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的分開。
兩人仍然緊緊抱在一起,保留著剛剛的溫存。
雅菁舉起手看著那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淡綠寶石鑲在白金的戒指之中,淡淡的笑了起來。
「喜歡嗎?」他沒問她的意見就買,為得是給她一個驚喜。
「喜歡。」雅菁高興的瞇起了眼睛,隨即想到──「希,你的家人同意這麼早就我嫁給你嗎?」
「相信我,他們都會很贊同的。」寵兒嘛!還巴不得他快點結婚,生個複製玩偶給他們疼。至於對象是誰,他們根本不在意,只要不是不會生就好。
想當初,自己升上了大學還連半個女朋友都沒有,那群元老擔心的要死,居然還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放了個女人在他的房間,讓他生氣的將那女人趕出去,房間中的所有擺飾都換過一次。他們才不敢出這種爛點子。
「真的?」雅菁不敢相信的問。
「真的。先別說話,我帶妳到我剛剛說的地方。」
撘上了車,雅菁摸著手上的花朵。車內開著暖氣,並沒有開窗。
頓時間,車內佈滿了花香。
「很喜歡嗎?」凘希用眼角餘光看著雅菁。
「嗯!」雅菁現在算是被花給埋起來了,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玩著花、摸著花。
凘希在內心想著,將來要親自栽種一片這種花。
「到了。」凘希停在一間很大、很輝煌的日式房子前面。
「這裡是哪裡?」雅菁停在門口,不敢擅動。
「跟我來。」
─宅內─
「唉唷!真是急死人了,誰曉得凘希那個小傢伙究竟為了什麼居然天下紅雨的主動連絡我們呀?」一名二毛族來回徒步走著。
「怎麼知道?只能等了。」另一名頭髮全白的老人,用手撐著柺杖,穩重的坐在椅子上。
「還等?都已經不曉得幾個小時了。」一接到電話就急著感回來,沒想到居然是最後回來的,而且也是最後一個被聯絡的,真是讓他垂心肝。
「四弟呀,也別那麼沉不住氣,都已經七老八十了。我想應該就快了。」另一個根本沒在看電視,只在玩電視的人叫著。
「啊啊啊啊!」剛剛一直坐在旁邊,不應聲一句的老人突然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剛剛坐在旁打盹的被這大叫聲吵醒,從沙發上跳起來,怎麼回事?
「我的〝凘希〞交了女朋友了......」他指著他手上的電子寵物,將他取名叫做凘希,不過就是一隻貓嘛!現在他手上的小型機械,是他自己發明,而且全球只有一萬台,一台叫價上千萬美金,而且寵物之間可以互相連線交談,簡直就像真的寵物一樣。
現在他的〝凘希〞正跟另外一隻波斯貓在空中畫愛心,嗚.....他的心好痛。
「拜託!別為了這種小事大叫好嗎?打擾別人清夢。」接著他又滾回去睡。
「就是嘛!害我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剛剛在〝玩〞電視的老人繼續機械式的動作。
「三弟、五弟,你也不是不知道二弟的個性從小就是這樣。」坐在那邊撐著柺杖的大哥,從頭到尾只有眉毛動了一下,其餘就像若無事然。
「這我知道呀!可是大表哥,每回回來都要被他的嗓門給嚇一跳,這很划不來耶!」
這六個老人們,除了最大的正常一點以外,其餘都孩子心性、一點都沒有老人的樣子。加上伴侶早死,孩子們都成家立業,所作所為就再次沒人管了,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每回都想一些奇怪的方法整凘希,這也是凘希為什麼現在對詭計逃脫還有反擊越來越強的原因。
所以他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凘希居然會主動邀他們,距離下個有理由回來聚聚的節日還有半個月有餘。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是凘希懷念他們,這就讓他們百思不解了。
「哇哇哇!」剛剛在大廳來回走的老人突然大叫。
「又怎麼了啦?三弟才剛完、別說你是學他的。」在沙發上的老人睡眼惺忪問道。
「凘希他、凘希他回來了.......」
除了坐在那兒臨危不亂的白髮老人,其餘的老人都朝他翻了翻白眼。
「廢話!不然他叫我們回來做啥?」〝看〞電視的那個老人忍不住回道。
「不是啦!他帶女孩子回來了!」聞言,所有的老人連剛剛穩如泰山的花白老人也一樣就像是打了振奮劑一樣,全部放下手邊的東西,看著老四。
「是怎麼回事?」全部異口同聲,圍住老四問。
「我剛剛去小解,就從窗戶看到凘希從門口帶著一個女孩子進來。」
「你確定沒錯?」
「拜託!我連是男是女都會看錯嗎?你當我活的歲數是假的呀?」
「那我們也要看。」接著,所有老人就像一陣風一樣,飛奔到可以看到最好視野的窗戶旁擠著。
「ㄟ!等等我!」老四趕忙追上去。
老一推著老五的頭,「你讓開!我這樣看不到了啦!」
「你剛剛已經看了那麼久了,該我了!」老五為保住平衡抓住老二的肩膀反辯說。
老二突然增加重量,勾住三弟的手腕,「唉唷!要敬重長輩啦!」老二跟其他兄弟喊道。
「閃啦!去玩你的電子寵物!」三弟抽出自己的手,用力過度只好輔著大哥跟五弟的頭,接著說道。
所有老人都擠成一團,凘希跟雅菁好笑的看著他們,凘希忍不住的問出口:「你們在幹啥?」
「啊!凘希?」所有老人驚呼,只見所有人的手腳都纏在一起,簡直打了死結,一時要睜開還真不是容易的事。這下可好了,偷看不成反被抓!
