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百分百 》 子澄
楔子
第二代繼承人的交替,使得瞬息萬變的商界重新洗牌整裝,其中以「鐵鷹集團」的崛
起最引人注意,成為人人耳熟能詳的企業體系。
「鐵鷹集團」以飯店業起家,原本只是家小有規模的服務業公司,自從由第二代少
東鐵鷹瀚接手後,由於他精銳的投資眼光及強勢的作風,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將「鐵鷹集
團」拱上商界的龍頭,將它的觸角伸展到各行各業,可說是個帶有濃厚傳奇色彩的人物
。
當然,除了鐵鷹瀚個人的努力之外,他的幾個得力助手亦是功不可沒,其中以「風
、颯、飄、揚」四人最具代表性。
邵慕風,位居四人之首,飯店業的負責人,交際手腕高強,性喜遊戲人間,認為人
生苦短,最愛找機會開別人玩笑。
雷颯,沉穩內斂,知名建築設計師,負責的是建築業,處事態度正如他筆下的經緯
線條般一絲不苟。
鳳飄鳴,看似懶散,卻擁有最精銳的頭腦,資訊業正是由他主導,也是將鐵鷹集團
借由最先進的網際網路推上國際舞台,享譽國際的大功臣。
谷胤揚則是負責上市股票及西寡投資,把鐵鷹集團雄厚的資金炒作成原來的數倍,
富可敵國。
四人典型各有不同,卻個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四人在女同事之間各有其愛慕者
,尤其在總裁鐵鷹瀚成婚之後,四人的名氣指數更是扶搖直上,愛慕者私相較勁,盼能
如總裁夫人阮棠般躍上枝頭當鳳凰,只是不知最後獎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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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汪昱晴連跑帶沖地往鐵鷹大樓直竄而入,眼睜睜地看著電梯大門毫不留情地在她眼
前逐漸闔上,她伸長了食指按下電梯按鈕,希冀電梯中控能遲個○.一秒,讓電梯重新
開啟,使她有機會可以搭上這遲到前最後一班電梯……「唉……」當電梯終究無情地背
叛她往樓上直線攀爬,她只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神情狼狽地瞪著電梯儀表板出氣。
這個月才開始五個工作天,她便已經遲到第三次,看來不僅全勤獎金泡湯了不說,
恐怕還會被扣個幾百塊的薪水……噢!真是倒霉透頂了!
都是潘馨秀害的,要不是她把買來送給她男朋友的古龍水到處亂放,自己也不會因
不小心弄翻那瓶「號稱」很貴的古龍水,而晚了幾分鐘出門。
要是馨秀敢叫她賠古龍水的錢,她一定拆了她的骨頭餵狗!
「汪汪,你遲到嘍!」背後遠遠地便傳來一個爽朗的叫喚,令汪昱晴心跳立時漏了
一拍。
「不要叫人家汪汪啦,真難聽!」她抗議地嘀咕著,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用回頭就
知道來者正是「四公子」之首——邵慕風。
她在鐵鷹集團工作,算算也有五年了,至今仍是收發室的小妹,只不過身份由工讀
生躍居正式員工,所做的工作卻一成不變,在各個部門間跑來跑去,也因此認識了許多
不同層級的人。
大部分的員工都認識她是收發室的小妹,但許多人甚至連她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可
不知為何;邵慕風從第一次見到她並知道她的名字之後,便一直「汪汪、汪汪」地叫,
好像跟她熟爛了似的,還把人家的名字叫得像叫狗一樣,難聽得要命!
「不會啊!汪汪、汪汪,好叫又好記,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邵慕風扮了個鬼臉,
硬是耍賴地多喊了幾句。
汪昱晴翻了翻白眼,這麼多年下來,要不習慣他的無厘頭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況
且他的口才極好,她是怎麼也辯不過他的,除了讓自己麻痺到沒神經,她還能怎麼辦呢
?
「風,你又逗著人家妹妹玩啦?」慵懶的嗓音響起,鳳飄鳴的手已搭上邵慕風的肩
,他一臉笑意地隨口跟汪昱晴打招呼。「嗨,早。」
「呃,鳳先生早。」汪昱晴沒料到鳳飄鳴的出現,更沒料到他會跟自己打招呼,一
時間有點錯愕,小臉微微泛紅。
邵慕風沒漏看她臉上細微的轉變,瞇起眼,好笑地調侃。「看來飄的魅力比我高出
許多,竟然讓汪汪臉紅了哩!」
經他這一說,汪昱晴的臉更紅了!
「別胡扯,小妹妹臉皮薄,嚇哭人家可不好。」鳳飄鳴皺了皺眉,不是很認真地責
備道。
「把誰嚇哭了?」陸續加入的是谷胤揚和雷颯,兩人臉上都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似乎正等著看誰會出糗,一副準備欣賞好戲的模樣。
天!今天是什麼好運氣,竟能遇到四大公子齊聚一堂!?汪昱晴覺得體溫不斷上揚
,緊張指數急遽升高,頓時空氣稀薄得令呼吸有些困難——四公子平均身高起碼有一八
五,她卻只有一五八,八成是眼前這幾個高個子把氧氣吸光了,不然她怎會有此錯覺咧
?
「去去去,我這是在跟小汪汪『培養感情』,你們不要來湊熱鬧!」邵慕風一把摟
住汪昱晴的肩膀將她帶到一旁,讓她跟其他三人拉開距離。
「春天提早到了嗎?風。」谷胤揚頂了頂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嘴角微揚。
「你秀逗啦?今天才十二度,別說你身體的溫度感應器失靈了。」離春天到的腳步
還差一大截,揚這傢伙八成冷得腦袋打結了!
「小妹妹要小心嘍,這頭大野狼有戀童癖哦!」雷颯難得幽默地插了句。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殺來殺去,完全漠視眾人口中的「小紅帽」正處在水深火熱
的情境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才有戀童癖!」邵慕風氣呼呼地瞪了雷颯一眼。「汪汪已經滿二十……對吧,
你滿二十了吧?」他義正辭嚴地頂回去,卻又不甚確定地回頭問了問汪昱晴。
她再次歎了口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她是滿二十了,上個月才剛滿,不過這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關係呢?
「蜜桃成熟嘍,風,手下留情吶!」鳳飄鳴嘻皮笑臉地一語雙關。
一句不經意的調侃竟弔詭地牽動氣流的波動,邵慕風掛在她肩上的手瞬時有些僵硬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汪昱晴更慘,一張小臉紅得足以燒掉整棟鐵鷹集團三十二層
的大樓,尷尬地直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叮!」霍地電梯響起提醒聲,無意間打破了令人窒息的迷思。
汪昱晴僵硬地走進電梯,跟在她身後的是邵慕風,他按住延長開門鍵,莫名其妙地
看著還杵在電梯外的三個大男人。「喂,上來啊!」
「旁邊這台也下樓了。」雷颯的視線膠著在電梯的儀表板上。
「你們先上,我們隨後就到。」谷胤揚將雙手插進褲袋,帥氣地踏了踏腳尖。
「別太親熱,小心監視器『錄影存證』。」鳳飄鳴不正經地補了句,三人魚貫地走
進旁邊的另一台電梯,還不時傳來什麼「鮮花」啦、「牛糞」之類的耳語,用肚臍想也
知道那絕對不會是些好話。
邵慕風放掉指尖的鈕,神情有絲尷尬。「他們就是愛胡鬧。」
「你們感情真好。」汪昱晴吸了口氣。她必須找個話題來說,不然她會死的,死在
羞赧的氣氛裡。
「哪裡好?最好別讓我逮到機會惡整他們——」邵慕風忿忿地細數他們的不是,言
詞間卻掩不去深厚的友誼——☆☆☆
「汪昱晴,你再給我混吶!一整個早上才做了那麼點事,公司是請你來吃閒飯的嗎
?」一整個早上,汪昱晴就忙著處理郵政信箱的信件,直到午休過後才進到收發室;才
一腳踩進辦公室的大門,室長周美芳尖銳又刻薄的聲音立刻毫不留情向她直劈而來。
「還不快把這份公文送到業務部去,遲了當心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被炒魷魚!
」一個公文夾隨著周美芳的嗓音飛落到她桌面,發出「啪嚀」一聲。
「是,我馬上就去。」雖然這個職場她待了五年,但很可惜的是,收發室裡每個人
的資歷都比她深,即使包括她在內總人數也只有三個人,所以她一直是負責跑腿的那個
。
「咦?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周美芳嗅了嗅她身上隱隱傳來的香氣,塗得血紅的
手指在她身上戳來戳去。
「喔?沒、沒有……」汪昱晴嚇了一跳,頓時有點結巴。
周美芳真可謂「好鼻師」,都已經過了一整個早上,就算她身上真的沾上古龍水的
氣味,理應隨著空氣蒸發逸去,她竟然還聞得出來!?
「沒有?」周美芳的三角眼閃了閃,原本就尖銳的聲音更加拔高。「分明是男人的
味道,你還敢狡辯?」
周美芳年屆三十,至今小姑獨處,眼見汪昱晴小小年紀,身上便沾染上男人的氣味
,心裡頗不是味道,忍不住酸氣直線上揚。
「歎,什麼人惹得我們室長不高興哪?」汪昱晴還來不及做任何周美芳口中的「狡
辯」,一個醇厚的男音夾雜著漫不經心,硬生生地插進兩個女人的對談。
「邵先生!」周美芳立刻將注意力放到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原本尖銳的聲音霍地
變得嗲聲嗲氣,一張塗得過厚的粉牆臉堆砌著滿滿的笑容。「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需
不需要我幫您泡杯咖啡?」
汪昱晴呆愣地看著周美芳的轉變,速度之快真是令她歎為觀止!而且她有點擔心,
不知道周美芳臉上的粉,會不會因臉皮變化太快而一塊一塊地掉下來?
眼角不經意發現收發室裡另一個成員林曉玲正不斷地向她擠眉弄眼,她垮著眉對林
曉玲擠出一抹苦笑,她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除了陪笑臉之外還能做什麼?
「別忙了,現在正好沒事,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我的東西。」邵慕風一派公式化的
笑容輕易地收服周美芳的怒氣,他避過周美芳的眼,向汪昱晴使了個眼」色。
汪昱晴見到後笑得更僵了,她僵硬地彎起眼眉,強迫自己的嘴角拉出一抹弧線,額
頭卻冒出隱形的黑色簾幕,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要命!他不怕被室長看到嗎?
他當然沒理由怕,可她怕呀!她怕到時候室長亂吃飛醋,那她可就粉淒慘了「有有
有,這些都是您……」周美芳由自己抽屜裡找出屬於邵慕風的郵件,超級做作地扭腰擺
臀向他靠近,並有意無意地觸碰他;倏地,她像發現了什麼似地撐開眼角的魚尾紋。
「邵先生,你……你身上的味道……」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邵慕風,然後狐疑地將
眼光移向汪昱晴,眼底寫滿了妒意。
「嗯?」邵慕風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不甚在意地回答。「哦,古龍水的味道,怎麼
了嗎?」現今許多男人都習慣擦上淡淡的古龍水,在外國這甚至可說是一種禮貌,他在
國外待久了,自然也養成這種習慣,不過這值得她大驚小怪的嗎?
汪昱晴莫名其妙地被周美芳瞪了個大白眼,她一陣錯愕,無辜地眨了眨眼。
「你……你身上的味道怎、怎麼跟汪昱晴身上的味道一……一模一樣?」周美芳的
臉色像看到鬼一樣難看,好似識破丈夫外遇的黃臉婆!
汪昱晴瞠大了眼,不會吧!他身上難不成也擦了跟她打破的那瓶一樣的古龍水?
天!這是什麼爛透了的巧合!?
「有嗎?」邵慕風擰起濃眉,特意走到汪昱晴身邊聞了聞。「真的耶,你沾上我的
味道了,我剛才怎麼都沒注意到?」他扯開笑臉,並沒有多想。
汪昱晴無力地翻了翻白眼,他這麼說;恐怕更要教人誤會了!
果然,周美芳聽他這麼一講,臉色吏加難看。「難、難道你們……你們……」
「我們?」邵慕風看了看汪昱晴,突地明瞭周美芳的意思。「你以為我們正在交往
中?」
「應該不是吧!?」周美芳升起一抹期待,她很快地否定自己的胡思亂想。
邵慕風見狀玩心大起,倏然密實地一把摟緊汪昱晴的纖腰,不管其他在場者尖銳的
抽氣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對,沒錯,我們是『正在』交往,而且早上才由賓館
裡出來。」
頓時,收發室裡一片靜默,周美芳與林曉玲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而汪昱晴——她
根本就已經當場嚇得心跳當機、暈死過去!
☆☆☆
幽幽轉醒,汪昱晴緩慢地睜開眼皮,一臉茫然地瞪著天花板陌生的美術燈,突然所
有的記憶躍進腦海,嚇醒所有的腦細胞!
她霍地緊張地坐起身,伸手按著隱隱發疼的頭,想確認自己身在何處,卻怎麼也想
不起自己曾見過這個陌生的房間。
噢,都是那個邵慕風害的,這次她一定會被他害死!
「風颯飄揚」四公子在公司裡一向各有各的仰慕者,她們對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是極
盡崇拜之能事,簡直將他們當成「神」來看待,不僅如此,還把他們當成心底深處的夢
中情人,是最完美的男人。
而好死不死,室長周美芳更是邵慕風的頭號愛慕者;平常周美芳已經是很會找機會
差遣她了,如今在他一陣亂語之後……天!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揣測下去!
「你醒了?」邵慕風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你真夠會嚇人的,下次要
昏倒前記得先打聲招呼,OK!?」他用手指比了個倒下的姿勢,不甚正經的表情讓人看
不透他說的話是否認真。
「唉,我真的會被你給害死!」面對他的嘻皮笑臉,汪昱晴實在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只能歎氣以對。
「害死?」邵慕風誇張地左右觀看,然後扯開大大的笑容。「這裡沒刀也沒槍,就
算我真想害死你也做不到。」
「這是什麼地方?」汪昱晴翻了翻白眼,他難道不知道有時候殺人是不用刀槍的嗎
?再跟他胡扯下去,她一定會腦袋打結。
「我辦公室裡的休息室,怎麼樣?還舒適吧?」他可得意了,這可是他和颯、飄、
揚四個人好不容易向鐵鷹瀚硬拗來的,而且還是由颯親自規劃而成,小是小了點,但熬
夜辦公時好用得很。
「嗯。」她點了下頭,掀開薄被準備下床回到工作崗位。
「你幹麼?」他皺起眉,黑眸裡有著不贊同的光彩。
「工作啊。」她彎腰在地板上找鞋子,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都已經下班了,還做什麼做?」他一把將她推回床上,把擺在床尾的鞋子踢到床
底下。「而且你的臉色不太好,我看你還是多躺一會兒。」
「下班了!?」她一驚又連忙坐起身。「那……那我該回家了。」她怎麼可以獨自
一人留在男人的房間裡?這……太可怕了!
「不急。既然你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可不可以說明一下,你身上為何會沾上我的
味道?」對於這點他倒是比較好奇,回家的事可以等會兒再說。
他不過和她在樓下說了幾句話,了不起搭同一台電梯,這樣就可以把味道「黏」在
她身上,那麼全公司的女人不就有一半以上都會沾上了嗎?
難不成是他擦了太多?他有點擔心地拉起袖子聞了聞,卻聞不出個所以然。
「我早上打翻了一瓶古龍水,可能剛好跟你的一樣。」她簡明扼要地回答,一心想
著回家的事。
邵慕風漂亮的眼霍地彎成半月型。「哦——小汪汪做壞事了。」
「誰啊?」汪昱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突生不妙的預感。「我哪有做什麼壞事?」
「還說沒有。」邵慕風興沖沖地坐到她身邊,帥氣的臉蛋向她逼近。「你一個女孩
子,家裡怎麼會有古龍水?是不是跟男人同居哪?」
汪昱晴下意識地將上半身往後傾,並且被他的無中生有嚇出一身冷汗。「你……你
、你不要亂講,那瓶古龍水是我表妹買來要送給她男朋友的。」
「嗯?」理論被推翻,邵慕風擰起眉,沒多久又露出笑容,再次將上半身往她的方
向前傾。「你一定是暗戀你表妹的男朋友,因為吃醋才把你表妹要送給他的東西打破,
對不對?」
所有血氣往臉上衝,汪昱晴簡直要被他嚇死,為他說的話和他的舉動。「我、我才
不會做那種……暗戀的蠢事!」
事實上,她說這句話是心虛的要命,因為她真的有暗戀的對象,而那個人……此時
正跟她面對面,討論她是否暗戀別人的事。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暗戀他的,他才是這宗「暗戀情事」的始作俑者!
記得她剛進公司當工讀生沒多久,每天生活在被前輩壓搾的日子裡,在各樓層間跑
來竄去,常常忙得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
有一回,好像是公司裡的電梯正在維修,只剩下一架電梯在運作,在久久等不到電
梯的情況之下,她貪快,所以爬樓梯練腳力,不料扭傷了腳,整個腳踝腫得跟饅頭一樣
大,在樓梯間裡疼得快暈過去,可是工作又不能丟著不管,只得抱著急件公文坐在階梯
上偷哭。
正巧邵慕風跑到樓梯間抽煙,循聲找到頗為狼狽的她,在瞭解了大致的情況之後,
他義不容辭地先送她到醫務室包紮傷口,然後不容置喙地送她回家,並「順手」幫她把
未送完的公文送到該去的地方,雖然他並沒放在心上,但從此她卻不由自主地在心上留
下一小塊空間讓他停駐,怎麼也揮之不去。
而令她苦惱的是,這小塊空間有逐年擴大的趨勢,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暗戀
是蠢事嗎?」幾乎每個人青春時代都有過這麼一段,他可不覺得這是件蠢事,不過純暗
戀而不懂得告白,的確是蠢事一件。
「對啦對啦,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她坐在床上,背脊都往後傾成四十五度了
,腰椎支撐得很辛苦,已經開始發出酸疼的訊號,只得敷衍地答應他。
「真的嗎?那你幹麼把人家送給男朋友的東西弄破?」他擺明了不相信,而且完全
沒把她的哀求當一回事,上半身更往前傾斜了些。
「那是不小心的啦!」她再度往後仰,吃力地用手臂撐住身體。「我太晚起床,慌
張之下才會打破的嘛,我又不是故意……噢!」很倒霉的,她的手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的
重量而往後倒,再次跌進軟軟的床上。
「嘿!」邵慕風見狀流露出一絲關心,他完全沒注意到這是自己造成的下場。「就
說你臉色不好吧,你看你真的體力不支了!」他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
「我好得很,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她忿忿地坐起身,刻意避開他的俊臉,那會
令她心生不安,而且她沒辦法讓自己像沒事一樣,以這種暖昧的姿勢跟他繼續聊天下去
!
「不行!」萬一她昏倒在路上怎麼辦?他可不想擔上「壞男人」的罪名。
「為什麼不行?現在已經下班了!」她心裡急了,他到底留她下來做什麼?
「不是不讓你回去,只是你的身體這麼虛,萬一在半路上昏倒也就罷了,可萬一再
遇上個色狼還是變態什麼的,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不就毀了?」他開始叨叨絮絮地念個
不停。
「最恐怖的是,萬一遇到的壞人還是個人口販子——嘖嘖嘖,你這一輩子就真的完
蛋了。」
汪昱晴像看恐龍一樣瞪著他,半晌,忍不住掩著嘴「噗啼」一聲笑了出來。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笑什麼笑?」他有點惱了,口氣陡地變差。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緊接著又是一串笑,笑得邵慕風的眉頭皺得
更緊了。
「汪汪,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語帶威脅地摩拳擦掌。
「我、我實在很抱歉,可是……」她笑著擦了擦眼角。「你不覺得你好像五、六十
歲的老媽子一樣愛碎碎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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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說什麼?」邵慕風用小指挖了挖耳朵,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挖耳屎,所以
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剛才好像老媽子,一張嘴叨叨絮絮地念個不停。」汪昱
晴邊說邊笑,當真以為他沒有聽清楚,很認真地再重複一次剛才的話。
邵慕風霍地攫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撂倒在床上,嚇得她瞠大了眼,不知道自己究
竟說錯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輩子我最恨別人說我像女人?」他瞇起漂亮的眼,氣勢懾人地盯
著神色驚慌的她。
「嘎?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她竟在不知不覺中犯了他的忌諱?不知道有沒
有補救的辦法?「可是……我說的是老媽子,不是小——」
「老媽子也不行!」只要是女人就不行!
