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經過了近百年的動盪紛擾,長期的爭戰
下來,有實力的群雄逐漸出線,淘汰了敵手,成立屬於自己的王朝,在殘酷現實的吞併
下,本有數百個的分裂城邦最後合成了五個大國,天下大勢由此底定,走入平和。
五個王國分別為北匈國、南威國、西煌國、東寇國、中儒國。
北匈國--據有北方廣大的領土,幅員最為廣闊,族性強悍,驍勇善戰,由淳於氏
統治,稱國首為王,國力為五國之首。
南威國--統有江南地區,物產豐饒,黎民數目為五國之最,由段干一族統治,稱
國首為皇,在五國之中最為富裕。
西煌國--擁有西域之地,國土四周為沙漠所包圍,幸有天河貫穿帶來水源,使兩
岸發展繁榮,富足安康,由鐘離家族統治,稱國首為君,五國裡以其最為安定。
東寇國--占有河東地域,包含著近海數座大島嶼,海運發達,由司寇族統治,稱
國首為帝,海戰能力最強,也是五國裡惟一面海之國。
中儒國--國土與其他四個國家相鄰,以商立國,國家財源充足,由花氏世族統治
,稱國首為主上,因四方邊陲皆與鄰國相接,所以是五國中國土面積最小的國家。
立國生存並不是件容易之事,五國看似平靜,其實私底下國與國之間仍不時有利益
沖突,如何避開爭端,獲得最佳利益,考驗著國家主事者的能力,因此惟有過人的才智
才能在詭譎多變的環境下繼續生存。
中儒國,國小、實力弱,四疆又緊鄰著強國,處境最為艱難,為了讓王國能長治久
安,和親便成了生存的必要手段。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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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位身穿綠色宮裝的宮女用最快的速度向瓊宇幽境的「聽濤閣」奔去,急促的腳步
聲擾亂了瓊宇幽境的安寧清靜,引起四公主花憐的注意力。
花憐的明眸大眼從書本上移開看向回廊,見到是自己的隨身宮女紫屏,又見到跟著
紫屏的小宮女手中還捧著個金盤,她馬上就明白了,美麗的容顏泛上了愉快的笑靨,雪
白的小手趕忙合上書本。
「恭喜公主,又有信來了!」紫茵對雀躍的主子說著。
「昨兒個是收到大皇姐的信,今天就不知道是誰寫來的了。」花憐笑說。
中儒國有五位公主,個個貌美如仙,不過在國家利益之下,大都與鄰國君主和親。
大公主花顏嫁給北匈國王上狄格,二公主花雨婚配東寇國帝君司寇陽,小公主花艷
則是情歸南威國皇上段干世璋,三公主花晴也出嫁了,她緣定北匈國的維侯淳於堂維,
只剩下四公主花憐待字閨中,不過花憐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她將和親西煌國,嫁給
西煌國君上鐘離富逸。
瓊宇幽境本來是五位公主的住所,在公主們一一出嫁後,瓊宇幽境裡目前只住著還
未出閣的花憐。一個人住如此大的地方,妹妹們又不在身邊,花憐當然感到寂寞,幸而
她生性文靜,懂得找事做以排遣時間,而出嫁了的四位公主也會常常寫信給她,讓她不
會感到孤寂難過。
如今,花憐最開心的事便是接到皇姐妹們的家書了。
「見過公主。」紫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花憐面前恭敬行禮。
花憐忙問道:「是不是有我的信?」
紫屏點頭,將信呈上。「是三公主寫信來了!」
花憐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打開讀著,花晴娟秀的字跡寫滿了三張信紙。
此時正值入夏時節,北方的天氣涼爽舒適,花晴正和丈夫淳於堂維四處覽勝游玩,
信中記載了她旅游的點點滴滴。花憐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花晴玩得很開心,也可以明白
淳於堂維有多疼愛她,他們夫婦的幸福恩愛讓她欣羨。
書信末尾是淳於堂維渾厚剛勁的筆跡,寫著他們夫婦在游途上找到一樣東西很適合
她,便隨著書信送上當是小禮物,希望她會喜歡。
花憐放下信,便看到小宮女捧著的金盤上放了個木盒子。
「公主,信差表示這是維侯和三公主送您的禮物。」紫屏向花憐稟報。
花憐拿起比她手掌還大一些的木盒,雕刻精緻的檜木盒散發著沉厚的木香,心想能
被裝在如此貴重盒子裡的禮物必定也是價值不菲。
打開盒蓋,有一剎那,花憐以為她在盒裡看到了月亮,盒內的物事靜靜地躺在黑絲
絨布上,閃動著柔和瑩亮的光彩,乍看之下好像月亮的光華,仔細看清楚,才知是一只
小玉壺。
花憐小心翼翼地將扁圓形狀的玉壺拿起,並看到它下面壓著的紙條。
月華晶玉,性屬溫玉,有辟邪鎮心的功能,玉壺裡可放丹藥,晶玉的靈氣可加強丹
藥藥效,玉壺的密合不滲更能保存藥物永世不壞。
看過紙條,花憐細細地打量著手中的玉壺,光滑的表面除了玉石本身的紋路外,沒
有多余的雕飾,卻顯現出晶玉最美的一面。月華晶玉,果真是玉如其名啊!
「好美的玉壺啊!」紫茵出聲誇贊。
紫屏也開口,「公主,這玉壺真的很可愛,但這麼小能裝什麼呢?」
花憐感動地想著,她自幼身子差,患有哮喘病,不時就會發作並危及性命,宮裡的
御醫經過多年的研製,終於煉成了「天香續命丹」,萬一不幸哮喘發作時便可以服下度
過危險,如此重要的救命丹藥,她向來都是隨身攜帶,可沒想到三皇姐和維侯會送她這
個保存藥物永世不壞、加強丹藥藥效的玉壺,真是有心啊!
花憐拿出懷中的白玉藥壺,打開後一股清甜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多吸幾口香氣,
她先拿出一顆天香續命丹放人玉壺裡,結果藥丹大小適中的滑過壺口落入壺中,看似小
巧的玉壺竟能裝下近十顆的藥丹,令她感到有些驚奇。
「想不到這玉壺的容量這麼大!」花憐驚喜地發現。
「原來這個美麗的玉壺是三公主送來給公主做藥壺的。」紫屏明白地道。
「多虧公主的大力幫忙,維候才能如願娶到三公主,如此的大恩大德,當然有回報
!」紫茵插嘴表示。
花憐輕斥宮女,「施恩要不望報,何況三皇姐和維侯本來就是天作之合,誰也拆散
不了,你就別胡說了!」
「紫茵失言了,請公主恕罪!」紫茵行禮認錯。
「下次誰都不准再提這件事,明白嗎?」花憐吩咐。
「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應,她們都打從心底敬佩公主的善良。
花憐於心底深忖,能成就一段好姻緣是她所樂見的,尤其還是為了三皇姐,縱然她
必須代替三皇姐和西煌國君上和親,她也無怨無悔。
月華晶玉壺固然是個寶貝,但三皇姐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花憐將玉壺掛在頸脖上,金鏈的長度剛好讓玉壺能暖暖地貼在胸口,玉壺的壺口還
刻上個壽字,那蒼勁字體是出於維侯之手,代表他們送了個壽給她,如此的體貼舉動怎
不令她感動。
她會讓這月華晶玉壺永遠陪著自己,有三皇姐和維侯的愛心在裡面,或許真能讓她
身子好轉了呢!
「回憐宮吧!」花憐拿著花晴的信站起身,輕移蓮步走向憐宮。
花憐特地命宮中木匠做了個木櫃,在櫃裡分成四小格,以便收藏皇姐妹們寄來的信
。
從去年年底二皇姐出嫁後,瓊宇幽境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姐妹們惟恐她會寂寞,寄
來的家書更多了,每個月都能接到姐妹們的來信,這些信帶給她許多的快樂,見姐妹們
都尋覓到幸福,教她開心不已,這就是她日日向上天祈求的好結果了。
若可以選擇,她願意留在宮裡陪伴父王,代替皇姐妹們孝順主後和瑾貴人,因主後
和瑾貴人都對她很好,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一般,雖然自小娘親就過世了,但她並不
缺乏關愛,她真的好想留在王宮裡,一輩子都不離開。
只是這樣的心願,在以前她可以輕易達成,但是如今她答應要負起三皇姐和西煌國
君上和親的責任,因此只要西煌國提出要求,她便要嫁出富了。
其實她不想嫁人,不管對像是西煌國君上抑或是別的男人,她都不想嫁,因為她不
願意自己的體弱多病連累了別人。
娘親伊貴人曾是中儒國第一美人,因美貌而被選入宮裡為妃,只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娘親也沒逃過這個命數,身子本就很差的娘親拼盡自己的性命生下她便過世了。
她承襲了娘親的美麗,卻也不幸的步上娘親的命運,有著虛弱多病的身子,天生患
有哮喘毛病,每回病一發作便痛苦得生不如死,卻無法治愈,讓她永遠和病痛折磨脫離
不了。
從小到大,她心中惟一不變的心願便是希望上天能收回她的美貌,換給她一副健康
的身體,她寧可相貌平凡,也不願身受病苦,不過她也很明白那是癡心妄想,她身子不
轉差就是萬幸了,怎可能轉好呢,所以她才會有不成親的念頭,只是現在她卻無法逃避
事實。
不過值得欣喜的是原該年初就是她出閣的時候,可現在都五月了,西煌國還遲遲沒
派使者前來下聘訂婚期,聽說婚期延遲的原因是因為和親對像換人令西煌國不太滿意,
所以暫停進行這門親事,而會延到什麼時候,便要看西煌國君上的意思了。
這事令父王很煩惱,擔心會引來中儒、西煌兩國交惡,只是當初雙方說定和親時,
並沒明確訂定由哪位公主和親,所以西煌國也無法依理來責怪中儒國,這是讓父王感到
稍微安心的地方。
只願西煌國君上能無限期延後婚事,就算不娶她也無妨,中儒國如今已和北匈國、
東寇國、南威國有了姻親關係,大皇姐、二皇姐和皇妹都是一國之後,即使不與西煌國
和親,中儒國的安危也是絕對無虞,讓她很放心。
只是若西煌國真要求履行和親協議,她也無法說不了。
但她不想做君後,真的不想!
???「立不立君後是兒臣的事,希望母后不要插手!」
「皇兒,西煌國不可一日沒有母儀天下的君後,你怎能一直讓君後之位虛懸著呢!
」
「立君後是大事,兒臣不想急就章,而且這件事也不急,慢慢來無妨!」
「皇兒,你接任君位都兩年了,兩年的時間還不夠久嗎?不能再拖了,哀家要你在
月底之前決定好立君後的時間!」
「母后,此事恕兒臣難以從命!」
「皇兒,你這是故意和哀家作對嗎?」
西煌國太后的慈安宮裡傳出了陣陣爭吵聲。
偌大的大殿裡,伺候的宮女、侍衛都被摒退。
鐘離宙逸眸光冷然凌厲的看著坐在首座上的母親,他的唇角冷冷地上揚,斯文俊美
的臉孔充滿了桀騖不馴。
對於母親的問話,宙逸只是淡淡地微彎腰回應,「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依事實回答
!」
「皇兒,立君後不單是我們皇族的家務,也是全西煌國子民最關心的事,大臣們三
天兩頭便上書希望你立君後,你何不順應眾人的要求,早些確定君後,讓所有人都能安
心啊!」一身華服、頭戴珠寶金冠的太后對宙逸說道。年過五旬的她在富貴榮華的安享
調養下,更是顯得雍容華貴、儀態懾人。
「立君後也要有合宜的人選,母后以為現在誰有資格當君後呢?」宙逸將問題丟還
給母親。
「當然是中儒國的公主了,先君在世時便訂好了這門親事,難道你忘了嗎?」太后
提醒道。
「兒臣自是不會忘記,可是母后也該記得中儒國將要嫁入西煌國的公主掉換一事,
換上的雖然也是位公主,可是聽說她身子骨極為不好,母后會希望這樣的女子成為西煌
國的君後嗎?」宙逸說明事實。
「中儒國已經嫁了四位公主,和北匈、東寇、南威三國都有了深厚的姻親關係,和
親讓四個國家利益與共,西煌國卻被摒棄在外,這樣的情形對我們不利。為了西煌國的
利益,不管要嫁來的中儒國公主是如何的人,你都應該接受。皇兒,你要娶的是有中儒
國公主身份的女子,不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妻妾。」太后闡明道。
宙逸對母親的說法不表贊同,他硬聲回答,「既然是要成為兒臣的君後,兒臣就有
權利選擇,兒臣不滿意便不會立她為君後!」
「可是你所滿意的卻上不了台面,你以為後宮那些鶯鶯燕燕就有資格做君後嗎?」
太后揚聲問道。
宙逸的俊眉緊緊地蹙起。「這是兒臣的私事,不勞母后費心!」
「哀家也不想過問,只是立君後的事哀家卻非管不可。哀家明白找你來找也是白談
,你一定不會聽從哀家的話,所以哀家已經派了禮官前往中儒國下聘,婚期為下個月十
五,你等著將中儒國公主迎娶入宮吧。」兒子的固執不通讓她索性挑明了表示。
「母后,您不會真這麼做吧?」宙逸寒著臉,從齒縫中迸出話。
太后露出得意的神情。「皇兒,你明白哀家是不說假話的。從現在起到中儒國公主
被迎娶入皇宮還有很充裕的時間,該做什麼準備皇兒應該很明白,哀家相信皇兒不會做
出失禮的事來。」
宙逸的臉色帶著嚇人的狂怒,他用冷酷的語氣回應母親,「兒臣不承認這個親事,
兒臣不同意!」
太后卻笑得得意洋洋。她有把握皇兒一定會服從。
宙逸握緊拳頭,滿腔的怒氣漲得他胸口隱隱作痛。「沒有任何人能逼迫兒臣做不願
意做的事,兒臣絕不會聽命娶中儒國的公主,絕對不會!」他咬牙切齒地喊出。
撂下話,宙逸一甩手,勃然變色的大步離開。
面對兒子這般激烈的反抗,太后依然老神在在,還微笑了起來。會的,皇兒會屈服
的,因為他是個明理的君主,在國家和人民的權益考量下,他一定會同意的!
太后對自己的安排可是很有信心的。
???瓊宇幽境的憐官裡,宮女和下人們腳步匆促地忙碌著,主後和瑾貴人都前來
探視花憐。
「羅御醫,公主現在如何了?」主後問起。
羅御醫拱手回答,「回主後,公主服了藥後已經控制住病情,不礙事了。」
「那為何過了這麼久,公主還沒醒呢?」主後語氣憂慮地問道。
「主後,公主每次哮喘發作,都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的,就算清醒了,也還要再休
養個兩、三天才行。」羅御醫告知。
「這……馬上就是十五了,憐兒這個模樣能上得了花轎嗎?」瑾貴人關心地開口。
花憐一睜開眼,就聽到這個問題,她不要大家為自己煩憂,虛弱的掙扎出聲,「憐
……憐兒沒問題的。」
「憐兒,你醒了!」主後看著花憐高興地叫道。
瑾貴人表示,「憐兒,我們都不希望你抱病上花轎,勉強趕路對你的身體更是不好
,應該讓婚期延個幾天。」
花憐細聲回應,「婚期既然訂好了,怎好拖延,憐兒沒事,明兒個再休息一天,後
天一定能依時上花轎的。」她不想增添大家的麻煩。
「憐兒,你也明白我和瑾貴人有多捨不得你嫁人,可惜我們卻無法阻止。」主後握
著花憐的手,傷感得有如親生女兒要出嫁。
「一切都是晴兒不好,讓你如此病弱的身子還要遠嫁西煌國,我真對不起伊貴人。
」
瑾貴人對花憐犧牲自己成全花晴的姻緣,卻身處如此艱苦的境地,教她心中更是難
過。
花憐蒼白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瑾貴人,您別這麼說了,一切都是憐兒自願
的,娘親若在世也會同意憐兒的作法。您和主後都別傷心了,女孩子遲早都要嫁人,能
嫁給西煌國君上也是憐兒的福氣,憐兒希望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的祝福。」
花憐的善良體貼使得主後和瑾貴人更加心疼,兩人的眼眶都紅了,反而是花憐很堅
強的安慰她們。
前不久花憐才在暗喜西煌國對婚事的延遲,可沒想到西煌國的禮官毫無預警便來到
王宮下聘,決定了婚期,婚期還匆忙得教人吃驚,雖然她的妝奩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
消息還是令她愕然。
她實在無法接受馬上便要嫁人的事實,因此她的哮喘才又發作了,她明白自己這一
病倒一定會嚇壞了眾人,讓父王和主後、瑾貴人為她擔心,所以她要盡快好起來才行。
羅御醫再為花憐仔細診療一番後,告訴眾人花憐的病情已無礙了,只要多多休息便
可恢復,主後和瑾貴人聞此言才離開憐宮,讓花憐可以好好地養病。
花憐擁著錦被怔忡出神著,她說不出如今心中的感覺,除了慌亂無措,還有深深的
恐懼。原來出嫁是這樣的感受,在自己經歷過後,她終於能清楚了解皇姐妹們嫁人時的
心情了。
惟一不同的是她的心中還多了淡淡的喜悅,因為她終於可以為父王、為中儒國做些
貢獻,因此即便有恐懼,她也不能退縮,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嫁人西煌國。
這是她責無旁貸的任務。
在如此的認知下,出閣日子一到,花憐撐著病弱的身子拜別主上、主後,揮別自幼
成長的瓊宇幽境,坐上了花轎,離開中儒國王宮,遠嫁西煌國。
只是她這個替身新娘可以在未知的國度裡尋到幸福嗎?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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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屏,公主情況可好?」相貌忠厚、身強體壯的男子叫住花憐的陪嫁宮女。他名
喚羅甯,為西煌國的皇宮侍衛長,受命護送未來的君後回國。
「公主吃了藥,在馬車上睡了一天,目前精神還不錯。」紫屏回答。
「那就好,若公主有任何問題,請馬上通知我。」羅甯再一次的叮嚀。
「羅侍官,公主有我和紫茵照顧著,你可以放心的。」紫屏再次說明。羅侍官對公
主好關心,時時會來詢問公主的狀況,對公主必恭必敬,敬重極了。
羅甯笑著點頭,看著紫屏離開。公主將成為西煌國的君後,身份尊貴,自是不能出
一丁點的差池,他定要盡全力保護公主的安全。
紫屏走入花憐休息的房間,見花憐正坐在銅鏡前讓紫茵拆下發上的珠花金釵,她上
前稟明,「公主,已讓下人準備熱水,等會兒便可以沐浴了。」
「在外面不比在官裡,沒法子那麼方便,紫茵、紫屏,你們辛苦了。」花憐體諒地
說著。
紫茵說明,「羅侍官幫了奴婢很多忙,這一路上每到落腳處休息時,他都會找下人
來幫奴婢,奴婢不辛苦的。」
「羅侍官真的對我們很照顧,我該找機會謝謝他。」花憐也有同感。
「公主,羅侍官剛才還叫住奴婢詢問公主的情形呢,真是關懷備至,不過這也是他
應該做的,公主可要成為西煌國的君後呢,除了君上外,就您最大了,他自然要很尊敬
公主了。」紫屏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紫茵愉快地道:「羅侍官的態度就反映了西煌國對公主的觀感,可以預見的,公主
一定是位受人尊崇的君後。」
花憐可沒這麼樂觀,不過她也不會太擔心,因為既來之則安之,若有困難就想辦法
解決,她會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和,不想再引發舊疾為眾人添麻煩。
不過雖然她有如此的決心,可是面對長途跋涉,她還是無法承受的又嘔吐又感染風
寒,急壞了照顧她的紫茵、紫屏,也擔誤了些行程。
幸而這兩天她用御醫煉製好的藥丸,讓自己白天可以睡個覺,馬車的搖晃也不會影
響到她,晚上在驛站休息時,她可以看書、做做女紅打發時間,雖然生活作息變得日夜
顛倒,總較生病教人著急好。
她想再休養個兩天,等精神再好些,或許她就可以將作息調回正常,那時應該就能
適應跋涉的路途了。
現在迎親的車隊還沒離開中儒國,她所見到的還是熟悉的景象,不過隨著越靠近西
煌國邊境,景色仍是有很大的改變,天氣就是最大的變化了。
西煌國位在沙漠裡,終年被高溫所籠罩,四季都是炎熱的氣候,花憐已經可以感受
到氣候的不同了。
花憐實在不喜歡太熱的天氣,可是她無法改變天象,只希望自己能承受得住了。
須臾,下人來稟報沐浴水準備好了,花憐便在宮女的服侍下淨身。
沐浴過後,她讓宮女服侍換上乾淨的衣裳後,便命宮女下去休息,她再拿出書卷閱
讀著,打算借此打發漫漫的長夜。
???經過七、八日的行程後,迎親的隊伍終於來到了中儒、西煌兩國的邊關,出
了關口
便是西煌國的國土。
花憐坐在馬車上,看著馬車緩緩地經過邊關的街道,向著另一道關門而去,街旁插
著的還是她熟悉的旗幟,然而一離開這兒,她就真的離開中儒國,欲前往另一個陌生的
國度了。
邊關守衛領著士兵向馬車恭敬行禮,花憐便在士兵肅穆的神情裡,隨著馬車通過了
關口,踏上西煌國土,此時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黃土大道,看不到人家,只有稀稀疏
疏的路樹,不過很快的,越往西走後,樹木越來越少,只剩下滿目的黃沙,還有酷熱的
天候。
???原是平坦的大道,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坑洞,羅甯還沒來得及知會馬車伕小
心,馬車便已經沖入坑洞裡,讓一邊的車輪陷入沙裡,車身一斜,差點就翻覆了。
羅甯飛快地跳下馬來到馬車門,急敲著門大聲問,焦心的想知道花憐是否受到傷害
。
「公主,您有沒有受傷?馬車裡的情形怎麼樣了?可有事嗎?」
一會兒後,馬車內才傳出花憐的回答,「我很好,可是紫屏被摔下的東西壓住了,
羅侍官,你快進來幫忙!」
「是!」得到命令,羅甯趕快拉開車門步入馬車裡。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狼籍,劇
烈的震盪讓桌上的東西翻覆,釘在牆上的木櫃雖沒掉下來,不過櫃門被震開了,物品全
掉了出來,花憐扶著車壁站在一片凌亂中,紫屏則被一堆東西壓住了,紫茵正設法為紫
屏清除重物欲救她出來。
羅甯大步走向前來幫忙,他讓紫茵先扶著花憐下馬車,再搬開壓在紫屏身上的大件
物品,並拉她起身。「你有沒有受傷?」
紫屏皺著小臉,手壓住額角。「額頭被打了下,好痛!羅侍官,這是怎麼回事啊?
