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中原、幅員遼闊的西域有四個兵驍將勇、獨霸一方的國家。這並稱四大強國的國家分別是:
盤踞北方的烏孫國
雄霸南方的南莞國
傲視東方的東詔國
宰製西方的花剌國
這兒的人民飽食暖衣、安居樂業,老百姓對他們安邦定國的君王敬佩萬分,身為強盛之國的子民更讓他們引以為傲。
近來,坊間盛傳日理萬機的一國之君有意迎娶准王妃入宮,百姓們在欣羡之餘更歡欣鼓舞的談論著。也難怪,有幸入宮伺候皇上可是光耀門楣的大事,能當上王妃更是祖上積德、福星高照哪!
莊嚴華麗的皇室婚禮在眾人的期盼下盛大舉行,而有此榮幸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幸運兒是何出身也正式揭曉--
“珍妃”華珍--原是中原江陵王府的郡主,貌賽桃花、聰穎慧黠,被視為和親的不二人選。因此,中原皇帝下旨冊封為“華珍公主”,命她遠嫁烏孫國王上。
“靜妃”宋靜鷂--原是南莞國前尚書之女,靈秀俏麗、活潑好動,是先皇為化解國運凶兆而替當朝皇上挑選的妃子。
“宣妃”哈塞環宣--原是維吾爾族族長之女,芙蓉如面、天真爛漫,自幼便是東詔國太后屬意的王妃人選。
“玉妃”玉允兒--原是中原玉將軍府的千金,絕美出塵、恬靜淡漠,為花剌國王上指定的新娘。
立妃的消息一公佈,這些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女”便被眾人投以羡慕的眼光。然而,對於無意攀龍附鳳的王妃而言,母儀天下的美名不過是個沉重的包袱罷了。更何況,此刻她們要嫁的對象還是個高不可攀的陌生人呢!無奈皇命難違,縱使有萬分委屈,她們也只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出閣。
可她們萬萬沒料到就算自己沒有入主後宮的野心,也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找上門!甫嫁進皇宮還沒弄清楚冒犯了誰就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還沒來得及熟悉新環境就在大婚之夜被自個兒的夫婿給打入冷宮,成了下堂妃……
南莞國 歲平十一年一月一日
正所謂新年新氣象,為求南莞國永世平安,南莞國皇帝特詔國師晉見,為南莞國今年之國運蔔個吉凶。
在卜運之時,不宜有閒雜人等干擾,所以現場只留皇帝與國師二人。
這皇帝老爺起先是慵懶閒適,滿臉輕鬆自得,就張著一雙星目靜睇國師的一舉一動。
誰知國師的臉色卻益加沉重,甚至還緊張到沁出一臉薄汗,一雙精眸中滿是不安,讓皇帝老爺也不由得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卿家,如何?有話不妨直說。”事關社稷安寧,非同兒戲,就算再壞,皇帝也不容他有所隱瞞。
“這……”國師面色凝重,有話卻說不出口,只因此事非同小可,讓他不得不謹慎些,“稟皇上,這卦非比尋常,看似吉亦是凶啊!”
“那豈不是吉凶難料了嗎?”皇帝老爺一聽,急得差點跳腳。可身為一國之君,就算泰山崩於前也得面不改色才行。唯今之計,就是尋出個解決之道,“可有挽救之方?”
“方法是有,只是……”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解決之方也可能將南莞國引入滅亡之途!
這天機,國師不知該不該洩漏,考慮良久後,才再度開口:“稟皇上,要將這卦象中的凶兆轉為吉兆,也並非不可為之事。只要皇上下令尋得一名歲平十年七月七日卯時所生的女嬰,將她許給今年剛滿八歲的太子,敕封‘靜妃’即可驅邪避凶,保我南莞國永歲太平、千秋萬載。”
“既有解決之方,那還等些什麼?待朕親筆手擬一道聖旨,詔告天下,相信這名女嬰不久即有消息才是。”
* * *
這事說來也巧,好似冥冥中自有定數一般。
皇上詔書一下,立即有人前來稟奏。
“當朝宋尚書之女正是歲平十年七月七日卯時所生,閨名宋靜鷂。”
靜鷂?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想不到欲敕封靜妃的女嬰,名字堻澈磪岸]有個靜字,這下子當真是該來的推不掉,該去的留不了。
於是聖旨一下,宋家一夕之間變得高不可攀,得到該是天下眾人朝夕所想要的榮華富貴。
無奈有得必有失,同年次月,宋家長子宋靖章竟遭不明人士挾持,從此生死未卜、音訊全無,而其身上掛有一塊蝶形家傳玉k。
這蝶形玉k有雌雄一對,宋靖章身上所掛的乃是雄蝶,而宋靜鷂身上所戴的則是雌蝶玉k。
命運的轉輪好似真朝著國師所蔔之卦的方向在運行著,是好是壞無人知曉,總之歲月匆匆,眨眼間已過十四個年頭。
南莞國的年號也從歲平改為歲安,當家皇帝正是當年那八歲的稚兒--龍羿天。
* * *
一間密室,一間非常隱密的密室,這間密室除了密室的主人以及他的三個兄弟知曉之外,就連跟他結縭多年的夫人也不知情。
此時四兄弟齊聚一堂,正在密謀一件絕不能外泄的大事。
“老二,你那邊的事準備得如何?”四個男子中年紀最大的人開口詢問。
“老大,我辦事你放心,該準備的我全都準備好了,現下就等你一句話。”那回話的老二甚是自信地拍胸脯保證。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跟著轉過頭問另外一人,“老三,你那邊呢?”
虯髯老三答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為人深沉內斂,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心堛熒Q法。
“很好。”苦待多時,費心策劃許久,眼看時機即將來臨,他心堛熒P覺更是複雜。事情若能成功,當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不成呢?那丟的可不只是他兄弟四人的性命,就連親戚朋友也難逃一死,所以他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那就請老四幫我們兄弟四人卜個利於行事的良辰。”
“大哥……”那外表看來比其餘三兄弟都要來得溫文儒雅的老四,一臉猶豫。有些話他想說也必須說,可就怕真說出了口,兄弟們無人肯信。
“老四,有話你不妨直言,現場都是自家兄弟,你毋需心存顧忌。”平時他也不信這套,無奈這事非同小可,不容輕忽。為求小心謹慎,他是寧可信其有也不肯冒險。
“大哥,您在朝為官多年,想必曾聽過先皇冊封前尚書之女為靜妃這件事吧?可您絕對不曾聽過先皇此舉的真正用意。”此事是個機密,若不是他精於占卜之術恐也不知。
“不過是件小事,提它何用?”不過是男女姻緣之事,能藏什麼天大的玄機?
“不!大哥,您錯了!”他神情堅定的加以反駁,“此事非同小可,對我兄弟四人而言,這名女子更是一個非除不可的禍害,要不一切皆將前功盡棄。”為求得兄長的共識,他更把當年國師卜卦,先皇冊封的緣由訴說詳盡。
須臾,他話已說完,可在場的兄弟卻皆沈默無言。
倏忽,脾氣最為火爆的老二開口大罵:“荒唐!真是荒唐!一個女人能影響我們些什麼?更何況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娃,此事根本就不足采信。”
“不!老二,四弟所言,我們也不可忽視。就算那名女娃真對我們沒任何影響與威脅,為求謹慎,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將她除去,方可高枕無憂。”正所謂“寧可錯殺,不可誤放。”
老大所說的話,就是權威,一旁的老三也跟著附和:“這事就交給我的義子森閻去辦,兄弟們儘管放心。”
說起森閻,此人武功造詣之高,世間少有人能與之匹敵。這種殺女人的小事,本不該由他親自動手,不過為求小心謹慎,老三還是決定將此事交給他收留的義子森閻去辦。
“太好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有森閻出馬,萬事可成。有了他的加入,這計畫就更加完美無缺,現下等的就是好機會了。
可自信歸自信,事情的變化是任何人也掌控不了的,他們萬萬也沒想到森閻竟也是他兄弟四人的催命符。
* * *
兩名作太監打扮的人兒,隱身在皇宮的御花園堙A你一言,我一句,爭得臉紅脖子粗,就為了找出皇上所居之處,以求見皇上一面。
走了好久,也爭了許久,秋拾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回家吧!秋拾真的是累了。想想我們都已經找了好久,可皇宮這麼大,單憑我倆的能力,就算走斷雙腿,也不可能見著皇上的。”除非蒼天肯庇佑,要不小姐的心願是萬難實現。
“免談!”宋靜鷂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斷然否決,“好不容易混進宮來,要本小姐就這樣輕易放棄,是不可能的!”小小年紀就被人決定一生,已夠令她氣嘔,再要她迷迷糊糊嫁給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一次的男人,她宋靜鷂是怎麼也不肯心服!
所以今日的宋靜鷂早已打定“不見皇上,絕不回家”的堅定意志,要她改變心意是“寡婦死了兒子”--沒啥指望。
看小姐表情堅定,秋拾無奈的低歎一聲,“算了!小姐怎麼說就怎麼是吧!”
身為人家婢女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話,要不還能怎樣?
“很好!”看秋拾終於肯乖乖聽話,宋靜鷂滿意地頭一點,水眸往四周逡巡一圈,心血來潮地指著前方道:“就是那邊了,這次本小姐可有十足的信心。”話落,她也不管秋拾反應如何,直接一馬當先往前直沖。
小姐都已經走了,秋拾唯一能做的當然只好跟進,只是她心媢磞b懷疑,小姐這次所挑的路正確嗎?這實在有待商榷。
一路上,她們走得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儘量少與人碰面,只因不想招惹無謂的麻煩。
走著、走著,倏忽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是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只見殿前高掛著寫有“龍宮”二字的牌匾,看著它,宋靜鷂心知自己是來對了地方。
“就是這堣F。”她仰頭看那蒼勁有力的字跡,篤定自信的開口。
“小姐怎知此處正是我們所要找的地方?”小姐雖然聰明,但也不該有如此的自信啊!畢竟這地方她們又不曾來過,不是嗎?
“傻瓜!你先想想我南莞國的皇家姓氏,就能瞭解。”話落,宋靜鷂根本就懶得給她時間去想,直接手一扯,就拉著她逕自直闖。
皇家姓氏?皇帝老爺姓什麼、叫什麼豈是她這小小婢女能得知的,小姐提這問題,不是存心要考倒秋拾嗎?
可不管秋拾心堛熒Q法如何,也不能阻止宋靜鷂前進的腳步。也許是她運氣比別人好,也許是她倆一身太監的打扮,沿路行來,竟無人出面阻擾,真是順利得有如天助一般。
就在兩人忙著橫衝直撞之際,倏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聽到聲音,宋靜鷂趕緊機警的拉著秋拾,兩人一起躲入草叢之中,靜聽所有對話內容。
“皇上,您看此事應該如何解決才好?”紫虔乃皇上唯一親信,官拜“殿前大將軍”,他與皇上的交情早已超脫君臣之分,可說是兄弟、朋友的關係。
“暫時按兵不動,朕倒想看看那四兄弟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難得遇上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人物,他龍羿天當然是看戲重要,不過該準備的他可一點也不馬虎,只要他們敢來,他就等著接招。
“那……”說到此,紫虔顯得面有難色,只因他曉得接著下來的話題,一定會惹得皇上發怒。可該說的還是得說,因此他下定決心,抱著壯士斷腕的精神開口:
“那靜妃呢?依屬下所得的消息,他們兄弟好象有意對靜妃不利,皇上打算采何策略應付?”
隱身在草叢堛漣瑰R鷂一聽到此,不由得屏息凝神,更加專心的傾聽,只因他們所談的話題,跟自己有絕對的關係。她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想對自己不利,更想知道皇上會為即將面臨危險的她做些什麼。
“小姐,他們現在正說到……”
“噓!別多話!只要保持安靜,仔細的聽。”
“不管她。”龍羿天根本就不想跟那個女人成親,他更不相信他的江山必須靠一名女子來庇護才得以安全。
“可靜妃是……”紫虔一聽,心急的想開口規勸,要皇上千萬不可輕忽先皇遺留下來的巧心安排。
“住口!這事休再提起,要不朕就跟你翻臉,砍你腦袋。”對於這件事,他早已聽得心都煩了。
除了母后一天到晚的叨念之外,父皇更在詔書上寫明不得由他主動退婚,這對個性倨傲的他,簡直就是個侮辱。想他龍羿天是何許人也,要女人隨手可得,何必強逼他接受宋靜鷂那個女人呢?
聞言,不要說紫虔,就連隱身在暗處的宋靜鷂與婢女秋拾,也免不了大吃一驚;她們驚訝的抽氣,那聲音雖小,卻難逃龍羿天與紫虔的雙耳。
“是誰?”身為皇上的貼身護衛紫虔,立即翻身一躍,擋在兩名小太監跟前,滿眼戒備的瞅著這兩名身份可疑的太監,“你們是誰?難道不知此地是不容任何人隨意進出的嗎?”
此時的宋靜鷂,整個人已被滿腔的憤怒所控制。龍羿天的一番話徹底傷害了她,更讓她氣憤不平。
他不屑!他根本就不屑娶她宋靜鷂!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再心存任何顧慮。衝動的她,正想開口說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時,一旁的秋拾卻暗中伸手狠掐著她,逼她冷靜,逼她千萬不可在此時意氣用事。
沒錯!她不該意氣用事,她應該要好好的考慮這件事該怎麼做,所以宋靜鷂忍了下來,卻堅持不肯開口回答面前這男人的問題,固執的保持低頭的姿勢,不想看他,同時也不想看龍羿天。
“回話!再不回話,就別怪本將軍不留情面,當場下令將你倆處斬。”紫虔一雙精目緊緊的盯住眼前這兩個個子異常嬌小的太監,看兩人只顧著低頭,不肯回答的模樣,不由得在語氣上多加了幾分嚴厲威脅。
“好了,你退下。”龍羿天在紫虔問話之時,也走近她們身邊,“這件事就由朕親自審理吧!”
“是。”既然是皇上親口所提,臣子哪有不從的道理?他身子一退,站在一旁守護著。
“聽到了吧?剛剛紫將軍所說的,你們應該聽得分明。是啥理由,讓你二人闖入朕的寢宮?”龍羿天個性雖然倨傲霸道,卻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昏君,在定人生死之前,總得給人一個辯駁的機會。
秋拾偷偷地瞟著小姐。看小姐小手緊擰,一張紅唇緊抿,她瞭解要小姐回話,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更怕她開口惹禍,所以一肩挑了起來,囁嚅的回答:“小的是新進宮的太監,因為不熟悉宮廷的規矩,所以才會誤闖此地,還望皇帝老爺開恩,饒我倆一命。”
龍羿天不愚蠢,人雖霸道卻也細心。他耳朵聽那名太監的回話,可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瞅著那依舊垂頭不語的人。
瞧他身子微抖,是怕?或是……“你抬起頭來。”身為一國之君的龍羿天,當然懂得一個人若真怕到不能說話會是何種樣子,而眼前的他,一點也不像怕極了的模樣,所以他才執意命令那人抬頭見他。
聽到皇上的命令,秋拾心堨i真的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她瞭解自己小姐的個性,當她憤怒到了極點時,是可以連命都豁出去的。
為了阻止小姐的衝動,她只好暗中用手拉了拉小姐的衣袖,提醒她控制自個兒的脾氣,提醒她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還不抬頭嗎?”兩名太監之間的小動作,龍羿天當然是一目了然。這讓他對這低頭不語之人產生更多的好奇,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名太監的真實面目,更想瞭解此人此時心堛熒Q法,為此他低下身子,舉手用力一掐,不顧那微弱的反抗力道,野蠻的強抬起這人低垂的容顏。
兩雙眼睛剛一接觸到的?那,好似爆發無數的火苗,劈哩啦地在兩人心中燃燒。
眼前的他就是龍羿天嗎?是她宋靜鷂的夫君嗎?
壯碩的體魄幾乎有她嬌小身子的兩倍,以現在蹲著的姿勢估量他的身高,宋靜鷂知道,就算她站直身子,也難抵他的肩頭;濃黑的劍眉,眉宇間隱藏一股不容小覷的悍勢,如烈陽般攝人的瞳眸、厚薄適中的唇形,著實迷人。
強悍、霸道、英挺的他,無論到了何處,都是惹人注目的焦點,也是每個懷春少女心目中最佳夫婿的人選,不過這其中絕對不包含她宋靜鷂在內。
他不屑娶她,相對的她更不屑嫁他,就算他身份高貴、世間難有人能匹敵,還是吸引不了她宋靜鷂的心。
好俊的一張臉!這是龍羿天對那小太監的第一眼印象。
可惜啊!可惜!倘若這張臉能換到一名女子身上,該是怎樣的天姿國色;這般俏麗、慧黠,這般靈動誘人,仿若誤落人間的仙子一般,纖柔美麗得引人憐惜,可那雙眼中卻閃爍著跟容貌完全不搭的倔強神采。
有厭惡,有抵死不從的抗拒,更有把他當成仇敵一般仇視的敵意,這樣的眼神,讓龍羿天不自覺的深受吸引,大手毫無所覺的撫上那兩片嫩若花瓣的櫻唇。假如能親嘗一口,又會是怎樣的滋味呢?
因為這層疑惑,龍羿天不由自主的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宋靜鷂眼看著那張俊臉正一寸寸的接近卻無力抵抗,只能顫巍巍的任由他去。
“皇上,既然已經證實這兩名太監沒啥問題,那是否可以放他倆回去?”紫虔眼看一場荒唐的鬧劇即將發生,不得不開口打散彌漫在那兩人之間的詭譎氣氛,只為維持皇上的盛名,阻止一場醜劇發生。
“喔!”龍羿天對紫虔的干擾,有點惱,又覺得有點可惜,不過也有點感激。倘若不是他出聲,現下……“好吧!你倆退下。”這話一出,龍羿天心奡N有點反悔,不由得再開口追問:“你倆是哪兒的奴才?”這問題提得倉促而且荒唐。堂堂一國之君,何時竟關心起這點小事了。
不過既然皇上都提了,秋拾只好趕緊回道:“膳房。”話甫落,她就趕緊拉著宋靜鷂逃命去也,就怕那皇帝老爺又要提什麼讓人為難又無法回答的問題。
“膳房?”龍羿天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雙眼的視線始終膠著在那俊美無比的太監身上,他喃喃的低問:“膳房的總管是哪位?現在就找他過來,朕有話交代。”
“皇上……”紫虔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自己的好友,也就是當今南莞國的皇帝心堜珝Q要的,這真的是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了,所以他開口想力勸皇上放棄。
“這是聖旨,你敢抗旨嗎?”一句話完全封死紫虔的一張口,他龍羿天說過,只要是他心媟Q要的,任何人也別想違抗。
違抗者死!任何人也不容寬恕!這是不變的法規,更是龍羿天治世的手段。
從龍羿天面前倉促逃離的宋靜鷂,滿臉忿鷙陰沈的宣佈:“我討厭那個男人!恨不得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以消我滿腔的怨氣。”
哇!好恐怖啊!小姐想食人肉,喝人血耶,真是恐怖至極!秋拾惶惶然地悄悄用眼角餘光偷瞟身旁的宋靜鷂幾眼,看她依舊怒容滿面,不由得更加忐忑。只因她看出小姐這次當真是氣得不輕,要不以小姐不記仇的個性來說,這氣早該消了,可現在卻……
“我討厭他!”看秋拾不肯回話,宋靜鷂乾脆霸道的擋在她面前,蠻橫的再提一次。
“是,秋拾知道了。”她還能不知道嗎?一路上就聽小姐叨念個不停,講誇張點,她耳朵都快長繭了啦!
“你說,他是不是很該死?不只罔顧我的生命安危,還打算放手讓人對我施以毒手,這是否表示他心堮琤豪S有我的存在?”愈說,宋靜鷂就愈義憤填膺,真恨不得能立即找龍羿天拼個你死我活。
皇上該死!這種事秋拾可不敢同意。不過把他拿來跟憤怒的小姐相比,想想還是小姐這邊可怕一些,一向自認聰明機伶的她當然懂得見風轉舵,“是的,他該死!”只要死的不是她秋拾,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更何況只是嘴婸◆﹛A她當然非常樂意配合。
“我要教訓他!”這是宋靜鷂臨時起的主意,可愈想她心奡N愈覺得此事可行;若不好好教訓他一頓,她就算死也萬難甘心!
“好。”
“殺了他好嗎?”君雖是重罪,可此時的宋靜鷂根本就不管其他,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復仇。
“好的。”同樣的回答,秋拾真是愈說愈順口了。
就這樣,宋靜鷂與秋拾兩人一路討論著要用何辦法君,什麼美人誘敵、瞞天過海……幾乎把三十六計全搬出來,天花亂墜說得更是荒唐,可她們萬萬沒想到才一夕之間,竟將她們苦心思量的計畫全盤否決。
當夜,宋靜鷂突然無故失蹤,其父宋志中用盡辦法也找不到女兒的蛛絲馬跡。
一個月後,宋靜鷂突然從外頭歸來,而更讓宋志中意外的是,她剛回來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
“我決定入宮,而且是非入宮不可,就算皇上親口下聖諭,也難改我宋靜鷂的決心。”
* * *
宋靜鷂被人擄走的消息,也不知被人怎麼傳的,竟傳成是宋靜鷂私自離家。
一個月後,宋靜鷂平安返家的消息,更惹來眾多的蜚短流長,極盡所能的污蔑,更把身為女人家最重要的貞節踐踏至穀底。
外傳宋靜鷂之所以會離家出走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心有所屬,才會暗地跟別的男人跑了。
這對宋靜鷂的閨譽等於是莫大的打擊,會傳此言之人,其心思不難揣度。不過這還算事小,還有更不堪入耳的傳言,說是宋靜鷂在離家的這段時日堙A曾被塞北蠻夷所擄,故她早已非清白之身,還可能已經珠胎暗結,存心賴與尊貴無比的皇上。
此等流言,無異是在暗指宋靜鷂涉有壞南莞國皇族之血脈、汙皇族清譽之嫌疑。
假若這些蜚語只在坊間流傳,身為皇上的龍羿天還可來個充耳不聞,將之當作百姓們無聊打屁的玩笑話;無奈連朝廷的文武百官也口耳相傳、津津樂道,這下子要他假裝失聰、故作不知,是萬萬不可能之事。
“紫虔,你倒說說,這關於靜妃的所有傳言,其中可信度有多少?”龍羿天在乎的不是傳言,而是宋靜鷂失蹤的主要原因,他想知道她到底是心甘情願的離家,抑或遭人挾持?