由於他長得白淨,臉蛋又「漂亮」得過火,自小以來便承受不少長輩同儕的取笑,
老說他比女人還要美,因此他特別氣憤別人拿他跟女人比較;自他成年以後,他發過誓
,只要有人敢說他長得像娘兒們,他絕對會跟對方大干一架!
但她可是個嬌滴滴的女人,他該怎麼懲罰她才好咧?
「那、那我收回總可以了吧?」她從沒見過他這麼凶的表情,心裡還真有點害怕。
「不可以收回!」他陰惻側地扯開嘴角。「現在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那、那、那……」她結結巴巴地「那」了個半天,想不出自己該說些什麼,只好
舊調重彈。「那我……我要回家了。」
「惹毛了我,你以為你還回得了家嗎?」他將頭壓下,兩個人的臉只差幾公分就要
碰在一起了。
汪昱晴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她膛大著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迷人的黑瞳。「那……
你、你想怎麼樣!?」她豁出去了,橫豎他就是擺明了不放過她,不如自個兒壯大膽子
問上一問,免得到時候死得不明不白。
「嗯……我還沒想到要怎麼懲罰你,不如——」他頓了頓,認真地回應她的注視。
「你替我決定,怎麼樣?」
「我!?」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哪、哪有這種事
?我不知道啦!」
哪有人讓自己決定如何受罪?除非她是白癡,否則斷不可能說出讓自己為難的決定
。
見她又喟又癡,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竟奇異地勾起他體內的騷動,漂亮的黑眸緊盯
著她紅艷艷的唇瓣,在大腦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他的頭已自作主張地俯向她,火熱
的唇主動地銜住她驚愕的小嘴——汪昱晴瞪著大大的圓圓眼,所有時間在她腦子裡停滯
!
他……他在做什麼啊!?
他為什麼要吻她?
嗄!那條像蛇一樣黏黏的東西……不會是——舌頭吧?天吶!他怎麼可以把舌頭伸
進她嘴裡!?
邵慕風原本還在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想出這個既可以「懲罰」她,又可
以讓自己受惠的處罰方式,不料一碰到她的唇,原本屬於懲戒性質的吻就迅速變質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唇會是如此香甜誘人,而他幾乎每天都與她碰頭,竟還會忽略
這可人兒長達四、五年之久——真是暴殄天物吶!
他熱切地舔吮她唇內生澀的小舌,渾然不覺身下的人已渾身僵硬,額頭不斷沁出冷
汗。
當他忘情地以手掌撫上她胸前的柔軟時,霍地時間又開始在汪昱晴的腦子裡運轉,
她羞窘地把抵在他胸膛的手臂用力撐直,將他推離一臂之遙。
「你……你夠了吧!」她氣喘吁吁地抗議,可惜稍軟的語氣配上紅咚咚的俏臉,怎
麼都聽不出其中的責備。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會更滿意。」顯然他並不滿足,不過還算可以接受。
「你、你別再靠過來了!」汪昱晴戒備謹慎地蜷成一團,就怕他又毫無預警地撲身
而來。
這種刺激一次就夠了,她沒有強壯的心臟能夠再承受一次!
「嘿,別這樣,不過是個吻罷了!」他無賴地笑了笑,伸手想拉她的手。
「不要!」汪昱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緊張地以臀部往後挪了一大步,
硬是躲他躲得遠遠的。
對他而言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吻,可對她來說,那可是她一輩子一次的初吻,從來沒
有人曾對她做這種事,雖然她是暗戀他沒錯,而且也很願意跟他接吻,可她不要這種遊
戲似的吻!
「小汪汪……」邵慕風突地覺得心情有絲沉鬱,他悻悻然地縮回自己的手,微皺著
眉瞅著她。
「什麼都不要說。」汪昱晴迅速下了床,在床尾的地上找到她的鞋。「我要回去了
。」
即使她沒有什麼損失,但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受了傷,她只想快點回家獨自療傷。
邵慕風抹了抹臉,這種怪怪的心情還是頭一次出現在他身上。「我送你。」
汪昱晴穿好鞋子,正想拒絕他的好意,不料他早看穿她的心思,先一步堵住她的嘴
。「不准拒絕,不然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昭告天下!」
☆☆☆
好不容易撐過一路上難挨的凝滯,一到她租宿的公寓樓下,汪昱晴立刻頭也不回地
拉開車門往公寓大門沖,她惴惴不安地靠在闔上的門,直聽到邵慕風的車離去的聲音,
她才抬起沈重的腳走回自己的家。
「昱晴,我看到了哦!」一開門,潘馨秀的大餅臉已好整以暇地堵在門口,一臉發
現新大陸的模樣。
「看到什麼啦?」她好累,累得不想理任何人。
「看到有男人送你回來啊!」這可是不得了的大發現耶!自從阿姨和姨丈到日本定
居以來,她就搬來跟昱晴一起住了,從來沒見過有男人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這次是劉姥
姥進大觀園——頭一遭吶!
「你男朋友啊?」
「誰……」汪昱晴,心虛地脹紅了臉,她慌張地搖頭兼擺手。「你不要亂講,我才
沒有交男朋友咧。」唉,她為何得遭遇這種事?說穿了又是邵慕風惹的禍!
「真的沒有嗎?」潘馨秀狐疑地看著她。「你的嘴巴怎麼腫起來了?」
「嗄?」她立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捂著自己的唇。「我……我喝湯的時候燙到的—
—」
她看不見自己的唇,但真的有絲疼痛,經馨秀這麼一說,她心虛的無以復加。
「是不是燙到的,你自己最清楚。」潘馨秀語帶玄機地說。「你別騙我喲!」
「我可沒這嗜好。」汪昱晴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好累,你可不可以饒了我,
讓我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還得上班呢!」
她可不像馨秀那麼好命,馨秀是大學生,有課上課、沒課打零工,不高興還可以罷
工,反正有人供應生活費,幹麼跟自己一樣累得像條狗?
怪就怪自己當初誇下海口,不願接受爸媽每月按時寄給她的生活費,現在就算把自
己累死,她都沒那個臉喊聲累。
啞巴吃黃連,大概就是她現在最好的寫照吧!
「沒問題。」潘馨秀見她一臉萊色,看來今天只好讓她一馬。「喂,別忘了你打破
了我的古龍水——」
「你再提那瓶天殺的古龍水試試!」提到真正的罪魁禍首,汪昱晴忍不住將累積的
情緒全數爆發,她火大的大聲吼回去。
「那……晚安……」潘馨秀被她嚇傻了,呆愣地側身讓出走道,讓汪昱晴進屋。
茫然地目送昱晴進房,潘馨秀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是一瓶三千多元的古龍
水,她那麼凶幹麼?
☆☆☆
每個部門的進度都略有不同,有的是機動性的,腳步自然較快,而有的是得慢慢地
熬才能熬出好東西,凡事自然就急不得了。
很不幸的,收發部正好是整個鐵鷹集團裡最最機動性的部門,她們必須在最短的時
間內,將重要的文件發送到各個部門,所以步調最快,行動力也最驚人。
只是汪昱晴從不知道,收發部發散流言的速度更是以光速計算,成效無法估計。
今天她起了個大早,頂著十五度的低溫,正好清醒她不甚清醒的頭腦,一路不斷為
自己打氣,把自己的精神調整到最亢奮的情況,好面對一整天龐大工作量的挑戰,可迎
接她的,卻是令人渾身乏力且無法澄清的閒言閒語與淡漠的眼光。
她一進公司便發現平常會在電梯口相遇的同事,她們的眼光明顯地與往日不同,一
雙雙美眸竟不約而同地對她投射出犀利且陰冷的寒光,令她不寒而慄。
她很清楚這都是昨天邵慕風的胡言亂語所引起的骨牌效應,為了不讓自己陷於更困
窘的境地,她選擇緘默,佯裝不知道那些人針對的是她,這樣心裡會好過些。
但不管她走到哪裡,那些人總是各自形成一小圈、一小圈的小團體,不時竊竊私語
且對她指指點點。
這種情況並沒有因她表現出友好而改善,令她不舒服到了極點,而令她最最不舒服
的,首推室長周美芳的反應。
剛跑完秘書室,接下來的便是業務部,她才剛坐下來喘口氣,想喝口熱開水暖暖身
,周美芳尖細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令她如坐針氈——「職位低就得認命,別仗著有
人撐腰就拿翹,我周美芳可不吃這套!」周美芳看似在整理手邊的文件,實則是不折不
扣地說給「某人」聽的。
汪昱晴吹了吹仍冒著白煙的熱開水,一雙眼睛也沒敢亂瞄,就這麼直直地盯著桌上
的信件,不發一語。
「我說昱晴吶,等會兒你還得去跑郵局給客戶寄包裹,你還真沉得住氣,有時間在
這裡喝茶?」
周美芳見她沒反應,索性走到她身邊嘲諷道:「我看大概是派給你的工作,對你而
言太清閒了,這樣好了,等你從郵局回來,把所有的客戶資料重新輸入電腦,我昨晚不
小心把資料給洗掉了。」她說得雲淡風清,沒有一絲罪惡感。
所有的客戶資料!?
天曉得那有多多,單單台灣部分就一、二十張電腦紙列不完,更何況得加上外國的
客戶!?
「記得啊,明天上班前就得鍵完,否則明天的工作就延宕了!」周美芳存心想操死
她,說完後也不等她答應,搖著扁平的屁股離開她的座位。
汪昱晴簡直欲哭無淚,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嘛!
她是可以裝作事不關己,也可以當作所有人都內分泌失調、情緒失控才特別針對她
;但偏偏室長交代下來的工作不能不做,她打字又很慢,就只會不爭氣的「一指神功」
,看來今晚她沒辦法回家,百分之兩百注定得留在公司裡趕夜工了……☆☆☆
「邵先生,你還沒走喔。」鐵鷹大樓的中年守衛張著一口黃板牙,笑嘻嘻地向甫走
進門的邵慕風打招呼。
「東西忘了拿,有事嗎?」邵慕風把車鑰匙俐落地丟進口袋裡,按下電梯按鈕,隨
口問道:「公司裡沒人了嗎?」
大樓的警衛管制森嚴,每個人出入都有登記,即使加班也得先到警衛室裡登記,所
以他才會這麼問。
「走得差不多嘍。」守衛翻看手邊的出入登記簿。
「啊,收發室有個小姐還沒走啦,我看看……喔,是汪小姐啦,她說今天要加班,
還說要工作到很晚咧。」他想起汪昱晴吃過晚飯後有跟他提了一下,他原封不動地轉述
給邵慕風聽。
「知道了。」電梯正巧到了,他邊走進電梯邊向守衛示意。
小汪汪加班?收發室真有這麼忙嗎?
聳聳肩,他按下三樓的按鍵——「ㄒㄧㄅ……ㄇ……ㄠ……四聲——」汪昱晴邊找
著鍵盤上的注音符號,邊發出聲音確定拼音是否正確,兩隻圓圓眼看著都快充血了。
「唉——」她推開鍵盤,酥麻地拉長手臂,真後悔唸書時沒好好地練打字,現在才
來後悔卻再也來不及了。
唉、唉、唉,三聲無奈,她為何老做些會令自己後悔的事咧?
「九點了,我現在應該在家裡看電視,看我的HBO、我的『鐵獅玉玲瓏』,可是為
什麼我到現在還得傻傻地在這裡跟電腦鍵盤奮戰咧!?」看了眼手錶,她開始自憐地自
言白語。
「我為什麼要受這種鳥氣?都是邵慕風害的,我一定跟他八字不合,不然他幹麼害
我?」
她越想越氣,索性惱怒地站起身,打開三樓的窗戶對著門外大吼。「死邵慕風、臭
邵慕風,你真是頭號大瘟神、大麻煩、大……」
「小汪汪,在背後罵人可不是淑女會做的行為喲!」懶散的嗓音由她背後傳來,令
汪昱晴一顆心提到喉嚨,差點沒給嚇死!
她迅速轉過身,兩手撐住背後的窗欞,藉以穩住自己的重量。「你……你怎麼會在
這裡?」連在背後偷偷罵人都會被當場抓包,原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耶!
「你都可以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行?」怎麼說他都是「高級主管」,當然比她更有
資格在公司裡「逗留」。
「我是在加班耶!」多義正辭嚴又委屈不已的理由啊!
「嗯哼。」他點了點頭。「我怎麼不知道收發室是這麼忙碌的單位?」
「從今天才開始變忙的。」她沒好氣地給他一記衛生眼。
「哦?」這可有趣了,事出必有因,他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原本就不需編製太多
人員的收發室會突如其來變成全公司最忙的單位。「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你還好意思問?」汪昱晴大而圓的眼睛差點沒噴出火來。「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
是始作俑者!?」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她已經足足忍受一整天的閒言閒語和仇視的眼光,難道他完全感受不到別人懷疑又
好奇的眼光嗎?
「嘿,別拿那麼大的帽子給我戴嘛,我的頭又不像張宇那麼大。」雖然他不常看電
視,可一些影劇圈的趣事他可略有所閒,畢竟女人都愛談些八卦話題,而他的「女性朋
友」又「恰巧」多了些。
「而且你幹麼在背後罵我,這讓我很傷心哦!」他誇張地按住胸口,就怕她看不出
他的心痛。
「拜託,你正經一點行不行?」汪昱晴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要不是你昨天胡作
非為,今天我就不用在這裡加班!」累積一整天的情緒終於爆發,她忍不住對他吼道。
「我胡作非為?」邵慕風張大了迷人的雙眼,一臉無辜的模樣。「我怎麼一點都不
記得了?」
「太極拳打得不錯嘛!」汪昱晴冷冷地笑了兩聲。「昨天下午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胡說八道的事,你別告訴我你都忘了。」她跟他槓上了,乾脆把話攤開來講。
「嗯?」邵慕風愣了愣,隨即展露笑顏。「你說我們『上賓館』的那件事啊?那不
過是開開玩笑,幹麼那麼緊張?」
「開玩笑!?」汪昱晴的聲音立時拔高了兩個八度。「開玩笑也要有限度,我知道
你是開玩笑,你也知道你自己是開玩笑,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說給他們知道就好了呀。」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這麼點小事那麼計較幹麼?
汪昱晴的美眸終於噴出火花。「這種事情只會越描越黑,要說你自己去說,我丟不
起這個臉!」
「對喔!」他怎麼忘了八卦就是這麼產生的,不然怎麼每天報紙上都有那麼多「不
實報導」?不過說也奇怪,這年頭說實話不見得有人肯信,隨便說說卻被傳得跟真的似
的,難怪小汪汪要這麼生氣了。
「你別這麼生氣嘛!」他向她的方向走近,不甚正經地說:「不然這麼做好了,我
們直接讓誤會成真,這樣比較有趣……」
「有趣!?有趣你的頭啦!」汪昱晴快瘋了,真是「歹年冬、厚瘋人」,她怎麼這
麼倒霉,竟被他當成遊戲的對象!
「你不是有很多『紅粉知己』嗎?要玩,你找她們去,別把我拖下水!」
「ㄏㄆ——小汪汪吃醋了。」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笑彎了眼,一邊不著痕跡地向她
移動。
原來她這麼有趣,他都不知道女人發起火來是這樣的嫵媚,以往他身邊的女人都太
柔順了,沒一個像她一樣敢對他凶,不可諱言的,這點倒挑起他強烈的征服欲了。
「誰、誰吃醋了!?」彷彿心理的秘密被揭穿了似的,她心虛地脹紅了臉。
「別這麼無情嘛,我們不是一直處得很好?」他霍地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摟進懷
裡。「我不介意讓我們的感情『加溫』。」
「喂!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掙扎著想推開他的箝制,可是他力氣好大,她沒法
推開他,反而被他摟得更緊。「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
「嘖嘖嘖,我可不喜歡這個封號,我比較喜歡聽你叫我『慕風』或『風』,這樣比
較沒有距離。」他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依舊不肯放開她。
「鬼才叫你『風』!」她倒是羞得快「瘋」了。
「對嘛,這樣好多了。」他的耳朵自動省略前四個字,得意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就這麼叫我,懂了嗎?」他自作主張地為她下了決定。
「不懂、不懂、不懂!」她連說了三次否定句,就怕他又得寸進尺。
「小汪汪,你今天說話很不中聽哦。」他打定主意賴上她,怎會給她拒絕的機會咧
?「一定是你今天沒吃糖,所以說話才不甜,來,給你顆糖吃……」
誰要吃糖啊!?
汪昱晴火大地瞪視著他,驀地,一張俊臉擋住了電腦桌上的燈光,他性感的薄唇竟
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朝她壓了下來——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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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轟」地一聲,一聲驚雷在汪昱晴的腦海裡爆炸,她瞠大了憤怒的美眸,不敢置信
地瞪著眼前那張俊得令人生厭的臉。
這傢伙竟敢又吻她!
而且還是在談話那麼不投機的情況之下,這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吶!
「汪汪,接吻時要閉上眼。」然後嘴巴要張開。這妮子怎麼老教不會?又不是第一
次了說,怎不知該「舉一反三」咧?
「該……唔!」汪昱晴火大地張嘴準備開罵,卻正好給他入侵的機會,他溫熱而靈
活的舌頭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侵入她誘人的小嘴,幾近強橫地舔吮她生澀的丁香,半強迫
地要她回應。
「嗯、嗯!」汪昱晴生氣地由鼻腔發出咿咿嗚嗚的抗議,兩隻手臂用力地抵住他的
胸膛,由於手腕被他箝制住,她根本沒有擺脫的機會。
邵慕風自作主張地將她的抗議當成邀請,恣意撩撥她口腔內的小舌,單憑一隻手就
制住她蠢動的雙手,另一隻則空出來搜尋他的領域——她纖柔的嬌軀。
汪昱晴又急又氣,偏偏天生氣力敵不過他的蠻力,她命令自己不准害羞,因為現在
不是害羞的時刻;當他作怪的舌頭再次穿過她的齒問,她心一橫,閉上眼睛用力一咬—
—「嗯!」邵慕風悶哼一聲,迅速地將上半身往後退。
「喂,你謀殺啊!」
「誰教你亂來!」汪昱晴扭動雙拳,硬是掙不開他的手。「你放手啊,放手!」
邵慕風側過頭吐出一口血漬,伸舌舔了舔嘴角的血絲,一向漫不經心的黑眸染上一
抹狂野的神采,整個人散發出更為猖狂的氣勢。「如果我不放,你能奈我何?」
這妮子的脾氣真倔,在親吻時見血,這經驗對他而言還是頭一遭。
有趣,她的倔性子他喜歡!
「你別鬧了,我根本不是你看得上眼的女人!」據聞曾與他一同出現在公眾場合的
女人,個個身材火辣、外型麻辣,這跟她的形像一點都不符。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外在條件絕不可能稱得上火辣,當然更構
不上麻辣,充其量還搭得上「遵守交通規則」的邊,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恐怕只是他一時興起,想換道清粥小菜清清腸胃罷了——「是這樣嗎?」他玩味地
緊盯著她的黑瞳。「你不是我,如何能斷言我的眼光?」
「我……」她緊咬著下唇,不知所措。
「還是你時時刻刻都注意我的消息,所以知道我喜歡哪一種女人?」發現這個可能
,他霍地心情大好。
「不,我、我沒有……」她真的沒有,只是聽說。
「說謊不是好習慣吶,小汪汪。」微瞇的黑眸透著揣度,他在觀察她的反應。
「你……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為難我?」汪昱晴陡地心生委屈,她可憐兮
兮地語帶哀求。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為難你呢?」他私自將她列為頭號獵
艷目標,語氣裡自然多了份輕佻。
「不!」聞言,她的腿一陣虛軟,若不是他摟著她的腰,恐怕她就要站不住腳了。
「你不要亂講,我不要聽!」也不敢聽;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偷偷愛戀他,也不願他
因一時興起玩弄她的感情,那她將只會有萬劫不復的唯一下場!
「是不是亂講,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輕笑,順利地在她頰邊偷了個香,隨即放
開她;畢竟她還太嫩,他可不想因自己太過急躁而嚇跑了她。
「歎,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都在忙些什麼?」
一脫離他的掌控,汪昱晴立刻戒備地退了一大步,在確定他對自己沒有威脅性之後
,大大地鬆了口氣。「我、我要把公司所有的客戶資料輸入電腦……」
「怎麼你們收發室裡沒有客戶資料的檔案嗎?」他挑起眉,立刻發現事情不對。
「嗯……本來是有的,現在沒有了。」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該不該把周美芳的惡行
公諸於世。
他蹙起眉,看了看她手邊的資料。「你就打了這些?」算算還有十分之九,這妮子
是電腦白癡嗎?
