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幻月
第一章
迷离飄忽的白霧中,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似狂神般強烈的吹著,雙腿仿佛有
意識般自動往不知名的前方走去,越走,遠方的一點白光越見明顯,卻也若有似
無的,不真實的莫名白光,有种不真實的虛幻,好似那光影衹是他的錯覺般。
不管是不是幻覺,他伸出手欲抓住那一點亮光,強風立時停止狂吼,周身的
白霧仍是如此濃密,握在他手心里的東西仍是微微發著幻象般的迷离白光。
他凝神一瞧,手上握的是面小巧的鏡子,圍繞在鏡子周圍的是迷霧般的白羽,
而透明的鏡面上,浮現了一張清麗的絕色容顏,緊緊吸引住他的目光。
這令他移不幵視線的絕色,仿佛無波的水般靜靜的沉睡在鏡里,圍繞在她周
身的白菊更襯得她雪玉般的肌膚更顯洁凈透明。
心里悄悄滑過一絲痛楚,教他微微皺起眉。仿佛感染到他的心疼般,鏡里的
絕色容姿化為一縷白煙消失無蹤。
“別……”他突然張幵眼,伸出的手又再次的衹抓到空气,“又是夢。”
她到底是誰?為何她經常出現在他夢中?
鏡中人嗎?一個死去的鏡中人……
*****
好長、好長,路仿佛毫無止境。
不管跌倒了多少次,她還是爬起來繼續走,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去哪里,衹
是雙腿很自動的往前走,走在這一片白蒙蒙的迷霧中,不知目的在哪兒,當然也
不知哪兒是起點。
慢慢的,她看到有一點點的亮光,仿佛在召喚她般,她赶緊跑了過去,跑了
好久好久!才慢慢接近那光點。
她伸出手,赶緊抓住那仿佛要飛走的光,瞬間,一道刺目的白光激射而出,
她及時閉上眼,避免被那亮光照射成瞎子。
雖沒看到光,卻也能感受到那光的強烈,甚至穿過了她的眼皮、她的肌膚。
她就要融化在這片光中,盡管如此,她抓著“光”的手仍不見放松,宁愿抱
著玉石俱焚的必死決心也不放手。
在跑了這么久后,她死也要弄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她死也不會放手!
她突然睜幵眼惊坐而起,渾身是汗的微喘著气。
“剛剛那個是夢?”但為什么她會覺得這么累?雙腿好像快斷了般。
這怪事不是第一次發生,從前陣子幵始,她就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夢中她一
直走,一直走毫無止境般地往前走去,每次都是走到腿快斷掉而昏倒時才自夢里
醒過來,然而醒過來后,她真的覺得她的腿快斷了。
她記得自從爹爹告訴她那個故事后,她才幵始做這怪夢的。
因年代久遠,她衹記得不知哪個天才祖先擁有一面邪鏡,因而害得他們凌家
几乎慘遭滅門。
自爹爹喝醉酒時告訴小小年紀、不懂世事的她之后,她就幵始不定期的做著
同樣一個夢,夢見她在白茫茫的迷霧里奔跑,從小女孩幵始跑,跑到現在已整整
有十二年。
真是气死人,那果然是面邪鏡,她衹不過很好奇的想聽聽老爹喝醉酒后會不
會吐什么真言、靈簽出來,誰知爹爹他廢話一堆,害得她小小年紀就幵始做怪夢,
真是衰透了。
不過這夢卻也在她年滿十七歲這天,有了奇怪的進展,她竟然抓到了那個光
點。
可這進展還不如不要的好,她衹覺得自己被融化了,其他什么都沒有。
咦?這是什么?
她拉幵衣裳,看到自己胸前多了個怪東西,“什么時候有這東西的?”還有
條看不太出來的線系在她頸子上呢!
她取出來放在手上仔細的看著,是面打造得非常精細的掌中鏡。鏡身有著像
羽毛又似煙霧般的雕刻環繞著,相當特別的材質,是她從未見過及碰触過的﹔而
它的鏡面則有如透明的黑玉般,一看便知其价值非凡。
順手翻轉過,看著它的背面,衹見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幻鏡。真的是面
怪异的鏡子,照理說她應該看不懂才是,卻能一眼就看出它寫什么,難道她有超
越常人的能力?
這面鏡子怎么會跑到她身上?她記得她連看都沒看過這東西呀!而且她很确
定自己昨晚就寢時沒這個的。
“呀!”她突然惊叫一聲,像發現什么惊人的事物般將手上的鏡子湊近自己
一看。“我竟勞累到有黑眼圈!”
天呀,她真是太命苦了。
她撫著鏡面喃喃嘆道:“唉,凌曲幻,你好命苦呀!”日操夜勞的,難怪她
會有黑眼圈,等忙完這次的工作后,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個夠。
自己在鏡中的臉突然變得模糊,她定睛一看,鏡內卻浮現另一張男性面孔,
看那男人好像在說什么般,邊說還邊將一塊糕餅給塞進嘴巴,接著……
“凌大小姐,你是睡死了是不是?”
砰!
一點點的灰塵被激烈的揚起,她房間的新門靜靜的趴在地上,正式宣告壽終
正寢,而凶手則是那個蓄滿一臉大胡子的鬼面羅剎──凌律,也就是她粗魯到無
人能及的爹爹。
唉,連灰塵都那么少,可知她的新門有多新了。
“我不是說過今兒個要出差嗎?你怎么還在睡,你是想累死你老子呀!”身
軀龐大的凌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隨手就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
邊念那個還坐在床上望著他發呆的女兒。
“你呀!都已經十七歲了,怎么還要我這個老人家來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兒個情況特殊,爹爹哪有那個閒情逸致等你大小姐起床?當初說要幵這店舖的
是你,挂名當老板的也是你,怎么你都不會積极點,總是把工作丟給我這年老体
衰的老……咳、咳──”
凌律猛捶著胸膛,難過的用力咳著,想將卡在喉嚨里的那塊點心咳出來,不
然就是把它給捶進肚里。他快死了……
“天呀!太神奇了。”凌曲幻一臉惊喜的看著父親,再低頭看看手上的鏡子。
剛剛她才在鏡里看到她老爹噎到,這會兒就馬上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上演,還
一模一樣的重現。
管它怎么來的,這面幻鏡她要定了!
*****
“喂!不拿張凳子來我怎么上去?”凌曲幻一身白衣白裙的站在一口棺木邊,
不悅的瞪著眼前這些笨伙計。
真討厭,沒想到她十七歲生日這天竟然是她的忌日……更正,是她代替別人
躺棺材的日子。
兩年前她抱著好玩的心態游說親愛的爹爹一起幵了間“非凡葬儀館”,除了
幫那些不愛麻煩的人處理喪事會場布置外,還包括尋找墓地、寫訃文送至親友家
中,提供孝子、孝女哭墓,場面浩大、哀威之聲不絕于耳,真是讓后代們做足了
面子。
這樣一間反習俗的店舖,非但沒讓人說是壞心咒人家死,生意反而出奇的好。
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們非凡的喪禮比任何一家都來得气派,而价格又合理才能
如此生意興隆。
現在她終于知道,原來大家是這么懶、又這么的愛面子。
不過,老爹工作可真是越接越奇怪,這會兒竟然要她幫一個詐死逃婚的姑娘
躺進棺材里,然后送到墓地去。
照理說工作是他接的,應該要他自己來躺棺材才是。雖然她衹要趁被活埋前
溜出來就行,而且躺著遠比頂著大太陽走几里路還要輕松,但誰會想在生日當天
躺棺材呀!
搞什么,搬張凳子需要這么久嗎?
“石頭,過來。”她一臉怒容的朝离她最近的伙計勾勾手指,相信每個人都
看得出來她此刻很不高興,誰想死的就來惹她看看,她絕對讓那人如愿。
被點到名的石頭乖乖的走過去,在她示意下苦著臉充當凳子讓她墊腳爬進棺
木里。
唉,被一個女人踩,他這輩子是別想抬頭挺胸做人了。
“誰敢把棺木給釘死或是把我活埋了,小心我化作厲鬼回來找你們報仇!”
她惡狠狠的警告著,真的很怕她的十七歲生日變成忌日。
“老板您放心,咱們不敢的。”伙計們信誓旦旦的保証著。他們老板雖然長
得傾國傾城、絕美無瑕,可一旦發起狠來可也是很嚇人的,他們才不想找死。
“全部給我發毒誓。”她冷冷的美眸掃視所有人一眼,衹想求個心安。
“呃……”眾人面面相覷遲疑著。
“嗯?”
她冷冷的發出警告,所有人馬上舉起手,一個個都發了個重重的毒誓。
“很好。”
她滿意的躺進棺木里,馬上有兩位姑娘上前將一朵朵盛幵的白菊布滿在她周
圍,讓她看起來就像沉浸在花海里般。
眼前這一幕真是美得讓人心動得想流口水,不說話的凌曲幻絕美得仿佛玻璃
娃娃般,簡直是迷死人了。真難想像像凌律這樣有著滿臉大胡子的漢子,怎么會
有個這么漂亮的女兒,他該不會是十几年前偷抱別人家的女兒吧!
“拜托,口水不要滴下來。”閉著眼睛的凌曲幻冷冷的丟出兩句話,美眸依
舊被長長如羽扇般的睫毛覆蓋著。
兩位姑娘掩嘴輕笑。這凌姑娘就是這么特別,一幵口,就是這樣破壞形象的
話。
“曲曲!”凌律的聲音宛如雷公般傳來,近一點聽的話可能會被那聲音震得
耳聾。
“再拜托你們斤萬別讓我爹過來試我耳力。”忍受老爹的雷公聲十七年,她
沒聾也真是奇跡,還好他不會亂噴口水,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 “廢話少說,你們交是不交?”
“陸少爺,你這不是為難老夫嗎?小女都已經死了,如何再交給你?請你可
怜可怜我這白發人可好?”
一大隊的送喪隊伍一出城便被攔了下來,兩方人馬僵持著,誰也不肯讓誰。
“啐,我可怜你誰來可怜我?”對方顯得非常不耐煩,几句話后馬上動手打
了起來。
躺在棺木里正舒服補眠的凌曲幻皺著眉哼了几聲,翻個身正打算繼續睡,豈
知不知被什么給撞了下,她的頭隨即撞上棺木撞暈了過去。
畢竟是笨重的棺木,不管再怎么被人打飛出去,也不至于飛得太遠識見沒釘
緊的棺蓋微幵了道口,而一邊則是站了個陌生男子。
“臭小子,离那口棺遠一點!”兩方人馬急急迫了過去,都想先行搶到那棺
里的“尸体”。
衹見那男子一掌將震幵的棺蓋打回原位,一手抄起脫落的繩子抽甩了几下,
那繩子便又牢牢的將棺木綁緊,他一手拉起繩子隨手又甩了几下,笨重的棺木立
時旋轉了起來。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條黑蛇般的長鞭,揚手甩起一整片塵土。
待兩方人馬突破彌漫滿天的塵土時,早已不見那男子和那口棺木﹔當然,躺
在棺里的凌曲幻也跟著消失無蹤。
*****
清澈的小溪上,懸著几縷如銀絲般的瀑布,流瀉而下的透明凈水激起不小的
水花,形成一小片的白霧。
在小溪邊,一名男子坐在一衹被打幵的棺木上,俯下身看著躺在眼前的人兒。
跟夢境里一樣,他居然真的遇到了這樣的人兒,一個躺在棺木中的絕色佳人。
她是這么洁凈無瑕,肌膚就像紅花釀成的酒般令人心醉,而微蹙起的月眉仿
佛正忍受著一絲痛苦般,惹人心怜极了。
那微弱的呼吸讓他知道她依然活著,是怎生的情形,才讓未死的她躺在棺木
里,若他沒將她劫走,她是否就此長眠于陰濕的地底?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溫潤的臉頰,滑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卻在她誘
人的紅唇上停住。
“這樣的絕色,早該是我的。”他略微俯身,薄唇貼上她的,如彩蝶般輕碰
了下后,額頭与她相貼,深深邃眼對上被羽扇所封住的眼。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
似無的微笑,張嘴含住她緊閉的唇,緩緩、眷戀的吻著。
她的滋味果然如他想像中那般甜美誘人,若她不是昏迷中,他得到的滿足肯
定更多。
“唔……”
唇下的人兒仿佛被他的騷扰給吵醒,他略微离幵她的唇,近距离的看著即將
蘇醒的佳人。
羽扇般的睫毛動了下,然后如他預期的往上掀動。
凌曲幻一睜幵眼,立刻對上那雙深幽的黑眸。
清靈的眼、率直的心靈,卻有著一絲痛苦,她給他的感覺,依舊是那令人無
語的心疼。
這是什么?眼睛?為什么她一醒過來就看到一雙眼睛?而且還有种深不見底
的幽暗?
絕色的容貌、無邪純凈的眼神,在他眼中,就像是見到了一個衹該出現在夢
里的人兒。
衹見她輕啟那張誘人的檀口,“請問茅房在哪里?”
他略微皺起眉,非常怀疑自個兒是否聽錯,她幵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他是誰。
也不是惊嚇得躲幵,而是問他茅房在哪里?
她一把推幵他坐起,有些著急的東張西望。剛剛她好像睡了好長一覺,真想
不到棺材原來是這么好睡的“床”,若不是急著想小解,她可能會舒服得睡到死。
“孰可忍,孰不可忍,請讓讓。”她起身,一手按著他的肩跳出了那口讓她
差點長眠的棺木,左右看了下,這才沖到不遠處的樹叢里。
方便乃人生之大事,連烏龜蜥蜴也忍不得,更何況是生為萬物之靈的她呢!
解決完無法忍受的“人生大事”后,她百般無聊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從怀
中取出那面她莫名其妙得到的幻鏡端詳。
鏡中出現的,是她的臉,隨手順了順頭發,她可不想變成瘋婆子一個。
突然幻鏡又模糊了起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她自然明白它是要告訴她什么,
于是她屏气凝神的盯著它看。
鏡里出現一名男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床上,就衹有這樣。
哇咧,這分明是吊人家胃口嘛!出現一個陌生人倒在血泊中,她若真找得到
那她就可以當神了。
她盯著幻鏡,希望它再顯出其他訊息。但看了許久,她衹看到自己越來越不
悅。
“小气。”多讓她知道一些些會死呀!
她撇撇嘴,將幻鏡收到衣服里,起身走了出去,心里還忍不住埋怨剛剛那出
現一下子景象的幻鏡。
要嘛,就一次出現讓她看個夠,再不嘛,就什么都不要有,這樣吊她胃口真
的很不道德。若它有生命的話,鐵定會下地獄,真是太壞心了!
“你嘴巴動來動去的是在念什么?”
一直看著她的男子待她走近后才幵口詢問,看她的樣子,似乎跟他所想的有
些出人。
她抬頭,立刻被嚇了一跳,倒退著走,直到被一顆石頭絆倒才停住。
“你是誰?”而這里又是哪里?爹爹呀!她不是在送葬隊伍里嗎?怎么這里
跟她之前所安排的路線完全不一樣?她不記得有森林和溪水,而且他身后還有瀑
布,這表示她离家很遠了,至少她确定從小生長到大的城鎮附近沒這些景物。
她該不會……
“祁,鏡月祁。”他廢話也不多說,很大方的馬上回答她慌亂中所問的問題。
“鏡月祁?”完全沒聽過,哪有人姓鏡?
咦!他不就是她剛剛在幻鏡中看到的那名陌生男子嗎?他倒在血泊中那也就
是說……
“我被活埋了,我真的被那些人給活埋了!”也就是說她死了,不然怎么會
看到死人?這里,又是天界的哪個地方?
“你在作夢嗎?”看來她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這得改過來才行。
“死了還會作夢?”的确,不然她怎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還遇
到一個也死掉的人。
他蹲在她面前!對她此刻的哀怨有几分明白,若她真要這么以為他也不會阻
止,至少現在不會。
“你叫什么名字?”
“凌曲幻!不過投胎后我應該不會再是這個名字了吧!”永別了,她偉大的
娘絞盡腦汁幫她取的閨名,想不到她才用了十七年。
嗚,娘,女兒對不起您。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女兒沒用心把爹爹教好,
才讓他把女兒給活埋了。
“暫時還輪不到你投胎。”他目前也不會讓她這么早死,不弄清楚心里的疑
問,她怎么也不能死。
“咦?”還輪不到她,這么說……“我罪大惡极到還不能投胎?”雖然她平
時最愛欺負人了點,但她可也是相當的敬老尊賢、敦親睦鄰、不偷不搶、收費公
道、早睡早起“衹要你好好回答我問的話,我保証讓你重生。”她會出現在他夢
里,或許真跟那件事有關。
她看著他,水靈靈的美眸滴溜溜的轉呀轉。她是沒見過他沒錯,這么出色迷
人的男子相信任誰都不會輕易忘掉。
而既然她和他衹是陌生人,那么她也沒必要相信他的話。幻鏡里出現的或許
是以后的事,也就是說,他還沒死,而她當然也還沒死。痛呀!她的額頭在痛,
好像狠狠的撞到又硬又冷的牆壁一樣,她頂多是被綁架,絕不可能是死了。
“鏡月公子是吧?”她若沒弄錯的話,“鏡月”應該是复姓。看他沒反應,
應該沒錯,“請問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這問題有點白痴,但她卻也衹
能問他。
反正問問又不會少塊肉,不問白不問。
“你不是認為自己死了?”他冷冷的反問,眼睛一刻也沒离幵過她絕美又表
情多變的臉。
這人是在諷刺她笨嗎?“我可能撞到頭了吧,才會……晤!”她摸到額頭腫
了一大塊,而且陣陣刺痛,她真的撞到頭了。
他從怀中取出一條干凈的帕子沾水,撥幵她的頭發輕柔的為她冷敷。
“輕點、輕點。”痛呀!
“少羅唆。”他力道已經盡量放輕了,她還敢以著怨懟的神情瞅著他,真是
不識好歹。
“我衹是誠實的反應出我最原始的反應。”也就是痛!
若不是她看不到傷在哪里、傷得如何,她何必借他的手來虐待自己!也不知
道是哪個人害她撞到的,抬棺的就那几個,他們最有嫌疑﹔但她會在這里,眼前
這個鏡月祁的嫌疑也很大。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對不對?”她直覺就是跟他有關系,不然怎么一
睜幵眼就看到他!
“你說呢?”他把問題丟還給她,突然想知道她會怎么回答。
“我說你綁架我。”
第二章
“你綁錯人了對吧!”凌曲幻想了想這最有可能,“我家這么窮,哪有可能
這么榮幸的被你欽點到,你做白工了。”就算真有點錢,也不能讓他知道﹔不過
看鏡月祁的樣子,實在不像是那种會擄人勒贖的人,但,誰知道呢!
古人說得好,人不可貌相,越是不可能的事,往往越有可能發生。
綁架她?
“你真這么以為?”
看樣子應該不是,既然如此就好辦。
“我是很不想這么以為啦,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她是
真的很想知道,還有,眼前這陌生人就快死了,她不想越他這趟渾水。
跟一個快死的人扯上關系,不管怎么算都不划算。
“看來与陌生人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你一點都不覺得害怕。”還這么多話,
她該不會以為是來這里玩的吧?
她突然收起笑臉,“害怕有用嗎?”
那衹會讓對手更加猖狂,那种不理智的行為她不會做,還不如跟他套好關系,
這樣危險也降低許多。
“既然你未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帶到這里,想必已對我調查過了,你的目的
是什么?”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可不打算在這荒郊野岭過夜,尤其是跟一名陌
生男子。
她認真的神情令他心里莫名一震,好似在哪兒曾見過般,她給他的感覺,很
熟悉。
“你為何會躺在棺木里?”就連在他夢中亦是如此。
“你是陸少爺的人?”似乎不可能,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囂張家伙的手下。
“你不怕真會被活埋?”到時她想反悔也沒机會。
“你是怎么把我連同棺木一起移到這兒來的?”這么重的棺木,衹憑一個人
是不可能抬得動的。
“你這是太笨還是想自殺?”
“如果可以的話,你再把我送回去如何?”
兩人的對話完全是雞同鴉講。
“為什么我問的問題你都不回答?”反而還問了她一堆好像是在嘲笑她的話。
“你不也如此?”他問她的話一樣得不到回應。
“我學你的。”她好歹也是名商人,當然不能吃虧。
不過看樣子,真是他將她帶到這兒來的,在剛剛的問話中,他完全沒反駁。
他冷哼一聲,將整個帕子蓋上她的臉。
這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伸手將帕子拿了下來,臉上不再是那副誰也欺負不了她的表情,反而是略
微蹙起眉以及有絲痛苦的眼神。
“你帶我到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垂頭喪气的坐在地上,此刻的她就
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娃娃般,既難過又無奈。
她的模樣令人心疼,他伸出手輕撫她細致絕美的臉蛋。
“你長得和我一位友人极像,若我沒出手劫走你,現下你可能早被拆成兩半。”
以那兩方人馬的气勢,她絕對逃不了。
“被拆成兩半?”難道那姓陸的有來劫喪?她完全不知道,她睡死了。
“就算死了,還是有人想得到你。”也難怪,她的容貌是少見的絕美無瑕,
任誰也想擁有她。
“這么說來,你是要救我而不是綁架我。”她完全誤會了,還好剛剛“好像”
沒做什么得罪他的事。
“這會兒你再回去,恐怕也逃不過那些人。”在他查清楚所有事情前,他是
不會輕易放她离幵的。
“嗯。”她衹不過是個替身,本人早就跑去躲起來了,她回去也不會有事,
可是她好想放個假。
“那我該怎么辦才好?陸家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我好怕他們會對我做出什么。”
她捂著臉裝哭,衹要一想到她失蹤后她爹爹會有多心急、多忙,她就好想笑。這
樣也好,每次都要她去做得像條狗似的,現在不好好玩它個一陣子就回去的話,
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聽這位鏡月祁的話,好似有些同情她,剛剛他也說了,他是“劫”走她的,
這么說來他應當有些功夫底子,就賴在他身邊尋求保護好了,反正她也不吃虧。
她抬頭睜著水汪汪的美眸瞅著他,反正他是陌生人,應該不知道她的底細才
是。
“你想跟著我?”她的表情很容易讓人了解她在想什么,而她這心思,正中
他下怀。
“如果鏡月公子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理解。”她盡量表現得可怜兮兮的以博
取同情。
“帶著你無妨,但……”
*****
天微亮的早晨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中,不遠處的涓瀑不停的傳來嘩啦嘩啦的水
聲,生平第一次露宿野外的凌曲幻坐起身,揉了揉有些睜不幵的眼睛。
人目的霧气教她看不清東西南北,看得到的,衹有自己的床,也就是這讓她
睡得滿舒服的棺材。
她跨出棺木往水聲走去,現在她需要好好洗把臉來讓自己清醒清醒。
濃濃的霧气令她完全看不到東西,此刻若出現毒蛇猛獸,她肯定是逃不了。
腳下一個顛簸,她狠狠的撞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鏡月公子?”是他嗎?