“這……”
紫虔無言以對,只因他對宋靜鷂這女人所知有限,就怕自己的一句話可能會毀了女人家最重要的清白,更不想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皇上若真想明瞭這傳言具有多少的可信度,不妨暗自出宮走一趟宋府,與靜妃當面對質。”
與她當面對質,這主意好嗎?龍羿天在心中暗自思量,許久之後終於打定主意,“好,朕就依你所言,親自會會那宋靜鷂。”既然早晚都得面對,那就早點面對她好了!畢竟他也想會會那個女人,看看她的長相如何。
皇上出門當然是聲勢浩大,可因此行乃屬機密,所以唯一跟隨他一起出宮的只有殿前大將軍紫虔。
* * *
宋府今日難得貴客臨門,該可稱得上蓬蓽生輝,無奈受那不堪的流言影響,宋志中對皇上龍羿天的駕臨實在拿不出真心的笑容相迎。且看他一雙濃眉擰得都快打結,卻還得強裝出一臉勉強的笑容,語氣甚是恭敬的開口:“不知皇上親臨寒舍有何賜教?”
“宋志中,你雖已告老還鄉,可朕相信你應該還不至於退化到如此糊塗的地步,你真猜不出朕親臨此的真正用意嗎?”龍羿天表面雖笑得和氣,可一雙銳眼卻盈滿嘲諷。這老頭明明是瞎子吃湯圓--心埵頃ヾA卻故意裝傻妄想蒙混。
哼!在他龍羿天眼前,任何人也別想欺騙他。
“皇上恕罪,草民是真的不知。”決定跟龍羿天周旋到底的宋志中,一心所想維護的就是自己的女兒。他打定今天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絕對不給皇上有傷他女兒的機會。
在同一時刻,意外得知皇上已駕臨宋府的秋拾,正急匆匆地趕往宋靜鷂閨閣,想通知她這驚人的消息。
* * *
“唉!”從回家至今,已匆匆過了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對宋靜鷂來說,真可謂是最難熬的時刻。
為何難熬?只因向來憋不住話的她,心媕Y正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她曾想把秘密說出來跟爹分享,更想跟秋拾訴說,無奈那秘密攸關她宋家百餘口的人命,害她就算想說也說不得,只好整天哀聲歎氣的過日子。
啐!這種日子還真是難過,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找個人好好說說,或是找個人好好出口怨氣。
就在她忙著哀聲歎氣之時,房門倏地被人從外頭推開,正心煩得不知如何打發時間的宋靜鷂,當然是先破口大薯A說。
“什麼人?都不懂規矩了嗎?連敲門都不會就隨意闖入本小姐房間,真是可惡。”
“小姐,先勿罵人,秋拾有一事急著向小姐稟明呢!”她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誰知才進門就遭人罵,真是冤枉啊!
“什麼事?”急事可分兩種。第一種,急著處理的大事;第二種,急著甩脫的煩事。她宋靜鷂無德無能,無法處理什麼大事,而若是煩事,以現在的她來說,也無暇多管。
“皇上來了,皇上特地來找你興師問罪。”看小姐問得興趣缺缺,秋拾乾脆開口直言;她就不相信這消息小姐會沒興趣。
“真的?”一聽龍羿天來,宋靜鷂立即興奮得欺上秋拾,扯著她的手臂直問:
“他果真來了。”
“當然是真的,秋拾怎敢騙你。現在老爺正在前廳與皇上周旋呢!”
“好啊!真是好啊!”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起先前的舊怨,還有她遭人挾持的新仇,宋靜鷂真迫不及待地想找他新仇舊怨一併清算,只因所有麻煩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皇上。
“你偷偷去告訴我爹不用與皇上周旋,就說他女兒打算親自會一會那身份尊貴無比的皇上……”除了這些話以外,宋靜鷂還不忘交代秋拾,要她將皇上帶到後花園,還有不許任何隨從跟隨,要不她就來個避不見面,管他身份如何高貴。
* * *
“你家小姐要在此地見朕?”龍羿天怎麼也想不到宋靜鷂那個女人竟會自願見他一面,這可真是意外啊!
就因太過意外,再加上她叮囑不准任何人跟隨,以致整件事讓龍羿天感覺詭異莫名,不禁心忖:那女人到底在玩啥把戲?
“是的,請皇上稍候,我家小姐隨後就來。”秋拾盡責的把龍羿天帶到,就趕緊閃身走人。不過她可不放心讓小姐與皇上單獨相處,暗地埵o悄悄找了個隱密之處躲起來,以便隨時能保護小姐。
單獨留在原地的龍羿天,一雙精目四處逡巡,他左等右等,算算時間,都已過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可該出現的女人卻尚未出現,這讓他不由得疑忖道:“難道那女人是存心唬弄朕的嗎?”
倘若真是的話,那女人也恁是大膽,竟敢欺騙他,真是可惡!
“皇上此言差矣,靜鷂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胡作非為。”這聲音是突然出現在龍羿天身後的,很明顯的,她聽到他剛剛的喃喃自語了。
一聽見背後有人說話,龍羿天當真是嚇了好大一跳,他直覺的轉過身,可想不到的是出現在他背後的竟是個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嬌小女子,乍然視之,逼他不由得往後一退,瞠目結舌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到底是誰?為何頂著一張極醜的面具與他相見?
“皇上是怎麼了?怎麼拿那種目光看著我呢?真讓人害羞啊!”哈哈!嚇你一跳了吧!活該,嚇死你最好!誰教你那麼無情,不只不管我的生死,還存心來此看我出糗,這冤若不報,豈不便宜了你!
“大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惱羞成怒的龍羿天,一開口就是大聲斥喝:
“你是誰?為何頂著一張醜臉出來見朕?”
“咦?難道皇上來此不是為了見靜鷂一面的嗎?怎麼現在還開口問靜鷂是誰,這問題不顯矛盾多餘嗎?還有,靜鷂之所以戴著面具出來見您的主要原因,是因靜鷂自認根本無臉見皇上,所以才會……”宋靜鷂好辛苦的忍住自己滿腔的笑意,還得很辛苦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過辛苦歸辛苦,她可玩得不亦樂乎,痛快得不得了!
龍羿天不是傻子,當然看得懂眼前這女人擅于作戲的表像,這讓他心塈韞[唾棄她,也下定必與她斷絕所有關係不可的決心,“好!既然你已清楚自己無臉見朕,就該有自知之明地提出自願放棄靜妃這封號的聲明。”想玩把戲,他龍羿天也非弱者,乾脆來個順水推舟,好成全自己的心願。
可惡!他還真是順便啊!不過她宋靜鷂若真如此聽話,就不是宋靜鷂了。“皇上,您說天下人有誰肯自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我宋靜鷂何其有幸,得先皇賞賜,冊封我為靜妃,這等榮銜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再者,靜鷂自認一不是傻子,二更沒本錢自命清高,所以對皇上的命令,靜鷂實在是萬難從命。”
“你……”這女人分明是存心跟他作對,可惡!真是可惡!一時氣極的龍羿天乾脆開口:“朕命你……”“等等,皇上。”那個命字實在很討人厭,就是因為太過於討人厭,宋靜鷂就絕不可能讓他開口說完,“皇上是否忘了先皇所下的詔書,若是您忘了,靜鷂可以好心的提醒您一下。記得先皇的詔書內容是這樣的……嗯,不得由皇上您主動提起撤回封號之事,是不是有這回事啊?”她說得慢條斯理,語氣更是顯得狂妄,存著氣死人的噁心。
“你貪慕虛榮!”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大膽,屢次冒犯聖威不說,還以逗他發火為趣,真是讓人氣得牙癢癢的。
“我承認。”富貴榮華她根本不要,不過為了宋家百餘口的人命,她宋靜鷂就算不想要,還是得要。
“你無恥更無德。”
“這點靜鷂也承認。”反正在他心埵o已經夠壞了,再加上這條也沒啥差別。
怒火沖天的龍羿天朝那戴著醜面具的宋靜鷂連罵了好幾句,可她的回應都是不痛不癢,還句句承認。
到最後他也莫可奈何,不過心堛澈蒴N可沒消退,“好!宋靜鷂,你可別以為朕當真拿你沒辦法,總有一天,朕會讓你後悔今日的一切。哼!”拋下一聲冷嗤,龍羿天便轉身悻悻然地離去,心堨揪漸D意是--只要她膽敢踏入皇宮一步,他非得讓她為今日所做的一切後悔不可!
凝睇著龍羿天離去的背影,宋靜鷂緩緩取下覆蓋在臉上的面具,默默不語。雖然已經替自己報了那日之仇,可她心堳o無半點暢意,只因往後的日子將會如何才是她心中最大的隱憂。
她不怕龍羿天對自己的報復,也有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心理準備。眼下最令她擔憂的是另一個男人,那個擄走她、後來又自願放她回來的男人,還有就是當東窗事發之後所可能引發的後果。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避免自己的家人被那隱藏在背後的叛國陰謀所牽累呢?唉,真是讓人苦惱不已啊!
* * *
紫虔瞅著龍羿天背手而立的背影,心堹u是擔憂。
今日是靜妃進宮之日,按理說,今晚皇上應該出現的不是這禦書房,而是靜妃所居的宮殿“祥鳳宮”才是。
無奈看著皇上渾身散發的怒氣,這件事他是連提都不敢提,就怕再惹皇上發怒,到時小命不保。
紫虔,你可記得今晚定要提醒皇上移駕祥鳳宮過夜。
皇太后的叮嚀,紫虔不敢遺忘,更不敢忽視,所以只好壯起膽子提醒皇上,
“皇上,夜已深,請移駕祥鳳宮歇息。”
“不准在朕面前提有關那女人的所有事!”一想起那日所受的窩囊氣,龍羿天便有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今日若再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個女人,他斷然不肯輕饒。
“可是……”紫虔不放棄的再想進言,無奈卻被龍羿天的怒瞪懾退。
雖然已經獲得自己所想要的安靜,可龍羿天依舊不肯甘休,他腦子急轉,想著要用什麼方法好好教訓那可惡的女人。
若不是礙於母后,他早一道命令直接取她性命乾脆。無奈,也不知那女人到底對母后使了什麼媚術,竟能把向來難纏的母后治得服服帖帖的,事事依她不說,還一心護衛著她,連他這親生兒子也不管了,真是可惡。
想到自己在母后心中的地位不如她的事實,龍羿天不由得更加憤恨。他怒掌一劈,直劈碎一張無辜的桌子,“紫虔,傳朕旨意,立即將靜妃打入冷宮,命她終生不得出現在朕眼前。”
天啊!這怎麼可以?第一天進宮就遭受如此待遇,這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無法忍受的屈辱,“皇上……”
“你若不依朕意,那就直接提頭來見朕算了!”龍羿天根本就聽不進任何勸言,更犀利的警告著:“閉緊你的嘴巴,這件事任何人也不准提,尤其是朕的母后,知道嗎?若這消息有洩露半句,朕絕不容情!”
“是。”皇上的威脅,以及皇上篤定的心志,都是萬難更改的,現下的紫虔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乖乖的依命行事,至於其他,就只能看靜妃自己的造化了。
* * *
接獲皇上龍羿天的聖旨之後,宋靜鷂毫不遲疑地立即聽命,偕同隨身婢女秋拾一起遷入冷宮。
面對這殘酷的命運,秋拾真替自己的小姐叫屈,可當她義憤填膺的轉頭看向小姐時,才驚訝的發覺到,小姐根本就不生氣,更誇張的擺出一副眉開眼笑的歡愉表情。
這下秋拾可真的不懂她了,“才第一天,皇上就將小姐打入冷宮,你難道不氣嗎?”
“為何要?”她根本就不在乎,還滿臉興味的欣賞手中所拿的畫卷,這可是爹親為她準備的,只因她向來喜歡畫,更擅于丹青描繪之術。“秋拾,你瞧這東西該掛在哪里較好?”
宋靜鷂好心情的欣賞手中的畫像,心忖著:不錯!真是一幅好畫,只是不知這幅畫又花了爹多少銀兩。不過不管多少,她都認為值得。
“小姐,你怎麼那麼高興啊?秋拾實在不懂耶!”
一般女人被人休離可說是平生最大的屈辱,可看小姐被皇上打入冷宮竟無半點不悅之色,甚且還滿臉歡欣,這可真讓她想不透啊!枉她剛剛還為小姐氣得差點吐血。
“傻瓜。”唉,秋拾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死腦筋。“你怎麼不換個方向去想?本小姐這樣的遭遇也沒啥不好,至少圖個清靜,不用跟一大堆的女人搶一個男人,這不是很好嗎?”皇上後宮寵妾無數,個個為求皇上眷寵,花招百出定是當然,她宋靜鷂會進宮是萬不得已之下下策,要不,她根本不屑!
“是嗎?”她的話太深奧,秋拾著實不懂,“既然如此的話,小姐又為何要執意進宮?乾脆待在家堣ㄛO更好嗎?”老爺疼小姐的心態,宋府大小都是知道的,小姐就算一生不嫁,老爺也不會嫌棄。
“不行!我不能待在家堙C”宋靜鷂不想說明理由,所以乾脆轉移話題:“偷偷告訴你喔!其實皇上會將本小姐打入冷宮一事,本小姐早已預料到了,所以才會要求爹幫我準備這些東西,以免入宮之後吃苦受罪,懂嗎?”
“小姐,你是故意的!?”一聽小姐透露的消息,秋拾可真驚詫極了,“難道說,這一切都在小姐的預料之中嗎?”
“不用太崇拜我。”
看秋拾擺出那臉的驚訝表情,宋靜鷂是更加得意。她拍拍她的臉頰作為獎賞,跟著就不再說話,轉身逕自忙她自個兒的事情。
其實她沒有說出的還有--
皇上絕不可能把將她打入冷宮的消息放出,只因皇太后絕不允許。不過這點她可一點也不生氣,因為這結果也是她想要的,同時這也是她跟那個擄走她的男人所談的條件之一,當然這事任何人也不能知曉,只因茲事體大,半點口風也不能洩露。
在冷宮的日子,吃穿不愁過得更是優閑、散漫;無人敢造訪,宋靜鷂也暫時沒啥心情去向皇太后請安,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玩得開心瘋狂。這種日子若真傳了出去,保證人人欣羡,恨不得自己也能如此隨意盡興。
可好雖好,若以另一方面來看此事,簡直就是糟蹋自己,才不過數日,宋靜鷂已然無法忍受。
她惱火地拋開手中的書冊,倏地從草地上坐起,朝那朝雲的天際尖聲大叫:“好無聊啊!簡直都快把我逼瘋了。”生性好動的她,這幾日的蟄伏,已達她能忍耐的界限,再要她過這樣的日子,宋靜鷂保證自己絕對會發狂。
可又能到哪里遛達呢?皇宮之大,雖不是她一天一夜就能走完,可能去的地方又沒幾個,只因她不想過於惹人注意,要不等所有事情結束,她想脫身絕對困難。
想了又想,她忽然大叫一聲:“哎呀!我怎麼那麼笨啊!在這皇宮之中,有誰認得靜妃之真正面目,仔細想想也不過太后以及在她老人家身旁服侍的幾位女官知曉。這麼一來,我還有什麼地方不能去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想通這點之後的宋靜鷂,立即起身打算先去跟皇太后請安,再好好的四處逛逛,仔細瞧瞧這偌大的皇宮之真正面目。
她起身從草地上站起,轉個身就想溜出冷宮,可身後卻傳來叫喚聲。
“小姐,你要去哪兒?”
秋拾看她要出門,當然也會想跟。自小跟在宋靜鷂身旁服侍的她,早已被她帶壞,性子幾乎跟宋靜鷂一模一樣。
“不行!”宋靜鷂可無心帶個累贅在自己身旁,她打算萬一有個不對勁,立即拔腿開溜,真帶她出門去闖的話,保證會增加自己的負擔,“你乖乖的待在這堙A想玩、想睡、想休息都隨你意,但就是不准你跟在本小姐身邊,懂了吧?”說完,她也不管秋拾同意與否,便無情地轉身逕自離去。
嗚!目送小姐離開的秋拾,真有滿心的委屈。不要啦!人家也要跟著啦!小姐,嗚!
* * *
才剛從皇太后那娷鰶}的宋靜鷂,心情可說非常愉快且輕鬆自在,只因她巧言誘到皇太后一個親口保證,那就是--
若將來有個萬一,哀家絕對支持你,鐵保你宋氏一門平安。
哈!有了太后這個保證,她宋靜鷂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皇上也拿她莫可奈何!
她一邊走,一邊傻笑,倏忽,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緩緩的向前逼近,更張著一雙興致勃勃的眼死盯著。
只見眼前的池塘四周種滿楊柳,那垂在水面的柳葉,正隨著風兒款款擺動,仿若婆娑起舞的舞娘,展現世間少有的美妙姿態,那情境不只滿含詩意,更讓人不由得心動起來。
夏日的午後是炎熱的,一路步行而來的宋靜鷂早已香汗淋漓,恨不得能立即投身於那潭清澈的池水之中,讓那清涼為她洗去一身的燥熱。她張著一雙極貪婪的眼,一步步的欺向它,有如一隻嗜腥的小貓,覬覦那條名叫池塘的大魚。
靠近它後,宋靜鷂並不急著享受它的清涼,只小心翼翼地用手探測那池的溫度。嗯!當真清涼,太好了!再也忍受不了它的誘惑,宋靜鷂決定脫下鞋襪,將一雙裸足涉入水中,可在這之前,她不忘先小心謹慎的探查四周是否有閒雜人等出入。
等確定四周真只有她一人時,宋靜鷂立即迫不及待的將心堛漸D意付諸實行。
脫好鞋襪之後,宋靜鷂立即往池塘邊一坐,將一雙裸露的玉足涉入水中,讓那清涼的水氣包裹雙足。“真是舒服啊!”她不自覺的閉目,不自覺的呻吟出聲,只因那感覺真是妙極了!
* * *
相較于宋靜鷂的優閑自在,龍羿天這陣子以來,可說是過得萬事皆不順利,不只狀況頻出,更要忙著應付那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忍受好久,再也無法強忍的龍羿天乾脆甩開所有隨從的跟隨,一個人到處閒逛,順便想想應付種種情況的良策。
那森氏四兄弟這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還無任何動靜?還有那蟄伏在南莞國北方的強大勢力,這陣子為何會動作頻頻?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何關連嗎?
對那股強大的勢力,龍羿天不想興起戰火以蠻力征服,只因他顧及生活在北方的子民,不管勝負如何,吃虧的永遠是那些善良的百姓。
可若是用招降的方式,到底該派誰去呢?這問題更讓龍羿天傷透腦筋;當今朝廷能說善道的雖然不少,可真正足堪大任的卻無幾人。
就在龍羿天仔細過濾可用的人選之時,從不遠處突地傳來宛若天籟的輕笑聲。由那輕柔的笑聲,龍羿天可以判斷該是出自女人之口,只是他想不透到底是哪個女人會來到此一偏僻的地帶。
因為疑惑,所以好奇。為了滿足自己好奇的心思,龍羿天不動聲色,躡手躡腳的往前逼近。
意想不到出現在龍羿天眼前的竟是個美如天仙的女子!瞧她,那張絕美動人的臉蛋恁是迷人,龍羿天不只驚豔不已,更癡迷的往前挪移,一步步朝她欺近,一心渴望能親手碰觸那位如天仙般美麗的女人,藉以證實自己所見絕非幻影。
正玩得起興的宋靜鷂,剛開始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正用一雙貪婪的眼,悄悄捕捉她的美以及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無窮活力。
倏地,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不由得抬頭往前方一覷,才驚訝的發覺龍羿天的存在。
不可否認,剛開始的第一眼,她確實焦急萬分,就怕被他認出;可隨後一想,對啊!她又何必對他心存畏懼。想他根本不曾見過自己的真面目,只要小心應付,宋靜鷂有自信憑自己的機智,絕對可以應付這次的巧遇。
“你是誰?”龍羿天為怕驚走仙子,所以問得小心翼翼。
他緩緩朝她逼近,全身緊繃、蓄勢待發,就等著只要她動,他就跟著動,絕不允許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她是誰?宋靜鷂一聽,不由得噁心的一笑,水靈靈的眼珠子一轉,含笑的紅唇輕啟:“你這人可真不懂禮貌!難道不知要問人是誰之前,得先把姓名道出的道理嗎?”
聽她所問的問題,龍羿天更能肯定這女人絕非宮廷之人,要不怎不識得他真正的身份。“龍羿天。”
“龍?難道說你是皇親國戚,小女子失禮,小女子向你叩頭請罪。”要演戲就要演得像些,宋靜鷂不只裝出一臉的惶恐,還當真上前欲跪下叩頭謝罪,只是暗中把動作放得遲緩,就等著他主動開口。
“不用!”龍羿天趕緊欺身將她扶起。任何人都可以怕他,獨獨眼前這美麗的女人除外,龍羿天直覺的排斥她怕他,因此他更故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我不過是個無權的皇親國戚,姑娘毋需對我行此大禮,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稱呼?”色胚!還不趕快放開她的手。雖然心埵p此咒薄A可宋靜鷂還是裝出一臉溫柔的微笑,客氣有禮又生疏的開口回道:“我爹曾教導我,姑娘家的名諱是不能隨便對人說的,尤其是剛見面不久的男人。”
不曾領受人拒絕的龍羿天,心堛熒P覺可想而知,他直覺的擰眉,雙目精炯有神的瞅著她,想從她眼中閃爍的神采媗炙X她心堛熒Q法。
奇怪?龍羿天這人到底是怎麼了?不開口說話也就罷了,還用一雙賊溜溜的眼瞅著人家直瞧,害她也跟著全身不對勁起來,果真是壞蛋一個!