「我……我打字很慢——」她脹紅了臉,不是很情願地招供。
「喔——」他故意拉長尾音,眼角帶笑。「我的電腦裡有飯店的資料,其他的我幫
你想辦法。」他可捨不得她太過勞累,自然而然幫她頂下這個麻煩。
「那?」這麼好康?她狐疑地瞅著他。「你真的有辦法嗎?」
「小汪汪,你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吧?」他用力地捏住她的鼻子,惹得她哇哇大叫
。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了你,就算刀山油鍋,我也得闖一闖。」這不過是小惠一
樁,將來若是跟了他,受的恩惠才不止這個!
汪昱晴驀地紅了俏臉,她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可是……這個明天一早就要
——」她可沒敢忘記周美芳的「交代」!
「這麼趕?」他挑了挑眉,看來他的小汪汪被人當成眼中釘了呢!「沒問題,走,
我送你回去。」
☆☆☆
邵慕風沒有食言,隔天一大早,所有客戶資料全數出現在她的電腦檔案,不僅讓汪
昱晴鬆了口氣,也讓周美芳氣黑了一張臉。
「不錯嘛,看來你的打字速度『增進』不少。」周美芳瞪著電腦螢幕,明知她鐵定
找了幫手,卻又沒有任何證據;何況汪昱晴的確達到她的要求,所以她明明氣得快得內
傷,還不得不在口頭上誇她兩句。
「嘿嘿,還好啦……」汪昱晴搔了搔頭髮,其實早就嚇出一身冷汗,現在她只希望
周美芳高抬貴手,從此不要再找她麻煩了。
「哼,我要去開會了,回來再派工作給你。」周美芳撥了撥頭髮,撂下話後便扭腰
擺臀地走出辦公室。
就算要整一條狗,也得給它個喘息的機會,否則就少了那麼點狩獵的快感,何況她
也怕狗急跳牆,萬一被它來個反咬一口,那她不就什麼都沒得玩了嗎?
「真有你的,昱晴。」平常只懂得默默工作的林曉玲,在周美芳才一腳踏出收發室
之後便開了口。
「啊?你的意思是……」汪昱晴沒料到林曉玲會跟她說話,畢竟自己跟她並沒什麼
交情,因為林曉玲平常幾乎不太講話。
「我是說,你竟然有本事把室長氣得七竅生煙。」她之所以不太出聲,是因為多說
多錯,之前很多「短暫的」同事,不都是因為話多而走人的嗎?
「其實我並沒有杵逆她的意思。」歎了口氣,汪昱晴也有她的無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我知道、我知道。」林曉玲露出個甜甜的笑。「得罪室長就等於跟自己過不去,
而且你也是照著她的話做,她當然只能摸摸鼻子自己認栽嘍!」
汪昱晴頓了頓,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曉玲,你……」
「歎,我中立。」家住中壢,立場也中立。
「你也真夠倒楣的,誰讓你的男朋友是邵先生咧?他正好是室長的夢中情人,難怪
她老想找你麻煩。」
汪昱晴嚇白了一張臉,急忙想解釋。「你誤會了,他才不是……」
「不管是不是,反正室長認定了就是。」這種事除了當事人,別人永遠搞不清事實
的真相。
「曉玲,你……難道四公子裡面沒有你欣賞的人嗎?」這樣問很唐突,但是她真的
很好奇。
「我?」林曉玲眨了眨眼,隨即笑了開來。「你不知道我已經死會了嗎?」
「咦?」汪昱晴愣了愣,她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對不起,你是說……」
「我已經結婚了,都兩個孩子的媽了。」林曉玲露出幸福的笑容,隨手由皮包裡抽
出生活照遞給她看。
「我一點都不知道。」汪昱晴盯著照片,滿臉不可置信。「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已經
生了兩個孩子!」曉玲的身材極好,年紀又不大,完全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不怪你,在你進公司前就已經是這樣了,難怪你不曉得。」她十八歲就嫁了,連
續生了兩個孩子,進公司八年,今年正好二十六歲。
汪昱晴驚訝的瞠日結舌;她今年二十歲,即使見賢思齊,在她滿二十六歲時都不可
能有個七歲的小孩,而且曉玲的身材……真令人嫉妒!
她的老公真是幸福吶!
「那小孩……」她當個職業婦女,那孩子怎麼辦?
「我婆婆帶啊!」幾乎每個人都會問,所以林曉玲並不意外。「早婚有早婚的好處
,你呢?什麼時候可以喝到你的喜酒?」其實她滿喜歡昱晴的個性,只不過每回下班自
己都得趕快回家,所以沒什麼機會跟昱晴聊天。
汪昱晴聞言脹紅了臉。「我不是……我沒有男朋友啦!」
「邵先生不錯啊,是個好對像那!」起碼以她已婚婦女的眼光來看,這兩個人倒是
挺登對的。
「唉,說了你也不信……」看吧,就說沒人會相信,邵慕風那個大混蛋!
「我看他好像滿喜歡你的,給他個機會嘛!」有些人就喜歡為別人配對,林曉玲就
是屬於這類的人。
「欸……」雖然她也想,可是兩人的現實條件實在差太多了,她自認沒那個條件可
以綁住邵慕風這類的男人,何況他可是「花名在外」,所以她還是暗戀就好——☆☆☆
四個不同典型、卻同樣出色的男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場所,要不吸引眾人的眼光
實在太難,像現在就是一例。
「風、颯、飄、揚」四人此時正齊聚在鐵鷹集團旗下的悅豐飯店門口,四人一律全
身黑色的裝扮,更是特別引入注目。
「難得鐵公雞肯請客,今天非得好好地『搾』他一頓不可。」鳳飄鳴兩手插在風衣
裡,邊走邊向身邊的雷颯說道。
他們對彼此的習性都十分熟悉,四人之中以邵慕風最為吝嗇;雖然他對女人是很大
方,可對他們拜把兄弟就計較得緊,所以他們早取得共識,這次非得狠狠的敲邵慕風一
筆,誰教他有求於人咧?
「什麼鐵公雞?你不要亂說一通。」邵慕風沒好氣地說。
「那可不,要不是為了拯救你的『小汪汪』,你才不會那麼大方呢!」谷胤揚忍不
住為鳳飄鳴幫腔。
為了拯救汪昱晴免於陷入電腦的恐怖煉獄之中,邵慕風分別向他們借調了建築、資
訊,及股票市場的客戶電腦名單,因此才會承諾「隆重」地請他們大吃一頓。
其實沒有人曉得這次邵慕風可以認真多久,但他倒是破天荒地為了個女人向兄弟們
開口,所以他們一致認定邵慕風這次已經一腳踩進墳墓——愛情墳墓裡了。至於另一腳
要不要也跟著踩進去,端看那個「小汪汪」的魅力能維持多久。
「你們別這麼喊她。」邵慕風蹙起眉。「那是我的專利,你們喊她名字成了。」
四人走進PUB坐定,並各自點了餐點及酒類,很快地桌上便擺滿了食物。
「這次玩真的嘍,風?」受不了,連這點小小的稱呼都要計較,雷颯忍不住開口代
替其餘兩人刺探道,他知道大夥兒都好奇得要命!
四人雖一致風流,但其中以邵慕風對付女人最有辦法,「紅粉知己」也為數最多,
所以他們很好奇那株小雛菊真的可以抓牢邵慕風的心嗎?
邵慕風慢條斯理地切了塊帶血的牛排放進嘴裡,微微聳了聳肩。「不知道,『試用
』看看。」他不甚在意地丟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給他們。
颯、飄、揚三人愣了愣,各自浮現涵義不同的淺笑。
「就知道你這傢伙沒安好心眼。」鳳飄鳴對邵慕風的信心最少,自然不認為他會放
下太多的感情。「看吧,我早說了他沒那麼容易『下葬』。」他們之間一向以「下葬」
戲稱被女人套牢。
「是嗎?」谷胤揚不置可否地發了個問句。「我覺得汪昱晴白白嫩嫩的,秀色可餐
。」不知是不是另一個試探的方法,他刻意清晰地一字字說得明白。
邵慕風看似文風不動,實則微微地皺起眉心。
「歎,小雛菊不可能讓風安分太久的啦!」鳳飄鳴立刻反駁了谷胤揚的話,當場由
口袋裡掏出幾張千元大鈔。「來,我賭一萬,賭風對小雛菊的興趣不超過三個月。」
「我倒是覺得小胖妹絕對會讓你下葬。」雷颯突然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立時讓興
沖沖的鳳飄鳴黑了半邊臉,也讓邵慕風和谷胤揚笑彎了眼。
「我會讓她下葬!?你開什麼玩笑!」鳳飄鳴的聲音霍地拔高了兩度,顯然不喜歡
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小胖妹」,並懊惱地撇了撇嘴。「而且她叫『官暖暖』,不叫『小
胖妹』!」
官暖暖是鳳飄鳴在中部的村子裡一同長大的鄰居小妹妹,比他小七歲;半年前突然
說要上台北來找工作,找了半天也沒見她找份正常的事來做,反倒是留在他家裡幫他料
理三餐和家務,最喜歡跟在他身邊團團轉,令他不堪其擾;由於官暖暖身材略微豐潤,
他總戲稱她為「胖妹」。
由於三人經常到鳳飄鳴家溜躂,所以也跟著他一起叫官暖暖「胖妹」。
「哦——原來她叫『暖暖』啊。」邵慕風好不容易逮到個可以調侃別人的機會,他
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什麼『暖暖』?是『官暖暖』!」鳳飄鳴扒了扒頭髮,突地覺得煩躁起來。
「好好好,官暖暖就官暖暖,那麼生氣幹麼?」邵慕風直覺好笑,向颯跟揚兩人使
了個眼色,兩人皆笑而不語。
又一個計較稱謂的男人,要不被套牢——才怪!雷颯跟谷胤揚在心裡暗忖,卻聰明
的沒有點破。
「煩!好好的提她幹麼?掃興!」鳳飄鳴啤了聲,不再說話。
「吃飯吃飯,少提些沒營養的話題,倒胃口。」邵慕風打著圓場,盡職地當個主人
。
四人吃完飯後喝著酒,拉拉雜雜地陸續聊些不太有重點的雜事,直到一男一女走進
PUB的大門,終於引起正對門口的雷颯的注意。
「風,那不是你的小雛菊嗎?她跟個男人一起走進來了。」雷颯揚起一抹笑,他等
著看邵慕風會有什麼反應。
邵慕風聞言側身看向大門,真的是汪昱晴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同走了進來,頓時令
他皺起漂亮的雙眉。
「不去捍衛你的疆土嗎?風。」谷胤揚也是唯恐世界不亂的一份子,他戲謔且意有
所指地問。
「我像是這麼沒風度的人嗎?笑話!」邵慕風挺了挺胸,不很自然地頂了回去。
「哦?」颯、飄、揚各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安靜地舉起酒杯啜飲著。
邵慕風看似無動於衷,實際上渾身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汪昱晴與那個男人身上——☆
☆☆
汪昱晴呆呆地望著洗手間的鏡子發愣,從一進PUB選定位置後,她便丟下陳聰明藉
口上洗手間尿遁。
陳聰明是她高中時社團的學長,學校裡規定每個人非選定一個社團不可,因為要有
社團成績,因此她才會草草找了個「詩詞社」參加,由於她對社團不太有興趣,所以也
不常去社團報到,但偶爾會在校園裡遇到這個學長,因此有數面之緣。
她對陳聰明也沒什麼特別感覺,只是覺得這個人陰沉沉的,她對這種人一向敬而遠
之,以免惹禍上身;偏偏今天下班後,好死不死的在路上被他撞見,便死賴活賴地要請
她吃飯,推辭不掉之下,她只得跟他來這裡用餐,幸好這是公眾場合,料想他不會對她
有什麼不良之舉才是。
調整好心情,她才舉起不甚情願的腳步走出洗手間——
☆☆☆
「風,那個男人不對勁。」酒過三巡,雷颯冷靜地提醒邵慕風。四人酒量都極好,
單單幾杯黃湯下肚,還不至於影響他們的判斷力。
邵慕風斜睨地望著汪昱晴坐的那個位置,黑眸逐漸凝聚莫名的張力——此時,不遠
處的汪昱晴與陳聰明都吃飽了,但不知為何,汪昱晴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越來越重,好
像裝了鉛塊似的,連眼前的餐具看起來都模糊成好幾個影像,她搖了搖頭,企圖搖醒自
己的腦子,卻越搖頭越痛,都快無法集中注意力了——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無法集
中精神?而且我的頭好痛……她的腦子在轉動,可是渾身軟綿綿地使不上力。
「昱晴,你是不是不舒服?」陳聰明站起身,伸手扶著她的肩,嘴角露出一抹陰沉
的邪笑。「來,我送你回家。」
不!放開我,我……自己可以回家……她很想這麼說,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服務生靠了過去,陳聰明很快地結了帳,正想拉著渾身無力且意識逐漸模糊的汪昱
晴離開PUB,沒想到一轉身,迎面而來的竟是一記硬邦邦的拳頭——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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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SHIT!」邵慕風操控著方向盤,兩隻眼睛盯著前方路況,一邊不斷用嘴巴咒罵著
粗魯的言辭。
餘光瞟著坐在駕駛座旁邊的女人,她緊閉著雙眼,粉頰桃腮,小嘴輕輕地微喘著氣
,當真如谷胤揚所言——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難怪會招惹麻煩上身。
該死的蠢女人!危機意識等於零,連被下了藥都不曉得。類似的新聞報導何其多,
她竟一點防備都沒有,要不是他正好在同一地點用餐,她不就落人那個猥瑣的男人手上
,一點反抗力都沒有嗎?
那個叫陳聰明的傢伙,依他看來一點都不聰明,竟敢動他邵慕風中意的女人,他自
己都還沒享用咧,那傢伙憑什麼動她!?
俐落地將車子停回車庫,下車用力甩上車門,他現在有滿肚子的不滿急欲發洩,如
果不是因為她現在昏厥沒了意識,他一定會狠狠地修理她那兩片可愛的小屁屁!
拉開她身旁的車門,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抱出來,不管它是不是百萬名車,便將修
長的腿往後一踢,然後二話不說地抱著她上樓,反正她已經昏了,說了她也聽不見。
「嗯……」好熱……汪昱晴發出像小貓一般的抗議,渾身散發出不尋常的熱感,已
經不舒服的身體因他的搬動而更覺痛苦。
邵慕風對她的扭動無動於衷。動!還會動就表示還有救,他一點都不在意。
虛軟的手臂橫掛在他身上,汪昱晴不自覺地將頭靠在他胸口上,小臉搖晃地貼上他
因抱看她而裸露在外的肌膚,她奇異地覺得冰涼。
嗯……涼涼的……好舒服——她燥熱難耐地貼近那片冰涼,灼熱的紅唇不經意地刷
過那片令人感到舒服的地方,她滿足地發出一聲喟歎,忍不住更加貼近了些。
抱著她的手臂立時僵硬了起來,邵慕風原就難看的臉色更形扭曲。
該死!看來那傢伙不僅對她下了迷藥,恐怕還加上些許春藥!
去他的!他不應該讓雷颯扭送那傢伙去警局的,那太便宜他了,他應該「私了」,
狠狠地私了!即使他已經凶惡地賞了那傢伙幾拳,但他現在後悔了,因為那一點都不能
平息他胸口洶湧的怒潮!
還有,他該拿這無知的蠢女人怎麼辦呢?趁著她被下藥的當口強暴她!?
以她這副模樣,他根本不必用強的,說不定她還會「極力配合」咧!
該死!下次別讓他再遇到那個陳聰明,否則他發誓絕對不會像這次這麼慈悲,只揍
了他幾拳了事!
火速將她安置在床上,他拎起床頭的電話,迅速而確實地交代醫生一定要在十分鐘
之內趕來!
「嗯……」汪昱晴熱得口乾舌燥,她情不自禁地解開衣服的鈕扣,身體不安地扭動
著,嘴巴不由自主地發出難耐的呻吟,雙手像有自主意識似地搜尋著適才令人感到舒服
的冰涼……邵慕風煩躁地脫下外套,隨手將它扔到離他最近的沙發上,還來不及喘口氣
,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已不著痕跡地摸上他的腰際,頓時令他抽了口冷氣!
天殺的女人!她簡直在挑釁他的道德良心!
他深吸口氣,整了整扭曲的俊臉,開始對意識混沌不清的汪昱晴訓話:「小汪汪,
我可警告你唷,我呢,可是個健康正常的男人喔,你再這麼亂摸下去,可別怪我來個惡
虎……」
他又犯了碎碎念的毛病,但這次可沒機會讓他說完,因為汪昱晴的手臂整個環住他
的腰,敞開的胸口因雙臂的拉近而貼上他的背,而她的身軀正不由自主地以撩人的姿態
往他身上攀爬——夭壽!這女人……表現得這麼慾求不滿且極其嫵媚,這、這、這……
要推開她,實在是……太難!
汪昱晴張著迷濛的雙眼,泛紅的雙頰、微噘的紅唇,胸口若隱若現的深溝,在在考
驗著邵慕風微乎其微的定力。
他艱澀地吞嚥下梗在喉頭的硬塊,手指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嘴巴更是用力地大
口大口呼吸,他真的不想、也不願意在她最沒有抗拒能力的時候欺負她,所以擠盡全力
地忍耐!
要命!如果她是在清醒的情況這般挑逗他,他絕對大方地全力配合,可是她現在這
個樣子……怎麼說他都覺得自己「勝之不武」!
「住手,別再來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不發生任何事……」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不
是很有誠意地提醒她。
汪昱晴根本聽不進他說的任何一個字,在她聽來不過是只蚊子在耳邊嗡嗡亂飛。
她慢慢攀上他壯碩的臂膀,臉頰磨蹭著他的絲質襯衫,那令她覺得舒服,嬌軀簡直
像條水蛇般主動黏了上去——邵慕風掌心發癢,就在他耐不住心頭的騷動,準備不顧一
切地撲上她之際,門鈴聲像驚雷一般響起,他重重地震了下,拉回僅存的理智,火燒屁
股似地衝去開門。
「請進。」來的是醫生,他剛才用電話緊急召來的。看著有點年紀的中年醫生,邵
慕風不知道該哭還是泫笑,更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埋怨他,總之,讓他先去看看汪昱晴
再說。
看著汪昱晴的情況,中年醫生是邊搖頭邊歎氣,看得邵慕風心驚膽跳,陳聰明那傢
伙到底對她下了多重的藥!?
「這個小姐被下了微量的迷藥和超出劑量的春藥……」
「什麼叫做超出劑量的春藥?」邵慕風黑了半邊臉。那個陳聰明是想操死她嗎?真
他媽的混蛋!
「就是很多量的意思。」醫生輕咳了聲,冷靜地照字面上分析。
「沒辦法解嗎?」他問。
「很抱歉。」因為種類太多,一下子無法分析是哪一種,而且現在的科技太過進步
,一些不合規定的藥總是比具有療效的藥進步得快。
「我已經為她打了鎮定刑,可以『暫時』讓她稍微不那麼難受,不過等她醒來,恐
怕……」中年醫生小心地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邵慕風。
「怎麼?」邵慕風挑了挑眉,不耐煩地等他繼續往下說。
醫生歎了口氣。「只能盡量想辦法讓她覺得『舒服』了。」他極其含蓄地說。
天吶!意思是他還要繼續忍受這種令人亢奮到流鼻血的折磨嘍?
邵慕風僵硬地點了點頭,送走了醫生,再回到房間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的汪昱晴,心
頭竟隱隱浮現興奮難解的情緒——☆☆☆
熱!說不出來的熱……汪昱晴被渾身難以忍受的燥熱逼醒,她不情願地張開沉重的
眼皮,視線在接觸到陌生的環境時楞了下,這是什麼地方?
還有,為什麼她的身體會這麼熱呢?心口惴惴地跳個不停,嘴裡又好干,變得好奇
怪,好像不是她的身體似的。
她拉開身上的薄被,想下床找找看有沒有水喝,但全身卻軟軟地使不上力,這是怎
麼回事?
