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第四章  

 

 

背叛……,是個有意思的詞。

只有人會互相猜疑、互相欺騙,

縱使我們是自稱為萬物之靈。

 

我騙過,也被欺騙過。

 

印象最深的一次背叛……,是發生在我還相當小的時候。

一個,曾經是我最信賴的人,……我從他那得來的欺瞞。

那印象……是真的很深刻。

 

 

你我都是帶上面具的丑角。

在某個我們看不見的舞台上……,不斷哭哭笑笑。

沒有真實與虛假,戲子投入,台下觀眾只是將你當傻子。

每人都認為自己是旁觀者,以嘲諷的眼光看待世界。

……只是沒有人想過,自己就是正在……扮演所謂的觀眾,這角色。

 

這世界虛虛假假,沒有落幕的一天。

 

 

 

--你……,被背叛過嗎?

 

 

 

﹡﹡﹡

 

 

 

 

 

「夠了!我昨晚沒睡好啊!!」

佐助終於忍不住怒火,對一旁興奮過了頭的鳴人大吼:

「混帳東西、昨天是我幫你把卡卡西死拉回來的啊!!你人去哪了!?害我一整晚沒睡……,替你做白工,你還好意思來煩我?」

 

昨晚,是我錯怪卡卡西了。

原來鳴人根本就不在,他沒堅守任務。

去哪了?一問三不知,……或許該說是他刻意迴避。

不管如何,累了昨天,且又沒睡,

而今日鳴人卻生龍活虎的出現,搗亂擾我清閒,豈不是要我縮短壽命個幾年!?

夠了、我投降!!

我無奈的一攤,乾脆賴在鳴人身上,叫他撐著我走算了。

 

鳴人笑,倒也是真的乖乖的任我依賴。

「你越來越任性。」他說。

 

 

哼,我低笑。

接著順勢又撐起身自個走,

不再作牽牛花。

「雖然我是真的很想挖苦你幾句,……不過說真的,你成熟多了。」我笑道。

 

 

我一向羞怯於吐露真心話,這種話常常難以脫口。

今天不知是怎麼了……。

不管如何,看鳴人瞪大眼,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就曉得……,

看樣子他也被嚇到了。

 

 

「佐助、你剛才說我些什麼!?」

見他激動的樣子,我忍不住皺眉正色對他說:

「呿,我只是隨便說說。見你這樣子也就曉得實與虛。」

「閉嘴!」

他吼我,不過是屬於玩笑類型的語氣。

接著他又說:

 

「喂,你剛是在說我成熟些了吧?」

 

我笑罵他:「怎麼?朋友也幾年了,我難得稱讚你一句就發這樣的癲。」

他回笑道:「是你沒良心!也不想想以前出任務……」

「都是我在幫你忙。」不等他說完,我逕自替他接下了口。

「喂、也有我的功勞啊!」

 

「你的頭。」我皺眉罵。

這人怎麼一被稱讚起來就飛上枝頭了?自命不凡?

「你這自大狂,怎麼是個多年還是這麼劣根性啊!?」

「哼,你也不見長進啊。」

 

他鬼叫了幾聲,像是想表達出他內心的憤怒一般,

「佐助!你不是好人!」

「你也不是好東西!」我皺眉瞪他一眼。

 

我和他就這樣一直吵到卡卡西暫住的地方--執行任務,

他罵一句我回一句,

好不熱鬧,簡直精采無比!

只差沒衝上去彼此廝殺了一般。

 

嘆氣?或許是該。

我和他實在是一分鐘不能閒。

 

 

 

 

﹡﹡﹡

 

 

 

卡卡西環手而抱,皺起眉目,像是想指責卻又不是。

沉默了好久,他才開口:「你們兩個……」

 

「私下解決了。」不等他話說完,我們便異口同聲,

接著又同道:「是他不對!!」

 

 

 

「……」他沉默不言。

 

「不要學我的動作!」

我忍不住罵他,這小子怎麼這麼煩人?

