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我___don't love me
E.R病房內.
「你別死去啊!
我不要!
我不准你閉上眼睛!
你給我起來!
」泣不成聲的他,
抱著沒有熱暖的冰冷身軀,
在咆哮、悲鳴…
「為什麼要離開?
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嗎?
」
「別留戀在過去單純、美好的小幸福中…這世上還有許多值得你去費心的事情…答…答應我,
給…給我…好好……」吐出僅餘的一口氣,
她,
終於躺下.
他抱緊了的,
只是那個身在遙遠夢境的她…
她,
終於睡著了…拋下塵世間的種種恩怨,
永遠、永遠地蓋上眼睛,
睡在那個甜蜜的夢鄉……
對於她,
也許死亡是種解脫.
她終於從現實的牢獄中得到釋放.
天大地大,
能夠相遇在同一土地上,相識在同一天空下,
確是一種緣份;
定是天神用紅線繫緊了兩人,
才令他們結下不解緣份.
阿樂今年十五歲,
中一學生,
為人和善,
很能遷就別人.
個性比較反叛,
曾幾墮落的他重讀了兩年.
抱著「無希望人生」態度的他,
在這一年轉校了.
是因為搬家的原故,
他入讀了一所新的學校.
新的校園、新的環境,
周遭的一切似乎也很陌生.
或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真的不想再折騰下去,
是時候要安守本份了…人越漸長大,
思維的發展也不同了,
以往只懂玩樂的他,
也應該變得穩重、成熟起來.
唯獨是她------一個每天也會闖進他課室的一個女孩.
阿樂是對她產生了好奇,
對於她的每一個動作,
均令他感到著迷…
沒錯,
是著迷,
他確確實實著了迷.
決定了,
要接近她.
經阿樂一番苦心的查探、打聽,
得知原來這女孩叫做crazy.
同樣是重讀生,
重讀一年.
也許是她天真爛漫,
毫不掩飾自我的性格的關係,
顯得她格外神經質,
因以為名.
個性爽朗的她,
眼睛圓圓的、水汪汪的,
感覺是…十分會媚惑人;
長有一把不長不短的秀髮,
髮絲上隱隱可見小許紅色.
嗯…是代表她的反叛嗎?
她應是個運動型女孩,
偏黑的膚色上,
可見有不少傷痕…是什麼造成的呢?
令人深夠不了.
突然,
一個排球如「天外飛仙」般「撲」了過來,
阿樂本能反應地一腳把排球踢出數丈遠.
「嘩~!你很捧丫~這麼厲害,
怎不見你參加足球隊?
」
是她,crazy.
臉上總是掛著無邪笑意的她,
這刻不屑地對他說.
是上天賜予他的機會嗎?
可怎麼在這不適合的時候出現此等機會呢?
也不讓他回家把自個兒的頭先梳好…
不!
不能這麼沒面子,
縱使心裏是既緊張又害怕,
也不能不保持鎮定…要有男人大丈夫的風範嘛!
「是啊,
那你有門路嗎?
讓我一展身手也好,
好等你看清楚我的實力.
」他滿不在乎地說.
「哼!
也不是男孩來的,
半點禮貌也不懂得…你別說廢話了!
不會替人家把球弄回來嗎?
」雙手撐腰的她有少許貴婦味道,
可卻怒得可愛.
不知應失笑還是道歉的他只好乖乖地去把球撿回來.
沒錯,
這是上天的安排,
是上天賜予他的一個機會,
一個平凡得來可卻特別的邂逅.
不知道由何時起,
她在他的心裏霸佔了一個重要的空間,
割據了他的心靈.
縱然是遙距離的窺探,
也令他感到滿足.
他很愛她.
他已成為了她的摯友,
無所不談;
投契程度可媲美兩個女孩子聚在一起.
或許她不以為,
但至少他如此感覺到.
一個平凡而且無聊的下午,
阿樂和crazy一起到了朋友家中坐坐.