「嗯?你醒啦。」邵慕風提著一壺白開水走了進來,另一隻手上還有一隻空的玻璃
水杯。
「邵先生?」汪昱晴壓著心口,兩隻眼睛透著驚訝的眼光,卻瞬也不瞬地瞪著他手
上的水,無意識地舔了舔乾燥的唇。「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跟學長……」
「閉嘴!」這蠢女人還敢提「學長」?提到那傢伙他就一肚子火!「喝水!」他倒
了杯水,粗魯地遞到她眼前,離她的臉不過兩公分。
汪昱晴心驚膽跳地接過水杯,聽話地喝著白開水,低垂著頭吊高眼睛偷瞄他。
他看起來好生氣,到底在氣什麼?
還有,她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你呀,看人的眼光實在爛得跟瞎子差不多。」歎了口氣,原想狠狠地罵她一頓,
但與他的形象不符,不得已只好作罷。
「像我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擺在你面前,無條件地供你差遣、任你使用,結果你看都
不看我一眼,竟然還跟那種壞痞出去!?分明是傷我的心嘛!」其實是男性的自尊,不
過打死他,他都不會說出來。
「他是社團學長不是壞痞。」她皺了皺眉,不喜歡他這樣批評別人,即使她自己也
不是頂喜歡陳聰明。
「你還替他說話!?」邵慕風尖聲怪氣地嚷嚷。「說你蠢,你還真蠢,你知不知道
他對你不安好心?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就是你!」他快抓狂了,這女人真是好樣的,
竟有本事讓他溫文儒雅、瀟灑倜儻的形象毀於一旦?可惡!
「人家才不蠢。」而且,不安好心的人是你。她在在心中嘟嚷,卻沒膽說出口。
「不蠢會被那傢伙下藥?你差點成了他的盤中飧了!」漂亮的黑眸噴出火焰,他恨
不得火力再強一點,好把她給燒死!
「下藥?」有嗎?她怎麼不知道?
奇怪,被他這麼一說,怎麼就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她忍不住不安地挪動身體,換個
位置看能不能好一點?
「怎麼?開始不舒服了?」他冷冷的微掀嘴角,像只心懷不軌的豺狼。
看她雙頰逐漸泛紅、呼息轉濃,額際不自覺地沁出冷汗,而她竟還能如此冷靜地與
他對答如流,不難知道迷藥早退了,而鎮靜劑的藥效也漸次消褪;現在在她體內作祟的
應該是那過量的春藥,所以她勢必得忍受慾火焚身之苦。
「你……你在水裡加了什麼東西?」她僵硬地抓著薄被,不敢稍動。
體內的熱度迅速增長,令她喉嚨乾澀、坐立難安,皮膚表面甚至有種被灼傷的痛感
,幾乎無法忍受身上的衣料接觸肌膚產生摩擦,她急促地大口大口換氣。
「我不做那種下流的事。」嗯哼,這女人對他的評價實在低得過火,他冷睨著她越
現嬌媚的身影,濃密的黑髮因憤怒幾乎全數豎立起來。
「那為什麼我……」這麼難受?燒灼的美眸泛著忍耐的氤氳水氣,她咬緊下唇,懷
疑且埋怨的眼瞪著他。「一定……是剛剛那杯水、有問題——」
肌膚的的燙感越來越嚴重,令她忍不住想大聲尖叫!
「你這個不長眼又無知的蠢女人!」邵慕風終於耐不住狂燒的怒火,攫住她細小的
肩頭狂力搖晃。
「要不是我把你由那壞痞手上搶下來,你現在八成已被操得不成人形了,你竟然還
敢懷疑我!?早知道就不救你,省得在這裡被你氣死!」服貼的發再也控制不住地豎立
起來,一張俊臉因狂怒而扭曲。
「你不要碰我!」被他這一抓,皮膚像要被扯下來般疼痛,她噙著淚企圖拉開他的
手,設法想讓自己不那麼痛苦。「嗚……好痛……」
「你——很不舒服吧?」怒火因她脆弱的淚花而稍霽,大掌輕觸她泛著不正常紅潮
的臉,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嗯……」她難堪地閉上眼,臉頰依戀地摩掌他冰涼的手掌。
他的手冰涼涼的,接觸到她發燙的皮膚,詭異地讓她覺得舒適,因此反而忍不任向
他靠近了些。
邵慕風震了下,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
糟了,他忘了她現在的情況,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管不住自己的理智,還是離她
遠一點才能明哲保身——「為什麼碰你會讓我覺得舒服?」這個發現令她窘迫異常,但
仍忍不住地主動拉起他的手,讓他的手掌平貼在自己臉上,藉以安撫體內不斷竄出的火
苗。
「你的手好冰,借我用一下……」她滿足地發出一聲喟歎。
邵慕風抽了口氣。廢話!他才剛沖完冷水澡出來,不只他的手,全身都是冰的!
在這寒冷的冬天沖冷水澡,實在是件不人道的酷刑,但為了不讓自己侵犯她,他可
是很認命地去沖了兩、三次,結果被她這麼一碰,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可惡!
「你累了,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邵慕風吸氣再吸氣,將她推回床上,並小心地
為她蓋上被子。「我不打擾你了。」他轉身狼狽地想要快點離開。
「不要,你不要走!」她幾乎是立即彈跳起來,一雙柔軟的手臂主動環上他的腰。
「拜託你,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人在脆弱的時候最怕獨自一人,她也不例外,因此
摒除心頭的羞怯,就是不想讓他離開。
「汪汪,放手!」要命!她不知道她的手正接近他的「危險地帶」嗎?
「不要。」她的手扣住他褲帶上的皮帶孔,就是不願意放開。
「汪汪,我不能留在這裡。」他急得「大粒汗、小粒汗」,天知道他憋得多辛苦?
「拜託……」她可憐兮兮地把發燙的小臉貼在他腰間,被自己扭扯後而露出的背部
肌肉。「你讓我冰一下嘛。」
她的身體熱得快要噴火,更可怕地隱隱透著一股空虛。而他的身體冰冰涼涼,摸起
來真的很舒服,稍稍幫她褪了些熱流……至少皮膚表面是這麼感覺。
「不行!」
「拜託……」
形勢變得十分詭譎,男人死命地拉著身上的衣服、褲子,女人則用力地抱著男人的
腰,一副怕他溜掉的模樣,以正常情況看來,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剛剛是誰叫我別碰的?」邵慕風可笑不出來,他決定換個強硬的方式。
汪昱晴咬了咬唇,體內的空虛感不斷上揚,令她的頭腦微醺,更是沒敢放手。「是
我,可是拜託你……」
明顯的哭音讓邵慕風心軟了大半,這哪還強硬的起來?歎了口氣,他拍拍她的手。
「你先放開,我留下來陪你就是了。」
汪昱晴聽話地放開手,見他仍像個巨人似地站在原地,她依舊忍不住想藉由他來「
滅火」。
「邵先生,你可不可以……坐在我旁邊?」
邵慕風冷睨了她一眼,不尋常的紅潮加上羞色,當真令她小臉的溫度直逼沸點!
再次歎口氣,他還是心軟地坐了下來。
不管了,會發生什麼「預料中」的事他都不管了,誰讓她紅著眼求他留下?這可是
她主動要求的,不是他硬要的喔!
「嗯……」汪昱晴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心慌地
收回視線,身軀不停地顫抖。
「幹麼?」邵慕風兩手環胸,一想到她捨自己而就那壞痞,他就一肚子火沒地方發
,因此明知她極為難受,仍然不給她好臉色看。
「你……嗯……我、我……」汪昱晴淚眼汪汪地揪著衣角,身為女性的矜持與體內
的火焰在拔河,她囁嚅地說不出口。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皺起眉頭。
當然啦,他又沒被下過春藥,當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不問還沒事,這一問,可問出個石破天驚的回答——「你……你的身體……
可不可以借我?」
「你、你、你……你說什麼鬼話?」聽聽!這怎會是他這種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
會說的話嗎?可是……可是人家害羞嘛!
「人家的身體好熱嘛!」失去思考能力的她噙著淚珠,雙手像有自己意識似地開始
扯開身上的衣物,看得邵慕風漂亮的眼越睜越大,令他幾乎忘了呼吸。
此刻的她看起來——好美!
被慾火焚紅的眼透著一絲不可言喻的柔媚,隨著她解衣的動作,裸露出大片雪白且
透著粉色的肌膚,整齊的貝齒緊咬著粉嫩紅唇,就像個無助的孩子極需要人照料一般,
令他怎麼也移不開眼。
「你……你別再脫了——」邵慕風低沉的嗓音變得嘶啞,甚至帶點興奮的顫抖,漂
亮的黑眸直盯著她脫衣的慢動作,連眨個眼都捨不得。
男人絕對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雖然他嘴裡直嚷著要她別再脫衣服了,可潛意識裡卻
是搖著大旗吶喊,拚命鼓勵她脫快一點……唉,也許他比那個陳聰明更壞!
「人家也不想的呀,可是……真的好熱嘛——」一直噙在眼角的水氣,終於抵擋不
住地心引力的吸引,一朵朵落在她泛紅的頰邊。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抽抽噎噎地被他摟進懷裡,哭得驚天
動地。
房裡一陣沉悶,因為這是個難解的窘境——「汪汪,你在做什麼?」半晌,邵慕風
響起艱澀的嗓音。
這丫頭竟然在脫他的衣服!?
橫豎她是脫自個兒的衣服脫得不過癮,索性脫他的來湊數?真該死!
「靠著你好舒服,你……借人家靠一下嘛……」
「這樣會出事的,你到底有沒有腦筋啊!?」
「沒關係……只要你讓人家靠一下嘛……」
邵慕風不斷壓抑著身體叫囂的騷動,一次又一次地拉開她毫不放棄的小手,終於在
反覆數次之後,他凶狠地將她壓在床上,黑眸閃動著不容忽視的慾火——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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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一旦情勢對調,汪昱晴反倒呆愣的不知所措。
「你不是要嗎?來啊!」
「我可以陪你,不過我警告你,一旦開始了,我可沒辦法停下來。」這是實話。
「該死!」邵慕風倒抽了口冷氣,低聲詛咒。
意識渙散的她還真是天殺的主動,完全不見平日百般推拒、冰清玉潔的模樣,這不
僅沒讓他的心情變好,反之火大地想砍人!
如果他不是湊巧發現她即將面臨的危機,不就是陳聰明那個禽獸不如的混帳!?一
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惡意地搓揉她細緻的粉色肌膚,讓她身上留下他刻意製造出來的
印記。
邵慕風一聽,差點沒抓狂地流出淚來。
要是在平時,她能對自己這麼主動地投懷送抱,他相信自己一定快樂得要飛起來,
但面對此情此景,他真是欲哭無淚呀……「呃……風,求、求求你……」事實上,她並
不清楚自己在求他什麼,可是即將被焚燼的身軀鞭策著她的理性,驅使地說出大膽的言
辭。
「別急,慢慢來。」不知是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總而言之,他並不想因急躁而傷
了她。「我不想傷害你。」
「可是我……我好難受——」她嗚咽地將紅唇印上他的臂膀。
「我知道。」因為他的情況也很糟,但他必須確定她已經準備好了。
☆☆☆
和風醉人,寒冷冬日裡難得的冬陽暖暖地擁抱著大地,頑皮的觸角伸展到世界的每
個角落,懶懶地喚醒沉睡中的人們。
汪昱晴趴在柔軟的大床上疲累地張開眼,似曾相識的房間、身體誠實反應出的酸麻
感,在在令她不得不閉上眼,心頭不住呻吟——天……昨晚的「噩夢」竟然成真了,她
該怎麼面對這一切I?
一隻手臂陡地環上她的腰,嚇得她差點驚聲尖叫;她僵硬的沒敢亂動,用腳趾甲想
都知道這隻手臂的主人是誰。
「親愛的小汪汪,你還想賴床嗎?」慵懶而性感的嗓音毫無預警地響起,頓時令她
冒出一身冷汗,更是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儘管裝唾,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從她一睜開眼,他就知道她醒了,既
然她執意當個睡美人,那麼他很榮幸可以擔任喚醒她的王子。
「噢……」汪昱晴氣惱地呻吟了聲,他總是知道如何把她克得死死的。「邵先生,
請你不要亂摸!」她用力地拍著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准亂來,聲音卻虛軟的沒有半絲說
服力。
「你昨晚可不是這麼叫我的。」他挑起眉,魅惑地勾起淺淺的笑。
一點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且我依稀記得,昨夜有個女人一直叫我『不要停
、不要停』——」
他使壞地模仿她氣喘嬌吟的聲音,不管像不像,總有那麼個三分樣。
「拜託,求求你不要講了……」汪昱晴一張粉臉苦得不能再苦,她羞赧地用被子蓋
住頭,鴕鳥地眼不見為淨。
邵慕風玩心大起,索性跟著她一頭鑽進絲質的薄被中,雙手雙腳霸道地將她鎖進懷
裡,熱呼呼的氣息緊緊地包圍著她所有的感官,她不安地扭了扭身軀。
「嗯……你過去一點好不好?」熱!說不出來的熱!
他怎麼像橡皮糖一樣黏著人家不放?她氣惱地露出頭,用薄被包住頸部以下。
「昨晚我也這麼說過,可是有人緊抱著我不放耶!我不過是跟她學習來的呀。」
「拜託……」
「拜託什麼?」他才不管她的抱怨,一逕兒地抱緊她。
「小汪汪,你好色喔!」他笑彎了眉眼,不住在她耳邊吹氣。
「誰、誰色了?你才色咧!
「放、放手啦!」丟死人了,他怎麼一大早就……☆☆☆
兩個人一起遲到了整整兩個鐘頭。自然在公司裡又掀起另一股猜臆的熱潮,儼然已
成為整個公司裡茶餘飯後的最佳話題。
沿途已接收到不少好奇眼光的洗禮,汪昱晴忐忑地踏進收發室,等著被周美芳一陣
夾槍帶棍的嘲諷。
「昱晴早啊。」林曉玲臉上掛著了然的笑意,笑嘻嘻地喊道。
「咦?室長還沒到嗎?」不可諱言地,沒看到周美芳在辦公室裡,的確讓她大大地
鬆了口氣。
「請假。」林曉玲伸了伸懶腰,主管不在,難得的偷懶時光。「聽說去相親了。」
「相親!?」這可是令人驚訝的答案,汪昱晴忍不住睜大美眸。
「是啊,她也三十歲了,家裡急嘛!」林曉玲聳了聳肩,陡地臉上的笑容帶絲調侃
。「邵先生送你來的?」
「我的天……」她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撫著額頭。
她人才剛進辦公室,怎麼曉玲就已經知道了?她懷疑自己還能有多少秘密空間?
「煩惱是沒用的,你們一進公司,總機已經盡責地廣為宣傳了。」林曉玲忍不住哈
哈大笑。這就是辦公室文化,沒辦法,生活苦悶嘛!總得挖掘些緋聞來閒話家常。
「噢——」她懊惱地低咒了聲。
「沒什麼不好啊,我說過邵先生是個好對象。」林曉玲轉了轉手上的原子筆。「他
的羽翼夠大,也許能保護你不再受室長的『摧殘』。」
「拜託你別再說了。」這句話幾乎已成了她的招牌話。
「不過好雖好,可他花名在外,你還是好好想個對策,緊緊地把他拴在褲腰帶,不
然你會很慘。」林曉玲以過來人的口吻勸道。
拴在褲腰帶?她茫然了,自己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拴住他?
兩人會變成這種關係是她始料未及的,要不是陳聰明的邪念,也許兩條平行線永遠
都不可能交集在一起,而如今,她該怎麼解開這團已找不到線頭的混亂?
☆☆☆
「孩子!?」總裁辦公室裡一陣錯愕,揚聲的包括總裁鐵鷹瀚、邵慕風、雷颯和風
飄嗚,唯一面不改色的是語出驚人的谷胤揚。
「不會吧,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你竟然可以隱藏六年!?」鳳飄鳴許久才找到自
己的聲音,顯然不太相信好友投下的炸彈。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谷胤揚氣定神閒地喝了口咖啡,他的震驚已接受時間的
安撫,不會再像在座者般目瞪口呆。
「孩子的媽呢?你打算怎麼做?」鐵鷹瀚是唯一有家室的人,問的自然是比較實際
的問題。
「我還沒想到。」提到那個女人,谷胤揚的俊臉一沉,顯然不願提及。
「嘿嘿,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見到她?」邵慕風皮皮地乾笑著,他相信大家對這
個答案都很感興趣,因為他已瞧見三顆不斷點頭的頭顱。
可回應他的卻是一記凌厲的眼神,成功地讓每個人噤聲。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散會。」今天原本不過是尋常的工作會報,不意聽到如此
震撼的話題,鐵鷹瀚揮了揮手,他需要冷靜一下。
原來他手下的四大將也都到了該婚嫁的年紀了,可他卻沒料到是這樣的突如其來。
孩子是上天給的禮物,但六歲……嗯,回家可得好好地給小軟糖「教育教育」。
四人魚貫地走出總裁辦公室,谷胤揚打了聲招呼便先行走人,懶得跟那些碎嘴的男
人攀談。
「看不出來這傢伙這麼會保密。」鳳飄鳴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顯然還沒有從驚
訝裡走出來。
「每個人難免都會有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雷颯拍了拍鳳飄鳴的肩,他倒是恢復
得頂快。「你呢?什麼時候讓胖妹生個來玩?」
鳳飄鳴驀然脹紅了臉,不自在地向他揮揮拳頭。「我警告你,你別亂講!」
「這麼激動?」合著這傢伙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己踩到他的痛處了,
不然他臉紅個什麼勁兒?雷颯只得陪著笑臉。「開開玩笑嘛,那麼緊張幹麼?」
「開玩笑也得有限度!」鳳飄鳴咬牙切齒,平日的慵懶不見蹤影。「不聊了,閃人
。」他氣呼呼地踩著大步離去。
「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提到胖妹,你還故意?」邵慕風搖了搖頭,這
些寶貝!
「我想看他可以忍耐到什麼程度。」雷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遲到兩個小時,汪
昱晴魅力驚人吶!」他以手肘撞了撞邵慕風的肚子,調侃道。
邵慕風聞言勾起薄唇,不發一語。
「幹麼笑得那麼暖昧?挺噁心的。」雷颯啐了他一口。
「嘿,你今天話真的很多耶!」平常是除非必要,否則雷颯根本懶得開金口,今天
是怎麼搞的,話多如牛毛?
「怪不習慣的。」他咕噥了聲。
「嗨!『大叔』,今天真不是個吉祥日,很倒楣在這裡遇到你。」一個甜甜的女孩
拍了拍雷颯的肩,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嘴裡吐出來的倒是完全不甜的字句。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颯不敢置信地瞪著女孩,好像看到邪惡的女巫。
「啊,我沒告訴你嗎?」女孩大大的眼充滿靈動之光,她依舊笑得很甜,填得膩人
。「今天開始,我就是鐵鷹集團的員工了,很不幸地跟你成為同事。」
邵慕風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聽到最後那句話,他忍不住笑出聲。
「啊,你是大叔的朋友嗎?」女孩臉上寫滿了同情,憐憫地看著笑得開懷的邵慕風
。「你一定是上輩子忘了燒好香,才會成為大叔的朋友。」她一臉正色,完全不像在開
玩笑。
聽她這麼說,邵慕風再也忍不住地大笑。
雷颯到哪認識個這麼有趣的女孩?有趣!實在太有趣了!這女孩比起總裁夫人阮棠
的趣味更勝一籌,好樣的!
「夠了吧你!」雷颯氣惱地瞪著邵慕風,直到他停止引人側目的笑聲,才轉身對著
女孩說:「你哪個單位的?
」
「秘書科。」女孩眨了眨眼,誠實回答。
「分配哪個主管?」
「姆……這不關大叔的事吧?」女孩露出甜甜的笑花,她努了努嘴,抱緊胸前的公
文夾,朝邵慕風揮揮手。「大叔倒楣的朋友,下次見啦!」說完便小跑步地離去。
「大叔?」邵慕風挑眉笑道。
「你看我像嗎?」雷颯沒好氣地瞪著他。
「像!怎麼不像?」邵慕風可高興了,誇張地大聲嚷嚷。
「是嗎?哪裡像?」雷颯摸了摸酷臉,信心大打折扣。
「你不是常板著臉嗎?活像個不苟言笑的糟老頭。」雷颯是四人裡最嚴肅的,邵慕
風難得逮到機會消遣他,當然要「粉用力」地給他消這一番啦!
