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ing Again
壹、中止
ね、亮,要是有一天,假如喔,我說假如......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朋友,死不了啦。
那就好......
錦戶趴在床上,腳背踢床發出響聲。
碰碰碰地,重重的腳步上了樓梯,然後開門,「錦戶亮,你很吵耶!」
驚坐起,「抱歉抱歉......」環視四周,「昴呢?」
「剛走,有車子在外面等他呢,好像有事......」母親將門帶上,留下錦戶一個人。
昴,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對吧?
熙熙攘攘的大廳,三個身影湊在一起,像是話別。
「東西如果有沒帶到的,MAIL或打電話給我都可以,我幫你寄過去。」橫山摸了摸渋谷的頭,突然鼻子一酸。
輕輕打了下,「幹嘛啦......你這樣我會走不了耶。」
「我......我們還是陪你去吧?」村上放不下心,又是同一句話。
不過渋谷也還是相同反應,搖頭,「這樣就好,你們已經陪我太久了,而且,媽媽會陪著我的。」
8年......夠久了嗎?
嗯,很久了,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今後,我們還會是一輩子的朋友的。
所以,希望我們都能抓住屬於自己的未來,不要再受制於任性的我了。
「昴!」橫山叫住正朝的登機門走那個熟悉還是瘦弱的身形。
猛回頭,「幹嘛?我到了那會連絡你們啦。」
「不是......你打算,怎麼和錦戶說?」
「你應該問,昴,你和亮說了嗎?」村上插話。
有一瞬間,渋谷的眼神好遠好遠,像是話開始變少那時期讓人捉摸不行,但很快,因為只有一瞬,渋谷給了個淡淡卻肯定的笑,「我說了。」
兩個人四隻眼直盯著渋谷,或許是在等接著的發言,甚或只是想好好記著這個說過要一輩子共患難的朋友。
「所以,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就這樣。」
對,這樣就好。
只要大家都幸福就好,我也會努力活出我的幸福......
「雛,我們該走了......還有通告。」
趴在窗口,眼睛死盯著還未動的機體,「我想要再看一下嘛......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耶......」
摸了摸僅剩的夥伴,「別這樣,他知道會難過的......」
「如果我們也是幸運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分開?」眼神放遠,停在至遠點。
15歲那年,第一次看見那顆耀眼的星。
23歲,他將飛上天,去到海的另一邊,開始一個旅程,尋找新的夢想......
「無聊死了。」最年下皺眉嘟嘴拿起一旁的雜誌翻看,「天啊,這好久以前的喔......」
村上的話變少了,所以才想開口,但還是沒辦法讓村上露出笑容,「雛...你不舒服嗎?被昴傳染了?」靠近。
「內,別吵他,看你的雜誌。」橫山開了口,被點名的乖乖將注意力回到雜誌上。
一雙可以稱上銳利的眼默默觀察幾人有段時間,直覺不太對勁,「昴為什麼今天不來?」
「不是不來,」橫山沒有抬頭,又翻開報紙第5版,「說過了,是病假。」
「昴好可憐喔......這麼容易生病,前幾天生日看起來還很有精神......」安田拿過丸山調好音的吉他,輕輕地,彈奏著和渋谷合作的曲子。
一隻手抓上還在盯著渋谷兩個無敵大親友的人,「亮,這個翻譯給我聽......」
回頭,「拜託,那明明是日文雜誌,哪要翻譯啊?」瞄了眼,正好停留在缺席錄影的人的訪談頁。
「可是我看不懂啊......昴說,能出道的人都是幸運......什麼意思?」
錦戶還沒回答,村上先起了身,「我去洗個臉。」
錦戶盯著,一種感覺襲上,果然有問題......
橫山的表情冷冷的,搶過內的雜誌,「看不懂就別看了,去去去,叫安田幫你練唱。」
靜靜地起身,走到休息室外,錦戶拿出手機撥了組號碼。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語音。
從那天渋谷字錦戶家離開開始就連絡不到人,那兩個大的似乎隱瞞了什麼。
想起那天最後的對話,再一次,不安的感覺襲上來......