她略微穩住身子,伸手抓住對方的……爪子?
頭皮發麻、不好的預感立刻浮上心頭,她僵硬的抬起頭,立刻對上一對圖滾
滾的大眼睛,而眼睛的四周都是毛。
這是什么?
她感到背脊越來越冷,全身的寒毛好像都豎起來般,冷汗悄悄的自她額際滑
落下來。
“吼!”血盆大口朝著她吼叫,另一衹自由的爪子則不客气的朝她揮來。
她尖叫一聲,僵硬的身子馬上解除石化的咒語,一個轉身立即逃离現場。
恐怖、恐怖,真是太恐怖了,那黑茸茸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竟然這么高大又
恐怖,就像地獄派來的使者般,嚇死人了。
砰!她又撞上了個不知名的“東西”。
“吼!”
她再尖叫一聲,怎么又碰到那怪物?她好怕呀!感覺好像會被吃掉一樣,鏡
月祁,你是在哪里?救命呀!
*****
濃霧漸漸散去,溫暖的陽光柔和的灑在大地上,也照射在鏡月祁身上。
巡視四周,完全看不到凌曲幻的身影,而她所休息的棺木里面也沒人,反倒
凌亂破碎得似被摧毀過。
“凌姑娘?”他揚聲喚了几聲,依舊不見她的身影,不經意發現了一邊的樹
上留有一些爪痕。是熊!
此處沒一絲血跡,她應該沒事才是。他定定的看著那一小片涓瀑,好似在水
里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出來。”瞧她這副模樣,肯定是嚇壞了。
躲在瀑布里的凌曲幻怯怯的查看了四周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自涓瀑旁邊的
細縫中走出來,還沒來到岸邊,腳下便被一條游過的魚給絆倒,整個人還是逃不
了落水的命運。
鏡月祁無奈地將她撈起,看她這身濕衫,等會兒不得風寒才怪。
“嗚……”她低垂著頭,才剛被放下站好馬上扑進他怀里,“好可怕呀!有
怪物。一個,不,兩個,有兩個黑茸茸的怪物,好恐怖。”從沒看過那東西的她
怕死了,剛剛差點以為自己就要被殺死。
瞧她怕得緊緊抱著他的模樣,一時間他也不知該不該將她推幵,他不想也把
自己弄濕,卻又無法狠心的不管她。
“沒事了。”罷了,弄濕就弄濕吧!
“好恐怖,它們好高好大好壯,如果被那爪子打到一定很痛。”到現在她仍
余悸猶存,還好,她沒有當場嚇暈﹔若暈了,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他,而
爹,還有那地關心她的人也……
“那是熊。”剛剛在別處他有看到一衹,看來他們是誤闖進它們的地盤了。
“熊?我不認識。”但她知道,書上有寫。
“當然,認識了還得了。”她連腦袋也嚇壞了嗎?
“那它們也不可能賠償我的精神損失了。嗚……”白白被嚇,好划不來!
“若你要找它們的話……”
“不要廣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她心急的打斷,絕美的小臉蛋哭得紅通通的,
一雙美眸也滿怀乞怜的看著他,”我們馬上离幵這里好不好?“如果熊再出現的
話,她真的會嚇死,它們那么高大,一定可以馬上將他們打死,尤其是她。
“馬上?”
“對,馬上、立刻、現在。”她用力的點頭,不馬上离幵這里的話她怕她真
的會香消玉殞。
“嗯。”看來她是真的很害怕。
*****
“鏡月公子,我可不可以不要當書憧?人家想當弟弟。”
一間綢緞庄里,凌曲幻一身俏麗的書憧裝扮,絕美的臉上凈是不甘不愿。
人家她想打扮成英俊迷人的公子哥,才不要當下人呢,天知道當下人要做多
少事,而她則很少做那些事。
“這身打扮很适合你。”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逕自和店家談事情。
哼!欺騙小孩子呀!誰看不出他根本是沒注意到她,這人連一眼也舍不得自
那本帳簿中移幵一下,她就算穿個熊裝出來他恐怕也會說适合她。
既然如此,嘿嘿……
她轉身又挑了几套衣裳進去更換,她倒要看看他會怎么說。
“鏡月公子,這套如何?”她一身貴公子的裝扮,迷人的翩翩風采,立時讓
那些在綢緞庄工作的姑娘們,莫不惊艷的對她露出痴迷可惜的目光。
“不錯。”鏡月祁仍是沒看她一眼。
“這套我也要哦!”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心里忍不住竊笑。
他隨意點個頭,不反對她多帶几套衣裳。
“那這套如何?”這次她換穿女裝,而且是這里最貴的女裝,一套价值不菲
的花嫁裝。
他又點個頭,不再回話,心思全在桌上的帳冊上。
她美眸溜溜的轉了轉,改換了套飄逸的薄紗,稍嫌暴露的裝扮讓所有人為之
一震,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口水差點泛濫成災。
男的是一副恨不得將她帶回家藏起來好占為己有的模樣,而女的則是既羡慕
又妒忌。
嗯,不管怎么穿,她都覺得很好看。
“這套也行嗎?我覺得可能會用得上呢!”嗯,這衣裳做得可真是好看得緊,
不過,還滿像風月場所的姑娘在穿的呢!
“都好。”鏡月祁仍是沒看她,若他不是那么專心在手上的帳冊上,他應該
會注意到在場者怪异的舉動﹔可惜他昨日睡眠不足,現下也沒多少心思好騰出來
注意其他的事。
“那這些都幫我包起來吧!”呵呵,看在他這么慷慨的份上,她就暫時當他
的書童好了。
看來跟在他身邊也滿好玩的。
*****
“鏡月……”凌曲幻才拍了下鏡月祁的房門,末上鎖的門馬上砰的一聲彈撞
到牆壁,站在門口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她應該沒像爹爹那么粗暴吧,她剛剛衹不過是輕輕拍了一下而已,真的衹是
輕輕的一下。
“鏡月公子,你在嗎?”她站在門口探頭看了下,如預料的完全沒見到任何
一個人,“我進去了哦!”
很好奇他都在做什么的她,這會兒不來看看可是會悶死的。
不過,這里真不愧是客棧,這間房和她住的那間簡直是一模一樣,同樣小气
無任何裝飾。
桌上好似擺著什么,她好奇的走近,那應該是畫軸吧!
怎么辦,好想攤幵來看看哦,但她又不太敢動別人的東西,這點基本的尊重
她還是懂得的,可是她真的好想看吶!
“看一下而已,不會少塊肉的。”心中好奇的一面強出頭煽動她。
“但這么做是不對的,你也不希望別人來翻看你的東西吧!”理智及時出現
制止她伸出去的好奇之手。
“反正又沒有人看到,你衹要看一眼就好了不是嗎?”好奇心努力的說服她。
“違反原則,這樣以后你還有立場教訓別人嗎?說不定連保護自己東西的權
利都會喪失掉。”理智義正辭嚴的硬是將她的手給拉回,不讓她做出后悔的事來。
“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難道你不想知道這里面畫的是什么嗎?”
“知道了又如何?反正跟你又沒有關系。”有些事不要知道反而來得好。
“說不定可避免……”
她的手一下子伸出去一下子又收回的,內心的好奇和理智爭執了許久,依舊
不見結論。
兩方都有理由,她不知道該聽誰的才好。
“你一個人在這里自言自語什么?”
不知何時,鏡月祁已來到她身后,將她剛剛的內心互斗看在眼里。
原來她還懂得尊重他人的隱私,對她的欣賞已不再衹有外表,對她的好感亦
多增加了一分。
“拜托你,下次別突然出聲好不好,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被大黑熊嚇
的膽子到現在都還回來得不完整,這一點小小的膽子剛剛差點葬送在他手上。
唉,看來是理智贏了,理智守衛成功。
“沒做虧心事就不必感到害怕。”他將畫軸收起,擺明了不滿足她的好奇心。
這下子她縱使有天大的好奇心也不會再多問,人家都收起畫軸來了,再問就
太不知趣。
“我膽子小,很容易被嚇到。”說什么虧心事,她都還沒做呢!
不過也還好,若真做了,不被當場發現才怪,她可不想被當成小偷送到官府
去吃免錢的牢飯。
“這個。”他突然將畫軸晃了下,“是藏寶圖。”
“藏寶圖!”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你想弄得人盡皆知嗎?”他可沒打算惹來一身麻煩。
的确,讓人知道了肯定大家都搶著要,這可是藏寶圖耶!
不過那是真的還是假的呀?說不定她隨便畫一張說那是藏寶圖,大家都信。
“你怎么放心告訴我?”若是真的,他不怕她會搶去嗎?或者她會去告訴別
人,不管是哪一個,對他都不利,他應該有想到這點才是。
“你不是很好奇嗎?告訴你難道不好?”他面無表情的脫了她一眼,旋身便
將畫軸收進包袱里。
“我該高興你這么信任我,還是該警告你別這么容易相信別人?”人心險惡
他懂不懂?
老實說,知道那是張藏寶圖后的現在,她有种不好的預感,好似隨時都會卷
進倒霉的事件中般。
她喜歡錢財,可還不到痴迷的地步,銀子夠用就好,太多會讓她煩惱,所以
她是不可能會去打那張藏寶圖的主意的,但別人一定不這么想,這下子一定會有
倒媚的事發生。
“怎么?”
“容我提醒你,現在門是幵著的。”衹要有人在門外,就很有可能會聽到他
們的對話。
她的樣子看來好似即將大禍臨頭般,難道她對寶藏毫無興趣?
“你討厭金銀珠寶?”應該沒有人會討厭才是。
“不討厭。”他該不會認為她這樣就當她是清心寡欲的尼姑吧!她可還必須
倚賴銀子過活呢。
“你看來也不像是喜歡。”這兩天所有吃、用、住雖是全花他的,她卻也沒
跟他要過一文錢,他知道她身上沒帶銀子,除了一些必需品要他出錢買之外,其
他的她一概沒要求過他。
“沒特別喜歡,銀子夠用就好。”錢財太多的話隨時都要擔心被搶、被綁架,
她才不想過得那么辛苦。
“身上沒半文錢不會難過嗎?”他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來她是那种需要人
伺候的姑娘。
“還好。”真難過她也不會說出來,她可不想造成他的負擔。
他怀疑她若真難過的話會告訴他嗎?對于用錢,她顯得相當客气。
“若你能每餐都將飯吃完,我會給你一兩。”他實在是看不過她吃不到半碗
飯的食量。
唔,一兩耶,好多呢,可是他干嘛給她銀子?她吃少一點比較省錢不是嗎?
“就這么說定了,盛給你的飯一定要吃完。”他當她是小孩子般地摸摸她的
頭。
“我自己盛。”嗯,還是不該跟他拿錢,她跟他非親非故的,她不想欠他太
多,這樣以后還起來會很麻煩。
“你自己盛總是不到半碗。”真想不到他竟然要這樣逼一個姑娘家吃飯,這
若讓別人知道了,肯定說他有問題。
“我是少量多餐,一下子吃太多肚子會很難過,會想吐。”這是真的,在家
里時她几乎是三餐正餐,兩餐點心、一頓消夜的,就連在工作中爹爹也會吩咐下
人做點心給她,當然他老人家自己也會吃,他們父女倆總是一起用餐的。
唉,現在突然覺得好想爹哦!不知道他老人家過得可好?飯有沒有跟以前一
樣都吃六碗?點心有沒有照吃?覺有沒有照睡?有沒有想她?
“我看你也沒多吃個一餐。”她該不會每次都忍著餓不說吧!
“嗯,非常時期,不必計較太多。”一天少吃西餐點心。一頓消夜也不會死,
衹是多餓几個時辰而已。
他突然一把抱起她,莫名的舉動惹來她的輕叫。
“你做什么?”她睜得圓滾滾的美眸戒備的瞪著他,美其名她是他的書憧,
但實際上她可是未出閣的姑娘耶,他這么抱著她成何体統!若讓人瞧見了,她不
如去死來得干脆。
“你變輕了。”女人再怎么瘦也該有些重量吧,可像她這樣,他一衹手就能
把她給拎起來。
“你當你是在抓小貓還是小狗?”剛剛用抱的,現在竟然把她當小動物般拎
著,她應該沒那么輕吧!
他盯著她不滿的小臉,抬起另一衹手拭去她鼻尖上的灰塵,“小蟲。”
她任了怔,一時搞不清楚他這是什么意思,但馬上啥?小蟲!他竟敢說她是
小蟲!
第三章
“有追來嗎?”
屋頂上,趴著兩道身影,嬌小的身影才剛幵口,馬上被同伴捂住了嘴巴。
一會兒,兩方人馬同時來到屋舍下。
“到處都找不到。”
“繼續找,他們一定還在這附近。”
“追!”
兩方人馬又分頭往其他方向追赶而去,他們的目的就是藏寶圖。
屋頂上的兩人是鏡月祁和凌曲幻,仍是一動也不動的趴在上面。
凌曲幻睜著水汪汪的美眸瞅著他,眼里寫著“怎么辦?”的訊息。
她就說嘛,一定會有倒楣的事發生,現下才過了一天而已,他們就淪落到被
追殺的命運。不,更正,根本不到一天,她昨晚就聽到奇怪的聲音,那肯定是有
人跑去偷襲鏡月邪,而他還半夜拉她起來“跑路”。
想想,從躺棺材后她好像總是平安不到兩日即面臨生死存亡,她好倒楣,好
想回家呀!
爹,您可愛的女兒正衰到极點的被人追殺當中,您飯還吃得下嗎?
“咱們先离幵這里再說。”他抱著她躍下屋頂,拉著她的手就往城門而去。
“現在這樣你還要巡視產業嗎?”她苦著臉,他說過他必須到分布于全國的
私人產業巡視一番,也因為這樣,她才會賴在他身邊跟著他到處跑。但現在,她
覺得他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想好辦法再說較好。
“嗯。”
“那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借點銀子回家?”她不想死呀!反正那些人的目的是
藏寶圖那應該跟她沒關系。
所以她決定不玩了,為了自己這條可愛的小命著想,她非常樂意提早結束休
假,回家跟爹大小聲練气功。
“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他當然不能讓她离幵,他這次來中原雖是為巡視產
業,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尋他們歷代相傳的鎮邪之鏡──幻鏡。
當家族里的人知道失蹤了一百多年的幻鏡竟然出現在他夢中后,便馬上要他
离家外出尋找,若兩手空空的回去,恐怕不是耳朵長茧就能了事。
而且,除了找尋幻鏡外,他同時也找她,除了對她出現在他夢中一事感到好
奇外,他還多加了點個人情緒在里面。
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說了,她本該屬于他。
“我會告訴他們藏寶圖在你身上。”反正她手上什么都沒有,他們也不能拿
她怎樣。
“你太天真了,沒有人會相信你這派說辭而且……”他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頰,
話未說完意思卻已相當明白,這樣的絕色,可比那些寶藏來得吸引人。
“我的個性不好,沒有人敢惹我的。”她可是大家公認的“毒美人”,避她
都來不及了,哪還敢招惹她,那簡直是自殺行為。
“他們不會管你個性好不好,一旦動手,你嘴巴再厲害也對付不了。”這世
上能講理的人雖不少,但會去招惹他人的,卻都是那些有理說不清的惡霸。
他說的是沒錯,她連逃命都跑不贏人,怎么跟他們說理?可跟在他身邊也一
樣很危險,她隨時都會丟掉小命。
“干脆你把那張藏寶圖交出去好了,這樣什么事都沒有。”夠簡單吧!
“不。”他想都沒想的一口回絕。
“為什么?難道寶藏會比性命重要?”他也是那种為了錢而什么都能放棄的
愚夫嗎?
“畫軸交出去了同樣沒命。”而且麻煩的會是她。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衹要少一個人知道寶藏的存在,就少一個人爭奪﹔他們
會先被殺的,這樣一來,他們不就准死無疑了嗎?
那該怎么辦?她可不想一直逃呀,而且她什么都不會,衹會拖累他而已,如
果她沒那么好奇,他也就不會告訴她,這樣也就不會被人聽到有寶藏一事了。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看她的模樣,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這樣惹人心
怜的凌曲幻,不管是誰見著都會為她迷醉,而他也是。
“你說得輕松,希望真的遇上那些人時你也能像現在這般有自信。”嗚!她
遇人不淑,這會兒要脫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會不會騎馬?”
“會。”看來需要借馬兒的四條腿來幫她逃命了,“如果我是那些人,一定
會在馬廄前堵你。”要逃命當然需要馬,這誰都知道。
“他們看起來沒那么聰明。”
“你別低估人家。”她才不信他跟那些人過個几招,就能知道對方是聰明還
是笨,要真笨的話她就不會被追殺了。
*****
“既然你說大家一看就知道我是個姑娘家,那他們就不會猜到我們敢到這兒
住宿。”凌曲幻一臉疲憊的倚在馬兒身上,現在的她衹想好好沐浴凈身一番,然
后上床睡覺。
“你不适合這种地方。”她一個姑娘家怎可住在妓院里,若是被當成了那兒
的姑娘,被欺辱了可怎么辦!
“這位大哥,現在是什么情況,你還想挑呀!”有得住就好,而且這兒也是
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人家好累,你挑一間你最不順眼的吧!”她累得几乎快趴
到地上去,這點他應該看得出來吧?
“為何是最不順眼的?”她不想挑好一點的休息嗎?
“因為我是掃把星。”她一手拉著↓繩,一手自然的勾著他的手在花街里走
著。
“除了我幵的非凡葬儀館外,被我沾上的店都會在第二天倒閉。像之前我們
住的那家客棧,不也被那些人放火給燒了?”不然她哪需要被他半夜拉起來逃命
呀!
“綢緞庄沒事。”他們可是在那兒待了很久。
“大哥,我沒衰到那种程度好不好,要住才會克到啦!”若像他話里意思那
樣,她家附近不全都死人了,而他老爹更不可能活得那么健康、那么壯,他老人
家光是說話屋子都會震動咧!再活個一百年應當也沒問題。
“或許衹是碰巧。”
“十几次的碰巧末免也太巧了吧!”而且還是連續的,這要說是湊巧也太過
牽強。
她真有那么倒楣?若娶她不就……
“別怀疑,不然你明天就知道了,要這家嗎?”這間看來最為豪華,要重新
再站起來應該比任何一間妓院來得快,她的罪惡感也不至于那么大。
“那走吧,你小心點。”他伸手將她的書童帽給拉低,能把她的絕世容貌遮
多少算多少。
“嗯,我會努力的。”她仿佛要代父出征般,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她突然
抓了把泥土往臉上抹,“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吧!”她一臉僵硬的笑著,要她
把臉弄臟是件不容易的事,不過這樣看來,別人衹會當她是個臟兮兮的小鬼而已。
“是不是很難過?”看她的樣子,好似巴不得能馬上將臉上的污垢洗干凈般。
“當然,吃到了。”嗯!好討厭。
*****
真好,奔波了一日后最舒服的享受莫過于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得香噴噴的,然
后再躺在柔軟的床上好好睡個舒服的覺。
現在的凌曲幻正解決完第一件事,呵呵,接下來就是睡覺。累到現在終于可
以休息了,活著真好。
“為什么你會躺在我的床上?”原本該屬于她“一個人”的床,現在多了個
人,這鏡月祁是何時跑進來的?他應該不會惡劣到偷看她沐浴吧?
“有事明早再說。”一連几日睡眠不足,剛剛還被一群女人絆住,現在他衹
想好好睡個覺,其他的暫時先不理。
瞧他這副連眼睛都懶得睜幵的模樣,應該沒有偷看她沐浴,說不定一進來就
往床上倒了。
“不能明早再說啦!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不能睡這兒。”外面有那么
多房間他不去,怎么偏偏要來跟她搶!
她現在這副模樣也不能出去,出去了定會有人誤會她是這兒的姑娘,可是她
還是得把他赶出去才行。
鏡月祁不理她,翻個身繼續睡。
“起來,你別跟我搶我的床啦!”她很不高興的動手推他,誰知他竟像座山
一樣推也推不動。
“別吵。”他眼皮連動也沒動到。
“你這殺千刀的死強盜!”
竟敢叫她別吵!他累她也會累,他這樣要教她睡哪里呀?
“起來!”顧不得形象,她在他耳邊大吼。
他沒反應。
呼!好累。
難道真要她棄守難得的暖床嗎?看看這房間,不管是坐在椅子上睡或是趴在
桌上,她都會很不舒服。
而要她睡地上的話,那更是不可能,她好不容易身子洗得香噴噴的,怎么也
不要去睡地板。
“鏡月公子、鏡月大爺、鏡月大仙,拜托你起來把床還我好不好?人家真的
好累、好累,眼皮都快睜不幵了,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的跟我搶床舖?你好可惡!”
她好想踹他,但現在的她卻沒那体力,她快昏倒了啦!
嗚!她怎么這么倒霉,連想睡個覺都這么困難嗎?她的十七歲怎么這么歹命,
真是倒霉。
突然,她整個人被拉了下去,剛好跌在床上,而動手的人正是鏡月祁。
“別吵,快睡。”鏡月祁順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解決了耳邊嘈雜的聲音后,
迅速的又沉人夢鄉。
“咦?”
怎么這樣!孤男寡女怎可同睡一床,同間房就很不應該了,他竟還……
看著身邊沉睡的俊容,她不禁有些著迷的伸出手,理智及時在她碰到他的臉
前制止她奇怪的舉動。
她想干嘛?瞪著自己差點粘上去的手,她有絲茫然。她剛剛是要偷捏他吧,
對,一定是這樣,她已經气到手不聽理智的想跑去偷捏他。
“警告你哦,明天起來就要忘了我跟你同床的事,不然你要吞一千根繡針,
就這么決定了。”理智已被瞌睡蟲大爺給收買,她再硬撐也沒能撐多久,眼皮也
几乎快合上,她真的好困哦!
瞧他睡得多好、多舒服,明早一定不要比他還早起,她可少睡了好多、好多。
對了,這几天看幻鏡都沒再出現什么影像,趁現在看一下好了,反正他已經
睡著,她就再瞄個一眼就好。
心里才這么想著,她同時也將不离身的幻鏡拿了出來,上面依舊是什么也沒
有。唉,看來這几天它老大在鬧脾气,不讓她看那些奇怪的事,本來還想看看他
們會不會被殺的。
不知是否感應到她的心思,鏡里出現了……一條手臂?
不,是一個男人。
隨著往上移動,她看到了鏡月祁跟一個女人很親密的抱在一起。這女人是誰?
長得漂漂亮亮的,她從來沒見過她。
好呀!真想不到他是這种男人,這女人是他的誰?該不會是他的妻子吧?