看著老人們奇怪的姿勢,還有被抓到的糗態......「噗........」這樣很失淑女風範,但是雅菁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開朗、爽快的笑聲佈滿整個屋子。
老人尷尬的想弄個洞鑽進去。〝早知道那個女孩子會被凘希帶上來,幹麼那麼急著看呢?〞所有老人如是想。
在過了一番掙扎以後,老人們跟凘希、雅菁終於回到了大廳。
廳中有四組沙發,中間的桌子用檜木做的,散發出淡淡的森林香味。
隨便一看,都是些珍貴的物品,有水晶擺設、細緻瓷器...........
雅菁看了有點怕怕,她從來不曉得凘希家這麼有錢。
她想起剛剛的對話。
〝等等妳進去,要有心理準備。〞凘希嚴肅的說。
〝為什麼?〞雅菁不明白的問。
〝見到他們妳就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說了。〞凘希頭痛的搖搖頭,他真不知如何跟雅菁說他們的惡習。
〝是你的家人嗎?〞
〝可以這樣說............〞
「凘希,你女朋友怎麼就站在那裡發白日夢了?」老四說道。
「就是呀?剛剛笑我們笑的那麼直接,怎麼一會兒又變的這麼沉默?」老二也附和道。卻在心理想:〝嗯嗯...能靜能動,這女孩子真不錯。〞
「雅菁?眾老正等著妳。」凘希叫了一聲。
「喔。」雅菁應了一聲,就隨著凘希坐在他身邊了。
「凘希呀,你今天回來就是帶這個女孩子給我們看嗎?」老人頭頭代表全體說話。
「嗯。我們打算不久後結婚,大概在我畢業後吧!」
「結婚?」老人們發出了多重曲。
「真的?」再次異口同聲,氣勢真是浩大。
雅菁準備好他們會說〝何必這麼急?等兩人大學都畢業後再說....〞的話。
凘希點點頭,老人們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這二十年來連個女人要進你的身都被你冷冰冰的表情給回決,我還在擔心你是不是同性戀還是要當和尚呢!」
雅菁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麼快就談妥了?
一般不是會什麼廚藝測試?什麼身世背景嗎?
凘希則對她眨眨眼,在她的耳邊小小聲的說:〝就跟妳說,要有心理準備了吧?〞
「ㄟㄟㄟ!你們看,這小妞是藍色眼睛耶!」老四像發現新大陸,大聲的說道。
「真的耶!真的耶!」眾老人開始幻想像凘希的孩子,然後藍色眼珠的樣子。
但是雅菁並不是這樣想,因為身分的高低,已經讓她的自卑感作祟,現在又給他們發現自己眼眸的顏色,雅菁低下頭,轉身就想走。
不料凘希抓住她的手,要她等等。
「太棒了!快快!快生個孩子出來給我們玩,我們要看看混有外國血統的縮小版凘希!」五老睡意盡失,抓住雅菁的手大聲喊著。
雅菁完全愣住了,這群人.....是中了凘希的毒嗎?