不過,要宋靜鷂學他一樣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可沒那耐心,“呃,閣下不覺得你抓著姑娘家的手,好象抓得太久了一點。”要脫身前,總得先掙回自己雙手的自由,因此宋靜鷂明示暗示全都用上,就希望他能主動放開她,要不場面可難看了!
可龍羿天根本不想放手,只因他已從她那雙慧黠的眼中讀出她想脫身的焦急,
“要我放手可以,只要姑娘把芳名道出,我保證絕對守信。”一物換一物,這絕對是公平的交易,龍羿天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對之處。
“你……”喝!聽他說的是什麼話,也不想想被他抓在手上的手是誰的,竟也敢跟她這主人談起條件,真是不知羞。可為了息事寧人,宋靜鷂也不好跟他計較,不過是個名字,隨便編出一個給他就是,何須動怒。“小女子名喚芙蓉,這樣的回答公子可滿意了?”再要不滿意,就別怪她不客氣地扯開喉嚨大叫,等著看他如何收拾。
“當真?”不知為何,龍羿天就是直覺的認定這女人在說謊,只因他看得出這女人絕非一個肯乖乖聽話的女人。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本姑娘無法強求。不過該你做的,你可別失信才好,要不就徒惹笑話了!”她才不管他信或不信,總之她宋靜鷂就是喜歡說謊,怎樣?不高興就少來惹她。
“好!”龍羿天當真乾脆的放開她。
* * *
雙手一恢復自由的宋靜鷂,當然是趕緊閃身走人,可她的玉足才剛跨出一步,想不到那可恥的男人竟又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她火了!真的是被他給惹火了!怒氣衝天的宋靜鷂乾脆不顧一切地指著龍羿天的鼻子破口大薄G“你耳背了嗎?還是根本就聽不懂人話?要不怎三番兩次擋我去路。”整句話很明顯的指出龍羿天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畜生。
龍羿天生平何曾受過這種侮辱,要不是見她還有幾分姿色,要他饒她一命根本就不可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龍羿天倏忽伸手將她扯入自己懷中,更輕狂的攫住她的下巴不放,頭一低直接霸道的佔有那張不可饒恕的紅唇。
宋靜鷂根本就料想不到龍羿天會有此舉動,一時之間除了錯愕還是錯愕,她傻傻的睜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近在她眼前的俊容。忽然,她發現一項不可思議的事,龍羿天的睫毛竟然比她還長!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吻了許久,依舊等不到她回應的龍羿天,張開眼仔細一瞧,才發覺這女人竟連親吻也不會,心媮鬖陷X分竊喜,可也不得不暫饒那誘人的檀口,“把眼睛閉上。”
宋靜鷂根本就沒空聽話,她一心所想的就是“龍羿天的睫毛很長”的這件事,更不由自主的開口:“你睫毛好長,真讓我羡慕。”好美的睫毛啊!她宋靜鷂雖常被人稱讚是個美女,可她自己卻一直有個遺憾,那就是睫毛太短,如今見到這麼漂亮的睫毛,怎能不教她既羨又妒。
睫毛很長?這是什麼話,在此氣氛之下,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還有心思注意這種小事,真是……他感覺矛盾極了!想笑,更想生氣,也想乾脆不管她同意與否,徹底佔有那豔紅可人的櫻唇。
該笑或生氣?還是直接吻她吻個夠算了?種種感覺反復在心堭瓣耤A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大笑,“哈哈哈……”這女人真是夠寶,也夠逗人,“哈哈哈……”一笑出口之後,龍羿天更加無法克制,不只愈笑愈大聲,還誇張的抱著肚子蹲下身子,可這樣依然無法讓他停止。
笑?笑什麼?看龍羿天笑得如此張狂,宋靜鷂這才回過神,以著一雙憤怒至極的眼瞪著那蹲在地上狂笑的男人,愈看她心堿O愈生氣,乾脆提腳就想離開,可一隻大掌卻箝制住她離去的自由,更無賴的將她拖入那等待已久的懷抱堙C
再次被人箝制,宋靜鷂當然不依,她使力掙扎還不忘破口大薄G“你這人簡直就是……”個可惡至極的惡徒!
以下的話,全遭一隻鐵掌封鎖。
“小心喔!倘若你再對我出言不遜,就別怪我繼續方才之事。”
繼續?這怎麼可以!宋靜鷂想都沒想地直接用手保護自己的唇,還很不知死活的用一雙水眸挑釁龍羿天的權威。哈!這下看他如何使壞!
“你當真天真的以為這樣我就無法欺負你了嗎?”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假,龍羿天當然樂得付諸行動;他魔掌再伸,奪了姑娘家的手不說,還狡詐的趁著她開口欲言之際,巧奪那紅豔的櫻唇,不只全面佔有,更不知足的深入。
這次的感覺為何跟先前完全不同?宋靜鷂雖有滿腹的好奇,可也知道這樣的舉止是不對的,她一顆心極度慌亂,顫巍巍的想掙開他的束縛,無奈自己的力氣比不過人家,到最後還全身乏力,只好任他為所欲為。
可龍羿天根本就不滿足於兩人唇齒相容的熱情,他想要更多,更霸道的想掠奪,除了唇瓣的佔有之外,他的唇還不知饜足的四處遊移,不只逗留在她的臉上,還忘情的往她胸前的衣襟處挪去。
啊!現在他又在對自己做些什麼?不只把手探進她的衣服內,還亂摸一把,眼看那只手即將闖入自己衣服底下的肚兜之內,宋靜鷂趕緊伸手按住他的手,水眸盈滿恐慌,哀求著他:“不要。”
不要?為什麼?龍羿天不相信她對他真能無動於衷,要不就不可能讓事情進展到此。為證實她的拒絕是真是假,他靜靜的以一雙盈滿欲火的眼睇視著她。
看她那雙剪水柔瞳中的恐慌,再瞧她臉上那惹人疼惜的哀求神情,他不得不強壓下自己滿腹的欲火,告訴自己:太快了!兩人才剛見面,連名字都無法確定真偽,他又怎能狠心的逼她交心。“好!要我放開你也行,不過你得在每天的這個時辰來到此地與我相會。”這要求是為了讓她有熟悉自己的機會。龍羿天相信只要她肯放下對他的心防,總有一天他會得到這女人的身體與心。
“不要。”笑話!要真同意了他的要求,真相總有一天會被他發覺,到時慘的就不只是自己而已。這是宋靜鷂心堛瘍U慮,所以她拒絕得斷然且堅定。
“真的不要?”她若拒絕,他就能對她使壞。龍羿天真高興聽到她拒絕,這樣他就毋需忍受欲火的煎熬;當下,他當真把手再往她身體探向一寸。
“不要!”看到那只魔掌又要使壞,宋靜鷂臉色蒼白的大叫,更用雙手緊緊抱住胸口,以期保護自己,“你怎可如此小人,竟用這無賴的方法逼人!”
“逼你也好,無賴也行,總之我要的就必須屬於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答不答應?”
她看了那蓄勢待發的惡掌一眼,再瞅他一臉邪惡又堅定的表情,宋靜鷂縱然滿心不甘,還是得先同意再說,反正到時就算不守信諾也沒人敢罵她,因為她是女人嘛!“好!我答應就是。”她暗自竊笑著,更為自己忽然想起的欺騙方式而得意不已。
看她笑得如此詭異,龍羿天心想這女人不只狂野難馴,而且還特別喜歡撒謊,既然如此,他可必須盯緊一些才是,“好!既然條件已經談妥,現下我就送你回家。”要緊盯住她,首先要知道的當然是她的居處。
“什麼!?”聽到龍羿天的話,宋靜鷂不禁大喊不妙。
居處?她怎麼可以讓他知曉呢?要真讓他知曉的話,那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無法隱瞞了嗎?這怎行!“呃……”想啊!拼命的想啊!看有什麼好藉口可以拒絕他這虛偽的善意。宋靜鷂絞盡腦汁,一張小臉都快糾結成一團了,卻還是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就在同一時刻,龍羿天早已將她從地上拉起,就這麼正對著她,觀察她臉上的為難與焦急。喝!他真想知道這女人的腦袋媕Y到底裝些什麼鬼主意,所以他不動聲色,等著聽她想好的藉口。
“呃,小女子家教甚嚴,實在不方便讓你費心,所以在此說聲謝謝,就這樣了,告辭。”
話說完,宋靜鷂轉身就想“溜”,可龍羿天擋在她面前,硬是不肯放行。
“無妨!我可以送你至你家大門,保證絕對不會讓你老父發現,這點姑娘盡可安心。”要走就一起走,龍羿天當真拉著她就走。
“等等、等等!”妄想做最後掙扎的宋靜鷂急扯著他不肯配合,更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乾脆把所有的話講清楚,“你若再強逼我的話,那可就別怪我言而無信。就算今日真稱了你的意,可你有辦法束縛我一生一世嗎?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有機會從你身邊逃離的。”
這是最為決裂的宣言,讓龍羿天不由得心存幾分忌諱。若不依她,保證立即失去她;若是依她,也難保不會失去她,面對這難以取捨的問題,他不禁感到苦惱。
經過幾番的思索,龍羿天還是決定信她一次,“可以,我依你。不過我可不許你欺騙我;要不,就是翻遍天下寸土,我龍羿天也非得把你找出來不可,知道嗎?”
“知道了啦!”聽他終於肯同意,宋靜鷂還真是松了口氣,不過心媮椄O很不滿他每次總喜歡用威脅的手段逼她。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有報復的機會的,就像之前的那次一樣。
“好了!你若真想離開的話,就趁我還未改變心意之前趕緊離開吧!要不等我心生悔意之後,想離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哇!這話可嚴重了!一聽此言,再笨的人也懂得趕緊拔腿逃去,宋靜鷂不是愚蠢之人,當然懂得逃命要緊。她當即二話不說,急匆匆的在龍羿天的注視之下離去。
目送她離去的背影,龍羿天方才記起自己初時拋不去的煩惱。她竟然能幫他完全忘去煩憂!?這讓龍羿天驚詫不已,只因這事不曾有過,就算他再瘋狂取樂,也不曾忘記國家大事,如今那女人竟能輕易的影響自己的情緒,這是龍羿天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只是不知這事到底是好是壞,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妄下斷語,只知自己不能失去她,更衷心的渴望明日相會之期。
這叫什麼?自討苦吃還是自惹麻煩?
宋靜鷂怎麼也想不到難得出冷宮一趟,就巧遇她最不想見的男人,這下子她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想赴約,又踟躕不定;不想赴約,一顆心又忐忑難安,害得她愁眉不展。這種事可不曾有過,只因她向來不喜拖泥帶水,根本就不容許她出現這種情形。
“怎麼辦?”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宋靜鷂按捺不住心堛熒陑慼A乾脆放聲大叫。
“怎麼了?怎麼了?小姐,是不是發生啥事了?”大老遠就聽到小姐大呼小叫的,秋拾趕緊拋開手頭的忙事,就擔心小姐又要發火。
這地方可只有她和小姐二人,小姐若是發怒,那受害的對象絕對是她。
宋靜鷂閉一隻眼,以單眼瞟那滿臉驚慌的秋拾,“秋拾,你說本小姐該不該前去赴約?”
赴約?到底是赴誰的約啊?不過這問題秋拾可不敢問,就怕不小心又惹火小姐,為求保命,她當然是針對問題回答:“當然應該。小姐不是常教秋拾不可言而無信,還有什麼一諾千金、一言九鼎的,這些不都是在說守信的重要性嗎?”
“什麼!?這些全都是本小姐教你的嗎?你會不會記錯了?”秋拾說的話全都對,只是宋靜鷂實在難拋去心堛滷瓣耤A更希望自己能乾脆點,不理會那人算了。
“小姐,秋拾不會記錯的。況且平日小姐就是個守信重承諾的好人,秋拾怎麼可能記錯呢?”好冤枉喔!小姐怎麼可以懷疑她的記憶呢?
“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忙自己的事吧!”此時的宋靜鷂真是洩氣極了,她只恨自己為何要沒事教導秋拾懂這些道理,害得她今日想找個支持她失信的人也沒有;更恨自己幹嘛沒事要到處閒逛。這下真的完蛋了,當真是沒希望了!就算真有心蒙混,也抵不過自己良心的苛責,還是趕緊把脖子洗乾淨,等著人頭落地吧!
不過,話雖如此,她宋靜鷂可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就死心的女人,在事情未到最後關頭之前,要她俯首認罪是絕不可能的。
她暗自在心堨斯菪D意,只要自己小心一點,說話節制一點,不要亂來,她相信以她的能力,還是有化險為夷的可能,所以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赴約,要不可真的要把事情給惹大了。
* * *
宋靜鷂偷偷摸摸,好不容易才來到赴約的地點,可瞧瞧根本沒人,“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宋靜鷂看眼前沒人,立刻轉身就想離開,可一雙鐵臂卻突然從後頭伸了過來,將防備不及的她抱個滿懷。
“剛來就想走,你想的未免太過得意。”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龍羿天,一看那熟悉的身影出現,立即躲了起來,就是想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誰知她竟然連一點時間也不肯給,一看沒人就走。這女人當真是無視於他的存在,這讓龍羿天不禁有點氣餒,更生氣。
“你想嚇死我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難道他不知道嗎?真是過分!
“喔!”龍羿天明擺出非常曖昧的神情,雙眼則鎖在她那紅豔的唇瓣,“嚇著你了是嗎?沒關係,沒關係,吃吃口水保證沒事。”話落,他當真欺上她,又想吻她。
眼看那色魔又想作怪,宋靜鷂直覺的伸手將他一推,更慌亂的開口拒絕:“不要!你又想幹什麼?本姑娘可不是來此讓你耍著玩的。”
“什麼玩?這字眼難聽。”他龍羿天對她雖稱不上有感情,可也不是隨便玩玩,要不他何必費盡心機,只想逼她前來赴約。“該說是兩情相悅,私會池塘邊,一見面霎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只想好好親近對方,懂了吧?”
哇!這麼噁心的字眼,沒想到龍羿天竟說得出口!不過他敢說,可不代表她敢聽。她不只故意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想作嘔的誇張神情,還大翻白眼以示抗議。
“你這是什麼臉色?難道你敢不贊同我所說的?”嘿嘿!只要她敢開口說個
“是”字,那他可就又有機會了。
“不!不!小女子怎敢反駁你這尊貴的皇親國戚,就算你說草是紅的,水是黃的,白雲是黑的,小女子保證絕對附和,一點意見也不敢提。”只會很不以為然地把他當成白癡而已。
“此話當真?”他問得別有用心。
“當然是真的。”宋靜鷂說得信誓旦旦,一點也沒察覺前頭正有個坑等著她往下跳,“小女子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你面前說假啊!”
“太好了!”任孫悟空有再大的能耐,一樣難逃如來佛的掌心。這機會可是她親自送上門的,他怎好錯失。“好!既然你如此聽話,我也就不好辜負。現下我要吻你。”他不只宣佈得一臉得意,聲音還大得讓人想裝一時失聰也沒辦法。
“不要!”千篇一律的反應。不懂人事的宋靜鷂唯一的應對之策,就是趕緊伸手保護自己的唇。
“不能不要!”霸道的否決她的拒絕,龍羿天只手抓住那擋道的雙手,張口再次侵佔了她。只是這次他的方式溫柔許多,不急進也不強逼,輕盈得仿若飛舞的棉絮,溫柔得讓人難以抗拒,讓人不由得心折,更讓人不由得沉溺。
跟昨日完全不同的吻,讓宋靜鷂有點心醉神迷,她不由自主的放鬆身體,自甘沉溺於這種不可自拔的漩渦中。
配合著他探索的吻,宋靜鷂的神智早拋到九霄雲外,昏沉沉地,她感覺自己仿若化身為嬉戲花間的彩蝶,貪食那甜美芳香的花蜜;更似撲火飛蛾,只求將自己投身在那熾熱的火焰中,追求短暫的絢爛璀璨。
漸漸的,他一點一滴有目的地攻城掠地,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身,更想擄獲她的心;他愛看她的笑顏,更喜歡陪她玩口是心非的遊戲。
不知經過多久,宋靜鷂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凝神注意,才發覺他一隻大掌又闖入她身上的某處,惹得她忐忑羞窘,直覺的開始掙扎。
有了昨日恐怖的經驗之後,宋靜鷂本以為今日又得費盡力氣才得以甩開他的糾纏,可今日的龍羿天卻完全不同於昨日,在她剛開始掙扎推拒時,他立即乾脆的放開她,還溫柔的幫她把被他弄亂的衣服整理妥當,甚且不忘用極為曖昧的眼神騷擾著她,害她也跟著不對勁起來。
“這可是你幫我弄亂的,所以你就有義務幫我整理,我可不會對你說聲謝的喔!”宋靜鷂有點蠻橫,有點強詞奪理,還有點顧左右而言它,只為了逃避那如水一般柔的眼神睇視。
“好,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絕不會厚顏無恥的要你開口說個謝字。”
哇!好難得喔!向來高高在上、性情倨傲的龍羿天,竟然會向她認錯!這簡直是令人太不可思議了。可說也奇怪,此時的龍羿天怎麼跟她印象中的那個他如此不同,他該是個霸道蠻橫不管人死活的狂徒才是;他應該不懂溫柔,也不懂體恤,更不該在她面前承認錯誤才是。
而今所有的不該全都轉為鐵一般的事實,宋靜鷂不禁迷糊了,她已搞不清楚到底那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怎麼?很驚訝嗎?”他不過是認個錯而已,她何必擺出那副好象天塌下來的表情相對,真是不知分寸。
難得對人好,難得低聲下氣跟人認錯,可瞧瞧換來的是什麼?一臉驚訝不說,還用那種好象看到鬼怪一般的眼神直瞅著他。對眼前這不知好歹的女子,龍羿天心堣ㄧT湧起幾分怒意。
對!對!就是這樣的表情才符合他給她的印象嘛!龍羿天的怒火非但無法讓宋靜鷂恐懼,相反的還令她感覺好似見著故人一般親切,很自然地俏皮的笑容又回到她臉上,“你知道你剛剛差點把我嚇死嗎?沒事別裝出一副不像你的模樣出來嚇人,你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你很喜歡看我生氣嗎?”這女人可真是怪異!對她好,她說他存心想嚇死她;以怒氣相對,她反倒覺得輕鬆。這樣一個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女子,還真讓龍羿天大開眼界,暗自喟歎不已。
“也不是啦!”她又不是喜歡作踐自己的女人,怎會拒絕人家的好意,“只是我早已習慣你一副兇悍不講理的模樣,現今突然看你認錯又溫柔,還真是無法適應呢!”這事實不知他能否接受?不過……算了!管他能不能接受,她都已決定不在這小事上多費腦筋。“喂,打個商量好不好?我們不要每天見面,兩、三天見個面即可,好嗎?”算算,從冷宮到此也有一段距離,每天來回奔波,她總有一天會被累死。
“不行!”龍羿天不只拒絕得乾淨俐落,還滿眼堅決的瞅著她。對她一無所知已是他的失利,若不是怕嚇跑她,他會直接以一道聖旨將她納為己有。
“為什麼?”
這人的腦子是石頭做的嗎?怎麼硬邦邦的,一點也沒讓人有商量的餘地。此時的宋靜鷂更後悔跟他扯上關係了。
“不為什麼,就只因為我不允許。”
命令就是命令,這是毋庸置疑的。龍羿天雖有心對她隱藏自己的身份,可身為皇上的他,永遠也難改那霸道的習性。
“你……”瞧他那堅定的表情,宋靜鷂也發火了,“不管你說什麼,反正從明日開始,本姑娘決定擺脫你,不再與你有任何牽連,告辭。”告辭兩個字一說完,她當即轉身就走,也不管他心塈@何感想,或是又想用什麼卑劣的手段脅迫她,總之她決定不甩他,就是不甩他!