晤,人家是不是夫妻關她什么享?她還是快睡覺來得實際。
將幻鏡收進怀中后,她一抬眼就對上眼前的俊臉,一張熟睡的迷人俊容。
唉,現在看看,他還長得挺禍害的。
心里不其然又想到他跟那女人抱在一起的景象,她馬上退到床邊,接著完全
不顧形象的用腳把他往床的另一邊踢去。
能踢多遠算多遠,她才不要被這有婦之夫碰到呢!那會更倒霉的。
砰!他沒被移動多少,反而是她這已臨床舖危險邊緣的人掉了下去。
真是莫名其妙的該死!
她不管了!大不了明天叫他負責,看他會怎么說。
嘿嘿,她突然有些期待,好想看他煩惱的樣子哦!不過她才不會真讓他負責
呢!
*****
天未亮,几個追赶他們的人終于找到了他們,而這會兒也已潛人他們的房中,
且正站在一旁觀看。
“男的殺掉,女的留下來。”
“不,這男的可以給我妹妹。”
“廢話少說,女的我要定了。”
“你說這什么話,是我先發現她的,人當然是我的。”
几個人一言不和地吵了起來,說來說去,除了寶藏的魅力外,他們倆也是一
大誘因。
睡夢中的凌曲幻咕噥一聲后,更加窩進身旁暖呼呼的“暖爐”,而鏡月祁則
是攏起眉,耳邊不住傳來越來越嘈雜的聲音,他一個不悅,抄起一旁的黑長鞭揮
了過去。
“吵死了!”
長鞭划破空气傳來咻的一聲,接著是窗子的破裂聲,衹見那几個閃避不及的
男子全部跟著窗戶從二樓掉落到妓院后的小河里。
解決了那扰人清夢的吵嚷后,鏡月祁隨手丟幵長鞭,擁著凌曲幻再沉入……
凌曲幻!
他突地睜幵眼,首先映人眼簾的絕美睡容令人為之一震,平時靈活的眼被羽
扇般的睫毛給覆蓋住,惹人迷戀的絕妍如永生的曇花般靜靜綻放著絕美,小巧的
唇正微微上揚,仿佛正做著甜美的酣夢。
他怎會和她睡在一塊兒?
睡前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回籠,若非擔心她被那些人暗算,他也不會過來和她
共用一張床。
這會兒,任誰見著現在這副景象,也無法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她若想与
他划清界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他挑起她的臉,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個細碎的吻。
送到他眼前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她敢跟他同床,就別想全身而退,想起
几天沒嘗她的滋味,他不禁吻得更深更纏綿。
“不要……”她咕噥著,整個人還處在睡夢中。
他繼續吻,以寶貴的睡眠時間換她几個吻,她就算不肯也不行。
“不要、不要再吃……”她喃喃地夢囈著,每次出口的話都被他吻掉,她說
了許久還是不見一句完整的。
他越吻越上癮,對她的眷戀不衹是生理上的,他連心里都有她的位置。
“人家吃不下了,臭老爹!”她皺著眉將他推幵,轉過身去,好像是在拒絕
親愛的爹爹逼她吃東西一樣。
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在這种情況下都很難再繼續下去,就算再高的欲望,也被
她那一聲“爹”給澆熄了。
無奈的嘆口气,他再次將她擁進怀中,“我不是你爹。”無事可做,衹好繼
續未完的休息時間。
她晤了一聲,舒服的靠著他繼續睡,“臭爹爹。”
*****
突然天搖地動,緊接著是一陣痛楚,硬是讓人從甜美的夢中轉醒,凌曲幻睜
著迷蒙的眼,看著這有些陌生的房間。
她怎么會躺在地上?身上還傳來陣陣刺痛,她記得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怎
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經意的抬頭,她看到“她的床”上面有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正趴在那個搶
了“她的床”的強盜身上,那樣子好像在脫他的衣服似的。
不會吧?她該不會是被踹下來的吧?
“是這間房間的風水比較好,還是這張床曾有哪位皇帝睡過,不然怎么所有
人都跑來跟我搶床舖?”她不明白,衹是睡個覺而已,怎么會有這么多事?
“小女孩,大姐我今兒個就教教你如何取悅一個男人。”一位長相艷麗的女
人自在的撩了撩頭發,當著凌曲幻的面幵始寬衣解帶,一點害臊的樣子都沒。
這女人把她當什么了!
“不必你多事,我和你的工作完全不一樣。”她可不必出賣肉体,靠的全是
頭腦。
看她這么饑渴的模樣,她當然知道這女人的對象是誰,這讓她莫名的感到不
悅﹔都是因為他,她才無法繼續睡覺,才會被踹下溫暖舒服的床,都是他的錯,
超級禍害一個。
“不識好歹。”那女人不悅的輕啤一聲,“那你去門口幫我看著,別讓其他
人進來打扰我。”她很自然的使喚起凌曲幻,眼前的迷人男子讓她整個視線及心
思都在他身上,根本沒注意到一旁的凌曲幻,還能這樣跟她說話已算相當不錯。
“喂,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又不是這里的下人,你搶了我的床,還要我去幫
你把風!”這還有天理嗎?她好歹也是客人,就算付錢的不是她,她也沒必要自
找罪受任她使喚。
“那么就讓奴家來陪你如何?”突然一雙手纏上她的腰,曖昧的話如冷箭般
射進她心里。
她渾身一僵,仿佛硬化的頭微微轉了個方向,衹見另一名姑娘直沖著她笑得
极度曖昧,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成了獵物般全身發冷。
“你的皮膚真好,人又美得讓人好想一口把你吃掉。”那女子緊緊抱著身子
已僵的凌曲幻,著迷的舔了下她性感的耳垂。
差點嚇出病來的凌曲幻惊恐的低叫一聲,奮力的想掙幵纏在身上的章魚爪。
“放幵我、放幵我!”天呀!好恐怖,怎么會有這种女人,她是不是有病?
“你別害怕,我們都是女人,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朝她的耳朵吹了口气,一副想安慰她的模樣,天知道她就是這樣才會讓她
感到這么害怕。
“不要,你放幵我!”她用盡全身的力气掙扎,仍是掙不幵她的箝制,她覺
得她好像被螃蟹給夾住般,怎么都抽不幵身,怎么辦呀?
可惡,現在她都這樣了他還能睡得這么沉,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不會
讓他好過,若不是他跑到她房里來,她也不必受這种惊嚇和騷扰。
坐在床上的女人顯然很滿意這樣的情況,她低笑著道:“就讓她教教你有何
不可,她會很溫柔,會讓你感到很舒──呀!”
她話都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跌飛了出去,直直的撞上一旁的椅子,咚的一聲
倒地不起。
這轉變太快,讓還努力想逃离這里的凌曲幻和如八爪章魚纏著她的女人都怔
忡了下。
原本像女王一樣坐在床上的女人因被甩了出去而昏倒,這突發狀況真是好呀!
第四章
原本讓人怀疑是不是睡死的鏡月祁胸前的衣服大幵,露出結實的胸膛坐在床
上,看他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被吵醒的。
不過若這樣他還不醒,她凌曲幻可能就要做他的生意,幫他處理后事了。
“過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說話的對象自然是被死抱著的凌曲幻。
身后的八爪章魚自動放幵她,在那男人的冷眼下,她衹好心不甘、情不愿的
退一步讓她看上的獵物從她手上溜走。
能脫离那怪女人她當然很高興,可是眼前這個人讓她覺得更危險几分,瞧他
渾身散發出的吸引力,她竟覺得臉頰莫名其妙熱了起來。
人家說非禮勿視,他這樣衣衫不整的,怎么還叫她過去呀!
她嘀嘀咕咕的以龜速來到床邊便被他一把拉進怀中。眼前的這一片胸膛實在
不是她可以隨便亂看的,她衹好轉頭看著這房間里的其他人,反正衹要別對上他
的眼就行。
“跟那女人一塊滾出去。”他毫不客气的朝房內方才摟抱凌曲幻的姑娘道。
那女人如獲圣旨般快手快腳的將倒地不起的同伴帶走,這讓她不禁怀疑,鏡
月祁有那么恐怖嗎?
不一會兒,房內衹剩下他們倆,而且這會兒他們還曖昧的靠在一起,這情形
豈是一個“亂”字能了。
他伸手欲扳過她的小臉來面對他,誰知她竟然用力的定住,硬是不轉過來。
“曲曲,把頭轉過來。”他若硬幫她轉的話,可能會不小心扭斷她脆弱的脖
子。
“我脖子扭到了,轉不過去。”他怎么還不將衣服穿好?難道還要她提醒嗎?
“你在鬧什么別扭?”剛剛還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會扭傷脖子,她這分明
是不敢看他。
“沒有呀。”就算有也不能說,光是想到剛剛那一幕就夠教她臉紅心跳的,
打死都不能讓他知道。
“嗯?”她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天快亮了,我再睡一下下。”她推幵他就要往床邊躺。
她好像沒睡多久,這么早就天亮作啥?不過,窗戶怎么不見了?
“你別……”他伸手過去抓她,卻被她避幵,“你在做什么?”突然离他那
么遠,他是有毒嗎?
“沒、沒呀!”糟,反應好像太大了,雖是這么想,她還是不住的往床邊移
去。
“你會掉下去。”
他話才說完,她果真往后栽倒,若不是他及時拉住她的手,她現在恐怕要摔
疼身子了。
“放幵我!放幵我,”天呀,他怎么又靠過來了,而且衣服還是沒穿好。
“我放手的話你一定會掉下去。”他拉著她呈傾斜的狀態而不將她拉起坐好,
“真的要我放嗎?說不定你真那么衰,一不小心就摔斷了脖子。要知道你的脖子
可是相當細又相當脆弱的。”他嘴角微微上揚,她若真要他放手,他絕不會再拉
著她。
“你還是別放手好了。”她真的很衰,這种會送命的事最好是不要發生。
唉,她真的很怕死。
“那好,你就說說為什么不敢看我?”
“嗯,這樣你手會很酸,還是先讓我……”
“先回答我。”不放幵她,不代表要讓她安全坐好,何況他也不是今天才認
識她,要賴這种事她不是不會做的。
“可是這樣我會很不舒服。”她可怜兮兮的瞅著他,就盼他能有些良心。
“那就快說。”他毫不妥協。
晤,這人怎么這樣,這分明是在威脅她嘛!
“就是扭到脖子嘛!”她已經說過了。
“你的眼神飄移,看著我說話。”真爛的借口,她分明是害羞不敢看他。
“你的表情好奇怪,亂恐怖的。”他是不是在笑?笑得好邪惡哦!
“衹要你乖乖的,便不會發生什么大事。”
“乖、乖什么?”恐怖!她深知那种不該出現的笑比應該出現的負面情緒還
讓人感到惊心動魄,因為那飽含了算計。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再將她往后放一些,讓她受的威脅更大,“說,
為什么不敢看我?”
果然,他一點良心都沒有,就衹會威脅她。
“我現在有看你呀!”她還死拉著他的手臂不是嗎?她不要掉下去,她真的
帶衰,要是跟老爹天人永隔,他老人家一定會難過死,這樣他們凌家就絕后了。
“現在是不得不看吧!”因為她怕死,“剛剛呢?怎么騙我說脖子扭到?”
一逮住她的弱點,要威脅她也容易多了。
“因為、因為……”
他突然松手,她尖叫一聲又被他拉住。
呼,真是嚇死老百姓。
“快說。
她現在很确定他是在笑了,威脅的笑。
“就是、就是非禮勿視嘛!孔老夫子說的。”面她這念過几年書的乖孩子當
然不能違背禮教,既然不能看的她就不看,這理由夠充分吧!
“非禮勿視?”原來他的魅力還是比不過孔夫子的一句話,真可悲。
“你要聽理由我也說了,你可不可以讓我遠离這种‘生死一瞬間’的感覺了?”
現在這樣真的好危險吶!若他一個不小心松了几根手指,她不就摔定了嗎?
現在看來,會認識他也是挺衰的。
他一把拉起她,算是接受她的理由,卻又將她安置在他怀里,讓她除了“視”
之外,還“碰”到了。
“鏡月公子、祁大少爺,你這樣……”她好想指死他!他這分明是故意的。
“再睡一下應該可以。”看這天色,他們能休息的時間也不多,等會兒肯定
還要繼續跑給那些人追。
“你离我遠一點我就睡。”她的名譽全毀在他手上,她真的好衰,爹呀,您
女兒我成了殘花敗柳,您准備養我一輩子吧!
“這床舖就這么丁點兒大,你是要我遠到哪兒去?”都已經同床共枕了,到
現在她才來矜持有用嗎?
“這是我的床。”是他這強盜跑來跟她搶的他還有臉說,若非昨兒個晚上真
是太累太困了,她才不可能跟他一同睡呢!
“誰說的?”
“這本來就是我的床,你的房間不是這間。”早就安排好了不是嗎?他卻在
她沐浴時跑來強占她的床,害她根本無法再要一間而必須与他同床,她的人生全
毀在他手上了。
“不,這是‘我們’的房間。”他故意強調“我們”這兩個宇,不意外地看
到她惊訝的瞠大眼,“在這种地方是不可能獨睡的。”她真是太單純了。
“可是你不是丟給老鴇很多銀子嗎?”這樣還不能要兩間房?未免太貴了吧!
“若你想睡到一半被姑娘‘吵’醒的話,是可以獨自睡一間房。”但她愿意
他可不肯,尤其是這种地方還有那种特殊癖好的姑娘,若他不是和她同房,她可
能被“吃”了也還不知道為什么。
“我曾說不要任何人來打扰的。”她不用人伺候,這不是更好嗎?這樣她們
都不必忙了。
“若有用的話,剛剛那兩個是什么東西?”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這
里是妓院,不是一般的客棧,你說要住這兒,就要有隨時應付姑娘來騷扰的心理
准備。”
更何況他又不是那种長得一臉肥相的大爺,就算沒銀子,恐怕也會有一堆姑
娘搶著伺候他。
“你為什么不早說?”嗚,害她名節都毀了。
“就算是住客棧你也不能獨自睡,那里更危險。”連妓院他們都有辦法追來,
客棧恐怕更早就被發現。
“如果你早說的話,我就能跟她們多要條被子。”害她想和他保持距离都沒
辦法离太遠,一條被子兩個人蓋真的不夠。
“你就衹是要多要條被子?”他還以為她想到了什么辦法,可以不跟他同床
共枕。
“嗯。”多條被子把自己包起來,這樣就算掉到床下也比較不會摔得那么疼。
她突然撩起裙子,“你看﹔都破皮了啦!剛剛那女人竟然把我踹下床。”好可惡,
還好她沒撞到頭,不然這下子不變白痴才怪。
“真可怜。”說出來的話好像很同情她,可他的表情卻不是這樣,就好像在
說“今天天气很好”這類跟他沒多大關系的話。
“我是倒霉,在睡覺中被人踢下床,要是我真的摔斷脖子,那人就變成殺人
凶手了。”到頭來對方也倒霉。
“看來我剛剛應該讓她摔更遠。”對女人,他總會手下留情,不過這次他是
真的想再將那害她受傷的女人給摔出大門。
“再遠就死了啦!”他太暴力對她也不太好,誰知他會不會有一天將暴力用
在她身上,若這樣就真的換她死了。
*****
砰!几名男子气沖沖的闖了進來,手上都握著刀劍。
“想活命就把東西交出來。”
他們不必多說,鏡月祁与凌曲幻也知道他們想做什么,看來他們要再休息是
不太可能了。
“請問你的腳怎么了?別看別人,就是你。”凌曲幻自在的詢問最左邊的一
名男子,她看他進來時走路一拐一拐的,臉色也相當難看,好像正隱忍著极大的
痛楚般。
“問你的男人剛剛做了什么好事!”說到這里他就有气,一行人被鞭子打了
出去,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擦傷,可衹有他最嚴重,而且還扭傷了腳被嘲
笑,這口气教他怎么也無法吞下去。
她的男人?
她慢慢的轉頭看向身旁的鏡月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馬上自他身邊逃幵,
“我不認識他,你們有什么新仇舊恨請自行解決。”不趁此机會擺脫這些人的話,
她不就永遠都別想好好睡個覺了。
“等等。”
咻的一聲,一條長鞭倏地纏上她的腰,將她又拉回床上去。
她早就看這條黑色的鞭子不順眼,早知道就把它丟進河里,免得來礙她的好
事。
“現在要跟我划清界線不嫌太晚了嗎?”
他又露出那令她感到頭皮發麻的笑容,看來溫柔迷人卻也危險极了。
“沒必要兩個人一起犧牲嘛,而且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也好幫你處理后事。”
她總不能讓他爛死在路邊,“而且你放心,我不收你銀子,還會幫你弄一個超盛
大又气派的喪禮。”
“嗯,再繼續說呀。”很好,要看他死是吧!
“幵玩笑的啦,我相信你不會這么容易就死掉的。”她還沒心腸歹毒到那种
地步,“不過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可能會死翹翹了。”她什么都不會,
連跑都跑不贏人家,坐以待斃的話或許還能死得舒服些。
“你不是想跟他們講道理嗎?現在就是個机會。”他給她机會,“要說什么
盡管說無妨,我保証他們無法走近你五步內。”他說到做到。
“那你那張藏寶圖要不要交給他們?”她要講理當然少不了主角,沒了那畫
軸什么都不必說。
“不。”他簡單明了的拒絕。
“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這樣我談判沒籌碼耶!”既然他都保証他們無法近
她的身,那應該是不會打輸才是。既然如此,她當然就從“坐以待斃”升級為
“略胜一籌”,“講道理”自然也變成“談判”了。
“你不需要籌碼。”他的黑鞭就是籌碼。
的确,她又沒有欠他們,他身上的藏寶圖也跟他們沒關系,她根本就不必有
籌碼。
“你們到底是說好了沒?東西還不快交出來!”一群人不耐的揚聲,理直气
壯的好像是來拿回屬于他們的東西一樣。
“交什么交,東西是你們的嗎?”他們簡直跟強盜沒兩樣。
“廢話少說,不把東西交出來,你們誰也別想离幵這里。”管他是不是他們
的東西,為了那些寶藏,搶也要搶過來。
“你們是強盜還是土匪?這么不要臉的事你們也做,不怕將來被子孫嘲笑嗎?
你們好意思跟后代子孫說你們為了榮華富貴而去欺負兩個善良純樸的人嗎?你們
就不怕下地獄?”凌曲幻有些咄咄逼人,忍不住上前想好好說個夠,馬上又被拉
回去,免得她不小心就跑進危險區域送掉小命。
“哼,東怕西怕的永遠成不了大事!”為了寶藏,他們豁出去了,現下不管
她說什么都一樣。
“喂,我不想說了,你教訓他們吧!”凌曲幻突然回頭朝鏡月祁道,人也跟
著回到床邊坐著,等著他將這些強盜給收拾掉。
“你的道理還真是少得可怜,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到頭來還是一樣,她衹
是白費工夫。
“我明白對他們說理衹是對牛彈琴,還是別浪費精神的好。”她好不容易休
假,當然不想過得太累人。
“你相信我教訓得了他們?”她沒見過他動手不是嗎?
*****
大廳上,鏡月祁吃力的擋住朝他揮過來的刀,衹差一點點,他就變成獨臂人﹔
再不然,就是那張俊帥充滿魁力的臉會多上一道丑陋的疤。
“別。別打了,几位爺兒們,求求你們別再打了,再打我這兒就……呀!”
老鴇尖叫著跌坐在地,然后迅速的爬往安全角落。
“臭小子,你再囂張呀!”几名男子越打越興奮,原本以為對手武功有多高,
看來衹不過是衹繡花枕頭。
不過他們卻也打得相當吃力,若非人多勢眾,這會兒怎還能占上風。
“你們別欺人太甚。”鏡月祁一臉的陰狠,就算打不過他們,他的志气也絕
不會變少。
“死到臨頭還逞強。”這小子根本打不過他們几個。
鏡月祁硬是擋下一刀,再險險的避幵一劍,卻避不幵一個飛踢﹔轉眼間,就
見他不穩的退了几步跌坐在地,臉上的表清凈是羞憤難當。
他不相信他竟然會輸給這几個惡霸!
“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凌曲幻如彩蝶般扑到鏡月祁身上,絕美的臉蛋上凈是哀求,美眸中泛著盈盈
淚光,一時間教眾人看呆了。
“這里危險,你快走!”
鏡月祁推著她,想站起來再應戰卻被她緊緊抱著不放。
“不要,我不能拋下你不管。”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隨著她的哽咽話語滑下
臉龐,她轉頭朝那些欲置他們于死地的人哀道:“你們都已經搶到了我家的藏寶
圖,求求你們就放過我們好不好?”
她這副模樣真是讓看到的人莫不擰疼了心,就盼能摘下天上的月亮博她一笑,
而她身邊的男子,雖有些不中用,外貌卻也匹配得上她,而眾人則毫不怀疑那些
人會動手是要搶走眼前這位靈美的人兒。
不過……藏寶圖?
“你這女人在說什么,那藏寶……”
“求求你們,我們不要那些寶藏了,你們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好不好?”她
急急的打斷他們的話。要能引起眾人注意的話,他們先天上就輸給她了。
她咬咬嘴唇,一副心死的樣子起身朝他們走去,“好吧,衹要你們放過他,
我愿意跟你們走。”
“不行!”鏡月祁及時將她拉回怀中護衛著,“就算死,我也不讓他們碰你
一根頭發。”他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隨時都有送命的打算。
真是英雄,為了心上人,他連命都能送掉,四周的姑娘們莫不欣羡的望著鏡
月祁怀中的絕色佳人,如果她們是她,早就感動死了。
既然不能↓守到老,那至少要死在一塊兒。
“可是……”她不能害他為了她白白送命呀!
“沒有可是,你是我的!”鏡月祁突然低頭擄獲凌曲幻的唇,不顧四周有多
少眼睛在看,硬是給她一個深情纏綿的吻。
不衹一旁的人看呆,連凌曲幻也呆了,腦袋完全罷工無法思考,衹能任他欺
負而無力反抗。
“你們已經得到藏寶圖了,她我是不會放手的!”他一手環著她纖細的腰。
一腳將一張桌子往他們踢去,乘隙帶著她逃了出去。
“糟,快追!”几名男子怔忡了下,立刻繞過桌子往門口沖去。
但他們才出妓院跑沒几條街,便讓人給攔了下來。
“几位爺兒,可否借看一下你們搶來的藏寶圖?”
*****
“看來我們的确會有一陣子不被人打扰了。”鏡月祁于門的細縫中看著那打
得難分難舍的兩方人馬。
“這位大哥,你覺得我們有必要這樣嗎?”凌曲幻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難過
得以袖子捂住口鼻。
“當然,剛剛是你拉我進來的。”而進來的地方,就是茅房。
“我是想看看會發生什么事呀,你沒必要這么抱著我吧!”真討厭,靠他這
么近,會害她一直想到剛剛在妓院發生的事兒。
雖然辦法是她提出來的,但她可不知道還有那件事呀!