幸好紫茵在馬車晃蕩時急忙拉開公主,否則公主也一定會被東西打傷的!」
「路上有坑洞,馬車伕沒看見,車輪才會陷入洞裡,現在沒事了,你快下去照顧公
主吧!」羅甯帶著紫屏下馬車。
花憐已經在一旁的石上坐下了,紫茵正在為她整理頭飾和衣衫。
羅甯忙來到花憐面前單膝跪下。「公主,對不起,是屬下不夠小心,讓公主受驚了
,請公主降罪!」
「羅侍官,路上的坑洞也不是你能預測的,怎能怪你,你起來吧,快去處理馬車的
事。」花憐軟聲道。
「謝公主!」羅甯抱拳起身,趕忙前去指揮侍衛將車輪拉出坑洞。
「紫屏,你的傷勢如何?」花憐關心的詢問宮女。
「奴婢沒事,公主不用擔心。」紫屏忍住疼痛笑著回答。
「你的額角都流血了,還說沒事。紫茵,快拿藥箱來幫紫屏上藥。」花憐急聲吩咐
紫茵為紫屏療傷。
然而這個意外並沒有延誤太多的時間便處理好了,車隊還是在天黑之前來到預定的
驛館休息。
花憐剛用過晚膳,房間門便被敲響了,紫茵聞聲前去應門。
「公主,羅侍官求見!」紫茵向花憐稟明。
「宣他進來吧!」花憐表示。
羅甯隨著紫茵來到花憐面前抱拳行禮,「屬下見過公主!」
「羅侍官,有什麼事嗎?」花憐微笑地看著羅甯。
羅甯對著炫目的嬌美容顏,突然忘了該怎麼說話,只是愣愣地盯著花憐。
紫屏見狀頑皮的大力拍了下他的背,大聲叫道:「大膽!竟敢對公主不敬,該當何
罪?」
羅甯立刻跪下請罪,「屬下……屬下不是有意冒犯,求公主恕……恕罪。」
他誠惶誠恐的模樣教花憐呵呵笑了,「羅侍官,紫屏是和你開玩笑的。紫屏,你太
胡鬧了,還不快向羅侍官道歉。」「羅侍官,對不起。」紫屏吐吐舌,笑著道歉。
想起自己的失態,羅甯很難為情地訥訥回應,「紫屏沒錯,是屬下放肆了,屬下來
此是要為下午的意外再向公主賠罪,屬下一定會竭盡心力,不讓這樣的事再發生驚嚇到
公主。」
「羅侍官,你都說這是意外了,何必再向我賠罪,反而是我應該向你道謝,這趟路
途多虧你照顧了。」花憐體諒地道。
「這是屬下應盡的職責,屬下不敢居功,西煌國子民極盼望有君後來幫忙君上治理
國家,屬下可以護送未來的君後,是屬下莫大的榮耀。」羅甯誠心說起。
花憐看著羅甯,心想鐘離宙逸應該是個好國君,才能讓屬下如此效忠。對西煌國,
她首次有了想了解的興趣。
「雖然我如今身在西煌國裡,可是除了漫天漫地的黃沙外,我實在無法知道西煌國
是個怎麼樣的國家,羅侍官,能否請你約略說明一下?」
羅甯很高興的為花憐介紹西煌國,「公主,西煌國大部分的國土都是沙漠,只在河
川經過的綠洲才有人居住,不過就是因為有廣大的沙漠做屏障,西煌國才能一直立於安
全之地不被侵犯。皇宮位在雲邑,雲邑是西煌國都,它是天河邊最大的城市,天河則是
西煌國裡最重要的河川,它供養著西煌國千千萬萬的子民,有天河才有西煌國的存在,
在國人心中天河是最神聖的河流。
「西煌國人取用天河的水,在河畔耕種畜牧,更發展了傲人的繁榮富足。因為有沙
漠的阻隔,讓很多人不了解西煌國,以為它是窮困的國家,其實在英明的君上治理下,
西煌國的繁華富裕並不輸給中儒、北匈、南威和東寇等國,而且還更加安定。君上年輕
有為,雖然才即位兩年多,但是才能超群、治國有方,如今又將有君後輔佐,以公主的
聰明慧穎,相信西煌國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羅甯的說明讓花憐對西煌國有了初步的認識,扭轉她本來的看法。她原先也如羅甯
所說的,以為西煌國是個位在沙漠深處的窮困國家,現在她明白自己錯了,不過對羅甯
的贊美,她還是莞爾一笑。「羅侍官,你對我太贊美了,但是聽了你的說明,我才明白
自己對西煌國真是知道得太少了,只可惜沒有人為我解惑,讓我清楚西煌國到底是怎麼
樣的國家。」
羅甯認真地道:「只要公主不嫌棄屬下見識淺薄,屬下非常願意提供所知供公主參
考。」
花憐細忖著,這或許較自己看書、做女紅或望著窗外單調的風景有趣多了,而且自
己又將永遠待在西煌國裡,多了解這個國家是必要的。
花憐愉快的看著羅甯。「那我就要謝謝羅侍官了。從這兒到雲邑還有近十天的行程
,希望我能在這幾天裡更加了解西煌國。」
聞言,羅甯心中更是漲滿了歡喜。能夠對未來的君後有所幫助,將是他一生中最榮
耀的事了!
於是在之後的行程裡,每到休息的時候,羅甯便會陪在花憐的身旁,告訴她所想明
白關於西煌國的任何事。在問答的過程中,羅甯也見識到花憐的冰雪聰明,她不但博學
多聞,所明白的道理更多得教他吃驚,這時他便很慶幸自己因為在宮中任職而認識不少
文林閣裡的大學士,那些學識淵博的大學士們教導過他許多知識,讓他不會成為有勇無
謀的莽夫。
也因為他在宮裡多年,很明白後官嬪妃的爭寵鬥爭,他私心希望花憐不會受到這些
爭鬥的傷害,只是後宮私事他沒資格評論,只能盡量清楚告知花憐後宮目前的情形。
為了讓花憐日後在皇宮裡能很快的熟悉環境,他更熬夜畫了皇宮的地形圖呈給花憐
。
花憐對羅甯的幫助很感謝,她沒想到當初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所做的提議,卻可以學
到這麼多東西,實在太值得了。
數天後,迎親的車隊終於回到西煌國的都城雲邑,時間剛好配合上太后所訂下的立
後時間,馬上的,西煌國就有新君後了。
???今天就是大喜之日,花憐在行宮裡等著迎娶吉時的到來。
西煌國的習俗和中儒國不同,這兒的新娘子不需要穿戴鳳冠霞被,花憐直接穿上君
後的禮服,頭戴金鳳冠,等著和宙逸一同完成所有的婚俗儀式。
花憐壓抑住緊張的心情,再看看鏡裡的自己,本就絕美的容顏在粉雕玉琢下更顯得
嬌麗動人,她的雙眉間依西煌國婦女的習俗上了花鈿。簡單的花鈿是在額頭和雙眉間點
上紅點,複雜的花鈿便是用金箔片、黑光紙、螺殼、雲母片等物剪成各種花式再貼於額
上,現在花憐的眉間是用寶石貼成花形,讓她在美麗外還添了分神秘艷色。
褪去儒服,花憐換上西煌國的服裝,無袖上衫、高腰的薄紗長裙,涼爽貼身,很適
合這兒的氣候,但這種能讓曲線畢露的衣服剛穿上身時,也讓她羞紅了臉。她沒穿過如
此薄的衣裳,幸而外面還搭了件外衣,紅色繡花的絲織長衫包裹住她嬌小的身子,喜紅
色更襯托出她雪白的肌膚,而曳地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是飄逸出塵。
雖然她不太願意承認,但如此裝扮確實比著儒服更加出色,掩去她的纖弱嬌柔,將
她不為人知的艷麗豐采表現出來。
就在花憐頻頻打量著自己的裝扮時,外面的喜樂聲響起了,伴著「君上駕到」的聲
音傳來,她霎時緊張了起來,在宮女的扶持下站起身,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宙逸的
到來。
宙逸挺拔的身軀帶來陽剛的氣息,穩健的腳步踏入內室,不疾不徐的來到花憐面前
。
低下頭的她看不到宙逸的面容,只見到和自己一樣喜紅色的衣擺。
「抬起頭來!」宙逸低沉的嗓音響起。
花憐吸口氣,順從的將頭抬起,羞澀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甫一照面,花憐的心就多跳了好幾拍。好俊逸的男子,但他的眼神也好冷漠、駭人
,唇角隱含的冷笑,還有一身如霜似雪的冷凝氣勢,讓她不禁微微瑟縮了。
他的神情好兇、好嚇人……映入眼裡的絕色容顏,絲毫不能減去宙逸的憤怒,他依
舊神情憤然。
他平舉右掌向上打開,依然是冷得凍人的命令語氣,「左手放上來!」
花憐沒有其他的選擇,只得聽話的伸出小手怯怯地放入他的掌中,他馬上就握住她
的手,然後牽著她走出行宮的寢室。
面對不熟悉的禮俗,花憐不敢多問,無措的依著他的命令行事。
經過曲折的回廊,在宮外的廣場上停著一輛華麗氣派的車轎,由九匹駿馬拉著,車
轎前有執旗的大漢,後面則隨著眾多的侍衛、宮女和喜樂手。
宙逸帶著花憐上了車轎,御前馬車伕催動馬兒,喜樂聲再次響起,車橋緩緩地離開
了行宮。
上了車轎後,宙逸放開花憐的手,漠然的臉孔冷淡的看著前面,沒有理睬身旁即將
成為妻子的人兒。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宙逸的怒氣,花憐抿緊小嘴無語。她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可是
他的怒火一定和自己有關,只是他們才見面,她怎麼可能得罪他了呢?難道是為了她替
代三皇姐嫁來的原因嗎?若真是如此,她除了承受之外別無他法。
花憐的心中起了很不好的感覺,她知道宙逸很不喜歡她,這令她心中相當失意。
車轎正走在雲邑的大街上,街道兩旁擠滿了人,無數的花瓣、綵帶由民眾手裡扔向
車轎,祝賀聲、喜樂聲響徹雲霄,百姓都用最大的熱情來歡迎西煌國的新君後。
這股歡樂的氣氛鼓舞了花憐,她的心情轉好了,從沒見過如此熱鬧場面的她睜大眼
,興味十足的觀看著,微笑不自覺的爬上她的嘴角。
發現這樣的情形,讓宙逸的心情更壞了。
可恨的女人!他為了她而受制於母后被迫娶妻,他已經夠氣悶了,始作俑者的她竟
然還這麼高興,她和母后將他的生活全弄亂了!
他的屈從是不得已的,若她們以為贏了就大錯特錯了,他會讓她們嘗到苦澀的後果
,他以君上的名義發誓,絕不會再讓母后有機會來干涉他的事,絕不!對這個硬塞給他
的妻子,他更不用費心去理會,進入了後宮,就是她悲慘生活的開始,他不會踏入君後
所住的雲和宮一步,她將會明白她永遠都只是他空有名分的妻子!
可憐的花憐不知道身畔男子的打算,不明白還沒入門的自己就已經被丈夫打入冷宮
了。
???淺急的喘息聲充斥在雲和宮的寢宮,剛成為君後的花憐蜷縮在床上困難的呼
吸、呻吟著,身旁的紫屏、紫茵焦急的為她撫背順氣。
「君後,還是讓奴婢為您褪去衣冠,讓您能輕松的休息好不好?」紫屏說起。君後
為了怕君上突然回宮,恐衣衫不整會不禮貌,堅持著忍受束縛,不肯褪下衣裳,身子無
法輕松,呼吸就更不容易順暢了。
「是啊,君後,若壓不住哮喘再次發作,對您是很大的傷害,更會讓君上擔心,還
是讓奴婢伺候您寬衣吧!」紫茵也勸著主子。
繁雜的禮節和冗長的儀式耗去花憐太多的體力,才會導致她過度疲累而覺得喘不過
氣,這是哮喘發作的前兆,若不能得到足夠的休養,哮喘真會再次發作,那事情就更難
收拾了。迫於無奈,花憐也只得同意宮女的作法。
紫屏、紫茵急急地幫花憐卸下金鳳冠,拿下珠花首飾,再褪下身上的衣衫,換上輕
便的衣裳後,才扶她睡下。
花憐已經服下天香續命丹,身子一得到放鬆,她的精神也撐不住,僅存的最後意識
讓她虛弱的吩咐,「君上回宮時,一定要叫醒本宮啊!」
等不及官女的回答,過於勞累的她就沉沉昏睡過去。
休息就是最好的良藥,花憐不穩定的呼吸在熟睡中漸漸恢復平順了。
紫屏、紫茵見此情形才松了口大氣,她們沒忘記花憐的吩咐,兩人還是守候在寢宮
裡不敢離開。
只是她們也跟著花憐忙了一整天,一樣沒休息,所以都累了;紫屏不斷打著呵欠,
紫茵則是忙轉動頭,以防自己睡著。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月兒都爬上了中天,但是宙逸還是沒有回宮。
「君上會來嗎?」紫屏睜著睡眼問紫茵。
「應該會吧,今晚是君上和君後的洞房花燭夜呢!」紫茵得口齒不清地回答。
「那我們就再等等吧!」說完,紫屏靠著床柱忍不住打起盹來。
紫茵看到打瞌睡的紫屏,忙去拉拉她。「紫屏,不能睡,君後有令,我們不可以睡
著的!」
紫屏不情願的睜開眼,伸手揉揉額角。「紫茵,我頭好疼,讓我睡一下,你先看著
,等會兒你再叫醒我,我們輪值。」說完,她不等紫茵的回答,就逕自閉上眼睡著了。
「喂!紫屏……紫屏……」紫茵叫喚著紫屏。「哪有這樣的人,人家還沒答應就作
下決定,討厭!」她自言自語的咕噥,歎口氣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強忍著睡意。
只是夢鄉實在太吸引人了,紫茵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在不知不覺中眼皮就合上,
她靠著椅背也睡著了。
寢宮裡的人都沉入夢境,只剩下紅色的蠟燭燃燒著。
???
「擺駕玉冰宮!」從宴客大殿離開的宙逸向侍衛下令。
御前隨扈於那聞言,有些吃驚,「君上,今晚是您的洞房花燭夜,您不是該去雲和
宮嗎?」
宙逸冷笑數聲,「不,玉冰宮才是本君的去處。擺駕!」他語氣堅定的再次下命令
。
幹那旋即遵命的護送宙逸到玉冰官。玉冰官是冰姬所住的地方,而冰姬則是目前最
受寵的妃子。
宙逸冷情的忖著,他受創的龍顏定要用他新婚妻子的幸福來彌補,她是如願的當上
了君後,不過將會是個有名無實的君後!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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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覺醒來,花憐伸伸懶腰後睜開眸子,入眼的陌生環境讓她有一剎那不曉得自己身
在何處,頓了會兒才想起來她已經是西煌國的君後了,現在則是身在皇宮裡。
陽光從窗子照入,讓她明白天已亮了,也看到紫屏靠在床邊,紫茵則是坐在椅子上
,兩人都還沒睡醒。
花憐急忙喚醒宮女,「紫屏,紫茵,醒醒!你們趕快醒過來,紫屏……紫茵……」
紫屏、紫茵被叫醒後,見到花憐醒來,趕忙前來問安。
「昨夜君上有來宮裡嗎?」花憐詢問她們。
紫屏、紫茵對看一眼,彼此都是滿臉的茫然。
紫屏為難的回應,「回君後,好像……好像沒有。」
「本宮要確定的回答,快去問清楚來!」花憐皺眉的下令。若君上真來過寢宮,見
到她先上床休息,而紫屏、紫茵也失禮的睡著了,那多難為情啊!
紫屏、紫茵急急地出去查問情形。
花憐則下床來到銅鏡前坐下,看到自己褪色的紅妝,她無奈的笑笑,動手為自己卸
妝。
馬上的,紫屏、紫茵便回來了。
紫茵向花憐回報,「啟稟君後,昨夜君上並沒來雲和宮。」
「君上真的沒來?」這答案教花憐吃驚。
「君後,我們問過值夜的侍衛和宮女,證實君上的確沒來宮裡。」紫屏說明。
難堪的事實讓花憐心情悲苦。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君上竟然沒來找她,而且昨兒個
一整天君上都板著冷漠的臉孔,難道他真這般厭惡她,連洞房花燭夜都不肯和她在一起
嗎?既然他這麼憎恨她,又為何要娶她為後呢?
在中儒國裡,她是備受呵護的公主,沒想到嫁人的第一天,就教她嘗到了棄婦的滋
味。
「君後,或許君上是喝醉了被扶回寢宮休息,今天應該就會來看君後了。」紫屏趕
忙出聲安慰花憐。
紫茵也開口說好話,「是啊,君後昨兒個接見大臣時,大臣都為君後的美貌感到驚
艷,君上也絕對有同感,所以君上一定很快就會來看君後的。」
看著臉上寫滿擔心的宮女們,花憐細忖著,其實她對於君上來不來看她並不在意,
她心中不好受是因不了解他為何會這般的敵視她,雖然兩人已經是夫妻,但是他們和陌
生人沒什麼兩樣,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強要找原因,恐怕只有和親這個原因了,不
過他是一國之君,假使不喜歡她,大可不用履行和親約定,他應該可以決定自己的婚姻
啊,不像她只能順從,所以他何必娶了她再來錯待她呢?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現在又身處在不熟悉的異鄉,她有何能力反抗加諸在自己身上
的不公平呢?一切也只有忍耐下來,既然她無力改變,也惟有接受一途了。慶幸的是自
己已經擁有君後的身份,在後宮裡占有一席之地,生活無缺,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本來她就不奢望自己會得到丈夫的寵愛,加上她身子差,常在鬼門關前打轉,造成
她對世間所有事物都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凡事不強求,更不會處心積慮要得到,她只
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現在就在這皇宮裡安定下來吧,將這兒當成是瓊宇幽境,她
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依然能自在的過日子。
淡泊單純的心思讓花憐很快就想通了,也清楚自己該如何做,本是沉入幽暗谷底的
心情又被提起,再度輕松開懷了起來。
紫屏、紫茵見花憐沒說話,兩人都很憂慮。
紫茵柔聲喚著,「君後,您別這樣,請您放開懷,一切都會沒事的。」
「君後,若您想見君上,那奴婢現在就去請君上來看您,奴婢這就去!」紫屏說了
馬上就要行動。
花憐忙叫住她,微笑的吩咐著,「紫屏,本宮有說要見君上嗎?你這毛躁的性子真
該好好改改。不管君上會不會來看本宮,本宮都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現在快去打水讓
本宮梳洗。」
紫屏、紫茵看到主子的笑容,兩人雖然不懂她怎麼又笑了,但都很高興她不再難過
,連忙依命服侍她梳洗換衣。
「君後,今天是您在西煌國皇宮的第一天,您想怎麼度過呢?」紫屏邊為花憐梳頭
邊好奇問起。
花憐也在想著這件事,宙逸已經表明不想見她,所以她也不用去向他請安了,但在
後宮又以君後為首,不用她主動,自會有人來向她問安,不過有個人是她應該去探望的
。
「紫茵,將本宮帶來的雪玉杯和雪蓮茶拿出來。紫屏,你去準備熱水,然後和本宮
去向太后請安。」花憐吩咐道。「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道。
花憐保忖著,她真該謝謝羅侍官為她解說後宮的情形,讓她能明白宮裡的情況,如
此她就不至於失禮數了。
???「啟稟太后,君後求見!」宮女向剛起床正在梳妝的太后稟報。
太后有些吃驚地回應著,「請君後在廳裡稍候,哀家馬上就到。」
一早便來見她,是為了什麼事?莫非皇兒給她難堪了?太后懷著疑問,梳妝完畢後
由宮女扶著,來到了大廳。
「憐兒見過太后萬福!」見到太后,花憐恭敬行禮。
「不用客氣,起來吧!」太后回應。
花憐起身,接過紫屏手上的茶盅,恭謹的呈上,「太后,請喝茶。憐兒剛進後宮,
許多事都不明白,希望太后能不吝賜教。」
「君後真是禮數周到。」太后笑了,高興的接下茶盅,打開盅蓋輕啜了口茶,馬上
就贊許有佳,「好茶,既芳香又甘醇,如此的甘甜好喝,這是什麼茶?」
花憐柔聲回答,「回太后,這是雪蓮茶,性溫和、能暖胃,最適合空腹喝。憐兒有
準備了茶葉要送給太后,如今太后喜歡,那是最好不過了。」她拿過宮女手中的茶葉罐
呈上。
太后笑著收下,對花憐更有好感,忙叫她來到自己身前,「君後,讓哀家好好看看
你。嗯,美!真是個美麗無雙的大美人,傳言中儒國公主個個都是絕色佳人,今日一見
,果真不假,後宮裡的所有佳麗讓君後這一比,全成庸脂俗粉了!」
花憐的粉頰染上紅暈,嬌怯地回應,「憐兒不敢當,太后謬讚了,太后可以直接喚
我憐兒。」
「憐兒,你這名字取得真好,人如其名,值得人憐惜,想是君上也很憐愛你吧!」
這樣的美人兒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呢。
花憐臉上的笑顏不變,輕點著頭,「君上對憐兒很好,謝謝太后關心。」
花憐的回答讓太后相當開心。憐兒既有美貌,又是這般的知書達禮,性子溫順得人
疼,能娶到如此賢妻,想必皇兒也不會再為逼婚的事怨懟她了吧!
「用早膳了沒?」太后問起花憐。
「還沒有呢!」花憐搖頭。
「那可願意陪哀家用早膳?」太后徵詢花憐的意思。
「這是憐兒的榮幸,謝謝太后!」花憐當然願意了,她希望能和太后培養出好感情
。
於是,花憐便留在慈安宮與太后一同用早膳,席間婆媳倆是相談甚歡,花憐的心無
城府和謙沖態度很得太后的心,讓太后收起一向嚴厲強悍的待人態度,和悅的面對花憐
,可以明顯的看出太后是越來越喜歡花憐了。
因為相處融洽,所以花憐一整個上午都待在慈安宮裡和太后談天,甚至還留下來用
午膳,午膳後太后有午睡習慣,花憐才離開,不過她已應允了太后,每天早上都會來慈
安宮請安和陪太后用早膳。
在回雲和宮的路上,紫屏忍不住說出一直憋在心中的疑問,「君後,您為何不告訴
太后,君上昨晚根本就沒來雲和宮呢?」
「這件事很重要嗎?」花憐反問宮女。
紫茵搶著回答,「當然很重要了,洞房花燭夜君上沒來宮裡陪君後,就是冷落君後
,您該告知太后,讓太后為您作主啊!」
紫屏也忙點頭贊成紫茵的說法。
花憐卻正色的告誡她們,「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能將昨夜的事說出去,更
不准讓太后知道!」
「為什麼?」紫屏、紫茵異口同聲問道。
「沒有為什麼,本宮不認為君上有虧待本宮。後宮的紛擾本就多,本宮不希望卷入
其中,置身事外才是聰明人的作法,本宮也不會因為君上不來關心而過得不好,所以不
准你們多生是非,這是本宮的命令,明白嗎?」花憐語氣嚴肅的表示。
「但這也不是秘密了,整個雲和宮裡的官女、侍衛都明白,消息遲早也會傳入太后
的耳裡,到時太后還是會明白啊!」紫屏說明事實。
「本宮會盡量防範消息走漏,你們先管好自己,絕對不准多嘴,明白嗎?」花憐再
次交代。她不想惹起風波,安靜度日才是她最大的心願。
紫屏、紫茵雖然心有不甘,但主子如此下令了,她們也惟有從命,「奴婢明白!」
就在如此無慾無爭的心態下,花憐在後宮裡度過了一段相當安寧的日子。
每天一大早花憐便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再和太后一同用膳。花憐因為從小就沒有
娘親,一直對母愛很渴望,因此她對年長的婦人向來都很尊重、敬愛,希望從她們身上
得到疼愛,她的真心付出,當然會收到全心的回應,這也是她能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疼寵
的原因。而太后只生了宙逸這個獨生子,沒有女兒的她從花憐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女兒的
貼心,不同於和宙逸相處時劍拔弩張的情形,她和花憐親密得似是親生母女般,對花憐
的寵愛是一天天的加深,她也真心喜歡這個善體心意的好媳婦。
用完早膳後,花憐大都會留在慈安宮陪太后,除了談天外,有不懂的事她便向太后
請教,太后也都會傾囊相授,讓她學到了許多知識。
有花憐在身邊,太后有了談心的伴,兩人談得越多,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婆媳感情
自然便越深厚了。
下午的時間則是屬於花憐自己的,她可以自行運用。她花了些許時間熟悉佔地廣大
的後宮,一樣有巍峨的宮殿,一樣有亭台樓閣和繽紛美麗的花園,但所呈現出的宮廷景
象和中儒國完全不同,令她感到很新鮮。
西煌國的溫差很大,白天酷熱,太陽下山後卻非常寒冷,在這樣的天氣因素下,進
行築造的材料也必須能承受大自然嚴苛的考驗,所以木材並不適合這裡,堅硬的石頭才
是最好的原料,而且石頭還能吸收熱源,減輕熱度,所以皇宮裡的宮殿亭樓都是由石頭
所築成,在大太陽照射下的屋裡,只要有風吹拂,還是能除去不少的熱氣,感受到些許
涼意。
花園裡大朵鮮艷色彩的花兒也是她之前未見過的這些在沙漠中生長、能耐炎熱的花
兒,也如同天上熾烈的太陽般強烈耀目。
處在全新且陌生的環境,有許多新奇的事讓花憐學習,也令她不會覺得無聊。
晚膳後,外頭天氣冷,她就留在宮裡,看書寫字或針織刺繡,如同以前在憐宮時的
情形一樣,她都能愉快地度過一晚,直至上床休息。
花憐也寫信回中儒國向父親報平安,並和皇姐妹們聯絡,表示她在西煌國過得很好
。
當然她不會老實寫出自己和丈夫間的真正情形,若明說了一定會惹得家人生氣、擔
心,她的皇姐夫們和皇妹夫可能還會對西煌國采取報復行動,她不願意將事情鬧大,因
為至少宙逸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生活,她不但不怨他,還很感謝他。
她也特地囑咐雲和宮裡的宮女、侍衛絕對不可多言生事。
只是就算花憐防得再嚴密,可是在後宮裡幾乎沒有秘密可言,事情還是讓太后身旁
的宮女知曉了,消息也因此傳到太后的耳裡。
???「真有這樣的事?」太后睜大眼,看著來報的宮女,厲聲問道。
宮女肯定的點頭。「太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從君上和君後成親後,君上都一直
在玉冰宮過夜,不但從不曾踏入雲和宮探問過君後,甚至連洞房花燭夜也是由冰姬侍寢
,所以君上和君後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太后聞言生氣的拍著桌子喝斥,「胡鬧!真是太胡鬧了!皇兒竟然如此對待憐兒,
實在太可惡了!」
「太后,您別生氣了,請息怒。」太后身旁的昭嬤趕忙出聲撫慰。
「發生這樣的事,你教哀家怎能不生氣?皇兒太過分了,憐兒也真是的,如此大的
事她怎麼不向哀家說,還忍氣吞聲的受委屈,這丫頭真傻!」原以為憐兒從不在她面前
提到皇兒是因為害羞,哪曉得憐兒竟是受到這樣無情的對待,這讓她好生心疼。
「太后,君後心地善良,一定是不願太后為這件事煩心,也不想因這件事引起太后
和君上的沖突,所以才沒說的。」昭嬤告訴太后。
「哀家也明白憐兒的用心,就是因為她太善良了,才會被皇兒欺負。這件事既然哀
家已經明白了,就絕對不會再讓憐兒受屈辱!」太后表示。
若她強要皇兒對憐兒好,皇兒一定不會依從,說不定還會對憐兒更惡劣,皇兒今天
會如此待憐兒,擺明了是故意報復她逼他立君後,她若再和皇兒來硬的,吃虧的絕對會
是憐兒,那她不就弄巧成拙了。
現在皇兒會如此狠心棄憐兒於不顧,是因為他不知道憐兒的好,假使他明白憐兒有
多得人疼愛,就不會讓憐兒獨守空閨了。
這就是重點了,她所要做的便是讓皇兒發現憐兒的好,這不是難事,憐兒是人見人
愛的女子,多和憐兒接觸後很容易就會喜歡她的,皇兒既想拒憐兒於千里之外,她就更
該制造機會拉近他們的距離,她不相信皇兒對憐兒這個又美又可人的妻子能視而不見。
太后於是和心腹昭嬤,一起商量大計。
「哀家這一計可好?」太后問起。
昭嬤馬上點頭。「太后想的計策很好,一定會成功的!」
「當然是只許成功了,一次不成,哀家還會有第二次,不達目的哀家就絕不罷手!