哼!想以皇上的權威來命令她乖乖聽話,這就是他的失策。誰教他也不好好打聽一下,她宋靜鷂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鐵娘子呢。
就在宋靜鷂踏出不到三步之際,龍羿天俊偉的身子倏地從她的頭頂飛掠而過,一臉陰鷙的擋住她的去路,“你是否相信,我可以直接將你擊暈,帶你回……府,到時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更別說忤逆我與我作對。”
“你敢!”敢!他怎會不敢呢?宋靜鷂在心底暗諷自己,可要她乖乖聽話更是不可能,“只要你敢如此,我保證定恨你一輩子。”這威脅很空洞,更無任何實效,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更不甘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無妨,要恨就恨吧!不過我相信久而久之,你還是得屈服的。”與其要他與芙蓉失去聯繫,他寧願選擇接受她對他的恨,至少這代表她心埵野L;就算是負面的感情,也好過什麼都沒有。
眼看他當真將威脅付諸行動,宋靜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恐慌,開口大叫:“好!一切依你。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一切依你就是。”
“當真?”龍羿天雖然已煞住逼近她的腳步,可依舊不放心的再次確定。
“當然是真的。”嗚!她好沒用,怎可如此輕易屈服呢?這樣沒用的自己連她都要瞧不起了。可她又能如何?要不誰來教教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擺脫眼前這纏人的“瘟神”。
兩人取得共識之後,龍羿天當然就沒理由再強逼她,於是,這場交易就在宋靜鷂心不甘情不願的心態下持續下去。
* * *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龍羿天等了許久,才終於見到那姍姍來遲的窈窕倩影,“你遲了。”
以往,都是人在等他,何時有過他在等人的紀錄,可在這女人面前,龍羿天永遠居於等人的角色。
小氣!多等一下會怎樣嗎?“喂,拿去。”宋靜鷂懶得理會他的抗議,直接將手中一方帕巾朝他投去。要接不接隨他,其餘的事她才懶得多管。
俐落的將她丟過來的物品接住,龍羿天拿到眼前細瞧,“帕巾!這上頭的飛龍可是你親手繡上的?”且看那方帕巾上頭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龍,虯髯怒張的威脅架勢,讓人起了即將騰空的錯覺,這樣的繡功當真可稱得上世間一絕。
“當然是本姑娘親自繡上的。”為了繡那條飛龍,她可是辛苦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將它繡好,天色都已大白,疲憊的她忍不住小睡一會兒,哪知再度睜開眼之時,已然誤了跟他相約的時刻。
所以他若有心追究她遲來的罪責,該先責怪他自己才是。
縱然宮堿礙惜ㄔi計數,可任何一樣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在龍羿天的眼堙A也比不過他拿在手中的方帕。
瞅著手上那條方帕,龍羿天心情激動的程度已無任何言語可以形容,他倏地往她欺近,雙臂一展,也不管她同意與否便緊緊抱住她,力道之大甚至掐痛她的身子,可他就是不肯放鬆。
“放開我啦!不要每次一見面就摟摟抱抱的,這很難看耶!”早知一條方帕所換來的會是這種待遇,她就算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去做;可做都已經做了,想後悔也沒辦法,她只好猛力掙扎以求能掙脫他的懷抱。
“不放!”任何人也別想要他放手,龍羿天心埵迨w打定要跟她一世糾纏,就像藤纏樹、樹纏藤般,至死方休!
“算了!不放就不放,本姑娘就吃點虧讓你抱到心滿意足為止好了。”反正使力掙扎也掙不開,乾脆乖乖地隨他抱,要不還能如何?再說兩人這陣子以來的相處,這種事早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就算不習慣,也得被迫習慣。
寧靜的午後,四周充滿的是慵懶的氣氛,兩人緊緊相擁於柳樹之下。龍羿天不想開口打破眼前這和諧美好的氣氛,宋靜鷂則是懶得掙扎。
不過說實在話,隨著相處的日子愈久,她感覺自己好似愈來愈習慣他,對他的觀感也漸漸在改變中,這種情況是好是壞,她不知曉,更無心去理清,理由就是太傷神了。
置身在這寬厚溫暖的懷抱中,宋靜鷂不只感覺安全,更感覺舒適。許是太過舒適、安全,竟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就在她雙眼即將閉上之際,頂頭上方卻突然傳來--
“我迎你入宮可好?”
好嚇人的問題啊!這問題把宋靜鷂整個人都嚇醒了,她使力掙開他的懷抱,張著一雙驚恐的眼瞅著他,“入宮!?入什麼宮,姑娘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懂。除非你想毀了我們之間的和諧,要不就別再提起此事,否則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這是威脅,龍羿天當然聽得懂。他可以強逼,更可以以皇上的身份命令她屈服,不過他就是不喜歡這強逼的主意,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服從,他想抱的是跟自己有相同熱情的女人,“我不強逼你同意,不過,我希望你能多費點心思好好考慮清楚。”
早準備好跟他抗爭到底的宋靜鷂,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變得這麼好商量,這可讓她驚訝極了;這樣的龍羿天又再次跟她的印象不符,令她再一次搞不清楚到底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心堛犖繫b,讓宋靜鷂不由得瞠大一雙水眸,跟那雙晶亮如星的黑眸視線相纏。
瞧著、瞧著,宋靜鷂感覺自己的心跳倏忽有加快的現象;瞅著、瞅著,漸漸地她感覺自個兒一張小臉的溫度逐漸升高;看著、看著,她不自在的手足無措,終於,她忍不住垂下眼瞼以閃避那雙仿似著火的眼。
原來,她對他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看她那張暈紅的小臉、羞澀的表情、閃避的視線,龍羿天心領神會,知曉她對自己也非無心,只是目前的她依舊懵懂無知,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你怎能這樣瞧人?”好象要吃了她,又似在覬覦些什麼,這樣的眼神實在太過撩人,讓人心惶惶然,更讓她感覺有點氣悶。為什麼?為何自己會受他的影響如此之深?真是惱人!
“芙蓉,你逕自低頭,怎看得到我?”愛傻她難得表現的嬌羞,雖告訴自己不可強逼,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對她使壞的心。
“誰說我看不到你!”向來受不得人激的宋靜鷂,頭一抬就想抗議,可龍羿天雙眼中的深意,卻仍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她又低下了頭,囁嚅的輕聲道出:“不管我看不看得到,總之就是不許你再看我,現在立即把頭轉過去,不准再對著我。”
“要我不看你,這可不行!不過我倒有個解決的妙方,包准我倆都會滿意。”
話落,龍羿天展臂再次將她扯入懷中,“這一來,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你滿意我歡喜,不是嗎?”呵呵!她愈是害羞,他就愈想對她使壞。要他轉身,要他不要接近她,這話誰也不准提。
宋靜鷂這下沒話可說了。不是心服口服,而是自己的臉皮實在比不過他的厚度,瞧他說得義正辭嚴,好似真有幾分道理似的,可只要好好想想,就可以知道吃虧的到底是誰。不過說也沒用,誰教眼前這男人是南莞國內權力最高的皇上,要想抗命,就請先把脖子洗乾淨等著被宰吧!
她宋靜鷂還年輕,也自認貌美如花,雖有人說紅顏薄命,可她一點也不打算這麼年輕就香消玉殞,所以聰明的不置一辭,乖乖待在他懷堙C
不過,講實話,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真的,只要宋靜鷂學會誠實面對自己,這話就足以采信。
隨著時間的腳步前進,兩人相識已將近兩個月,這段日子以來,宋靜鷂覺得自己漸漸在變,當然這改變不是外表,而是指她那顆純純的少女心。
心中的感覺漸漸變了質,從應付了事變成踟躕不定,想去又不想去的為難;跟著成了每天張眼便迫不及待地等著赴約。
這樣奇怪的心態,讓宋靜鷂瞭解自己已然在變,可天真的搞不懂到底是何因素導致她的改變。
不過不解歸不解,宋靜鷂可一點也沒打算克制自己,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虐待自己、折騰自己。相對的,她個性上的缺點就是沒耐性,不能吃苦。
同樣時刻,同樣地點,宋靜鷂還是乖乖赴約。可該來的卻始終沒來,這讓她開始胡思亂想。
他是否忘了?這可能嗎?才怪!這兩個月以來,風雨無阻最早到的永遠是他,這持續不變的情形讓宋靜鷂否決這猜疑。
難道是他……國事纏身,一時之間無法走開?
嗯!這點倒是較有可能,只是不知是何等嚴重之事,竟能牽絆住他的腳步。這才是最該理清的問題,也是當務之急。
她急著想找他,也知道該上哪里找他,但心堛瘍U慮卻頻頻出現在她腦海,無時無刻的警告著她,千萬不可輕舉妄動,要不整盤計畫將毀於一旦;這是她絕對不能出的差錯,因此她又遲疑了。
然而就算遲疑,也抵擋不住她渴望見他的心情,“哎呀!不管了,到時再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就是。”放棄掙扎的宋靜鷂,不忘在心塈i訴自己,只要見著他確定他真的平安無事就好,哪怕是偷偷的瞄一眼也行。
* * *
龍宮是南莞國皇帝所居的宮殿,除了宮堛漱H以及幾位大臣外,這事沒幾人知曉。
才剛踏入龍宮,宋靜鷂就發覺四周的氣氛有點詭異。
“咦?這地方怎變得如此熱鬧?”閒雜人等多了不說,人人臉上的表情更是怪異,瞠眼四顧地不知在張望些什麼。
“大叔,前方到底發生何事?”宋靜鷂有樣學樣,跟著眾人一起好奇的探著。
“有刺客闖入宮來行刺皇上。”那位大叔看得正專心,回答也只憑直覺,反正人家問他就答,根本沒空注意身旁所站的到底是誰。
刺客?哇!這事可刺激了,不看可惜;況且站在朋友的立場,她也該關心一下才是。
宋靜鷂趁著沒人注意時穿梭在人群之中,橫衝直撞的就想往最危險的前方鑽,無絲毫懼意。
終於,好不容易她穿過層層人牆,抵達核心,總算看清楚媕Y正在發生的事情。
一個蒙面的黑衣男子,正被眾多的護衛所包圍,而此時跟他交手的除了龍羿天的貼身護衛紫虔之外,還有另一個人。
那人的身影讓宋靜鷂有幾分熟悉,可因此時他正背對著她,所以一時之間她無法認清楚那人的真正身份。
熟悉之人也就是認識的人,既然是認識的人,難免要多關心一點,因此宋靜鷂更加好奇的往前,更不忘多觀察幾眼,可她萬萬也沒想到那幾眼還真差點嚇壞了她!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皇上本人龍羿天是也,反過來瞧那黑衣蒙面男子,宋靜鷂一顆心更加忐忑,只因她也認出那個黑衣男子正是擄走她又將她放回的男人。
“怎麼辦?這下子應該怎麼辦才好?”宋靜鷂焦急的低喊。今天不管是誰受傷,都不是她樂意見著的,“該死!要闖進宮也不先知會一聲,要是不幸被逮或被宰可如何是好?”她心急如焚的看著,心堣ㄔu為龍羿天擔憂,同時也為那黑衣男子擔心。
就在宋靜鷂焦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之時,那黑衣男子也發現她的存在。
倏忽,他眼中閃動一抹詭異的神采,跟著就見他提身一掠,雙手正對著宋靜鷂,明顯的以她為目標。
正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宋靜鷂,根本就防不著那黑衣男子的這招,才不過一眨眼,她已落入他手中,一把利刃就這麼直挺挺的對準她的咽喉,只要她敢妄動一下,保證立即血濺當場。
“不要過來,要不我馬上宰了這名女人。”黑衣男子冷聲警告所有人,更作勢將手中的利刃往那纖細白皙的蝤蠐輕輕一抹,劃出一道鮮紅的血跡。
該死!會痛耶!宋靜鷂雖明知黑衣男子不會傷她,可也不甘受那疼痛之苦,所以暗地埵o悄悄的用力踩他一腳,藉以報復。
再說龍羿天,當他看清楚黑衣男子所挾持的正是宋靜鷂之際,他整顆心都慌了,“放開她,她不是宮中之人,毋需介入這場是非。”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無不錯愕萬分,連那黑衣男子也是,唯一清楚內情的就是宋靜鷂,不過她可沒閑著。
“這件事有機會我會對你解釋清楚,現在請你趕快找機會逃好嗎?”她悄悄的對那男子低語。
“皇上,那名女子是……”既然不是宮中之人,皇上又為何如此擔憂、焦急?這是紫虔所不解的。
可此時的龍羿天根本就無暇解釋,他揮手一揚,喝令紫虔安靜,“所有人扔下手中兵器,放行!”
皇上的命令,誰敢不從!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明知這是愚忠,也沒人敢違抗皇上所下的命令。
霎時,從四周傳來匡啷巨響,上百件兵器一起落地。
“聽,這聲音可真驚人啊!”聲音響亮雖是驚人的原因之一,可更令人心悸震撼的是龍羿天對宋靜鷂的心意;唯有真心,才敢以命相搏。
“少說廢話,龍羿天都已答應放行,你再不走可要自找罪受了!”該死!龍羿天這人到底有沒有腦子,若是刺客再壞心一點,直接要求以她命易取他命,他是否也會答應?
不過……罵歸罵,宋靜鷂心媮椄O挺高興,也滿感動的就是。
“朕已放你一條生路,你還不趕快將手中的人質放開?”龍羿天沒發現宋靜鷂與那黑衣刺客之間的竊竊私語,一心就只關心她的安全。
走!他當然會走!不過在走之前,他還不忘在宋靜鷂耳邊叮嚀幾句:“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時機到時,我再跟你聯絡。”
話落,黑衣男人隨即消失在眾人眼前,留下的是滿室紛擾的猜疑。
跑了刺客,人人都以著一雙疑惑的眼瞅著那突然出現的女子,現場無人識得她。這女人到底從何而來?皇上為何會為了她放了刺客?
“全都退下。”龍羿天不在乎所有人的想法,一雙黑瞳中唯獨見得到宋靜鷂一人,尤其是她那纖白蝤蠐上的那抹猩紅,更讓他觸目驚心,心疼不已。
跑了刺客,戲也散場,熱鬧也已經結束,若再不知死活的留在此地,就唯有跟龍羿天攤牌的份,這根本不在宋靜鷂的意料之中。
為了躲避龍羿天,她只好狡猾的故技重施,想混在人群中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
才不過跨出兩步,一抹昂挺的身影卻突然出現擋住她的去路,更霸道的不管眾人紛紛投注的視線,當場將她攔腰抱起。
“你放開我。”她焦急的低語,滿臉羞紅的掙扎著。
雖然已習慣兩人私底下摟摟抱抱的親昵舉止,可在眾人面前要她跟他如此,宋靜鷂自認自己臉皮還不夠厚。
龍羿天不顧她的掙扎,假裝暫時失聰聽不見她的抗議,逕自抱著她往自己寢宮的方向前進。
“皇上……”這女人的來歷甚是可疑,她接近皇上到底有何目的,在未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紫虔實在不放心讓皇上與這女人單獨相處,“請放開懷中的女人。”
“喂!你聽到了吧?你的臣子要你放開我喔!”宋靜鷂不是存心挑撥這君臣之間的情感,只單純的希望龍羿天能聽紫大將軍的建議,給她自由,給她一點時間準備,到時要攤牌再來攤牌。
不過很不幸的是這兩個男人根本就沒人肯甩她,還無禮的將她視為不存在的幽魂,逕自較勁著。
一個是為了自己的職責,保護皇上的安全;另一個則滿臉霸道的神情,不容人置疑。
“下去!”礙事之人最好快閃,就算明知他是為自己好,龍羿天還是沒領受的心情。
“皇上,臣是為了您好。”縱然龍羿天臉色嚇人,可紫虔依舊堅持己見。為了皇上的安危,他當場下跪懇求,抱著死諫的決心開口:“在還未確定這名女子的真正身份之前,臣懇求皇上莫再接近這名女子。”
哇!好忠心的臣子。
看紫虔如此,宋靜鷂再次為他開口說些好話:“對!他說得對!對我,你根本一點也不瞭解,這實在太危險了,萬一我存心不良,那你不就慘了嗎?所以還是聽你臣子的話才是。”
“你住口!”
這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是龍羿天與紫虔共同發出的。
趕不走紫虔,龍羿天心堣w經夠煩的了,而今再加上她在一旁聒噪,也難怪他生氣;紫虔則是完全誤會宋靜鷂,他把她的真心誠意當成煽風點火,不由得更加討厭這善於狐媚之術的女子。
“為什麼我要住口?”一向不肯吃虧的宋靜鷂怎有可能被凶還乖乖不說話!
“你們現在討論的可是關乎本姑娘切身的問題,為何不准我參與討論?”這種事再怎麼說也說不通,要她怎能心服。
對宋靜鷂的表現,龍羿天可說是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不感怪異;可紫虔卻很明顯的被她的態度嚇傻了,他瞠目結舌的呆望著那奇特的女子。
這女人不只敢凶他這個殿前大將軍,甚至連皇上她都敢凶!若她真存心迷惑皇上的話,這行徑豈不形同毀了她精心策劃接近皇上的陰謀嗎?
難道說是自己誤會了她?驚訝過後,紫虔開始反省自己是否過於先入為主,以致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的、壞的全給推下河了。
“看夠了吧?若再不知收斂,可別怪朕命人挖去你的雙眼。”紫虔凝視的目光讓龍羿天心生不悅,懷中女人只屬於他所有,任何人也別想覬覦,就算多望一眼也不允許。
“臣這就退下。”雖然他還搞不清楚這女人的身份,不過從她無偽的態度看來,瞭解到這女人的單純與直率,想來這樣的女子對皇上該是有益而無害才是。既然如此,他就不該再無趣的待在這媟S人生厭。
* * *
“咦?他怎麼就這樣離開了?”這是背叛!枉她宋靜鷂從頭開始支持他到底,可才不過鬥了幾句話而已,他就這樣乾脆的走人,留她一個弱小的女子面對這存心不良的龍羿天,這豈不形同將她推落泥坑一般嗎?真是無情無義的懦夫。
“離開才好。”礙事之人懂得離開才是真聰明。龍羿天抱著她走回寢宮。“現下這奡N只剩你我二人,你想,我們是否應該好好談談?”
“呵呵!”真的是只剩下她和龍羿天兩個人耶!這情況對他也許是好,可對她宋靜鷂來說卻是致命的不幸。“談?要談什麼?”她是故意裝傻,還笑得滿臉心虛,一雙水眸忙著找逃命的生機。
“談朕的身份,談你為何會來此地,再談一些風花雪月,你看如何?”這奸詐狡猾又善於說謊的女人,明明已是一條死路,她還不死心的想逃。不過倘若她真想玩,他龍羿天也可以奉陪,反正時間多的是。
死了!真的是死定了!
聽他想談身份,宋靜鷂一張小臉就已經夠蒼白,再聽他追問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此,她身子開始變冷;再說到風花雪月……乾脆一刀宰了她還來個痛快,“要談,也得先放開我才行,要不以現在這種姿勢實在很不方便,不是嗎?”雖束手無策,不過能拖一刻是一刻,只要身子能恢復自由,她相信以自己的靈巧,還是有逃的機會。
“也對!”要放下她當然可以,不過放的地方可得由他自己抉擇。不是地上,而是床上;不是站,而是躺,順便將自己的身子覆在她身上。嗯,不錯!這樣的姿勢確實比剛剛還要來得好、來得方便,感覺也更加親昵許多。
“呃,你真覺得這樣的姿勢比剛剛好嗎?”面對這比方才還要困窘的姿勢,宋靜鷂還真哭笑不得。
“不提這個,朕要你先回答,你對朕的身份有何想法?”姿勢事小,想法事大,龍羿天想知道的就是她心堛熒Q法。
“沒有感想。”因她老早就知曉他的身份,兩人這陣子的相處不過是謊話所編織成的,也就因此,她才更急著想逃。不過這點她可不能說出口,要不就真的沒命了。欺君罔上,罪及九族,她宋靜鷂還沒那麼傻!
“為什麼?”龍羿天不懂她為何會如此,難道說……“你早已知曉朕的身份?”
這是唯一的解釋,要不就真的想不透了。
就是死她也不能承認,“不是。”她否定得堅決,卻也難掩心虛,“在我眼堙A你就是你,跟我就只是很單純的朋友。”這是實話,要不若以他們真實的關係來說,兩人之間絕不可能相處得如此和諧。
“好!我相信你。”他倏地一笑,笑得頗富深意且詭譎,高深得讓人難以捉摸,“第二個問題,你今日為何會來此地?”
這兩個問題有相當的聯繫,與其說是兩個,倒不如說是一個還來得恰當。宋靜鷂心忖--既然前一個已經說謊了,那這個就順便下去好了,“我若說純屬巧合,你信不信?你不來,所以我就到處逛逛瞧瞧,看是否能遇見你,誰知還真是幸運呢!”不只幸運地碰上他,還幸運地解救了另一個人。這種說法,也算誠實無欺。
雖然她舌粲蓮花、辯才無礙,可那雙眸子卻不懂得隱藏,精靈慧黠中隱藏著--
“心虛”。
龍羿天一臉溫和的笑睇著身下的她,深邃的瞳孔中閃現一股攝人的神采,看得她忍不住垂下眼藉以逃避。這樣明顯的心虛神情,令龍羿天更加肯定她在說謊,只是他不動聲色,就等著瞧她接下來的反應。“既然該說的我都已經交代清楚了,現下可否請你還我自由,放我離開?”要死了!他沒事幹嘛拿那種嚇人的目光睨人,害得她也跟著不對勁起來,心虛得直想逃。
“放你離開,這怎麼可以?”她不肯對他坦誠,卻妄想他放她離去!龍羿天實在不知這女人是過於天真,還是過於狡猾,“你應該沒忘了朕剛剛所提的是三件事吧?”
“咦?什麼三件事?第三件事我可不記得了。”什麼風花雪月,她宋靜鷂不懂啦!
“不記得也無妨,朕會讓你想起來的。”話才說完,龍羿天隨即以唇封緘,霸道的逼她開口接受他的熱情,以最纏綿的方式撩惹逗弄她檀口中的粉舌,舔舐她柔嫩可口的唇瓣,直逼得她氣息不穩地嚶嚀嬌喘。
好不容易等他放開她,宋靜鷂趕緊伸手抵住他又想侵犯的紅唇,焦急的開口:
“等等、等等!”
“不能等了。”推開那礙事的小手,龍羿天再次不讓她有掙扎的機會,直接將頭埋入她的胸口,隔著衣物舔吮她的豐滿。
“啊!”不曾有過的經驗、無法想像的感觸,讓宋靜鷂忍不住發出驚喘。她身子拼命的扭動著,想脫離他的侵犯,可一雙手卻再次奪走她的自由,讓她只能放聲大叫:“放開我啦!不要這樣,我討厭如此。”
“說謊。”龍羿天為證實她確實是在說謊,直接以自己的雙手證實。他突地扯開她胸前的衣襟,大咧咧地將手伸入她肚兜內,以修長的手指揉撚逗弄,直逼得她全身顫抖個不停,氣息更加不穩,小臉更是暈紅。
“不要……”宋靜鷂顫巍巍的輕吟著。一向口齒伶利的她,在這時刻,卻只曉得直呼“不要”,無法克制身體自然的反應。
“如何?這樣的感覺還能說不要嗎?”雖然她這張小嘴喜歡說謊,可她身子的反應卻意外的誠實,這對他來說可算是一項意外的驚喜。
“不公平!你怎可如此對我!”宋靜鷂心急得幾乎想哭,長到這麼大,她至今才發現自己竟完全不懂自己的身子,更丟臉的是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反應,這做向來倨傲不肯服輸的她怎能甘心?