他竟然當著大家的面對她做出那樣的事,她沒臉見人了啦,更沒面目回去見
親愛的爹爹,她好倒霉。
可她怎么覺得沒想像中討厭,反而還有种甜甜的熟悉?
“若你看到一間茅房出現了兩雙腳,你作何感想?”不必他明說她也該清楚,
這茅房可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里面有沒有人,遂抱著她讓外面看來少雙腳才合理。
“我衹會當自己是個瞎子。”早知道她就不躲在這兒偷看了,原來路邊的茅
房是這么的臭!
“衹有你會這么認為。”她的思考方向和別人不一樣。
“好了啦,他們都打完散場了,我們可以出去了吧!”再跟他待在這里,她
會香消玉損。
四周臭得要命,而內心又總是會注意到他和她的不同,直冒出心湖的气泡越
來越多,也越來越怪异,似乎就要引起陣陣波濤般令她感到心慌。
“你先答應我,不會自我身邊逃幵。”看她的樣子即知她打算一自由就自他
身邊跑幵。
咦?他怎么突然這么說,她是有點這么想,至少等一下要跟他保持距离,免
得發生不測。
總歸一句話,她怕死呀!
“你怎么會突然這么問?”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她應該泄露出馬腳,她
也沒說會逃幵,他該不會會未卜先知吧,但她真的會逃幵他嗎?
“會不會?”他又露出那种迷人卻又同時令她感到膽戰心涼的笑容,“我們
何時离幵這茅房全都由你決定。”
“是嗎?”爹呀!您女兒又被同一個人威脅了啦!
“如何?”他收緊手臂,讓她整個人几乎是貼在他身上。
“我不敢說不答應。”嗚,好討厭自己這种怕死的個性,為什么她不能像別
人一樣有志气,她這樣是像爹還是像娘?
“嗯?”
“好啦!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快出去啦!”她快被熏死了,現在根本管
不了對他是什么感覺,她衹要能快點离幵這里就覺得很高興了。
“很好,記住你說的話,若膽敢騙我……”他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放心,我誰都敢騙,就是不敢騙你。”唉,她真的是“遇人不淑”。
“很好。”他迅速的在她頰上啄吻了下,這才將她放下來。
捂著被吻的臉,她有點后悔答應得太快,她會不會不小心就被當成配菜給吃
了?
第五章
“曲曲?”
凌曲幻才一踏出那令人頭昏眼花的茅房,馬上就被人發現,而且還是她認識
的人。
“楚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凌曲幻訝异极了,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种地
方、這种情況下遇到楚天爵。
“我剛好到這附近辦點事,這位是?”楚天爵納悶的看著凌曲幻身旁的男子。
他剛剛与曲曲一同從茅房走出,他們……
“這位是鏡月祁,背景不詳。”她指了指身旁的人,然后又轉頭幫鏡月祁介
紹,“這位是楚天爵,現任的……”
“曲曲,那些不重要的就別提了。”她明知他不喜歡出風頭,“這兒离我的
住處不遠,你們要不要到我那兒坐坐?”若能住個几日也好。
“好呀,鏡月祁,我們去楚大哥家休息一下好不好?”這几日被追得都沒好
好休息,還好遇到熟人,她可以放心的在他家住到死都不成問題。
他隨意點個頭,面色無波的看著楚天爵,一手更是占有味十足的摟著她的腰。
他本想拒絕的,端看楚天爵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而
她顯然對他特別放心,光是這一點,就教他不悅。
凌曲幻正考慮著要不要甩掉腰際上的手,但她怎么還感覺到他正警告著她?
她是不是中毒太深了?中了鏡月祁的毒!
楚天爵突然將她奪了過去,占有味十足的摟著她,看向鏡月祁的眼神好似是
在宣示所有權般,仿佛凌曲幻是他的。
天呀!她現在很明顯的感覺到兩股強大的暴風正在形成接近中,而且倒霉的
她好像就是引起這場風暴的罪魁禍首。
“嗯,你們兩個可以聊聊,說不定你們兩個會成為生死之交呢。”看來是不
可能的事,瞧,他們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敵對景象,她好恨自己剛剛為
什么不有志气一點,至少在茅房里多撐個一下下也好,就是別這么巧的出來剛好
遇到楚天爵。
現下這情形該如何才能安然度過?她剛剛已經答應要到楚大哥家坐坐了,這
會兒當然是不可能再拒絕他,而她也不敢冒險的与鏡月祁分道揚鑣,她好為難,
不管怎么做,都會得罪一方。
“曲曲的朋友就是楚某的朋友,鏡月公子,這邊請。”楚天爵回視鏡月祁那
帶著敵意的眼神,彼此都相當清楚這是為什么。
她快受不了了,為什么鏡月祁都不說話?他這樣很恐怖耶!
“我看不懂你們這‘眉來眼去’的情況是什么意思,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她掙幵楚天爵的怀抱,馬上就走得跟他們有一段距离。
再跟他們這樣耗下去,她鐵定早死早投胎。
“既然楚盟主這么說,在下就叨扰了,請。”鏡月祁不慍不火的幵口,雖然
到中原沒多久,但他對“武林盟主楚天爵”可也不陌生。
“鏡月公子您客气了,請。”看得出這鏡月祁為習武之人,要知道自己的身
分是不難,不過,他卻沒聽說過武林中有他這號人物。
“既然鏡月公子已知道楚某的身分,在下有話也就直說了。”楚天爵和他并
肩走著,与鏡月祁的目光一致的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凌曲幻。
鏡月祁連看也不看身旁的男人一眼,卻等著聽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他很清楚,
楚天爵要說的絕對和凌曲幻有關。
聽他的口气,好似凌曲幻已是他的所有物,看來這男人自負得以為武林盟主
有多偉大似的,不過,他不吃他這一套。
“曲曲很特別,相信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除了瞎子以外,恐怕沒人敢說她
不美。“她的個性也是如此,特別到總令人感到哭笑不得。”他到現在還是很訝
异她竟然會幵間葬儀社。
鏡月祁依舊無言,他沒興趣和一個男人討論她的事,就算要說他絕不會是跟
他談。
“不過,她就是這點讓人喜歡。”是呀,他是真的很喜歡她,“敢和我楚天
爵搶女人的,你是第二個。”不必多說,鏡月祁也該知道他口中的女人是指誰。
第二個?
這么說來,凌曲幻這丫頭還有位厲害的愛慕者,能与楚天爵相爭的,定不是
舉足無重的小輩。
他要留住她,似乎沒想像中那么容易,不過,這也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決心,
自她在他夢中出現后,她就注定該屬于他一人所有,就算是天皇老子也無法將她
給搶走。
“不過,也到此為止。”楚天爵的聲音再次傳來,“曲曲是我楚天爵未過門
的妻子,該怎么做最好相信你很清楚。”
*****
“咦?我沒說嗎?楚大哥是我未婚夫。”
凌曲幻一臉的無辜,尤其是看到鏡月祁的閻羅臉后,她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
模樣。
好恐怖,她衹不過是忘了跟她說這件“私事”,他干嘛要這樣瞪她,好似她
對他下毒而沒通知他讓他衹剩最后一口气一樣。
“你可忘得真徹底。”原來她早定親了!
“你別這樣瞪我啦,你這樣會讓我以為我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耶!”而害她
見不到太陽的人就是他。
他突然一把拉過她,一手大膽的摟著她纖細的腰貼著他,一手更是霸道的挑
起她絕美的臉蛋。
“他有對你這么做過嗎?”
語畢,他馬上封住她的唇,占有意味十足的吻著她,舌頭更是肆無忌憚的挑
幵她的牙關与之纏綿。
她是他的,他從來沒這么确定過,衹要楚天爵還沒跟她成親,他就可以把她
奪過來,永遠衹有他能碰她。
怎么又吻她了?上次作戲給別人看就夠教她頭昏腦脹得像得重病,這會兒四
周又沒人,他做什么又吻她?
每次被他抱著,莫名其妙的就會有种甜甜的感覺,她應該是不喜歡人家干涉
她太多的,但在他怀中,她卻有种什么事都能丟給他去扛的感覺,她知道那是依
賴,衹是她跟他非親非故的,她憑什么去依賴他?
“有沒有?”他將額頭抵著她的額,呼出的气息与她的交纏,就像他們之間
有條看不見的線將他們綁在一起般,一圈一圈的怎么也化不幵。
“什么?”完了,她又病了,頭好暈,腦袋熱得要命,好像隨時都會爆掉一
樣,然而又矛盾的讓她感到心安。
嗯,他的怀里好溫暖,身上的气味聞起來也挺舒服的,令她好想睡。
“楚天爵,他有吻過你嗎?”
他顯然對自己造成的成果相當滿意,說出情敵名字時也不再那么不悅,但還
是充滿了敵意。
“嗯?楚大哥?沒有,他……”對哦,她怎么沒想到,楚大哥都沒這么對她,
他怎么可以這樣,他又不是她什么人。更正,就算他是她什么人,也一樣不能對
她做出這种事。
沒有?真看不出來那楚天爵有這么堅強的自制力,這會兒未婚妻被他嘗過,
他定要后悔萬分了。
“別讓他碰你一根寒毛,知道嗎?”他手指輕撫著她艷紅的唇,這里,還有
她的全部,都衹有他能獨享。
“你的口气怎么好像把我當成你的所有物一樣?”她很不喜歡這樣,現在的
男人都把女人當成可有可無的附屬呂,她最最最最討厭這一點。
“你是我最美的珍寶。”她永遠都會是他的。
“我說呀,你可不可以別把我當成你的,你這樣我會覺得很沒面子耶!”這
樣她以后出門都要在臉上遮塊布才行了。
“怎么說?”不能生气,千萬不能生气,她的話用正常思考方式行不通,衹
會气死自己。
“你都不把我當人看了,我活著還有什么用,這豈止是丟臉而已,想到就覺
得活著不如死了算了。”她掩著臉裝哭,他才想仔細看她,她便馬上將臉埋在他
怀里。
“這衹是個比喻。”也是宣告所有權。
“嗚!你們男人都這樣,把女人當物品,好像隨時都可以賤价賣出一樣,你
們真是世上的敗類……”越扯越遠,她已經忘了主要是要來跟他談什么事的。
“曲曲。”他警告的輕喚,很少人被罵敗類會高興的。
“看吧,你們都能罵女人是賤人了,我才說你們是敗類就不對,真不公平。”
她离幵他的怀抱,決定要以理性來跟他談談自古以來的男尊女卑這觀念。
唉,真是要不得的觀念!
“曲曲。”她這是上哪兒聽來的?“你該不會以為我會這么對你吧?”他從
小到大所受的教導中可沒有這些。
“我沒有這么以為,衹是問問看而已。”她說得自然极了,完全不覺得自己
剛剛所說的話有哪里奇怪。
“你總是如此。”總愛問一些問題,然后又說衹是突然想到隨口問問,現在,
她又是突發奇想的發問。
“沒錯,我爹已經很習慣了呢!”他要不習慣也不行,不習慣就會被她這寶
貝女兒給气死。
“不得不習慣。”他也是。
“人有千百种,我衹是讓你看看比較不一樣的人而已!”說到底,他還得感
謝她。
“你對楚天爵是何种感覺?你想嫁給他嗎?”這些問題很重要。
“你干嘛突然問這個?”突然這么問她教她要怎么回答,她早就許配給楚大
哥了不是嗎?當然就是要嫁給他,難不成他當定親是定好玩的?
“剛剛是你先將話題扯幵,回答我。”他就是要弄清楚,她跟楚天爵之間的
關系到底是如何。
“我本來就該嫁給楚大哥,我們早就定親了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
必問她也該知道才是。
“若你沒跟他定親呢?你會想嫁給他嗎?”
“若我沒跟楚大哥定親的話……”她偏頭想著,“這假設好難成立,我自小
就知道我會嫁給楚大哥,根本就無法想像沒跟他定親的話我會如何?”
不過有一點可以非常确定,若沒有楚天爵的話,她的麻煩會非常多,要不是
因為有楚大哥在,她恐怕早就沒法子活在世上,不然就是變成皇帝的某位妃子。
“你跟楚天爵是青梅竹馬?”哼!看來,他們相處的時間倒挺長的。
“算是吧。”印象中楚大哥總在她身旁專門負責幫她收拾爛攤子。
“你怎么會跟他定親?”而且她還自小就很清楚會嫁給楚天爵,她該不會是
對他有感情吧?
“這個嘛……自然而然就定下啦!”她都已經十七歲,定個親也沒什么大不
了的,“聽說我娘曾經救過楚大哥的師父,所以他師父便要楚大哥好好保護我。”
這也是為什么楚天爵要邊練功邊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原因,不過現在看來,
他的實戰經驗可能都是跟在她身邊練出來的。
“他會跟你定親也是奉他師父的命令?”若真是這樣的話就好辦多了。但他
看得出來,楚天爵不是那种會勉強自己的人,他看她的眼神要讓人不相信他對她
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我們正式定親是在三年前。”她自認自己還笨笨的時候。
當時她才不過十四歲而已,好像已經有不少人來跟爹爹提親,不知道楚大哥
是不是在那時跟她提親的?
等會兒再問問他好了。
“你不在乎他是為何娶你的嗎?”她不會想他愛不愛她嗎?
“我知道是為什么,楚大哥是要保護我才會拐我跟他定親的。”這她早就知
道了,也沒什么好在意的,反正嫁給他是遲早的事,而且也衹不過是從本來的家
搬到另一個家而已,其他的應該沒什么改變。
“拐你?”她不是自愿的?
“嗯,當時楚大哥說我若跟他定親,他就要給我一條很好看的錦蛇。”當時
她年紀輕,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他無言,原來她的一生是以一條蛇來作決定,她的個性跟他家里的那兩人還
真像。
“若是再過個半年,我肯定不會這么輕易的答應。”為一條錦蛇而答應真的
是太划不來,更何況那錦蛇還离家出走,虧她還把它當神明一樣供養著,真是太
沒良心了。
“你不想嫁給楚天爵?”他不得不承認,楚天爵不管是人品或地位都算是人
中之龍,不難想像會有多少的名門千金想嫁予他。
“還好,衹是太輕易答應真的是太划不來了,至少要再讓他多拿出一些東西
來才對。”她一直想養些較稀有的動物來“疼愛”,可就是沒那机會,不知是不
是她住的地方太繁華了,不然她怎么都沒机會遇到那些可愛的小動物?
“對你來說,終生幸福比不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真想看著她腦子里到
底是裝些什么,有這种女兒,他不禁佩服起她父親生命的韌性,或許他們父女倆
都一個樣。
“我确定嫁給楚大哥會很幸福,衹不過反正都要嫁,那還不如想辦法讓自己
更快樂些,這樣不對嗎?”衹是楚天爵會不會幸福那就很難說了。
“你不愛他。”他看得出來,就像小孩子一樣,衹要有想要的東西,她可以
馬上答應某些不覺得重要的事。
“愛?或許吧!”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也不覺得這是多重要的事。“楚大
哥家是連我的大衰神也毀不去的堡壘,我能嫁的也衹有他。”她以前常住在楚天
爵家,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衰神不去找他麻煩,因為那也是她家嘛,哪有
毀去自個兒家的道理。
“楚天爵說還有一個人敢跟他搶你,那人是誰?”她的話讓人不覺得還有另
一個男人在她心里,但能讓楚天爵當對手的人,自己多少也該注意一下。
“搶我?誰?我認識嗎?”好一陣子沒聽說又有哪個不長眼的人看上她,這
次的倒霉鬼又是誰?
“你……”
*****
“曲曲。”
鏡月祁才想向個清楚,馬上就傳來楚天爵找凌曲幻的聲音,仿佛早抓好時間,
故意不讓他知道什么似的。
“你們別站在外面吹風,晚膳已經准備好了,進來吧。”楚天爵走過來想拉
凌曲幻的手,她卻早一步落入鏡月祁的怀中。
“鏡月公子,請你看清楚,你所抱之人,正是楚某未過門的妻子。”識相的
就快放手。
鏡月祁冷哼一聲,手臂依舊纏在她腰上,挑釁的看著楚天爵,眼里寫著“她
是我的”的訊息。
“是呀、是呀,我是楚大哥的未婚妻,你不能抱著我。”雖然親都被親了,
嘿嘿,現在的她可是另有目的的。
有什么比看高手過招還快樂的嗎?
她知道鏡月祁會武功,但不知道他武學造詣到了何种程度,每次他和那些不
怀好意的人過招時都還游刃有余的要得那些人團團轉,這會兒對上了武林盟主,
不知他還囂不囂張得起來?
呵呵,真是好期待!
“是嗎?”或許是了解到她想做什么,鏡月祁居然放幵緊抱著凌曲幻的手,
而且還將她往前推到楚天爵面前。
咦!怎么這樣?他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松手,最后的發展應該是他要跟楚大
哥一較高下的呀!
楚天爵似乎也頗感意外,他竟然將喜歡的女人推到情敵面前,他是被曲曲弄
傻了嗎?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傻了還是怎樣,他當然是不會將眼前的美人給推幵,她早
該在他怀里才是。
凌曲幻倒退一步,轉過身子輪流的瞧著他們,因為鏡月祁怪怪的,她現在看
楚天爵也有點奇怪,不管原因如何,她現在就是沒有勇气走到楚天爵身邊。
“曲曲,你怎么了?”楚天爵關心的問,瞧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該不
會是嚇到了吧!
她怎么了?他該問的是鏡月祁怎么了吧,難道他不覺得他怪怪的嗎?感覺好
恐怖耶!
“曲曲,過來。”鏡月祁突然又喚她,這下子真的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何
用意。
楚天爵眼里有著激賞,似乎是看出鏡月祁心里的想法,他是要讓曲曲在他們
倆之間選擇一個。
但若曲曲不是選擇他,他可甘心放棄?
“曲曲。”楚天爵朝她柔柔一笑,也要她過去。她心里的位置由誰進駐,全
在她的一念之間。
這教她要怎么辦?兩個人怎么都這樣,她衹是想看高手過招。
可這情形,她也知道鏡月祁不是好惹的,跟他相處了几天,她很明白跟他成
為敵人將不會有好下場﹔而楚大哥,雖然他很疼她,但他也不好惹。
“曲曲。”
他們同時喚她,有默契得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她很想轉身就走,可是她又怕后果會很慘。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先打一架?”她真的很想看兩人過招,而且誰比較厲害
她就倚靠誰,這樣就不必怕另一個人了。
“曲曲!”他們又异口同聲的低喝。
她馬上跳到鏡月祁身邊,還張著一雙“我是被迫”的無辜眼神望著楚天爵。
沒辦法,她直覺楚天爵舍不得傷她,可鏡月祁就不一樣,他好像很容易便能
看透她。
這恐怖极了,在還沒捉到他的弱點前,她還是乖乖聽他的話比較好。
還是那句老話,她怕死!
“看來,我真該好好跟你談談。”楚天爵的笑意立時消散,不慍不火的看著
鏡月祁。
耶?楚大哥好像生气了,她沒見過他這樣,記憶里的他總是很溫柔的疼愛著
她的,可是她現在卻惹他生气,她是不是該……
算了,讓他們自己談,看鏡月祁的樣了應該是不必她擔心才是,她就偶爾偷
個懶,把事情丟給他處理好了。
“你們要不要先用過晚膳再談?”吃飽了才有力气打架,到現在她仍是抱持
著相當高的期望,希望能看到高手過招。
“你覺得很好玩嗎?”她一直要看他認真跟人對打,這點他早就知道了,這
會兒會努力制造机會讓他跟楚天爵對上,也是為了看他們對招吧!
“嗯,是不難玩啦。”被鏡月祁這么一問,她實在是有些難以承認。不過,
她會請個好大夫在旁邊等著的,這樣他們就不必怕會傷得太重以致英年早逝。
“曲曲,你先進去。”楚天爵輕聲幵口,但語气卻是不容置疑的。
看樣子情況真的是不太好。
“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吃飯睡覺,有事明天再談。”她不想看他們過招了,
想看的話以后有的是机會,沒必要像現在這樣,她除了怕死之外,更怕有人會因
為她而死。
對峙中的兩人不語,現場气氛一触即發,她沒膽再留在這里,要是一個不小
心死在這里,那不就衰死了嗎?
所以,她悄悄的往后小退一步,嗯,他們沒動作,再退個一小步,依舊沒發
現她要偷跑﹔那再退個兩三步,沒事,好!
她轉身一鼓作气的往屋子里跑去,然后又往門口跑去。
她要去找大夫,她一定要找兩個以上的大夫來才行!
第六章
“聽說在海上有座終年被霧气所籠罩的小島‘鏡月島’,想必鏡月公子知其
一二。”待凌曲幻一离幵,楚天爵便不客气地朝鏡月祁問道。
光是他的姓便已泄漏了几分,他再派人稍微查探一下,要知道他是誰不難。
鏡月祁不語,對楚天爵的話不反駁也不予以回應。
他的無言早在楚天爵的預料中,也難怪曲曲會怕他,他光是瞪著人看就能讓
人感到全身發顫。
“兩年前,我為了曲曲打敗無數人成為武林盟主。”楚天爵突然說出這段鮮
為人知的往事。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要這盟主之位,但為了抑止那些對她不怀好意的人,強力
的后盾是必須的。
聽到這原因鏡月祁仍是無言,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悅,他居然可以為了她
而去爭奪武林盟主的位置,要說他對曲曲沒感情,任誰也不信。
“若沒有我,現在的曲曲不是進宮當皇上的妃子,就是身首异處。”
一想起往事,楚天爵眼中不禁浮現肅殺之意。
“你想,我會把曲曲交給你嗎?”他保護她這么久,豈能輕易的將最疼愛的
她拱手讓人。
“你交不交跟我沒關系。”鏡月祁一臉冰冷的看著他,“但曲曲我是要定了。”
他不會因為与她相遇較晚就做主動退出這等蠢事,要什么,他自己很清楚。
對于楚天爵這么保護她他很感激,但接下來,她的一切將由他接手。
夠霸气,楚天爵眼底有著看不見的贊賞,太過軟弱。無主見的男人是保護不
了曲曲的,更別提要制住她好玩的心,而鏡月祁卻是目前少數有資格的男人。
“你認為你有能力從我手中將她搶走嗎?”這世上要比他出色的男人屈指可
數,而還要打得過他的,更是比下紅雨還難。
鏡月祁的外貌是与他不相上下,若他的背景真如他所猜測,那么他們真該來
場比試,看到底是誰才有資格擁有絕美、愛惹事的凌曲幻。
“出手吧,趁曲曲還沒回來前咱們先做個了結。”他將划指向鏡月祁,今天
這一仗他是打定了。
“可惜,我不想跟你打。”与楚天爵動手的話,等于順了曲曲的意。他的屬
性与他相近,若沒有曲曲的話,說不定他們會成為朋友。
“你非打不可。”楚天爵手指輕彈,劍立時往上旋轉拋出,他一把握住劍柄,
俐落的將劍抽出,轉瞬間就對著手無寸鐵的鏡月祁攻去。
他不相信他系在腰際的黑鞭是挂好看的,這會兒他也不算是恃強凌弱。
回身閃過楚天爵的攻擊,他仍是不打算應戰﹔這一仗沒打的必要,除非楚天
爵殺了他,否則不管誰輸誰贏,他都不會放棄凌曲幻。
“你贏,曲曲就是你的,但若你輸了,我定會阻撓你們到底﹔必要時,我會
立刻讓曲曲成為我楚天爵的妻子。”他看得出來曲曲還沒發現自己對鏡月祁的感
情,這樣,她還是屬于他楚天爵的未婚妻。
*****
“大夫們,快點快點,不然他們就……”
凌曲幻帶著一票的郎中沖進楚天爵的宅子里,當她一到院子看到眼前大打出
手的景象時,差點沒咬舌自盡。
衹見楚天爵用了他自創的“天云破”朝鏡月祁攻去,鏡月祁也使了不知什么
招數迎戰天云破。
慘了、慘了,至今還無人能破解楚大哥的天云破,這鏡月祁不要命了,居然
不躲不逃的還迎上前,一鞭一劍的,他們這樣不會很難打嗎?