」
太后有堅定的毅力與決心。
有了計謀,接下來就是實行了,太后是急性子,可沒耐心慢慢磨,馬上便行動了。
???宙逸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侍衛走入通報,「啟稟君上,昭嬤帶來太后的懿
旨,要求見君上!」
宙逸放下手中的筆回應,「宣。」
昭嬤走入御書房後恭敬的行禮,「奴婢見過君上!」
「免禮了。昭嬤,你來見本君有什麼事嗎?」宙逸淡聲問道。
「回君上,太后近來較少見到君上,很想念君上,因此請君上今晚抽空到慈安宮陪
太后用晚膳。」昭嬤說明。
母后找他一起用晚膳?!母親罕見的舉措令宙逸有些疑惑。「昭嬤,母后是不是有
什麼事想和本君說呢?」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請求君上別拒絕太后的邀約。」昭嬤誠心懇求。
宙逸遲疑了下,才同意地道:「好吧,本君今晚會去慈安官陪太后,你回去覆命吧
!」
「遵旨,奴婢告退!」昭嬤領了命就離開。
宙逸猜測著,母后每次找他都會有麻煩發生,這次又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且立君
後的事如今也解決了,還有別的事嗎?
算了,晚上見到母后便知道了。
另一方面,花憐也收到與太后共進晚膳的邀約。
「本宮很願意和太后一同用晚膳。」她告訴來報的宮女。
宮女收到回應後便退下。
花憐繼續彈著琴,對太后的邀約,她沒有任何的疑問。
悠揚的琴聲充斥著雲和宮,愉悅的樂曲讓人明白彈琴者的心情,使聞得樂聲的人也
不由自主的笑開了嘴。
???花憐隨著通報聲步入慈安宮大廳向太后行禮,「見過太后!」
「不用多禮。不是吩咐你要喚哀家為母后嗎?你怎麼又忘了。」太后提醒花憐。
「憐兒的記性太差了,請母后恕罪!」花憐笑著致歉。
「別再忘了就好。過來,陪哀家坐下。」太后吩咐。
花憐坐下後隨口問起,「晚膳還沒準備好嗎?」
「已經準備好了,菜式非常豐富。」太后微笑回答。
「既然晚膳好了,母后怎麼還不用呢?」花憐不明白。
「因為哀家還邀請另一個客人,他還沒到,先等等他再用膳。」太后告訴花憐。
花憐有絲驚異。收到太后的邀請,還敢晚到,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這時傳來的通報聲給了花憐答案。
「君上駕到!」
宙逸英挺的身形出現在大廳裡,身後跟著數位侍衛,尊貴的紫色衣袍更襯托出他無
與倫比的君王氣勢。他大步來到太后面前,微微傾身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皇兒,你可來了!」太后以笑臉歡迎兒子。
「母后的懿旨,兒臣豈敢不遵從呢!」宙逸淡然的應著。
太后輕笑兩聲,「皇兒,別說得這麼嚴重,哀家只是想全家一起用膳罷了!」
花憐從沒想到會再見到宙逸,所以乍然看到他時,她還真是愣住了,一會兒後才回
過神來,趕忙向他行禮,「臣妾見過君上!」
宙逸聽到聲音才注意到花憐的存在,驚疑她怎麼也在慈安宮裡。
「皇兒,你這麼久沒見憐兒,不會忘了憐兒是誰吧?」太后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宙逸
說道。
宙逸不是傻瓜,他當然聽得出母親的弦外之音,想是母親發現他冷落新婚妻子的事
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兒臣倒沒想到君後也會在這裡。」
「憐兒是哀家的媳婦,全家人當然也包含她了。憐兒和哀家很投緣,皇兒,你可不
能欺負憐兒哦!」太后更加挑明的提醒兒子。
宙逸揚起了濃眉,他很少聽到母親會這樣護著人,對花憐不禁多看了兩眼。
太后的話也讓花憐聽得心驚。母后不會知道什麼了吧?
她不想君上誤會自己向太后嚼舌根,於是趕忙拉著太后的手掩飾地開口,「母后,
君上對憐兒很好,不會欺負憐兒的!」
太后撫著花憐的小手。「哀家明白,哀家自會作主。」
聞言,宙逸的神情並沒改變。母后想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嗎?若沒他的同意,即使
是母后想管也使不上力的!
昭嬤這時走來稟報,「太后,要用膳了嗎?」
「人都到齊了,可以用膳了。」太后一手牽著兒子,另一手攬著媳婦,一同走向膳
廳。
落坐時,太后巧妙的讓宙逸和花憐坐在一起,盡量使他們多接觸。
用膳間,太后更摒退了服侍的宮女,然後頻頻喚宙逸為花憐夾菜,再吩咐花憐為宙
逸舀湯、倒酒,撮合兩人的意味非常明顯。
「這道紅燒牛肉煮得不錯,皇兒,你夾一塊給憐兒。」太后又出聲了。
「母后,憐兒可以自己來的。」花憐不好再麻煩宙逸,自行夾菜入碗,咬了口後卻
被辣紅了臉,連眼淚都流下來了。天啊!怎麼這麼辣!
「是不是太辣了?皇兒,快拿這杯茶給憐兒喝下。」太后見狀,趕緊拿杯茶水遞給
宙逸;宙逸則順手傳給花憐。
「謝謝!」花憐道謝後便接下,連忙喝下要解辣,但入喉的燒灼感反讓她嗆得咳了
起來。天啊!杯裡不是茶水,而是烈酒啊!
「哎呀!哀家弄錯了,竟然拿到酒杯了,憐兒不會喝酒的,這杯才是茶,皇兒,你
快端給憐兒喝下,為她撫背,讓她能順順氣啊!」太后一臉焦急的告訴宙逸。其實這全
是她故意使的小手段,想讓宙逸多關心花憐。
宙逸怎會看不出來母親的無聊把戲,可是看花憐難過的模樣,他也不忍袖手旁觀,
只得依著母親的意思,扶著她喝下茶水,再摟住她並輕撫她的背脊。
花憐的小臉漲得通紅,一些是因為被酒嗆的,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宙逸和她如此親密
的姿態。她努力克制下胸口的不適,慌亂的坐正身子,不敢再賴在宙逸身上。
「臣……臣妾沒事了,謝……謝謝!」花憐為自己的出糗感到難為情。
這丫頭怎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呢?真是太單純了,教她白費心機。太后心中既感到好
笑,又忍不住嘀咕。
宙逸沒有耐性再應付母親安排的戲碼。「母后,兒臣吃飽了,御書房還有許多的奏
摺要批閱,容兒臣先行告退!」他行了禮便想離開。
「皇兒,等等!」太后叫住了宙逸。
「母后,還有什麼事?」宙逸皺眉的回身看向母親。
「憐兒看起來很不舒服,皇兒,你就先送憐兒回雲和宮休息吧!」太后交代道。
花憐先婉拒了,「母后,憐兒可以自己回官,不用勞煩君上。」說完,她就急忙起
身要行禮告退,人才站起,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就教她踉蹌得站不穩身子。
宙逸本能的順手扶住了花憐。
太后見狀,強自壓住喜悅,裝出滿臉的擔心。「憐兒,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如
何回宮?還是讓皇兒送你吧!」
花憐咬咬唇看著宙逸,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得另外找了說辭,「母后,憐兒身
旁還有宮女服侍,她們也一樣能扶憐兒回雲和宮的。」
太后輕斥著花憐,「憐兒,宮女能有多大的力氣,萬一你在路上醉倒了,豈不難看
,還是由皇兒送你回雲和官較妥當。」
「母后,憐兒……」花憐還想說明,一旁的宙逸卻漠然開口打斷她的話。
「母后,兒臣會送君後回宮的!」宙逸不想再浪費時間聽太后和花憐爭執下去,為
求脫身只好答應了。
太后立時是眉開眼笑,「如此是最好的了。皇兒,憐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要替
哀家好好善待她啊!」
太后曖昧的叮嚀,讓花憐聽得小臉艷紅。母后今晚真是太怪異了,怎麼一直將她和
君上扯在一起,這樣的情形教她很是無措,不明白要如何應對。
宙逸淡淡地撇了下唇,就扶著花憐走出了膳廳。
太后看著兒子和媳婦的背影,滿意的想著,他們真是出色的一對,簡直就是天作之
合,她一定要撮合他們在一起。
宙逸和花憐踏出膳廳,守候在外的侍衛、宮女趕忙迎上前。
紫屏、紫茵見花憐臉色酡紅,急忙過來扶住她。
宙逸放開手,逕自離開慈安宮;紫屏、紫茵則扶著花憐隨在他身後。
來到宮外,一陣冷風襲來,花憐胃裡一陣酸液便急湧而上,她連忙捂著嘴推開宮女
,衝到一旁吐了起來。
嘔吐聲傳入先行的宙逸耳裡,他停下腳步回頭,皺眉看著正在嘔吐的花憐,心想幹
液酒醇美卻酒性強,不會喝酒的人喝了絕對不會好受的。
像要吐出體內的五髒六腑般,花憐吐到渾身無力,好不容易才止住嘔吐感,接過宮
女送上的手絹拭淨嘴角,才虛弱的站直身子。
「君後,您要不要緊?」紫屏焦急地詢問。
紫茵緊扶著花憐,也是一臉的憂色,「君後,需不需要請御醫來診治?」
花憐虛弱的搖搖頭。「本宮沒事,別緊張,扶本宮回雲和宮。」
只是手腳都發軟的她幾乎無法行走,只得讓紫屏、紫茵攙著她往前走,走沒兩步,
就碰上回頭走來的宙逸。
花憐抬頭看著他說:「君上,宮女會護送臣妾回宮,請君上別擔心。」
「真不用本君送你回雲和宮嗎?」宙逸冷聲問道,才不相信她會放棄能和他在一起
的機會。
花憐漾起了虛弱的笑顏,婉拒道:「不用了,臣妾可以自行回宮的,臣妾先行一步
了。」說完,她便讓宮女攙扶離開。
忍住身體的不適,花憐強撐著一步步走開,她不願在宙逸面前示弱,更不想增加他
的麻煩。
這結果讓宙逸有些意外,不過更合了他的心意,他隨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宙逸還沒走遠,就聽到宮女的驚呼聲,令他眉頭糾結。
「君後!」
紫屏和紫茵喊了聲,兩人急忙緊緊地拉住身子往前傾而差點摔倒的花憐。
花憐喘了口氣後才能開口,「沒……沒事,腳滑了下而已,快……快走!」她怕宙
逸會聽到宮女們的驚呼聲,更急著要快點走開,不想自己的狼狽教他見著。
才掙扎的跨出一步,一道黑影罩住了花憐,下一刻她就被摟入一個強壯的臂彎,接
著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君……君上!」花憐愕然的望著宙逸。
「少唆!本君既然答應了母后,便會讓你安全回到雲和宮!」宙逸丟下回答後,便
神情冷峻的抱著花憐走向雲和宮。
該死的!心軟害得他還是沒能逃過母后的算計。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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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天,花憐仍是一如往常地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則連忙喚她來到跟前,不由
分說便拉起她的衣袖觀視。
「母后!」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看到她手臂上的純潔記號,太后立刻是大失所望。「天啊!憐兒,你怎麼還是完璧
之身,難道昨夜皇兒沒留宿雲和宮嗎?」
花憐趕忙拉下衣袖,羞得好想找地洞鑽下,她結結巴巴地低喃,「母后,您……您
說到哪……哪裡去了。」昨晚君上雖然抱她回宮,不過一路上都沒和她說話,始終板著
一張臉,看起來很嚇人,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回到雲和宮前君上就將她放下,然後
轉身大步離開,連宮裡都沒踏入,更不可能有其他的舉動。
太后抬起花憐的小臉,正色的看著她。「憐兒,這是很自然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
,你不希望皇兒疼愛你嗎?」
「母后,憐兒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後了,就算不得君上喜愛,憐兒也不會有怨言。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要靠緣分,憐兒如何強求君上一定要喜歡自己呢!」花憐淡然地
回答。
太后卻不這麼想。「憐兒,皇兒可是你的丈夫呢,你也明白後宮嬪妃多,大家都是
用盡手段要討君上開心以得到寵愛,就算是君後,也可能因為不得寵而被廢去。哀家了
解你不想和人爭寵,可是在後宮爭寵是活下去的手段啊!」
「母后,您說得太嚇人了,憐兒也是在宮裡長大的,雖然見過爭寵、鬥爭的事,但
也有不爭、不奪的人啊,雖然沒法子有權勢,卻能過得平靜快樂,即使不做君後,只要
能讓憐兒有一席容身之地,憐兒便很滿足了。」花憐微笑表示。
太后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花憐。「憐兒,你怎麼會有這麼消極的想法呢?」
花憐老實的回應,「母后,憐兒的性子不適合與人相爭,憐兒也爭不過別人的,只
想平淡過日子就好了。」
「憐兒,你如此無慾無求,莫非想做個出家人嗎?」太后不悅的睨了花憐一眼,對
她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花憐笑了。「憐兒真的想過要遁入空門呢,可是礙於公主的身份不能這麼做,而且
父王和皇姐妹們也不肯,否則能長伴青燈古佛,也是憐兒所向往的。」
「胡說八道!憐兒,哀家不准你再有這麼消極的想法,你是君後,就應該好好善盡
做君後的責任!」太后蹙眉斥責花憐。
花憐不想惹太后生氣,忙改口順從,「母后,那只是憐兒曾經有的想法,如今憐兒
嫁來西煌國,當然不可能那麼做了。憐兒明白分寸的,只是君上似乎很不喜歡憐兒,憐
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改進讓君上滿意。」
太后握著花憐的小手,向她老實說明,「其實皇兒會這樣待你,說起來哀家要負些
責任,皇兒成為君上有段時間了,卻一直不想立君後,於是哀家便逕自為皇兒訂下婚期
,強要他娶了你,皇兒心裡有怨言,所以才會故意不理睬你,並不是你不討皇兒喜歡。
憐兒,哀家向你保證,一定會為你作主,不讓皇兒再將氣出到你身上了。」
「母后,君上是不喜歡與中儒國和親嗎?」花憐提出疑問。
「和親這樁婚事是先君所訂,皇兒是一定要遵從的,只是皇兒不想那麼早就娶妻,
可是哀家又急著立君後,所以哀家和皇兒才會有所沖突。本來和你無關的,卻讓你成了
受害者,憐兒,真是委屈你了!」太后對花憐感到過意不去。了解了原由,花憐心中輕
松多了,本來她就對宙逸沒有怨懟,如今更能明白他的心情。君上看起來是那麼高傲的
人,被迫成親,他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她可以體諒他對自己的態度,令她更加不想去
煩擾他了。
「母后,您對憐兒這麼好,憐兒在後宮也生活得很愉快,哪有委屈呢,憐兒想君上
也需要一些時間平復心情,此事應該慢慢來,不用急的,請母后不必為君上和憐兒的事
擔心了。」花憐語氣柔和的表明。
太后不贊同花憐的作法。「憐兒,哀家明白你的心胸寬厚,可以不在意皇兒這麼對
你,可是感情的事怎能緩辦呢,不趕快解決,夫妻情分只會越來越淡而已,哀家一定會
想辦法改變皇兒的。」
「母后,憐兒怎能讓自己的事擾亂了您的清福,您還是讓憐兒自己處理吧!」花憐
向太后要求。她看得出母后和君上都是性子強悍,不願他們為了她的事起沖突。
太后不願置身事外。「哀家已經插手管了,就會管到底。憐兒,享福固然重要,但
哀家更不想你不開心,何況這事和哀家有關,哀家就不會袖手旁觀,而且以你的善良心
軟,怎能應付得了皇兒的硬脾氣呢,還是哀家出面得好。」
「母后……」
花憐才開口,太后便拉著她起身,帶著她一同走往膳廳。「好了,不用說了,哀家
決定了就算。哀家餓了,陪哀家用早膳吧!」
太后的堅持讓花憐滿臉無奈。
花憐擔憂地想著,但願母后和君上不要因為她而鬧得更不愉快了。
???花憐平靜的生活有了重大改變,原來的優閒自在被忙碌代替了。
她仍然是每天早上到慈安宮陪太后,可是不再是輕松的聊天,太后總交代許多事給
她,而這些事一定會和宙逸扯上關係。
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因太后的吩咐要和御廚學做點心、燉甜湯,並且要親自
送給宙逸品嚐。
學做點心對她而言並不困難,反倒是要送到宙逸面前令她卻步,但太后就是非要她
去不可,還派了昭嬤跟來看著她,她無法逃避,前兩回是硬著頭皮送到御書房,點心一
放下,她根本不敢看宙逸的臉色就急急地退下了,後來她索性一步入御書房就將點心交
給侍衛呈上,因為昭嬤並沒跟入,所以太后也就不會知道了。
除此之外,太后也知悉花憐的女紅手藝不錯,還特別喚了宙逸來讓花憐量身,要花
憐親手做件衣裳給他。
花憐看到宙逸似笑非笑的神情,連量尺都快拿不穩了,心想近來她天天去煩擾他,
他一定比以前更加討厭她了。
雖然她連晚上都忙著為宙逸縫製衣裳,但她猜測他是不會穿的,不過既是太后的意
思,她也只有從命。
太后也常帶著花憐找宙逸喝茶、談天,或約他同到御花園散步賞景,走著、走著,
太后的人影就會突然不見了,只留下她和宙逸相對無言,氣氛冷淡到兩人分開為止。
太后非常努力要拉攏花憐和宙逸,但是花憐可以看出宙逸的不領情。宙逸也只是基
於對太后的尊重,才忍耐的配合太后所做的一切,不過他臉上的寒霜沒減去多少,見到
花憐,他的臉色都冷得讓花憐害怕,花憐更加不敢親近他,所以太后所做的一切,恐怕
亦是白費心機。
花憐不好在太后面前明說,但是她也開始學會閃躲,盡量找借口避開宙逸,能避得
了就避,避到太后不想再管這件事為止,那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寧了。
今天午後,花憐借著太后午睡,就躲到書樓來了。
「君後,這樣好嗎?太后找不著您,一定會很擔心的。」紫茵對主子說起。
花憐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著,不在意地回應,「不會的,本宮有交代昭嬤,說本
宮下午有事不能陪太后,但會準時為君上送點心去,這樣太后就不會再找本官了。」
「君後,您是讓宮女替您送點心到御書房,那還不是一樣違背太后的本意了嗎?」
紫屏提醒。
「只要太后不知道就行了,你們別再拿這件事來煩本宮,讓本宮安靜看書。」花憐
微皺眉的吩咐。
紫茵、紫屏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話。
花憐將方纔拿下的書放回架上,再找過其他的書,不過看了看,發現下層放的都是
她沒興趣的書,她便喚宮女搬來木梯,想看看上層書架的書。
「君後,小心點,別爬得太高了!」紫屏在下面關心地道,她和紫茵扶著木梯讓花
憐尋找架上的書。
花憐的小手隨意揮了揮,就專心地找起書來。
書架上面放了許多花憐有興趣的書,她一本本地拿下翻看,有興趣的便暫堆在旁邊
的空書櫃上,她想多挑幾本書帶回宮裡看。
她優閒的找書、翻書,沉浸在書本中,享受難得的安寧。
紫屏、紫茵明白花憐看書不愛人打擾,她們盡職的扶緊梯子不再出聲。
書樓裡很安靜,除了花憐翻動書本的聲音外,聽不到其他的聲響,在如此安寧的時
刻,突來的腳步聲益發明顯。
紫屏、紫茵先聽到腳步聲,還站在梯子上的花憐因為全副精神都放在書本上,所以
沒感覺到有人步入書樓,直到「見過君上」的行禮聲傳入她耳裡,才讓她驚愕得急將目
光從書本移開往下看,不意卻對上了宙逸微往上看的眸光。
真!真的是君上!
「君……君上!」她輕聲叫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宙逸面無表情地出聲。又是母后使計讓她在這裡等他的嗎?
但他是臨時想來書樓的,母后怎會猜到他的心思呢?