「鬼話!」雷颯皺起眉,不屑地撇撇嘴。
「我說的要是鬼話,那女孩怎會對你直喊『大叔』?」雷颯的臉越臭,邵慕風的心
情便越好,硬是拿那個女孩來刺激他。
「懶得跟你囉嗦,走了。」雷颯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來大夥兒都遇到問題了耶!冬天的腳步已逐漸離去,理論上天氣應該轉暖啦,怎
麼週遭的氣流卻這麼詭異,冷颼颼的?
歎,管他的呢!管他寒流還是刮颱風,他可是穩坐颱風眼,平靜無波哩!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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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汪昱晴卻沒有休息的好命,因為她又得面對喋喋不休的潘
馨秀,這讓她痛了一整天的腦袋更痛了。
「停,什麼都別說,我需要休息。」一進門,她立刻舉起雙手,擺明不接受任何「
採訪」。
「人家又還沒開口,有話要說的是阿姨。」潘馨秀撥了撥頭髮,不滿地努努嘴。
「我媽?」汪昱晴嚇了一跳,怎麼平常她乖乖地在家都沒事,一出現「茶包」,老
媽就突然跑回來了。「人呢?」
「電話裡啊!」潘馨秀聳了聳肩,比比桌上的電話。「她昨晚十一點打電話來找你
,結果當然是找不到人啦,我又不知道你到哪兒去了,所以替你挨了一頓罵。」
說到這個她就有氣,不回家的人又不是她,就因為她安分地待在家裡,活該替表姐
挨罵嗎?氣死人了!以後她也不要回家了啦!
「我媽不會亂罵人的。」汪昱晴鬆了口氣,還好只是「隔空喊話」。
「是啊!」潘馨秀撇了撇嘴。「知道你不在,她本來還滿高興的問我,你是不是交
了男朋友,所以才那麼晚不回家?我哪知道啊!?
「問你,你又死不肯講,我當然就老實回答啦,結果阿姨就發火了,說什麼住在一
起都不知道你的交友狀況,就為了這麼點芝麻綠豆的小事,我足足被念了半個鐘頭,冤
枉啊!」
汪昱晴斜睨了她一眼,這小鬼,竟會想出這個方法來刺探她昨夜的去處和交友情況
,她才沒那麼笨地順她的意呢!
「我跟同事去吃飯了。」她淡淡地扯了個謊。
「昱晴,你騙鬼啊!」潘馨秀不屑地哼了聲。「吃飯會吃到整夜不回家?」她可是
一夜沒敢睡太沉,偷偷注意昱晴有沒有回家呢,哪那麼容易三兩句就被她唬過去!
「嗯……後來又去喝了點小酒……」她幹麼那麼精吶!汪昱晴開始有點結巴。
「呵,你又撒謊了。」潘馨秀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搖了搖。「你根本不會喝酒,連
沾上那麼一滴滴都會醉的人,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去喝酒?而且就算去喝酒,也花不到一
整夜的時間,歎,你還是老實招來吧!」
汪昱晴當場被揭穿,只得以怒氣掩飾心慌。「好了好了,我可沒必要向你報告我的
行蹤,你還是念好你的書,小心被當了,我可沒辦法救你!」
當初小阿姨是看準了她會幫忙看管馨秀,才答應讓馨秀搬來跟她一起住,如果馨秀
出了岔子,理所當然會被逮回南投,永不超生。
果然,潘馨秀一聽立刻變了臉色,她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和顏悅色地拉著汪昱晴
的袖子左右搖晃。
「拜託啦表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不會忍心讓我被抓回南投的,對不對?」她
的成績總是「低空飛過」,萬一好死不死來個「墜機」,那她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汪昱晴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潘馨秀這個滑頭的小鬼,只有在有求於她時,才會叫
她「表姐」,不然她可從不曾這麼有禮貌!
「我可不敢保證。」其實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母親大人早有明訓,萬一她在
台灣亂來,一樣會把她逮到日本跟她們一起定居。
「好啦好啦,我下次不敢了,你饒了我吧。」潘馨秀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嗯哼。」她得意地抬起下巴,這局勝!
「嚀啦!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嘛!」
「不跟你啦咧,我要去睡覺了。」汪昱晴轉身往房間走去,嘴角微微揚起。
「表姐——」她愉快地關上房門,把潘馨秀淒慘的哀叫留在門外。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她隨意圍上圍巾踏出浴室,準備打開乳液塗抹身體,卻在石到
鏡子投射出來的身影時猛震了下。
媽呀!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敢置信地死命瞪著鏡子,鏡中的她,全身都是一塊塊青青紫紫的瘀痕,她揉了
揉眼睛,認真地一看再看,最後還極不甘心地摸了摸鏡子,發覺鏡子上根本沒有髒污,
她才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夜縱情所留下的印記。
想到這裡,她乳液都忘了擦,整個人像被抽掉軀殼的幽靈,輕飄飄地飄到床上,木
然地蓋上棉被,兩隻眼睛呆滯地瞪著天花板。
過了十分鐘,她煩躁地把棉被蓋在頭上,在被子裡大聲尖叫,喊到喉嚨沙啞,她才
喘著氣翻開棉被,懊惱地關掉床頭燈。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得想辦法跟邵慕風撇清關係,不然他的「親衛隊」
鐵定會用眼光殺死她、用口水溺斃她!
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真的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
想了一夜跟邵慕風撇清的一千萬種方式,汪昱晴下了個結論,要撇開跟他這種橡皮
糖的黏人方式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躲!
帶著兩個黑眼圈,頂著一頭亂髮匆匆忙忙跑出門,因為她又睡過頭了,為了不讓遲
到的痕跡留在打卡表上,她可是卯足了勁往外衝,現在她的眼睛裡,除了通往公司的路
線,其他一律人不了眼。
忽然背後一股拉力拎起她的衣領,讓她徒勞無功地在原地踏步,她忿忿地回過頭正
想開罵,不料竟迎上一張擾了她一夜的俊臉。
「無頭蒼蠅。」邵慕風臉上掛著笑,一個足以迷惑所有一歲到一百歲女人的笑。
「嗄!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拔高的嗓音由她張成O型的小嘴逸出,連她自
己都嚇了一跳,連忙用手搗住嘴巴,就怕引起好事鄰居的注意;衣領還被他拎在手裡,
她就像小貓被拎住脖子一樣,兩條微微懸空的腿使力晃動,看能不能把自己晃離他的魔
掌。
「那還用說,當然是來接你上班。」他終於好心地將她放在地球表面上。
欸,他一向沒那麼早起,要不是為了想多湊些時光與佳人相處,他才懶得從暖暖的
被窩裡鑽出來哩!
「上班!?」汪昱晴抽了口冷氣,拔開腿就往前衝。
「汪汪,你搞什麼?」邵慕風愣了愣,想也沒想地跟在她後頭追,他手長腳長,怎
麼都比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的汪昱晴強,跑沒兩步,她便又落回他的魔掌。
「來不及了,要是再遲到,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她哭喪著臉,只求這位災星能
快點高抬貴手,放她快馬加鞭到公司報到。
「你是太久沒挖耳屎了嗎?」邵慕風瞇起眼,危險地睨著她。
「哪有!人家每個禮拜都有挖!」她可是很注重衛生的,雖不致構到潔癖的標準,
起碼要求到整齊、清潔,他怎麼可以誣賴人家!「快放手啦,我得盡快趕——」
「我說要送你上班,你是聾了不是!」邵慕風為之氣結,大聲地在她耳邊咆哮。
「不要!」汪昱晴瞪大了眼,像看兵馬俑一樣看著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一顆
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
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絕佳的「躲」字訣,怎麼可以還沒試用就破了功?
不成、不成!
「給我個好理由。」邵慕風冷睨著她,原本輕鬆愉快的心情一哄而散。
為什麼她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設想範圍?女人不都愛人家接送的嗎?雖然談不上愛
慕虛榮,但起碼也該稍稍有點榮譽感嘛!
而且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同以往,他來接她上班也屬正常,她竟想都不想就拒絕,真
是傷了他的心。
「我……我喜歡搭公車,嗯……人擠人……比較刺激。」她一字一字努力地想,卻
拼湊成可笑的答案。
「上車!」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隱隱透著令人發毛的寒光。
他不喜歡命令別人,但這該死的丫頭總有辦法令他失控!
人擠人比較刺激?瞧地說的是什麼譚話!?
「我不……」她勇敢地對上他的眼,張開嘴才說了兩個字,就被他用蠻力塞進他的
車裡,還粉用力地把門甩上!
她完全被他的舉動嚇傻了,直到他坐進駕駛座,她才想到他「非法」的行為。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可以告你綁架!」她氣呼呼地猛拉手拉們,可是車內所有的
門都被他用中控鎖鎖住了,她動都動不了。
「好啊,我正好把你綁回家,綁在我那張大床上,咱們三天三夜不出門,看你還有
沒有力氣下床!」他也上火了,大聲地頂回去。
「轟」地一聲,他的威脅在她腦子裡迅速爆炸,她脹紅了一張小臉,結結巴巴地語
不成句。「你、你……」
「你什麼你?要嘛,你就乖乖地跟我去上班,不然我真的會把你綁回去,看你受不
受得了。」他暖昧地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惡意地伸出舌輕舔她粉嫩的臉頰,立刻把
她嚇得像驚弓之鳥,蜷縮在車們邊,渾身抖瑟個不停,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憤怒。
「怎麼樣?」他在她耳邊吐著氣,欣賞著她又羞又窘的糗態。
「你……」汪昱晴忿忿地咬了咬唇,然後用盡全力吼道:「到鐵鷹大廈!」
邵慕風得意地勾起嘴角,合著這丫頭把他當成計程車了?哈!
☆☆☆
汪昱晴頭低低地避開同事問好奇的眼光,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探究別人的想法,她
只求以後能安安靜靜地上班、下班,反正她已經想好對策,往後盡量躲著邵慕風就是,
因為人類是極容易遺忘的動物,她相信明天會更好。
她硬著頭皮踏進辦公室,沒想到不但沒接到周美芳迎面劈過來的刀光劍影,卻對上
紅著眼的周美芳,著實令她呆愣當場、不知所措。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看上你這個黃毛丫頭,卻對成熟、嫵媚的我不屑一顧?」周
美芳吸了吸鼻子,手裡擰著條絲質手帕不斷擦眼角,神情極為哀怨。
汪昱晴眨眼再眨眼,微偏過頭向林曉玲使了個眼色,而林曉玲回答她的,則是莫名
的聳肩,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他的條件好,但難道我就真的配不上他嗎?為什麼我只能配那種普普通通
、老老實實的公務員?我不甘心、不甘心吶……」周美芳一把眼淚一把舁涕地抓著汪昱
晴的手,抽抽噎噎地訴著心中的愁苦。
「室長,你這個樣子……」哎,她最怕別人在她面前哭了,這麼沒頭沒腦地哭,誰
曉得她到底要說什麼?
「欸,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啊,也許我們可以集思廣益,一起想個辦法來解決
嘛!」
「你幸福得很,怎麼可能幫我?」周美芳一時間無法將平日尖酸刻薄的語氣改掉,
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好聽。
「那你也不要一直哭啊!」汪昱晴彆扭地搔了搔後腦。「你這種哭法,我也不知道
該怎麼幫你,於事無補嘛!」
「我說了你就會幫我嗎?」周美芳斂起淚水,黑眸亮起一絲希望。
「你總得說說看吶!」她吐了口氣,煩躁地發現林曉玲在座位上,不斷對她擠眉弄
眼兼搖頭擺手,她莫名其妙地搔了搔眉角,搞不懂她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我……我想問你,你跟邵先生之間——是不是來真的?」周美芳吞吞吐吐地問道
。她一向不是這麼說話的,但問的是人家最私密的事,怎麼也無法問得坦然。
「呃……」汪昱晴沒料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麼犀利的問題,讓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
是。「室長,你——」
「我知道這麼問很不禮貌,可是這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周美芳激動地拉住
她的衣袖。
「嗯……」汪昱晴咬著下唇,未幾,她咬了咬牙。「當然、當然不是真的。」
罷了,這本來就只是她自己的單戀,而且她早已決定盡速撇清跟邵慕風的關係,如
果這件事對室長很重要,這個回答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餘光瞟見林曉玲歎息地搖著頭,汪昱晴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愁緒;她強自振作地拉
開嘴角,卻怎麼也無法真正開心起來。
「真的嗎?」周美芳的眼淚在一瞬間消失無蹤,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是、是啊。」她持續地笑著,心頭卻越來越沉重——「那你可以幫我嗎?幫我和
邵先生牽紅線?」周美芳得寸進尺地要求。
汪昱晴與邵慕風看起來似乎有那麼點交情,若由她來牽線再適合不過了;雖然她不
知道汪昱晴怎麼想,但這可是她自己說跟邵慕風沒關係的,若邵慕風真對她有那麼點意
思,看在她為別的女人牽線的行為,他應該也會放棄她吧?
「這恐怕有困難……」汪昱晴吸了口氣,這未免太強人所難!
「是你說要幫我的,難道只是說好聽話?」周美芳緊咬著她的心軟。
「不是,是我跟邵先生不是很熟……」她彆扭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任何人。
「你不要找藉口了。」周美芳佯裝失落地歎了口氣。「也許你也喜歡邵先生,所以
不願意幫我的忙。」
「我不……」汪昱晴想反駁,但心口絲絲抽緊,逞強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沒資格勉強你。」周美芳再次歎氣,她揮了揮手。「我就是命不好,即使家裡
安排我去相親,找的對象也是那種木訥呆板的二楞子,像邵先生這麼好的對象,就算我
再怎麼喜歡,沒有人牽線也是不成的。」
「室長……」汪昱晴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見到一向強勢的周美芳如此失魂落
魄,她真的很難過。
「沒關係,不如我就隨隨便便地嫁了,也省得對邵先生無法死心……」最後,還可
憐兮兮地以手帕拭去眼淚,卻以眼角偷觀汪昱晴的反應。
汪昱晴握緊雙拳,感情與理智在心理拔河。
邵慕風口口聲聲說他喜歡她,兩人也已有了親密關係,一直是單行道的感情有了回
應,她理應感到心喜,可是她好怕……一旦真的對他投注了更多的感情,她怕擔負不起
失敗的結局。
她該怎麼辦才好?
她一逕兒地沉溺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緒裡,全然沒有發現林曉玲激動的比手劃腳,更
沒有看見周美芳閃爍著謀略的眼光——「唉,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周美芳見她呆愣許
久,開始感到一絲絲不耐,假情假意地又唉聲歎氣起來。
「室長,我說了幫你,就絕不食言。」恍惚間,她聽到自己縹緲的聲音,許下了無
法回頭的諾言——☆☆☆
接下來的時間,汪昱晴都心不在焉,直到下班前五分鐘,在洗手間遇到出來方便的
林曉玲。
「昱晴,你真夠傻的,你怎麼會……唉!」林曉玲歎了口氣,話是她自個兒答應周
美芳的,現在即使將她罵破頭,都無法把話收回來了。
「幫助別人是好事啊。」她僵硬地笑了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那也得看對象嘛,她對你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曉玲忍不住犯嘀咕。
「她不過是誤會了。你也知道公司裡亂傳的那些話,她應該也聽到了些,所以才會
對我亂發脾氣,我想,她不是故意的。」汪昱晴絞盡腦汁地為周美芳說好話。
「你就是心腸軟。」為什麼有人會那麼善良呢?這種個性難怪會被狡詐的周美芳吃
得死死的,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才沒有呢!其實我是很自私的呦,是你不知道而已。」她心虛地打開水龍頭,把
水潑在臉上,遮掩泛酸的眼眶。
「是嗎?你真的對邵先生一點感覺都沒有?」若真是如此,怎會搞到公司人人猜疑
、個個討論?奇怪,真奇怪。
「我才不喜歡那個花心大蘿蔔。」自來水潑了又潑,怎麼臉上還是熱熱的,連鼻頭
都發酸了?
「其實我覺得你這樣,對邵先生一點都不公平。」怎麼說她都是過來人,經驗總是
比汪昱晴多那麼一滴滴。
「曉玲,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關掉水龍頭,她避重就輕地逃避問題。
「你不是不懂,你是裝傻。」林曉玲犀利地否決她的說法。「不管你對邵先生的感
覺是如何,你該尊重他的心意,而不是隨隨便便就硬塞一個女人給他,他不是木頭,他
也是有感情的,你說是不是?」
「他的感情干我什麼事?而且室長的條件很好啊,我只是負責牽線,並沒有保證他
們絕對會有結果,如果他們真的有結果,我還可以賺個媒人禮咧!」她瞇起眼笑著,一
顆心卻疼得令她想哭——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她都已決定忘了他,為什麼他的影子仍對
她糾纏不清?
「你……」林曉玲手插著腰,手指著她卻說不出責備的話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才好。」
「我很好啦,曉玲,真的!」她舉起三隻手指頭,認真地發誓。
「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林曉玲語重心長地說。
「不會的,不會……」與其說是說服林曉玲,不如說是說服她自己還比較貼切,她
抿了抿嘴,神情堅定。
「但願如此。」林曉玲拍了拍她的肩,最後還不捨地歎了口氣。她在這個剛滿二十
歲的小女生身上,恍若看到自己多年前的縮影,她自然多了份心疼與關心——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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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汪昱晴開始認真地實踐她的躲避行動。
為了怕再像上次一樣被邵慕風在自家門口堵個正著,她犧牲掉她最可愛的睡眠,偶
爾提早一個小時出門,偶爾又遲了一個小時到公司;而為了避免在公司遇到那災星,一
發現有他的郵件,一律推給周美芳去送,不僅周美芳高興,她也落得輕鬆。
下班時刻,她幾乎不到下班時間就提前蹺頭了,由於周美芳「有利可圖」,自然對
她多了份縱容,甚至要求林曉玲充當眼線,隨時注意邵慕風出現的時機,讓汪昱晴先行
閃人或躲藏,讓他們沒有見面的機會。
最麻煩的還是潘馨秀的部分。
為了說服潘馨秀成為自己的監視器和煙幕彈,著實花了她好大一番力氣,不僅將邵
慕風形容成色狼、登徒子,還花了大筆的錢為馨秀置裝,令她好生心疼。
不過一切花費都是值得的,因為馨秀剛才又替她擋走了邵慕風,讓她鬆了口氣。
「昱晴,任我橫看豎看,怎麼看那個姓邵的都不像壞人,你會不會搞錯了?」這麼
帥又這麼成熟的男人留下來當男朋友多好啊!昱晴為什麼要避他如蛇蠍,甚至不惜讓她
說謊?有問題,真的有粉大的問題喲!
「傻瓜,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汪昱晴小心翼翼地由房間裡走出來,確定邵慕
風真的離開了,她才敢壯大膽子挺起胸膛。
「可是他每次來都很有禮貌啊,而且有色狼會每天來家裡找人的嗎?那豈不是自投
羅網子」
潘馨秀就是不相信她的說法。
「哎呀,你還小,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汪昱晴走到窗邊,微微撩開窗簾,咬著唇看著逐漸離去的車燈,神情竟是無限落寞
。
潘馨秀搔了搔腦袋,怎麼她跟昱晴有了代溝嗎?她總覺得昱晴跟那位邵先生之間沒
那麼簡單,說不定昱晴沒回來的那一夜就是啊!這種事可瞞不得,為了明哲保身,她還
是跟日本的阿姨報告一下才妥當哩!