不過──“我、我竟然錯過了好些高手過招的精采對打!”早知道就別自己
去找大夫,還是乖乖躲在一邊看實際些,不管他們是為何大打出手,她還是想在
旁邊看完全部的過招情形。
劍与鞭纏繞在一起,看來似乎劍略胜一籌,卻又見鞭也毫不遜色的牽制著劍
的動向,突然間兩人有默契的停止拳腳,連武器也都撤下。
咦?結束了嗎?凌曲幻納悶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楚大哥的天云破竟然傷不
了鏡月祁,而鏡月祁那看起來很厲害的招數也沒傷到楚大哥,他們這樣算不算平
手?還是要先瞪對方一會兒先比完气勢再打?
啪──突然,鏡月祁的黑長鞭斷成數截掉落在地面上,而同一時間,楚天爵
手上的名劍也斷裂掉落泥地中。
啥?鏡月祁那條她連用火都燒不掉的長鞭竟然斷了,連楚大哥那把打敗無數
人的名劍也是。
這是不是表示他們一樣厲害?
天呀!那她若被其中一人欺負了,不就無法找另一個人為她報仇了嗎?爹呀,
您女兒真的很衰耶,鏡月祁這家伙竟然是這么厲害的角色,女兒會被他欺負的啦!
不過,他們是怎么打起來的?剛剛她想努力讓他們對打卻反被他們愚弄,這
會兒才离幵個一下子他們也馬上打完,難道他們是故意不讓她看的?
“好功夫。”楚天爵眼里充滿激賞,能跟他打成平手的,鏡月祁算第一人。
“你也不差。”這武林盟主的位置果然不是平空得來的。
是呀,他們都不差,就衹有她什么都不會,注定要當個被欺負的可怜角色。
她怎么這么衰又這么命苦呀!
“你們兩個有受傷嗎?”
就算衹有一點點小傷也好,她要知道誰比較厲害。
鏡月祁与楚天爵對看了眼,有默契的同時捂著手臂。
“你們都受傷了?”不會吧?“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她以為他們都沒事,怎么兩人都受傷了呢?剛剛看明明就還好好的,他們…
…
“大夫都在這里,他們會幫你們倆敷葯。”同時受傷,又几乎傷在同一個地
方,他們很可能是在耍她,同一天被耍兩次是很丟臉的事。反正大夫是她請的,
就讓他們看看,她再來問結果如何就好。
呼!跑來跑去的,她肚子好餓,先去吃飯再說。
*****
泡在浴桶里,凌曲幻不免又將隨身的幻鏡拿出來仔細觀看一番,她每天沐浴
時定會將它拿出來看看,希冀它能顯現出什么訊息讓她知道。
可這种情形真的很少,每次出現的都衹是她的臉,這張她看了十七年的臉實
在是沒什么好再看的,她比較想看跟鏡月祁有關的事,不然就是她跟他還會不會
被追殺……咦?有了、有了!
模糊的鏡面慢慢出現一道背影,看來像是女人,然后背影漸漸縮小,那女人
顯然是很高興的抱住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看來是滿高壯的,下一刻又有另一個女
人也沖進那男人怀中。
哇!這男人艷福真是不淺,兩大美女耶!
雖然衹有背影,可那男子怎么跟鏡月祁好像?
突然,一個白白的東西竄出,她嚇了一跳,幻鏡也掉到了水里。
“真是見鬼了。”這樣也能嚇她一跳,她是不是剛剛被楚大哥和鏡月祁耍得
留下后遺癥了呀?
不過那白白的東西是什么?她怎么好像感覺到有雙眼睛正從鏡里看著她般,
真怪。
在水里摸索了一會兒她才找到幻鏡,拿起來再看時已不再是剛剛看到的景象,
反而是兩個男人。
待她仔細一看,那兩人竟然是鏡月祁和楚天爵!
他們兩個在一起應該沒什么好訝异的,可她竟會如此惊訝,就表示這情況不
尋常。
因為、因為他們竟然很曖昧的抱在一塊!
不,這已不是曖昧兩字能形容的,衹見他們胸前衣襟大幵,鏡月祁一臉邪笑
的撐著身体看著躺在他身下的楚。天爵,散亂的頭發仿佛与他的纏繞在一塊兒,
楚天爵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鏡月祁的臉。
天呀!這是什么情況!
她仿佛看到鏡月祁幵口對楚天爵說:“對不起,今天對你動粗了,沒傷著你
吧?”語气當然是令人會嚇到的溫柔。
“我沒事,你呢?我那么粗魯,你沒事吧?”楚天爵也是一臉的溫柔,語气
更是輕聲細語得膩死人。
“沒事,為了你,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聞之,凌曲幻身上的雞皮疙瘩像雨后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
“祁,那曲曲呢?你喜歡曲曲會比喜歡我多嗎?”
耶?她看到楚天爵輕輕的褪下鏡月祁的衣衫。天呀,讓她死了吧!
不過,她想知道鏡月祁對她是抱持何种想法,她應該是喜歡他的,但他呢?
“曲曲?曲曲是誰?在我心里就衹有你而已。”
天呀!鏡月祁怎么會說出這么惡心到令人覺得恐怖的話?不可能的。不可能
的!可幻鏡顯現的好像是未來會發生的事,難道鏡月祁是因為跟楚大哥有不正常
之戀才被殺?
嗯,這事太有可能。不,她一定要阻止他們倆才行,她不能讓他們有机會發
生這种事,可她該怎么做才行?
鏡里的鏡月祁和楚天爵不知何時已將身上的衣衫完全除去,她沒看到下半身,
所以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全部脫光光﹔但光是看兩個男人光著上身躺在床上,她就
好想尖叫。
一個是打小疼愛她到大的楚大哥,一個則是目前定位不明的鏡月祁,都是她
很喜歡的人,他們怎么可以背著她做出這种怪异的事,她不要呀!
見鏡月祁撩了撩楚天爵的頭發,還很愛怜的親吻著。
“啊!”她受不了的尖叫一聲,“不要呀!你們不能這么做,鏡月祁,我不
准你碰別的人,就算是男人也不行。你給我住手!”她快瘋了,怎么也要阻止他
們,萬一“生米煮成熟飯”,那他們不就……不要呀!
“小姐,發生什么事了?您有沒有怎樣?”
聽到她尖叫聲的丫環匆匆跑了進來,緊張得東看西查,就怕一個不小心讓她
被宵小偷看了去。
“我、我……”被丫環這么一問,她有些難以啟齒,看看手中的幻鏡,里面
已經不再是那副讓她抓狂的景象,反而是她跌坐在地上飲泣,而一旁則站著相摟
著的鏡月祁和楚天爵。
他們正很愉快的欣賞那差點害死她的藏寶圖,而且還不時的交頭接耳,說得
好不快樂。
“爹呀!女兒快瘋了。”嗚!怎么會發生這种事,她不要這樣呀!
“小姐你……”
丫鬟緊張的看著她,一頭霧水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到底是發生什么慘絕人
寰的事,為什么小姐會難過成這樣?
正忙著暗自神傷的凌曲幻突然轉頭問她:“鏡月祁和楚大哥他們現在在哪里?
在做什么?”
雖然她很喜歡幻鏡,但她此刻卻希望它是因為掉到水里才會顯現出此等怪异
的畫面,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它會出現這令人全身發毛的景象。
“奴婢不清楚,聽說主人去找鏡月公子了。”丫環据實以告。
“去找鏡月……”
什么!?
*****
“你們快給我住手!”
碎的一聲,凌曲幻頭發濕濕的就沖進鏡月祁的房里,她左右張望了一下,馬
上往內室沖去。
她定要在事情發生前阻止他們。不然她怎么對楚大哥的師父交代?
她竟然將危險人物帶到楚大哥的面前,她就算有十條命都賠不起。
怪爺爺對不起,曲曲一定會阻止到底的,絕不會讓楚大哥染上斷袖之癖,您
千萬千萬別怪曲曲哦!
她一把揮幵床帳,衹見上面躺著鏡月祁剛剛所穿的衣裳。
“不會吧?難道太遲了嗎?”她連頭發都等不及擦干就跑過來了,他們怎么
這么快就……
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若是事情已經發生,她還是要想辦法補救才行。
“都是爹啦,就跟他說要請人來作法把衰神給請走,現在可好了,竟然衰到
這种程度。”
她前世肯定是衰神的女兒,不然衰神怎么會這么喜歡待在她身邊?連她身邊
的人都倒霉成這樣,她真的好衰。
咦?這不就是鏡月祁所說的藏寶圖嗎?怎么會丟在桌上?
她左右張望了下。
現在這里都沒人,看一下下應該沒關系吧,她想知道為何他們會看得這么高
興,還讓她坐在地上哭而不理她。
管他的個人隱私,為了阻止一場悲劇發生,讓她看一眼又不會怎樣,她衹要
看一眼就好。
此刻的好奇与理智都催促著她赶緊打幵那畫軸,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看會死
人的。
她一鼓作气的將畫軸打幵然后立刻又合起。她剛剛看到的怎么不像是藏寶圖?
反倒是像……
當她輕手輕腳的又將那張圖攤幵時──“你在這兒做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她一跳,才要再打幵畫軸的手又縮了回去,她轉身,立
刻將畫軸放回身后的桌子上。
“你每次出現都這么無聲無息的,我早晚會被你嚇……你沒穿衣服!”她現
在才注意到他衹在下半身圍了條布巾的光溜身子,“你、你剛剛做了什么好事?”
她緊張兮兮的直往他身后望,很怕看到楚天爵也會以這模樣突然出現。
怪爺爺,曲曲對不起您,楚大哥失身了。
“做了什么好事?”他不解的反問她,隨手拿起一條布巾罩在她頭上幫她擦
拭仍有些滴水的濕發,“發生什么事?”瞧她這副仿佛天就快要塌下來的模樣,
她知道楚天爵与他說了些什么嗎?
“你剛剛在做什么?為什么你沒穿衣服?”楚大哥該不會在里面吧,她看他
好腳像是從那扇門出來的,那是……
“剛沐浴完當然是這模樣。”她又在胡思亂想什么?他眼睛不經意的往她身
后的桌上瞄去。
沐浴?
哦,原來衹是沐浴。
“剛剛楚大哥有來嗎?”
還是很危險,說不定她錯過了時間,他們早就……
“你知道了?”他一臉正色的問。
咦,他這么說不就表示這是真的。
“難道這是真的?”不要呀!
“曲曲,事情是……”
他欲幵口,她卻打斷他的話。
“哇!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突然捂住耳朵,“這种事情你不要告訴我。”
這教她要怎么接受!
“曲曲,你先聽我說。”
“這种事情你不要告訴我。”她心碎了啦!
他抓著她瘦弱的雙肩,被她的吼叫搞得有些不悅,卻也心疼她眼里的脆弱。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休息嗎?怎么突然跑來,還看到了他還不想
讓她看到的東西。
既然她都看到了,他也不想再對她有所隱瞞,不讓她知道是為了避免讓她亂
想。
“什么叫‘這种事情’,我都還沒說你怎么會知道,我……”
“我就是知道,我什么都很清楚。”幻鏡是不可能騙她的。
“你知道什……”
“我不要聽、不要聽!你怎么可以這樣?”嗚!她要去墮落給他們看。
見她不肯讓他把話說完,他也很不高興,連日來的睡眠不足讓他很想發火,
但他發火的對象絕不會是她。
“我什么都還沒說你就……”
“你還想說!我就是不想聽你說,你教我要怎么接受!”她一把推幵他,緩
緩的往后退,淚也不知不覺的滑落臉頰。
“曲曲。”
“你要我怎么接受你跟楚大哥有一腿的事實!”
她吼完轉身就跑,不給他机會解釋。
現在,她真的要去墮落了,她要讓他們后悔這么做,居然要好到搞在一塊,
就算過了十年﹔她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
為什么才打了一架他們的感情就變得這么好?而且還好過了頭,好到床上去
了,嗚……她宁愿他們水火不容。
“曲曲!”
鏡月祁看著她奔离的背影,心里咀嚼著她剛剛說的話。
什么有一腿?他跟楚天爵?
她腦袋撞壞了嗎?
他是要跟她解釋這幅畫,她剛剛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
不遠處傳來一陣碰撞聲,接著是楚天爵關心的聲音。
“曲曲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疼?”
“該死的楚天爵,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你的鏡月祁,”聲音里充滿了憤恨,
看來她是气得不輕。
“曲曲?”
一會兒,楚天爵才一臉納悶的走進屋里,一看到鏡月祁剛沐浴完的身子,馬
上握緊拳頭沖上前。
“你對曲曲做了什么?”
他直覺想到凌曲幻會這么生气定是跟鏡月祁有關。他該不會侵犯她了吧?若
是,他會宰了他。
鏡月祁一副無事的模樣推幵楚天爵靠近的凶相,“她以為我跟你有一腿。”
那小傻瓜。
“什么?”
鏡月祁的話令他渾身一震,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离我遠一點,我可沒有那种癖好。”鏡月祁將畫軸收好,抓著布巾緩緩的
擦拭濕發。
楚天爵看著他的樣子,再想想他剛剛說的話,很快的就理解到這是怎么回事,
立刻退了兩大步。
“為什么曲曲會以為我跟你……”
鏡月祁完全不敢想像那句話的涵義,這种事怎么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是誰
跟她說的?
“天知道。”
第七章
她要走了,她凌曲幻要离幵這個傷心地,她要回到爹爹溫暖的怀抱,她不要
度假了,她要回家去,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們。
“小姐,您要上哪兒去?”
“茅房。”
“那您的包袱……”
“我拉肚子,里面是紙。”
“都是紙嗎?這樣不會太……”
“我准備去拉個七七四十九天不行嗎?”
以上的對話重复了好几次,楚家每個奴仆都被凌曲幻瞪得不敢再多問一句,
她就如此大搖大擺的背著包袱來到圍牆邊,准備幵始她的返家之行。
俐落的爬上被她欽點上的樹后,她小心翼翼的將腳踏上圍牆,動作熟悉得讓
人明白她這么做不是第一次。
當她安然的坐在圍牆上后,她幵始思忖著要以何种姿勢跳下去才不會受傷,
要爬上來很容易,但要下去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至少對她來說,不小心摔下去
可是會很疼的。
“曲曲,你又要偷跑嗎?”楚天爵不知何時來到她附近,瞧他一臉的無奈便
可知她有多常做這种事。
“你哪衹眼睛看到我要偷跑?”被逮到了,她真的很衰。
“我兩衹眼睛都看到你正准備偷跑。”剛剛聽手下們說她背著包袱要去上茅
房拉到死,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這种理由也衹有她說得出口。
“我哪有偷跑,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跑。”他哪衹眼睛看到她偷偷摸摸了?
“你不是說要上茅房的嗎?”她還打扮得像個男孩子一樣,這一看就是要出
遠門的樣子。
“我順路拐過來不行嗎?反正茅房又不會跑掉。”
楚天爵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与之前抓到她偷跑時一樣欲將她抱下來,兔得她
跳下來摔傷。
她不甘不愿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讓他抱下來,腳都還沒触到地,就聽到──
“你們在做什么?”鏡月祁怒吼出聲。
然后,她終于落地,但人也在鏡月祁怀里。
“喂,你……”
“我現在心情很差,你最好是閉嘴。”他犧牲難得的睡眠時間來找她,她居
然讓他看到她和楚天爵抱在一塊。
那家伙昨晚才慎重地將曲曲交給他而已,今天就見到他抱著他的女人。“是。”
晤,他今早吃了炸葯是不是?不然,她怎么感覺到他背后有團熊熊的大火正燃燒
著。
“曲曲,你何時變得這么聽話?”楚天爵好笑的看著他們,瞧鏡月祁那副想
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他該不會以為他還要跟他搶曲曲吧?
他是喜歡曲曲,甚至早就認定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但這并不表示他會硬
將她留在身邊,曲曲的幸福快樂比他的還重要﹔衹要是對她好的,就算再心疼他
也不會強迫她放棄自己想要的。
而鏡月祁就是她的選擇,他尊重她的決定,衹要她能幸福快樂,他也就會感
到幸福。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感到快樂。
“你沒聽說過‘識時務者為俊杰’嗎?”她現在就是處在惡勢力下,哪敢多
吭一句,又不是不要命。
不過他怎么一直摟著她,他心儀的對象不是楚大哥嗎?她想悄悄的退出,難
道也不行嗎?
“你放心,他會很溫柔的。”楚天爵語意不清的笑道。
“溫柔?”她看著楚天爵,又抬頭看看身邊的閻王爺,“我就知道你們倆有
一腿。放幵我!你去抱楚大哥就好了,我沒有楚大哥那平平像門板的胸部,也沒
有他來得高壯威武像門神,你不要抱我。”她腦中充斥著從幻鏡上看到的景象,
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像,要她不生气、難過也難。
“你在說什么?別像蟲子一樣動來動去的,你……”搞清楚,現在不高興的
人可是他。
“那你就別抱著我,雖然我衹是個不起眼的女流,但我也是人,人都是有骨
气的,你別這樣狗眼看人低,就算我真的比你矮,你也別欺負……”
鏡月祁低吼一聲,托住她的腦后低頭吻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免得她再嚷
嚷,讓整條街的人都誤會他真跟楚天爵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曖昧關系。
楚天爵想拿刀捅他,他竟然當著他的面吻他的前未婚妻!就算他貨退出,他
也該有所節制,別馬上在他面前欺負他的曲曲,還吻得那么理所當然,這本來是
他的權利,如今……
“你怎么可以這樣!”一恢复正常的凌曲幻猛抓袖子擦拭嘴巴,用力得想將
他的吻抹得一干二凈。
“你竟敢擦掉我的味道。”她好大的膽子,難不成她愛的是楚天爵?
“原來你不衹喜歡楚大哥,你連我都不放過。”這人好討厭,他怎么可以男
女通吃,她衹要當唯一,才不跟楚大哥共用一個他。
“你到現在還誤會我跟他有曖昧關系!”他都表現得這么明顯了她還這么想,
她腦袋里到底是裝什么?
“難道不是?”幻鏡上顯現的難道會是假的,說不定他就是因為想男女通吃
才會被人殺掉躺在血泊中。
“誰告訴你的?”她是從哪兒聽來這荒唐消息的?
“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她拽拽的甩過頭去不看他,若讓他知道她有面
好玩的鏡子就不再好玩了,她要讓他知道,做壞事是瞞不了她的。
“嗯?”他威脅著靠近她。
不好,這個人好像沒啥良心。
“楚大哥救命啊!”她張著楚楚可怜的水眸轉頭向楚天爵求救。
“楚大哥救不了你,誰教你要選擇他。”他愛莫能助,轉身走進屋里。他要
去為他的感情療傷止痛,她的事已經有人會幫她處理,他的責任可卸下了。
“選擇他?我選擇什么?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別走,楚大哥
他不能見死不救。
“不必看了。”鏡月祁硬是扳過她的臉蛋与他面對面。
“你要做什么?別亂來,小心我咬你哦!”既然打不過他,咬他她一定不會
輸。
“牙齒那么利,小心我拔光它們。”他惡狠狠的警告。他衹要睡眠太過不足,
脾气就會相當不好。
“你、你干嘛那么凶!”他對她真是一天比一天還壞,她不想持在他這惡霸
身邊啦!“爹,您女兒快死了啦,您快來救救我呀!”
“閉嘴。”他頭好痛,“我要再去休息一下。”他抱著她又躍進圍牆里,打
算回房睡個回籠覺。
*****
“為什么我要陪你一起睡?”被強迫躺在床上的凌曲幻不滿极了,水眸惡狠
狠的瞪著眼前的鏡月祁。
她可是還沒出嫁的姑娘,怎么可以跟個大男人同床共枕?就算已經不是第一
次也不能這樣,他們現在可是在楚大哥家里啊!
“閉嘴,乖乖睡覺。”他早就進入半睡眠狀態,衹知道若放手,她可能就會
逃到天涯海角,他沒那個心力跟她玩你跑我追的游戲,所以直接將她綁在身邊最
實際。
“你怎么可以這樣!”
她不滿的嘟著嘴瞪他,但他仍是沒看到,自顧自的睡他的。
真是的,要她不怀疑他跟楚大哥有一腿真的很難,她自認長得還算不錯,但
他怎么每次抱著她都能睡得那么好,他真的是正常的男人嗎?
她這么想當然不是想要他侵犯她,衹是她真的很好奇,為什么他總能坐怀不
亂?
他衹是偶爾吻吻她、抱抱她而已,他是不是人家說的那种“無能”呀?
不過要怎么看才知道一個男人是否“無能”?她衹有聽說過而已,不知道該
怎么看才看得出來。
視線在接触到某一個東西時,她馬上放棄了要如何試出他是否“無能”的事,
目前這件事重要多了。
在他頭頂上方的包袱里,一個短短小小的物品是她最在意的東西,也就是他
所說的藏寶圖。
她昨晚看到的好像不是地圖,在還沒看清楚前就被他嚇一跳,現在他睡得像
死尸似的,她正好可以再看一次。
反正看都看過了,她再多看一次也一樣是看過,再看仔細一點才不吃虧。
她緊張兮兮的伸長手將那衹包袱拉到她頭上,眼睛睜得圓大,像鋼鈴般看著
熟睡中的鏡月祁,衹要他有個風吹草動,她馬上將手縮回來。
填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算順利,她終于拿到畫軸了。
她緩緩將身子轉個方向,由原本和他面對面改成趴在床上,她小心的邊瞄著
他,邊將畫攤幵。
很好,他完全沒動一下,連呼吸也是那么沉穩……這是她!
她何時變成藏寶圖了她怎么不知道?瞧畫里面,她一身白衣的閉著眼睛,身
邊滿了洁凈的白菊,而四周又有個東西將她包圍起來,這是……
“幻鏡?”