「這……呃……等臣……臣妾下去再向君上稟……稟報!」花憐手忙腳亂就要下梯
子,只是亂就容易出錯,更何況她還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又看到宙逸凌厲的目光直盯著
她,一不小心她的腳就踩到裙擺,身子滑了下,她本能的驚叫了聲,手沒捉緊梯子,人
就摔了下來。
「啊--」花憐的尖叫聲在書樓裡迴盪。
宙逸在心裡暗咒著,天殺的!就不能讓他安靜一下嗎?他的大手一伸,輕松就接住
落下的人兒。
花憐嚇得緊緊地摟住結實的胸膛,驚魂未定。
抱著花憐一會兒,宙逸才出聲,「你可以自己站好了吧?」語畢,他不耐煩的放下
她。
他的話教花憐回過神,她忙松開手,落地站穩後便趕緊道謝,「謝……謝,臣妾感
……感謝君上出手相救。」
「你是來找書嗎?」宙逸淡漠問道。
花憐低頭回答,「臣妾下午沒事,便來書樓找書看看,既然君上要用書樓,臣妾也
不打擾了,臣妾告退。」說完她便忙要離開。
宙逸抬頭看到書櫃上堆疊的書,便喚住了花憐,「等一下!」
花憐回頭看著宙逸施展輕功利落的躍到梯子上端,拿起一疊書再跳下來。「這是你
要看的書吧?」他將書送到花憐身前。
花憐點點頭,接下了書本。「謝謝!」她抱著書,不敢再多做停留,急急地離去。
宙逸看著花憐匆促離去的背影。其實他也明白她不會特意糾纏自己,許多他和她的
獨處時機,都是母后特意而為的,他看得出她也不喜歡,她甚至還心急的想避開他,若
不是母后強想為她出頭,她大概真會一個人默默地待在雲和宮裡,就算被他遺忘也不會
有怨懟的。
如此溫順的性子的確減去不少他對她的厭惡感,有時見到她絕美的容顏、纖弱的身
子,他還有想摟她入懷的衝動,剛才抱著她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令他感覺到她的柔
軟輕盈。他從沒抱過如此輕巧的女子,渾身還散發出清雅芬芳的香氣,不同於一般女子
身上俗艷的香氣,她特別迷人的香氣教人聞過一次便忘不了。
宙逸微瞇起眼,回味著花憐身上的香氣。
一旁的隨扈費坦見宙逸久未有動靜,疑問的開口,「君上,您怎麼了?」
宙逸斂眉回過神來。「沒事!」
他怎會為個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出神呢?太可笑了。宙逸連忙轉移心思,在廣
大的書樓中找書。
???「昭嬤,君後的情形怎麼了?嚴不嚴重?」太后邊問昭嬤,邊快步走向雲和
宮。
「回太后,宮女稟報說沒什麼大礙,君後連御醫都沒召見,更不想驚動太后。看太
後這麼擔心,昭嬤真不該多嘴。」昭嬤回答。
「生病怎會是小事,還不讓哀家知道,這丫頭真該罰。走快些,這去雲和宮的路怎
麼這麼長呢!」太后在擔心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須臾,太后便在昭嬤的陪伴下來到雲和宮。
「太后駕到!」
躺在床上的花憐聽聞傳報,有絲驚訝。「太后怎會來了?本宮不是要你們別向太后
說的嗎?」
紫屏、紫茵都急忙解釋,「奴婢們沒說,奴婢們真的沒向太后說起。」
「現在沒空說這個了,你們快扶本宮起來,本宮要迎接太后。」花憐掙扎著想起身
下床。
「不用下床、別下床了!」太后走進寢宮便急忙阻止花憐下床,坐到床旁仔細觀視
她。「憐兒,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不請御醫怎麼行,來人啊,快請御醫來!」她心
疼的忙下令。
「母后,不用了,憐兒只是身子虛弱點,沒生什麼病,不用請御醫的。」花憐趕緊
說明。
「生病本來就要看大夫,不能拖延的。憐兒,你還是讓御醫看看比較好。」太后不
放心地道。
「母后,御醫是治不了憐兒的病的,憐兒自己有藥,憐兒這就吃下藥讓母后安心。
」
花憐從頸項上拿下隨身戴著的月華晶玉壺,打開壺蓋倒出一粒天香續命丹放入嘴裡
,接過紫茵送上的茶水,和著水吞下。
太后好奇的接過花憐手裡的玉壺看著。「好可愛的玉壺,壺裡放了什麼藥?好香呢
!」
花憐解釋,「母后,這個月華晶玉壺裡的藥是天香續命丹,憐兒曾告訴母后自己患
有哮喘病,天香續命丹便是治療哮喘的靈丹,憐兒今早醒來身體是有些不舒服,呼吸比
較急促,有哮喘發作的跡象,不過情形不很嚴重,既然母后不放心,憐兒就服下藥,如
此就一定沒問題了。」
「這藥如此有效?」太后看著花憐問道。
花憐點點頭。「天香續命丹是中儒國王宮裡所有御醫精心煉製出來的,珍貴異常,
憐兒從小就吃這個藥了,每次也都能壓下哮喘發作的痛苦。」
「憐兒,這藥若真具有奇效,為何不能根治你的哮喘病呢?既不能將病治愈,又怎
能算是好藥呢?」太后提出。
花憐的臉色黯淡下來,語氣苦澀,「憐兒當然也希望能根治哮喘痼疾,可是沒有任
何大夫能辦到。哮喘是無法根治的病,只能用藥物暫時控制,而患病的人能活多久,也
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這話教太后靜默了下來,臉上滿是憂慮。
花憐看太后這樣,趕忙打起精神,換上笑臉來安慰太后,「母后,憐兒不好,讓您
擔心了,其實事情也沒這麼糟,雖然憐兒的病不能根治,不過有天香續命丹在身,憐兒
就不會有事的,母后,您放心吧!」
太后疼愛的摸摸花憐的頭。「憐兒,你就是如此善體人意,自己生病了,還能漾出
笑臉來安慰哀家。西煌國境內也有不少的良醫,哀家會讓君上為你找尋能治病的良醫,
讓你早日恢復健康。」
花憐卻不願意這麼做。「母后,君上已經有許多國事要處理,這件事就不要再麻煩
君上了。藥醫有緣人,醫病也要看機運,這是強求不來的。」
「憐兒,你看你,只要一說到皇兒,你就拚命閃躲,皇兒有那麼嚇人嗎?看來若不
是哀家多事的要拉攏你們倆,你們一定是各走各的,就算一輩子不見面也無妨,對不對
?」太后無奈地道。
花憐無法反駁,只能裝傻的笑笑,不佳的神色沒讓她的美麗稍減半分,反而楚楚嬌
弱得更加令人想憐惜,連太后都覺得她嬌美得教人難移開眼。
太后摸著花憐粉嫩的臉頰。「憐兒,哮喘發作時是不是很痛苦難受?一定教人看得
不忍心吧。」
「母后,憐兒現在沒事啊,您別想太多了!」花憐沒正面回答太后。
太后卻能由花憐故作堅強的笑容裡看到她所隱忍的苦楚。太后心一動,有些想法湧
入腦裡,她不動聲色,讓花憐再躺回床上。「身子不舒服就別出宮了,好好休息。」她
細心的為花憐蓋上被子。
「謝謝母后。」太后的關心教花憐感動。
太后笑說:「快點好起來才是對哀家最好的謝意,哀家會讓御膳房燉些補品好好調
養你的身子,身子好自然會少病痛。」她再叮囑宮女用心照顧花憐後,便舉步離開了雲
和宮。
太后邊快步離開雲和宮,腦海裡邊快速運轉著。她一定可以打破皇兒和憐兒冷淡的
相處關係,不過下這帖猛藥還需要御醫幫忙才行。事不宜遲,她得快回慈安宮找來御醫
共商大計。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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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一天,太后又找了宙逸、花憐一起在慈安宮用晚膳。這是近來常有的事,宙逸推
拒不了,只好同意,花憐當然更沒理由閃避了,只得無奈前來。
「母后,您實在不用再這樣費心安排了,只怕結果會令您失望的。」花憐忍不住明
白地告訴太后。
太后輕歎口氣後才回答,哀家就是明白這點,所以才會找你們到跟前說清楚的。」
「母后,您想說什麼?」花憐聞言眼兒一亮,懷抱著希望問道。
「別急,等皇兒到了,哀家自會宣佈的。」看到花憐歡欣的神情,讓太后又好笑又
好氣。她在幫這丫頭呢,怎麼她是一副等不及逃走的模樣呢。
一會兒,宙逸到了,三個人便到膳廳用膳。
太后看著低頭用膳的兒子和媳婦。他們互不說話,連眼神交會都沒有,說他們是世
上最冷漠的夫妻都不為過。
見狀,太后不由得又歎氣了。
聽到歎氣聲,宙逸和花憐同時抬起頭開口,「母后……」待兩人發現彼此都出聲,
又趕緊一起閉起了嘴。
太后看著兒子,「皇兒,憐兒真是這麼惹你討厭嗎?」
太后如此直接的問題讓宙逸緊緊地皺眉,他看了花憐一眼後含混回應,「母后,兒
臣不想提這件事!」
太后再轉頭詢問花憐,「憐兒,你覺得君上對你如何呢?」
花憐滿臉的困窘,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太后明白花憐的為難,代她說,「憐兒性子溫柔又心軟,從不會對人不好,哀家想
她會回答君上對她很好,而皇兒你或許也認為自己沒有苛待妻子,其實只要你們自己覺
得好,哀家又能說什麼呢。哀家不是你們,也無法代你們過活,所以哀家決定不再插手
你們夫婦的事了,一切問題還是讓你們自己解決,這決定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好消息吧,
哀家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立刻的,花憐松了口氣,一臉的高興。
她這模樣倒教宙逸有些不是滋味。怎麼她會比他還開心?難道她喜歡他不理她嗎?
宙逸拒絕接受這樣的想法。此時,宮女端上一道藥香四溢的補湯,在旁伺候的昭嬤
馬上為太后、宙逸、花憐各舀了碗湯。
「這補湯很有營養,適合身子不好的人,憐兒,你多喝點,皇兒也是,其實哀家還
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常聚在一起用膳。」太后的嗓音裡滿是渴望。
宙逸答應,「母后,兒臣會盡量抽空來看您的。」只要母后不將君後硬塞給他就行
了。
花憐也對太后微笑回應,「母后,只要您不嫌煩,憐兒可以一整天都陪著您。」
太后這才愉快的笑了起來。「好,哀家喜歡聽到這樣的回答。喝湯吧,嘗嘗這個十
全大補湯。」她招呼著宙逸和花憐喝補湯,自己也喝著。
花憐嘗了口補湯,味道香甜可口,她將整碗湯都喝下,昭嬤便再為她盛上一碗湯。
「憐兒,你再多喝一點。」太后慈愛的吩咐。
花憐點頭,緩緩地再將湯喝下。
「多吃點,這些可是哀家特別吩咐御廚做的。」太后為宙逸和花憐布菜。
太后不再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令宙逸心情不錯,所以他難得地談起話來,不過大都
是和太后談話,他與花憐不熟,所以也無話可說。
花憐在一旁靜靜地用膳,雖然她沒加入談話,但能聽到太后和宙逸高興的聊天,讓
她有一家人的感覺。
太后一方面和宙逸談笑,一方面也暗中注意著花憐,想明白她喝了十全大補湯後有
什麼反應。
突地,花憐蹙起了秀眉,她的胸口莫名的抽痛了起來,她趕忙暗自調整呼吸,希望
能按捺下不適,卻益發轉為劇痛,讓她呼吸困難了起來。
花憐放下碗筷,小手壓著心口大力呼吸。是哮喘要發作了嗎?可是她今天一直都無
恙啊,怎會沒理由的突然發作呢?
太后發現花憐的不對勁,趕忙問起,「憐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花憐強力忍耐著,擠出了回答,「母……後,憐兒……憐兒有事先……先告退……
了。」她急著站起,想在宿疾發作前趕快離開。
只是腳步還沒邁出,狂烈的痛苦就席捲了她,她根本無法站直身子,渾身無力的跌
坐在地上,痛苦的捉著衣襟大口喘氣。
「憐兒,你怎麼了?」太后焦急的來到花憐身旁查看她的情形。
宙逸見狀也放下了碗筷。
冷汗從花憐的額上涔涔地流下,她咬著唇,忍耐地出聲,「母……後,請您找……
紫茵、紫……紫屏進……進來。」「憐兒,你不舒服找宮女有什麼用,昭嬤,快去請御
醫,快去!皇兒,你過來看看憐兒啊!」太后驚慌地叫道。
宙逸走近花憐的身畔,看她痛苦不堪的模樣,他蹲下身去扶住了她。「你哪兒不舒
服?」
沒有隨侍的宮女可以幫忙,在痼疾發作的痛楚下,花憐別無選擇,只能緊抓住離自
己最近的人,抬頭向他困難的要求,「水……水……」
宙逸摟緊花憐,急忙請求太后,「母后,拿水來,快!」
太后聞言趕快拿杯子倒水。
花憐靠著宙逸,小手顫抖的從衣內拉出玉壺,拼盡最後的力氣要打開壺蓋,但有如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她連玉壺都要拿不穩了。
「憐兒的藥在玉壺裡,快餵她吃下藥啊!」太后見狀急忙告訴宙逸。
宙逸聞言馬上接過花憐手中的玉壺,打開壺蓋倒出一顆藥丹,喂花憐吃下,再接過
杯子餵她喝水。
服了藥,痛苦卻無法馬上解除,這次哮喘的發作較以往來得嚴重,在藥性還未發生
效用之前,花憐已經喘不過氣了,像是有千斤般的重擔壓在她的心頭上,她張著小嘴大
力的吸氣,卻怎麼都無法得到充足的空氣。斗大的汗珠一顆顆從她額上流下,她的臉色
慘白得嚇人,劇烈的咳了起來,眼前突然罩上黑暗,教她頭暈目眩。
宙逸看出花憐的情況危急,他不敢掉以輕心,眉頭糾結的急喊,「御醫呢?該死的
!
快去催御醫過來,快啊!」
聽到騷動聲,從膳廳外急衝進來的紫屏、紫茵見到花憐痛苦危急的模樣都大感驚駭
。
紫屏驚叫道:「君後喘不過氣,不能呼吸了!要趕快為君後渡氣,否則就來不及了
!」
紫茵也急得大叫,「用口渡氣!快快替君後用口渡氣啊!」她焦心的想上前幫忙,
卻被太后拉住。
「皇兒,快為憐兒渡氣救救她,趕快用口渡氣救憐兒啊!」太后催促著宙逸。
事態緊急,宙逸也不再遲疑,他抬起花憐蒼白無血色的臉龐,猛吸口氣後再低頭吻
住她的小嘴,徐徐將氣吐入她的唇內,助她呼吸,一次又一次,不斷的將空氣送入。
渡氣一會兒後,花憐不再猛咳,她痛苦的掙扎也減緩了,但仍是喘息困難。
陷入半昏迷的花憐只明白汲取空氣來減輕痛楚,並不曉得是誰為她渡氣。藥效漸起
作用,胸口的疼痛也逐漸變輕,但她已無力再對抗黑暗的誘惑,合上半閉的眸子,昏了
過去。
???小腦袋微轉動了下,花憐無意識的嚶嚀一聲,眼皮緩緩地睜開了。
在旁隨侍的紫茵、紫屏發現了,忙看著花憐輕喚道:「君後……」
花憐轉頭看到了俯視著自己的熟悉臉孔。「紫茵,紫屏。」她叫出宮女的名字。
「君後,您醒了!太好了,太后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紫屏開心叫道。
「紫屏,那你照顧君後,我馬上去稟報太后!」說完,紫茵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紫屏,紫茵為什麼要去稟明太后?咦……這是什麼地方?」花憐注意到自己身處
在陌生的環境裡。
紫屏微笑地向她解釋,「君後,這裡是慈安宮的客房,您因為哮喘而暈過去了,太
後便讓您在客房裡休養,您這回發作不單是嚇到了太后,連君上也很擔心呢!」
花憐閉了閉眼,昏迷前的回憶一點一滴地回到腦裡,在昏迷中她隱約知道似乎是宙
逸餵她吃藥,照顧著她。一想到他和善的對待,就讓她感到吃驚。
「本宮睡多久了?」花憐看著窗外的陽光,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君後,您此回發病比較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讓太后好著急,太后在床旁陪著
您好一會兒,君上也來探望您許多次了。」紫屏回答。
花憐若有所思地忖著,母后很疼她,擔心焦急是很正常的,但君上竟然也會來看她
,這點就令她很訝異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太后在宮女的扶持下走進客房,快步來到床邊觀視花憐,接著
緊捉住她的白玉小手憂心道:「哀家的寶貝憐兒,你可醒了,謝天謝地,現在你覺得怎
麼樣了?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啊?」
花憐蒼白的臉上漾起笑容。「母后,憐兒沒事,讓您這樣擔心,憐兒真是對不起母
後。」
「別這麼說,只要你沒事就好,否則哀家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了。」太后脫口說出
真心話,因為那道十全大補湯裡有一味藥會引發哮喘,這是她特意的安排,她本來只是
想讓花憐有點不舒服,給宙逸照顧妻子的機會,卻不知道效果是如此的可怕,害花憐這
麼痛苦,她的心裡是愧疚極了。
花憐疑惑的看著太后,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發現說溜了嘴,太后趕忙道:「呃……哀家的意思是你在慈安宮出事,哀家心中實
在過意不去。」
「母后,您千萬別這樣想,是憐兒身子不爭氣,與母后沒有關係。」花憐貼心地道
。
「幸好你平安無事,大家都能放心了。人說患難見真情,憐兒,你發病時,皇兒真
是好擔心你,除了餵你吃藥外,還用口渡氣給你,哀家還不曉得原來皇兒是這麼在意你
呢。」太后神情愉快的特意告訴花憐。
聞言,花憐嚇了一大跳。原來……原來是君上渡氣給她的,可怎麼會是他呢?她的
瞼兒浮起了紅暈,羞怯不已。太后見狀便攬著花憐纖弱的肩頭,微笑地逗著她,「傻憐
兒,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和皇兒可是夫妻呢,這樣就羞答答了,以後要如何為哀家生
個白胖皇孫呢?」
「母后!」花憐臉兒大紅,頭低垂著。
太后則是開心的呵呵笑了起來。
「君上駕到!」
此時一道通報聲傳入房裡。
「太好了!憐兒,皇兒又來看你了!」宙逸的來到讓太后更加高興了。
花憐則是手足無措,不明白該如何面對宙逸。
「見過母后!」宙逸向太后行禮。
「不用多禮。皇兒,你是來看憐兒的吧,來,在這裡坐下好好和憐兒聊聊。」太后
拉著宙逸坐到床邊,想讓他們多多親近。
宙逸看著花憐,淡淡地問起,「你醒了,現在如何了?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花憐輕語,「臣妾沒事了,謝謝君上對臣妾的照顧,臣妾永感於心。」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無恙便好。關於你的病情本君已經明白了,本君已吩咐御
醫找能治愈的法子,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舊疾再發作了。」宙逸交代道。
「臣妾明白,臣妾會保重自己的。」花憐嬌弱的回應。
「那你就多休息,本君離開了。」宙逸站起身後就要離去。
太后驚訝出聲,「皇兒,你要離開了?不再多陪陪憐兒嗎?」
「兒臣只是來看看君後的情形,現在君後的身體逐漸復元了,又有母后和御醫的照
顧,兒臣很放心,兒臣還有事不便久留,兒臣告退。」對太后說完話,宙逸便走出了房
間。
見狀,太后相當氣悶。枉費她花了那麼多心思,皇兒卻只說了短短的幾句話便走了
,這不是白教憐兒吃苦一場嗎?她怎麼會生了個這麼冷酷無情的兒子呢?
在床上的花憐卻松了口氣。面對宙逸時她總會感到緊張、不自在,其實她也知道他
不喜歡看到她,兩人能夠少接觸對彼此都好。
???回到御書房的宙逸,雖然表情相當冷淡,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
中一直無法平靜。君後發病時的痛苦模樣一直停留在他腦裡,那麼瘦弱的身子竟然要忍
受如此劇烈的痛楚,看她疼到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徘徊在鬼門關前的情況,任何人都
會心生不忍。
在他用口為她渡氣時,她更是虛弱得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香消玉殯,思及她可
能會死亡,那時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恐懼感襲上。他真的不願意失去她,縱使不喜歡她,
但他也不想她年紀輕輕便紅顏早逝。
不過,他真的不喜歡她嗎?他現在無法像起初那麼肯定的說出回答了,這都要怪她
的美麗,她怎能美得冠絕後宮呢?或許還因為她的性子柔順吧,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
沒有怨言,要不就是從不來糾纏他,讓他無法對她反感,母后也一直覺得她善良可人。
該死的!她就是有如此多的優點讓他無法再漠視她的存在,可是他也不能忘記自己
的誓言,他之前所受的屈辱,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所以他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她,尤其在見過她虛弱無助的可憐模樣後,他更是茫然、
不知所措。
天殺的!他為何要為她這般的為難呢?
越想將她忘記,越不要去理會她,她的身影就越鮮活的留在他腦裡,讓他不斷的有
想見她的欲望。
她的病體還未完全復元,他還可以用這個正當理由去看她,但是她還留在慈安宮裡
,他不想順了母后的心意,所以只得按捺下見她的衝動。
在她的身子好了許多之後,她便可以回到雲和宮了,現在他還是可以用探病為由見
她,可是從她住進雲和宮後,他便不曾踏入雲和宮一步,他要破這個例嗎?踏出這一步
後,又會有什麼後果呢?
可惡!他的果斷魄力到哪裡去了?何時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呢?
本來還能專心批閱奏摺的宙逸,只要思緒一轉到花憐身上就亂了,精神不能集中,
看了許久還是在同一奏摺。他放下筆,抬起頭,看到外面的亮眼陽光,算算現在的時辰
,心裡頓時有了疑問。
「幹那,這幾天怎麼沒見御膳房送點心來呢?」前些日子的午後都會有茶點送上的
。
幹那恭聲回應,「回君上,點心都是君後特地為君上做的,君後生病後就無法再做
點心,而君上一向又沒用點心的習慣,所以御膳房便沒繼續送點心來了。」
又是君後!宙逸的臉色沉了下來。「本君有吩咐停止送點心嗎?御膳房竟然擅作主
張,真是該死!」
宙逸的火氣讓幹那很惶恐。「君上請息怒,君上想用點心,屬下立刻命御膳房准備
!」說完,他便連忙要退下。
宙逸叫住他,「不用去了,本君沒心情了。備馬,本君要到馬場跑跑!」
「是!」幹那拱手遵命。
???宙逸騎著馬,英姿煥發的在馬場上奔馳。他向來愛騎馬,所以將馬場建造得
非常大,還植有樹林,可以讓他暢快馳騁,享受騎馬的樂趣。
然而即使是做著最喜歡的事,他的腦裡心中仍然想著花憐。該殺的!她一定要來煩
他嗎?
宙逸暗罵了聲,將坐騎轉個方向,跑向另一邊。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已將馬騎出了馬場,隨扈不明白他的打算,也不敢多言,只能
緊隨在後。
待宙逸發現自己的異狀時,人已經來到雲和宮外。他怎麼會騎到這裡來了?
宙逸皺著眉,正考慮要進入還是離開時,就聽到一陣鳥叫聲,然後便見到許多的鳥
雀從雲和官飛向藍天。
「怎麼會有這麼多鳥?」一旁的幹那發出疑問。
宙逸還注意到宮門口沒有守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幹那、費坦,隨本君進宮,其余的人留在宮外!」下令後,宙逸便躍下馬,大步
的走入雲和宮,貼身隨扈則跟在身後。
熱鬧的聲音從宮裡的中庭廣場發出,宙逸不讓隨扈出聲通報,悄悄地走近觀看。
在人群圍繞的廣場上,一個個裝著鳥雀的鳥籠被打開,一群群的鳥兒爭先恐後的沖
出並飛向天際,四周響起了喝采聲。
原來所有的侍衛、下人、宮女全集合在此,難怪他一路走來都沒遇上一個人。宙逸
恍然大悟地想著。
花憐就坐在場中,她也是滿臉歡欣的看著鳥兒齊飛的情形,大病初愈的她臉色還有
些蒼白,但快樂的心情讓她兩頰染上紅霞,一身的嬌弱模樣教人憐惜。她開心的望著滿
天飛舞的鳥雀,心中相當感激羅甯送她這份特別的禮物。
羅甯負責皇宮的安危,在他明白花憐生病後,便依著西煌國的習俗,用放生的鳥雀
為她祈福。西煌國人相信鳥雀放生越多,福運便會越快來到,所以下午他就帶來數百只
鳥雀到雲和宮放生。
一會兒後,羅甯才將籠裡的鳥兒全放完,並向花憐恭聲祝福,「希望這些鳥雀為君
後帶來福運,屬下祝福君後身體安康,健健康康過一生!」
「謝謝你,羅侍官,謝謝你如此誠心的祝福本宮。」花憐笑著道謝。
「能為君後祈福是屬下的榮幸,屬下還帶了另一樣禮物要送給君後。」羅甯再提起
。
「一定也是很特別的禮物了!羅侍官,你快點拿出來啊!」站在花憐身旁的紫屏興
奮地拍手叫道。
「紫屏,不得無禮!」花憐輕斥宮女。
「君後,不能怪紫屏,大家都很期待看到禮物啊!」紫茵很有義氣的幫忙說話。
對紫屏、紫茵的急性子,花憐只是好笑的瞪了她們一眼。
羅甯趕忙從旁邊的木箱裡拿出了禮物,送到花憐面前。
這禮物讓許多人都發出驚訝的聲音。
花憐睜亮了眸子,吃驚地叫道:「是鸚鵡!」
「這是孔雀鸚鵡,因為它有像孔雀般炫目美麗的羽毛,它很聰明,也很會說話呢!
」
羅甯向鸚鵡說聲「參見君後」,鸚鵡也立刻學叫著「參見君後」,四周馬上響起了
掌聲。
羅甯將鸚鵡放在木架上呈給花憐。
花憐笑開了懷,伸出小手溫柔的撫著色彩嬌艷的孔雀鸚鵡。「好可愛,它叫什麼名
字啊?」
「小喜子!」羅甯回答。
鸚鵡聽到了,也用粗啞的聲音重複著「小喜子」。
花憐笑得更加開心了,燦笑如花的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羅甯說明,「小喜子很溫馴,不會亂叫,也聽得懂一些命令,非常討人喜歡的。」
花憐點頭,揚著好聽的清脆笑聲道:「這麼可愛的鸚鵡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呢!
羅侍官,真的很謝謝你送給本宮如此好的禮物,本宮很開心!」
羅甯聽了更是笑容滿面,神情既高興又自得。「屬下只願小喜子能帶給君後快樂,
讓君後天天笑口常開。」
此時,一道冷冷的低沉嗓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羅侍官對君後真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啊!」
見到出聲的人,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跪下行禮。「見過君上!」
羅甯也帶著驚訝恭敬行禮。「見過君上!」
花憐更是滿臉的愕然,她不明白宙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雲和宮,只得趕忙起身,優
雅的行禮。「臣妾參見君上!」「都起身吧!」宙逸大手一揮。
「謝謝君上!」
看熱鬧的宮女和侍衛們起身後,便急急地退下。
宙逸閒步來到場中,銳利的目光在打量過花憐後,便放在羅甯身上。「本君還不知
道羅侍官這麼關心君後,還如此費心思為君後準備禮物呢!」
羅甯拱手回答,「敬稟君上,屬下是聽聞君後生病了,才想放生鳥雀為君後祈福。
君後為一國之母,她的健康是全西煌國人民都很關心的,屬下也是代所有的國人獻
上祝福。」
「羅侍官,你的理由倒很充足,不過準備那麼多鳥雀一定也花了許多時間吧,看來
你的職務是太輕松了。」宙逸淡漠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羅甯忙跪下解釋,「放稟君上,屬下一向是盡忠職守,沒有怠職,這些鳥雀大部分
是屬下向賣鳥雀的商人所購得的,只是屬下的一些心意。屬下了解公私分明的道理,絕
不會違法犯紀的。」
花憐也覺得宙逸似乎是故意為難羅甯,便為羅甯說話,「君上,羅侍官做事真的很
認真,臣妾相信他不會耽誤到公事,請君上別誤會羅侍官了。」
花憐心急的護著羅甯,更教宙逸心生不快,他神情陰沉地道:「君後,你似乎對羅
侍官很了解,你們很熟嗎?」
「君上當初派羅侍官護送臣妾來西煌國,一路上羅侍官對臣妾很照顧,也告訴了臣
妾許多關於西煌國的事,讓臣妾對所和親的國家有所認識。羅侍官幫了臣妾很多忙,臣
妾也借此對羅侍官的為人有些了解,羅侍官絕對是個好下屬。」花憐用非常肯定的語氣
告訴宙逸。
花憐卻不曉得她越是為羅甯辯解,就越讓宙逸吃醋、生氣,從心底冒出的酸意教他
怒得眉頭緊緊地蹙起。「那你是指責本君是非不分、錯怪人?」
本來就是嘛!花憐暗自在心中回答,但她還是無奈的退讓,低頭執禮。「臣妾不敢
,請君上息怒!」
宙逸的大手抬起了花憐的小臉,輕易看穿她眸裡真正的意思,他語氣冷寒地道:「
口是心非的女人,枉費本君撥空來看你了!」
放開花憐後,宙逸冷哼出聲,勃然的甩袖轉身,大步的離開雲和宮。
花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納悶地想著,君上到底是為何而來?又怎麼會大發脾氣呢
?