雅菁轉過頭看著凘希,凘希對她搖搖頭。
「等等!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啦!沒問這個女孩子能不能生呀?」
雅菁被這個問題嚇住,這邊全都是男人,要她怎麼證明她能不能生?
「啊?孩子,妳的臉色好蒼白唷!該不會是不能生被我們發現了吧?」老三察覺雅菁的異樣,可惜會錯意。
「怎麼叫她孩子,她的名字是啥呀?」頭頭果然是頭頭,沒忘了問她名字這重要的事。
凘希將雅菁拉到身旁,鈴聲徒增。凘希的聲音插進來為雅菁解圍,「她叫鍾雅菁,今年19歲。她媽媽都生了第二胎了,我想應該是沒問題。」凘希曖昧的對她笑了笑。
雅菁如大夢初醒,想到上次因搬家,沒買齊生活用品,叫凘希幫忙買女性用品──衛生棉的事。整個紅了臉,所幸在場沒人注意到她,所有的老人還在為能不能生。
「她媽媽能生不表示她能生呀!不行,你還是快點讓她懷孕,這樣我們才能安心!」
%@$&%*-/&%!$^&^%#@?這是什麼歪理?
就這樣,一個下午都在吵鬧聲過去了。
* * * * * *
好不容易從老人群中的盛情中逃脫,雅菁倒在凘希的懷理,凘希扶著她走到車旁。
「很累嗎?」凘希體貼的問。剛剛被那群老人圍問她怎麼將他們寵了上天的凘希給抓住的方法,他跟雅菁幾乎算是腦筋急轉彎。
畢竟,要說出這前世今生又有誰會相信?
「有點。」雅菁睡意濃濃的說。
「那妳先休息吧。我會安全將妳帶回去的。」凘希將車後的毛毯蓋在她身上。
「可是.........」
「嗯?」凘希發動車子。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雅菁睏睏的說。
「問吧!我在聽。」握著方向盤,他要轉向。
「學姊說過你要讀第五年的,為何你剛剛說半年後你畢業我們就結婚?」這也就是那時候好奇心不足的缺點,現在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問出來。
「原本我也只要讀四年的,教授跟我談說要讓我讀第五年。」也就是教授想利用他的才幹,讓他的名氣更好,收更多學生啦!「而我之前就跟教授談好,當我一結婚或是有其他我覺得重要的事情時,就會離開。」
雅菁點點頭,瞇著眼睛說:「我懂了。今天怎麼沒有見到你父母?」
「他們都在外地工作,而且自小我幾乎算是給他們幾個養大的,這種事只要他們答應,我父母不會反對的。」可憐的夜家父母,長子自六歲以後展現才能,就被那幾個老頑童給招過去,加上自己工作忙,就很少能接觸自己的兒子了。
睡意濃濃的說:「那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你家是名門望族?」
「我怕妳嚇到,其實妳現在住的.......」
〝咚。〞,雅菁的頭靠在凘希的肩膀上,凘希止住了話,怕吵醒她。
睡著的她,臉跟身體全身放輕鬆,宛如純潔的天使。
這樣子的話,他只好將他的計畫,再延後跟她說了。
* * * * * *
─半年後─
中國境內。
凘希將一個石頭推入石壁,石門就漸漸開了。
「哇!好棒!好像武俠小說的祕境唷!」雅菁興奮的說著,口中吐著白霧,可見有多冷。
凘希將她的圍巾拉好。這邊水都結凍了,所以他才將雅菁包得像粽子一樣。這是他要送給她的結婚禮物,所以他才在結婚前不通知任何人。他跟雅菁獨自搭飛機前來。
他們走入隧道,凘希手中拿著手電筒,照射著。
接著凘希在最深處看見了久違的土桌。尚有一個箱子,歲月不堪負荷,拉軸已經生鏽腐蝕了。
凘希以內力將盒子打開,裡面放的是──紫玉笛。
雅菁在凘希的身後,「還記得吧?這個紫玉笛。」凘希笑笑的對她說。
雅菁驚喜的看著凘希,沒想到他居然以這種方式將紫玉笛留到現代。
「要聽嗎?」
「嗯!」
久違的笛聲又在山洞中響起。
熟悉的空氣、環境跟植物,讓她不禁落淚。
她想起嚴淑嚴嬸、想起敬棋、想起自己在不久前跟父母聯絡說自己要結婚的對話...........