是他們玩得瘋癲了吧!
竟刻意把他倆關在一間房裏,
說要讓他倆…或是平日他倆真的太近了,
給人的感覺…像對小情侶吧!
「嗯…這房間…真夠悶焗的.
」阿樂似乎想打破悶場.
可惜換來的是尷尬…
crazy有心無心地說了一句:
「那你想怎樣?
要脫下衣服嗎?
」
「……啊?
」阿樂頭一會兒對著她感到害羞,
面額紅了一紅,
迅即平伏,
打趣地道:
「我看還是你脫比較好…嗯…」他的嘴被她吻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代表什麼?
她喜歡他嗎?
蜻蜓點水式的接吻,
令他留下深刻的烙印.
「這……」他不好意思地咽一下口水,
看著紅霞乍現的她,
感到溫暖…和無比興奮.
雖是頗為意外,
但卻令他感到幸福.
凝視著她粉紅色的可愛俏臉,
他腦中一片空白.
只有一個念頭------吻她!
想得到她的無窮欲望在燃燒著,
正在焚毀他的意識,
蠶食他的理志…別說得這樣嚴重吧!
小事一件,
反正他是想吻她罷了.
不顧得身處在哪兒了…他,
回贈了她一個吻.
她只管傻笑…
在這刻,
是最甜美的.
他和她的初吻.
當他再一次咬起她的唇…「喀咯~吱」
他倆頓時彈起…朋友的家人回來了,
他們開門進入…
真不是時候!
戲玉還未到!
可是,
他知道,
他是滿足的;
她也知道,
她也是滿足的……
翌日,
阿樂和crazy相約到中央圖書館去借書.
說是要借書,
其實是為見對方一面.
借書的過程十分簡短,
不用太久便借齊了想要借用的書.
也罷吧!
橫竪借書的目的其一只為完成閱讀報告,
其二是為了能夠出外與對方逛逛,
呼吸新鮮空氣…
滿平淡的一個下午.
唯獨的是…他倆會永遠記著------炮台山地鐵站,
因為這裏埋藏了他們的小祕密…
當擱開身邊的一切困憂,
不理會世俗的枷鎖,
毫無保留地去付出、去愛一個人的時候,
滋味會是如何?
去愛、去付出,
是一種幸福嗎?
還是被愛比較幸福?
相信…相愛定是最幸福了…
是幸福還是幸運?
幹些什麼?
那可不得而知了,
不若你問問他們吧…
可是,
更美好的一段感情,
始終一天會出現裂縫.
在農曆新年期間,
阿樂上廣州去了.
是很依依不捨,
但沒法子.
每天他對她的思念,
她知道嗎?
她又收到嗎?
存寄他心意的夢想雲端啊!
您有幫忙把他的心聲傳開嗎?
她的近況如何呢?
可好嗎?
她會想念他嗎?
還是已把他忘卻?
阿樂每天均思索著同樣問題,
每天如是地惦掛著他心目中的愛女神.
他每天最感到快樂的事情也不過是當打開電腦,
看到crazy所留給他的留言.
當他看到她所留的言,
又會感覺到自己的幸福
她仍然愛他啊!
他會這樣勸籲自己:
「是的,
她尚在乎我.
別再懷疑她對自己的愛了!
」
也許來自家庭的壓力確是很大,
這幾天父親的折磨令他憔悴了不少,
他已接近了放棄的階段……
算吧…做人這麼苦,
為何?
倒不若一死罷了!
阿樂的悲傷有誰可了解?
已站立在絕望邊沿的他很想放棄,
他想放棄自己;
他想逃避,
逃避這一個只有絕望的現實…
難道他還有生存價值嗎?
他站在天台的牆欄上,
絕望地望著腳下那匆匆的人群…誰知道他正在痛苦地掙扎著?
誰會去理會他這個不相幹的人?