唉!君上的心思真教人難以捉摸啊!
她連忙提醒羅甯,「羅侍官,君上的心情不好,你可要小心點應付,別再惹怒君上
了。」
「屬下明白。屬下本是好意,沒想到會引來君上反感,還連累到君後,屬下真是該
死,請君後賜罪!」羅甯向花憐領責罰。
花憐笑笑地說:「羅侍官,你別將此事放在心上,你這麼誠心送禮物給本宮,本宮
還要感謝你呢,不過你要快點回到工作崗位上做事,免得君上再找你麻煩了。」
「屬下明白,請君後保重身子,屬下告退了!」羅甯拱手退下。
「告退、告退!」小喜子也學著羅甯的話叫道,逗得花憐呵呵直笑。
「咦,原來小喜子懂的話真是不少。紫屏、紫茵,你們說,本宮該讓小喜子住在哪
兒呢?住在寢宮好不好?」花憐逗弄著鸚鵡,詢問兩個宮女。
「好啊!那我們就要訓練小喜子,讓它在君後早上起床時叫早安,君後晚上就寢時
,小喜子就要說祝您好眠!」紫屏興奮說道,還故意學鸚鵡粗啞的嗓音叫喊著。
紫屏的模樣讓花憐更是笑不可抑,主僕三人熱烈的討論著小喜子的事,將剛才的不
愉快都丟到腦後了。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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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憐沐浴過後,讓紫屏、紫茵伺候她穿好睡衫後,她又想到廊外看小喜子了。
「君後,時候不早,您應該安歇了。小喜子又不會飛走,明天再和它玩吧!」紫茵
告訴花憐。
紫屏也勸著,「君後,小喜子也需要休息了,而您更要養足精神,明天才好教小喜
子說更多的話啊!」
「小喜子這麼可愛,教本宮很難不想它,不知道它在外面會不會冷?會喜歡它的新
家嗎?」花憐有些擔心。
紫屏好笑地說:「君後,那鳥籠是羅侍官讓人特別為小喜子做的,小喜子怎會不中
意,而且鳥籠又大還防風防雨的,小喜子一定住得很舒服,絕不會喊冷的。」
花憐輕聲笑了,她捉住紫屏的語病,「你又不是小喜子,怎麼知道它不會冷呢?」
紫屏的反應也很快,「因為我們沒聽到小喜子叫好冷、好冷啊!」她故意學著鸚鵡
粗啞的叫聲。
寢宮裡立刻傳出了嬌俏悅耳的笑聲。
此時突然傳來「君上駕到」的通報聲。
花憐和宮女都面面相覷地愣住了。
花憐詫異地想著,她聽錯了嗎?是君上來了?
宙逸在花憐的驚疑中踏入寢宮。
花憐只得連忙和兩個宮女一起問安,「見過君上!」
「兔禮!」宙逸回應著,並命宮女退下。
寢宮裡頓時只有宙逸和花憐兩個人。
花憐一臉錯愕的看著宙逸。君上怎麼會來雲和宮呢?
宙逸看到她的吃驚,嘴角揚起。「怎麼?如此訝異見到本君嗎?」
花憐垂下眼,恭聲詢問,「不知君上這麼晚來找臣妾有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本君沒事就不能來雲和宮了嗎?」宙逸走近花憐一步,
好整以暇的反問她。
花憐本能地後退一步,咬咬唇說明,「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君上這麼晚駕臨雲
和宮很不尋常,所以臣妾心想應該是為了什麼緊急的事吧!」
「母后常在本君面前誇你冰雪聰明,你就猜猜本君今晚是為什麼來雲和宮呢?」宙
逸這次一個大跨步,讓他和花憐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花憐想再後退,可是背後已是床柱,讓她無路可退。宙逸的目光令她不敢直視,他
的男人氣息讓她的心莫名加速跳動,紅潮爬上她的俏臉。
花憐的聲音輕如耳語,「臣……臣妾猜……不出。」
「那先不猜本君的來意,你先告訴本君,可喜歡本君來看你?」宙逸抬起花憐的小
下巴,再看入她眼裡,讓她不能逃避。
花憐全身緊繃,心跳劇烈得像要沖出身體般,在他悍然的氣勢下,她完全失去思考
的能力。「臣妾不……不知……道。」
宙逸的眸光轉為深沉了,嗓音帶著濃重的醋意,「你不知道?可是你很喜歡羅侍官
來探望你對不對?」
花憐的神情轉為迷惑不解,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羅甯身上。
「你別裝成不了解,羅侍官會送你禮物、會討你開心,你當然會喜歡見到他了,尤
其你還是先認識他的,對他的感情一定很不一樣,但你是本君的君後,是本君的人,怎
麼可以對別的男人笑呢?還笑得那般燦爛動人。該死的!是誰准你對別的男人露出那麼
美麗的笑靨?」宙逸微瞇起眼,惡狠狠地迸出話。
花憐哪承受得了他如此憤怒的質問,她無措的望著他,氣弱的輕吟,「君……君上
……」
宙逸暴怒的喝斥,「閉嘴!天殺的!為何你會如此迷人?讓本君放不下,只想……
吻你!」他的唇吻上了花憐的小嘴,完成他最迫切的希望。
花憐呆愣愣地讓宙逸吻著,不明白要如何反應他的索吻,頭腦暈眩得教她閉起眼、
站不穩腳步,只能緊靠著他偉健的身軀。
初嘗花憐的滋味,甜蜜得教宙逸不願放開,她的憐弱可人更教他升起了征服的欲望
,下一步他就將她帶上了床。
「憐兒,我的妻子,你永遠都是本君的人!」宙逸強橫的宣怖。他要她,在冷落了
她近三個月後,他要定她了!
花憐睜開了眼睛,委屈地輕聲低喃,「憐兒嫁給了君上,本來就是君上的人,是君
上不要憐兒的。」
宙逸不捨的摟緊了花憐,親了親她的粉頰。「本君不會再這麼做了,本君要你,萬
分迫切的要你。」他再度吻上了妻子的小嘴。
輕薄的睡衫輕易被褪下,花憐雪白無瑕的肌膚是上天給宙逸最好的恩賜,他低吟一
聲,飛快褪下自己的衣裳後,唇便迫不及待的吮吻著她從未被人碰觸過的胸部,直接含
住峰頂粉紅色的花蕾逗弄著,讓它們為他挺立綻放,大手更直往她的純潔核心探去。
花憐對於宙逸加諸在她身上的舉動,覺得既羞怯又無措,卻沒有反抗。
在宙逸的逗弄下,花憐呼吸急促,體內莫名的興奮激動讓她忍不住輕聲呻吟。
宙逸的手撫上她修長的大腿,還進而襲向她兩腿間的柔軟核心,她無法承受的深吸
口氣,身子緊繃得想退卻。
「不……不要,不要……」花憐顫抖的嗓聲比耳語大不了多少。
「本君會好好愛你的,不准逃,憐兒,本君絕不准你逃避!」宙逸微喘氣的在妻子
耳旁撂下話。
「君上。」花憐無助哀憐的望著丈夫。
「乖,別怕,有本君在,說愛我,憐兒,說你愛本君!」宙逸一邊引燃慾火,一邊
要花憐獻出感情。
花憐羞得說不出口,只得求饒喊道:「君上……」
宙逸不放過她。「憐兒,說你愛本君,快說,本君不要再等了,說!」他壯碩的身
軀緊緊地貼著她纖弱的身子,讓她感受到他蠢蠢欲動的昂揚欲望。
花憐驚呼了聲,羞怯燒紅了她的頰,在他的強索之下,無力抵抗的她只得交出一切
。
「憐兒愛……愛君上。」
宙逸滿意了。「你是屬於本君的了!」做足準備,他腰身用力一挺,便讓花憐確確
實實地成為他的人了。
花憐的痛呼聲消失在宙逸的熱情裡,從今以後,她便是西煌國有名有實的君後了。
???淺促的嬌喘聲和著雄渾低沉的呻吟聲,雲和宮的寢宮裡交織出一片纏綿的惑
人激情。
宙逸在享受情慾快感之余,也沒忘記花憐的身子弱,他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欲望,不
願意因為貪歡而傷了她。
只是宙逸不論再小心,磨人的情慾仍是耗去花憐所有的氣力,過累的她呼吸轉為困
難不順,瘦弱的身子癱軟在他懷裡,精神也陷入一片迷離。
清冷的空氣徐徐地進入胸口,拉回神遊太虛的神志,花憐又清醒了過來。
花憐睜開眸子,見到宙逸的唇離開她的嘴,她有些迷惑,回過神來才明白是他在為
她渡氣。
宙逸愛憐的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好聲詢問,「身子可有舒服點?」
從沒聽過他如此溫柔的話語,花憐愕然的睜大了眼睛,不太適應的訥訥回應著,「
臣妾沒……沒事,謝謝君上。」
宙逸讓花憐安穩的躺在懷中,他感到好笑地道:「為何要道謝呢?」
「謝謝君上為憐兒渡氣,憐兒才能恢復得這麼快。」花憐細聲解釋。
「你身子虛,是不該讓你太累的。本君應該讓御醫好好為你補身體,如此你才能好
好伺候本君。」宙逸邪氣的說著。
「君上!」花憐紅著臉,嬌羞的躲入他的胸膛。
宙逸哈哈一笑,摟緊佳人,雙手不安分的在她柔美的身上游移。他的激情尚未褪去
,她還沒完全滿足他的欲望,他想再要她,可是顧及她的身子他只好控制住情慾,只是
如此就像是吊胃口般,讓他越想要她。
「憐兒,快將身子養好來,本君需要你。」宙逸的臉埋入她的髮絲裡低喃著,她身
子散發出的淡雅清香讓他心動陶醉不已。
聽到宙逸像孩子般撒嬌的話,花憐覺得好笑。她放鬆身子接受丈夫難得的寵愛,以
耳語輕應,「臣……臣妾遵命。」在這一刻裡,她終於有為人妻子的感覺。
花憐嬌怯依人的模樣讓宙逸更想愛她,最後實在不忍累壞她,只好用過人的毅力忍
住了,只是緊緊地摟著她。「睡吧!」
花憐不習慣如此偎著人睡覺,不過她想宙逸不會喜歡被拒絕,而且他的懷抱寬厚溫
暖得令她覺得安心,便聽話的閉起眼。
宙逸低頭看著花憐。
下午時他真的很生氣,而且在明白他竟然是在嫉妒羅侍官後,他就更加火大了,他
怎麼會為個自己不要的女人吃醋,真是太傷他的自尊了。
可是他怎麼都無法靜下心,連最寵愛的冰姬都不能安慰他,最後他為自己找到了理
由,在西煌國裡,沒有他不能做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上,要不要個女人只要他決定
便行了,如今他想要君後,他便可以隨心去做,何用顧忌呢!
他沒有下錯決定,她帶給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讓他很後悔當初不該因為意氣用
事而冷落她,他不會再輕易放開她了!
只是這就順了母后的心意,令他有些不是滋味,而他的不快,理所當然也要由愛妻
來彌補了!
???□□聲和乍然失去的溫暖依靠讓在睡夢中的花憐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
著昏暗的寢宮裡,一旁桌上仍點著蠟燭,顯示時間還很早,她卻看到宙逸已經起來了,
正在穿衣。
宙逸出現在雲和宮的寢宮裡教花憐感到疑惑,但昨晚的歡愛情景驀然湧上,勾起她
的回憶,也教她臉紅了,她趕緊拿起衣衫穿上,並要起床服侍他。
宙逸聽到聲音回頭。「你醒了,本君吵到你了嗎?」
「君上,你應該喚醒臣妾伺候你。」花憐穿好衣裳便要下床。
宙逸阻止她。「別下來了,你身子不好,再多睡會兒,不用伺候本君了。」
他的體貼令花憐很感動。「謝謝君上,不過這是臣妾該盡的責任,雖然臣妾的身體
不好,但還是做得來的。」
「本君寧可你養足精神,好好伺候本君另外的事。」宙逸斜睨著妻子,意有所指地
道。
花憐聞言,羞得小臉醉紅似火,模樣萬分嬌怯動人,讓宙逸看得血脈憤張心癢難耐
,強被壓下的欲念又揚起,他忍不住快步回到床邊,大手一伸便將她摟入懷中。
「憐兒!」一聲低喃,宙逸俯下臉吻著花憐,再次回味她的甜美可人。
花憐閉起眸子,身子癱軟在宙逸懷中,被動的回應著他深深的親吻。昨晚他的吻似
火般猛烈,焚去她所有的心思,教她無力抗拒只能交出自己,但此時他的吻柔情似水,
綿綿密密得像要將她融化般,吸引她全副的精神氣力,令她的腦裡無法再有別人。
好一會兒後,宙逸注意到花憐的呼吸又急促起來,他才不太情願的放開柔軟的紅唇
,讓她能喘口氣休息。
只是這又苦了他的自制力,得強壓下心中的渴望。這女人為何不能有副健康強壯的
身體呢?她真是上天故意派來折磨他的人了!
花憐平穩了氣息,便順手為丈夫整理衣衫、系好玉帶,再撫順他鬢旁的髮絲,扶正
頭上的君冠。在他偉岸不俗的外貌下,就算沒有一身的錦衣,他依然是器宇軒昂、豐采
懾人。
「君上,已經理好儀容了。」花憐柔柔地出聲。
上朝的時間到了,宙逸就算不捨得也要放開花憐。「有沒有話想對本君說的?」他
等著聽她說出與一般嬪妃相同的希望。
「臣妾願君上事事順利,有著愉快開心的一天。」花憐微笑地告訴丈夫,這也是她
誠心的希望。
「就這樣?」沒聽到預料中的話教宙逸揚起雙眉,很是意外。
花憐點點頭,表示沒有別的要求。
宙逸帶著玩味的心情笑笑。憐兒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女人。「本君會如你所願的,不
過你也要聽話再睡一會兒。」見花憐柔順的點頭後,宙逸低頭親親她雪白挺俏的小鼻頭
,便離開了。
花憐聽話的再躺下,身子雖然是酸疼疲累,可是她睡不著,腦海不斷浮現昨晚的歡
愛畫面。萬一紫屏、紫茵好奇詢問起,她該怎麼回答呢?還有母后若明白君上和她成了
真正的夫妻,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只是母后若追問過程,她又該如何說呢?天啊,真是
羞人啊!
待花憐休息了一會兒後,才起身整理儀容,在紫屏、紫茵的陪伴下,前往慈安官向
太后請安。
太后對她特意用衣衫將身子密密地裹裡起來的舉止提出了疑問,「憐兒,你怎麼將
自己包成這樣,連頸子都蓋住了,你不會熱嗎?」
花憐小臉嫣紅,很不自然的笑笑,「呃……不……不會啊,憐兒覺得這樣很好。母
後,我們用早膳吧!」她扶著太后前往膳廳。
太后腦筋一轉,古怪的笑著,飛快伸手就拉下花憐的外衫,露出她的頸項。
一向無瑕雪白的皓頸,現在卻滿佈青紫的痕跡,十分顯目。太后是明眼人,一看就
明白了,她開心的哈哈大笑,「憐兒,這是皇兒的傑作吧,哎呀,這個小子還真不懂得
憐香惜玉呢!」她再拉起花憐的衣袖驗證,白皙的手臂上已經沒有守宮砂的痕跡了。
「母后!」花憐燒紅了臉,不依的輕聲叫道。
「傻憐兒,這有什麼好害臊的,皇兒終於開竅了,沒白費哀家花那麼多心血撮合你
們,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太后既高興又欣慰。
花憐低著頭,有害羞,也有淡淡的喜悅。能被丈夫接受總是喜事,她不求能有三千
寵愛集於一身的好連,只求能和丈夫愉快相處。
不過太后可不這麼想,她慎重的囑咐花憐,「憐兒,接著你就要好好地把握住機會
,盡力捉住皇兒的心,讓他能更加疼愛你,關於這點母后會幫你的。」
花憐連忙表明,「母后,君上的心思難以捉摸,母后要如何幫忙呢?還是別去打擾
君上比較好吧。」
「不行,後宮佳麗那麼多,你這樣想只會吃虧的。哀家明白你不曉得該怎麼做,不
怕,有哀家在呢。君上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憐兒,哀家一定能讓你
得到皇兒最大的寵愛。」太后滿臉的自信。
「可是母后……」
太后沒讓花憐再有異議的機會。「別說那麼多,用早膳吧,你要將身子養壯起來,
哀家可不想你被皇兒累壞了呢!」她逗著媳婦。
「母后!」花憐羞怯地輕叫道。老天!母后怎麼和君上的意思一樣,教她好難為情
呀!
唉!她原本想在後宮過著平靜安寧的生活,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君上,參見君上,參見君上……小喜子,快說啊!」紫屏很有耐心的教著
鸚鵡說「參見君上」四個字。
小喜子似乎不喜歡紫屏,怎麼都不肯出聲。
「喂!小喜子,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人家教你這麼久,你好歹也出聲讓我聽聽,你
再不出聲,我就不給你東西吃了!」紫屏不高興的噘起嘴恐嚇鸚鵡。
旁邊的花憐和紫茵聽到都笑了。
「紫屏,你為何一定要小喜子學會說『參見君上』呢?」紫茵好笑地問起。
紫屏解釋,「君上以後會常來雲和宮,若小喜子連『參見君上』都不會說,就太失
禮了。」
「紫屏,你哪來的消息知道君上會常來雲和宮?」花憐看著宮女笑問。
「這是當然的嘛!君上昨夜來宮裡留宿,早上見到君上離開的宮女都表示君上看起
來很開心,那今晚就一定會再來,有一有二就會有三,然後成為習慣,君上便會常常來
雲和宮見君後了。」紫屏說出她的推論。
這是什麼道理啊!花憐有些啼笑皆非地故意嚇著紫屏,「萬一君上今晚不來,那本
宮是不是要派你去請君上來,這樣才能合乎你的說法呢?」
「君後,這奴婢就不敢了!」紫屏急忙回應。
「那就不准再亂說話了。」花憐命令道。
「是!」紫屏噘起嘴恭聲回答。
「可是假如君上來了,君後又像昨兒個那樣慌亂的接見君上就很不妥了。」紫茵對
主子說道。
「能預做準備當然是最好的了,可是誰又能預測君上的行蹤呢?」
「君後,我們可以請君上身旁的侍衛先通知啊!」紫茵忙說。
「那些侍衛本宮不熟,怎麼安排,而且這事若被君上知道,君上不會高興的。」花
憐心想,宙逸不會喜歡被人掌握行蹤的。
紫屏插嘴,「君後,侍衛都是由羅侍官統管,這事交給羅侍官就行了!」
「紫屏說得對。君後,羅侍官一定肯幫忙的。」紫茵同意紫屏的話。
「這樣麻煩羅侍官好嗎?」花憐對此事沒什麼興趣。
紫屏和紫茵卻以為這法子不錯而直勸著花憐接受,吵得花憐只好同意,讓紫茵下去
辦這件事。
晚膳後,花憐便在寢宮裡等著回報。
沒過多久,在宮門前等消息的紫屏便一臉不悅地回來向花憐稟報,「君後,侍衛來
報君上他……他往玉冰宮方向而行,應是去見冰……冰姬了。」她小心翼翼地稟明。
花憐的臉色倒沒有什麼改變,但看著紫屏惶恐的樣子還是覺得好笑,她不在意地回
應,「明白答案了又如何,你們不覺得找人探君上的行蹤是多此一舉嗎?玩一次就好了
,下不為例!」
「君後,君上沒來,難道你不會失望嗎?」紫茵好奇地提出疑問。
花憐笑得坦然,「沒有希望,又怎會失望呢!你們該明白本宮的個性,本宮是不會
為這樣的小事煩惱。伺候本宮寬衣吧,本宮想睡了。」
紫屏、紫茵服侍花憐休息後,兩人便退下了。
花憐躺在床上,心境平和。
她的豁達是被病魔所磨練出來的,一個隨時都可能撒下一切離開人世的人,世事還
有什麼值得強求的呢?
她閉起眼入睡,對宙逸未來雲和宮的事不以為意。
然而「君上駕到」的傳喚聲卻在寢宮外響了起來!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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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君上駕到!」
聞聲,花憐立刻從床上驚坐起身。
君上來了?怎……怎麼會這樣呢?
清楚的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踏入寢宮,她不敢再遲疑,慌慌張張地急跳下床,還來不
及穿上外衣便見到宙逸來到她面前。
「臣妾見過君上!」花憐才行禮,一雙強健臂膀立刻伸來攬住了她,同時他的唇也
吻上她的。
花憐嚇了一大跳,但仍是柔順的承受宙逸強悍又霸氣的吻。
宙逸沉醉其中地想著,她的唇好甜,甜得教他難以忘懷,他想了她一整天,雖然得
到了她,卻依然不能完全解去他心中的欲望,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捨不得放開她,擁吻再三後,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讓她偎在他懷裡輕輕
地喘息。
宙逸攬著花憐,也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睡衫,他神情有些不悅。「你怎麼沒等本君
便就寢了呢?」
「對不起,臣妾猜想君上不會來了,所以就上床安歇了。」花憐柔聲的解釋。
「看你還是一副輕松愉快的模樣,想是一點都不在意本君會不會來雲和宮,不來你
也一樣可以安睡好眠的,對吧?」想到自己被她搞得心神不寧,而她還能高枕無憂,他
就有了火氣。
花憐見他不高興,連忙回應,「臣妾下次會靜候君上的來到,不會先休息了。」
「本君不做勉強人的事!」宙逸還是不滿意花憐的不夠雀躍,心想若換成其他的妃
子,一定是歡喜興奮的摟著他,並希求他永遠的寵幸承諾,而不是像她只會恭謹禮貌的
回答。
花憐語塞了,偏著頭,一臉疑惑的望著宙逸。「君上,那您要臣妾怎麼做呢?」
她不曉得自己這樣很美、很可愛嗎?宙逸瞪著懷中的俏人兒,無奈地道:「天殺的
!
你是故意忤逆本君嗎?該打!」宙逸怒揚起手,下一步便拉下花憐的衣裳,將她帶
上床舖。他會讓她心中只有他,所能想的、念的也惟有他,會乖巧柔順的以他為天,永
遠仰賴他。
花憐心兒駭然,以為宙逸真要處罰她,卻發現身上的睡衫被他粗魯的扯下,隨即就
被他帶到床上,昨晚的事又重演了。
花憐柔弱的配合著宙逸狂悍的攻勢,他雖然激情猛進卻仍保留了分溫柔,不至於傷
害到她,讓她在羞怯無措中得到情慾的快樂。
翻雲覆雨、情曲狂奏,在蝕人心魂的歡愛中,宙逸領著花憐登上歡愉的感官殿堂,
共享人世間最美好的時刻。
月上中天,夜過去了大半,寢宮裡紊亂的喘息聲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花憐睜開眼,看到宙逸為她渡完氣,唇離開她的小嘴,他的舉動讓她的心揚起溫暖
,她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輕聲道謝,「謝謝君上!」
宙逸仍然不滿足,然而一想起她美好身子的嬌弱,他也只好學著習慣了。
「憐兒,以後你不用等待本君了,累了想睡便去休息,以身子為重。」他不想累壞
她。
宙逸如此的體貼舉措令花憐又驚又喜,她抬頭望著他,對他漾出絕美的笑靨。「君
上對臣妾真好,臣妾的寢宮裡永遠都會為君上留一盞燈,歡迎君上駕臨。」
花憐艷美出塵的笑顏教宙逸有些看傻了。「君的憐兒!」他俯下臉憐愛的吻住懷中
佳人。
花憐怯怯地攬上他的頸項,溫柔的回應。
她的順從讓宙逸心蕩神馳了起來,他連忙控制著欲望,也轉開話題以移走自己眷戀
她美好身子的心思。「你頸上玉壺裡的藥丹就是用來醫治哮喘的嗎?」
花憐點頭。「天香續命丹對臣妾而言很重要,所以臣妾才將藥丹放在玉壺裡隨身帶
著。」
「那你的玉壺裡還有多少的續命丹?足夠嗎?」宙逸關心地提出。
「臣妾身上還有近十顆的續命丹,也拿了藥單給宮裡的御醫,讓御醫依單子煉藥,
藥是不會短少的。」花憐回答,沒想到宙逸還會關心到她的藥。
「母后有向本君提到你的病,說你的哮喘是天生的,無法治愈,一輩子都會為這病
痛所苦,真有如此嚴重嗎?」宙逸撫著花憐的纖肩,語氣帶著疼惜。
「的確是如此,臣妾的病體是打從出娘胎就有的了,雖然父王找了許多的大夫來醫
治臣妾,仍然無法讓臣妾完全康復,甚至……呃……其實只要小心,臣妾便不會有事的
。」花憐突然頓了下,換上更愉快的笑臉說完話。
宙逸看出她有所隱瞞,皺眉下令,「說實話,本君不愛被蒙在鼓裡!」
「御醫是有表示臣妾的病可能會加重,天香續命丹的藥力便要隨著臣妾的病況而增
強,這交給御醫來考量就行了。」花憐輕描淡寫的加以說明。
宙逸抬起她的下巴,精明的眸光掃過她美麗無瑕的臉頰,停在她的大眼睛上,看出
她的不自然。「只是這樣嗎?憐兒,你並沒有全說出來對不對?」他直接點破。
花憐心慌的別開目光。「沒……沒有,臣妾已經全說清楚了。」
「那你為何不敢直視本君的眼睛呢?」宙逸沒放鬆的逼問。
花憐咬咬唇,輕歎口氣,只好老實說了,「曾經有段時間,臣妾的身子極差,御醫
在盡力救治臣妾時,曾很擔心的表示就算加強了藥效醫治臣妾,臣妾虛弱的身子還是會
因為劇烈藥物的影響而更為孱弱,就有如飲鴆止渴般,可能……活……活不過十八歲了
。」
花憐的話讓宙逸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他的臉色陰沉,悶悶地問,「你今年幾歲了
?」
「臣妾今年十七,過十二月初十後便是十八歲了。」花憐回答。
宙逸的臉色冰寒得嚇人。現在離十二月初十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難道憐兒會!不
!