☆☆☆
燈紅酒綠、觥籌交錯的酒吧,成了現代人墮落與逃避現實的最好去處。
邵慕風百無聊賴地搖著酒杯裡淡褐色的液體,透明晶瑩的冰塊和著液體,發出細微
的聲響。
「別煩我!」突然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下,他敏感地伸手往後一揮,濃密的眉毛不悅
地攏起,不耐神色溢於言表。
「你吃炸藥啦?火氣那麼大!」
鳳飄鳴迅速收回雙手,才免去被打中的厄運。
「飄?我以為是那些無聊、前來搭訕的女人。」
邵慕風看向來者,淡淡地解釋著,他在這裡坐了不到十分鐘,已經推掉不少濃妝艷
抹、極其無趣的女人的邀請,莫怪乎他火氣特別大。
鳳飄鳴挑起眼眉。「這可不像你,怎麼?轉性啦?」
「多事!」他現在滿心滿眼就擔心那個躲著他的小女人,其他的女人他一概都沒興
趣!「你怎麼來了?」
「喔,就你能來哦?」鳳飄鳴不置可否,大大方方地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幹麼?怎麼想到這裡來,慾求不滿嗎?」
「要你管!」心裡頭煩,口氣當然沖。「你呢?喝悶酒?」他反問。
「剛才那三個字還給你。」鳳飄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哪三個字?」一個熟悉的聲音適時介入,立時引起兩人的注意。
「颯!?」邵慕風和風飄嗚驚愕地看著他。「你怎麼也來了?」這兩個人難得的好
默契,不僅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連停頓出聲的時間也相同。
「奇怪了,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雷颯臭著一張臉,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四劍客來了三個,等會兒不會連揚也來湊一腳吧?」邵慕風納涼地說道。
鳳飄鳴冷哼了聲,以醋酸的口吻道:「人家可不比我們三個『羅漢腳』,搞不好他
正在家裡『含飴弄兒』咧——」
語音方落,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記爆栗,以打水漂兒之姿「咚、咚、咚」地狠狠落在
三個大男人頭上。
「誰呀!?」三個男人同時抱著頭,聲音淒厲而破碎地迅速看向攻擊他們的人。
「揚!?」同聲揚起的低醇男音,簡直可以媲美男低音合唱團。「搞什麼鬼!」
「不道歉,是你們的錯,誰讓你們在屁股後說別人壞話!」谷胤揚一坐下便蹺起二
郎腿,沒隱瞞不肯道歉的意思。
「你怎麼也來了?」雷颯似笑非笑地看著谷胤揚。
「你們為什麼來,我就為什麼。」谷胤揚白了他一眼。
一句話引來長時間的沉默,四個帥氣的男人盤踞一張四方桌,四方桌上空隱隱可見
一朵大大的烏雲,籠罩那一小方天地。
兩個小時,在桌上堆滿了數不清的酒杯、煙蒂之後,四個男人各自離去,每個人臨
走時,肩上還各自頂著一朵更大的黑雲,久久不散……☆☆☆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當然事情也會有無法掌握的時候,即使規劃得再完美,總有
「凸槌」的危機……這兩天辦公室的情勢有點詭譎,每天都有人送花給周美芳;雖然周
美芳每次收到花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是轉過身,那肩膀抖動的線條,不難猜出她心
理的喜悅。
林曉玲更是奇怪,常常一抬頭,就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對自己笑了一下,問她也問不
出個所以然,只是一逕兒地笑著,不然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回答,搞得她也是滿頭霧水
。
臨下班之前,她正想腳底抹油,好好地在家休息舒緩累積兩個禮拜的壓力,努力地
睡上它三天兩夜——反正周休二日她也沒地方去,乾脆窩在被窩裡暖床,上班族嘛,賴
床是最大的幸福。
沒想到快遞突然來了個包裹,指名要給邵慕風,封套上還註明「特急件」。
周美芳正拿著小鏡子,在那張已塗了過厚化妝品的「面具」上補妝,而林曉玲則聳
了聳肩,拿起皮包表示她的老公及孩子在樓下等她,而且已經等了半小時,她必須快點
下去與他們會合。
小週末嘛,有人接送也不是件太異常的事,但她怎麼老覺得曉玲的眼睛……好像晶
亮得過火?
「室長,這是邵先生的包裹。」汪昱晴把包裹放在周美芳的桌上。
「嗯,你送吧!」周美芳的眼睛壓根兒沒離開過手上的鏡面,在豐厚紅瀲的唇上再
埔上一層口紅,對著鏡子抿抿嘴,並以食指抹去跑出唇線的紅彩。
「我!?」汪昱晴指著自己的舜子,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彷彿聽了什麼聽不懂的
話。
「不是你還有誰?我趕著下班咧!」周美芳終於滿意地收起鏡子,站起身來撥撥衣
服上的縐摺。「快去,別懷疑了。」
「可是我……」汪昱晴不安地看著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
「別擔心,我就是跟慕風有約,而他早就離開公司了。」周美芳甩了甩汾浪型長髮
,正好甩過汪昱晴的臉部。
「哦……是嗎?」汪昱晴揉了揉眼睛,眼睛痛痛酸酸的,一定是被周美芳的頭髮掃
到的關係。
「那這個急件包裹,你要不要帶去給邵先生?」她踟躕地將包裹推到周美芳面前。
她的舉動立即引來周美芳一記大白眼。「你用用腦子好不好,有人帶個蠢包裹去赴
約的嗎?那多沒情調!」周美芳尖銳地嚷嚷。
「那……」說得也是,「情調」那種東西,果然是她這種沒男朋友的女人所無法理
解的事。
「乖,反正你下班也沒約會的不是?就替我跑那麼一趟,順便讓你那雙有點肥的腿
伺機運動一下,就這樣啦!」周美芳拍拍她的臉頰,像哄小孩似的「安撫」她兩下,然
後就扭腰擺臀地走出收發室。
那雙有點肥的腿!?
汪昱晴眼冒火光,炯炯有神的黑眸瞪著周美芳得意的背影,待她消失在視線裡,她
才頹喪地垂下肩,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對「媒人」該說的話嗎?她的公民道德顯然不及格!
拿起內線電話,撥到警衛室裡確定邵慕風確實已經離開公司,她這才抱起包裹蹣跚
地往他樓上的辦公室前進。
滿滿的失落感橫亙胸臆,她突然覺得生活索然無味——把包裹方方正正地放在實心
榛木桌上,汪昱晴無限依戀地輕撫推進桌面的皮椅,他平常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工作的
吧?他都是用什麼態度在處理公事的呢?
她拉開皮椅,好玩地坐下,並用臀部在上面蹦了兩下,她高興地扯開嘴角,但不到
兩秒鐘,那擁有燦爛笑顏的嘴角卻已撐不住地往下滑,隨之而落的是璀璨的水珠。
她趴在桌面,伸出食指就著水滴,無意識地在桌面寫下他的名字……「既然那麼想
我,為什麼要躲我?」醇厚的男音透著冰冷,毫無預警地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響起。
「你、你怎麼回來了?」汪昱晴猛抬起頭,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間倒抽口氣。
「這是我的地方,我愛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背著門順手鎖上門鎖,他扯
開箍緊脖子的領帶,連帶扯開胸前兩顆扣子。
汪昱晴艱澀地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一氣呵成的帥氣動作,她慌忙地站起身。「你
不是跟室長有約嗎?怎麼……」
「我愛跟誰約就跟誰約,你管得著嗎?」他還在氣她呢!冰冷的字句就這麼不加修
飾地丟在她臉上。
為了堵她,他故意支開周美芳,邀她今晚共進晚餐,然後做了件花花公子認為罪無
可這的鳥事——放女人鴿子。
當然這中間還要了些小手段,譬如找個盟友,讓盟友替他寄個「特急件」的包裹。
結果這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他花了這麼多心思,只會一逕兒地把他往外推,這讓他不
得不懷疑,這女人絕對把氣死他這件事當成今生的天職!
汪昱晴瑟縮了下,她揪緊衣襟,心臟微微發疼。「那你忙,我……我該回去了。」
是啊,現在她早該在家裡了,何必還留在這裡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邵慕風沒有移開腳步,龐大的身形仍舊擋在門前,炯炯
發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將她的無措映進眼瞳。
「什麼?」他問了什麼嗎?她怎麼沒注意到?
「你盡可再繼續裝傻下去,反正我多的是時間跟你耗。」好個小丫頭,竟然敢避不
見面?好,橫豎她今天是逃不了了,他絕對要一次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皺了皺眉。
想離開這裡,他又偏偏擋在門口,不離開,她卻又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該做什麼,害
得她一雙腿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現在已經下班了,我有資格可以隨時離開。」
「為什麼躲我?」深幽的黑眸沒離開過她淚痕未乾的臉頰,他直盯盯地瞪著她。
「誰、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汪昱晴的心臟「咚咚咚」地鳴起戰鼓。她這輩子沒
什麼特殊本事,但論起嘴硬,她可不輸給任何人。
唉,真是要命的本事啊!
「沒有嗎?」銳利的黑眸犀利地掃過她的心虛,令她不由自主地起了寒顫。「不管
打電話或去你家都找不到你,甚至連公司都看不到你的人影,還敢說沒有躲我?」
「才不是,這個禮拜我比較忙……」她的心提到喉頭,梗得她難受。
「你也知道我找你一個禮拜了,嗯?」他瞇起眼冷冷地笑著,眸底卻沒有笑意。
「沒……我、我怎麼會知道?」他幹麼這樣咄咄逼人?
「好,就當你真的不知道好了。」他兩臂環胸,決定來個開庭大審。「這個禮拜,
你都在忙些什麼?」
「嗄?」汪昱晴愣了下,她根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我……我不需要每件事都向
你報告吧?」她怎能說自己忙著躲他,其他的事她根本無心去理會?
「是這樣嗎?」他挑起眉,平日輕佻的神情又出現在他俊逸的臉龐。
「於公於私,我認為自己都有關心你的必要。」如果她忘了,他不介意提醒她兩人
之間的「關係」。
「如果你想說的是那一夜,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畢竟那不過是場錯誤……」他只是
好心恰巧救了她,雖然救得不是很徹底,兩人還是發生了關係,但因為對象是他,她並
不後悔。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蹙起眉,不喜歡她用了「錯誤」這兩個字眼。「我寧可相
信那是我們彼此互相吸引……」
「邵先生!」汪昱晴打斷他的話,以稱謂劃開兩人的距離。「你很清楚那是在什麼
情況下所發生的結果,絕對不是你所認為的『兩情相悅』!」
辦公室裡出現長時間的靜默,汪昱晴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她甚至不敢猜測他會有什
麼反應,因為她明白自己這番話太過傷人,所以她沒有半絲抬頭的勇氣。
「你的意思是,那天不管換作任何男人,你都會毫不猶豫地投入對方的懷抱?」他
眸底的輕浮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唯獨緊握的拳頭洩漏他的情緒。
汪昱晴咬著下唇,話已經說出口,她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重重地點了下頭。
「原來你跟我一樣,全都是遊戲人間的高手,嗯?」他抬起她的下顎,重新戴上玩
世不恭的面具。
隱藏在面具底下的是泛著疼的心臟,為什麼她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哄哄他?難道這些
日子以來,全都是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真的錯看她了嗎?
因為怕自己死纏著她,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躲他、避他,甚至連見他一面都
不肯?
呵!這一跤跌得可真痛啊!
「隨便你怎麼說,我無所謂。」她逼自己把話說得殘忍,只因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趁現在還沒有傷得很重的時候,她還能獨自療傷,一旦再深陷下去,只怕真的萬劫不
復了……「一個玩世不恭的情場浪子,配上遊戲人間的浪蕩女,我們還真是絕配啊!」
他哈哈地笑出聲,笑聲裡滲著一絲苦澀。
這女人——真的很懂得如何傷他的心!
「對不起,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她扯開嘴角,卻怎麼也拉不出上揚的弧度。
「那多可惜?」他瞇起眼,迷人的黑眸泛著殘酷的幽光。「既然我們的想法如此契
合,何妨再多玩一場遊戲?」
隨著語音的消散,隨之而來的是布料撕裂的聲音,僅僅一瞬間的功夫,她身上的襯
衫已被他用蠻力撕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你……啊!」
「你、你想做什麼?」
這不是她熟悉的他,她心慌地牙關打顫。
「你不能再這麼對我!」
「說你想我。」天知道他這個禮拜是怎麼過的,他要她也嘗嘗他的焦慮!
「不想、一點都不想!」她扭動身體,掙扎地要掙開他的箝制,但怎麼也掙不開他
有力的臂膀。
「我說過,說謊不是好習慣。」
汪昱晴搖晃著腦袋,心口不一地否認。「我沒有……」
「乖,說想我。」
「放……唔!放開我——你、這無賴!」
她以手臂抵住他炙人的胸膛,極力轉動頭顱換取說話的空檔,但他總有辦法在最短
的時間內捕捉她的唇,害她說得斷斷續續,語不成句。
「我好想你。」第一次有女人讓他這麼牽腸掛肚,不管她接不接受,他賭上自己一
世「花名」,即使用強的,他也要得到她所有的注意!
汪昱晴重重地震了下,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別哭,噓,別哭了。」
他從不知女人的眼淚如此的人,像要焚毀五臟六腑般令人難受,再次吮去她的淚,
他輕聲地哄道。
「你好詐……嗚……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所有偽裝的堅強在他面前全數崩潰,她攀住他的頸項,顫抖地哭泣著。
「我知道你也想我,只是你不願意承認,對不對?」
好歹他也算風流倜儻,沒道理她不想他吧?
難道他的魅力正節節敗退!?
MYGOD!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啊!光用想的,他都忍不住要恐懼的發抖了!
爭不過他的油嘴滑舌,她逐漸軟化在他懷裡,微點著頭輕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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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容汪昱晴有任何抗議的行動,邵慕風連哄帶騙地讓她坐進自己車裡,然後開著車
送她回家。
汪昱晴盯著窗外倒退的街景,耳裡聽的是他嘴裡所哼的輕鬆小曲兒,他的好心情似
乎也感染到她,令她微微勾起嘴角。
到了家門口,邵慕風俐落地停好車,霍地伸手揉亂她的發。「不准再躲我了,聽到
沒?」輕佻的他難得霸道地命令。
汪昱晴心跳微微加快,她抬起下巴,勇敢地正視他的眼,挑釁地不回話。
「說好,不然不准你下車。」邵慕風揚起眉,耐著性子等她回答。
這妮子性情古怪得很,不知怎地,沒聽到她答應,他就是覺得不踏實。
「這是我的自由,誰也不能勉強我。」其實經過這一晚,她已經明白自己是逃不過
他密密實實設下的情網,不過她可沒這麼容易認輸,即使自己的那顆心早已繫在他身上
,再也要不回來。
「你說什麼?」邵慕風漂亮的眼瞠到最大,聲音由低沉瞬間拔高。「我們都已經這
樣了,你竟然還說這種話?」
「什麼這樣那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忍住笑,把頭轉向一邊,不讓他看出眼
角的笑意。
「汪昱晴!」他氣急敗壞地把她的臉扭過來面對他。
「嗯,字正腔圓,說吧,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洗耳恭聽。」她就是不肯乖乖合
作,誰教他老是「欺負」她。
「你這張小嘴一點都不甜,我一定是瘋了,竟然找了個只會跟我抬槓的女人來氣我
!」黑眸閃起危險的詭洮,這回她真的把他給惹毛了。
「我可沒拜託你這麼做。」汪昱晴冷冷地頂了回去,說出來的話卻是又酸又嗆,整
個車廂內頓時瀰漫著濃濃的醋酸味。
「你不是有一大堆紅粉知己嗎?既然你愛聽好聽話,大可回去找她們陪你,何必來
找我這個不懂得說體己話的女人來氣你咧?」
邵慕風瞇起眼,認真地審視她攢起的細眉、賁張的鼻翼和微噘的小嘴,未幾,他勾
起唇角,低低地笑開了。
「你笑什麼?」汪昱晴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被人家損還笑得那麼開心,
他到底有沒有毛病啊?
「汪汪,你在吃醋。」他的笑容越擴越大,簡直可以用大笑來形容,只不過少了誇
張的笑聲罷了。
「誰、誰吃醋了!?」汪昱晴脹紅了臉,大聲吼他以掩飾心虛。
「喔——你臉紅嘍。」他心情愉快地一把摟住她的肩,在她泛紅的頰上偷了個香。
「你就是不誠實,愛我就愛我嘛,幹麼說些反話來氣我?」
「鬼才說反話!」汪昱晴羞極反怒,雙手用力撐開他可惡的俊臉。「你走開啦!被
別人看到怎麼辦了」他不怕丟臉她怕,而且怕得要死。
「那才好,這樣你就逃不掉了。」
「邵慕風!你放開我!」
面對他的無賴舉動,汪昱晴只能采閃躲措施,可是他的攻擊力太強,她左擋右擋,
仍被他抓住幾個漏洞,一連偷了好幾個香吻,氣得她大聲嚷嚷,掄起小拳頭不斷槌他,
整個車廂裡塞滿了她的斥責和他得意的笑聲。
「你該聽過一句話。」邵慕風玩過癮了,他斂起玩世不恭的笑,一把攫住她亂打的
小拳頭,俊秀的臉大剌剌地貼近她,近到兩人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什、什麼?」他幹麼突然變那麼正經?害她心裡小鹿亂撞。
他突然用力吸了口氣,竟說句完全不搭軋的話。「嗯……你好香。」
汪昱晴一聽,差點沒跌到座位底下,幸好空間有限,她才沒在他面前丟臉。「拜託
你正經點行不行?」她火大地吼他。
「呃?對了,我剛才說了什麼?」哎呀,都怪她太香了,才會讓他失了心魂。
「你說我該聽過一句話,到底什麼話啦?神秘兮兮的。」她翻了翻白眼,他最好說
句有深度的至理名言,不然她會把他剁成十八塊餵狗!
「你真的想聽?」帶笑的眼眸閃過戲謔的詭光,他使壞地吊她胃口。
「廢話!」汪昱晴冷嗤一聲,以眼角睨他近在眼前的可惡笑臉。「你可別亂講話,
不然我打爛你的嘴巴!」她實在被騙過太多次了,所以她威脅地恫哧。
「小傻瓜,打是情罵是愛嘛……」他聰明地一語雙關,順帶銜住她不懂撒嬌和不知
變通的小嘴。
「唔!」汪昱晴瞠大了眼,咿咿嗚嗚地推拒他的吻,但沒多久就臣服在他炙熱的火
吻之下。
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霍地有人以手指敲著車窗,邵慕風還捨不得離開汪昱
晴那誘人的小嘴,不耐地睜開一隻眼,瞪視著擾人親熱的無聊人士。
汪昱晴的反應可沒那麼平靜,她推開他緊摟著自己的手臂,慌張地看向窗外,這一
看可把她的心魂給嚇掉了,她……「什麼事?」打斷人家的親熱可是會折壽的!邵慕風
口氣不善地低吼。
「別……」汪昱晴緊張地拉扯他的袖子,正想開口阻止,窗外的女人開口了。
「如果你們還想繼續,我不介意借你們一間房。」女人臉上始終掛著燦爛笑顏,卻
讓汪昱晴的心情筆直下墜,久久踩不到底——☆☆☆
「想不到伯母這麼年輕又漂亮,真是天生麗質、光華不墜,要不是聽昱晴親口說的
,我怎麼都看不出您是昱晴的母親。」邵慕風滿嘴甜言蜜語,一再地誇獎方素玉,藉此
彌補剛才出甚友善的第一印象。
「邵先生真是舌粲蓮花,難怪我們家昱晴會讓你給迷住了。」方素玉臉上的笑容從
屋外至此不曾消失,可說出口的話卻是極其犀利,跟她的表情一點都不搭軋,這讓邵慕
風想起了在公司跟雷颯打招呼的女子,這兩人根本是如出一轍。
「好說。」雖然對手難纏,他卻不能讓自己敗下陣來,這有損他男性的尊嚴,更威
脅到自己在汪汪面前完美的形象,所以打死都不能輸!