「去你的,分明就是你在學我!」

「夠了,都這麼大了,還為小事爭吵!?」

卡卡西忍不住插嘴,冷眼掃描一番都掛彩的我和鳴人。

總覺得……他眼底有著強忍的笑意,

或許是我從來沒這麼淒慘過吧。

 

我所謂的掛彩,倒還不是真的傷得多嚴重,

只是狼狽不堪罷了。

畢竟已經是上級忍者,不會為這小事傷身。

 

 

「我們才沒為小事爭吵!」

鳴人賭氣叫道。

這倒是讓我之前的言論站不住腳,

故此我馬上瞪他一眼。

 

 

卡卡西聞言,反慢條斯理的問道:

「哦,什麼事?」

足以讓兩位忍界精英掛彩。我猜他還想這麼說。

 

「就是佐助不肯告訴我他在稱讚我些什麼……」

「分明就是鳴人在吹牛肚。」

 

 

「……」

聽後,卡卡西只是看著我倆不再多言了。

 

看他的表情我也曉得,

這些實在是很無聊的理由……。

為了這可愛的原因,兩位忍界〝精英〞就如此掛彩,

還特地在街頭上演忍術對決……,

只可惜忘了設攤位收門票。

 

 

 

 

「算了、算了。」他無奈一擺手,「你們這些小鬼真是莫名其妙……。」

 

「老頭子,現在你是靠我們在保護啊!!」

鳴人聽後氣得跳腳,指頭直指向卡卡西的鼻樑,問他天理何存。

我贊同。

卡卡西這傢伙,老以為比我們大個幾歲就任意指揮我們。

 

不理會我們的怒意,他反笑,

「鳴人,幾年下來你的脾氣絲毫沒改。」

 

鳴人正準備說話反駁,卻臨時來了通電話。

他站的近,於是馬上接起。

「喂?」

 

我和卡卡西有默契的不言,只是看向鳴人那方,

靜候一會兒的交談完畢。

 

「……」

鳴人神色頓時沉重了起來,下意識的玩弄電線……,像是煩躁。

「喔……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說罷,他頓時掛下電話,轉身對我們說:

「我有任務,先走了。……佐助,下次我再替你執勤。」

 

交代幾聲,他便匆匆的跑出屋內,像是有要事。

就連關門,也不曉得手下留情,

劇烈一響,似乎才震醒沉默的我與他。

 

 

「他為何要替你補執勤?」卡卡西好奇的問。

我極為不屑的聳間,懶懶道:

「昨天晚上說好了是該由他來保護你的安全。但鳴人卻不知去向,變成了我來完成這任務……,他欠我的。」

 

一點,卡卡西馬上明白,於是淡笑,

「鳴人最近真是忙透了。」

「是。」雖然我實在不想承認。

「不像某人……」

「是,也不像某人。」

我倆話中又有話,你我心照不宣,何必多言。

 

我忍不住輕笑。

 

走近鬆軟令我難以忘懷的白色大床,毫不客氣地撲上。

 

這樣做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累了,我很累。

昨天替鳴人執勤一晚,沒睡,還必須隨時保持高度戒備,查看四周。

倦了的閉起眼,此刻床突然陷了下去--我曉得卡卡西坐在我身邊。

他愛憐的用手搓揉自己的髮,一次又一次。

我不自覺沉溺在其中的幸福。

 

「很累吧。」他問,形式上卻早已是肯定句。

 

記憶中,準備入夢時,也總有一個人會如此待我。

那人總會搓揉著我的髮,唱著熟悉的童謠……,

不斷說著:〝乖孩子……,早些睡,今晚就能夢見最美的夢……〞

 

好久以前的過去了。

 

 

「……卡卡西,……你曾經緬懷過去嗎?」我張開眼突然問。

「啊?」他錯愕,手邊的動作也頓時停下。

 

「緬懷過去啊……」

他似乎正在考慮要如何回答。

卡卡西不喜歡透露自己的事情,

卻又怕過於含糊不清的答案會讓我反感。

「……難免吧,人是脆弱的生物。」

 

 

脆弱嗎?我輕笑。

 

 

「我問你……最令你脆弱的,會是什麼事呢?」

 

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

 

 

 

是嗎?是吧。

那種痛苦是無法言喻的凋零,

早在幾年前,我的心就這樣……狠狠的被那人粉碎。

 

 

想著,我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

然後,順著他輕柔的撫摸,逐漸、逐漸喪失意識。

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可能是今日太煩躁了……,

我馬上模糊睡去。

 

 

忘了問他,你被背叛過嗎?

 

 

 

 

2002/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