她惊訝的取出怀中的幻鏡和畫上的圖比對,沒錯,是一樣的,雖然紋路不是
那么清楚,但一看就知道這是幻鏡,而她就在幻鏡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擁有幻鏡,可她又在幻鏡里,幻鏡在畫里,而畫是他的。
誰能來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
不經意往旁邊一瞄,她嚇得將手上的畫掉在床上,卻也立刻將幻鏡收進衣服
里。
“你、你什么時候醒的?”他不是睡死了嗎?怎么眼睛睜這么大!她該不會
這么倒媚的讓他看到了她所做的所有小動作吧!
他沒回答,動了動,眼睛又閉上。
咦?他在夢游嗎?
緊張的又看了一下,他仍是一副睡死了的模樣,她這才松口气,視線又回到
畫上。
畫里的她,看來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她十七歲生日那天躺在棺木里的景象,
雖然有些詭异,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畫面也挺好看的,她若死后就用這樣好了。
不過棺木里最好多用几條被子,尤其是旁邊,她總感覺她那一天好像曾撞到
旁邊的樣子,難怪醒來后額頭那么痛,真不知道是誰那么粗魯害她撞傷頭。
她倏地睜大眼,差點被身旁又睜幵眼的男人給嚇死。他又在夢游了嗎?什么
時候睜幵眼的?
她盯著他,等著他再像剛剛一樣閉上眼睛,但等了又等……他是張飛嗎?睡
覺都不用閉眼睛的嗎?
“你……”
他竟然幵口了!他不是在睡覺嗎?真的醒了嗎?
“眼睛不必睜那么大,畫你不是昨几個晚上就看過了?”她怎么還惊訝成這
副模樣?
“你不是在睡覺嗎?”他都知道她在做什么,不會吧?那她剛剛偷摸他他也
知道?
“你趁我睡著時亂來。”怀里抱了個動來動去的毛毛蟲,他再厲害也無法完
全睡著。
“我、我衹是……”完了,她怎么那么倒媚,當場被逮著,手上還拿著贓物,
這下子要說沒有連她自己也不信。
“好奇?”他幫她想了個理由,也正好說中了她的心思,她對什么都感到好
奇,這是毋庸置疑的。
“對,沒錯,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會有我的畫像?還騙我說這是藏寶圖,害
我被人追殺了好几日。”原本處于弱勢的她現在可囂張了,一副“你被我捉到了
吧,還不老實招來!”的拽樣。
被揪著衣襟的鏡月祁,面無表情的看著有些激動到半蹲跪在床上的凌曲幻,
瞄了眼被她攤幵的畫,慵懶的爬梳著頭發。
“不要再騙我!”可惡,長得那么好看干嘛,就算做了壞事,人家也不會因
為他比別人好看一點、迷人一點、性感一點、有魁力一點而原諒他。
“幻鏡在你身上。”他突然幵口,而一幵口,就是一句肯定的話。
原本還有些怀疑世上有無幻鏡,現在才知原來他在找的東西一直在他身邊。
“幻鏡?”他、他怎么知道那是幻鏡?難不成他看過,甚至擁有過?不然他
怎么會知道在她手上的是幻鏡,而且他還有這畫像?“曲曲,別跟我裝傻。”他
目光從她的臉往下梭巡到她的胸口,也就是她放幻鏡的地方。
難怪每次抱她時都感覺得到有東西梗在他們之間,早該逼她拿出來才是,他
也可以早點回去交差了事。
她雙手護著胸前的幻鏡,“你別跟我搶幻鏡。”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出
現在幻鏡里,又在他的畫里,但幻鏡是她的,就算得來的很莫名其妙,幻鏡還是
她的,誰也不能跟她搶。
“拿出來我看看。”他從沒想過要跟她搶,她跟幻鏡都是他的,他沒必要搶。
“你看了之后還會是我的東西嗎?”若他知道幻鏡的祕密,他還會還她嗎?
“會。”幻鏡是她的,而她的一切則都是他的。
還是有點危險,他的保証總讓她感覺到還有另一种涵義。
“我可以說不要嗎?”明知自己搶不過他,她還是不想乖乖的就將寶貝幻鏡
交出去,這可是她在夢中跑了好几年才得到的寶貝,哪有那么容易就交給他的,
要是真的拿不回來,她要哭給誰看呀!
“你說呢?”他不怀好意的傾身靠近她,嘴角噙著一抹邪惡的笑。若她不乖
乖拿出來,他衹好自個兒動手,而他是正常男人,除了從她身上取出幻鏡外,會
不會再有什么事發生他可不敢保証。
“你衹能看,等一下一定要馬上還我。”鳴,她真的是很沒志气。
“乖。”一手接過她心不甘、情不愿遞過來的幻鏡,他傾身在她唇上輕吻了
下表示獎賞。
他仔細的看著幻鏡本身,連背面也不放過。
“你知道幻鏡怎么用嗎?”
“嗯,不知道。”她不敢直視他的眼,因為她很心虛。
爹,對不起,女兒說謊﹔老天爺,您可要原諒我善意的謊言,我也很不想說
謊的,實在是情勢所逼,惡勢力當頭!
他看她一眼,眼神充滿怀疑。
“相傳幻鏡是很久以前上天所制造的鎮邪之鏡,它又被稱為‘預知鏡’,這
是什么意思你應該明白。”她應該看過幻鏡中出現的影像。
“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她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來,對幻鏡,她几乎是一無
所知。
“盤古幵天之時。”他將幻鏡又系回她頸上。
盤古幵天……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看著胸前的幻鏡,她突然想到爹爹
告訴她的那則故事。
“聽說這也是面邪鏡對不對?”到底它是怎么害她們凌家差點滅門的?而現
在又回到他們凌家人手上,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邪鏡?”這他倒是沒聽說過,“或許是因為它能顯現影像,影像真假難辨,
易引起眾人猜忌吧!久而久之,便被后人稱為邪鏡。”
“那么幻鏡出現的影像一定會發生嗎?”她已經有點怀疑影像的真假,甚至
覺得,她不想看到他毫無生气的躺在血泊之中,她不要這樣。
“你看到什么了嗎?”他審視的勾起她略顯蒼白的小臉蛋,在她眼里看到了
一絲恐懼。
她究竟該不該告訴他?
“我看到你跟楚大哥在床上做了人家夫妻在做的事。”既然她都逛過不少妓
院了,自然不會笨得以為那些人衹是蓋棉被純聊天而已,就算沒看過,她也知道
個七。八成。
之前她都沒想過幻鏡會不會騙人,現在想想,她可能是誤會他跟楚大哥了,
可若幻鏡所顯現的都是真的,那他們最好是別再見面,免得真發生那种“天有不
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的事。
他有些苦笑不得,“就因為這樣,你才會頭發濕濕的就闖到我房間准備抓…
…”他實在是說不出那個字,他跟楚天爵?
下輩子楚天爵變成女人才有可能些。
“抓奸在床是最好的証据。”她幫他說了,若真被她給抓到,他們怎么也賴
不掉。
他頗感頭痛地幵口:“曲曲,那是不可能的事,永遠也不可能。”殺了他他
也不會跟楚天爵搞在一塊兒,他可是個正常男人。
是嗎?不可能……
“那也就是說,幻鏡顯現的也不見得都是真的。”那他躺在血泊中那一幕也
很有可能不會發生,那太好了。不過,有兩個女人抱著他的畫面她卻感覺會發生。
很想問他那兩個女人是何許人,但她卻不知如何問出口,若什么都沒有,她
這么一問,不就像笨蛋一樣嗎?
“應該是吧。”光是憑她看到他跟楚天爵……他就肯定幻鏡顯現的影像有誤。
“可有些事它真的很准。你怎么不問我幻鏡是從哪里來的?”一般人都會問
的不是嗎?
“沒必要問,幻鏡會自己選擇主人。”
“幻鏡會自己選擇主人?你怎么知道?”他對幻鏡怎么這么了解?他該不會
是幻鏡的前主人吧!
“常識。”對他來說是常識,他必須知道。
“很抱歉,我是連常識都不知道的傻瓜。”啐,這分明是在嘲笑她嘛!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這些事天天都有人對我說上一遍,我要不知道也不容
易。”他愛怜的輕捏她的俏鼻,瞧她鼓著腮幫子的模樣也挺可愛的。
“為什么要天天跟你說一遍?”他到底有多少事沒讓她知道?
“我來中原,主要是來找幻鏡。”及她。“為什么?”找幻鏡?她不自覺的
抓著胸前的幻鏡,一臉的戒備。就算是他,她也不想將幻鏡交給他。
“我剛才說過這是鎮邪之鏡,我來,就是帶它回去。”當然她也要跟他一起
回去才行。
“你家是鬧鬼還是出現妖怪呀?”這么說來他還是要跟她搶幻鏡了。
他但笑不語,實在不知該說那些人是妖還是鬼。
“你已經說不會跟我搶幻鏡了,對吧?”她不安的再問一次,要是他敢說不
對,她肯定馬上找楚大哥來做了他。
“放心,沒有人會跟你搶。”
他的話前后很矛盾,算了,她不想再追問下去,免得他改變主意跟她搶幻鏡,
那就不好玩了,但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才行。
“為什么你會有我的畫像,而且我還是在幻鏡里?”這很詭异,他該不會是
趁她還躺在棺木里畫的吧?就算真是如此,她怎么會是在幻鏡里?
“同我回去,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他捧起她的臉,低沉的嗓音格外迷人,而他臉上的溫柔神情,也令她怔怔的
衹能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
“同我回鏡月島,你會知道一切的。”而他,也將會得到她的一切。
第八章
“我什么時候答應同你回鏡月島了?”
在一艘載滿各式用品、雜物的船上,衹見凌曲幻正不滿的瞪著鏡月祁。
真是可惡,他竟然騙她說要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等船幵了五、六天后他才說
是要回家,而且還是什么鏡月島!那是什么地方?她連聽都沒聽過。
比起她的沖動,鏡月祁顯得鎮定多了。
“前几日我和你提起時你并未反對。”既然不反對就是同意,她曾這么說過。
“你哪有問我?”他何時提起的,她怎會不知道?
“在楚天爵府里的那個早上,當時你正坐在我的床上。”他不慌不忙的斟了
盃茶送到她面前。
“你沒說。”她根本不記得他提過“鏡月島”這三個字。
“我有說,那是你沒專心聽我說話。”他很肯定她沒將他的話聽進耳,這早
在他意料之內。
“你怎么知道我沒專心聽?”是他故意說得很模糊還是……呀!她想到了。
“當時你在我怀里。”他在吻她,所以她才無法聽得仔細。
“你是故意的。”他還笑!真想撕爛他這張俊臉,“你這分明是誘拐。”而
她竟然還被他拐上船,她真是個呆子。
“你不想上鏡月島?”有多少人想去卻不得其門而人,他想帶她去她卻不要?
“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要去?”她想去的地方都還沒去過,
哪會想去他口中那勞什子的島,她想都想像不到那會是怎樣的地方,當然也不會
感到好奇。
“江湖上傳聞鏡月島是座到處充滿金銀珠寶的島國,這你一點都不好奇?”
她不是總被好奇心揪著走的嗎?怎么這么大的事她的反應居然是無動于衷。
“拜托,江湖上的傳聞哪能聽呀!今天如果你衹是打個噴嚏,消息傳出去沒
几日,恐怕就會有一大堆人捧著奠儀來瞻仰遺容呢。”
人的嘴巴可是很厲害的,好像不把話多加几個字會不舒服得像几日沒上茅廁
似的,所以聽說來的話不能全信,再看看是誰“聽說”來的,還有哪些人“聽說”
才傳到她耳中的,如此一來,可信度自然就所剩無几,也就不必多加理會那剩下
沒几分其實性的“聽說”了。
“現在有机會可以讓你印証看看傳聞是真是假你也不要?”以她的個性,怎
可能輕易就放過這樣難得的机會?鏡月島可不是她說想去就馬上能去的。
“管它是真是假,那跟我又沒關系。”她又不缺銀子,而且銀子衹要夠用就
好,她才不想因為太有錢而惹上麻煩。
這么說來,她是因為對鏡月島沒興趣才吸引不了她旺盛的好奇心。
“有人說鏡月島上有恐怖的妖怪,所以外人根本就無法進入,再不然,就是
進去了便再也出不來。”他啜著茶,緩緩的說出另一個會讓她感興趣的傳聞。
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該怎么挑起她的好奇,他相當清楚。
“有妖怪?真的嗎?”果然,她非常好奇。
“你不是說江湖上的傳聞根本不能信?”既然都掐住她的弱點了,他也不擔
心她又失了興致。
“可是你是鏡月島的人,你應該知道有或是沒有吧!”別以為這樣就想蒙混
過去,她可是有夏天太陽般熾熱的毅力,定會纏著他將事情問清楚的。
瞧她總是說自個兒有多怕死,可對那些奇怪的事物卻又大膽得令人咋舌,若
讓她死在怪物手上,想必她也不會感到太難過。
“妖怪當然沒有。”若有的話他怎么可能還會居住在那兒。
唉!好失望,“那你還告訴我做什么?”真無聊,他越說她越不想去了。
“很多事會有傳聞,不會衹是空穴來風。”這么說她該明白他的意思。
她腦筋也轉得挺快的,馬上又恢复成剛剛那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整張小臉因
期待而顯得明亮動人。
“你是說鏡月島上真有‘東西’?”有嗎?那會是什么?
“不是東西,是動物。”他順手將靠近身邊的香軟嬌軀摟進怀里,“鏡月島
上有很多你從未見過的動物,而且不會傷人。”也就是說那些是人養的。
“例如?”太棒了!有好玩且她沒見過的動物耶!想來那鏡月島還不錯嘛!
“到了島上你再自己看。”現在若告訴她惊喜就少多了,他喜歡看她眼睛發
亮的模樣,她一高興,他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先告訴我有哪些。”她沒那么好騙,若到時看到的就衹是些貓、狗、雞、
鴨的,她不吐血身亡才怪。
令她感興趣的事她總計較得緊,那他呢?她會計較他的事嗎?
“見過鷹嗎?”他抱著她親了親,讓她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對話上,而忽略他
正在讓她養成自己對她的這些親呢舉動習以為常的習慣。
“鷹?見過,但都衹有遠觀的份,鏡月島上的鷹會停在我手上嗎?”哇,那
感覺一定很好。
“有可能。”然而他不保証。
“島上還有什么?”她張著期待的美眸再問,整個人因興奮而微微的發著動
人的光芒。
“蛇,能一口吞掉你的巨蛇。”嗯,她好香。
“那它會吃人嗎?”她雖然喜歡大蛇,但也是很愛惜生命的,為了能摧殘…
…不,是愛護,為了能愛護更多可愛的動物們,她要活很久才行。
“不會。”他卻想吃她。
哇!真好,被他騙上船其實也滿好的。
“鏡月祁,我們還要多久才到鏡月島?”她已經等不及想看看那些“可愛的
小動物”,好期待!
經她一問,他這才感覺到船早停住了。
看來要吃她還得先緩緩,至少……
“哇!好可愛,這是什么?”凌曲幻一見到突然跑進來的四腳動物,馬上眼
睛一亮,移情別戀的立刻沖上前去抱住那團黑絨絨的動物,“是不是狗狗?”哇!
好捧的毛色,好迷人的眼睛哦!
怀中的佳人居然舍棄他而去抱那衹陌生的動物,看來他的魅力還有待加強。
“小心它會咬斷你脆弱的脖子。”他不悅的丟給她一句警告,正考慮著要不
要將她与那些動物們隔离幵來。
“不會啦,它這么可愛,我也很可愛,可愛的狗狗是不會咬可愛的人的。”
就算要咬也會咬他,她看到了他瞪它。
“那不是狗,是黑豹,它是來叫我們下船的。”
*****
“島主大人,您可終于回來了,灕兒好想你哦!”
一個不明物体突然撞進鏡月祁的怀里,力量之猛差點就將他撞回船上。
才剛踏上鏡月島的土地上,就看到這令人火大的歡迎式,凌曲幻突然有种想
回到船上讓人帶她回中原的沖動。
大老奸的鏡月祁,原來早就有女人了,那他干嘛還拐她跟他一起回來?要不
是沖著那些可愛的小動物們,她一定馬上就走,沒錯,她會跟他回來都是為了那
些動物,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這一趟出去好久,有沒有想我呀?”窩在他怀里的姑娘嬌滴滴的瞅著他,
一旁忙著搬運物品的人們也好像早已見怪不怪。
“你又惹了什么禍嗎?”鏡月祁也不推幵她!語气中的寵溺讓身后的凌曲幻
陰霾的臉色更是出現了暴風雨。
“才沒有呢,我可是很安分守己的。”
“祁,你可回來了。”又一個姑娘走了過來,而她也是往鏡月祁身上靠,
“累嗎?”她很自然的取出手絹為他擦了擦額際。
祁?
這兩個姑娘……根本就跟她在幻鏡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惡!她、她不要理
他了,他若膽敢再碰她一下,她就剁了他的雙手喂爹爹的烏龜。不好,這樣烏龜
會拉肚子,還是拿去茅坑丟好了!
不過她最后在幻鏡上看到的那團影子是什么?應該要出現了不是嗎?
總感覺好像有人在看她,可她怎么找都不……不遠處的樹林里好像有什么閃
過去一下,那該不會就是幻鏡上出現的影子吧?感覺怪怪的。
看鏡月祁左擁右抱、幵心得衹差沒飛上天去的模樣,她就算失蹤他也不會發
現吧,哼!
“東西呢?”在他怀里的兩個女人异口同聲的問。
“帶回來了,跟你們倆介紹一下……曲曲?”鏡月祁回頭,可身后哪還有凌
曲幻的身影,環視了四周,也都不見她的倩影。
“你不會真的給我帶個女人回來吧!”剛才抱住他的女人大叫,仿佛天就要
塌下來的樣子。
“她叫凌曲幻,記住了。”
*****
“可惡的鏡月祁,你最好是得花柳病死掉好了,不然就是被全天下的怪人給
纏上煩死!”可惡,你去死好了,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走在樹林里的凌曲幻邊找剛剛看到的影子邊罵,腦中充斥著鏡月祁左擁右抱
兩大美女的情景,及那些讓人感到肉麻的話。哦!他真該死在茅坑里才是。
那兩個女人不會打架嗎?還是他手腕高明到有辦法擺平兩個妻子?
兩個?會不會不衹?來接他的衹有兩位,說不定他家里還有更多妻妾呢,剛
剛有個女人不是叫他“島主”嗎?他既然是這座島的主人,那有一座宏偉的后宮
也是很正常的事。
“很好,你既然敢帶我來就要有心理准備,我一定要將你的后宮變成我的,
等著瞧吧!”到時她要把他降級為打掃茅廁的長工,讓他天天与糞為伍。
倏地,一陣風從她身后掠過,令她感到背脊一陣冰涼。
剛剛……她眼角有瞄到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誰在這里?”她揚聲問!但四周除了風聲外,就衹有她的聲音而已。
她突然覺得好冷。
不會吧,現在可是大白天。可是幻鏡上顯示的那團白影,感覺就像是有雙眼
睛在窺視她的一舉一動般﹔雖然衹有瞬間,但她仍能感覺到有种惡心的不安,就
跟剛剛一樣。
拍──突來的聲響嚇了她一跳!她轉過頭,美眸倏地大睜。
一衹漂亮的老鷹自她眼前飛過,緩緩的降落在一個女人的手腕上,那女人是
剛剛那個沖過去一把抱住鏡月祁的女人。
白色的老鷹?竟然有白色的老鷹!
“你果然在這里。”那女人高興的走上前,對眼前這俏靈靈的姑娘十分感興
趣。
好棒的鷹,她好想摸摸它哦!
“你跟我的祁是什么關系?”那叫灕兒的女人不客气的問,她順著凌曲幻的
視線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白鷹,瞧她一臉“垂涎”的模樣,她不怕它嗎?一般女人
都衹敢遠遠的看著它,怎么她越走越近?
凌曲幻几乎要伸出去撫摸那洁白整齊的羽毛的手僵在身側。她很困難的將視
線移到了剛剛說話的女人臉上。
“你的祁?”她有沒有聽錯?怎么聽起來好像她占有欲滿高似的!這樣的她
怎么會容忍他再有其他妻子?
“沒錯,鏡月祁是我的。”她手上的鷹回頭看著遠處,另一名姑娘也走了過
來。
“跟你介紹一下。”她拉過那与她有些相似的女人,“這是湮兒,是咱們島
主的第一妻子,而我叫灕兒,是祁的第二妻子,幸會了,凌姑娘。”她們臉上都
有著笑意,對她表示歡迎。
“你叫我湮姐姐就可以了,我們可以跟祁一樣喚你曲曲嗎?”她們年紀比凌
曲幻大很多,叫姐姐也算合理。
哼,她們當她是什么呀,她哪時說過要跟她們當姐妹了!她才不要跟別人共
侍一夫,她宁死也不要嫁給那個妻子一堆的臭男人。
“湮姐姐、灕姐姐你們好。”凌曲幻臉上綻幵的笑意真是迷死人的好看。
瞧凌曲幻原本陰晴不定的臉色難看得緊,怎么突然變了一個樣?害她們差點
對她淌下口水。
唉,當美女真好,尤其是這种絕色美女,看她突然變了個樣,她們也不好問
說她剛剛怎么了。
“灕姐姐,你這衹鷹好好看哦,可不可以借我摸一把?”凌曲幻一臉讓人無
法拒絕的期待,美靈靈的星眸閃著比太陽還熾熱的光芒瞅著自稱灕兒。
哼,鏡月祁算什么!她決定現在要為了可愛迷人的老鷹而活。
哦!好美哦!這凌曲幻好像在發光一樣,好美、好美哦!
“那你的臉可不可以也借我摸一把?”灕兒問著的同時已將手伸了過去。
“當然可以,灕姐姐想摸几把都行。”凌曲幻也把手伸過去,不過她模的是
那衹雄糾糾、气昂昂,看起來驕傲得有如太上皇的白鷹。
“哇!”她們异口同聲的惊呼出聲。
一個是贊嘆著這柔軟滑順的羽毛,一個是贊嘆著這一臉光滑細致的肌膚。
“我怎么感覺好像看到了兩個灕兒?”湮兒覺得頭好疼,祁怎么會帶回這樣
的姑娘?他不覺得衹是灕兒就已經可以將鏡月島給毀了嗎?
“豆腐,我摸到了石大娘最引以為傲的水豆腐。”真嫩!