「媽……」汪昱晴在邵慕風身邊坐得挺直,低低地喊了聲。
「邵先生跟昱晴交往多久啦?」方素玉對女兒的呼喊恍若未聞,矛頭一直是指向客
廳裡的男主角。
「五年。」邵慕風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汪昱晴陡地瞪大了眼抬頭看他,囁嚅的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在接收到母親銳利的
眼光之後,又心虛地低下頭去。
「五年了嗎?昱晴。」方素玉氣定神閒地啜了口香醇的玫瑰花茶,看似不經意地問
起。
霍地被點了名,汪昱晴的背脊坐得更直,頭卻也垂得更低了。「嗯……五年兩個月
零三天。」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只好配合邵慕風的說法,不然恐
怕會有更長的逼供時間,她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邵慕風與方素玉同時挑起一邊眉,也同時地輕笑出聲。
邵慕風笑的是,她竟能把兩人相識的時日記得如此清楚,心頭難免掠過一抹喜悅;
而方素玉笑的是一向對時間沒什麼概念的女兒,這回會記得這麼精準,看來她抱孫的心
願總算可以了了。
「昱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跟邵先生交往那麼久,竟然老媽我是最後一個才知
道,你不覺得這樣太傷我的心了嗎?」方素玉頭一次卸下臉上的笑容,微微心酸地歎了
口氣。
想想也是悲哀啊!她就生了這麼個女兒,但老公是個極為寵孩子的男人,因此黑臉
一向由她來扮演,想不到到頭來卻換來女兒與自己的疏離,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媽,我……我沒想過瞞你。」都是他啦!幹麼扯這種謊,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才好了啦!她埋怨地以眼角偷瞪邵慕風。
「欸,伯母千萬別怪昱晴,我們也是最近才深交的。」邵慕風當然接收到她求救的
訊號,想都沒想就開口為她脫罪。
「深交!?」方素玉聽他這麼一說,嘴角又浮起之前的笑意。「你們『深交』到哪
個程度啦?」最好是回到本壘,她的心願才可以早日達成。
邵慕風確定他真的聞嗅到危險的氣味,他但笑不語,可汪昱晴可就沉不住氣了。
「媽,你怎麼這麼問?」她的臉都快燒起來了,如坐針氈地將身子往一旁挪移。
她還是離邵慕風遠一點兒好,免得媽又問出更令人難堪的活題。
「我關心我的女兒難道有錯?」方素玉的笑容更深了,汪昱晴的行為在她看來根本
是欲蓋彌彰。「邵先生認為我說的對不X寸?」
「伯母不用客氣,叫我慕風就好。」唉,人家分明是挖了個陷阱讓他跳,他還跳得
如此心甘情願、無怨無海、滿心歡喜,看來這妮子這輩子是賺到了,不然她到哪兒去找
這麼個玉樹臨風、風流俊俏的老公咧?
「母親關心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當然沒錯。」他咧開嘴笑,自然順著方素玉的話
講,並在心裡算著方素玉接下來該是問起他的職業了。
「那麼慕風,不知你在哪兒高就?」高就、高就,可別高不成低不就,那女兒這輩
子可就毀了。
「談不上高就,我跟昱晴是同事,在公司裡擔任『小小的』經理一職。」賓果!接
下來該輪到他的雙親了吧?
方素玉昨底閃過欣喜的光芒。她知道昱晴就職的公司是極有名氣的上市公司,員工
少說也有上千,說不定還上萬,能坐上「經理」的高級皮椅,就算真沒有超高收入,起
碼不致因經濟不景氣而被裁員,不錯!
「你家裡都還有些什麼人呢?」為人父母總是自私的,最好問清對方的家庭狀況,
免得女兒嫁過去吃苦,那可不成。
「只有家父家母,我是獨子。」邵慕風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神機妙算了,萬一有天跟
大頭鐵鷹瀚一翻兩瞪眼,也許他還可以擺個算命攤維持生計。
這年頭不景氣得緊,大夥兒都興「迷信」這一套,搞不好賺得比現在還多哩!
方素玉滿意地笑了,獨子很好,既然身負傳宗的重責大任,理應可以多生幾個小蘿
蔔頭讓她玩,而且沒有小姑,絕對沒有姑嫂的問題存在。
汪昱晴越聽越不對,老媽幹麼問人家家裡有什麼人,這關她們什麼事?
她不安地看了看方素玉,又看了看邵慕風,發現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她
只得乖乖地坐在一邊不敢答腔,免得惹禍上身。
「我這麼問或許唐突,你母親……好相處嗎?」會不會有婆媳問題啊?
咦?老媽想跟邵慕風的媽交朋友?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交朋友了?汪昱晴莫名其
妙地眨了眨眼,認命地沒敢插嘴。
「品質保證。」邵慕風露出迷人的笑,蓋印章認證。
汪昱晴翻了翻白眼。又不是買豬肉,還品質保證咧!啐!
「為了一顆樹,放棄整片森林,值得嗎?」憑他的油嘴滑舌,配上他令人驚艷的「
姿色」,方素玉石絕對的理由相信他很有女人緣。
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嫁,唯獨花心和會打老婆的男人不能嫁啊!
「我放火燒掉森林了,只留下萬中選一的極品。」他哂笑,並沒有隱瞞以前的風流
韻事。
咦?原來前陣子森林大火是他去縱火的!?天吶!她該不該去報警咧?
「嗯!你打算生幾個?」方素玉放心地點了點頭,終於問了個令汪昱晴聽了會尖叫
的問題。
「咦?媽……」汪昱晴差點當場跳了起來,這是什麼恐怖的問題?怎麼跟之前的都
對不上!?她慌張地將之前的問題做個統合,開始有了不妙的預感——「不知伯母認為
幾個才夠?」邵慕風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肩,神色自然地將她往懷裡帶,臉上仍舊掛著
那欠扁的笑容,原封不動地將問題丟回方素玉頭上。
「你……」汪昱晴驚恐地瞪大眼望著他,舌頭打了幾百個結。
「如果你不反對,我覺得『三』這個數字不錯,或者五個電可以接受。」方素玉對
女兒的反應視而不見,逕自與邵慕風論斤減兩。
「三?五?」汪昱晴的眼睛睜到不能再大,老媽說的是天方夜譚嗎?至此,她終於
徹底瞭解自己即將被出賣的危機了。
「伯母何不說『六六大順』呢?」邵慕風好笑地主動加了一個。
「六……」汪昱晴都快口吐白沫了。
「六六大順?好數字,吉利!」方素玉拍手叫好。「你打算怎麼取名字?」
「我認為——」
邵慕風與方素玉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殺過來、對過去,而被晾在一旁的汪昱晴
完全插不上話,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犧牲掉了——☆☆☆
事情完全失去掌控,汪昱晴無力地拖著疲憊的身子刷牙洗臉,換好衣服後,她像一
縷幽魂般往玄關飄,機械式地套上鞋子,又飄飄然地飄出大門。
「早。」邵慕風帥氣地倚著車,見她步出公寓大門,體貼地為她打開車門。
汪昱晴連話都懶得說,她乏力地飄到他車上,讓他關上車門,麻木地任由他開車駛
向鐵鷹大廈。
對於她的緘默,邵慕風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她一時之間怕是還不能接受所有的變
化;直到鐵鷹大廈遙遙在望,他才終於打破沈默。
「從現在起打消你的蠢念頭,別想把我推給周美芳那個花癡。」他不是不知道她打
的如意算盤,因為他有可靠的「內線消息」,不過由現在開始可不能再任她這麼玩下去
,他已經「名草有主」了。
「她又不是機器人,我可沒辦法控制她的思想。」。她總算找到說話的力氣了。
嗚……難得的周休二日就被老媽和這沒天良的壞痞給利用掉了,他們竟然聯手又哄
又逼地讓自己去見他的父母,然後莫名其妙地,她竟成了他爸媽眼裡的准媳婦。
暗戀他是一回事,可她從沒想過要嫁給他,何況人家才二十歲而已!嗚……「是呀
,她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你別再扇風點火就行了。」他的條件有這麼差嗎?不然她為
何硬要把自個兒的老公往別人身上推?氣死人了!
「每天大把大把花在送,那可不關我的事。」那一把又一把美艷的花看得她心女子
痛,她可不曾逼他這麼做,他簡直是栽贓!
「什麼花?」邵慕風不明所以地瞟了她一眼,把車駛進公司專用停車場。
「玫瑰啦、百合什麼的,別說你不知道。」她才不想跟個情場浪子爭論呢!
「見鬼了,我哪裡知道她開了花店!」說到這裡,他才發現自己所有交往過的女人
,獨獨漏了她沒送花。
「什麼開花店,鮮花表心意,男人吶,男人送的花吶!」單單看周美芳那股喜上眉
梢的模樣,白癡都看得出來那些花是男人送的。
「不是我。」邵慕風撇撇嘴,停好車,卻沒打算開車門。
「隨便啦。」她吐了口氣,拉拉車門,發見自己又被鎖住了。「我要遲到了,麻煩
你開門。」連著兩夜沒睡好,她火氣大得嚇人。
「不開。」這女人,老拿些莫須有的帽子扣他,他懷疑自己終有一天真會被她給氣
死!為了怕一語成讖,他決定待會兒多買份保單。
「幹麼?」這人很「番」咧!都說要遲到了,又不是扣他的錢,他當然不在乎!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像個孩子一樣耍脾氣。
汪昱晴氣惱地瞪著他,卻被他臉上懊惱的神情給逗笑了。
「笑什麼?」他悶悶地問。
「我又沒說是你送的,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真奇怪,她記得以前他不是這
麼愛生氣的,怎麼近來就是瀟灑不起來?「心虛嗎?」
「心虛個屁!」他口出惡言。「我又不是瞎了眼,就算要送,也要送給我老婆,送
給她豈不是白白浪費錢?搞不好還羞辱了那些花咧!」
「誰是你老婆。」她咬了咬唇,臉紅地看向窗外。
邵慕風挑起左眉,困這短短的五個字而迅速變幻心情;他伸手覆蓋她放在膝上的小
手,湊過身軀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老婆,你這才是『對號入座』。」
「誰……」汪昱晴被他一激,轉過頭才想反駁,卻不偏不倚地刷過他的性感薄唇,
霎時焚紅了她一張粉臉。
「來,繼續啊。」他喑啞地誘哄道。
「討厭!」她羞赧地推了推他。
他可不是被嚇大的,反手一撥,大掌按壓住她的後頸,不由分說地霸住她的紅唇,
結結實實地吻個透徹,直到吸空了她肺部的空氣,最後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相信我,別胡思亂想,嗯?」他抵住她的額頭,拇指輕撫她被吮得微腫的菱唇,
柔聲說道。
汪昱晴認真地盯著他的眼,半晌,她微合眼瞼,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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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彷彿地球逆向自轉似的,不僅自己的日子徹底顛覆,連週遭的人也都在一夕之間轉
變,變得她都適應不良了。
一腳踩進辦公室,才將肩上的皮包掛在椅背上,一杯香噴噴的麥片已經主動地遞到
她面前,她吃驚地抬起頭。「曉玲,幹麼?」
「心情不錯喔,休假有發生什麼好事嗎?」林曉玲屁股靠著她的辦公桌,手捧著熱
呼呼的麥片,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我的心情爛透了,哪會有什麼好事!」曉玲一定不知道,前兩天的休假簡直是她
這輩子經歷過最可怕的休假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患上「假期恐懼症」?
「沒有嗎?」林曉玲愣了愣,低聲咕噥。「奇怪。」
「什麼奇怪?」說到奇怪,她可就有問題丁。「喂,曉玲,你記不記得上星期,室
長好像每天都收到鮮花喔?」
「嗯哼。」林曉玲啜了口麥片,抿了抿唇。「是有這麼回事,有問題嗎?」
「嗯……你知不知道那些花……是誰送的?」她支支吾吾地問道。
林曉玲怔忡了下,隨即扯開嘴大笑。「哎唷,你乾脆問我是不是邵先生送的就好了
嘛!幹麼這樣拐彎抹角?」
汪昱晴洩氣地垮下肩膀,兩頰微微泛紅;曉玲這麼說令她覺得很難堪,好像自己是
個透明人,腦子裡在想什麼事都瞞不住。
「嗯嗯,別不好意思嘛。」林曉玲推了推她,笑得力氣有點失控,差點將她推趴在
桌上。「邵先生那麼帥,室長又那麼喜歡他,也難怪你會擔心嘍!」
「我、我才沒有擔心呢。」她索性將額頭抵在桌上,沒臉見人。
「好啦好啦,沒擔心就沒擔心嘛!」林曉玲笑彎了眼,她把臉頰貼在桌面上,大剌
剌地觀著汪昱晴的臉。「我可以跟你保證,送花的人絕對不是邵先生。」她故意壓低聲
音,說得極其小聲。
汪昱晴霍地睜開眼,陡地激動地山位置上站起來。「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嘍!而且我還知道他星期五晚上放室長鴿……」林曉玲得意地說,說
著說著突然極不自然地停頓,反倒引起汪昱晴的注意。
「曉玲,你怎麼知道他放室長鴿子?」汪昱晴圓而大的眼溜了圈,喔哦,難道曉玲
瞞了她什麼?
「哈、哈哈……」林曉玲搔著頭乾笑,額際微微冒汗。
「曉玲,你不會是……幫他一起騙我吧?」她陡然想起那個包裹,包裹上娟秀的字
跡似乎似曾相識,而且雖註明「特急件」,卻沒看到邵慕風急著拆開處理,這不是很詭
異嗎?
莫非……星期五她會在邵慕風的辦公室裡被他堵個正著,那是他們聯手設計好的,
而不是巧合,更非偶然?
而曉玲則是那唯一的幫兇!?
「我要不是看你那麼難過,我也不會答應幫邵先生的忙。」林曉玲吸了口氣,一副
壯士斷腕的模樣。
明明是喜歡人家的嘛,幹麼還把他推給別人,基於造福人群的理念,她當然義不容
辭地協助邵先生,幫著推她人「火坑」嘍!
不過這麼一來,她就對邵先生失信了耶……啊!不管了,反正她也是好心嘛!
「你……」汪昱晴杏眼圓睜,正想說些什麼,卻正好有人推門進來。
「早啊,曉玲、昱晴。」帶著和煦的笑容,周美芳手捧著一大束姬百合踏進辦公室
,帶進滿室花香。
汪昱晴的指控及林曉玲的申訴都因此而宣告中止,兩人瞪大了眼盯著周美芳,彷彿
看到外星人從天而降般驚楞——OH,MYGOD!天要下紅雨了嗎?
愚人節可還沒到,不然她們絕對會相信這是周美芳愚弄她們的戲碼!
「怎麼啦?你們的嘴巴足夠塞下一整顆蓮霧哩!」艷麗得像血的艷紅色口紅不見了
,如今貼在她唇瓣上的是淡淡的淺橙色,看起來年輕了兩、三歲。
「室、室長?」林曉玲囁嚅地開口,汪昱晴則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她不是前兩天才被邵慕風放鴿子嗎?
原本汪昱晴還以為今天准完蛋了,非被她給剝層皮不可,沒想到她「半暝仔呷西瓜
——反證」,不僅平日的囂張跋扈不見蹤影,還弔詭地笑容滿面,這豈不反常?
「嗯?」周美芳輕哼了聲,順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把美麗的姬百合插了進去。「你
們看這花漂亮嗎?」
汪昱晴和林曉玲忙不迭地猛點頭,就怕點慢了又被當成箭靶。
「怎麼,你們兩個都成了啞巴啦?」周美芳渾然不覺自己的轉變造成她們多大的震
撼,逕自微笑地問道。
呆楞的兩人又傻傻地搖著頭,依舊是最高品質——靜悄悄。
「你們倒是說句話呀!」周美芳佯裝慍怒地以臂插腰,臉上卻仍掛著笑容。
「室、室長,你今天……很漂一暈——」汪昱晴恍惚地感覺到林曉玲以手肘撞了撞
她,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雖然只是一句短短的讚美,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謝謝。」周美芳滿意地展現笑容,快樂地轉了個身,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女孩。
「笨吶!」林曉玲皺著鼻子在汪昱晴耳邊嘀咕了聲,換上一臉笑意對周美芳說「室
長,你今天心情很好耶!」
汪昱晴一聽,翻了個白眼。被曉玲罵了聲「笨」,她還以為曉玲會說出多有深度的
話,沒想到跟她的程度不相上下,簡直是芝麻綠豆——半斤八兩。
「是呀,心情很好。」說完,她微微地歎了口氣,臉上透著幸福的光暈。
汪昱晴以腳踢踢曉玲的鞋子,」示意她繼續往下問,因為她實在好奇得緊。
「一定有好事喔,室長,可不可以……跟我們分享?」林曉玲僵笑著,趁周美芳不
注意之際,快速地瞪了汪昱晴一眼。
「你們真的想知道?」哎呀,她們可終於問起了。
她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正愁萬一她們不問,那她不就沒機會說出來了嗎?還好她
們識相,知道要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哩!
「嗯!」汪昱晴與林曉玲這次可是一鼻孔出氣,兩人點頭如搗蒜。
「好吧,告訴你們也無妨。」周美芳伸出雙手,右手若有似無地撫著左手的無名指
。「也不是多值得高興的事啦,只是我要結婚了。」
她說得雲淡風清,心裡可激動的咧,因為她終於可以穿上白紗、步上禮堂了!
「轟」地一聲,兩個女人全嚇傻了!
結婚!?周美芳要結婚了?
這一次張大的嘴可不止塞蓮霧,搞不好可以塞下整顆榴蓮還有剩!
「你們幹麼那麼驚訝?」周美芳斜睨著兩人,眼神轉為犀利。
這兩個小妞看不起人嗎?不是只有她們有人要,她周美芳也是有人要的哩!
「沒……我們不是驚訝,只是……只是替你高興。」林曉玲的腦子比較靈活,見苗
頭不對,忙編了個理由,連帶拉拉汪昱晴的袖子,喚醒她回到現實。
「呃……對,我們……我們真的很替你感到高興!」汪昱晴扯開嘴角,雖然很僵硬
,但起碼意思到了。
「你們是真心的嗎?」周美芳不是很相信地瞟著僵直的兩人。「我看你們是不相信
有人會看上我,繼而把我娶回家吧?」愉悅的心情消失了,她不覺沉默了起來。
「不是啦,室長,你誤會了……」汪昱晴立刻感受到周美芳情緒的轉變,她慌張地
搖頭擺手,想令周美芳好過一點。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性子是剛烈了些,肚腸又小,看到別人比我好,我就
忍不住夾槍帶棍地諷刺人家;也難怪啦,難怪你們會這麼認為……」周美芳低低地說道
,不僅眼眶可疑地泛紅,橙紅色的唇也咬得快破了。
「室長,你不要這樣想,我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怎麼這樣啦!舉一反三就已經
夠猛的了,沒想到周美芳還可以舉一反十,硬把白的說成黑的,林曉玲忿忿不平地想;
不過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只得轉而安撫。
「不,我到今天才發覺,以前我有多任性。」周美芳吸了吸鼻子,突然拉住汪昱晴
的手。「昱晴,你知道我真的很欣賞邵先生。」
汪昱晴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暱嚇一大跳,呆呆地點了下頭,但林曉玲冷睨著周美芳,
她可不相信人會在一夕之間轉性。
「其實我看得出來,邵先生喜歡的人是你。」她眨掉眼角的水珠,表情認真而嚴肅
。
「那天我是故意要你答應幫我跟邵先生牽線的,我以為這樣可以讓邵先生對你死心
,可是我錯了,他約了我又放我鴿子,至此我終於瞭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室長。」汪昱晴尷尬地喊了句。
「你聽我說,勉強來的感情不會幸福,我很幸運地遇到他,一個可以包容我的小心
眼和壞脾氣的男人,他對我很好,也向我求婚了,所以我決定跟他結婚。」說到這裡,
周美芳有絲小女人的嬌態。
汪昱晴眨了眨眼。「那些花……就是那個人送的嗎?」
「嗯。」周美芳放開她的手,無限嬌羞地看著桌上的姬百合。「原本我嫌他不夠帥
,又楞頭楞腦的,沒想到他會為了我這麼用心,每天送花來給我……」
「哇——好浪漫哦!」林曉玲歎了口氣,也接受了周美芳的轉變。
愛情總會令人改變,或好或壞,令人難。以捉摸。
「是呀,沒想到木訥的他,也懂得『鮮花攻勢』這一招,不曉得是跟誰請教來的呢
!」幸福的光圈緊緊圈住周美芳,讓她看起來特別明亮。
「室長,我們很好奇耶,你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你的他』的事給我們聽啊?除了
這一招,他到底是怎麼追求你的?」女人總是喜歡探究別人的愛情故事,林曉玲興奮地
嚷嚷,一時間便把收發室裡三個女人的心拉近了。
「欸,他……我不知道怎麼說啦!」周美芳忸怩地紅了臉。
「說嘛室長,我們很想知道呢!」汪昱晴綻開笑容,跟著林曉玲一起攪和。
「昱晴,你不怪我了嗎?」周美芳激動地望著她。
汪昱晴搖了搖頭。「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為了追求適合的對象,沒有所謂對不對
;而且我們無叔決定邵先生的選擇,所以……我根本沒理由怪你嘛。」
「謝謝,謝謝你。」周美芳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誠摯地笑了。
「室長,別轉移話題,我們想聽你的羅曼史啦——」
春天的腳步近了,而收發室則早一步感受到春天的喜悅——☆☆☆
為了應付汪昱晴的「躲」字訣,邵慕風想了個萬全的方法破解,那便是——「纏」
!