“不公平?”嘴沒閑著,他一雙手也沒空著,不只侵犯她胸前的豐滿,甚且還不滿足的往下挪移,貪婪的以掌心感受她身體肌膚的嫩滑度,“你若覺得不公,大可加以反擊啊!”他鼓勵著,更期待著,不過真要她做,龍羿天還是聰明的不抱任何希望,畢竟她還太過無知,無知得仿若一塊白布。
而這塊白布,即將由他親手調色渲染,是何色彩將由他的喜好而定。對這點,他可是衷心期待得很。
反擊?她能嗎?
這字眼宋靜鷂當然懂得,只是真要做卻有許多困難。
首先,她必須克服自己腦中的昏眩感,跟著還必須壓抑自己身子的反應,叮嚀它千萬不可太聽話,也不可太不知羞恥,別人輕輕的一碰,便興奮得像個討糖吃的孩童;這簡直可恥到極點,更讓她這個主子深感無臉見人。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克制壓抑是另一回事,根本兜不在一塊兒。不聽話的身子不只反抗她這主人的意志,還大膽的向敵人投誠,不只歡欣鼓舞的接受敵人的挑逗,還不知恥的加以回應,害她這主人更沒立場,整張臉羞得都快著火,它卻依舊自私的只顧自己的享樂。
啐!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等宋靜鷂回過神之際,那只原本在她身上的大掌已探索至她的幽密處,眼看就要……
“住手!住手!你到底在摸哪里啊?”天啊!情況怎會演變到此境地?她不是一直都沒忘了自己所堅持的抗拒嗎?為何他的手還會擱置在那兒呢?
“就是這堙A你沒感覺嗎?”拉開她那只礙事的小手,龍羿天繼續剛剛的事情,更過分的深入其中尋訪幽密。
“我討厭這事啦!”宋靜鷂一張臉羞紅不已,連心也都快跳出體外。她滿含驚恐的瞅著他,希望他能停止這一切邪惡。
“我知道也瞭解。”
好貼心的話喔!知道瞭解就代表能夠體恤,那接下來他應該會饒過她了吧?可等了又等,他不只沒饒過她,甚至更過分的攻城掠池,其邪佞的程度已讓她連喘口氣都感到困難。
“知道就放開我啊!為何還要如此逼我?”她焦急的大喊。
“噓!小聲點,難道你希望宮外的守衛闖進來嗎?到時丟臉的可不只是朕喔!”
聽這話好象很為她著想一般,其實……才怪!他這根本就是惡意捉弄,不只不肯輕饒,還不停的……“好了啦!到此為止好嗎?人家是真的受不了了啦!”
這次她聲音可是放小許多,連語氣也變得柔弱,甚至連“人家”都出爐了。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深受感動,不再逼她才是。
可龍羿天就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受不了還是得受,只要你不再反抗,朕保證不再為難你。”
“好!好!我不反抗就是。”為了不讓他繼續為難自己,就算他對她下個死詔,宋靜鷂保證絕對連眉也不多皺一下;不過同意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她心堿O自有打算,自有應付的妙方。
“真不再反抗?”這問題是白問了,瞧她那雙燦亮水眸中所閃動的神采,龍羿天清楚的讀出她根本就是在撒謊,只是不想點破而已;一切皆順著她的詭計而玩,不過結果可得由他來操控。
“真的,只要你不再為難我,我保證絕對乖乖聽話。”天是黃的,草是紅的,甚至說石頭是軟的都可以,只要他不再為難她就好。
“很好!”遊戲開始,比的是機智,“現在先把身上的衣物脫掉。”龍羿天雖放開了她,不過雙眼仍緊盯著她瞧,隨時準備蓄勢待發,只要她稍有反抗的跡象,那後果可想而知。
“脫衣服?”這是什麼命令啊?簡直就是換湯不換藥嘛!“呃,能不能換個命令?”
“不行!”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他否決得可真俐落。他一臉惡意的看著她,大有只要她敢再說聲不字,就等著受罪的意味。
嗚!哪有這種事情的,擺明瞭欺負人嘛!“那……也得請你先挪開身子,要不躺著要我如何脫衣呢?”他能欺負人,她就能欺騙人,比的就是誰的動作快。
“好。”這次的龍羿天可乾脆許多,根本不用催促,更不用思考地離開她的身子,還她自由。
太好了!趁此時機……當龍羿天離開她的身上時,宋靜鷂立即一翻身就想滾下床去,可他的動作還是比她快了一步。才不過眨眼間,才剛減去的壓力又回到她身上,教她欲哭無淚。
不過狡猾的女人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死心的,她還是有話可說,且說得毫無愧色,“你不離開,要我怎麼脫衣呢?”嘿嘿!面臨這種局面,臉皮就是要厚,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有錯。
“你不是想逃嗎?”這女人,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依舊不肯放棄,其努力不懈的精神當真無人能及!不過也無妨,“難道是朕剛剛看錯了?”他很故意的留個臺階讓她下。
“對、對,是你看錯了。”有臺階不下的是傻瓜,“小女子剛剛不過是想下床好脫衣。”
“既然如此,那朕是否該再給你一個機會?”他問得極有深意,眼神更是逼人,意在警告她不可再次作怪,要不就別怪他給她難堪。
“應該、應該。”雖然心急如焚,她還是得強裝一臉虛偽的笑容,虛應一下龍羿天。
“那就開始吧!”
話是說得好聽,龍羿天也真如她所願的放她自由,可身子卻緊緊的挨著她,兩人之間真無一絲絲的空隙,這下宋靜鷂可真黔驢技窮,只好真當著他的面緩緩褪去身上的衣物,直到剩下一件底衣,再脫下去可就是肚兜了,“這樣可以了吧?”
“不夠。”當然不夠,他要的是她的全部,可不只如此而已。不過龍羿天也聰明的不再倚靠她,乾脆自己動手,伸手就是猛力一扯,直至她身上的蔽體衣物一件不剩,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樣不是來得乾脆許多?”
去死吧!宋靜鷂在心底咬牙切齒的咒蟋菕A可一張臉卻笑得甜膩極了,“這下你滿意了吧?那敢問皇上,小女子可否離開了?”再不答應,她就不惜以命相搏,來個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離開?”這可能嗎?龍羿天突然張牙舞爪的往她身上撲去,一陣打鬥聲跟著響起。
“小人!你不守信用,放開我!”宋靜鷂焦急的罵著。
“你才真是個失諾之人!”龍羿天不只雙手忙,連一張嘴也忙,不只忙著回話,還忙著啃齧她全身的滑嫩細膚,真可說忙得不亦樂乎。
此時,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兒,聰明人不用多言也能知曉到底發生何事。
許久之後,突然,“不要摸我那堙C”宋靜鷂似呻吟似的抗拒著,氣息聽來更是紊亂不已。
“好!”不摸這堙A他改摸別處,反正她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屬於他,一切皆隨他意。
聲音再次停頓許久,突然,冒出的是宋靜鷂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該死!好痛喔!你起來啦!我不玩了。”
“不玩也不行,一切都來不及了。”
是啊,來不及了!堣l、面子全都丟得一乾二淨,哪還來得及呢?
這夜的一切,可說是宋靜鷂一生中最大的失誤,不過……悔恨也晚。
* * *
“沒人?”一個女人,一個探頭探腦的女人,正形跡可疑。左觀右察的注意四周一切動靜,直到確定四周真無其他人時,她才躡手躡腳的向前行。
一步、兩步……不錯!直至目前為止,一切情況還算良好,只要再多加小心一點,闖過這重重的關卡,她保證自己就能恢復自由。
真好!瞧!自由就在她的眼前對她招手呼喚呢!呵呵--
可蒼天殘酷,天下事就是不能盡如人意,眼看再多進幾步就能成功,正當她興奮且期待之刻,倏忽從身後傳來--
“你要去哪兒?”
嗚!這人上輩子絕對是只血蛭,不只好吸人血還忒是粘人,誰要是不幸被他給粘上,保證怎麼揮也揮不掉。
可這不幸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宋靜鷂。
“芙蓉,轉過來回朕的話,你要去哪里?”連同這次,共有七次。七次什麼?芙蓉七次想從他身邊偷溜的紀錄。
龍羿天怎麼也搞不懂,為何一般女子想求都求不到的富貴,到了芙蓉眼中竟被她比喻成“牢籠”,只因姑娘她不屑山珍海味、錦衣羅緞,就只想著“回家”。
可問她家住何方,她又死也不肯說。要他放行更是不可能,他心堳D常瞭解,這一放將永遠失去她,這教他怎捨得放手?
一個不放,一個死也不肯留的結果,就是兩人互相暗中較勁,看誰是勝利的一方。
“我要回去。”既然逃不掉,乾脆就正面迎擊,宋靜鷂轉身一臉堅持的向龍羿天“宣稱”想回家的意願。
“好啊!”龍羿天答得可乾脆了,直到宋靜鷂露出一臉滿意的甜笑時,他才再次開口:“朕陪你走這遭。”
“什麼!?”陪她回去?呵呵!“還是免了吧!小女子可無福承受如此恩澤,謝了。”帶他回去,又不是不要命了,可怕!
“那就別再提回家之事。”龍羿天當然看得出她有心隱瞞,但就是不明白原因為何。
他也曾強逼過,可換來的卻是張蚌殼嘴,緊抿的不吐一語,拿她莫可奈何,只好時時注意,時時緊盯,不敢稍有鬆懈。
“不提就不提。”誰希罕!她就不信他能隨時隨地盯著她,她相信早晚他總會有疏忽的時候,到時……嘿嘿!誰也別想攔住她。
就算再不濟,等所有的事有了個了結之後,他再想攔也攔不了。哼!
看她臉上的薄怒,龍羿天搖頭苦笑。這女人當真是不怕他,一點也沒把他皇上的身份看在眼堙A才敢在他面前要笑就笑,要生氣就生氣,不想理人就甩頭不瞧人,唉!可再想想,這一切不就是他自己縱容出來的嗎?
他看上的不只是那張絕美的臉蛋,還有那無偽真實的性子,這是任何女人也比不上的,“跟朕到禦書房來。”既然是自己縱容的,就不能有任何怨言不是嗎?
“不要。”要到禦書房,倒不如命她再回他的寢宮算了!至少在那堙A她可以高興躺就躺,不高興就到外頭庭院欺欺小動物。
“為何不要?”每次邀她,她總能掰出一大堆的藉口。不是肚子疼就是頭暈,害得他緊張萬分的召來御醫,她小妮子才一臉無辜的笑道:“沒事了!”一番折騰,所有人都被她給戲弄了,連他這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也無法倖免於難,真是頭疼啊!
杏眼一瞪,宋靜鷂噘嘴,懶得再找藉口,乾脆吐實:“無聊。在那堙A你逕自忙你自己的事,而我這小小女子卻只能撐額發呆,再不就數數這、算算那,連禦書房中有幾隻小蟲,我都清楚得很。”
噘嘴抗議的神情,含有幾分天真,更惹人憐愛。龍羿天禁不住被吸引的跨向她,抱著她輕哄:“朕在忙,你也可以啊!朕的禦書房內什麼書籍都有,只要你有興趣,隨你取閱如何?再不你也可以動筆揮毫不是嗎?”
“真的?”這提議倒有幾分誘人。想想她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尤其是山水畫更是她的最愛。
“君無戲言。”看她興奮,龍羿天竟比她還要興奮,就算她開口要天上的星辰,他也會為她摘取。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急驚風的宋靜鷂,可走得心甘情願、迫不及待。
而被扯著走的龍羿天除了滿臉無奈的疼寵之外,還是滿臉無奈的疼寵,誰教這回他的一顆心已然栽在這刁蠻任性又精靈慧黠的女人手中呢?
* * *
龍羿天邊審閱手中的奏摺,邊不忘暗地觀察那靜坐在旁的宋靜鷂。
瞧那一向靜不到一刻鍾的女人,此刻竟出奇的安靜了將近一個時辰,聚精會神的時而抬頭不知在冥想些什麼,時而低頭揮筆不知在描繪些什麼,讓他看了也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不動聲色的,龍羿天悄悄放下手上的奏摺,安靜的起身,踏出無聲的步伐,一步步來到她的身後張眼細瞧,這一瞧可亮了他的雙眼,“好畫!真是一幅好畫!”
但瞧那幅畫,唯有一詩可以形容--
去郭軒楹敞,無村眺望賒;
澄江平少岸,幽樹晚多花。
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
城中十萬戶,此地兩三家。
她不只描繪得精美細緻,更把遠眺抑或直觀、近賞各個角度兼顧,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錯覺。
“要出聲也得先打個招呼,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正描繪得專心之際,突聞聲響,任誰也會被嚇著的!
“朕才真被你嚇了一跳呢!”龍羿天怎麼也料不到她的畫功竟已達如此高超的境界。
“哼!做賊的喊捉賊,最為可恥!”宋靜鷂冷聲一嗤,乾脆停筆不再繼續。畫興都被人打斷了,她還能畫個什麼。
“不畫了?”看她擱筆,龍羿天真有點惋惜,順手一探,取過那幅山水畫瞧個仔細,“這地方你去過?”瞧那活靈活現的景物,除非親自身曆其境,要不實難描繪得出。
“當然……”去過。這兩個字宋靜鷂趕緊含在嘴堣ㄣ掩‘X口,若真說出口,那還得了!“呵呵,當然是沒去過,一切但憑想像。”信嗎?才怪!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取信於人。
不過她說謊已說慣了,真要說出實話,恐沒人會信吧!
又在說謊了。這女人真是……算了!逼也逼不到實話,還是算了吧!“完成它,將它送給朕好嗎?”難得一幅好山水,就此擱筆還真是可惜。
“不要,沒興了!”對一般人而言,皇上所提之事誰敢不從,可她不是別人,而是宋靜鷂,只要她是宋靜鷂的一天,任何人也別想勉強她,就算太后也得買她的帳,更何況是皇上呢?
“不完成,那豈不可惜。”可惜歸可惜,不過龍羿天還是聰明的住了口,不再多提那幅畫,“想不想出去遛達、遛達?”關了她一天,總得給她一點自由,要不真會悶壞了她。
“沒興。”唉!不能逃離這一切,就算出去還是心煩,那倒不如在此吃喝等死算了!等他知曉她就是宋靜鷂本人,就是她死期到來之日。
心急啊!但心急也沒用,眼前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這一切趕緊結束,她才能早日脫離,可脫離之後呢?想到脫離就代表著結束跟龍羿天的關係,宋靜鷂不由得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正當宋靜鷂想得出神之際,一張紅唇又被人侵佔了,等她回過神時,那熱情的吻也已結束,而她就待在龍羿天的懷抱堸宎u不得。
“你怎麼又來了?”從池塘邊相會至今,她老是被他欺侮,到最後連女人的清白也丟了,真是無臉見人啊!
“誰教你不理人!”龍羿天說得可是萬分委屈。想他在別人的面前威風十足,人人莫不爭相討好,可在這女人面前,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個只懂得寵她的男人,她卻一點也不在乎,這要他如何不叫屈呢?
“我在想事情不行嗎?你不只要限制我的自由,還妄想控制我的思想是嗎?”若是,他就真的該死!
當然是,他要的是她的全部,不管她的人或她整個思惟,皆得全部屬於他。不過這番霸道的宣言,卻被一副齜牙咧嘴的凶樣給遏止沒能說好,龍羿天只好改用軟性的攻擊,唇再次想要覆上嫣紅的唇瓣。
看他又要來了,宋靜鷂趕緊伸手一擋,“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他忙著回答,還忙著撥開她的手。
“等等,大白天的難看。”那回會吃虧是因為兩人一同躺在一張床上,遂她逃不了。現下她可機伶了,趕緊從他懷中跳開,更胡亂的伸手一拿,也不知取了些什麼東西,就將它擋在自己面前,捍衛自己身軀的安全。
“你想跟朕對奕嗎?”看她拿在手中的棋盤,龍羿天當然知道她取它真正的目的,只是順勢一提,再詭詐的加點賭注,結果還是一樣的。
“對奕?”聽他所言,宋靜鷂才將手中的物品看個清楚。真是棋盤!“好啊!我們就來比比,不過可得加點賭注,這樣玩起來才能盡興不是嗎?”他有他的翻牆計,同樣宋靜鷂心堣]有她的過牆梯,兩人就來比比看誰的棋藝好。
“好!”正合心意,龍羿天當然是一口答應,“想賭些什麼,隨你開口。”
“就賭我的自由,如何?”宋靜鷂不要金也不要銀,唯一想的就是自由來去,她討厭被人局限,更討厭被人緊緊盯死的日子。
“可以。”早知她會提這個。瞧她自信滿滿的模樣,龍羿天也笑得詭譎,“你贏了,朕便無條件放你自由,但若是你輸了呢?”
輸?她宋靜鷂絕對不可能會輸的,這點她可有充足的自信,要不怎敢跟他賭呢?“同樣的賭注,我贏,放我自由;若我不幸輸了,生死由你安排,更別提自由二字。”
哇!這賭注可真是大啊!而結果將會如何呢?
“好,就以此為賭注。只是……”有些話雖不好聽,他龍羿天還是得說在前頭,“不准耍賴,輸就要服輸,不得以任何藉口推拒。”
“這是當然。”這點提得好,她宋靜鷂當然同意,不過得再追加一項,“不能翻臉,更不能以權威壓迫人。”願賭服輸,就算龍羿天貴為一國之君也不例外。
“可以,三局定輸贏。”
帶有相當條件的棋局就此展開,兩人聚精會神,一點也不敢稍有疏失,更不敢有輕敵的心理。
若論兩人棋藝高低,可說是平分秋色,無勝負之分。只是龍羿天不防一名女人竟有如此高深之棋藝,才會大意失荊州。
“嘖嘖,朕實在想不到你的棋藝竟如此高深。”難怪敢以一生自由相搏,當真是他失算。
“謙讓、謙讓。”
哈!現在才知,為時已晚。她宋靜鷂什麼才能沒有,但若論耍心機、玩手段,一旦她開口喊第二,便無人敢在她面前稱冠。
哈!瞧她才險勝一著,就逕自得意起來,龍羿天不由得哂然一笑,“確實謙讓,不過第二局起你可得小心點兒,不要輸了再來跟朕耍賴,到時可是會貽笑大方的。”這是善意的警告,聽不聽在於人。
什麼!他這話豈不存心氣人?好,沒關係!“多耍嘴皮無用,輸贏只在手下見真章!有何能耐,儘管放馬過來,本姑娘等著接招就是。”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朕不全力以赴就說不過去了。布棋!”為了殺殺她的銳氣,龍羿天當真不再輕敵,滿臉嚴肅更步步為營,不敢再犯一點疏失,直到勝負揭曉,一聲“將軍”定了輸贏為止。
這次可換龍羿天笑得得意,宋靜鷂則滿臉憤怒的盯著他瞧。許久之後,她才緩下心堛澈膉鶠A裝出一臉無所謂的笑容,“無妨,還有第三局呢!皇上你可切莫太過自得,一切小心為上,萬一不幸再輸也莫要氣餒啊!”話是說得漂亮,心媢磭h是咒螺s連,什麼不堪入耳的話全都出籠,只是罵在心媯髡菑v聽罷了!
“這是當然。”
龍羿天表面一派正經,心底早已笑翻天。瞧對面的女人,話雖說得漂亮,可那雙水眸卻盈滿殺人的怒氣,這樣一個表堣ㄓ@的女人,還真是讓人發噱。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若問這場賭局誰較為在乎輸贏,不可否認的,絕對是宋靜鷂,只因這賭局攸關她的一生,是生是死就看這一遭。
也許是太過在乎的關係,第三局一開始,宋靜鷂就落錯了棋,等她發覺時已成定局,只能慘白著臉看自己一路輸到底,到最後她乾脆蠻橫的伸手一撥,將好好的一盤棋給打亂了不說,還開口大喊:“這局不算,這場賭約不算,我死都不會認帳的。”
“你真是……”
對她慣有的蠻橫,龍羿天早已習慣,棋局未開始,他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只是他真該再繼續任她蠻橫下去嗎?
“怎樣?本姑娘就是不認帳,你能奈我何?”驕蠻地雙手叉腰,瞪眼直瞧,她就不信他真能奈她何。
瞧她那副悍樣,龍羿天心忖:自己當真是寵壞了她,才會讓她在他面前大放厥詞,還敢在他面前撒野。為此,他下定教訓她的決心,而教訓的方法當然就是……
慘了!她剛剛好象做得太過火了。宋靜鷂看龍羿天一步步逼近自己,已經夠心驚膽戰了,再瞧他那壞壞的眼神,她更是不由得全身發冷,“說話就說話,請不要再過來了。”忍不住心堛瘍撌W,她開始繞著桌子跟他玩起你追我逃的遊戲來。
面對有理說不清的女人,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唯有實際行動才得以制止她的刁蠻。
男女天生就有體力上的差距,再加上龍羿天的武學修養,此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才不過須臾而已,那跑得氣喘不休的女人已落入狼爪之中,面對的是張分外邪佞的笑臉。
看他笑得溫和,她卻全身打顫,尤其是那雙直在自己身子上兜繞的眸子,更是令她臉紅心跳、頭皮發麻。“再比一局,這局小女子我保證絕不再使刁,就算輸了也會輸得心服口服如何?”聰明人就該知進退,當盛氣淩人時絕對不可示弱,該示弱時就得低聲下氣的求人。
“很可惜,朕的心意已經改變,現下比較有興致的是……”龍羿天直接用眼神暗示,還不忘用手明示;一雙手早已先一步急扯著她身上的衣物,就恨不得能一把撕了它了事,唇更是忙碌的侵佔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在她身上製造更多屬於他的鐵證。
“你……”
怎麼每次的結果都相同,真讓人氣餒!宋靜鷂猛吸口氣,強抑下體內因他而起的狂潮,斷斷續續的開口:“停止,就算……想也不能在此啊!”這人怎如此大膽,也不看看場所,真是……他難道不曾考慮萬一遇有急事,這兒任何人都有可能闖進來的嗎?