「太奇怪了,為什麼連續請這麼多次假?」錦戶問,目光還不時飄向村上,那個正和橫山交換了個眼神的人。
「說了是病假......」
悶哼一聲,這3個大的絕對有事,「少來,他之前來我家明明好好,結果隔天就請了病假,這不是很奇怪嗎?」
「錦戶,你注意一下說話的口氣。」橫山留下話,朝著經紀人走去。
幾個做小的低頭,村上淡淡嘆了口氣朝橫山去。
「那快點結束讓他去東京吧,一直問,煩死了。」橫山看過錦戶的工作排程對經紀人說。
自從渋谷人間蒸發,錦戶說話語氣越來越像在盤問,橫山的脾氣也沒以前好了。
村上倒還好,沒有一開始的無神,但一切還是這麼不自然,就算請假不工作,也沒有過打電話找不到人,無論手機或家裡的電話。
到了渋谷家也是無人,真的很奇怪,除非是真的重病......
「小亮,走了。」內遠遠叫著,最近的亮很奇怪,總是想事想得出神,應該沒事可以讓他這樣費心的。
一路是被內拖拉著到工作地點,然後不知不覺完成工作,再不知不覺出了攝影棚。
「啊!」猛抬頭,一天的思緒整理沒有結果,腦中浮現的竟是第三個可能知道渋谷去向的人影。
「小亮,你幹嘛?」接過猛被塞入的行李,直覺這傢伙果然有問題。
伸手招了輛車,「你先幫我把東西拿回飯店,我去找個人。」說著留下瘦弱的身影在異鄉。
該說巧合還是幸運,正當猶豫到底要不要上樓時,滝沢恰好抵家,「有事啊?上來吧。」
覺得自己的不安無法完整表達,但盡量,說完後看了看滝沢。
「我不知道耶......對不起喔。」滝沢搔了搔頭。
淡淡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有點笨,就算滝沢知道也不可能說,尤其關西二人都不說了,「這樣啊......」
看錦戶真的擔心,其實自己也有點,「這樣吧,我幫你打電話回公司問問。」
錦戶點了點頭,經紀人不肯說,滝沢問可能有用。
「你好,我是...博報堂的企劃,請問一下貴公司的渋谷すばる先生手上通告很多嗎?」裝了聲音,看見錦戶在笑。
沒想到滝沢想得出這招,心中暗自祈禱那人沒事。
按下廣播鍵,讓錦戶也能聽見,「我們手上有個廣告希望能請渋谷代言。」
對方頓了一下,「請問是什麼廣告?我們可以推薦更適合的人選。」
心想不對,這像是在推通告,「我們主管希望指名由渋谷代言,不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對方又停了一下才開口,「事實上渋谷已經在上個月合約到期後離開本公司了。」
最不好的答案,滝沢看見錦戶的臉鐵青了,「現在的去向呢?」
「非本公司簽約藝人,我們怎麼會知道他的去向呢?請問你們要簽的是怎樣的通告?」
「不用了,謝謝。」急忙掛了電話,錦戶已經跑出自己家門。
內說了,希望我們8個可以發行自己的CD。
我知道,這是我們共同的希望。
如果實現了,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嗯,大概吧......
昴,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會一起幸福吧?
「這算什麼?」錦戶回了飯店開口的第一句話,太過突然,嚇了房裡的人。
「小亮?」湊近,大眼瞪著。
回神,猛見房裡還有兩個人,親友輩,「怎麼你們也在?」硬將情緒壓下,這事回去再找兩個大的問。
「小亮不在我很無聊啊......」
「嗯,我們來陪他。」
喂,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你來找我我就陪你啊。
別說得這麼含糊......
嘿嘿......
「為什麼?」見了人的第一句話。
皺眉,「什麼為什麼?」又要問昴為什麼沒來嗎?不煩啊......