纏著她一起吃飯、纏著她一起上下班,更甚之,乾脆把她綁回住所,不讓她回家,
反正雙方家長都已經認同他們交往了,他的行為可謂是「光明正大」,一點都不違法。
「喂,你走錯路了,這不是回我家的路線!」被綁了幾次,汪昱晴眼尖地發現路線
有異,她不情願地抗議。
「嗯。」邵慕風應了聲,沒多作解釋。
「我要回家,你讓我下車!」汪昱晴不禁心跳加快,抗議聲不斷,誰教他每次帶她
去他家,都想……她臉上突兀地浮起兩塊紅雲。
「你在想什麼?」邵慕風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嘖嘖嘖……你不會是想對
我『圖謀不軌』吧?」他恍若看透一—切地嘖嘖出聲。
「亂講!」她又羞又怒地轉向窗外。
以前她不懂,每次都反指意圖不軌的人是他,結果他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然
後便「理所當然」地更加肆無忌憚,公然對她毛手毛腳甚至拐帶上床……這次她可沒這
麼笨,老被他盯得死死的咧!
邵慕風低低地輕笑出聲。「你學聰明了,汪汪。」
汪昱晴嘟著嘴,沒打算搭理他,卻在眼角洩漏自得的笑意。
「唉!可惜啊可惜!」他誇張地歎了口氣,聲音也故意放大,蓄意引起她注意。
汪昱晴果然上勾了,她不明所以地轉頭看他。「可惜什麼?」
「可惜今天家裡有客人,不能滿足你的想望。」他憋住笑,大手貪戀地揉撫她的大
腿。「如果你真的『很想』,那也得等到他們回去之後才……」
「停!」汪昱晴羞得下了命令,她面紅耳赤地拍掉他越來越不安分的手掌。「拿開
你的手,不要動手動腳!」
「小器。」他不是很認真地罵道,將視線拉回前方的道路。
就在車子駛進車庫,她又開口說話了。
「你說有客人,是誰呀?」總得讓她心,理有個底,可別到時出糗了可不好。
「不錯,你逐漸有女主人的樣子了,」他挑了挑眉,淨在言辭裡吃她的嫩豆腐。
「我、我才沒興趣當你家的女主人。」她皺了皺鼻子,言不由衷。
「是嗎?」他將車子停好,熄火。「那麼你想當誰家的女主人呢?」
「反正不是你的就是了。」汪昱晴故意跟他唱反調。
突然他一個大動作,驀然將她摟進懷裡,大剌剌地噙住她不聽話的唇瓣,罔顧她虛
軟的掙扎,執意將她的紅唇吮得又紅又腫。
「你做什麼!?」汪昱晴總算推開他了,其實不能算是推開,因為是他放的手。
「這是訂金,晚上我再取貨。」似笑非笑的薄唇宣示著他的決心,漂亮的黑瞳更是
閃動著她熟悉的火光,當場令她顫抖地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走呀,還是要我抱你?」他拍了拍她茫然的小臉,語帶輕佻。
「休想!」汪昱晴立刻驚慌地拉開車門,引來他恣意大笑——☆☆☆
汪昱晴瞪著魚貫走進大門的人,包括男人、女人還有……小孩。
「你就是昱晴嗎?你好呀,我是阮棠。」阮棠一進門就發現汪昱晴略嫌不安的神情
,她走到昱晴身邊,笑著主動自我介紹。
「親愛的總裁夫人,昱晴膽子小,你可別嚇壞她嘍!」邵慕風親熱地摟著她的肩,
完全不避諱其他人的眼光。
總裁夫人!?汪昱晴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瞪著走在阮棠後面的鐵鷹瀚。
天吶!她只有在公司的集會裡見過總裁,而且是站得很遠地看,沒想到這人此刻會
站在她面前!不是照片,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這讓她渾身僵硬地像顆石雕。
「我的樣子真有那麼糟嗎?」鐵鷹瀚打趣道。
「別擔心,鷹瀚只是臉凶了點,其實他人很好的。」阮棠忙為老公爭取同情票。
「臉凶了點?」鐵鷹瀚挑起眉,不是很滿意妻子的描述。「我以為我的臉已經夠溫
柔了,比起慕風更勝一籌。」他的形容令阮棠翻個白眼,以手肘拐了他一記,鐵鷹瀚是
不痛不癢,卻惹來汪昱晴的笑聲。
「你們好,我是汪昱晴。」原來遙遙在望的大人物,私底下電是同一般人一樣,是
自己太過擔心了。「很高興見到你們。」
「別理他,以後多見幾次面就習慣了。」阮棠熱絡地拉著她,卻被隨後而來的鳳飄
鳴擋住。
「幹麼?」阮棠問道。
「糖夫人,你沒看到我們在後面吶,我們也要認識認識。」鳳飄鳴拉著一個圓圓臉
的女孩,吊兒郎當地戲稱阮棠。
「我們早就認識啦!」汪昱晴好笑的看著他。
「她,你可就沒見過了吧?」鳳飄鳴把女孩推到她面前。「胖妹,叫大嫂。」
「大嫂。」女孩柔順地喊了句。
「欸,我不是……」汪昱晴緊張地否認。
「胖妹,好久不見了。」邵慕風杵在她旁邊,截斷她的話。
「邵大哥。」女孩甜甜地露齒微笑,卻讓鳳飄鳴微蹙眉頭。
「別理他,我們不是來看他的。」他一把將女孩的臉轉向汪昱晴,命令道:「你會
自我介紹吧?像糖夫人那樣,會不會?」
「大嫂好,我是官暖暖,大嫂可以叫我『胙妹』。」對於鳳飄鳴的命令,她總無法
拒絕。
「暖暖,很高興認識你。」她不甚贊同地對鳳飄鳴扮個鬼臉。「暖曖哪裡胖了?你
不該叫她胖妹!」「胖」這個字,對女孩子有無以言喻的殺傷力,她相信暖暖心裡一定
很難過。
「啊!?」鳳飄鳴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悶悶地拉著官暖暖往室內走。
跟著進門的是谷胤揚,他手上牽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浩浩,叫阿姨。」
小男孩拉了拉身後的女人,怯怯地喊了聲:「阿姨。」
「他就是你的兒子?」邵慕風好奇地看了看男孩,眼神越過谷胤揚,看向他身後的
女子。「她是……」
「浩浩的媽。」谷胤揚撇撇嘴。「搞什麼,聚個會還規定要攜伴參加,麻煩!」
女人朝邵慕風和汪昱晴點了下頭,臉上掛著尷尬和無措,然後跟著谷胤揚進屋。
「歎,谷先生他……」汪昱晴按捺不住地拉了拉邵慕風,好奇心再次被挑起。
「噓,以後有空再告訴你。」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
走在最後面的是雷颯,同樣地,他也帶了個女孩。
「嗨!大叔倒楣的朋友,我們又見面嘍!你老婆很『水』哦!」女孩甜甜地笑著,
帥氣地打著招呼。
「大叔倒楣的朋友?」汪昱晴好奇地看看邵慕風,又將狐疑的視線轉到雷颯身上,
表情滿是不解。
「哈!」雷颯咧開嘴笑,神色極不自然。
「你女朋友?」邵慕風挑起眉,調侃地問道。
「才不是咧!」不等雷颯做任何反應,女孩主動回答。「大叔很可憐耶,他臨時找
不到女伴來參加,他找我客串嘛,我看他像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一樣可憐,所以只好陪著
他湊數嘍!」
只見雷颯閉了閉眼,懊惱地低咒一聲。
「大叔,罵人是不禮貌的。」女孩推了他一把,隨後對汪昱晴伸出手。「你好,我
是田月霓,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汪昱晴嘴角微微抽搐,她強忍著笑意,伸出手與田月霓對握。「汪昱晴。」
邵慕風紳土地自我介紹一番,雷颯才黑著臉,領著田月霓一同入內。
「哎喲,雷先生到哪兒去找來這麼寶的女孩?」汪昱晴拉著邵慕風到門外,這才忍
不住笑出聲音。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實。「遇到這種女孩,颯未來的日子
一定會很辛苦吶!」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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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個大人加上一個小孩,想當然耳,六十多坪的房子看起來顯得擠塞的難受,所以
用過晚飯後,五個女人陸續躲到廚房裡「避難」。
「受不了,想不到那些男人比我們女人還碎嘴。」田月霓擦拭著才由水槽裡撈起的
碗盤,微啄的小嘴忍不住嘀響咕咕,像只小麻雀。
「他們感情好嘛!」汪昱晴忙著沖掉杯盤裡的清潔劑,然後將它們遞給田月霓。
「我覺得好熟悉,好像我們村子裡在辦喜事的感覺——『辦桌』你們知道吧?」官
暖暖俐落地切著柳丁,圓圓臉上滿是興奮的笑意,在看到其餘的四個女人同時點著頭,
才繼續往下說:「就是那種很熱鬧的感覺。」
「是啊,等你們一對對結婚時,我和鷹瀚都可以坐主桌。」阮棠開始幻想將來他們
結婚時的場景,忍不住露齒微笑。
「吱——」一句話惹來女人們的噓聲,整個廚房熱鬧非常。
汪昱晴注意到一直沒答腔、安安靜靜地擦拭流理抬的柳珞君。「珞君,你好像不習
慣這麼熱鬧的場面喔。」
突然被點名,柳珞君楞了下,臉色微微泛紅。「不會啊,很好——」
其餘四個女人陡地以再認真不過的表情盯著她的反應,瞧得她益發不自在,臉蛋也
愈來愈紅了。「你們……」
「珞君,生孩子很痛喔?」阮棠的眸底閃過一絲驚恐,她實在很佩服柳珞君有生孩
子的勇氣。
都是徐媽啦!說什麼生孩子自然生比較好,小孩子的心肺功能會比較強壯、有力,
還說剖腹生的傷口不易癒合,聽得她是嚇得要死,偏偏鷹瀚又催得緊,她得趕快來問問
這個有經驗的人才是。
柳珞君聞言,臉蛋兒更紅,一雙美眸不知該往哪兒瞧才好。
「珞君,你趕快教教我們糖夫人咩,你看她都快嚇死了,趕緊說些好話給她聽,不
然被我們總裁大人藉故休妻,那可就真的『虛纍纍』了。」田月霓使壞地對柳珞君眨眨
眼,果然維持一貫的語氣——一開口準沒好話。
「要死啦你!我老公要是不要我,我就把你宰了當『ㄆㄨㄢ』!」經過一個晚上的
相處,幾個女人很容易地便打成一片,阮棠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說嘛,珞君,我們都很好奇呢!」暖暖軟軟地說道。風老大到時候『左擁右抱』
,可福氣的咧!」田月霓誇張地取笑官暖暖。
「甜甜你……討厭!」這下子官暖暖的臉火紅得足以煎蛋了!
「你啊!成語怎麼能這麼用呢?」汪昱晴雖然也是笑不可遏,卻忍不住叨念起田月
霓來了。「暖暖還沒嫁過門呢!你讓暖暖怎麼說下去咧?」
「沒辦法,習慣了嘛!」田月霓吐了吐舌頭,不是很有誠意地道歉。「歹勢啦,暖
暖,人家看你很喜歡鳳老大的嘛,一整個晚上你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耶!」
「對嘛,暖暖,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阮棠也順勢開起玩笑。
只見官暖暖揪著裙擺,臉色逐漸蒼白。「我……飄哥哥不會喜歡我的,他老說討厭
我纏著他——」圓圓的臉垂得好低,細小的肩頭微微顫動。
「暖暖……」汪昱晴皺起眉,輕輕拍著官曖暖的肩,警告地瞪了田月霓一眼,成功
地讓她噤了聲,廚房裡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生孩子其實不痛的……」柳珞君細小的聲音幽幽地飄了出來。「只要愛著那個男
人,生孩子真的不痛——」
「珞君……」阮棠心疼地看著柳珞君,因這一句話,所有女人心頭都沉甸甸地,再
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們在聊什麼?怎麼笑得那麼熱鬧——」邵慕風適時走了進來,打破一室默然,
卻在看到五個女人紅紅的眼眶時頓住。
奇怪,剛才不是還聽到她們笑得屋頂都快掀了,怎麼這時又彷彿發生了什麼不幸的
事般哀戚?這些女人在搞什麼鬼?
「欸,沒什麼啦,快,把水果端出去吃吧!」汪昱晴勉強地扯開笑臉,突然覺得眼
前的男人似乎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對象,畢竟他總是無盡地包容她的壞脾氣不過他就是
輕佻了點、好色了點,除了這些不大不小的缺點,他還算構得上好男人的邊呢!
「汪汪?」邵慕風不是很確定地喊了句。
「怏去啦!囉嗦!」
結果,不明所以的邵慕風終於很倒楣地被紅著眼的汪昱晴、阮棠和田月霓同時吼出
廚房,再也不敢踏進去一步——☆☆☆
打發掉一屋子的牛鬼蛇神,汪昱晴疲憊地蜷伏在沙發裡,想起官暖暖和柳珞君,她
幽幽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很累嗎?」邵慕風體貼地泡了杯熱茶遞到她面前,心疼地揉亂她的發。
「喝杯茶會好一點。」
汪昱晴盯著他盛滿柔情的黑眸,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是我?」
「嗯?」邵慕風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你喜歡的人會是我?」她累了,不想再逃了,只想找個溫柔
的臂膀停下來憩息。
邵慕風聳了聳肩。「沒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理由?」
愛一個人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有任何理由的愛情都不會長久,因為那些理由
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隨風散去,唯有沒緣由的愛情才能維持一輩子,只因沒有理由,
有的,只是單純的愛——「你愛我嗎?」她悄悄地往他身邊挪移,把頭靠在他肩上。
「怎麼了你?今晚好像特別感傷。」他想起發生在廚房的景象,忍不住問起。
「不公平!人家先問你的。」她嘟起嘴,不覺對他撒起嬌來。
「你感覺不到嗎?」他捧住她的臉,黑眸載滿愛意。「如果不愛你,我何必苦苦地
追著你跑?明明每次被你氣得半死,卻還死皮賴臉地巴著你不放,你告訴我,這不是愛
會是什麼?」
面對他坦白的剖析,她害羞地紅了臉。「其實……其實我注意你好久了——」
「嗯?」邵慕風張大了眼,她注意他?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有嗎?」
他只記得她不停地逃,而自己總是辛苦地追,從來都沒發現她注意到他了!
「你記不記得五年前,有一次我在樓梯間扭傷了腳?」比起暖暖,她幸福多了,因
為她得到她的男人的注意,她決定回報他自己的感情。
「嗯……」模糊的印象在他心裡逐漸清明,他勾起嘴角笑道:「從那時候開始,你
就暗戀我?」以他的聰明才智,很容易就可以前後融會貫通。
「嗯。」她誠實地點了下頭。「五年多了,好久——」
「難怪你把我們認識的時間記得那麼清楚。」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其中的奧妙,「
如果我沒有愛上你,你打算一輩子瞞著我?」他不滿地蹙起眉。
她輕輕地笑了。「也沒什麼瞞不瞞的,能偷偷地喜歡你,我已經夠滿足的了。」
「我一定沒告訴你,愛戀而不懂的告白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他得意地在她頰上
偷了個香。
「少來!這種事我才沒膽子做呢!」她嬌笑地推著他。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暗戀我,我又死命地追你,你竟然還敢把我推給周美芳
?你真是欠揍!」他還忘不了被出賣的那段苦口子,想想真是命苦吶!
「你、你怎麼知道?」她嚇了一跳,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曉玲!她驚愕地瞠大
了眼。
「聰明的女人,你猜到了是不?」他激賞地摟緊她。「雖然說人多嘴雜,但一個人
也不好辦事,為了不讓你落跑,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心思去說服林曉玲?」
「原來你都來暗的!」她不屑地噘起嘴。
「還不止呢!」大掌撫上她的嬌軀,他湊在她耳邊說道。「你以為那個愣頭楞腦的
公務員怎麼追得到周美芳?」
汪昱晴瞬間瞠大眼,張成O型的小嘴嚷道:「你教他的?教他送花!?」
「厲害吧?」他得意地笑了。
「還說不知道她開花店!你這人真沒口德!」她不依地拍他大腿。
「我那時候氣昏了,哪還記得了那麼多?」他耍賴地推得一干二掙。
「喔!你就會教人家送花,我呢?連一支都沒收到過。」她小心眼地推離他。「你
一定是騙我的,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
「喂,天地良心啊!」他一聽可慌了,忙跳起來衝到房裡,又快速地衝了出來,手
上多了個精巧的盒子,二話不說地遞到她面前。
「什麼東西?」她氣呼呼地瞪著他,壓根兒沒注意那是什麼東西。
「打開來看。」他催促著,額頭微微冒汗。
她好奇地接過來,隱隱猜到那是什麼。「你開。」她又遞回給他。
「不要呀?」他無所謂地聳著肩,把盒子丟個拋物線,重新落回他掌中。「多的是
女人搶著要,不要就算了!」
汪昱晴氣惱地瞪他,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眶卻慢慢轉紅,眼看著就要下大雨了。
「喂,別哭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女人哭!他急忙打開盒子,拿出裡
頭的鑽戒,毛毛躁躁地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將鑽戒戴進她的無名指。「都說要給你的,
怎麼可能再拿去送給別人?你就會傷我的心!」
汪昱晴頭垂得低低的,肩膀顫抖地細細顫動,急得邵慕風一個頭兩個大。
生平頭一次求婚就這麼麻煩,打死他都不敢再想第二次!
「喂,說要送人是騙你的,你可別當真啊!」他緊張地摸摸她的頭髮,又像被電到
似的抽回手,煩躁地扒扒頭上的髮絲。
「該死!都怪這張嘴愛亂講話,怎麼平常隨便說說就一大堆甜言蜜語,真要用的時
候偏偏卻想不到半句,真要命!」他拉拉雜雜地叨念一堆,仍然沒有一句好聽話。
汪昱晴終於忍不住抬起頭,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哎喲!就說你像個女人一樣愛碎
碎念還不承認,明明事實就是——」
「就是什麼?」邵慕風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被她給騙了,當場氣綠了一張俊顏。
「嗄?」汪昱晴沒忽略掉他的語氣產生變化,她猛然跳了起來,立刻像顆子彈一樣
往房裡沖。
「汪昱晴!」邵慕風愣了下,隨即扯開喉嚨吼她,拔開腿快速地追上她。
「啊!」她跑進房間,還來不及鎖上房門,就被他一腳擋住欲闔上的門,怎麼也關
不起來,她皮皮地僵笑著,拼了命地要關上門。
開玩笑,每次他喊她全名時,都是他粉生氣的時候,現在不跑更待何時?他分明是
氣爆了!
「這麼點力氣,連小雞都掐不死。」邵慕風輕鬆地擋開門,沒用什麼力氣就抓到她
,他面色猙獰地一把將她抱起,嚇得她哇哇大叫。「就愛挑釁我,我說過不准說我像個
女人!」
「別忘了,你現在就抱著女人耶!」她故意在他耳邊吹氣,立即感受到他身軀變得
僵硬,她得意地悶笑著。
「是呀,讓你領教看看什麼才叫做『男人』!」他將她拋向床面,急色地開始扯掉
衣服。
「喂!別鬧了,我不玩了!」她笑著往向床角縮,兩隻手臂抵擋他的靠近。
「親愛的小紅帽,大野狼來嘍!」他迅速爬上床,四肢跪爬在床面上,以野獸之姿
向她緩緩移動。
「啊!不要啦!討厭!」當美麗的獵物終於落入他懷抱時,他伸出舌頭舔舐她的臉
頰,惹得她大笑不已,一雙手直推開他的手臂,不讓他得逞。
「噢……拜託,別這麼說……」他慵懶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僅僅是他的聲音,就
已經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你收下我的戒指,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人家……還沒答應呢——」她無依地癱軟在他懷裡,聲音戰慄而破碎。
「小騙子,這次你騙不了我了。」
「到底是誰暗戀我呢?嗯?」
「早、早知道就……不告訴你。」她微喘,嬌柔地攀上他的肩。
「傻瓜,這種事情怎麼瞞得住呢?」
「你的男人是何等冰雪聰明,哪有那麼容易讓你騙倒?」
「哈!冰雪聰明———」
「我的男人,你到底愛上我哪裡呢?」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該死的女人,你會把我逼瘋!」
神秘而幻夢的夜總會成就無數愛情,如今美麗的月娘不就又成就了一對愛情鳥?
至於是佳偶或怨偶,各憑天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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