〝爸、媽,我要結婚了。〞
〝嗯。我還在想妳這個女兒,究竟要敗壞我們家的名聲多久。有人要娶,就快點嫁出去吧!〞爸爸冷漠的說。
接著她無言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是她對他們最後的禮遇,她此生不會再見他們了。
爸媽一直都有派人在監視她,這她早知道了。
哈!這不是親情,這只是他們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感到罪惡,而想出的法子。
他們大概只是認為,這個女兒就像是她的老爸,不知檢點跟男人相好吧?
所以早早嫁出去,並且有生之年不要在跟他們連絡是最好的。
希後來有安慰她,但是沒有親人的祝福,豈是這樣就可以代替的?希說她以後就可以將他的家人當作是自己的家人,他說他的家人會待她有如親生,只不過她要習慣他們的性格就是..........
而汀蘭知道凘希要結婚的消息鬧了好一陣子,最後由晌奎解開她的心結,至於情人的關係......晌奎還得加把勁了!
凘希停下笛聲,摸著她完好的頰,問:「怎麼哭了?」
「沒什麼......想起以前的事,總覺得現在很幸福。」上天真的對她很好,她沒有親生父母的親情,卻在夫家這邊補足了,她前世沒達成的愛戀,也在今世完成了。
「傻瓜。」凘希將她抱在懷裡,鈴聲又響了。
他似想起什麼,拿出懷中的笛,將鈴鐺拆開放在她手上。
「雖然不是原來的鈴,但這是送妳的第二個鈴。」
雅菁收下,綁在自己的腰際中。
「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到了機場,吃了些東西,雅菁的心情平復許多,想起冷月、朱戠,便拉著劍希問:「我一直很想問問,師姐師兄他們最後怎麼了?」
「他們呀!冷月跟翡笙生了個女兒後,隔幾年又生了兩個男丁。至於朱戠,我看妳猜不猜的到,他在妳掉崖後,將因為受重傷喪失記憶的紫嫣帶回,自己照顧,只到妳將紫嫣的父親殺死......」
「啊?朱戠最後跟紫嫣在一起?」
「還有令妳更驚訝的呢!幽蘭的情人跟我有血緣關係、敬祺最後跟翡笙的女兒羽霒成婚了。」
「啊?」這麼出乎意料之外,雅菁的趣味都給凘希挑起來了。
「對不起.......打擾你們的好興致。」一名戴著厚重眼鏡的女人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雅菁轉身,「啊!是我們吵到妳了嗎?」深覺自己剛剛的音量太大的雅菁感到相當抱歉。
「不...不是。我是Y大的戲劇社社長,我想你們應該是台灣人吧?我對你們剛剛講的內容很有興趣。可以再說一遍,給我做參考嗎?」她拿出筆記本,前面的紙看起來密密麻麻,看得出她花了很多苦功在上面。
雅菁跟凘希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有何不可?」
─婚禮當天─
「希.....如果我一直沒有恢復記憶你會怎麼辦?」雅菁在凘希的家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對他咬耳朵。
「那我會一直追求妳,追求到妳肯接受我為止。」凘希小小聲的對她說。
「那如果我一直拒你千里外呢?」雅菁又提了一個假設。
凘希肯定的回答:「不可能。」
「為什......」連〝麼〞都還沒說出口,凘希在她耳邊的話語讓她大驚失色。
〝.......我想我需要愛跟被愛,而那個充滿音樂的男人就是最好的人選了吧?.............〞
「你看了我的紙條!」雅菁吼出來!
喜宴吵鬧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大家都看著美麗的新娘。
凘希則對她邪邪的笑著。至少,他可以知道,今後的日子有她,不會太無聊。
雅菁只好也陪笑,好不容易困窘的氣氛散去,又恢復成原來喜氣吵鬧的樣子。
終於到了拋花束的時候了,一個羞答答的女孩子站在最旁邊,雅菁還記得剛剛那個女孩子說叫她把花束丟給她。
她將手上的星辰花束丟了出去,形成一個完美的紫色拋物線。
眾家姊妹開始為了那束花而纏鬥,就像兩隻貓搶球一樣。
雅菁看著那些姊妹們,笑了。
她走回凘希的身旁,微笑的拉了拉凘希的繡子。
〝希,你知道嗎?星辰花還有另外一種意思.......〞
〝嗯?〞
〝勿忘我!〞
─往續之夢《5》─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