聲音我也猜到發生什麼事。「你又忘記帶鎖匙？」

「啊………是啊…我忘記了，你快點回來吧！我不要一個人在地下吃北風。」阿冒痛苦的向我求救，我不理會也不行。真的不知道她是真的冒失還是我容易受騙？每一次輪到我跟她一起上早班時她總會是忘記帶鎖匙。

「我十分鐘回來。」

「嗯！我等你啊！還有……你在咖啡店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阿冒試探性的問道我。

「嗯，干嗎？」

「幫我買杯黑咖啡。」

「啊？！黑啡……好吧！我買回來。」奇怪了，黑啡又傷胃又難喝，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愛上它。

不過法國外長塔雷蘭．貝里爾也曾經對有名咖啡讚美過：

『惡魔般的漆黑，地獄般的灼熱，天使般的純潔，愛情般的甜蜜，它不像戀愛那麼甜蜜，也不像惡魔般那樣漆黑。』

人總會他不同的喜好，正如我的嗜好一樣，對於其他人而言是一種奇怪的行為。不單止阿冒一個人，認識我的人也知道我總是愛在上班前一小時在咖啡店發呆的事實。起初我只為了喝巧克力咖啡才會走進咖啡店，但慢慢那個動作為了習慣一樣，漸漸成為我每星期必做的事，雖然逗留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很喜歡在咖啡店內那種放鬆的感覺，若果人家說夏威夷州是渡假天堂，那麼咖啡店便是我林楓的輕鬆小天地。

我將最後一口的巧克力也灌入肚子後，我拿著杯子走到水吧位前放下杯子，然後走到收銀櫃前，說：「一杯外賣黑咖啡。」

「咦？！ 林 小姐終於嚐試正真的咖啡，但你沒必要要黑咖啡，那很傷胃啊！」

這裡的店員由不熟悉也變得像朋友一樣有說有笑，然而他們知道我只會買巧克力咖啡或巧克力。聽到我要咖啡有點喜出望外的笑著跟我說道。

「不是啊！幫人買的！那種難喝的東西我才不要！」

「哦……哈！還以為你轉了口味，要是你想轉口味，我下次介紹我們店舖的出名咖啡給你……是，成為25元。」

「好啊！我要是轉口味一定找你介紹給我，但不要介紹黑咖啡給我。」

這裡最出名便是黑咖啡，雖然我不喜歡喝咖啡，不過這裡的黑咖啡真的很香，可惜我那個壞習慣似乎很難才改掉。在銀包內拿出紙鈔付錢，取回收據我便站在一旁等待外買。在等待期間，我總會提出銀包一看，裡面放了一個膠造的心形，雖然那個心形已經很殘舊似的，但總是看到它時怎樣再糟的心情也會慢慢平伏下來。

「是！一杯外賣黑咖啡。」

聽到店員的叫道，我連忙把銀包放回包包內，取走了外賣我也離開了咖啡店，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小楓！你怎麼這麼遲？」

經過約十分鐘的路程，我終於返回公司樓下。阿冒已經撲向我跟我抱怨，我推開了她，一邊走上樓一邊說：「不知誰說要我幫她幫咖啡！是誰忘記帶門匙，要我回來救她？還好意思說我遲！」

「嗚！小楓啊！你不可以那樣子對代你的同事呀！」

終於返回店舖了，我把咖啡放在櫃台前，按下播碟機，翻開門口前的門牌，便開始了我的工作。對了！我還沒介紹自己，我叫林楓，今年二十一歲，是一名售貨員，售買貨品是日本的二手衣服。

由於店舖設於二樓上，所以平常不會太引人注意，幫襯的大部份也是熟客，不然便是介紹來的。不過很奇怪的是我的老闆對於那間店舖不太在意利潤，也許這便是有錢人的玩意，我記得他曾經說：「不要當自己在打工，當自己是一名老闆，那麼做起來的工作也會令人開心點。」