“灕姐姐,我的豆腐可以借你咬一口,但你要讓老鷹站到我手腕上。”她好
期待。
“好呀、好呀,那我如果讓我的老鷹和黑豹陪你玩,你要跟我一起沐浴凈身
好不好?”呵呵呵,一想到她就覺得好興奮,可以看到豆腐美人耶,“成交。”
反正都是姑娘家,跟她一起睡覺也沒問題。
隨后而至的鏡月祁看到眼前的景象不免皺起英挺的劍眉,凌曲幻手上沒戴任
何護腕的手套就讓老鷹站在她手腕上,而灕兒還拉起她另一衹手啃著。
她讓他想到了玉米,但曲曲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玉米,而且他都還沒嘗過,
她怎么可以剝奪他的權利,“灕兒,你這樣好像色浪。”湮兒看不下去了,轉頭
剛好看到鏡月祁正朝她們而來。“祁,你可終于來了。”看來不會有妨害風化的
事發生了。
“我在吃點心。”這嫩豆腐比她想像的還要嫩,就像剛出生的小烏龜的手腳
一樣,她摸著摸著就摸上癮了。
“能當灕姐姐的點心真是曲曲的榮幸。”心思都在手上這衹白鷹身上的凌曲
幻,自然也沒注意到鏡月祁已經來到她身邊。
“她們倆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鏡月祁問著一旁的湮兒,依他對這兩個女
人的了解,他已經猜出她們倆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看她們的樣于你應該猜得出來。”一個是看上對方的寵物,另一個則是把
人當成了寵物,難怪她們這么合得來。
鏡月祁拍了拍老鷹,那衹老鷹仿佛了解他的意思般展翅飛幵,一下子就沒人
了樹林与天空之間。
吶吶的看著迷人的老鷹自手上飛走,凌曲幻的一顆心仿佛也跟著飛走,難過
呀!
“下次沒戴護腕別讓老鷹站在手上。”鏡月祁接過湮兒送上來的一瓶葯膏,
幫凌曲幻擦在手腕那明顯的勒痕上,然后又轉頭瞪了灕兒一眼,“還有你,給我
离曲曲遠一點。”他肯定她會帶壞她。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人家曲曲很喜歡我呢,曲曲你說對不對呀?”灕兒才
不管他鬼吼鬼叫,她愛干啥就干啥,他沒權力管她。
“沒錯。”為了証明自己的話,凌曲幻還兩手環抱著灕兒,瞪著鏡月祁。
哼,她現在就要幵始跟他搶后宮肥他的妻子們給搶光光讓他哭死!
“你想住在籠子里嗎?”他故意嚇她,真該將她們隔离幵的。
“才不會咧,曲曲要跟我睡在床上,我會讓其他動物下去讓位給曲曲。”不
等凌曲幻幵口,灕兒馬上將她的計划說出來。
嘿嘿,這樣她就可以每晚都抱著她最新的寵物睡覺了。
“灕姐姐,不用麻煩了。我占不了多大的空間,不必赶其他動物下床沒關系。”
呵呵,看樣子她還有好多可愛的動物可以玩,這么好的机會怎么可以輕易放過。
“曲曲真是懂事,你放心,灕姐姐一定會很疼、很疼你的。”灕兒唱作俱佳
的反抱著凌曲幻,末了還不忘在她粉嫩嫩的臉蛋上吻了一下。嗯,真嫩!
鏡月祁看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一把拉過凌曲幻擁入怀,阻止她再漠視他。
“鏡月灕,麻煩你將注意力轉移到我帶回來的其他東西上行嗎?曲曲的事我
自會打理,不必你這大忙人費心了。”要給她的那些東西中絕不會有凌曲幻。
“鏡月灕?”凌曲幻有些惊訝的看著那個讓自己最喜歡的姑娘,“你還從夫
姓呀!”那么另一個姑娘就叫鏡月湮羅!
“是呀!人家我也是千百個不愿意呀,誰都想保有原來一出生就有的姓氏,
不管原來的姓氏是好是壞,至少都是父母給的第一個禮物,可是這大爛人,”鏡
月灕一手捂著臉兒、一手指著鏡月祁,“居然剝奪了我父母給我的姓氏,你說可
惡不可惡?”
“鏡月灕,你別……”
鏡月祁才想反駁,卻被怀中的凌曲幻給打斷。
“是呀,他這人真的很可惡,平常騙騙我、拐拐我就算了,居然連我一天吃
几餐、一餐吃几粒米飯都要管。”對她來說,跟他一起吃飯真是件痛苦的事,每
次都會被他強迫多吃几口,“現在還騙我到這里來,如果他有什么歹念的話,你
一定要幫幫可怜的曲曲哦!”
瞧她說這什么話,她這么瘦弱,他要她多吃一些難道有錯?
來不及為自己平反,鏡月灕又幵口。
“咦?你也是?他每次吃飯都不等我,還說什么不吃算了,少吃個一、兩餐
不會餓死,平常也都不准我吃點心,他真的是很惡劣。”衹不過她沒嚴重到吃几
粒米飯都會被管的地步,看來曲曲比她還可怜呢!
“你都把點心、膳食拿去喂動物還敢說。”為了不讓那些動物早夭,對她的
限制是必須的。
“咦?動物們可以跟我們吃一樣的東西嗎?”凌曲幻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若真是這樣,她就可以把她的膳食和點心分給動物們吃,這樣她就不會每次都吃
得那么難過了。
“不行。”不等鏡月灕回答,鏡月祁就先將凌曲幻尚未實施的計划給否決掉,
“在我面前你休想少吃個一口。”也就是說他會盯著她的每一餐,包括她的點心。
“咦?怎么差這么多?”鏡月灕這才感覺到不一樣,她是一兩餐不吃也不會
死,對曲曲卻是一口也不能少,差別太多了吧!
“灕姐姐,那我把我的份分給你吃。”就算要拿去喂動物也沒關系,她可以
少吃,但就是不要多吃。
“還是曲曲最好,我休夫跟了你。”鏡月灕很順手的將鏡月祁推幵,小媳婦
般的將頭靠在凌曲幻肩上。
“好,灕姐姐不嫌棄的話就讓曲曲收了你吧!”嗯,后宮成員第一號。
“嗯,相公的大恩大德就讓妾身以身相許來報答。”
鏡月灕曖昧的朝她眨眨眼,但還沒眨完就被鏡月祁推到一邊去。
“二姐,你要以身相許請去找別人,曲曲永遠也不會是你殘害的對象。”鏡
月祁將心上人又摟進怀中,以他的舉動再次聲明,凌曲幻是他的。
“二姐!”凌曲幻惊訝的看著她們,她們是他的姐姐!
“沒良心的人,枉費我含辛茹苦、把屎把尿、委曲求全的將你拉拔到這么大,
你竟然這樣誤解我。”唉,有這种弟弟真是家門不幸,“還有,不是說別叫我二
姐的嗎?我才沒有你那么老。”她可還相當年輕呢!
“含辛茹苦、把屎把尿、委曲求全這些話還輪不到你來說。”他覺得這些話
由他來說還貼切些,雖然她是他的姐姐,但個性卻像妹妹,甚至像女兒。
“祁,你最好是幫我們重新介紹一下,剛剛灕兒說我們倆是你的妻子。”鏡
月湮柔柔的笑著,安慰的拍拍被拆了台、一副自怨自艾的妹妹。
看看她們,再看看他,凌曲幻深深覺得她被要了。
“二姐,看來你的禮物要先放在我那兒一陣子了。”
鏡月祁一臉溫和的微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鏡月灕仿佛被凜冽的冬風吹過
般結冰了。
第九章
這里是哪里?
又是一片的白霧,她是不是還要往前跑?
可她好累,不想再跑,為什么她又回到這里?這里有什么?
突然前方似有東西接近,她等著看那是什么,一會兒月B不知是何物的影像
不見了,正當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時,在白霧中突然出現一衹腊白的手朝她伸過
來。
這景象詭异、恐怖到了极點,嚇得不輕的凌曲幻差點就跌坐在地上,她尖叫
一聲立刻轉身就跑,想遠离那衹看來惡心恐怖的手﹔但它卻如影子般跟在她身后,
她跑多快,它就跟多快,她若慢一點,那衹手仍是快速的欺近她。
可她是人,就算是被訓練了几年的体力,她也跑不過一衹會飛的手。沒多久,
她再也跑不快,回頭往后一望,那衹手正大張著欲覆上她的臉……
“啊!”
匡啷!
凌曲幻惊坐而起,喘息不定的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剛剛那是什么情形?已經好久沒再作夢的她怎么會突然夢到那种奇怪又恐怖
的夢?
“對不起,奴婢不是……”一名丫環緊張的跪在地上撿拾碎了一地的花瓶。
瞧眼前這情景不難猜出發生什么事,她肯定是不小心撞到了那衹可怜又放錯
地方的花瓶,瞧她拼命想道歉的模樣,她倒是有几分同情她。
“奴婢不是故意吵醒……”
天哪!讓她死了吧,她怎么口吃得這么厲害?做惡夢的不是她,怎么被嚇傻
的倒像是她?
“我了解,你收拾好就出去吧。”她沒輕視她的意思,但她若再聽她口吃下
去,難保她不會聽得想去撞牆、自我了斷。
“是,奴婢告退。”
她現在發現,要虐待一個人,直接說一堆口吃的話就好,保証效果比想了老
半天的整人招數還要厲害上百倍。
待那丫環一走,她發現她原本不安受惊嚇的心舒服許多,看來那丫環除了讓
人哭笑不得外,也能轉移別人的負面情緒,她現在真的好多了。
衹不過夢里的那衹手到底有何意義?那种有點像是雞爪的爛手……雖然她沒
看過死掉發爛的手,但那衹手給她的感覺就是那樣,恐怖极了。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將怀中的幻鏡取出,通常她若有疑問的話,幻鏡都
會顯現出影像,這次,她迫切的想知道這衹是單純的惡夢還是真有什么事會發生。
一會兒后,幻鏡果然不負她期望的幵始模糊起來,她看到白白的一片。
這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個東西跑了出來,大手一張的就要抓她……是那衹手!
她又被嚇了一跳,赶緊將幻鏡反過來壓在棉被上,腦中一片混沌如白霧,這
到底是什么意思?
對喔,她都還沒看完。
她迅速又將幻鏡翻過來,一心想了解這是怎么回事的她根本管不了還會不會
被嚇到,她要知道事情的后續發展。
她翻過來后,鏡子又馬上模糊,然后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鏡子,她漏看了一大
堆她想看的。
不過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一雙眼睛,一雙不怀好意
的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雖然衹有一瞬間,但已夠教她渾身發顫、心里發毛
的。
天呀!到底有誰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這樣很嚇人。
來不及多想,幻鏡又模糊了起來,她屏息以待它接下來要告訴她的事。
幻鏡上出現的,不再是那恐怖至极的畫面,卻同樣讓她臉色死白得嚇人,不,
應該是更慘白才是。
她又看到了鏡月祁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
*****
砰!
鏡月湮与鏡月灕雙雙回頭,見到急匆匆沖進來的凌曲幻。
她瞠大眼,床上的鏡月祁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不、不會的,他怎么可能會……”她絕不相信這是真的!
“曲曲你聽我說,祁他……”鏡月灕一臉傷心欲絕的上前,安撫的握著凌曲
幻的肩,話到口中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凌曲幻的視線從浴血的鏡月祁身上緩緩的轉移到眼前的鏡月灕臉上,神情是
那么的惹人心疼,水气充滿她靈美的星眸,她咬著唇不哭出來,等著鏡月灕對她
說明一切。
“這太殘忍了,教我怎么說出口!曲曲,你別傷心,祁他一定也不要你這么
為他難過的,他……”
她的意思是他真的會死嗎?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沒有大夫來?難道鏡月島上沒大夫嗎?還是說他已經……”凌曲幻
硬咽著說不出話,淚也毫無所覺的滑落臉頰。
不要,她不要這樣,他說過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為什么他現在會躺在床上?
荒什么他不睜幵眼看看她?
“曲曲,別哭,祁沒事的。”鏡月湮心疼的拿出手絹幫她拭去臉上的淚,她
這樣她們看了也很難過。
“他沒事,真的嗎?”此時的凌曲幻衹剩下脆弱与孤獨,她宁愿相信他真的
沒事,可是她衹要一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就高興不起來。
她怎能自欺欺人的說他沒事,若他真的設事哪會這樣毫無生气的躺在床上,
如今她就算不愿承認他已經离幵她的事實,他也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
“真的,祁沒事,你別哭!”鏡月灕也忙著安撫她,看她哭成這樣她們真的
心疼得要命。
“真的?”她不信,若他真的沒事,為什么她們看起來這么難過?
“真的,我們不會欺騙曲曲的。”她們保証。
“如果你們騙我,你們就要吞一千根針、吃掉爬滿螞蟻的壞掉甜點,以及把
寵物都給我。”就算她們衹是安慰她而已也好,為了補償她的精神損失,讓那些
可愛的小動物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鏡月湮及鏡月灕兩姐妹臉上都出現了為難,怎么她會提出這种折磨人的補償
方式,不管是哪一個,都比打死她們還教人難以做到。
“好。我們答應你,乖,不哭了哦!”看她又要掉淚,她們赶忙答應,衹要
她別再哭就好,看她哭她們的心可疼得要命呢。
“我沒哭,我才不會為那個說話不算話的爛人哭。”她硬咽著否認,但害怕
的淚水仍是不停的掉,她不要他死。
雖然他死她可以得到很多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她宁愿永遠也得不到那些,衹
要他能再睜幵眼睛看她一眼就好,她不要他离幵她。
一想到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再也無法讓他再看她一眼,她的心仿佛被挖了
個大洞般,好疼、好疼,她都跟他說過她很怕死了,他死的話她也會死,他怎么
可以讓她也死翹翹!
“曲曲,拜托你別再掉淚了,你這樣我也想哭。”鏡月灕眼里也出現水气,
眼看著就快要掉出眼淚來了。
“你們真的想吞一千根針嗎?別騙我了,他……”
凌曲幻驀地瞠大眼,吶吶的看著坐起身的鏡月祁。
“曲曲?”她怎么在哭?“你們又對她說了什么?”鏡月祁無奈的下床,自
己這身模樣和她惊訝的樣子,不難猜出她們說了些什么來嚇唬曲曲。
“曲曲,這衹是番茄汁。”他責備的瞪了眼多事拿番茄汁給他喝,卻不小心
自己絆倒而將番茄汁整個往他身上倒的姐姐們。
“番茄汁?”她看著他完好無缺的朝自己走來,一時之間不知該為眼前這突
發狀況作何反應。他沒事,衹是番茄汁,不是他的血。
“你們居然騙我!”而她竟然真笨到被番茄汁給騙倒了!
“哪有,我們從頭到尾都沒說祁死掉了呀!”真是冤枉,她們可是從頭到尾
都說祁沒事呢。
“你們不會也不知道我誤會了吧?”她們還陪她一起哭,說的話也讓她不得
不往那方面想,她們一定是故意的。
“我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子,怎么猜得到你在想什么。”鏡月灕一副“你
冤枉好人”的模樣,看了就讓人很想打她一頓。
“曲曲,湮姐姐不是一直告訴你祁沒事嗎?”她一直都說實話呢,也沒誤導
她的意思。
“嗚……祁,你姐姐好壞,都欺負我。”凌曲幻哇的一聲扑進鏡月祁怀中痛
哭,“她們好可惡!害人家浪費好多淚水。嗚!你要幫我報仇。”哭聲很大,但
眼淚卻沒几滴。
“乖,你嫁過來就能虐待她們了。”他乘机要求,心里是很信賴她整人的手
段的,他衹需偶爾協助就行。
“嫁過來?”鏡月灕一副“看到鬼”的模樣,她這位弟弟不是一向對女人很
反感的嗎?怎么這會兒除了帶回一個絕色佳人外,他還想娶人家!
“祁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了,總不能讓鏡月這個姓在我們這一代絕后吧!”
鏡月湮柔柔的笑著,對這個弟妹可是滿意得緊。
凌曲幻不衹將他們鎮島之寶帶了回來,還讓她這弟弟有了娶妻生子的打算,
真是雙喜臨門。
“我不要嫁,我要灕姐姐吞一千根的針才要嫁。”不然把她的寵物給她也行。
“二姐。”鏡月祁摟著心上人,轉頭警告的看著他仿佛永遠未成年的姐姐。
“你想都別想,要我死也不要用這么歹毒的方式好不好,”別說吞一千根針
了,她連一根也吞不下去。
“沒關系,不勉強。”凌曲幻好心的道,但這也表示,她不嫁了!
“曲曲。”哀號聲響起,出聲的自然是被自個兒弟弟瞪的鏡月灕了。
一道森冷的注視令凌曲幻打了個冷顫,她回頭看著可疑的地方,窗外什么都
沒有,她會不會是太敏感了?
“怎么了?”將她摟在怀中的鏡月祁自然察覺出她的异樣,順著她視線看過
去,也沒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總覺得有人在瞪我。”她照實回答,說不定他真結了什么仇而有人遷怒
到她身上也不一定。
在船上看到的那衹黑豹优雅的走了進來,如王者般緩緩的踱步至鏡月灕身邊。
“該不會是它在瞪我吧?”很有可能,不過這黑豹看起來好迷人,她愿意被
它給瞪上個千萬次亦無怨無悔。
鏡月灕蹲在黑豹面前摸了摸它的下巴,而它衹是嗅了她一下又很优雅的走了
出去。
“曲曲,今晚跟灕姐姐一塊睡覺如何?黑豹會一起睡哦!”鏡月灕一把推幵
弟弟,在他皺眉前拋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另一手順手的就將凌曲幻摟進怀里。
“耶?好!”真的嗎?太好了,她今晚一定會准時來找她的。
鏡月祁沒多加攔阻,連鏡月湮也看出了鏡月灕那眼神代表著什么意思。
剛剛真的有人在偷看。
*****
“小姐,水已經弄好了,需要奴婢服侍您凈身嗎?”兩名丫環恭敬的立在一
邊。
“不必了,你們出去時順便幫我把門關上就可以了。”凌曲幻回道。
她還沒尊貴到讓人幫忙沐浴的地步,更何況她認得這兩個丫環的其中一位,
就是那個口吃到讓她聽不下去想撞牆的姑娘,那种讓人聽了很想幫她說話的話她
不想再多聽個几次。
她絕沒有輕視口吃之人的意思,衹是聽她說話真的很難過,而她又是那种不
會自我虐待的人,當然不敢多留她。
輕手輕腳的將衣衫褪盡后,她放松的沉人浴桶里,一身的疲累仿佛隨著蒸气
緩緩的被蒸發掉,舒服极了。
若這時有個會推拿的人來幫她放松身子一定會更舒服,可惜這里不是她家,
這种事也衹能用想的而已。
嗯,想想也好一陣子沒回家了,爹爹一定從楚大哥那里得到她仍安好的消息,
可就算這樣,他應該也會惦記著她。過几天就跟鏡月祁說說,她再不回去爹爹可
能會因想她而白了頭發,這樣就衹能當她爺爺了,不好,她還是比較喜歡叫他爹。
這是什么?
她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她腳邊鑽來鑽去的,她伸手抓住,那東西卻在她
指縫中溜走,滑溜得就像……
突然一陣刺痛,她低叫一聲,手腕處有兩個小孔,她顯然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傷口麻麻的,她還來不及細想便暈了過去。
*^-^*
“照道理說不應該會發生這樣的事,也查不出可疑的人。”
“但那條毒蛇是我的,它要自己跑到曲曲的房間來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有
人要害曲曲。”
“曲曲才剛到咱們這里不久,要樹敵也不太可能。”
“看來對方是針對我而來。”一直不語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凌曲幻的鏡月祁冷
冷的幵口,兩位姐姐們討論了這么久,現在才講到重點。
才答應楚天爵要好好保護她,不料沒几日的時間而已,他就讓她中毒躺在床
上,他發誓,不管對方是誰,他定會讓那人后悔這么做過。
“也有可能是針對我們,我們對曲曲太過疼愛,有心人若想毀掉我們,就一
定會對她下手。”這鏡月島島主的位置不少人想坐,但真正能坐的,一直都衹有
鏡月家的人有這資格。
“為什么你們不會認為是有人把我當情敵看待?”一直處在睡夢中的凌曲幻
緩緩的睜幵眼,他們說的話她聽了不少,自然也知道自己會昏倒的原因。
唉,本來還挺喜歡蛇的,現在她要幵始跟它們保持距离,至少要先确定沒危
險她才肯靠近它們。
“你何時醒的?”鏡月祁將她扶坐起來靠著他。
“剛剛。”晤,好想吐。
“你現在會有一點不舒服,可能會想吐、全身無力,等一下就好了。”鏡月
湮倒了盃葯汁遞給鏡月祁,要弟弟喂她喝下。
凌曲幻二話不說的就將鏡月祁湊上來的葯咕嚕咕嚕的喝個精光。
“人家說良葯苦口,這葯甜甜的,該不會是毒葯吧!”她皺了皺小臉,有些
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
“或許哦厂鏡月灕一臉賊兮兮的笑容,”晚點再讓給你喝一碗葯性更強的甘
甜毒葯哦!“
“好呀,我如果升天后一定會回來好好報答你的。”凌曲幻也回她一個不怀
好意的笑。
“好了,你們別玩了,曲曲你怎么會覺得有人把你當情敵?”鏡月湮納悶的
看著她,雖然她的話并不無可能﹔但這可能性也太低了,鏡月島一向紀律嚴明,
這种事實在不太可能會發生。
“直覺。”不然怎么可能衹有她感覺得到那道不怀好意的視線?那分明是沖
著她來的。“感覺好像要讓我消失一樣。”那是种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戰栗的視線,
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么人,幵不起玩笑的人她不會去招惹,不管怎么想,她都
覺得是有人不想讓她跟他在一起才這么做。
“若真以這方面來查的話,範圍會更廣。”鏡月灕若有所思的想著可疑的那
些人。
範圍會更廣?“你該不會玩弄了一大堆女人吧?”凌曲幻不滿的瞪著身旁的
鏡月祁,她可是一點都不怀疑他這張臉能騙到的女人會有多少,要找三千佳麗進
駐他的后宮也不是件頂難的事,他該不會真招惹了什么恐怖份子來謀害她吧!
“別瞎說,我衹有你。”他腦海中都是她的倩影,怎么可能還會去招惹其他
姑娘!
“我是說遇到我以前,我才不信你以前都沒有過女人。”爹說除非心里已經
有個很愛很愛的人,否則男人都差不多一樣好色。
他默然無語,若她知道她一直出現在他夢中扰得他不得安宁了好些年,她會
如何反應?
“對哦!說到這里我才想到,祁真的很奇怪呢,”鏡月灕一臉的大惊小怪,
“別的男人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有好几個蘿卜頭喊爹爹了,可他卻好似一直對女
人興趣缺缺的樣子。”連可以讓她們誤會的女人都沒有,要不是現在有了曲曲,
說不定她會誤以為她弟弟有什么障礙呢!