“來不及了。”忙得不亦樂乎的龍羿天,哪還管得了其他,他此時心媟Q的就是以教訓她為名,行吃了她之實。
“你……”天啊!瞧他那副猴急的模樣,宋靜鷂還真是哭笑不得。
理智的她想反抗,更想義正辭嚴的加以拒絕,無奈體內瘋狂的那一面,竟無恥的配合他的熱情,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又吸又啃的,甚至還不知恥的將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身,就像在求他能快點侵佔她似的。
等等、等等,這樣不對啦!她應該是站在理智的那一方才是,豈可跟著他一起瘋狂。“羿……天……”天啊!這似呻吟似的聲音真是自她口中逸出的嗎?這樣的語氣怎有說服力呢?宋靜鷂在心媟t自責怪自己,可跟著她又發覺自己的雙手竟也跟著造反,逕自為敵人褪去衣衫!
可恥!真是可恥!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在益發瘋狂的情欲之中,她不由自主的沉淪,配合著他的需索,付出自己的熱情。眼看著局面即將演變至不可收拾之際--
果不其然,愈是害怕的事愈有可能發生,就在最緊急的時刻,一陣紛遝的腳步聲正朝他們而來,宋靜鷂也不知從哪里來的蠻力,猛然一推,成功的將趴在她身上的龍羿天給推開,“有人來了。”看他氣惱的神情,她小聲的警告著,慌張的想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可愈是心急,就愈會出錯,手忙腳亂了好半天,衣服還是整理不好。
神智回復的龍羿天,當然也聽到了,他直覺的反應就是撲到宋靜鷂身上,將衣不蔽體的她拉入自己懷中密實的包覆好,才轉身面對來者開口:“何事如此匆忙,竟連通報也沒有就直闖了進來?”
“呃……”紫虔是個聰明人,看皇上神色也知自己行徑過於莽撞,可人都來了,不稟報不行,只好硬著頭皮開口:“稟皇上,剛剛臣在外頭捉到一名形跡可疑的女子,一問才知那名姑娘是來找……”靜妃。當然這兩個字,紫虔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若不是聽到那名女子的描述,他也不可能先皇上一步知曉原來芙蓉竟是被皇上打入冷宮的靜妃!這事非同小可,紫虔不敢輕易說出口,只用眼神向皇上懷中的宋靜鷂暗示著。
他知道了!宋靜鷂何等聰明,怎會看不出紫虔的暗示。“那名姑娘是來找我的。”他會說嗎?他是否會對龍羿天說出這個秘密呢?宋靜鷂不安的思忖著。
“喔?”是什麼事不能在他面前說?“既然是來找你的,那就直接宣她晉見吧!”來得正好,正好可讓他從那名女子的口中得知芙蓉所藏在心堛滲絞K。
“不!”笑話!若真讓秋拾見著他,她敢保證所有事將立即披露,這種事她怎麼可能允許!“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女而已,何須皇上親自出馬呢?”話落,宋靜鷂趕緊穿戴妥當的離開龍羿天的懷抱,對著紫虔開口:“那名姑娘在哪兒?煩請將軍帶路。”
“不敢。”他既已知曉這名女子的真實身份,態度自然有禮許多,不過要答應前也得先獲得皇上的首肯。
龍羿天不動聲色的點頭,暗示紫虔可以帶路。當兩人相偕同行之際,他立即動身隨後跟著,心堨揪漸D意就是想私下會會那名女子。
* * *
“小姐,秋拾可找著你了!自你不告而別之後,秋拾真是寢食難安,就怕小姐有個萬一,到時秋拾可難向老爺交代了。”
看到宋靜鷂,秋拾整顆心才真的放下,更不由自主的抱著她又哭又笑的,還不忘將這陣子以來的擔憂告訴她。
“知道了!知道了!”秋拾就是如此,耿直傻氣得惹人心疼,也因此,她更不放心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尤其是在龍羿天緊跟不放的情況之下。“你先回去等我,我只要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自會回去的。”
“小姐,秋拾不依。”好不容易找著小姐,要她就這樣離去,她怎能放心呢?
“秋拾不在小姐身邊,誰來服侍小姐?”這可是她的職責,任何人也別想跟她搶。
“不依也不行,這是命令。”對秋拾,宋靜鷂心堣]是百般不舍。想她自小便跟在自己身旁服侍,何曾分離那麼久的時日,可情非得已,就算萬分不舍,還是得狠下心來。
“小姐……”秋拾不放棄的用一雙楚楚可憐的淚眼,企圖感動她家小姐。
“好了!不准再有異議,我說了就算。現下就轉身回去,安下心等我回去,知道嗎?”
“知道了啦!”嗚!她嘴上說知道,心堨i直埋怨著:小姐真是狠心,一點兒也不想念她秋拾,反觀她卻日日念著小姐,連吃飯睡覺穿衣都在想著小姐,想想還真是不值得啊!
守候在旁的紫虔沈默無聲,靜靜的看著兩個女人之間的深厚情誼,心忖:這靜妃該是個宅心仁厚的好主子,瞧她在婢女面前一點也無嬌貴之氣,他心塈颽O肯定了她的地位。
也難怪太后會對她如此特別,不只時時交代他要多加照顧,還叮嚀他要提醒皇上不可冷落了她。
現下他可安心了,只因他看出皇上的一顆心早已在靜妃身上,他雖不知靜妃與皇上兩人關係的演變情況,不過對眼前的一切,他倒是樂觀其成。
“你不會說吧?”送走秋拾之後,宋靜鷂轉身面對最緊急的問題,就怕紫虔多嘴,那她可就慘了!
“臣保證絕不多言,只是……”欺瞞總是不好,紫虔不禁為她日後的處境擔憂,“臣希望您能早日向皇上說明一切。”
“我當然會說。”只是時日未定,得看事情的演變如何,這點也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唯一掛心之事。
“這就好。”紫虔樂觀的想著,只要靜妃肯親自提起,不繼續欺瞞的話,以皇上目前對她的用情之深,他相信皇上會饒恕她所犯下的過錯才是。
可事情真能如紫虔所想一般如意嗎?
就在紫虔與宋靜鷂兩人前後離去之際,一個男人卻突然出現,他滿臉忿鷙的瞅著宋靜鷂離去的背影,拼命握緊雙拳,努力克制自己體內奔騰的怒火,壓抑下想掐死她的衝動。
不可否認的,剛開始窺見那名婢女時,龍羿天並沒有把她跟宋靜鷂兜在一塊,他只微微的感覺到那名女子分外眼熟,好似曾在哪兒見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不過一時的想不起來可不代表永遠的遺忘,龍羿天最為自負的就是他擁有一項無人能及的本能--過目不忘。
只要他看過一眼的,不管人、事、物都難逃他的記憶,經過一番的過濾之後,龍羿天終於想起自己曾在何處見過那名女子。宋府!
想起宋府,龍羿天腦子堸罹螞姘L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想法,聽那名婢女口口聲聲稱芙蓉為小姐,難道說……芙蓉即是宋靜鷂!
這可能嗎?他不敢置信的猛搖著頭,心堛衝悸漫痤斑o項可能。
剛開始,這想法只是一個疑慮,可當再聽見紫虔與她的對話之後,龍羿天已然可以肯定她不是芙蓉而是宋靜鷂的事實。
她欺瞞了他,她竟然再度欺瞞了他!她不只犯下欺君之罪,甚至連他最信任的紫虔也一起拖下水,這點更是讓他無法饒恕。
此時被怒火控制的龍羿天,衝動得想下令立即處死那膽敢欺騙他的女人宋靜鷂,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就連母后也沒那個立場為她說情。
無奈,盤據在心堛漪X情卻讓他狠不下這個心,他掙扎著。
腦中回想的是他與宋靜鷂認識、見面、相鬥,以及纏綿的過往。不可否認,她當初之所以吸引他的確是因那張美麗的容顏之故,可容顏易老,再美的花朵也有雕謝的一天,唯有聰明的腦袋與無人能比的慧黠機智,才是真正能留住男人一顆心的主因。
她雖刁蠻,卻刁蠻得惹人愛憐;她雖難馴,卻自有她的道理;她不只能奕能畫,甚至連針黹女紅的才能也是無人能及,這樣一個集才情與容貌於一身的女子,他當真是該給個機會才是。
這是龍羿天經過一番的掙扎深思之後的結論,他決定給宋靜鷂一個坦言一切的機會,只要她聰明的懂得把握,他也能盡釋前嫌不再追究。
* * *
心中的不安,深深困擾著宋靜鷂,龍羿天那雙震懾人心的眸子,更擾得她心惶惶,宋靜鷂不解也疑惑,想開口問卻又提不起勇氣;這話說來也許可笑,可她就是直覺的感到不對勁,更靈敏的嗅出事情有變。
整夜,龍羿天靜坐不動,宋靜鷂則隨意的趴躺著。他盯著她瞧,而她則左顧右盼地就是不肯看著他。眼看三更已過,宋靜鷂真是身心俱疲,但看龍羿天……不簡單!他動都沒動一下,那精炯的雙眸同樣還是膠著在她身上。這一偷窺,可不幸的正好被他給逮著,令她想躲也躲不了,只好直接面對,“你有話說?”若無話說,才是怪事一件。
“不對!”無任何情緒的起伏回應,那張俊臉更是始終如一的維持著一貫的毫無表情,“該說你有話說才是。”她欠他一個解釋與說明。
“我?”真是荒唐!她有話說,怎她自己不知?可再細想,宋靜鷂不由得驚慌的心忖:難道他已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不!不對!倘若他當真知情,為何他會不動聲色?為何他沒下令取她性命?欺君之罪可是條大罪啊!莫慌!莫疑!在事情未見明朗之前,千萬不可自亂陣腳,“沒有,我沒話可說。皇上若認定我有話說,為何不乾脆點明我該說些什麼呢?”
死不認帳嗎?“好!既然你要朕提點,朕就給你個機會。”龍羿天反常的逼近她面前,嚇得她露出一臉驚惶,方才開口續道:“不妨就先由你下午的訪客說起如何?”
“訪客?”難道說龍羿天已見過秋拾了嗎?這更不可能。
她是親眼看著秋拾離開才跟著離去的啊!或是紫虔在龍羿天面前搬弄是非?宋靜鷂再次搖頭否決自己心堛熔q測。
她對紫虔紫大將軍雖認識不深,可也能相信他的為人,相信他斷然不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小人,“那姑娘不過是芙蓉身邊的一名婢女而已,之所以會找來皇宮,純因擔心之故。”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的宋靜鷂,最終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龍羿天不說,她也不說,以免自亂陣腳、自暴其短。
“是嗎?”對於她的再度撒謊,龍羿天心媟禫u失望透了。“好了!既然你不肯說,那朕也不逼你,安寢吧!”這女人既然死鴨子嘴硬,他也並非無應對之策,只是真要把兩人間的關係弄得那麼僵嗎?
終於能睡了!真是太好了!宋靜鷂暗自慶倖自己沉得住氣,還歡天喜地的乖乖躺好,就等著龍羿天的加入。
可等了又等,他根本不理不睬。
“皇上,你呢?”自從兩人進展至親密的階段以來,龍羿天每晚總是急著催促她上床好恩愛纏綿一番,如今夜這樣反常的情況,可是不曾有過。
“朕不累,你先睡吧!”話落,龍羿天也不留戀,當即轉身逕自離開,留下滿室的空閨深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下宋靜鷂就算再愚蠢無知,也能確定事情當真有變,要不皇上的行止絕不會如此怪異。
可到底是何事呢?這可就是她怎麼想也想不透的了!
因為龍羿天的怪異舉止,而折騰到天將亮之際才勉強入睡的宋靜鷂,翌日清晨剛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與一雙犀利眼眸。
“皇上,你怎會在此?你不是……”這問題提得多餘了,想他必定是半夜踅回,只是不知他是否一夜未睡,就這麼張眼直瞧著她。
一想到自己竟被人暗中觀察了一夜,宋靜鷂不由得渾身發冷的打起寒顫。
“現下把衣服穿好,朕帶你去見一個人。”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命令。她能乖乖聽話最好,若不,就算硬逼也得逼著她去不可。
“見什麼人?”龍羿天此時的神色,令宋靜鷂心塈韞[發毛,雖想抗拒,卻受制於他渾身所散發的冷冽氣息而不敢妄動。
“見了,你就知道。”看她依舊不動,龍羿天霸道的不容她打混摸魚,乾脆轉身朝一旁的侍女命令道:“給你一刻鍾的時間,把她裝扮妥當。”命令一下,他隨即轉身,不讓那狡猾的女人有任何申訴抗議的機會。
宋靜鷂無奈的目送龍羿天離去的背影,心知他這次當真是鐵了心,一點也無轉圜的餘地,可她又不能為難服侍的婢女,只好乖乖起身任由人宰割。
一刻鍾後--
龍羿天果真是說到做到,一刻鍾後當真再露臉,他啥也不說,只略微審視了下宋靜鷂的衣物是否妥當,跟著就伸出手,緊緊的抓住宋靜鷂的柔荑不放,“現下走吧!”
“等等,等等。”被人強拉著走路的滋味真不好受,想他人高馬大,而她不過是個身材嬌小的弱女子,這樣的差距讓她走得更累,為了自己著想,宋靜鷂不得不硬起頭皮喊停。
“不能等了,再等那人可會生氣,她若是生氣,連朕也拿她莫可奈何。”母后一向就不是個有耐心的女人,這也是他心堛滷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不讓宋靜鷂再有任何脫逃的機會,他決定就在今日把一切的騙局揭發,這決心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
連皇上都拿她莫可奈何的女人!這讓宋靜鷂的身子更是發冷,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女人鐵定不是別人,而是把她疼入心坎堛漸i愛太后。
平時,她比誰都高興見著太后,只因她老人家實在很好相處,跟她說話更是十分有趣;再來就是在她老人家面前,自己毋需任何偽裝,可以充分的表現自我,也不怕惹人閒話。
可現下……她不能見啊!尤其是皇上跟在身邊的情況下更是不能見!
此時的宋靜鷂當真是心急得差點跳腳,她努力的想著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得以躲過這次的災難,可想了又想,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一個應對的良策。
天啊!她真希望自己馬上昏倒不省人事算了,或者乾脆死掉好了,總比被龍羿天揭穿真相要來得好!
等等……不省人事?死掉?何必那麼麻煩呢?只要裝病不就得了!對啊!瞧她可真是急得糊塗了,她怎沒想到裝病這個好方法呢?哎呀,真是的!
想到就做,宋靜鷂突然大喊一聲:“哎喲!我肚子好疼啊!真是疼死我了!”她裝得若有其事,當真用那只空閒的手撫著自己的肚子直呼疼,還想蹲下身子;要不是龍羿天緊抓著她不放,現下她定已躺下不再起來,管它地上髒不髒,保命要緊。
“怎麼突然肚疼呢?”不知宋靜鷂心思的龍羿天這下子可真的心急了,他轉過身來將她攔腰抱起,就想著要找御醫。
他滿臉擔憂的低下頭正想開口說幾句安撫的話,不意竟讓他撞見宋靜鷂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慶倖表情。
“你當真肚疼?”他心堛漁ㄦW頓失,換上的是憤怒,她竟然又想欺騙他!縱然那慶倖的表情只是眨眼間的短暫,卻也讓他看得清楚,“若你真的肚疼,朕乾脆抱著你走好了,反正我們去的地方看醫就診也極為方便,無妨。”
“什麼!?”喔!天啊!才剛放下的心,這下子可又提得半天高。宋靜鷂再也無心裝病,“好了、好了!我肚子已經不疼了,放我下來吧!”笑話!真讓他抱著走,萬一不小心被人瞧見,那豈不更惹人看笑話嗎?若是計畫能成的話,這點犧牲還有價值,可看眼前局面,這計畫鐵定是不成的了,再犧牲就是蠢極了。
“你肚疼當真好了?”這下子龍羿天更加確定她在撒謊,只是他不動聲色,還故意表現出一臉的關心,直待她點頭肯定之後,才緩緩將她放下,“既然肚子已經不疼,現下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當然可以。”不行也沒辦法啊!瞧他將自己的手拉得那麼緊,她就算想逃也沒辦法不是嗎?
“好,既然可以的話,我們就繼續吧!”話落,龍羿天便牽著她的手強逼她跟著走。
宋靜鷂雙腿是在行走,只是速度放得遲緩許多。若要她就此死心不再掙扎,這種事根本就不是她會做的,若當真做了出來,這女人鐵定不叫宋靜鷂。
一路走著走著,愈是接近,宋靜鷂的一顆心就愈是焦急。可焦急也沒用啊!只有想出應付的良策才是解決目前困境的唯一法門;她不放棄的努力思索著,好不容易終於讓她想到……“哎喲!”
再次的驚呼,龍羿天可不再吃虧上當,“這次你又怎麼了?”他問得很沒耐性,更沒愛心,一點也不見任何驚慌失措之色。
“雖然狀況頻頻,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擺出那臉不耐的神色呢?要真痛苦的話,我不說就是。”對他的不耐,宋靜鷂乾脆耍賴。
“好了,好了,有話直說,不要裝得好象朕很虧待你似的。”裝委屈給誰看啊!
“呵呵!”看自己最後一招也失效了,她笑得可勉強,“人家剛剛肚疼,你知道的嘛!跟著下來想上茅廁,這點你應該也能預料得到才是。”
喔!原來這次她想耍的花招就是尿遁啊!可這行得通嗎?“忍忍吧!再一會兒就到了,到了之後,朕保證你立即能解決所有麻煩的。”在他吃了秤鉈鐵了心的情況下,任何藉口都是多餘,這下子看她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可……現下我已經很急了,真的是再也無法忍耐,求求你給點方便好嗎?”
他鐵了心,她就厚足臉皮,就不相信應付不過。
“真那麼急?”這女人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看她真點了頭,龍羿天乾脆開口:“好!既然你那麼急,想找茅廁怕也來不及了,乾脆就地解決,稍待朕命人清理乾淨就是。”見招拆招,看她還有何把戲可出。
“什麼!?”怎會這樣?看他那臉堅決的表情,宋靜鷂知曉自己是怎麼也沒辦法躲過這一次了,“算了!我不上就是,我們現在就走吧!”唉!事已至此,再掙扎也是多餘。
“當真不要?”龍羿天問得意有所指,心知肚明的人自然聽得出來。
“不要。”宋靜鷂暫時妥協,心媟Q的可不是這一回事。“走吧!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打好主意之後,這次她不用人催,直接一馬當先往前直沖,好象跟在龍羿天比誰先到似的。
看她跑得甚急,龍羿天當然是一眼就看穿她的詭計。哼!想在他之前先跟母后套好話嗎?這可能嗎?他豈能再縱容她繼續欺瞞下去!
* * *
在龍羿天亦步亦趨的緊跟之下,宋靜鷂還是被迫跟他一起到了皇太后跟前--
“哇!”老人家童心未泯,一見自己的兒子與媳婦難得一塊兒出現在自己跟前,更是滿心歡喜,只是免不了想使壞的逗逗這兩個年輕人玩玩,“難怪今早哀家一起來眼皮就直跳著,原來是在報喜啊!”呵呵!瞧這兩人多登對,害得她老人家一顆心也跟著蠢動起來,想自己年輕時跟那死去的冤家不也如此。
夫唱婦隨,其樂融融,看得莫不教人欣羡萬分。可高興歸高興,她人老眼睛可不老,瞧自己所生的兒子怎一臉的沉肅,再反觀那向來調皮搗蛋的鬼丫頭卻忙著跟她眨眼,“怎麼?鷂丫頭,你眼睛痛嗎?要不直眨眼睛做什麼啊?”
天啊!地啊!皇太后的這聲“鷂丫頭”,可讓宋靜鷂呼天搶地了;她怎麼也料不到太后竟跟自己那麼沒默契,真枉費她倆之間深厚的情誼,“啟稟太后,丫頭我眼睛不痛。”而是心痛啊!更慘的是即將有大禍臨頭。
“鷂丫頭?”龍羿天仿若嫌宋靜鷂還不夠心慌似的,不忘熱心的訂正皇太后的口誤,“母后這稱呼可錯了!這名姑娘自稱芙蓉,就算母后您喜歡喚她丫頭,也該是蓉丫頭才是。”
“胡說!”不知前因後果的皇太后,還很“幫忙”的起身,站在一臉慘白的宋靜鷂面前仔細審視一番,才肯定的開口:“告訴你,哀家人老心可不老,一雙眼睛更是精銳得不容你矇騙,任你再怎麼天花亂墜胡說一通,哀家還是肯定這丫頭不是什麼芙蓉、蓮花,而是那宋靜鷂才是,也就是剛入宮沒多久的靜妃。”
慘了!這話不只是暗示而已,根本就已經指明她真實的身份,這下宋靜鷂她可真的是翻身無日、狡辯無門,想不認罪也不行了!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偷偷瞟了龍羿天一眼,誰知竟迎上一雙燃火的怒眼;瞧那怒火狂燃的模樣,她真擔心自己會被砍成七、八段後再丟去喂狗,那種淒慘的下場,讓她身子可真的出了狀況。
只是這次不是肚疼,而是頭疼欲裂,她想自己的死期已然不遠,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乖乖等死,暗自在心堿餖咻菑v千萬不要連累了家人才好;這是她心堻怮嶊漱^求,希望蒼天見憐,給點慈悲。
接下來的時間堙A幾乎只有皇太后一人說得興高采烈,兩名年輕人卻始終保持沈默,碰上不得不開口應聲時,才勉強的點個頭或是應一聲“嗯”算是應付過去。
所有恩怨,兩人私下解決就好,不必勞煩那年事已高的太后出面,這是兩人心中共同的默契。
* * *
宋靜鷂無話可說,龍羿天更不想開口,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對坐著,任由時間流逝。
宋靜鷂心忖:皇上為何還不下令將她處死?欺君之罪不是論及當斬嗎?他為何遲遲不肯開口呢?