所以他從來不會在意公司的利潤，可以說他那盤生意打交給他請回來的人的身上，其中一個便是我。雖然我們很小時間會見面，每一次見面便是出糧的日子，老闆的確比其他人奇怪，他不喜歡出支票或是銀行過戶來出糧，而是一張一張紙鈔交在你的手上。雖然是有點古怪，不過老闆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每一個月總會把日本有趣的玩意帶回來，而且他是一個對潮流非常敏感的人。

阿冒看到她的咖啡回來，一副開心不得的走上前，打開了杯蓋，煙霧裊裊，她輕輕細啜了一口，看到她一副享受的樣子，很難令我相信黑咖啡會是『好味』的咖啡。

「不苦嗎？」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阿冒用著自己合併的四字詞說道，有時候我在想阿冒的腦袋究竟裝什麼？可以用著一副童氣來面對那個卑鄙的世界。

是否我已經不再是兒童？

我已經是一位成人？思想也不再是停留於少女時期？

成人……思想成熟……我是嗎？

我不曉得。

因為根本不是我想成為成人，而是世界要我成為成人，時間一去不返，即使再幼稚的想法我不得不放下，揹上另一個名為『成人』的包袱。

但願可以，我只想一輩也是小孩子。

「小楓？」

「啊？」又是想得太入神，連阿冒叫道我也不知道，她輕輕搖動我的身子我才回神過來。

「你沒事嗎？」

阿冒這句話是出至她的關心，我微笑回答她，「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但是我那張臉不是出至感謝，而是一個習慣，對。一個習慣，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會習慣性露出那張臉告訴世人知道『我沒有事』。

但事實上我是否真的沒事？我不知道，又或許我強迫自己堅強，過去的傷痕實在太深太令人難記，即使有很多說話想說，但到了最後我依然沒法說出來。  

「嗯！對了！老闆昨天來過，交了那東西給我們。」阿冒想起什麼似的拉開了抽屜，拿出一盤若有二十多對耳環的盤子出來，又說：「他說我，你和蝶蝶三人可以每人選一對耳環，其他的便拿出來賣。」

蝶蝶，是另一位在這裡打工的人，這間店舖一共有四個人，分別是我，阿冒，蝶蝶和一個唯一的男售貨員─木炭。

木炭和蝶蝶也是大我三年的長輩，但是他們很和善，我們四人總是愛在晚上一起到大排檔吃晚飯。

「啊？那木炭呢？沒理由會沒有他？」

平常老闆在日本買回來的東西總是會留一份給我們，所以有時候我覺得選了那份工是我的幸運。

「老闆送了他一條黑水晶，很美麗啊！真的令人羨慕。」想起昨天那條閃爍著的黑水晶，阿冒的心總是偷笑著。不過很快她將注意投射在我身上，笑笑口的問：「小楓！你看看要那對耳環？老闆說我們每人一對啊！！」

「嗯……那一對啊………」

垂下視線，盤子上的耳環真的很美，而且各有各不同，真的令我心大心細，不知道要那一對，不過我很快便選了右上角的一對黑石耳環。「我要那對。」

「啊……果然是那一對。」

聽到阿冒的語氣好像早已經知道我會選擇那一對，我感到奇怪的，微微皺眉，問：「果然……你知道我會要那一對？」

「嘻嘻……小楓看來不知道自己的傾向是什麼？」阿冒掩住半邊嘴，笑容有點奸狡的，繼續說下去，「小楓你從來只會喜歡簡單的東西，你不覺得嗎？」  

簡單的東西…………

我凝望著那對耳環，看來自己也沒發覺到那一點，從前我便不喜歡太過花紋的東西，不論是衣服，物件，我要求為簡單便可以，因為我認為簡單才是最美的東西，但是我曾經嘗試自己接受其他，但最後我依然深受簡單的東西。

「簡單才是最美的，不是嗎？」我轉頭微笑說著，阿冒對於我的反應有點反應不及，帶點楞然的盯著我，無奈笑了笑，「小楓果然是小楓，什麼也比任何人特出。」

「什麼啊……你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阿冒是取笑我還是覺得我古怪？不過我已經被人誤為『古怪』多不勝數，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鈴鈴』  