「昴退出為什麼我不知道?」
兩個同時呆,先回神的一個,「不是退出,只是沒有續約罷了......」
「昴說有跟你說過了......」
那樣算說過嗎?
原來一直在他心中,他是這麼不值得交心,連告別都是這樣含糊......
連好好跟他說再見的機會都不給。
「他在哪?」
聳肩,「不知道,他沒說。」
「少來,他一定會連絡你們。」到底什麼話可信,什麼人可信?他明明說如果,為什麼會成真?
「錦戶,」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你說我們認識多久?」
掐指一算,「7年。」
「7年很久了嗎?」
想了會,點頭,夠久了吧,自己都快成年。
「這一年來發生很多很多事,所以一年也很長。」
聽不懂橫山話的重點,但點頭。
「就差一年,我們選擇尊重認識了8年的昴。」
他在哪?
沒有結論,只有兩個少了夥伴帶點失落眼神放遠的前輩,大概,停在渋谷所在的距離那般遠。
至少他有暗示,比起那些個樂團團員,自己還算好,自我安慰著,一個決定悄悄發酵。
「小亮也請假?」
「很奇怪,昴請假也請太久了吧,其實我有聽到傳聞......」
討論過後選擇沉默的兩位大老互望,輕輕嘆口氣。
聽說過,退團是一種連鎖效應。
如果說2002年是第一波效應,那麼精神領袖醞釀多年的成果,將造成最大一波效應......
貳、靜
遇到一個任性的人是麻煩,遇到兩個是無奈......
有個傳言在事務所裡流傳,從西邊傳到東邊,再從東邊傳回西邊,版本不同,角色未變。
傳說有人在機場看見那兩個任性的人手牽手出境,有人看見兩人肩並肩入境。
傳說渋谷父親調職到瑞典,傳說渋谷花了所有積蓄和母親玩遍歐洲,在羅馬被錦戶找到。
傳說錦戶出了國唸書,和渋谷一起。
只有兩個知道事實,或者可能他們也不知,反正是沉默。
叁、再始動
非假日、非旅遊旺季,機場大廳沒有太多人潮。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包括感情,無論激情或悲情,還可以沖淡傳言與新聞。
法蘭克福機場起飛至關西國際機場的班機延誤了15分鐘,廳內有人面露不耐煩。
才15分,在一年兩年內又佔多少比例呢?
兩人心裡暗笑,那人直接表達情緒的特質,倒是沒因時間改變。
「出來了......」在小小的人潮中,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目光定在一點,嘴角上揚幅度漸大,一種喜悅瞭然表現。
少了幾分未成熟的霸氣,除此之外一切沒變,「昴,我回來了。」笑。
「我知道,歡迎回來。」幫忙拿了個行李,笑容掛著。
上了車,敘舊的兩人並肩於後座,另兩人笑著將所有時間留給他們。
「今天不用上班?」頭髮長了,髮尾輕輕碰在西裝外套上。
淡淡笑,「原本的店讓給了大倉,新的店等你回來開張。」
「菜單由我這個著名老饕設計。」駕駛座上的人語氣略帶得意。
「喔,都不用擔心我不會做嗎?」
「拜託,你廚師執照拿假的啊,放心啦,你一定可以。」肯定語氣。
「招牌菜還沒定,亮最拿手什麼?」笑容一直漾著,從機場開始不停。
伸手摸了沒有長大的頭,「比賽得獎的那道,不油不膩的烤肉排,你的胃不好,我特別研究的。」
「夠了夠了,才剛回國就這麼噁心,什麼都只有昴。」副駕駛座上的人抗議,但笑著。
淺笑,「當年你們還不是什麼都只有昴。」
那年大叫著「啊,水土不服,還是日本好。」回國開了間火鍋燒烤複合餐廳,當年預約的主廚學成歸國,以幸福為名的義大利主題餐廳新始動。
最初的夢想沒有被放棄,那只是夢想,我們嘗試圓夢未果。
新的夢想帶來新的生活新的目標,我們是幸運的,可以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