他不願再想下去了!
花憐發現宙逸的神情很難看,趕忙出聲安慰,「這只不過是御醫的推測而已,也做
不得准的,現在巨妾的身子很好,不會有問題的,請君上放……」「心」字還沒說出口
,宙逸便突然大力的將她擁住,緊緊地擁抱著,好像一放手她就會消失般。
他低沉強悍的怒聲道:「不准!本君不准你離開,你是我的君後,沒經過本君的允
許,就算是閻王也不能帶走你,我絕不讓你離開!」他將她抱得更緊了,讓她的呼吸有
些困難。
花憐的心頭湧上暖意,有種受人重視疼愛的歡喜,她也用小手摟緊宙逸,柔聲應著
,「好,臣妾不離開,臣妾會盡最大的力量對抗病魔,只願能永遠伺候君上。」
「你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讓你食言。憐兒,你要一輩子陪著本君,永世伴在本君
身旁,這是命令!」宙逸神情嚴肅的告訴她。
「臣妾接旨!」花憐偎在丈夫懷中笑著答應。只要上天給她命活下去,她就絕對不
會離開他身邊。
宙逸撫著花憐單薄的背脊出聲,「本君明天就交代丞相派專人找尋名醫來為你診治
,本君相信一定能找到高明的大夫除去你的痼疾,讓你健康起來的。」
上回她病發,他就有此意思了,他絕不讓病魔帶走她的生命,是不忍,也是不能,
她是他的人了,她的生死就只有他能決定!
花憐對丈夫的用心報以美麗的笑顏。「謝謝君上!」
宙逸緊蹙著眉頭。「我們是夫妻了,你對本君就只有君上如此生疏的稱呼嗎?」
花憐臉兒微紅,大著膽伸手撫平丈夫微皺的眉頭,柔柔的輕喚,「夫君!」
宙逸滿意了,再次吻住妻子,柔情纏綿一番,才擁著妻子入睡。
???花憐較以前更加的忙碌了,不同的是她忙得很開心,也忙得非常快樂。
現在她的時間被太后和宙逸所占據,早上陪太后,下午準備宙逸的點心,晚上當然
還是和宙逸在一起了。
這樣的區分看起來很簡單,卻常有狀況出現,讓花憐夾在丈夫、婆婆之間兩邊為難
。
花憐沒見過脾氣如此相像的母子,一樣霸氣、任意而為。太后是想到就去做,不管
後果;宙逸做事更是隨心所欲,不接受拒絕的回答。就是因為有著太相似的性子,所以
母子倆常有沖突發生,原因都是為了她。
太后常會霸佔住花憐的時間,她最常做的便是突然心血來潮,不由分說就帶著花憐
坐船到河上游玩個一天,讓宙逸午後吃不到妻子所做的點心;要不就是將花憐拐出宮,
到城外的廟宇上香拜拜;還曾拉著花憐微服出宮,到城裡游玩,直到天黑了才回宮,她
就是故意讓宙逸找不到花憐,用此戲耍兒子。
幾次被耍弄下來,宙逸也不甘示弱,換他藏起妻子來了,宮裡多得是地方讓他和太
後玩起追逐游戲,要不就是帶著花憐一同去獵鷹,教太后沒法子找到花憐。
花憐覺得自己就像被兩個大孩子搶奪的玩偶,他們還越搶越有趣,越加變出花樣教
游戲更刺激。
只是太后的身份總是宙逸的母親,宙逸受制於晚輩的身份,常因太后不按牌理出牌
的作法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能化去他怒氣的人也惟有花憐,他不但更加重視花憐,
對她也加倍的憐愛疼惜,就恐她的心偏向太后。
其實宙逸不是傻瓜,當然能明白太后的用意,可是他就是無法不陷入太后的計謀裡
和她搶起花憐,因為花憐值得他用盡手段爭取。
花憐也看出太后用的是激將法,太后是要激宙逸更疼愛她,她也很感激太后的用心
良苦,所以雖然要同時安撫太后和宙逸,但她還是很高興,希望能永遠受人疼愛憐惜。
「憐兒,下午給皇兒準備什麼點心啊?」太后和花憐用完早膳後在花園裡散步,笑
著問起。
花憐回答,「是桂花千層糕和銀耳湯,這兩樣是中儒國很傳統的點心,桂花千層糕
甜而不膩,帶著淡淡的桂花香,銀耳湯則是消暑解熱,憐兒想換個口味讓君上嘗嘗,君
上應該會喜歡的。」
「但是西煌國不產桂花和銀耳,你的材料從何而來?」太后提出疑問。
「憐兒也愛吃桂花千層糕和銀耳湯,所以帶了不少的干燥桂花和銀耳。」花憐回答
。
「原來憐兒也愛吃,那肯定是很好吃的點心了!」太后相信花憐的品味。
花憐微笑表示,「憐兒也會多做一份給母后嘗嘗。」
哀家就明白你孝順,你做的點心哀家一定吃完。對了,皇兒近來對你如何?」太后
又繞回重要的問題。
「君上對憐兒很好,母后請放心。」花憐用愉快的語調告訴太后。
太后斜睨了花憐一眼,取笑道:「看你開心成這樣,和之前提到皇兒就皺眉的樣子
真有天壤之別,現在是不是覺得受寵比較好呢?」
花憐臉上浮起了嬌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母后,您別笑話憐兒了!」
「這樣就難為情了,哀家還沒和你提到皇孫的事呢。憐兒,你和皇兒應該生個孫兒
給哀家抱抱了吧!」太后道。
「母后!」花憐的俏臉染上楓紅顏色,羞得低下了頭。
太后呵呵笑著。「憐兒,你動不動就羞紅了臉,真是可愛,不像後宮其他的嬪妃,
只要得到皇兒寵幸了就一副得意高傲模樣,連害羞都不懂了。」
「母后,那是因為兩國女子的性子不同嘛,中儒國女子文靜害羞,西煌國女子則是
熱情爽朗,各有各的特色,能被選入後宮,一定是美貌出眾,會有這種心態也是很正常
的。」花憐公平的下評斷。
太后贊許地道:「憐兒,你有欣賞人的胸襟,真是不錯!」
「謝謝母后誇獎。」花憐開心的道謝。
「你若為哀家生個皇孫來,哀家更會贊揚你的!」太后又燒回原話題。
「母后!」花憐粉頰才褪去的紅潮又浮上來了。
「呵呵……」看著花憐羞答答的模樣,太后笑得更樂了。
花憐的嬌怯伴著太后愉悅的笑聲就這樣洋溢在美麗的花園裡。
???御膳房裡,御廚們正聽著花憐的指令,一步步的做出她所要求的桂花千層糕
。
紫屏和紫茵先試吃,兩人都頻頻點頭說好吃。
花憐也拿起一塊嘗著,再喝口銀耳湯,結果都讓她滿意。「不錯,味道很好!」
花憐將點心分成兩份,一份讓宮女送到慈安宮給太后,另一份則讓紫屏、紫茵端著
,隨她到御書房見宙逸。
然而此時的御書房裡氣氛凝重,在上座的宙逸沉著一張俊臉,讓在下候著的幾位大
臣面露惶恐、惴惴不安。
「只是因為一些小理由就讓修築引水道的大工程落後這麼多,你們還認為自己沒有
怠忽職守嗎?」宙逸怒問臣子。
「微臣知錯,請君上恕罪,微臣已經排除問題全力趕工了,應該可以在年底前完工
的。」負責的大臣跪地稟明,一旁的臣子也跟著跪下。
「本君不聽這種不負責任、模稜兩可的話,本君要確切的答案,年底前真能完成嗎
?」宙逸質問大臣。
大臣哪敢說不,只得硬著頭皮擔下來。「啟稟君上,可以,微臣保證一定可以的。
」
宙逸冷冷地言明,「本君就再相信你們一次,這次若再做不好,本君必定從重懲罰
!」
「微臣遵命!」臣子們同聲回應。
此時,侍衛進入稟報,「君上,君後求見!」
這通報聲讓跪地的臣子暗自吁了口氣。君後來得真是時候啊!
宙逸聽到花憐來了,臉色果然和緩下來。「請君後進入!」他也讓臣子們起身。
花憐蓮步輕移的步入御書房,優雅的行禮。「臣妾見過君上!」
「不用多禮!」宙逸連忙回應。
臣子們也向花憐行禮,「微臣見過君後!」
「免禮!」花憐揮手回應。
「你們退下吧!」宙逸皺眉下令。
一干臣子如蒙大赦,急忙離開御書房。
紫屏、紫茵將端著的點心放在書案後便和御書房裡伺候的侍衛一起退下,只留下宙
逸和花憐,這一向是花憐送點心來時的習慣。
「過來!」宙逸看著花憐出聲。
花憐來到丈夫身邊,立即被他一把抱入懷中,四片唇深情地吻著,好一會兒後,兩
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夫君,你發脾氣了?」花憐的小手輕撫著宙逸糾結的眉頭。方才看臣子不安的神
態和他滿臉不悅,她便明白了。宙逸抬眼看著她,輕應了聲當作回答。
花憐忙將銀耳湯端到宙逸面前,漾著笑容說:「正好這銀耳湯能降火氣,再吃塊香
甜的桂花千層糕,臣妾保證夫君的怒氣便全消了。」她溫柔的喂丈夫喝湯、吃甜糕。
宙逸吃下甜點後,火氣就真的全沒了,不過這是因為花憐可人甜美的笑靨。他點點
她的鼻頭,道:「你是算準本君今天會動肝火,所以才特別做了這些點心來壓本君的火
氣嗎?」
「臣妾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湊巧罷了。夫君,世上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就
不要太在意了,而且夫君還身系千萬百姓的福祉,更加要保重身子,別生氣了。」花憐
向宙逸撒嬌。
花憐的嬌態讓宙逸心頭一暖,他摟緊花憐,道:「可以,只要你伺候得好,本君便
不會生氣!」
「臣妾樂意遵命!」花憐答應了,她以為好的伺候就是體貼的喂丈夫用點心,極盡
柔情的讓他吃得愉快。「現在點心吃完了,夫君的心情一定也轉好了吧?」她望著他笑
問道。
宙逸卻搖搖頭,眼裡閃著邪氣。「還不夠呢!」
「那夫君還要臣妾怎麼做呢?」花憐臉兒微紅,心中已經猜到七、八分了。
「還裝傻,該打!」語落,宙逸的唇也落到妻子的小嘴上。
花憐的嬌笑聲被丈夫吻入唇裡,她閉起眼,柔情地回應著他的吻,也享受著這份濃
烈的寵愛。
御書房裡此時充滿情愛纏綿,洋溢著醉人的溫柔。
不過不識相的打擾者闖入了,她站在房裡有一會兒了,見他們親熱得沒注意她的到
來,皺眉並發出重重的咳嗽聲,這招馬上就收到成效了。
「母后!」宙逸臉色沉下地喚道。
而在宙逸懷中的花憐則是燒紅了臉,羞怯的從他懷中起身,見他還是坐在椅子上,
忙拉起他來到太后面前行禮。
「見過母后!」宙逸和花憐向太后問候。
「哎呀,不用多禮了,看來哀家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太后笑得狡獪,
語氣裡可沒有一絲歉意。
「母后明白就好。來御書房有事嗎?」宙逸不客氣的冷漠回應。
一旁的花憐趕緊拉拉宙逸的衣袖,不願他對太后如此不禮貌。
太后對宙逸的態度不以為意,臉上仍是帶著笑意表示,哀家剛吃完了點心,覺得好
吃,就想當面誇贊憐兒,但哀家去了雲和宮,憐兒不在,才明白她還留在御書房裡,便
直接過來了。憐兒,點心做得很好,哀家很喜歡。你人美、手又巧,真是哀家的好媳婦
啊!」她好言的稱讚花憐。
「謝謝母后誇獎,母后喜歡,憐兒便再多做些不同的點心給母后嘗嘗。」花憐開心
表示。
「現在母后已經稱讚過憐兒,可以回慈安宮了吧,兒臣還有事要忙,無法奉陪!」
宙逸還是沒有好臉色地面對太后。
太后睨了兒子一眼。「這御書房無趣得很,哀家也不想留下,哀家想到御花園賞花
,既然皇兒在忙,憐兒,你就陪哀家逛逛吧!」
又來同他搶憐兒了。宙逸早就明白太后動機不單純,他忙拉住了花憐。「兒臣還有
事要讓憐兒幫忙,她要留在這裡,無法陪母后。」
「御書房裡都是國事,憐兒能幫什麼?皇兒有那麼多臣子可以出力,不需要憐兒的
,憐兒應該來陪哀家的。」太后有充分的理由,她好整以暇的對宙逸說明。
「憐兒下午的時間本就屬於兒臣,兒臣是不會放人的!」宙逸強硬地道。
「午後應該是憐兒自己的時間,她為皇兒端來點心就算完成責任了。皇兒,你國事
繁忙,讓憐兒留在御書房裡她也感到無趣,不如和哀家去御花園散心,憐兒一定是更加
願意了,對不對啊?」太后堅持,末了還將問題丟給花憐。
「憐兒!」宙逸冷聲喚道,睜大眸子看著妻子。
花憐看著太后和宙逸,滿臉的為難,無法選擇。
太后明白花憐的難以抉擇,但她不願認輸,索性先將花憐拉到身旁。「皇兒,不要
刁難憐兒了,你不會希望她失了婆婆的心,做個失職的媳婦吧?疼她就要對她好。憐兒
,和哀家去御花園吧!」她帶著人便要離去。
「母后,您……」宙逸本有話要說,不過見到花憐向他投來的懇求目光,他只好按
捺下不滿的情緒,不再讓她為難。「好吧,就讓憐兒陪母后,希望母后能玩得高興了。
」
他不太甘願的讓步。
「有憐兒陪著,那是一定的!」太后嘻嘻笑了,攬著花憐步出御書房。「哀家可能
也會留憐兒用晚膳,她會很晚才回宮的。」說完後她就急拉著花憐快步走開,不聽御書
房裡傳來的怒吼聲。
「母后!」宙逸狂吼道。該死的!母后何時才不會和他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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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母后,您好像很愛捉弄君上,讓他生氣。」漫步在御花園裡,花憐忍不住向太后
提出疑問。
太后笑了。「呵……皇兒不也一樣愛惹哀家發脾氣嗎?」
花憐點點頭。母后說得倒也是實話。
太后停下笑,有些感慨的說著,「其實哀家和皇兒的母子之情比起之前已經好太多
了,幸好有憐兒,否則哀家原本還以為會永遠失去皇兒呢!」
「母后,您和君上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呢?」花憐想明白原因。
太后輕歎口氣。「是有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這事還是由皇兒告訴你較妥當。」
花憐沒再追問,用別的話題引開太后的心思,甩去讓人不快的事。
走了一會兒,花憐想太后需要休息了,便挽著太后的手向涼亭走去,此時也有人欲
走往涼亭,卻在發現太后和花憐後,急忙轉身走開。
太后見到這情形,只是冷哼了聲。
昭嬤則大聲喝斥,「大膽!見到太后還不過來問安,該當何罪!」
女子見無法逃避,只得帶著隨行的宮女來到太后跟前行禮。「妾身見過太后!」
「競然對哀家視若無睹,冰姬,你越來越大膽了!」太后冷著臉斥責。
聽到女子的身份,花憐有些驚訝。冰姬不就是後宮裡最受寵的嬪妃,聽說君上很疼
愛她;她的確有張艷美無雙的臉蛋,肌膚雪白,體態嬌嬈,豐胸細腰,身材姣好得教人
心動。
冰姬不承認錯誤,強辭反駁,「冰姬真是沒見到太后,還望太后饒恕冰姬眼拙之罪
!」
「你真的是眼拙,連君後在身旁也沒問候,一點禮數都不懂!」太后不客氣的數落
冰姬。
冰姬聞言驚訝的看向太后身旁的嬌小美人。原來這女人就是君後,之前自己憑恃著
君上的寵愛,不屑去向君後問安,所以一直都不明白君後的模樣,曾聽聞君後的模樣很
美,今日一見,果然是美得讓人嫉妒。
在太后緊迫的目光下,冰姬向花憐施禮。「冰姬見過君後!」
「不用多禮!」花憐淺笑回應。
花憐的氣度雍容更教冰姬妒恨,不過礙於太后在場,她不會傻到露出不悅的臉色讓
太后挑出毛病,她討好著花憐,「冰姬很榮幸能見到君後,君後的美貌真是世所少見,
真讓冰姬開了眼界!」
「君後的美麗的確是有目共睹,那有人就該有自知之明,別再厚顏的自稱是第一美
人了!」太后瞪了冰姬一眼,話中的暗喻再明顯不過。
冰姬的臉色青白交錯,卻不敢反駁,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
花憐看得出太后很不喜歡冰姬,於是善良的為她解圍,「母后,您站這麼久也累了
,我們到涼亭歇會兒吧!」
太后點點頭,對冰姬冷著臉下令道:「好了,你也可以離開了!」語畢,她溫柔的
拉著花憐走向涼亭。
冰姬忍住怒火。「是,妾身告退!」她行禮後,忿忿然地走開。
花憐扶太后在涼亭坐下,昭嬤早已吩咐宮女端來了茶水,並為太后和花憐各倒了杯
茶。
太后喝了口茶,仍是不高興。「沒禮貌又庸俗,根本不配留在後宮的!」
花憐明白太后說的是冰姬,她趕忙安撫地表示,「母后,或許冰姬真的沒看見,您
就原諒她,這樣的小事不值得您生氣的。」
太后看著花憐。「冰姬不是第一次逃避哀家了,她仗著皇兒的寵愛,不但在後宮橫
行霸道,還愛在皇兒面前挑撥是非,哼!要不是她剛好擁有了某些姿色,憑她那副德行
哪有資格入宮,可惜就是這某一方面的姿色讓她得以在後宮猖狂了!」
「母后,什麼是某一方面的姿色?憐兒聽不懂。」花憐疑惑地問起。
「這和剛才哀家說起應該讓皇兒來告訴你的事有關。」太后回答。
「那憐兒就不問了。」花憐不強求明白。
太后皺眉思索了下。「皇兒未必會和你提起的,但是你應該知道,還是讓哀家告訴
你吧!」
「母后,若是關於君上的私事就別說了,免得君上不高興。」花憐急忙提醒。
太后對此沒回應,直接說起了往事,「皇兒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婉婉,他們自小就
一起玩著長大,所以感情很好,皇兒一直想娶婉婉為妻,但是為先君和哀家所反對,我
們反對的理由除了婉婉的母親出身不好,使得婉婉沒資格成為西煌國未來的君後外,就
是婉婉的行為不夠端正,她常和男侍衛打情罵俏,說話也不懂得分寸,舉止更是粗俗,
完全不遵守宮裡的規矩,只是我行我素,試想這樣的女子怎能成為君後呢?可是皇兒像
鬼迷了心竅般,就是執意要娶婉婉,對於勸言全聽不入耳,為此哀家便向先君獻了個計
策,暗中將婉婉送出皇宮,要分開她和皇兒,心想時間久了,皇兒便會忘了婉婉的。這
件事卻走漏風聲讓皇兒知道,在婉婉被抓上馬車驅逐出宮時,皇兒急急地趕來要阻止,
在馬車裡的婉婉也掙脫了侍衛的鉗制,不願離開的她大膽的選擇了跳車,原以為老天爺
會眷顧她,可是很不幸的,她沒有足夠的運氣,她跌斷了頸子,當場氣絕身亡,就死在
皇兒的面前,皇兒目睹了整個意外的經過。」
聽到這裡,花憐倒抽口氣,發出了驚喊聲。
太后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皇兒的悲憤是可以想象的,事情發生後有很長的
一段時間他完全不同哀家說話,母子倆像是陌路人般,直到先君駕崩,皇兒接掌君位後
,他才和哀家接觸,不過態度也是非常冷漠。皇兒和婉婉的感情本就不錯,婉婉乍然過
世,更讓皇兒忘不了她,所以皇兒便開始找尋像婉婉的女子,他讓各地獻上秀女,再親
自一一審視,只要覺得參加甄選的秀女與婉婉神似,哪怕只是眼兒、鼻子的一小部分,
皇兒都會將她們選入後宮,冰姬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入宮的。冰姬的模樣、神韻和婉
婉最為相似,兩人的體態也非常相像,所以冰姬才會如此受寵。憐兒,你明白了嗎?皇
兒不是真心喜歡冰姬,是因為婉婉的關係才讓皇兒如此疼愛冰姬的。」
花憐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浮起又酸又澀的複雜心情,再問太后,「冰姬明白這件事
嗎?」
「不知道,皇兒不愛提起這件傷心往事,所以宮裡明白的人都不敢多嘴,為此原因
被選入宮的女子也不曉得真相。」太后告訴花憐。
「婉婉過世多久了?」花憐問道。
「有四年了!」
「經過四年的時間,君上仍用如此的方式懷念婉婉,表示君上真的很愛婉婉,這份
愛不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消失,會永遠存在君上心裡的。」花憐帶著惆悵告訴太后。
突地,太后的神情卻開心起來,她糾正花憐的話,「錯了,憐兒,這你就說錯了!
」
「母后,憐兒哪裡說錯了?」花憐不明白地問道。
太后笑著指出,「憐兒,你還想不出來嗎?如今皇兒最疼愛的人已經不是冰姬了,
而是憐兒你啊,這就表示皇兒對婉婉的感情淡了,你才是皇兒的最愛。」
花憐卻沒什麼信心。「母后,君上現在對憐兒不錯,或許只是因為新鮮感,君上未
必是喜歡憐兒,更遑論談到愛,憐兒不敢奢望。」
太后握著花憐的小手給她鼓勵,「傻憐兒,皇兒當然是喜歡你也愛你了,哀家從不
曾見皇兒這樣用心的疼愛一個人,你以為皇兒對你的噓寒問暖、體貼關心是假的嗎?就
算皇兒以前和婉婉在一起時,哀家也沒見皇兒對婉婉如此關懷備至過。皇兒對婉婉是日
久生情,那感情似友、似親人一般,對你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姻緣天注定,皇兒和你
是彼此相屬的。」
太后的話讓花憐較安心了,不過她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
針」,但男人的心又何嘗容易了解,在事情明白之前,她什麼都不敢確定。
「母后,君上既不愛人談起婉婉的事,是否也別讓他明白憐兒已經知道這事了?」
花憐詢問太后。
「目前你和皇兒感情正好,相處愉悅,自然是不要提起那些令人不快的陳年往事,
哀家告訴你是想讓你更加了解皇兒,也不希望你吃冰姬那樣女子的醋。」太后解釋她的
用意。
「憐兒明白,請母后放心,憐兒不會胡亂嫉妒吃醋的。」花憐笑說著。
太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連忙叮嚀她,「憐兒,你應該還沒去過皇兒的天崇宮吧
,若你有機會進入,在天崇官的寢宮裡掛著一幅女子畫像,那便是婉婉的畫像,你千萬
別去碰觸它,皇兒不准任何人觸摸那幅畫,你一定要記住了!」花憐點頭應是,心頭卻
忍不住嫉妒起婉婉。婉婉已死了,畫像卻能永遠掛在君上的寢宮裡,而她是個活人,至
今還沒去過他的寢宮。
唉!君上真正深愛的是誰呢?