她不敢奢求他的饒恕,也不敢覬覦龍羿天對她還存有半絲情感,她唯一能等的就是一個結束,結束這一切的錯。
她不該入宮,更不該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一個弱小的女子擁有什麼救國救民的能力,都是當年國師所惹的禍,他不該占卜出那可笑的卦象,害她也跟著一起愚蠢,做出這愚不可及的蠢事出來。
可真正要怪的卻是自己的任性。宋靜鷂想起跟龍羿天偶遇的情景,不由得暗自悔恨自己當初的任性。
倘若她能安分的待在冷宮,等著計畫中的那人跟自己聯繫,等待時機成熟、一切危機解除之時,那所有的麻煩不就可以解決得乾淨俐落嗎?又怎會衍生出這一切的麻煩?不只害自己有喪命之虞,還害她丟了一顆心。
沒錯!她不否認自己愛上龍羿天的事實,若不是他們之間存著那麼多的誤會與謊言的話,她絕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女人,就算用搶的、用偷的,她也誓將龍羿天的心掙到自己身上,可如今這一切都已太晚。
她不能開口訴情,更不屑選在這時刻訴愛,她不想以對他的愛來換得自己存活的生機,只因這太過褻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屑為之,寧願選擇從容就死,也不願將自己的感情揭露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倨傲?
耐心等了好一陣子,龍羿天等的就是她的柔情、她的解釋,只要她肯開口,就算是用撒嬌使蠻的方式也無妨,他全都可以接受,可等了又等還是落空。
此時的龍羿天真恨她那不肯服輸的拗性子!
他知道自己應該毫不留情的下令將她處死才是,可他就是狠不下心;他也可以下令將她囚禁地牢,卻又看不得她吃半點苦。這樣不狠,那樣看不得,才會造成如此僵持不下的局面。
為什麼她就是不懂他呢?難道她對他真的無半點真心嗎?難道這些日子以來的親昵纏綿全是作假的嗎?
要不,她為何硬是不肯在他面前放低姿態,難道自尊真比他來得重要?那他呢?他身為一國之君的權威又該擺在哪里?
龍羿天心堭瓣蒫菕A在權威與愛之間拉鋸著,怎樣也無法下定決心拿個定奪。
眼看天色已晚,平常就沒什麼耐心的宋靜鷂,終於還是選擇主動開口打破這要命的沉寂,“皇上,靜鷂知錯了。”她認錯,同時也有了接受後果的準備。
她認錯了!宋靜鷂的認錯讓龍羿天松了口氣,“既然已經認錯,那……”
“皇上想處死靜鷂嗎?”這話太殘忍,她不能讓他親口說出,更不能接受這種殘忍,所以還是選擇自己面對。這種心情,可有人懂?
處死?不!他不舍更不能,“沒有,朕並不想將你處死。”若想的話,就不會讓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當著眾人的面不是更加乾脆嗎?聰明如她,為何就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是嗎?”能逃過一死,卻失去自己心堸艉@的愛,這種結局,宋靜鷂真不知自己該笑抑或該哭。“既然如此,靜鷂還是依照皇上先前所下的命令,回冷宮終老一生。”
宋靜鷂不否認自己有想逃的念頭,她怕再待在他面前,早晚會有失控的時候,到時她怕自己真會做出什麼讓自己悔恨終生的舉止,所以她話說完,立即起身就想離開。
“等等。”看她當真要走,龍羿天終於無法克制的開口挽留,更想將心婺僈‘X來,可那張冷漠的面孔卻逼回他所有的心婺隉A“真要走,也得等天亮再走,不是嗎?”
“天亮?”宋靜鷂轉頭看看外頭晦暗的天色,淒然冷笑。這景象似乎有點熟悉,猶記得自己初入宮時不也是在這時走的嗎?“無妨,靜鷂已經習慣。”不習慣也不行,只因多留只是徒惹傷悲罷了。
“習慣”兩個字有若一把利刃,提醒龍羿天當時對她的錯待,霎時他啞然了,只能默默的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孤單的沒入夜色之中,是離愁,卻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
* * *
“小姐,你怎麼又在悶悶不樂,逕自發呆呢?”
從宋靜鷂遷回冷宮至今,算算都已過了十幾日。這些日子,秋拾看她不是一臉欲淚的哀愁,就是逕自發呆,也不知在煩些什麼想些什麼,一點也尋不到之前那活潑好動的性子,害得她也跟著無聊起來。
“沒事。”不想跟秋拾多談的宋靜鷂,懶得理會,乾脆轉身不理睬人。
“小姐。”看她如此,秋拾更是不放心,也不願放棄,見她轉身,她也跟著追到她面前站著,“別跟秋拾說沒事,秋拾雖傻可也看得出來,沒事才怪!”
“你……”一顆心已經夠煩躁的宋靜鷂,可忍受不了一隻麻雀在自己耳邊聒噪不停,可要她罵她、打她,都太過無理,到最後她乾脆把整個地方讓給她,自己步出房間,想到外頭好好清靜一下。
誰知人才剛踏到屋外,迎面就碰上一個她等了許久的人,這讓她不由得欣然迎上,“你來了。”
“來了,想必你已經等很久了吧?”讓她等,他覺得心愧,但為了全盤計畫卻不得不如此。另外,還有一事讓他懸心不下,“你不是該待在皇上身邊的嗎?又怎會遷移到此?難道說……”
“不,別再問了。一切都已成過往,現下我們最該擔心的是那件事才是,不是嗎?”風花雪月不及國家大事來得重要,宋靜鷂可光明正大的避而不談。
他跟她雖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看得出她臉上的落寞寡歡,可這些事可以稍待一會兒再提無妨,眼前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你這邊是否能盡點力,看是要提醒誰多加注意,好加以防範。”提醒誰?這問題可難倒宋靜鷂了。想她如今在宮媯L權無勢,跟皇上龍羿天的關係又搞得那麼僵,能依賴誰呢?若真論起交情,唯一可勞動的就只有太后她老人家,但真能去跟她說個明白嗎?
宋靜鷂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決定,“你……”
就在她想把心堛漸D意說出來時,誰知那只聒噪的麻雀卻不知分寸的追了出來,還很大膽的大喊大叫著:“小姐,你怎可拋下秋拾獨自出來散心呢?”
“你等等。”聽到秋拾的聲音,宋靜鷂除了心煩與頭疼之外,再來就是想殺人。為了徹底解決所有麻煩,她只好先將正事拋下,專心面對秋拾,“你立即給我消失,就是連聲音也不准出,要不……哼哼……後果,你是知道的。”
“小姐。”秋拾好不委屈的喚著。小姐已經很久沒對她這麼凶過了,她忍不住哀怨的瞟了一眼站在小姐身後的陌生男子,心堣ㄔ拲o疑忖:難道小姐是怕她壞了她的情事嗎?真是如此的話,直接說就好了嘛,幹嘛擺出那種臉色嚇人!擺明是有了新人便忘了她這個“舊人”。
“還不退下嗎?”看秋拾不動,宋靜鷂很沒耐心的再次斥喝,根本就懶得去管秋拾心堛熒Q法,總之只要她消失就對了!
“是,秋拾這就退下。”算了!認了!誰教她不過是小小的一名婢女,怎敵得過小姐的權威呢?
看秋拾離去時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宋靜鷂除了搖頭歎息之外,還是只能搖頭歎息。
她怎麼也想不通秋拾這樣的性子到底是被她給慣壞的,還是天生耿直呢?算了!這不重要,眼前重要的是國家大事才是。“對了!我們剛剛談到哪兒了?”
對剛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男子面無表情的不置一辭,快速的將話題導回的正題,“剛才我問你這邊是否能令人稍加防禦,抑或做些妥當的準備工作?”
“對!就是這個。”宋靜鷂不由得低罵自己一聲迷糊,“我剛才想問的是你那邊的人手不足嗎?”
男子想了一會兒才謹慎的開口:“單我一人再加上一些親信,要應付起來自是容易,只是那些蝦兵蟹將可麻煩費事許多。”
“這樣啊……”確實,這點是不能不考慮的,另外還要擔心的是宮內的侍衛到時不分青紅皂白、無論對錯隨便抓人、砍人更是糟糕,可又有誰能幫得了呢?宋靜鷂擰眉苦思,倏忽想起一人足以信任,“去找紫虔將軍,只要把一切真相說出,我相信他定能幫得上忙。到時候堨~夾攻,相信必可手到擒來才是。”
紫虔?這人他倒是有幾分印象,猶記得當時他入宮欲探虛實時,曾與他交過手,“好!就找他。”主意一定,國家大事也可解決了,現下總可以談點私事了,更何況他是真的關心她,“靜鷂,你還想待在這媔隉H”只要她開口說個不字,他會立即帶她離開的。
“我……”事不關己則矣,關己則亂。看宋靜鷂剛剛還能冷靜的思考盤算整個應敵計畫,可一談到切身的問題,她便不由得猶豫起來抬頭看他。從他臉上的表情,她心知他是真心關心自己的,這讓她不忍直接拒絕,這太傷人的好意了,“再等一陣子吧!等這事完全解決之後,我再下決定好嗎?”該留?該走?確實也是該有個定奪,只是目前她依舊割捨不下,放不下心。
“好吧!一切隨你。”能幫,他定然會幫,若是她無法放下,他也勉強不了,
“保重,不要太過擔心,把自己身子照顧好就好,知道嗎?”
“知道了。”他對她的關懷,讓宋靜鷂一顆心更感悵然,她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不由得奔向他的懷抱汲取些許的溫暖,一會兒控制之後,方才推開他,
“你也保重。”
兩個人相對無語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毅然轉身由來時路躍身離開,留下那滿臉依依不捨的宋靜鷂獨自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轉身。誰知擋在她面前的竟是……
“皇上?”
* * *
看龍羿天那滿臉的憤怒,宋靜鷂唯一擔心的就是他聽了多少,知道多少。
可龍羿天心中所想的卻跟她完全不同。
他看到的不多,聽到的也不多,然而已把最該聽、最該看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點也沒漏掉半分半毫,可這卻讓他更加心痛。
他怎麼也想不到經過幾日的掙扎,當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主動到此想跟她重拾舊情時,她回給他的竟是如此不堪的結果。
她是他的女人,卻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她這生就算死也不能離開他,但她卻開口輕易的給了別的男人承諾,這教他情何以堪,又教他怎能冷靜。
“皇上,你……”看龍羿天那滿臉的憤怒與怨恨,宋靜鷂心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但兩人就這麼呆站著也不是辦法,所以她才主動開口。
聽見她的呼喚,龍羿天心如刀割,又氣又怒又心痛的他完全失去理智,大手一抬,就往那細緻的臉頰狠揮,“賤人!無恥!敗德!朕感覺你真髒!”話落,他衣袖一甩,當即轉身悻悻然離去,毫無半點情分可言。無端端被人打一巴掌的宋靜鷂,心堹u是委屈得不知該說什麼,更讓她傷心的是他臨走之前的無情藐視,她怔忡,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何錯。
就算真有錯,也不是什麼敗德喪行之罪啊!他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她!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倏忽,一滴淚從她眼眶中流出,滴落塵土,隨即被吸取得涓滴不剩,跟著又是一滴,再一滴,她強忍著,告訴自己不可以哭,這不是她的錯,她沒有理由哭。
可再大的忍耐力依舊抵不過被傷的心痛,終於按捺不住的她放聲痛哭,大聲嚎啕,不顧形象的趴俯在地上,緊握著自己的雙拳,一拳接著一拳打著硬邦邦的土地出氣,“我不甘!我不甘!我沒錯!我沒錯!”一聲一聲的哭號,不斷從她的小嘴中逸出,可蒼天不憐啊!
在媕Y聽聞宋靜鷂痛哭的秋拾,忍不住跑了出來,她萬萬也沒想到小姐竟哭得如此狼狽,她趕緊欺近抱著她,“小姐,你怎麼了?怎會哭成這副模樣?是不是剛剛那人欺負了小姐?”她好擔心喔!只因她從不曾見過小姐這麼傷心的模樣,好象她的一顆心都碎了似的。
“我沒錯!我沒錯……”神智已經迷糊的宋靜鷂,唯一開口的還是這句替自己叫冤的話。她沒錯!為何他要如此傷她?為什麼?
這天真是宋靜鷂一生之中最痛苦的日子,那痛幾乎將她整個人給擊垮了。她再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蠻女,這輩子她最愛的人是龍羿天,同樣的最恨的人也是龍羿天,至死方休!
* * *
“走開!全部給朕走開!”氣衝衝的從冷宮回來的龍羿天,看每個人都覺得心煩,所有的女人全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宋靜鷂那可惡的女人,而所有的男人在他眼堙A全都成了那陌生該死的男人!
憑什麼?那男人有何能耐,竟能跟他這高高在上的皇上搶女人!憑什麼?他憑什麼?
此時的他,已然理智盡失,他心媔存的念頭就是殺了那對姦夫淫婦,可惡!真是可惡至極!
可就在他怒火填膺之際,一個不知趣的人卻選在這不得了的時刻前來晉見。
“啟稟皇上,臣……”才剛從一名陌生男人口中得知驚人消息的紫虔,急匆匆地趕來欲將大事稟明龍羿天;誰知他的話都還沒說完,一個不知名的異物突然從龍羿天的手中飛了過來,若不是他反應敏銳,肯定會被擊得滿頭包。接下後他張眼一瞧,才知竟是皇上御用的硯臺,這是怎麼回事?
“退出去,現在立即給朕退下,要不就別怪朕摘下你項上人頭。”見丟東西還趕不走人,龍羿天乾脆出口威脅。
“可是,皇上……”
“住口!立即退下,聽到了沒?”這次,龍羿天可不只怒聲威嚇而已,更伸手怒擊桌子。
紫虔看著好好的一張桌子就此斷成兩截,不由得心生憚忌,知道自己還是識相點趕緊走人為妙。他深知以皇上目前的心情,是聽不下任何話的,那事還是得倚靠自己暗中佈局才是。
紫虔走後,龍羿天心堛澈蒡藂拑M無法消退,又大肆破壞了許多東西……
* * *
同樣的四個人,同樣的一間密室,相同在商議那場欲顛覆南莞皇朝的計畫。
“根據內報,時機已然成熟,我們就將日子定在一個月之後。”等了這麼久,總算等到出頭之日,這讓森家老大不由得露出一抹邪佞的詭笑。
四兄弟以他居首,只要這計畫成功,他自信自己絕對能坐上那張龍椅,到時南莞國內還有誰比他更大,哈哈哈!這讓他如何能不暗自得意竊喜呢?
“老大,日子終於來了嗎?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兄弟有福同享,森家老二不在乎誰當王,最主要的是能享榮華富貴,擁盡天下所有美女,才是他的最愛。
至於那些傷透腦筋的國家大事,他沒興趣,更無此雄心壯志。
“那由誰帶頭呢?”心思縝密的虯髯老三,不似森家老大及老二,他想的是更大、更遠的抱負,要不然就不可能年紀輕輕便占山為王,更不可能有先見之明的先替自己培養一個武功高深的心腹--義子森閻。
這問題一出,可當場考倒其他三人,想這帶頭之人所擔負之危險可想而知,這危及自己性命的事,誰也不敢開口。
虯髯老三好似能猜到兄弟的反應一般,等了些許時刻之後,當即不慌不忙的開口:“這帶頭的風險,兄弟你我自當曉得,若有人肯主動出來,我想事成之後,你我兄弟四人拱他為王也不算過分不是嗎?”
“什麼!?”森家老大怎可能把機會讓給別人,當開口想爭取時,才想到自己武功不濟的事實,“好吧!”一切當以計畫為主,事成之後再來另想他法。
“大哥,放心!這帶頭之人怎麼也輪不到三弟我的頭上。”心機深沉的虯髯老三,當然能看出自己大哥心堛漯蜇D,“若論武功修為,你我兄弟四人誰也不及我義子森閻,所以這帶頭之責,絕不會落入我兄弟四人的頭上,我想就由我義子出面吧!這樣一來,不只能讓年輕人有闖天下的機會,再來,也可避免我兄弟鬩牆的醜事發生不是嗎?”
這話可說得漂亮,你不做、我不做誰也不吃虧,只是便宜了外人。不過,這也是有辦法對付的,四兄弟們心埵菗O分明,只是不把話說得太過明白罷了!
“森閻?”他不過是個外人,事成後想下手也不必顧忌太多,只是……“森閻能信嗎?之前交給他的兩次任務不是都失敗了嗎?”
“大哥放心,這事三弟已經對他略施薄懲,相信此次他定然不敢再壞事才是,況且還有你我兄弟四人隨後在旁盯著,還有什麼可放不下心的?”
“好吧!就依你的計畫去進行。”森家老大下了決定,轉頭一看才發覺四弟竟反常的安靜,“怎麼?老四,你心堿O否有何憂慮?”
“大哥……”時機成熟是由他親手所蔔出的卦象,帶頭之人則是由兄弟們推薦出來的,眼看計畫應是非常完美才是,可他心奡N是有股不安在隱隱作怪,但他就是無法說個明白。
“好了,大哥,四弟的個性一向溫吞,你問他何用,倒不如把心神挪到計畫上才妥當些。”怪力亂神之說,性急的森家老二是絕對不信的。
“好吧!那大夥兒還是再把計畫好好斟酌一次吧!”既然老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應該是一切沒問題才是。當然,另外一點不能提的就是等事成後的搶位計畫,這計畫可只有他一個人能得知,在此不便多談。
虯髯老三表面雖然悶不吭聲,實際上卻有另一詭計,義子森閻不過是他犧牲的對象罷了!接著下來的……哼哼!所有擋他雄心壯志的人全都該死,就連親手足也不例外。
看似計畫周密的篡位計畫,實則卻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兄弟不合,就算黃金也會變塵土,這道理看來森氏四兄弟還得多學習、學習才是。
只是不知他們是否還有這種機會?
* * *
哀莫大於心死是否就如她現在的心情這般?淒冷、孤絕,再也不似往常。
自小被爹娘呵護在掌心的宋靜鷂,不曾真正吃過苦,所以無法瞭解那種心死的絕境。
可她卻懂得愛人好苦,倘若真能再來一次的話,她發誓自己會牢守住自己的一顆心,不再輕易交付到任何人手上。
只要不交心,就不會受到傷害;就因自己對龍羿天愛得太深,所以他帶給她的傷害才會那麼大,那麼深,那麼讓她無法忍受。
她後悔,真的好後悔自己為何會跟他扯上關係,可後悔又有何用!
就在她忙著暗自飲恨之際,倏忽傳來一陣紛遝焦急的腳步聲,直朝她的房間而來,宋靜鷂卻再也提不起勁去關心。當那人滿臉焦急的出現在她眼前時,她也只是冷眼一瞟,跟著又低下了頭不理不睬。
“小姐,大事不好了!你還能如此冷靜啊!”整座皇宮此時鬧烘烘的,所有人都爭相討論有人要攻進來的傳言,可事實如何,她秋拾也不知情;她只懂得關心小姐會不會遭受波及,無法顧及其他人的性命。
大事不好,關她何事。她宋靜鷂無心、無情,再也不會去管別人的生死。
看小姐又是那副悶不吭氣的模樣,秋拾可急了,“小姐,求求你開個尊口好嗎?有人就要攻進宮來了,小姐你也給個主意,要不教秋拾如何是好?”
攻進宮?難道說那場叛變已然展開了嗎?龍羿天呢?他有無危險?一想到他可能遭遇喪命的危險,宋靜鷂心堜狾釭澈镼都忘得一乾二淨,當即起身開口喝令:
“秋拾,趕緊幫本小姐更衣,我必須出去一趟。”若不是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而折騰了身子,讓自己全身無力,她老早就自己動手,何須別人幫忙。
“出去?”聽到這話,秋拾可更焦急了,“小姐想去哪兒?”天啊!請保佑小姐的腦袋正常一點,千萬不可往危險的地方直鑽。
可偏偏事與願違,“本小姐必須趕到龍宮一趟,你還不趕快幫我著衣嗎?”心婺U分焦急的宋靜鷂,看秋拾還是楞楞的一動也不動,乾脆逕自動起手來。
“小姐,不要。”她是怎麼也無法看小姐深陷危險的,“秋拾求你。”
“大膽!你不幫本小姐就已算過分,還敢加以阻擾!”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穿妥一件衣物,誰知要再繼續時,另一件卻被人奪走,這讓宋靜鷂更加氣憤。“好!你若不讓我穿好衣服,我就這樣跑出去,看你怎麼辦?”說完,她當真搖搖擺擺的走著。
“小姐,秋拾幫你就是。你身子太過虛弱,莫再逞強了好嗎?”看小姐心意如此堅定,她也拿她莫可奈何,只好動手幫她。
這忙可幫得徹底極了,秋拾不只幫宋靜鷂穿妥衣物,還不忘扶著她那虛弱的身子,一路搖搖擺擺的走到龍宮,只為確定龍羿天的安危。
當然,這些宋靜鷂是不可能承認的,她說服自己的理由就是--她不放心自己的大哥,那已經跟她以及家人失散了整整十四個年頭的大哥,宋靖章。
* * *
宋靜鷂人才剛走到龍宮外頭,就聽聞媕Y傳來陣陣廝殺的聲音,這讓她更加驚恐,也不管自己性命是否安全,當即就想往媕Y去。
“小姐,不行。”聽媕Y的聲音,再看外頭這緊張的局勢,她秋拾就算再蠢,也能嗅出危險的味道,她怎麼可能讓小姐進入涉險呢?