被失敗、責備煎熬的他很痛苦,
在煉獄中不斷呻吟、咆哮、求救、呼喊出絕望的呼聲…但有誰會抬頭望望他,
或是伸出拯救的援手?
就在他臨放棄前的一刻,
他想到了還有她------crazy的存在.
一回到家,
他便立即放下行理,
拋下手頭上一切工作,
拔足狂奔.
為的便是第一時間去見她.
原來她和朋友一起啊!
這天是星期六,
她正在参加教會的活動.
阿樂抱著興奮的心,
充滿期待地步近她.
他正在等待,
她給他一個擁抱;一個因為思念、之後重逢所產生出無限愛意、關懷的擁抱…
他站在一旁,
靜靜地等待、等待、等待…可惜,
她一直只顧著弄她的湯丸!
她沒有理會他!
雖有別些朋友熱烈的擁抱,
但他仍覺得孤獨…
她不在乎他了嗎?
她不愛他了嗎?
難不成連他唯一的生存依靠和希望動源,
在這刻也離開他了嗎?
請告訴他不!
為什麼他一直思念的人在這刻…冷淡的笑容…他看到了魔鬼在向他招手,
他看到了自己到達了地獄的盡頭…
是嘲笑,
連她在這刻也在嘲笑著他的悲涼、他的命運…他是可憐蟲.
吞忍了強烈的欲望,
提起了沉重的步伐,
移走到她跟前…她終於瞅了他一眼,
說.:
「等一會吧!
很快便有湯丸吃了!
」
她沒有抱他!
只有一句說話!
他再一次陷入了絕望的低潮……
這是crazy送他的.
應是情人節禮物吧!
她臨走時送他的,
並說過如此的一句話:
「嗯…我不要了,
送給你吧!
」
他是應該感謝她還是如何?
什麼意思啊!
可這三枝白玫瑰卻是令他對死亡有所保留的因由.
他能做些什麼?
她像與外界斷絕了聯絡般,
找不著.
是上天注定的安排,他始終逃不過現實的作弄,
他躲避不了魔神的進攻.
他是注定只能夠和她有十二日美好的光景…
「我覺得…我們出了些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的…覺得自從你去過廣州後…整個人也不同了…我們,
做回朋友好嗎?
」crazy平淡地對阿樂說.
「……我…我可以說不嗎?
」
他已經完全崩潰了……
他沒有輕生,
因為…他尚抱著一絲希望,
一絲被絕望包圍的希望.
但,
原來這不是事實的真相.
阿樂坐在學校的飯堂,
靜靜的在一旁察看著周圍的事物.
而他正在等待她.
crazy參加了學校的越野賽訓練,
經常在放學後也要操練.
正當阿樂百無聊賴地靜思著的時候,
突然聽到運動場上傳來一聲驚叫;
「呀!
有人暈倒了!
」
他好奇地窺探著,
可惜視力不好,
看不清楚.
突然又有人大聲喊:
「crazy暈倒了!
快通知老師!
」
「什麼?!
」阿樂震驚地呆在飯堂,
幾秒後才懂得衝向運動場.
只見crazy躺在地上,
一動不動.
他緩緩地推開圍著她的人群,
聲音嘶啞地說:「crazy…發生什麼事了?
」
友人阿風拍拍他的肩,
安慰說;
「放心吧!
我想她是受不了這些地獄式的訓練,
因而暈倒;
應該沒大礙的!
別這樣嘛!
」
「我也希望.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害怕他一眨眼便會失去她.
大概五分鐘後,
救護車趕到.
醫護人員立即把她用擔架抬上救護車,
正當救護車要開出的時候,
阿樂跳了上車:
「我也去!
請讓我去吧!
」
突然,
醫生推門步出:
「還未通知病人的家人嗎?
」
「已經通知了, 正趕來…」醫生身旁一個護士道.
「唉,
這麼年輕便…」未等醫生把話說完,
阿樂便衝到他跟前,
抓緊了他的膊子:
「病人怎麼了?