???宙逸回到天崇宮沐浴,洗去一身的煩躁,準備晚一點再去雲和宮。他一定要
憐兒好好撫平下午他被母后激起的怒火,這也只有她能做得到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有人緣呢?竟然能讓一向挑剔的母后也喜歡,令他真有些佩服,
這樣就沒有婆媳之間的問題了,也省去他許多的麻煩,不像當初……宙逸忙轉移思緒,
不願再想傷心往事,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牆上的畫像,畫裡的女子拈花而笑,模樣嬌
艷動人,他定定地看了下,卻發現對這幅畫的感覺變淡了,不如以往見到時會感到揪心
,而且他也有段時間沒好好靜下心來看這幅畫了。
他對婉婉的感情消失了嗎?他腦裡想的全是憐兒,從他願意接受憐兒開始,她的溫
柔表現便擄獲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教他無心再想到別的女人,甚至是婉婉。沒有一個女
人能讓他這般專心,又帶給他快樂,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看來他真是變了,他相信婉
婉在天之靈也會喜歡他的改變。
那這幅畫像還要再掛著嗎?宙逸想動手將畫像拿下,隨即又打住,讓畫像繼續掛在
牆上。
宙逸算算時辰。已經二更天了,憐兒應該回雲和宮了吧!
他帶著隨扈欲離開天崇宮,卻在回廊的柱子後發現有行跡可疑的人。
「是誰在那兒?出來!」幹那劍已出鞘,指著黑影大聲喝令。
一道輕細的聲音響起,「別動手,我是冰姬啊!」冰姬怯怯地從柱子後走出。「妾
身參見君上!」她向宙逸恭聲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裡?」宙逸詫異的看著她。
冰姬抬頭望著宙逸,眼睛立刻轉紅了,她帶著哭聲開口,「君上,妾身好想您,您
好久都不來看妾身,妾身好想見您,所以妾身才會等在這裡,想看看君上。」
冰姬傷心哭泣的模樣和婉婉極端相似,宙逸見狀軟下心,放柔了聲音,「傻瓜,你
可以光明正大來求見本君,怎麼要這樣躲躲藏藏地偷看呢?」
冰姬聽到這話,乾脆直接撲入宙逸懷中,摟著他抽抽噎噎地說:「妾身很明白沒有
永遠受寵的嬪妃,妾身是怕君上不肯接見,對君上卻又是思念難耐,所以就想來偷偷看
君上一眼,只要能見到君上,妾身便滿足了。」
近來宙逸的心思都放在花憐身上,的確冷落了冰姬,聽她說得柔弱可憐,卻不敢強
求他的寵愛,她的知進退讓他感到滿意。「你好好地待在玉冰宮,本君有時間便會去看
你的。」
冰姬忙向宙逸提出,「君上,明天是妾身的生辰,您明晚來看妾身好不好?」
宙逸有些遲疑。
冰姬再急急地懇求,「君上,這是妾身惟一的要求,就當是您送給妾身的生辰禮物
,求君上成全妾身的心願!」
宙逸見到冰姬祈求的眸光,不禁又想到婉婉,便點頭答應了,「好吧,本君明晚會
去看你的。」
「真的?謝謝君上,妾身感謝君上!」冰姬歡欣的道謝,喜不自勝。
「現在你應該回玉冰宮了!」宙逸淡笑地下令。
「妾身遵命,妾身告退了!」冰姬聽話的退下,腳步輕快的離開。
宙逸則是加快了步伐,向著反方向走向雲和宮。
兩個躲在暗處的宮女見冰姬走近,忙出現迎向她。
「夫人,情況如何了?」其中一個宮女問起。
「我親自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君上已經答應明晚要來為我慶祝生辰了!」冰姬
城府極深地道。
她猜准君上不會記得她的生辰,所以慶祝生辰是最好的借口了,只要君上明晚來看
她,她就有辦法再燃起君上對自己的寵愛,她才不會真笨到無怨無悔的將君上拱手讓人
,她會盡一切的方法奪回君上的!
就算對手是君後又如何,她冰姬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宙逸來到了雲和宮,卻得到了教他生氣的答案,因為花憐還沒回宮。
「君上,君後有派人回來通知說馬上就回宮了,請君上先到寢宮休息。」宮女向宙
逸稟報。
宙逸沉著臉來到了寢宮,一向他一入門就可以看到帶著笑臉迎接自己的花憐,如今
的寢宮卻只有發出光芒的蠟燭,顯得好冷清。
他隨手甩去上衣,不願做等人的事,想先上床休息,走過屏風,他的警覺心倏起,
正要出手,鼻端聞到的熟悉香氣讓他忙化去攻勢,此時一道粉色的纖細身影才跳出,還
沒來得及出聲嚇人,就被他摟入懷中了。
「哇!」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大膽!竟敢嚇本君,該當何罪?」宙逸摟著花憐,裝成一副兇惡模樣。
花憐撫著胸口,委屈叫道「臣妾根本沒嚇到夫君,反而被夫君嚇了一大跳,怎會有
罪呢?」
宙逸哈哈大笑了起來,抱著妻子在床邊坐下。「這就是你罪有應得了,本君怎麼可
能讓人嚇到呢!」他得意的告訴她。
「臣妾才不是要嚇夫君,因為夫君做事都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好像一切都在
夫君的掌控般,所以臣妾才想讓夫君嘗嘗驚喜的滋味嘛!」花憐偎在宙逸的懷裡解釋。
「因此你就命宮女騙本君你還未回宮,讓本君先失望之後再高興見到你,這就是你
安排的驚喜?」宙逸揚眉說起。
花憐皺皺鼻頭嘟嚷,「臣妾承認安排得不太好,也沒成功,不過臣妾是真心希望夫
君能開心,不要為小事而不高興。」
「你是指下午的事嗎?」
花憐忙點頭。「母后愛鬧著人玩,不是真要教夫君生氣的。」
「母后的性子本君怎會不明白,哪會真和母后生氣,只是母后的年歲也一把了,玩
心卻這麼重,真教人頭疼!」宙逸的語氣很無奈。
花憐呵呵笑著,「這表示母后很懂得自得其樂啊,這是件好事,不過臣妾會多勸勸
母后改改玩性的。」
「你去勸母后?本君看你已經是『近朱者赤』了,也被母后影響得玩心大起,還敢
說謊來戲弄本君,這筆帳本君要先和你算算!」宙逸抱著花憐躺倒在床上,悍然得就要
一親芳澤。
花憐笑著作勢反抗,只是她沒能逃多久,小嘴便被吻住了。宙逸大手拉下紗帳,歡
愉的纏綿即將開始。
???「君上來了沒?」冰姬詢問宮女。
「回夫人,還沒呢!」宮女回應。
「那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快去門口注意啊,若見到君上來了,就馬上來通知我!
」
冰姬下令。
宮女點頭,忙退下辦事。
「琦琦,燕兒,你們看看我打扮得如何?衣服好看嗎?」冰姬轉了圈,詢問隨身宮
女的意見。
「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美麗無雙,君上見了一定很喜歡的!」琦琦說出冰姬喜歡聽
的回答。
燕兒也忙附和,「夫人打扮得這麼美,今晚又是夫人的生辰,君上一定會對夫人百
依百順的!」
這些話教冰姬聽得很是高興,她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不讓宙逸再逃出她的柔媚情網
。
不久後,探看情形的宮女就急來稟報宙逸到來的消息。
冰姬忙撫撫髮絲、順平衣衫,到寢室門口迎接,看到宙逸,忙柔媚的行禮問候,「
妾身參見君上!」
宙逸拉她起身。「今天是你的生辰,不用多禮!」
「謝君上,妾身準備許多的酒菜,可以好好地慶祝一番!」冰姬熱絡的拉著宙逸來
到擺滿菜餚的桌子前,請他坐下,她也隨著坐下,馬上就執壺倒酒。「謝謝君上來為妾
身慶祝生辰,妾身敬您一杯!」冰姬舉起酒杯說道。
宙逸也拿起酒杯,兩人將杯裡的酒喝下。
「本君也帶了件禮物給你當生辰賀禮。」他讓一旁的隨扈將禮物送上。
冰姬高興的打開禮盒,裡面是條寶石項鍊,美得讓她驚歎,她大喜的道謝,「好美
啊!謝謝君上,為此,妾身要再敬君上一杯!」她再為兩人倒滿酒,便舉杯喝下。
之後,冰姬用了許多借口敬酒,想灌醉宙逸讓他留下。
宙逸幾杯酒下肚便覺得有了醉意,這令他感到意外。他的酒量向來不差,怎麼可能
這麼快就醉了呢?他在這裡也停留夠了,想到雲和宮休息、休息。
「本君喝得差不多,夜也深了,本君要離開了。」宙逸站起身來,腳步有些不穩,
冰姬則趕緊攬著他。
「君上,您不用急著離開,就讓妾身伺候您在玉冰宮休息吧!」冰姬柔柔地提起。
「不用了,本君自有去處!」宙逸揮去冰姬的手,還是要離開。
冰姬忙再倒了酒來。「君上,那您就陪妾身再喝一杯酒吧,就這最後一杯酒。」
宙逸接下酒杯,仰頭便喝下,將杯子還給冰姬就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他便站
不住,頭昏的踉蹌了下,左右隨扈急忙扶住他。
冰姬笑容滿面的來到宙逸面前,媚眼凝視著他。「君上,您喝醉了,還是讓妾身來
伺候您吧!」
「本君不會這麼容……易……醉……醉的……」話還沒說完,宙逸就支撐不住地倒
下了。
「君上……」幹那和費坦驚慌的扶起宙逸。
「哎呀!君上真的醉倒了,你們快將君上扶到床上去,快點!」冰姬指揮著幹那和
費坦。
幹那和費坦對看一眼,遲疑著該不該聽冰姬的話。
冰姬見狀放大了聲音,「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難道你們要將君上拖著離開嗎
?
君上醉成這樣,當然是留在這裡了,快點扶君上到床上去,快啊!」
幹那和費坦沒得選擇,只得聽冰姬的話,將宙逸攙扶到床上躺下。
「君上由我來服侍便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冰姬命所有人退下。她的嘴角噙著笑
意,緩緩地為宙逸解開衣扣、褪下衣衫。
君上的健壯瀟灑令她狂熱的愛著他,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因此她才會用盡心思
,甚至在他的酒杯裡下藥,讓他醉倒不能離開,只要他明天醒來,就一定能勾起他在這
兒的所有美好回憶,他絕對會回心轉意再寵愛她的!
褪下彼此的衣裳,冰姬光稞著身子抱住宙逸,拉起被子蓋住兩人親密相依的身體,
她緊緊地偎著他,樂得笑開了懷,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天亮後,紫屏、紫茵走入寢宮,卻見到花憐趴在桌子上睡覺,兩人急忙跑到
她身旁。
紫茵輕搖著花憐。
「君後……」紫屏則柔聲在花憐耳旁喚著。
花憐被喚醒,抬起千斤般重的頭看著兩個宮女,低啞出聲,「紫屏,紫茵,是你們
啊!」
紫屏忙問,「君後,您怎麼趴在桌上休息,不到床上睡覺呢?」
花憐弱聲回答,「本宮是在等君上,因為了便想趴在桌上小憩一下,怎知會睡著了
。
君上有沒有來?」
「沒有,君上昨夜沒來雲和宮。君後,您應該聽奴婢的勸上床休息別再等了,您這
樣趴著睡覺很容易生病的。」紫茵擔心主子的身體。
「本官不會有事的。」花憐虛弱笑笑,人想站起,驀然黑雲罩頂,她暈眩得眼兒一
閉,身子便癱軟的倒下了。
紫屏、紫茵嚇了一大跳,急忙扶住花憐。
「君後,君……啊……君後的身體好燙啊!」紫屏驚駭的發現。
紫茵忙用手探摸花憐的額頭。「不好了!君後的額頭好燙呢,快將君後扶到床上,
快!」
紫屏、紫茵手忙腳亂的將花憐扶上了床,急急地叫人去請御醫來。
花憐生病的事讓雲和宮上下立刻慌亂了起來。
花憐在枕上不斷的輾轉反側,時醒時睡,神志徘徊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直到御醫
在她身上施針緩和住病情後,她才昏睡了過去。
花憐暈暈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身旁有聲音傳來,她想動卻發
現整個身子像被人定住般無法動彈,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被嚇得思緒立刻清明
起來,盡力想試叫出聲音,讓在旁邊交談的人明白她醒了,這時她卻清楚聽到了身旁的
人談起她的病。
「御醫,君後的病要不要緊?」太后著慌地問道。
御醫恭聲回應,「回太后,君後的身子很虛弱,不管任何小病都會對君後的生命造
成威脅的。君後這次的病情很嚴重,所幸發現得早,已經控制住病情了。」
「君後一直有吃補藥,為何身子還是這麼弱不禁風呢?」太后憂慮的聲音有著疑惑
。
「太后,君後天生就是體弱,所有的補藥只能小補身子,無法治根本,而且補藥的
藥性都很溫和,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的。」御醫告訴太后。
「那就不能開較強效的補藥嗎?以君後如此虛弱的身體要如何懷皇兒呢?」太后愁
眉不展的說。
「太后,關於這件事……」御醫吞吞吐吐了起來。
「御醫,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支支吾吾的!」太后下令。
「回太后,下官斗膽稟報太后一件不好的消息,君後她……她可能無法生育了!」
御醫用歉然的話氣道出。
「什麼?御醫,你說什麼?你快給哀家解釋清楚來!」太后一聽,瞪大了眼睛,嚴
厲的要御醫說明。
躺臥在床上的花憐更像是落入寒潭裡,心兒倏然凍成了冰雪。
御醫急忙解說,「太后,君後的身子不好是因為她患有天生的哮喘病,在君後的身
子有異樣時,身體裡得不到足夠的空氣,哮喘便會發作,所以君後不可以勞累,更要避
免生病或受傷,連情緒都要盡量保持愉快,才能控制哮喘不會發作。君後的身子支撐君
後一人便已經是如此吃力了,如何能再懷子嗣呢?若勉強懷了身孕,早期還好,但當君
後腹中胎兒越來越大時,便會成為君後沉重的負荷,君後虛弱的身體也會因為孩子而益
加耗弱下去,直至母體承受不了,就算能幸運度過這段期間,君後也無法熬過生產時的
劇烈疼痛,到時別說孩子保不住,就連母親也會無法周全,所以君後不能有孩子,為了
君後的性命安全,君後絕對不能有身孕!」他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
太后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補救的方法嗎?」
御醫難過的搖頭。「下官無能,請太后恕罪!」
花憐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被宣告不能生孩子更痛苦的,夫君是
一國之君,怎能沒有子嗣?她這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又如何有資格做君後呢?
在悲痛萬分下,花憐聽到太后慎重交代御醫守住秘密,千萬不能讓她還有宙逸明白
這件事。受到太后如此的愛護,更令花憐傷心欲絕了。
在御醫退下後,寢宮裡安靜了下來,花憐痛苦得實在忍不住,輕輕發出了抽氣的聲
音。
太后聽到聲響,連忙前來探視。「憐兒,你醒了是不是?」
花憐此時稍有氣力睜開眼睛了,看著滿臉關懷的太后,她眼兒紅了。「母……母後
。」
「乖,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兒竟然讓你枯等一夜,害得你發熱生病,哀家一定
不會輕饒他的!」太后不悅的要為花憐出氣。
花憐急急地辯解,「母后,憐兒不怪君上,您也別責備君上了!」
「皇兒讓你這麼傷心,哀家當然要為你討回公道了!」太后嚴聲表示。
花憐拉著太后的手,直搖頭。「母后,憐兒不是為這事傷心,君上可能因為國事太
忙才沒來雲和宮,憐兒可以體諒的。」
「那你為什麼眼睛紅紅的呢?教哀家看得好捨不得呢!」太后憐惜的看著花憐。
花憐很清楚太后對她的眷寵,她不能讓太后擔心,所以忍著沒將剛聽到的話說出,
隨便找了別的理由,「憐兒是難過自己身體不好,常要母后擔心,憐兒真沒用!」
「憐兒,是人都會生病的!看過大夫吃了藥後就會好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你要放
寬心養病明白嗎?」太后柔聲的告訴花憐。
花憐點點頭,為之動容。她無法生育就不是個好媳婦了,母后不該還這麼疼她,教
她好生難受。
太后陪著花憐一會兒後,見宙逸還沒來看花憐,便不高興的決定親自去催人。
「母后,不要了,或許君上真的很忙,憐兒的病情也穩住了,就別去麻煩君上了!
」
花憐勸阻太后。
「不行,你為皇兒生病,皇兒怎能不聞不問呢?哀家可看不過去。憐兒,你盡量多
休息,哀家會再來看你的。」太后細心的囑咐花憐後便離開了。
花憐無奈的看著太后離去,心卻像在油鍋中翻滾一樣,御醫的話不斷的在她腦裡回
蕩著。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事實殘酷得教她承受不了。
拉高了被子,花憐躲在黑暗的被窩裡無措的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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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輕柔的撫觸喚醒了花憐的感覺,她慢慢地睜開了眸子,對上一雙關切焦急的眼睛。
「憐兒,你可醒了,你怎麼可以將自己悶在被子裡,還暈了過去,你讓本君擔心死
了!」宙逸俯身輕吻她的粉頰後出聲。
看到宙逸,花憐的心更加揪緊抽痛,她強顏歡笑地道:「夫君,對不起,臣妾增添
您的麻煩了!」
宙逸看到花憐強裝出的笑臉更加心疼,他將她抱起,讓她能安穩的靠在他的懷中。
「傻憐兒,你怎麼可以不睡覺趴在桌上等本君呢?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卻不多注意
,你真該打!」他語氣輕柔的責備。
「夫君,抱歉,臣妾下次不會了。夫君是不是受到母后的責罵了?這又是臣妾的錯
,請夫君恕罪!」花憐再道歉。宙逸低頭再給她一記柔情蜜意的吻。「母后責備得對,
你會生病,本君是應該負起責任,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放心吧!」他從不用向任
何人解釋自已的行為,卻破天荒的承認自己的不對。
他早上醒來明白自己是在玉冰宮過夜時,惟一有的情緒就是怒氣,他才不相信幾杯
酒就能灌醉自己,雖然冰姬死不肯承認在酒裡動手腳,但他心知肚明,面對她的哀求,
他只感到作嘔,她竟然將計謀用到他身上,實在是該死!他本來要嚴厲的懲罰她,但念
在她是初犯,為的也不過是爭寵,那他不再理她就是對她最大的處罰了。
可沒想到她的詭計間接害得憐兒生病,看來他是太輕饒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不!夫君可以到任何妃妾的宮裡休息,臣妾不會在意的。大家都是夫君的妻妾,
本就應該受到夫君的寵愛啊!」花憐勸著宙逸。她本來就不想獨占夫君,如今知悉自己
不能懷有身孕,更是沒資格得到夫君的疼愛。
宙逸聞言,趕忙好聲安慰花憐,「憐兒,別說氣話了,後宮的佳麗雖多,但是沒人
可以比得上你受寵,而且還有母后為你撐腰,你還怕地位不保嗎?」
「夫君,臣妾不是說氣話,臣妾是認真的,尋常的平民都可以三妻四妾了,夫君身
為一國之君,擁有後宮三千佳麗本就是正常之事,臣妾可以諒解,臣妾不會嫉妒任何受
寵的嬪妃,臣妾可以保證後宮的和諧安寧,會讓所有嬪妃都和平相處的。」花憐清楚明
白的再說明一次。
宙逸看著花憐,再退讓一步。「憐兒,本君可不准你因為昨夜的事就不理會本君了
,如今的後宮佳麗裡,本君只想寵你、疼你,其余的妃子本君都不會再去理會了,本君
可以向你保證!」他已經體認到花憐的重要性,當然不願意失去她。
怎麼會越說越糟呢?夫君完全弄反她的意思,這不是讓他只更加親近她而不理別的
女子了嗎?
花憐急著想再解釋,可是一開口,宙逸便不客氣的覆上她的小嘴,嘗著她的甜美。
「憐兒,本君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別讓不重要的小事破壞我們之間的和樂,本
君不准,而且也不會再有不愉快的事發生了,本君保證!」攝人心魂的深吻後,宙逸看
著花憐的眼睛,像在發誓般肅然的告訴她。
在這樣的情形下,花憐無法再推拒丈夫的感情,她惟有大力的回摟著他,心中只願
一切就此停住,沒有時間,也沒有天地,那她便可以什麼都不顧,只要這樣緊緊地抱著
他就行了。
上天何其殘忍,為何要在她識得情愛後,才明白自己無福消受,可她真捨得下嗎?
???在眾人悉心的照顧下,花憐的病痊癒了,可是這場病帶走了她的歡笑,所有
人都可以看出她的抑鬱不樂,卻沒人明白原因。
「憐兒……憐兒……」
一連串的叫聲喚醒了花憐,她茫然的看著太后,一時間還收不回心神。「母后,什
麼事?」
「憐兒,你近來是怎麼了?常常發愣,是不是有心事?」太后關心的問起。
花憐振作起精神,對太后淡淡一笑。「沒有,母后,憐兒很好,憐兒沒有心事,沒
事的!」她端起茶杯喝茶。
「還是皇兒對你不好呢?」太后再提。
花憐手拿不穩杯子顫抖了下,茶水濺濕她的衣裳,一旁伺候的紫茵、紫屏忙拿出手
絹為她拭去茶漬。
太后急問,「憐兒,有沒有燙傷啊?」
花憐忙搖頭。「母后,憐兒沒事,您別擔心。」
「怎麼說到皇兒,你就心神不寧的,難道真是皇兒又虧待你了?憐兒,你快老實說
!」太后要問明白來。
花憐趕忙說明,「母后,君上對憐兒很好,真的很好,憐兒只怕自己無法回報君上
的好,若再有怨言,憐兒就太不知足了。」
「這就好,其實哀家也明白皇兒很疼你,由他拒絕大臣獻秀女的舉動便能明白了,
皇兒如今是無心再納妃子,只想專寵你一個人呢!」太后笑著告訴花憐。
花憐聞言,反而是緊緊地皺起秀眉。「君上真這麼做了?除了秀女外,君上還能用
什麼方式選擇佳麗入宮呢?」
「由秀女圈選是最普遍的,但也有臣子會直接推選女子或由皇兒微服出宮時將看中
的女子帶回宮裡也是可以,不過哀家看皇兒沒有那樣的心,除了國事外,皇兒已經將所
有的時間和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們夫妻倆鵝鰾情深,對西煌國可是一件好事呢!」
太后愉悅的表示。
花憐卻感到更加憂愁。她已經盡量冷淡和君上間的關係了,卻還是收到反效果,反
而讓他越加疼愛她,這真是好諷刺的情形啊!
現在君上為了她竟連嬪妃都不想選,這怎麼可以呢?她讓君上疼愛就不對了,還使
得他無心納妃,那鐘離家的皇嗣不是要斷在她手上了,她怎承受得了這樣的滔天大罪呢
?
太后看花憐憂愁的模樣,不解地問道:「憐兒,怎麼皇兒不納妃妾你卻是一副不高
興的樣子?沒人喜歡丈夫被分享,你不會這麼大方、無所謂吧?」
「母后,憐兒只怕外人以為是君後善妒,所以才讓君上不能納妃,而且君上後宮空
虛,也會使君上子嗣減少。母后,您不是很想抱皇孫嗎?憐兒卻一直未有喜訊,或許別
的嬪妃較容易有好消息呢!」花憐對太后說道。
太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含混的快速帶過話,「呃……你和皇兒都還年輕,孩子
的事也不用過於急躁,還是看皇兒的決定吧!」她轉開話題,不再談到敏感的事。
花憐在心中歎息。母后還是這般愛護她,不能生育的女人不是該被休妻嗎?為何母
後和夫君卻如此疼她呢!