掛在門口前的鈴鈴響起，那是告知我們知道有客人光臨，阿冒立刻劑出一副專業的笑容說：「歡迎光臨，隨便看。」

然後她返回櫃台坐在我的身旁在一堆光碟中尋找她想聽的歌曲。我沒有理會她，走出櫃台前主動走近客人身邊，「可以介紹一點款式給你。」

看起來也不過是十六十七歲的少女，她的打扮非常斯文，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再問：「買給自己還是送給人？」

她瞟了我一眼，有點害羞的回答我，「送給人………」

看她那樣子，我想應該是男朋友之類的人，我笑著又道，「是男朋友嗎？」

她大力地點頭，見她這樣令我有種感覺她是熱戀中的女性，而且又近聖誕，應該是買來當作聖誕禮物。

「男朋友有沒有喜歡什麼款式的衣服？」

少女搖頭，看來應該不會交往太深，似乎是剛剛萌芽的情侶。我轉身選了一件襯衫出來，以平常最專業的口吻說：「現在最近流行這一款式的衣服，我想你男朋友是斯文的那一類，那一件很適合他，如果感到凍的時候可以在外面加上冷毛衣，又簡單又精美。」

少女看了看，款式非常普通，是直條紋，男孩子大部份也喜歡簡單的款式，所以我經常推介送給男朋友的禮物是衣服。見狀少女一直看不上眼的，她道：「他不喜歡襯衫……我想買外套給他……」

「哦……好啊！」將襯衫掛上，我拿了一件外套回來，是一件西裝褸，「這件你覺得如何？」

一件黑色為主的西裝褸，設計上將它釘上多幾顆扭當作裝飾，不過少女依然很疑惑的，問：「我怕他不會喜歡……」

「怎會呢？自己喜歡的人送的東西，怎會不喜歡？！」突然阿冒在我身後出現插嘴說道，差點我也被她嚇倒了。

「嗯。自己喜歡的人送的東西不會不喜歡，那是說心意，根本不要在意禮物本身，如果他因為你送的禮物不合他心意，那麼甩掉他找另一個！」

「對對！小楓說得一點也沒錯……啊？！怎樣你變了教人分手似的？！」

「啊？！不是教手分手，那是事實，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那不如不要喜歡吧！所以不要在意，用心送出他一定會喜歡。」

少女聽到我們的說話後心情也好了不少，面上露出淡淡笑容，就是那樣子成功做了今天第一宗生意。

「歡迎你下次再來。」把環保袋交在少女，少女笑著說：「是朋友介紹我來這裡，初時真的想不到那裡有時裝店。」

「哈哈哈！那也是的，我們比較偏僻，很難會注意到這裡。」

「多謝你的。」

「不用客氣。」語畢，少女抱著開心的心情離開了。而我又可以輕鬆一回，畢竟平常也不會太多客人。  

此時店舖播放一隻日本語言的歌曲，由於阿冒對於歌曲沒有一定的要求，她只要覺得好聽她便回帶回公司，所以公司有很多光碟也是她的。聽起來好像是組合，我好奇問阿冒，「冒，那是什麼歌？」

「啊？好聽嗎？是其中一套動畫的片尾曲來，內容好像在講述一對情侶。」阿冒揮動著她手上的紙張，我上前一看，真的像是在講述一對情侶。

有你一直支持著我。

現在的我也將用自己的力量回報你

平時就算怎樣嬉皮笑臉

總會有虛無的感覺

包圍在冷漠的目光裡，屈服於時代的巨風

如果要放棄，那麼何必開始

如果要忘記，那麼又何必在意………

如果要放棄，那麼何必開始

如果要忘記，那麼又何必在意

那兩句話好像在說著我一樣，我不是早已經要忘記了嗎？但為什麼總是在意，每一次到咖啡店的目的又為了什麼？是等待嗎？還是真的已經習慣了？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