」
護士欲拉開阿樂, 並說:
「請你冷靜些好嗎?
先生!
你是病人哪位?
」
「我是她的…好朋友!
」
醫生推開了他的雙手, 緩緩地說:
「請你冷靜些…病人的腦腫瘤情況惡化,
再……」
「什麼? 」
腦腫瘤? 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她怎會有腦腫瘤!
別說笑了!
別說笑了!
「再加上病人因為過份勞累,
不支跌倒的時候撞著了腦部,
令大腦出血……」醫生繼續道…
「什麼出血!
小小血也那麼嚴重嗎?
你是什麼樣的醫生啊!
」他簡直瘋了!
什麼腦腫瘤?
什麼大腦出血?
笑話!
笑話!
「請你冷靜些!
病人本身的身體組織血管比較脆弱,
容易出現流血不止的情況…你還是快去見見病人最後一面吧…」醫生搖搖頭,
歎過氣便走了.
阿樂衝入病房,
來到crazy的枕邊,
撫著她的額頭,
悲慟地看著她……
冰冷的身軀,
微顫的臉膀…她吃力地撐開眼睛,
說:
「阿樂…別…別這樣好嗎?
告…告訴你…我…最遺憾、最後悔的…便是…認識到你…為什麼?
我…不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你…別對我…這麼好,
行嗎?
」
「嗯…嗯!
只要你沒事,
我什麼也答應你!
」阿樂的眼眶裏滿是紅筋,
晶瑩的淚珠不斷地在他眼眶打轉…
「我…不想成為任…任何人的包袱…別為我流淚…我不想你傷心,
不想你難過…因為我…」她似乎很吃力才能吐出一個字…
那…她要和他分手,
也是因為不想他難過嗎?
「別說了…」
「你為什麼要來…」
「真的別說了…」
「你…想我擔心嗎?
」
「別說了!
我不准你再說!
你不會有事的!
」阿樂根本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怎會離開他!
「我…很辛苦…我…討厭這世界…」她的每一個字,
似乎都含著血淚…
「真的別要說了…好嗎?
」阿樂也很苦啊!
為什麼她不告訴他?
為什麼她不讓他知道她的病情!
他抱著她越來越冰冷的身軀,
不斷地飲泣著…
「其…其實…我是很愛你的…」她說…接著,
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她幼滑的皮膚…
「你別死去啊!
我不要!
我不准你閉上眼睛!
你給我起來!
」泣不成聲的他,
抱著沒有熱暖的冰冷身軀,
在咆哮、悲鳴…
「為什麼要離開?
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嗎?
」
「別留戀在過去單純、美好的小幸福中…這世上還有許多值得你去費心的事情…答…答應我,
給…給我…好好……」吐出僅餘的一口氣,
她,
終於躺下.
他抱緊了的,
只是那個身在遙遠夢境的她…
她,
終於睡著了…拋下塵世間的種種恩怨,
永遠、永遠地蓋上眼睛,
睡在那個甜蜜的夢鄉……
對於她,
也許死亡是種解脫.
她終於從現實的牢獄中得到釋放.
這時,
她的家人趕到,
可惜,crazy的存在已化成過去的雲煙,
只停留在過去的那個畫面、世界裏.
他的眼神,
再看不出半點感情.
那是當人到了真正的絕望,
完全的崩潰的地步後所出現的現像.
他有的是什麼?
連最心愛的人也離他而去,
難道他還可渴望些什麼嗎?
很累、很累、很累了…很想放棄…很辛苦…眼皮很重…撐不開眼腈了…不若…算了吧…放手吧…躺下去吧……
他追隨了她的步伐,
執意要闖進她的世界…能永遠擁有幸福嗎?
拋下了一切,
向星夢進發,
步入了死亡,
抱著美好的回憶牽緊了繫著遙遠一方的她的紅線,
對於他…是個完美的結束、結局.
他們的一段美好的情緣,
只能在死亡過後,
到令一個世界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