“走開,別擋本小姐的路。”
原本孱弱不堪的宋靜鷂,也不知從哪里來的蠻力,猛然一推,就將擋在她面前的秋拾推得老遠,跟著還不顧一切的往危險處直鑽,才不過眨眼就不見她纖細的人影。
“小姐,小姐!”心急萬分的秋拾,不顧自己性命安全,跟在宋靜鷂的身後直追,還一路大聲呼叫,不想惹人注意都沒辦法。
宋靜鷂不管身後的呼喚,一路跌跌撞撞的直往媕Y沖,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熟人,她焦急的拉著他劈頭就問:“紫虔,皇上呢?皇上人呢?你人安然在此,那皇上人呢?還有那場叛變呢?”看紫虔站在此地,宋靜鷂不由得渾身發冷,他該待在龍羿天身邊保護的才是,為何會單獨留在此地,這是怎麼回事?她簡直不敢想像!
“稟靜妃,情勢已掌控住,所有的亂臣賊子也已擒住,只是不知皇上他……”
對皇上的事情,紫虔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他心堹u是為難極了!
“皇上他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心急如焚的宋靜鷂,怎有耐心聽人吞吞吐吐的,她抓著紫虔的手猛烈搖晃,就希望能搖出問題的答案。
“靜妃,請稍安勿躁。皇上沒事,只是當所有事情解決之後,他突然看見一人,霎時怒火無法控制的提著刀就要砍人,而那人當然是不可能乖乖被砍,所以現下兩人正打得激烈。”
“紫虔,你身為皇上身邊的貼身護衛,怎不進去幫皇上呢?還呆站在此做什麼?還不趕快進去幫人。”宋靜鷂差點被他氣暈,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紫虔竟是如此糊塗之人!
“可是那人是……”唉!他是有口難言,有冤難伸啊!他也想幫,皇上卻說這是他的私事,任何人不得插手,更何況那人還是平定這次叛亂的最大功臣,要他紫虔如何幫起呢?
“那人是誰?你倒是說啊!”話一出口,宋靜鷂才想起難道那人是……
倘若真是的話,那誤會可大了,而能解決這一切麻煩的除了她宋靜鷂外,再無其他人選。為此,她甩下紫虔與那好不容易才追上她的秋拾,再度往媕Y去。
“小姐,小姐!”好不容易才追上小姐,眼看小姐又心急萬分離去的秋拾,轉而將滿腔的怒火對那無辜的紫虔開炮:“你這蠢蛋,怎不幫我阻止我家小姐嘛!”
咦?連這也要怪他?他紫虔何德何能,怎今日所有的混亂,所有人的矛頭全指向他一人,這到底是何道理,怎麼他都想不透?
一路往前沖的宋靜鷂,一到屋內,果然看到自己的親哥哥宋靖章正跟龍羿天打得精采,打得難分上下,她不由得心急的大喊:“住手!兩個人都給我住手!”
可任她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肯理睬,眼看自己遏止不住這場毫無意義的打鬥,宋靜鷂心堹u的是除了生氣還是生氣。
好!要打就讓他們打個夠!有點賭氣的想法,她也當真學著旁人,想好好靜下心來觀賞這精采萬分的打鬥場面。
無奈她做不來一個旁觀者的冷情,一個是她心堜珝R的男人,一個是她的親大哥,這兩人都跟她有著極深的關係,這場打鬥更是因她而起,這要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不管誰遭遇危險,她都是提著一顆心在看的,想上前阻止,可以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來說,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
“危險!”這是她眼看自己的大哥驚險閃過龍羿天劈往他頭顱一刀的驚叫聲;
“小心!”這是她看龍羿天略差分毫就躲不過一掌的呼聲。
她雖不懂武功,可看兩人過招是愈來愈淩厲,她不由得握緊雙掌,控制自己想奔向前阻止的衝動。可當她發覺龍羿天竟抱著兩敗俱傷的決心,狠狠的吃下大哥一掌,再藉由那貼身的一掌提刀,打算將那把刀直挺挺的插入大哥身體時,她終於崩潰的跑向前--
“危險!”一聲淒厲的叫喊,她隨即如一枝急射出的利箭一般,撲到宋靖章身上,硬生生的代他承受那無情的一刀。
“靜鷂,怎會是你?”看自己的妹子受傷,宋靖章也就是森閻,整張臉霎時慘白,他趕緊伸手將那即將滑落的身子接住,更不留情的打算反擊,可一隻無力的柔荑卻搭在他的手上,制止了他的報復。
龍羿天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傷害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看她受傷,他心比她還痛。可一想到她所受的傷不是為了自己,全是為了那可惡的男人,他更是氣憤難平,卻狠不下心將那把捅入她身體的刀拔出,逕自站著,以一雙怒眼瞪視著兩人親密相擁的畫面。
當他看到那男人出手想反擊時,他直覺的伸手就想擋,卻意外的看見宋靜鷂出手阻止,這讓他更是矛盾,更是不解。
到底他與他之間,誰才是她心堛熙抪R?
“大哥,不要。”她雖怨龍羿天,卻還是狠不下心來看他受傷,這會比傷在她身上還要令她痛苦,只是該斷的還是得斷,要不就只有苦了自己而已。她轉而對龍羿天說道:“欠你的,我已經還清,咱倆今後恩斷情絕,永世不再相見。”
這是她已然心死的誓言,他地位太高,她宋靜鷂高攀不上,“大哥,我們回家去吧!”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現在就回去。”含著淚,宋靖章激動的答應,跟著攔腰一抱,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妹子抱在懷中,才冷聲對那早已被事實怔傻的龍羿天開口:“靜鷂入宮,只為幫南莞國度過此次危機,如今危機既已解除,我宋家一門欠皇上的,至此已經還清,告辭。”話落,他即抱著宋靜鷂離去。
龍羿天什麼也無法做,當他親耳聽見宋靜鷂喊那陌生的男子為大哥時,他心堻Y異不已;當他得知宋靜鷂之所以會答應入宮的主因,竟是為了幫自己穩定江山時,他更感愧疚。他錯待她了,當真是錯待她了!
再聽她那最後無情的宣言,他整個人更是僵硬得無法動彈,有如置身寒窖中一般,無半點溫意,她當真把話說絕了,當真絕情了!這下子他是否還有機會掙回她呢?他沒有把握,真的是沒有把握。
* * *
南莞國最近可熱鬧了,只因皇上下了一道皇榜,皇榜上寫明著--
只要有人能令靜妃回心轉意,重回皇上身邊,不論家世貴賤,人人皆可升官發財,保證一家子不幹活也能輕鬆過一輩子。
這誘惑多大啊!只要聽聞過的,莫不抱著僥倖的心理試它一試。
結果可想而知,尋常百姓怎闖得進宋府,才到宋府大門就被擋在門外,可失望的人多,躍躍欲試的人也不少,講誇張點,還真差點把宋府的門檻給踏破了呢!
為了奪回宋靜鷂,龍羿天可真是花招百出,不只全天下人都知道,甚至連皇太后也被他請了出來,他想倚賴的就是太后與宋靜鷂兩人的私交。他心忖:靜鷂多少也會賣點面子才是。
他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母后從外頭回來,心急如焚的他,當然是迫不及待的趨向前去,又端茶、又捶背的極盡討好之後,才一臉諂媚的開口:“母后,靜鷂怎麼樣了?她有無在您面前提到孩兒,或是向您暗示她什麼時候願意再回宮中?”
看皇上諂媚奉承的模樣,她心堨i真差點笑翻了。還是鷂丫頭聰明,竟把所有一切料得精准,這點可讓她不得不佩服,“唉!”只是情況很不樂觀。
“甭提了!鷂丫頭可精得很,她賣哀家的面子可是十足,但就是死也不肯談到你。不過你可別怪哀家不盡力,當哀家主動跟她提起時,她卻講了一大堆的笑話逗哀家開心,害得哀家也不好再提。”說到此,皇太后忍不住的深歎口氣,“而且那丫頭還擺明說了,往後哀家若是單純造訪,她絕對歡迎,但若是為了你的事,嘿嘿!她會來個避不見面,若真逼急了她,她會乾脆離‘國’出走,永世不再踏入南莞國一步。”
“什麼?靜鷂真如此說?”這樣的話,宋靜鷂竟能說得出口,而且還是對最疼她的母后道出,這讓他更看出她心堛澈賰N;她果真還在恨他,還恨到了不肯見面的地步,“母后,這下子孩兒該怎麼辦才好?”任何方法他都用過了,可就是無法讓她再回自己身邊,令龍羿天想不頹喪都不行。
看自己孩子那臉沮喪的神情,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就算身為一國之君的母后又如何,還不是同樣護子心切,“皇上暫且寬心,這事也並非毫無辦法解決,只是得花些心思罷了!”
“母后,您有辦法?”幾乎快死的心靈再次復活起來,他滿懷希望的瞅著自己的母親,“母后,您趕緊說出來,任何辦法孩兒都肯配合。”如果跪著求情有用,他龍羿天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附耳過來……”
母子倆經過一陣的竊竊私語之後,辦法出爐,可成不成就得看宋靜鷂的心是否夠狠了。
* * *
“妹子,你當真要再進宮嗎?難道你不怕這是誘你入宮的詭計?”這不是不可能的,宋靖章問道。
“這事極有可能,但我還是不放心,畢竟太后她老人家對我真的不薄,我無法看她受苦而不理不睬。”就是因為不放心,所以才甘願冒險進宮。
“當真不是為了那可惡的男人?”不曾對女人動情的他,就算再懵懂無知,也或多或少看出自己的妹子對他的思念,只是家人全有默契的不干涉,一切的決定權都在她自己手上。
“也許吧!”在自己的大哥面前,宋靜鷂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不過還是替太后擔憂的成分大了些。”至於她自己,一切隨意,她不強求,端看兩人的緣分深淺。
“好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就好。”雖然跟自己妹子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心堣]真不捨得妹子嫁出門去,可女大當嫁乃屬天經地義,他也強留不得,“準備好了的話,大哥送你入宮吧!”
“有勞大哥了。”
兄妹倆一個騎馬,一個乘轎,出門進宮去了,至於等在宋靜鷂面前的會是些什麼,可就只有真正面對了才能知情。
* * *
宋靜鷂進宮,便被迎入皇太后所居的宮殿,一路行來一切正常,看似應該沒啥問題才是。正當宋靜鷂安下心來之時,意外的等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有兩個,皇太后自是不用多提,另一個她更是不想多談,甚至連多看一眼也懶,直接將他忽視,逕自屈身向皇太后請安。
“不知是否靜鷂眼拙,竟一點也看不出太后玉體哪里出了毛病?”這話可說得極為不敬,可心埵陵薵漣瑰R鷂也只好請那設計陷害她的老人家多多包涵,誰教她要騙人在先。
“生氣了?”看鷂丫頭那臉氣嘟嘟的模樣,老人家是笑得一臉開心,“別氣,誰教鷂丫頭都不理哀家的皇兒呢?所以哀家才會忍不住幫自己的孩子一把,這點你可得多多包涵啊!”
“靜鷂哪敢。”是不敢,只是擺著一張臭臉示人罷了,“既然太后身體無恙,那請容靜鷂告退。”話一說完,宋靜鷂也不給人反應的時間,當即轉身就走。
“不!”看宋靜鷂當真轉身要走,龍羿天可再也沉不住氣,他雙手一張,趕緊擋在她的面前,更焦急的向皇太后示意,請她多多幫忙。
靠自己吧!死小子!“呵呵!看來鷂丫頭是暫時走不了了,老人家我就勤勞點下去幫你們兩人準備些吃的,你們慢慢聊啊!不急,不急,哀家肯定會去很久的。”她邊說還不忘邊用眼神鼓勵一下那個傻小子,要他自己多擔待點,態度該軟的時候就該放低姿態,該硬的時候也千萬不要猶豫,最好是乾脆……哎呀!她老人家怎麼也跟著不正經,腦子堻熒Q些讓人臉紅的畫面,真是羞啊!
一看母后身影消失,龍羿天立即迫不及待的就想抱宋靖鷂,誰知她卻冷著張臉避了開來,害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她,開口低呼一聲:“靜鷂。”
“靜鷂在。”她雖打定主意保持沈默,但聽那呼聲也不由得心動起來,只是心頭的積怒難平,“皇上是否還有話要賜教靜鷂,盡可直言,靜鷂保證洗耳恭聽,一字一言謹記在心,一點也不敢或忘。”意即就是她宋靜鷂永遠也不可能忘了那日他對她曾有的污蔑。
“朕……”這字才剛出口,龍羿天立即發覺這好似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立即改口:“我向你道歉好嗎?原諒我了啦!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不敢當。”看龍羿天姿態放得那麼低,宋靜鷂心也會疼,只是那傷實在太痛,痛到讓她難以遺忘,“靜鷂不過是個皇上口中所稱的敗德喪行的壞女人,承受不起。”
“靜鷂……”她的話字字帶針,直紮得人心痛,可這些全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無法反駁,“求求你,回到我身邊好嗎?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不管往後的日子你想如何報復,如何使壞,我全都甘之如飴,只求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嗎?不要全盤將我否決,行嗎?”為求她回到自己身邊,他這下子可真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就算用求的,也非得把她求回自己身邊不可。
求?聽他句句帶個求字,宋靜鷂更是心傷,想起過往他倆也曾有過濃情蜜意的日子,可當事情發生時他翻臉一變就是絕情,甚至連讓她替自己辯駁的機會也無,就妄下斷語認定她不貞的罪行,這情傷豈是兩三句的懇求就能彌補得過來的,“靜鷂無福消受,望請見諒。”話落,她當即轉身就想離開,不想再面對所有的一切,只因這只會徒惹心傷罷了!
“宋靜鷂。”
身後傳來的呼喚聲堅定且深情,讓她不由得停下前進的腳步,忍不住的回頭一望,卻驚訝的發覺身為一國之君的他竟霎時矮了半截。
看他如此,宋靜鷂心慌了,她毫不猶豫的奔向前去,陪著他一起,可當他伸手摟住她時,她整個人的情緒隨即崩潰,理智不復存在,餘下的只有當日那種心碎欲死的哀戚,“走開,不要抱我,不要抱我,我恨你……”
那種感覺太深刻,讓她想遺忘也沒辦法。當他抱住她時,宋靜鷂的神智恍若再度陷入當時的情景之中,怎麼也掙不開那一生中唯一的夢魘。
她哭著、叫著,雙拳更是毫不留情的直往他身上捶,就希望能發洩自己心堛澈膉鶠A“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要罵我賤人?為什麼要罵我無恥?我沒錯!我沒錯!我根本就沒犯錯!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怎麼可以!”
“對不起、對不起!”龍羿天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到如今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竟傷她如此之深。由她那淒苦的嚎啕,由她點點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他才知曉,更心生慚愧。
“不要哭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保證再也不犯了好嗎?原諒我這次,我不能沒有你啊!”他不敢乞求她能完全原諒自己,只希望她別狠心的斬斷兩人間的感情,“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會讓你幸福一生的,相信我,再次相信我好嗎?”
漸漸地,宋靜鷂的哭聲沒了,雙拳也停止落在龍羿天的身上。
看這情況,龍羿天欣喜的以為她該是已經原諒自己,正當他支起她的下顎打算好好品嘗她那張芳香的檀口,以慰自己這些日子對她的思念時,一股巨大的力道卻猛然將他推離。
就見宋靜鷂突地站起,頂著一張梨花帶淚的小臉對他說:“這輩子,你龍羿天永遠也別想我宋靜鷂原諒你。”
既註定一生無緣,再多眷戀又有何用,縱然他是真心悔悟,也不能彌補她心中所受的傷,她不要,再也不要接受任何感情了!
這輩子她宋靜鷂將與情愛無緣,冷情一生,一生冷情。
* * *
那次的巧計失敗之後,龍羿天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幾乎就像失了魂的空殼,整日無所事事,甚至連國家大事也不再理會,任由誰來勸說也沒用。
對這樣的情況,皇太后無力,紫虔更是不用說,還好有滿朝文武個個願為皇上分憂解勞,要不南莞國可真要如當年國師所蔔的卦象一般,走向滅亡之途。
難怪卦象指出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卜卦之術,還當真不可不信。
這日,突見紫虔行色匆匆的從外頭奔來,直奔向龍羿天開口:“啟稟皇上,大事不妙,前尚書大人就要攜一家人遠離南莞國了,皇上若再不振作起來,當真會失去靜妃的。”
這消息有如五雷轟頂一般,霎時震回龍羿天的神智,他大跨幾步逼向紫虔,一出手就提著他的衣襟逼問:“你說得可是句句屬實?”
“臣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欺瞞皇上啊!”唉!好人當真難為,瞧自己為皇上通風報信,所引來的竟是這種結果,若真要跟皇上計較,當真是不值啊!
“立即命人幫朕備馬。”龍羿天一確定訊息真偽,立即將紫虔甩開,邊奔邊開口喝令,就急著出宮追回那狠心無情的女人。
這輩子他就算到死,也非得緊緊纏住她不放,她永遠也別想擺脫他。
* * *
“大哥,怎停了呢?這附近有店家可歇息嗎?”就算有也未免太過荒唐,想想他們才離家不遠呢!哪有人才走沒多久,就想休息的?這大哥的體力未免不濟。
“你先轉頭看看,追在我們後頭的是誰?”這些日子聽聞不少關於龍羿天為自家妹子所做的一些傻事之後,宋靖章不禁心軟,他看得出那男人是真的愛慘了自己的妹子,為了妹子的幸福著想,他跟父親私下決定再給那男人一次機會,這也是他們這次出行會走漏消息的主因。
會是龍羿天嗎?宋靜鷂不能否認自己心婼T實有這樣的期盼。她轉過身欲看清楚那飛揚塵土中逐漸浮現的身影,當真是他!他當真不放棄嗎?
可她呢?自己是否又該再給他一次機會呢?她無法肯定,只有滿心的驚慌,更怯懦得想逃,“大哥,趕緊驅馬前進,莫讓那人追上了我們,快!”
“靜鷂,這真的是你心中想要的結果嗎?”宋靖章銳利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她的容顏,他看到她臉上的期待,還看到她在轉頭確認出來者身份時的那股竊喜,這樣的宋靜鷂如何再稱她根本不愛龍羿天呢?真要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的。
“大哥……”宋靜鷂心慌的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眼那從頭到尾都不置一辭的爹親,她從他們的臉上看到希望;他們竟然會希望自己再給龍羿天一個機會,這讓她不由得猶豫起來。
正當她猶豫之際,那在他們身後急急追趕的龍羿天也追上他們,只聽他大聲叫著:“靜鷂,你等我,我跟你一起走,我跟你一起走,無論天涯海角,靜鷂。”
聽了這話,宋靜鷂不由得熱淚盈眶,她搖著頭不敢相信,龍羿天竟然肯為了她放棄江山,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怎麼?做好決定了嗎?倘若做好決定,就自己跳過去吧!他若有辦法接住你,這輩子大哥我保證你鐵定幸福,若是不能,可就要香消玉殞了喔!”這是一個以性命為賭注的賭局,就看兩人真心相愛的程度。
“好!我賭。”下定決心的宋靜鷂,當真毫不猶豫的朝那飛馳而近的馬匹開口:“能接住我,我就跟你回宮。”話落,她恍若一隻粉蝶般展翅翱翔。
看她落下馬車,龍羿天整顆心都快被嚇停了,當瞧見她竟是朝自己撲來時,他的臉色更是慘白。
他完全沒顧慮到自身的安全,一心想的就是一定要接住那不要命的瘋狂女人;他根本等不及佳人的到來,已早一步淩空一躍,撲在半空中硬將她接下,更在落地之前,不忘用自己的身子保護她的安全。
當身子往龍羿天的方向撲去時,宋靜鷂早有準備接受痛或喪命的心理準備,可她萬萬也沒想到待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她竟然毫髮無傷,身上半點痛也感受不到,可那個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卻是一臉的痛苦,這終於讓她得知原來自己的無傷不是僥倖,而是因為有他的保護,“羿天,你沒事吧?告訴我,你沒事對不對?”他不舍見她痛苦,她同樣的也會不舍啊!
沒事,他當然沒事,有事的應該是她,這不知危險的瘋狂女人!龍羿天雖然痛得齜牙咧嘴,可沒忘了要好好教訓她;誰知才剛擺出一臉兇狠的模樣準備訓人,一張柔軟的紅唇卻貼了上來,害他怔忡得不知作何反應,更把所有惡狠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好不容易,當他回過神想好好把握這佳人投懷送抱的大好機會時,她卻推開了他,說出一個更讓他吃驚的大事。
“我跟你一起回宮。”
天啊!他有沒有聽錯?她當真說……“你要跟我一起回宮?”這是不是做夢,這是否代表她已經原諒他了?
“怎麼?不歡迎嗎?”心情一放鬆,宋靜鷂立即露出本性,驕蠻的叉腰瞪眼,大有“你只要敢說一個不字,本姑娘立即教你好看”的悍勢。
“不!不!我怎會不歡迎呢?這輩子你就算是死了,也難逃我的魔掌,知道嗎?不許後悔,不許騙我,不許……”
底下所有的不許全被一張櫻唇給吞進口堙A而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的則是宋靜鷂的爹親與大哥。
呵呵!看自己最愛的女兒幸福,宋志中他老人家可比女兒還要快樂呢!
唉!看自己的妹子如此幸福,害他也跟著動了春心,起了想找個心愛的女人成家的念頭。
幸福真好,不是嗎?
最後順便一提的就是--龍羿天那驚天動地的追妻行動,也不知被什麼人給傳了出去,只聞街坊傳言:
南莞國君是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不過雖是昏君,卻是個任何女人都渴求能得的癡情夫婿,倘若自己的良人也能如他這般的話,該有多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