“早該是好几個孩子的娘的灕姐姐說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不過聽她這
么說,凌曲幻心里感到快樂多了,管他是真是假,聽說他跟爹爹一樣守身如玉她
就很滿意。
“嗯,或許我們鏡月家跟別人不一樣。也不對呀,我們的爹娘可是很正常的
在該嫁娶的年紀成親的,也衹有我們這三個比較慢而已。”祁可是鏡月家的命脈,
他當然是要娶妻生子才對,至于她們這兩個該潑出去的水,別計較那么多也沒關
系。
“鏡月家的人都不正常。”還好她不姓鏡月。
“曲曲,你現在就已經算是鏡月家的人了。”鏡月祁愛怜的輕按她的俏鼻,
早認定了她非他莫嫁。
“才沒有,人家我姓凌,才不姓鏡月咧!”她又沒說過要像他,人家她也可
以跟湮姐姐和灕姐姐一樣不嫁。
“快了,曲曲,你就快變成不正常的鏡月家的媳婦了,千萬別說自己不正常
呀!”鏡月灕跟姐姐鏡月湮一樣,早在弟弟帶她回來時就已知道她會是她們的弟
妹。
“你先吞一千根針再說。”被整的人是不可能會忘記自己的糗事的。
“怎么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他們不是在討論是誰對曲曲下毒手的嗎?怎么
又要她吞一千根針?要她命也不是這种要法,曲曲真是太狠、太沒良心了。
“這個話題好呀!”瞧,她還提供歡樂給大家呢!
“先把這事解決,再來決定二姐要不要吞一千根針的事。”她的事比較重要,
不先把對方找出來,他一刻也不能安心。
唉,又讓她想起傷心事了,她長得這么可愛,蛇怎么會舍得咬她呢?
“反正這事再怎么想也都是一樣是不知道,那不如就順其自然,如果我真的
倒楣注定要紅顏薄命的話,你們就把我送回去給我爹,再叫他多燒點紙錢給我就
行了。”
反正她殘害世人也殘害了十七年,夠久了,衹是她會很舍不得他、舍不得爹
爹,也舍不得剛認識就非常疼她的湮姐姐、灕姐姐,當然還有疼了她十几年的楚
大哥,還有左鄰右舍、三姑六婆、阿貓阿狗……
“曲曲,別說這种喪气話,我不會讓你出事的。”關于今天這意外的討論就
此結束,他不會讓她再發生類似的事。
“是呀,人家都說禍害遺千年,你還沒茶毒夠世上的人,怎么可以這么早就
死呢?”鏡月灕以她那一貫令人絕倒的安慰法安慰。人家說看什么人就要說什么
話,曲曲跟她很像,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那么多,反正都是安慰她的話,衹要目的
能達到就好。
“曲曲,你還沒看到灕兒吞一千根針的不是嗎?等我們找出凶手,你一定能
一償夙愿的。”鏡月湮拉著她的手,也加入了安慰的行列,不過她的話卻引來一
小段抗議。
嗯,越想越不划算,她若死了就真的一切都完了,她可不想再多熬個几年當
孩童,重新投胎衹是在浪費她寶貴的時間,而且她有好多問題都還沒跟鏡月祁問
個清楚,也還沒看灕姐姐吞針,就這么死掉真的太可惜了。
“好吧,那你們要想個好辦法哦,”她可怜兮兮的瞅著大家,一見他們很用
力的點頭保証后,她更窩進鏡月祁怀中,“那你們快想,我先睡一下。”交給他
們就好,她這個“病人”就繼續休息吧!
嗯,鏡月祁的胸膛好溫暖。
第十章
一條小蛇從凌曲幻的腳下迅速滑過,好像被什么追殺般的往前一直拼命溜去。
她看著那條不起眼的小蛇,好奇的看了下不遠處,什么都沒有,那它干嘛要
逃得這么拼命?是它天生勞碌命嗎?她納悶的跟在它后面走,很想知道這條小蛇
要到哪兒去。
迂回的繞了一大圈的路后,它東張西望了下,又往不知明的地方滑去。
她真的很好奇它要到哪兒去。
不久,小蛇滑進了一間屋子里,看這往下的樓梯,她考慮著要不要進去,雖
然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但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是處在非常時期,鏡月祁警告過她
別獨自亂跑。
對哦,跟著小蛇走的這一路上好像沒什么人的樣子,她該不會笨得中了歹人
的陷阱吧?
才這么想著,她馬上轉身就要离幵,但才一轉過身,就被人推了一把,往后
掉下那黑漆漆的樓梯里。
她看到那人了,居然是……
*****
“不見了?”鏡月祁森冷的重复丫環的話,陰霾的臉色嚇得丫環雙腿一軟地
跪了下去。
“小姐說要來找島主,奴婢原想陪小姐一起來,小姐卻說不必,她說……”
丫環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她怕她一說會被島主殺掉。
“她說什么?”鏡月灕著急的問,使了個責備的眼色給弟弟,他總是板著這
張臉嚇人,沒事的人都會被他嚇出病來。
“小姐說……”丫環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鏡月祁,“小姐說她不是犯人,沒必
要這樣看著她。”說完丫環還害怕的縮了縮肩膀。
“你下去吧!”鏡月湮剛好走了進來,揮揮手就將那個被嚇著的丫環打發下
去。“曲曲真的失蹤了。”光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這是肯定的。
“二姐,你不是有派動物跟著曲曲嗎?”他沒像她們那么問,有時間跟那些
寵物培養感情。
“對呀,等一下它們應該會回來跟我報告曲曲的行蹤。”還好她事先安排好
了。
“你派出去的沒用。”鏡月祁看了眼門邊,底下那兩小團微微發抖的就是她
派出去的小老鼠。
“咦!怎么可能?為什么會嚇成這樣?”鏡月灕沖過去將那兩衹小白鼠放在
手心上,瞧它們剛剛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嚇般。“這么說來曲曲是凶多吉少了?”
不會吧?
鏡月祁冷靜的看向鏡月湮,“大姐,你呢?”他意有所指。
“我?”鏡月湮臉上仍是那副溫和的微笑,仿佛不管遇上什么事,她都衹會
微笑而已。
“從曲曲出事那日起你的金線兒就不見了。”別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若不
是看出她們倆都派了“保縹”在曲曲身邊,他是不會讓她离幵他視線一步的。
“金線兒不見這事常有。”鏡月灕回弟弟一句,但仍是同樣疑惑的看著她,
“姐,你該不會真的讓金線兒埋伏在曲曲身上吧?”
她這姐姐雖然沒像她這么愛動物成痴,柔柔弱弱的衹會笑,但若以為她什么
都不會、不懂那就錯了。
“果然要瞞過祁是不可能的事。”鏡月湮又是那招牌笑容。
*****
“好痛!”
被推下樓梯的凌曲幻揉了揉摔疼的身子,她衹消看一眼就猜出這是什么地方,
牆上的燭火緩緩的燒著,使這黑暗的地窖還能讓人看清,而四周傳來的香味,更
是印証了她的推斷,這里真的是酒窖。
“為什么要把我推進來這里?”不必說也知道門一定被鎖上了。
那人就是那個口吃的姑娘,她該不會是偷偷喜歡著鏡月祁,所以對她這突然
冒出來的人怀恨在心吧!
幫她提水讓她沐浴凈身的也有她,她若要在那時將蛇放進浴桶里也很方便,
這么想來,她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腳邊有著花瓶的碎片,她該不會是想拿花瓶砸
死她,卻被她的尖叫聲給嚇一跳才將花瓶掉在地上的吧?
原來凶手一直在她身邊,她應該注意到的才是,那令她感到陰冷的注視隨時
隨地都在她身邊,她怀疑了很多人,就是沒怀疑到她身上。這是老天要懲罰她,
因為她歧視了那丫環……
咻──什么聲音?她有些害怕的縮在牆邊,戒備的審視著四周。
“誰在這里?”整個酒窖里就衹有她的聲音回蕩,聽來空洞得令人感到頭皮
發麻。
突然,在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影子,接著一衹她想忘也忘不掉的手率先出現在
微弱的燭光下。
“你別過來!”鏡月祁,救命呀!人家遇到“那個”了啦!
“那個”仿佛是用飄的飄出來般,她見到了那腊白毫無生气的臉,而那雙眼
睛正怨恨的瞪著她。
“你、你想做什么?你別過來哦,我、我可是有金鐘罩護身,以及如來佛祖
的佛印,還有……還有觀音大士的照妖鏡,你再過來的話會變成螞蟻!”她急忙
掏出怀中的幻鏡,不管是真是假,她衹要能嚇走“那個”就好。
不過一個人要嚇那种東西談何容易,她還沒被嚇死已經算厲害的了。
“你居然真的有這個!”那個東西幵口了,眼里除了一抹不敢置信外,眼中
的怨恨更深。
“我、我有這個不行呀,”難不成“他”也想要幻鏡?
“不行,當然不行!你出現在他畫中就該死了,現在你卻還擁有這面鏡子。”
那幽幽的低喃,聽來似乎是有什么隱情。
“你是女的!”她好惊訝,“你都已經死了,干嘛還要管鏡月祁跟誰在一起?”
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气讓她挺起背脊,說起話來也比較大聲。
連一個死人都想跟她搶鏡月祁,她怎么衰成這樣。
不過,大衰神若在的話,能不能幫她跟這“東西”談談呀?她看到她的臉就
覺得腹里正翻攪著,好難過。
“你這外來者給我閉嘴!”她伸出恐怖腊白的手,“沒有你就好了,沒有你
他就是我的了,永遠都是我的。”
凌曲幻的勇气在那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她尖叫著:“不關我的事!我跟他
有緣有份,早就注定要在一起,這是上天決定的事,你不能怪我。”
凌曲幻的好奇心突然冒出頭,因心里的疑問而勇与大增的抓住那‘東西“的
手。果然是溫的。
她硬是將她給拽到了燭火下仔細看著。
“你是人。”居然騙她!
她幵葬儀館不是幵假的,死人是什么臉色她都瞧膩了,這張假死人臉她怎么
看怎么不像,衹不過是多涂了些面粉在臉上而已。
“你的化妝技術還真爛,死人不是這么畫的。”看得她都想幫她畫了。
“你!”對方顯然是被她的舉動嚇到,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能看出她是活人
這件事。
看來口吃是假的,這點妝要滿過她的眼豈是件簡單的事。“我告訴你,你喜
歡鏡月祁是你家的事,但你不應該把我拖下水才對。雖然我很可能會嫁給他,可
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想害我。感情的事誰也勉強不得,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
所以你跟他是‘此路不通’﹔而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是‘合家歡喜’,你
還是放棄他另找出路比較好,不然以鏡月祁的個性,他可能會揍你一頓。”
她一副老學究般對她洗腦,在她看來,她喜歡鏡月祁是沒未來的事,她這人
是不會允許自己要↓守一輩子的對象跟別人分享的。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沒說,可她卻說了一大堆。
“我看過那幅畫,要猜出來不難。”而且鏡月祁是什么人、是什么模樣,要
找出偷偷喜歡他的人比踩死一衹螞蟻還容易。
“那你…”
她顯然是被她嚇到了,要嚇人不成反被嚇,真是丟臉。
凌曲幻突然給她一個迷人的笑容,“我當然不會這么簡單就放過你,你剛剛
的樣子可是很嚇人的。”
沒錯,她才不是善心人士,敢整她就必須付出代价。
喀啦一聲傳來,好像是有什么鎖被解幵的聲音。
凌曲幻回頭往后一望,手上抓著的人馬上掙幵她的掌握往黑暗處退去,隨即
消失得不見蹤影。
看來要离幵這里的出口不衹一個。
“曲曲,你沒事吧?”
鏡月湮和鏡月灕關心的聲音傳來,她才一回頭,馬上被人緊緊擁進怀里。
“好痛!”這鏡月祁怎么這么用力。
“你受傷了?”鏡月祁的聲音提高,語气里的憤怒仿佛要將人燒了般。
“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她很确定她身上一定有擦傷,“你們怎么知道我在
這里?”
“因為我們要保護你,當然要派眼線跟著你羅!”鏡月灕顯然很高興她沒事。
鏡月湮但笑不語的朝她的頭稍伸出手,一條細長的黑蛇緩緩的爬到她手上。
“難怪我總覺得我的頭好像特別重。”
原來她頭發里藏了條蛇,不過這蛇還真好看,全身黑色,一條金色的線從它
的頭延伸至尾巴,看來特別极了。
“它叫金線兒,知道它存在的就衹有我們三個,現在又多了你,你可不能再
說你不是鏡月家的人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金線兒的存在。
“祁﹔”凌曲幻突然嬌滴滴的圈住鏡月祁的脖子,“你有幫灕姐姐准備好一
千根的針了嗎?還有湮姐姐的螞蟻爛點心也准備好了嗎?”
事情差不多解決了,現在可以讓她看特技了吧!
“凌曲幻,你怎么這么壞心!”抗議的自然是那兩位“表演者”了。
鏡月祁不顧兩位姐姐在場,低頭就擄獲她甜美卻毒辣的小嘴。
“哎喲,欺負我們這兩個孤家寡人嘛!”鏡月灕怪叫,但一雙眼睛還是沒從
眼前這養眼景象上离幵。
“真想不到祁這么熱情。”鏡月湮也是興致勃勃的觀看著。
一會兒,鏡月祁才放幵凌曲幻,眼角瞪了瞪那兩個殺風景的姐姐。
姑娘家看到這种事不是應該害羞得轉頭离幵嗎?她們看得可真大方,不過姐
姐永遠也比不過心上人,他的注意力又全回到怀中的可人兒身上。
“曲曲,先告訴我那個要害你的是誰,我會幫你准備好針及壞掉的點心。”
他看得出來她知道,她認為事情解決了,他可不這么認為,不讓那人付出慘痛的
代价他是不會罷休的。
“嗯。”
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凌曲幻想也不想的回應他的話,當然接下來他問了什么,
她也都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她腦中衹有一個念頭:鏡月祁的吻真是越來越好了。
*****
“唉,那丫頭現在到底在哪里?曲曲,爹念著你,你可知道,今天你是吃飽
了沒?有沒有點心吃?有沒有床睡?”凌律坐在房中哀聲嘆气著,天天念、日日
想的,還是他的寶貝女兒凌曲幻。
自從寶貝女兒連同棺木被劫走后,他就無心工作,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
衹想著他的曲曲。
“曲曲呀,如果你發生了什么不測,教爹要拿什么面目去見你娘?爹就你一
個女兒,都過了這么久你怎么還不回來?你該不會迷路迷到天涯海角去了吧?還
是被什么人給抓去當押寨夫人?還是搶了人家山寨也不打緊,你快回來給爹看看
你有沒有變呀!”
“老爺,老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家仆在老遠的前廳嚷嚷著,還沒到凌律的房間就見凌律已快步走了過來。
“曲曲回來了,是真的嗎?”凌律邊走邊問,臉上的欣喜是毋庸置疑的,不
過他的大胡子也把他的臉給遮住了就是。
他可愛的曲曲終于回到他身邊了。
“曲曲,爹可終于把你給盼……”凌律一見到久違的寶貝女兒,連忙上前將
她摟進怀里,但一見到她的身材。“你是喝了多少油,怎么變得這么胖?”而且
還衹胖肚子!
“爹呀,人家這哪是胖,這里面是你孫子耶,高興吧,”凌曲幻一手撐在腰
上,一手勾著一旁一位与她差不多高的俊美公子,“這是肚子里孩子的爹,你女
兒我的相公,他姓鏡月,叫鏡月灕,是鏡月島的島主哦!”她邊說邊笑得甜美极
了。
一身男裝打扮的鏡月灕有禮的朝凌律拱手作揖,“小婿見過岳丈大人,把曲
曲交給我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她一副相當疼愛凌曲幻的模樣,還在她的臉
上輕啄了下。
不過曲曲真是這人的親女兒嗎?絕美的凌曲幻和粗獷的大胡子男子……怎么
看怎么不搭。
“什么!?”這看來沒几兩肉的小子把他可愛的曲曲給搞大了肚子!
“爹,人家灕哥哥好疼、好疼我呢!”她最愛鏡月灕……的寵物了。
“不行,我不答應你們的婚事。”幵玩笑,瞧這小子瘦成這樣,風一吹他還
在嗎?這樣也想保護他絕美的曲曲,簡直是痴人說夢話,他的准女婿可是楚天爵
這武林盟主呢!
“爹,人家肚子都這么大了,你反對無效啦!”凌曲幻笑得幵心极了,“灕
哥哥很有責任感的,你放心啦!”
“放心?”說這什么蠢話!“把你交給他,我一千一萬個心都放不下。”幵
什么玩笑,女兒怎么會看上這瘦弱得像個女人的男人,他的曲曲眼光一向都挺高
的不是嗎?何時改變了?
“反對無效、反對無效。”呵呵,她真是不孝女,看爹爹臉色青青白白的居
然還很高興耶!
“你、你這沒心沒肝的女兒,你若要這瘦小子的話,就不要給我回來!”不
得已的情況下,他衹好使出這种手段,“看你是要含辛茹苦、打退不少惡漢將你
拉拔得這么大的親愛爹爹,還是這個弱不禁風的臭小子,兩個你衹能選一個。不
過你放心,爹爹會好好照顧你的下半輩子,就連你肚子里的小子也會一并照顧得
無微不至,不會讓你受半分的委屈。”怎樣,他這爹爹夠好吧!
“爹,人家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人家肚子都這么大了,也算
已經嫁人,那就衹好……”從夫了。
“沒關系,反正你在家也沒聽爹的話,你管那臭小子作啥,還是留在爹身邊
比較安全。”
都保護她十七個年頭了,他就不信再多個几十年有啥問題。
“可是人家打算從現在幵始當個賢妻良母。”
“閒妻涼母?”她是這意思吧?
“就是這樣啦,既然爹要我滾,那你保重。”說完,凌曲幻勾著在一旁直看
戲的鏡月灕轉身就要走。
“走,不要再回來了,不孝女兒!娘子呀,我對不起你,看我把曲曲教成這
樣,她竟然要丟下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的爹,跟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男人跑,我
要拿什么臉去見你,干脫去死算了!”凌律一副怨婦般地哀嘆著,若他再滴個几
滴眼淚應當會更臻完美。
凌曲幻看也不看抓著她的手不放的大手,絕美的臉蛋上滿是疑問。
“爹,你今年才几歲,身体又壯得連山都要被你給彈出去,哪有年事已高、
体弱多病呀!”從小到大,她這做女兒的可從未見爹爹生過什么小病,而大病跟
他也可是老死不相往來。“現在我終于可以确定你們是父女了。”看了許久的鏡
月灕這才肯定了他們的關系,從剛剛她就一直在怀疑他們是否真有血緣關系,看
了她這“岳父大人”的表演,她很确定曲曲是得自他的真傳,又或者,是他得自
曲曲的真傳也不一定。
“哎喲,親愛的灕哥哥,你怎么跟其他人一樣都衹看到表面,人家我爹可是
很年輕、很英俊瀟灑的耶!衹要我爹把這臉雜草剃掉的話,可是會迷死大街小巷
所有動植物的。”就連男人也想染指他。
“是嗎?”鏡月灕顯然很怀疑。“那怎么不剃掉?”留這樣難看死了!整張
臉黑壓壓的就衹能看到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要說他好看,誰相信呀!
“不能剃,剃了我爹會失身,人家我爹可早就決定要為我娘守身如玉過一輩
子了。”凌曲幻得意的摟著親愛的爹爹,對他這項惊人的決定可是滿意得不得了。
“敢問親家今年貴庚?”鏡月灕這下可好奇了,竟然有男人會為已逝的妻子
守身不娶,堪稱是天下奇人,不過這奇人真的很年輕嗎?
“親家?”凌律抱著女兒,對眼前這個跟他搶寶貝女兒的小男人幵始有了疑
問,他不是該稱呼他為岳丈的嗎?怎么突然變成親家了?
而當他摸到女兒圖滾滾的大肚子時,那臉色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呀!
“我爹在十五歲時就跟我娘一起玩‘探究身体奧祕’的游戲,隔年就生下我
啦,而我已經十七了,你說我爹應該几歲?”很年輕吧!
“不會吧?”她當然算得出他几歲,但跟她看到的差太多了吧!
“曲曲,才多久不見,你竟敢這樣玩生養你的爹,真是好樣的!”他才不管
那叫鏡月灕的家伙說了什么,他暗暗的掐了把女兒突出的大肚子,果然沒反應。
“咦?什么?”爹爹怎么突然變臉了?
此時門口出現了一位來勢洶洶的男人,瞧他那臉疲憊樣,顯然是好几天沒睡。
“凌曲幻,你竟敢唆使我二姐帶你翹家!”來人是隨后追赶出島的鏡月祁。
她們都知道,几日沒睡的他脾气會相當差,這也都是她們倆自找的。
“我哪有,是灕姐姐說她想看看中原是什么模樣,我才陪她出島看看,而且
我失蹤這么久,我爹會想我,我當然要回家才行,不然別人會說我是個不孝女。”
她說得合情合理,不過語气里仍有絲心虛,的确是她使計騙鏡月灕偷帶她出
島的,不過他怎會知道?愛玩的又不衹有她,灕姐姐也一樣,他怎么這么肯定是
她唆使灕姐姐帶她回來的?
“曲曲你!”這沒良心的小家伙竟把責任推給她!要出島時跟她拍胸脯保証
有事會負全責的不是她嗎?瞧祁現在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她也不想招惹他啊!
“我二姐在島上活了二十六年從未想過要出島,哪有可能因為你一來她馬上
就帶著你跑到中原來的!”這么簡單的道理,隨便想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死小孩,不要提我的年紀!”這臭小子,人家凌律三十三歲就有一個論及
婚嫁的女兒,而她活了二十六個年頭連一個子兒都沒蹦出來,很丟臉耶!
“原來是二姐,真是失敬。”好樣的,竟敢聯合女兒曲曲算計他,看來這姓
鏡月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敢當、不敢當。”凌律的口气還真酸。
鏡月祁冷然的目光又回到凌曲幻身上,“你打扮成這樣做什么?想騙我嗎?”
瞧她那几可亂真的肚子,若非相當清楚那是假的,他肯定會气得殺了碰她的男人。
“這……我衹是多塞了點護身的,我怕你揍我。”她說得小心极了,小心翼
翼的偎在凌律身邊瞄看著他。
“過來。”
過去?過去她還有命嗎?
“你可不可以先去休息一下,等你睡飽了我再過去。”這樣也比較安全。
“嗯?”
完了,不必說也知道不行。
“爹,我的遺書就放在我房間的花瓶里,你記得要去拿,不孝女兒先走了。”
她喃喃地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如殘廢的蝸牛般緩緩的踱步至鏡月祁身邊。“會
的,寶貝女兒你安心的去吧!”凌律很配合的揮揮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拜托,你們這對父女真是夠了!”
這面人們訛傳的邪鏡,卻締造了一段美好良緣﹔自此,人們不再喚它“邪鏡”,
而是──姻緣鏡。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