???這晚,歡愛過後,宙逸先睡著了,花憐的眼睛卻睜得老大,沒有一絲睡意。
倚著溫暖厚實的懷抱,對從前的她而言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可是如今她心虛自己所
得到的幸福,因為她不配得到,不管想過多少回,她還是只有這個結論,她不配獲得寵
愛,更沒資格得到夫君的感情。
在夫君對她越來越好之前,在夫君付出更多的感情之前,她必須要制止這種情形再
發展下去。不明白真相的人不用負責,而了解真相的人便要快刀斬亂麻,既是沒有結果
的感情,何必再苦撐下去,既傷了自己也傷了夫君,該是她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花憐抬眼看著宙逸安穩的睡容,胸口一陣酸澀,痛苦的淌下淚來。原以為她和所有
嫁人的皇姐妹們一樣,尋得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可笑的是那只是一場美夢,但至少她曾
活在美好的夢裡,就足以讓她抱著這個夢度過余生了。
黯淡的人生經歷了炫目的光彩之後,終究要回復原本的黯淡。
???從下定決心的那夜起,花憐就改變了自己,徹底改了原來善良可人的本性,
換上教人難以忍受的驕蠻性子。
「君後,該到御膳房為君上做點心了。」紫屏提醒花憐。
「本宮討厭御膳房的味道!紫屏,你傳本宮旨意,命御膳房的御廚準備幾道可口的
點心送來雲和宮給本宮嘗嘗,若合了本宮的口味,那君上也會喜歡,便可以用本宮的名
義送去給君上了!」花憐冷聲下令。
「奴婢遵命!」紫屏銜令退下。
然而御膳房的御廚做了許多的點心送來雲和宮,卻都不合花憐的口味,在花憐的要
求下,御廚不准休息,一定要做出合她意的點心,累壞了御廚就找另一個代替。
這讓御膳房裡幾乎沒有休息,沒日沒夜的做點心,花憐卻對所有成果都不滿意,連
續好幾天後,宙逸終於知道這件事。
宙逸濃眉皺起,臉上有不悅的神情,但除了下令讓御膳房不用再做點心外,對花憐
並沒有責備。
不過有了這樣的先例後,花憐的行為更加驕蠻了。
她早上都睡到好晚,不再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陪太后用早膳,連太后下旨喚她到
慈安宮陪伴,她也是拖拖拉拉的,總會晚到許久。
面對太后時,花憐更不再是好臉色、好語氣,她會使小性子和太后嘔氣,交談時不
是頻頻打呵欠,就是不專心,甚至還和太后有言語沖突,任憑太后再疼她,這樣的情形
多次下來也很難令人不生氣。
此時後宮傳出花憐對太后好只是因為太后是後宮裡最有權力的人的流言,這事當然
也傳入太后耳裡,太后找來花憐問清楚,花憐坦承不諱,令太后真動了氣,將花憐趕出
慈安宮,婆媳兩人的好感情從此絕裂。
花憐也常會為了芝麻小事上御書房打擾宙逸批閱奏摺,宙逸為此叮嚀過她好幾次,
她卻總是不聽,令他煩不勝煩。
晚上宙逸若晚些到雲和宮,花憐就會到處打聽他的行蹤,不讓他到別的宮裡休息,
她的舉動更令他反感,對她告誡再三,卻一點用都沒有。
更不時有花憐打人的事傳出,對像都是後宮裡的嬪妃,只要是看不順眼的,她就命
令宮女動手掌嘴。
冰姬也聽說花憐近來個性丕變,因此今日午後在花園遇上花憐時,她不敢大意地趕
忙恭敬行禮問候,「冰姬見過君後!」
花憐看著冰姬,淡淡地提起,「本宮嫁來西煌國近半年了,卻只見過你一次而已,
看來你倒比本宮還高貴難見了!」
冰姬聽到花憐不善的語氣,警覺心大起,她急忙道歉認錯,「這是冰姬的錯,冰姬
會改過,若君後不嫌煩,冰姬願意日日到雲和宮向君後請安!」
花憐冷冷一笑。「冰姬太多禮了,本宮承受不起!」
冰姬急忙討好地說:「這是冰姬應該做的,冰姬不再打擾君後了,冰姬告退。」
花憐卻叫住她,「慢著!」
冰姬轉回身,恭聲再問,「君後還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曾假借生辰名義,用酒灌醉君上,讓君上不得不留宿玉冰宮,可有這樣的
事?」花憐故意找冰姬麻煩。
冰姬神情變了,很不自然的含混回應!「這只是謠言,冰姬哪敢這麼做,絕沒有這
樣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了?但這件事是君上告訴本宮的,你是指連君上也是胡
說的!」花憐的語氣更冷了。
冰姬臉色難看,僵立在當場,無話可說。
「怎麼不說話?你不解釋就是默認了。想不到你竟然會做出如此無恥的事,君上應
該將你打入冷宮才對!」花憐不客氣的斥罵冰姬。
冰姬被罵得漲紅臉,怒氣陡生,不甘示弱的回視花憐。「這是冰姬和君上的事,不
用君後費心!」她忍讓君後,不代表她怕君後,而君後竟然欺負到她的頭上來,真是太
可惡了!
「大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竟敢這樣同本宮說話,來人啊,掌嘴!」花憐順勢
發脾氣要教訓人。
「是!」紫屏、紫茵走上前去要動手。
冰姬駭然,急得大叫,「你不能這麼做,君上不會同意的!」
「給本宮打!」花憐命令不變。
紫屏捉住了冰姬,紫茵則不留情的舉手甩了冰姬一個耳光,讓冰姬立刻大叫出聲。
「你敢打我,君上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承受君上的責罰吧!」
「還敢頂嘴,再給本宮用力掌嘴,沒本宮的命令不准停!」花憐傲慢的吩咐。
「不可以!啊……」冰姬的抗議聲被接著而來的耳光聲掩沒,她說不出話來,只剩
下哭叫聲。
連打了七、八個耳光,花憐才叫停,「停,夠了,放了她吧!」
紫屏、紫茵收手放開冰姬,走回花憐身旁;冰姬則是撫著臉,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她兩頰紅腫,嘴角還流出血來。
花憐不在意的對冰姬撂下話,「你盡可以向君上告狀,不過本宮想君上對本宮的作
法是不會有異議的!」語落,她揚著得意的笑聲離去。
對不起,冰姬。花憐只能在心中向冰姬道歉,只願冰姬能燃起宙逸的怒火,令他別
再理會她了。
???晚上,花憐在寢宮裡等著宙逸來到,也等著一場可以毀滅她的風暴。
「君上駕到!」
通報聲響起,宙逸沉著張臉走入寢官。
「君上!」花憐起身行禮。
宙逸一見到花憐,便怒沖沖地問道:「為什麼要打冰姬?她做錯了什麼?你竟狠心
將她打得這麼重!」看到冰姬那張紅腫淤青的臉,他也嚇了一大跳。
「因為冰姬對臣妾不尊重!」花憐高傲回答。
「有這麼簡單嗎?你是教訓她用計謀灌醉本君這件事吧,只是本君已經對她有了懲
罰,一罪不能二罰,你為什麼還要打冰姬呢?」宙逸很不高興。
「那件事害得臣妾生病了,所以臣妾有權處罰冰姬!」花憐提出理由。
宙逸斥責花憐,「胡鬧!你身為後宮之主是要維持宮裡的平靜,不是這樣胡來的將
後宮鬧得人心惶惶,從現在起,本君不准你再動手打任何人,聽到了沒?」
「想不到夫君這麼喜歡冰姬,竟然還如此的維護冰姬!」花憐故意和宙逸作對。
「這和本君對冰姬是什麼感覺無關。憐兒,你近來是怎麼了?為何變得這麼不可理
喻了,你是故意改變讓本君看的嗎?你想告訴本君什麼?為何不明說而要特意的胡鬧呢
?」宙逸蹙眉看著花憐,不懂為何向來柔弱溫馴的可愛女子會轉變成如今的麻煩人物。
花憐不讓自己心軟,她仰起臉,冷漠回應,「臣妾沒變,變的是夫君,夫君不像以
前那般疼愛臣妾了,所以才會挑臣妾的毛病,若夫君認為臣妾不討你歡心,大可以去別
的嬪妃那兒,臣妾不會阻攔夫君的!」
宙逸陰郁的盯著花憐。「你是說真的嗎?」
花憐神情不變。「真的!」
宙逸站起,走到花憐面前,臉色因盛怒而鐵青,他咬牙下令,「該死的!不要考驗
本君的忍耐力,收回那句話,快收回那句話!」
花憐強硬拒絕了,「臣妾從不後悔自己所說出的任何話,也不會收回自己的話!」
「你--」宙逸握緊了拳頭,氣得直想揍人,看著花憐臉上倔強的神情,卻發現她
眼裡有抹脆弱,這令他消下了火氣。「憐兒,你是故意惹本君生氣嗎?為何呢?」他困
惑的出聲。
花憐忙別開臉否認,「沒有,臣妾怎會做惹夫君生氣的傻事呢?臣妾沒有!」
宙逸的大手握住花憐的下巴,逼她看著他。「你有,否則你不會逃避不敢看本君。
憐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老實說出來。」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沒……」後面的辯解被吻去了,宙逸用最直接的接觸探索
花憐的內心。
什麼都可以騙人,但在兩人身體合而為一時,不會有虛偽,也沒有矯飾,有的只是
最真的感情。
輕喘的氣息在寢宮內揚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可以看出他們多迫切需要彼此,在赤裸
裸的欲念之下,花憐無力裝模作樣,只能獻出最真的自己,攀著宙逸強健的臂膀,渴望
他的寵愛與溫柔。
宙逸滿意的低喚,「憐兒,我的寶貝!」
兩具身軀合而為一,乘著欲望的翅膀,享受極致的歡愉……???
天亮了,宙逸醒了過來,他低頭看著還偎在懷中沉睡的花憐,一股憐惜驀然湧上,
伸手輕撫她滑嫩的粉頰。這個小女人近來真的整慘他了,他不相信她的改變,他會查出
真正的理由。
「憐兒,雖然你變得教本君皺眉,但本君還是不願意放開你,我的寶貝!」宙逸細
聲輕喃後,俯臉輕吻花憐,再輕著手腳起床。
他俐落的穿上衣衫、理好儀容,便離開了寢宮。
宙逸前腳一離開,本是睡著的花憐就睜開了眼睛,他剛才的話帶給她無止盡的痛苦
,也將她逼到了最後一步。
再不如此做,夫君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的。
唉!竟有妻子是這般希望被丈夫憎恨,她真為自己感到悲哀。
花憐起身整理好儀容,心下已有了決定。
「君後,您真要這樣做嗎?」紫茵擔心的問起。
「君後,您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做了便沒有退路了。」紫屏也提醒著主子。
在隨身宮女的陪伴下,花憐走往天崇宮的路上,她沒有回答,但沒停下的腳步說明
了她的心意,她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花憐駕臨天崇宮,讓宮外的侍衛很驚訝,忙著行禮,「見過君後!」
她揚臉沒回應,接著便要走入宮裡。
侍衛趕忙阻攔,「君上不在,小的斗膽敢問君後為何來天崇宮?」
「本宮做事還要向你交代嗎?哼!」花憐冷哼了聲,不理侍衛直接進入天崇宮。
侍衛見攔不了,忙派人到御書房向宙逸稟報,其余的人則急跟著花憐進去。
花憐來到寢宮,立刻就在靠近床邊的牆上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紫屏,將畫像取下!」花憐下令。
侍衛聽了急忙上前阻止,「君後,這畫像非常重要,沒有君上的命令,誰也不能碰
觸!」
「就連本宮也不行嗎?讓開!」花憐推開侍衛,讓宮女搬來椅子,親自動手將畫像
取下,換上她的畫像。
「啟稟君後,您這……」
「閉嘴!本宮做事哪輪得到下人出意見,誰再多嘴,本宮就罰誰,全退到寢宮外面
去!」花憐打斷侍衛的話,冷聲下令。
侍衛無計可施,只好聽命退開。
花憐手裡拿著婉婉的畫像打量著。畫裡的婉婉嬌態媚人、笑容可掬,有著圓潤健康
的臉龐,想象得出她一定有副好身體,可惜卻無緣為夫君生兒育女,反觀她自己能有如
此的機會,卻一樣沒有能力做到,她們真是同病相憐了!
她咬咬唇,閉起眼,心一狠,就將畫像撕成兩半,聽到侍衛們的訝異低叫聲,她手
沒停,繼續撕裂畫像,直至撕成了粉碎,碎紙兒撒落至她的腳邊。
「你做什麼?!」
狂暴的怒吼聲震動了寢宮,宙逸出現了,他的臉色寒冰,冷凝得駭人,行動似風,
下一步就來到花憐面前。
「見過君上!」花憐沒忘了禮數。
宙逸見著滿地的碎紙片,再次發出怒吼,「該死的!你最好有好理由可以解釋你的
所作所為!」
「不過是一個死去女人的畫像,值得夫君發這麼大的脾氣嗎?」花憐不以為意地說
道。
「你既然知道是誰的畫像,還敢擅入本君的寢宮來毀壞?」宙逸暴怒地道。她是活
得不耐煩了嗎?
花憐淡淡地解釋,「夫君,人都死了,還留著畫像做什麼?在君上的寢宮裡,能掛
的當然只有君後的畫像。」說完,她還指著剛掛上的畫像。
這種理由無異是火上加油,讓宙逸更加火冒三丈。「住口!本君有給你權力管天崇
宮裡的任何擺佈嗎?你簡直是膽大妄為!本君曾下令,沒人可以碰那幅畫,違者殺無赦
,而你竟敢撕毀它,本君可以要你以命賠償的!」
花憐卻輕笑兩聲,神色自若的回視宙逸。「臣妾想夫君不會這麼做的,臣妾可是中
儒國的公主,如今中儒和北匈、南威、東寇等國因為和親而情誼穩固,是聰明人就不會
得罪中儒國,而與那麼多國家作對了!」
宙逸忍住火氣,輕蔑的撇撇嘴,「你以為抬出關係,本君就會怕了嗎?」
「臣妾不是恐嚇夫君,只是好意提醒,而且夫君只為了一幅畫就怒殺臣妾,這理由
未免太過牽強了,傳出去會讓子民認為夫君是個冷酷無情的暴君呢!」花憐無畏的回視
宙逸。
「放肆!你越說越過分了,你當真以為本君不敢動你嗎?就算不殺你,以你頂撞本
君的罪名,本君還是可以貶你到冷宮,打入天牢都可以的!」宙逸冷酷表示。即使對她
還有眷戀,但是她的表現也將他僅剩下的感情都打去了。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忤逆他,
何況還是個女人,她簡直是自找死路,他不會輕易善了的!
花憐聞言卻仍是從容不迫。「臣妾自認沒做錯事,絕不會甘心受貶,君後被打入冷
宮,對西煌國的名聲可是很大的損害,顯示出夫君連家事都治理不好,要如何治國呢?
所以夫君要貶臣妾還要三思再三思了,況且後宮又沒有佛堂,就算要本宮思過也沒
地方啊,頂多是回雲和官反省罷了,臣妾還是君後!」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宙逸陰冷地笑了起來。「你這是自掘墳墓,很不幸的後宮裡恰好有座佛堂,就在宗
祠旁,你為本君提供一個很好的辦法,讓你到佛堂靜修思過,如此既不落人口實,你也
可以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就這麼決定了!」
花憐佯裝一臉錯愕,「不!夫君,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拿臣妾順口說的話當真,
不過是撕了一幅畫而已,罪不及進入佛堂,臣妾不會答應去的!」
「由得了你作主嗎?本君作下的決定就不會更改。來人啊!押君後到佛堂,沒本君
的命令,她一步都不能離開!」宙逸不留情面的立刻下令,看過花憐惡劣的行徑後,他
只想她趕快從眼前消失,眼不見為淨。
侍衛聽命靠近了花憐,花憐則往旁避開,表現出更不願意的模樣。「不要!本宮不
去佛堂,夫君,你不能這樣待臣妾,佛堂不是臣妾該去的地方,臣妾不去,絕對不去!
」
「現在才害怕未免太遲了,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本君寒透了心,原來你之前的
弱順善良只是假裝的,本君曾一次次給你機會改過,但你都不懂得把握,現在本君不會
再浪費心力在你身上了!乖乖去佛堂悔悟,若你表現得好,或許本君會大發慈悲放你出
來,帶走!」宙逸冷漠的說完話,便轉過身不再看花憐。
侍衛不敢遲疑,上前押住花憐並帶她離開。
「不!不可以,夫君,你不可以這樣做!不,夫君,不要……」花憐極力掙扎地大
叫,卻敵不過侍衛的力氣,強被帶離天崇官。
看來世上的女人仍是不能盡信的!宙逸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紙片,不帶感情的下令,
「將寢宮收拾乾淨!」
他步出了寢宮,也將婉婉自他的記憶抽離。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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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虔誠的念佛聲伴隨著清雅的磬音迴盪在莊嚴的大殿裡,在香煙繚繞之下,殿上的佛
祖雕像彷彿靜靜地注視著紅塵俗世。
誦經告一段落後,為首的空淨師太站起,一旁同跪唸經的花憐也起身。
「阿彌陀佛。君後,您的經文念得越來越順了,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能做到如此,
君後真的很認真,誠心感人!」空淨師太溫言的稱讚花憐。
花憐微笑以對,「好說了,是師太教得好。」
「君後本著至誠日日念佛為君上祈福,相信君上一定能收到福報的!」空淨師太說
道。
「但願如此了,這也是本宮惟一能為君上做的。」花憐回應。
「只是君上不會了解君後的付出,實在是太委屈君後了!」空淨師太了解其中的真
相,非常憐憫花憐的一番苦心。
花憐神情很平和。「本宮不在意外在的評論,只求心靈平靜,有此清靜的生活,本
宮已經很滿意了!」
「阿彌陀怫。君後的寬宏心胸,連貧尼也望塵莫及。」空淨師太念聲佛號後,再次
敬佩花憐的氣度。
「師太,你別一直誇本宮了,本宮請你寫的奏表寫好了嗎?今天能否呈給君上了?
」
花憐提起很重要的事。
空淨師太看著花憐。「削髮出家是件大事,落發後便很難再還俗,君後,您可想清
楚了?真要這麼做嗎?」
花憐沒有猶豫,肯定地點頭。「師太,本宮願意,本宮非常希望能剪去煩惱絲皈依
我佛,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請師太成全。」
「請君後三思!」隨在花憐身旁的紫屏、紫茵同時跪下懇求。她們實在不願意主子
就這樣遁入空門。
「你們跟著本宮這麼久了,應該很明白本宮的心意,更應該了解這才是最適合本宮
的日子,本宮的心意不會再改變,你們起來吧!」花憐告訴紫屏和紫茵。
「那奴婢也要隨著君後出家!」紫屏決定了。
「還有奴婢,奴婢也要削髮出家!」紫茵也是一樣的想法。
花憐又感動又好笑的拉起紫屏和紫茵。「你們的忠心本宮明白,但是要與佛有緣才
能削髮出家,不是主子落髮,奴婢就要跟著。你們的慧根還不夠,要削髮出家等過陣子
再說吧!」她不願誤了她們的幸福,找機會她想將她們送出皇宮。
紫屏和紫茵只有聽命了,不過她們已經下定決心不會離開主子的。
「君後,您當真要削髮出家?」空淨師太慎重的再問一次。
花憐的答案沒有改變。「是的,望師太成全!」她雙手合十,誠摯的回答。
空淨師太輕歎口氣。「奏表貧尼已經寫好了,既然君後心意不變,貧尼會將奏表呈
給君上,但君上會不會批准,貧尼就不敢保證了。」
「這點本宮明白,本宮想君上會准許的。」花憐淡淡地道。君上對她的憤恨還沒褪
去,應該會同意她削髮出家,徹底切斷兩人的情緣對彼此都好。
她不後悔,雖然痛苦,但她絕不後悔。
進入佛堂這一個月來,沒有任何人來探望她,可是她過得很安寧。
在此每天最主要的事便是誦經禮佛了,剛接觸佛經時讓她花了許多時間閱讀研究,
這正好占去她全部的思緒,令她沒時間想起傷心事,而且這樣的結果也是她所希望的,
因此她毫無怨尤,日子就過得更自在了。
踏人怫堂後,她就有長期留下的打算,所以才會請求師太寫奏表給君上,准她削髮
出家,待她真正了卻紅塵後,她就更能天天禮佛,為君上祈福,為西煌國祈求國泰民安
了。
雖然無法和心愛的人相見,但能同住在宮裡,可以明白他的情形,她已別無所求了
。
???午後是花憐最空閒的時候,她通常都會帶本佛經在花園的涼亭裡觀看。今天
她才翻了兩頁,便有小尼姑前來通報太后來的消息。
「太后要見本宮?!」花憐驚訝地道。
「是的,太后目前在大廳裡,請君後過去一趟。」小尼姑說著。
花憐點點頭,帶著疑問走向大廳。太后怎會來了呢?
見到太后,花憐生疏的恭聲行禮,「臣妾見過太后!」
「不用多禮。哀家要和君後說話,所有人都下去吧!」太后摒退廳裡所有的人。
「太后,您找臣妾有什麼事嗎?」花憐恭謹的問道。
太后看著花憐,語氣帶著傷感,「憐兒,你不願再喚哀家母后了嗎?」
「臣妾是待罪之身,沒資格這樣稱呼太后。」花憐回應。
「你犯的罪就是太善良,也太愛皇兒了,所以明白自己無法生育時才會用盡方法讓
皇兒厭惡你,將你貶來佛堂,這個結果其實是你最希望的,哀家說的對不對?」太后直
言的說破花憐的偽裝。
太后怎麼知道了?花憐滿臉的愕然,卻猶不肯承認,生硬的辯解,「沒……沒有這
樣的事,太后,臣妾明白您疼臣妾,但不必為臣妾的錯找理由,太后的心意,臣妾心領
了。」
太后上前拉住花憐的手,語氣變得激動起來,「憐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哀
家嗎?空淨師太已經向哀家說得很清楚了,其實哀家早就懷疑你故意使壞的居心,卻想
不通原因,這問題一直困擾著哀家,所以哀家今天才會來佛堂想找你問明白,但哀家了
解你一定不肯明說,便先問空淨師太,出家人不打誑語,她不能隱瞞,便將真相全告訴
了哀家。傻孩子,就算無法生育,你也不用陷自己到這麼難堪的地步,將自己終生囚禁
在佛堂裡,你怎麼這麼傻啊,傻憐兒!」太后沉痛的紅了眼眶。
花憐急收回手,仍是頻頻搖頭否認,「太后,憐兒不明白您說什麼,憐兒在這裡很
好,不希望有什麼改變,過去的事憐兒不想再憶起了,求太后體諒憐兒的心,什麼都不
要再提起,憐兒求您!」她向太后跪下。事實一旦被說破,她的努力就會付諸流水,她
不想再惹風波了。
「憐兒,你為什麼還不肯承認呢?你難道願意背著惡名過一輩子?讓皇兒怨恨你一
生?你真喜歡這樣的結果嗎?身子不好不是你的錯,不能生育更不應該怪罪你,你為何
要擔下不屬於自己的錯?你真以為躲到佛堂裡就沒事了嗎?當有朝一日真相被公佈時,
你要皇兒情何以堪?憐兒,你應該將一切事實都說出來啊!」太后苦口婆心的勸著花憐
。
「不會的,君上不會明白真相,所有人都不會知道的,只要太后不說出來。太后,
憐兒求您什麼都不要說,不要說啊!」花憐懇求著太后。
「你求哀家不說,那你是承認欺騙了皇兒,用假言假行故意令皇兒誤會你,是不是
?」太后迫使花憐承認。
「太后,您別逼憐兒,不要逼憐兒!」花憐痛苦的垂下頭。
「哀家要的是真相,憐兒,你再不說明白,哀家就讓皇兒來辦這件事!太后使出撒
手間。
花憐立刻驚慌的抬起眼,哭泣地哀求,「不要!太后,您不要對君上說,千萬不要
,憐兒可以承認,只求太后別說。憐兒好不容易才讓君上憎恨憐兒,憐兒又怎能說出實
話呢?沒錯,憐兒的確是因為無法生育而要離開君上,倘若君上能少寵愛憐兒一些,憐
兒也不用使出這般強烈的手段,可是君上為了憐兒不願納嬪妃,還全心全意只對憐兒一
人好,在那樣的情形下,就算憐兒不能生孩子,君上也不會在意,仍會繼續疼惜憐兒,
憐兒怎能因自己的貪圖享樂而讓君上無皇嗣,憐兒不能這麼做,只好出此下策,還望太
后諒解。」
太后蹲下身,撫著花憐佈滿淚痕的小臉,心疼地道:「憐兒,善良的孩子,為了皇
兒,你寧可丑化自己,委屈受罪,不做任何辯白,你真要如此含冤的過一生,永遠讓皇
兒誤會你嗎?」
「對憐兒來說,君上就是重要的,只要君上過得好,憐兒可以犧牲一切。憐兒的身
子差,能活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了,人死後是一了百了什麼都沒了,可是活著的人得承受
莫大的痛苦,君上為了婉婉已經重重被傷一回了,憐兒何忍再傷害君上呢?惟有君上不
再疼憐兒,甚至討厭憐兒,那不管憐兒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對君上有影響了。憐兒無能沒
用,無法給君上任何幫助,即使沒有憐兒,君上也不會有所損失,君上會再遇上比憐兒
更好的女子,她們也可以討君上歡心,最重要的是她們一定比憐兒健康,能為君上生皇
兒,君上會過得很快樂的,這就夠了。」花憐擠出笑容對太后說明。
「憐兒,你只想到皇兒,那你自己呢?你真要在佛堂裡終老?」太后皺眉提出。
花憐伸手拭去淚痕,嬌美的臉上浮起堅毅的神情。「憐兒喜歡佛堂裡的清靜日子,
已請空淨師太寫奏表呈給君上,准許憐兒削髮出家。捨棄情愛的牽絆,憐兒可以更專心
的禮佛,為君上、為太后、為西煌國祈福,佛堂才是憐兒最好的依歸。」
「你以為在明白真相後,本君還會同意你出家嗎?」
一道低沉帶著怒氣的男聲倏地響起,高挺的熟悉身影從廳旁走道的珠簾後走出,精
銳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跪在地上的花憐,俊爾的面容此時已是神色鐵青,劍眉倒豎
。
「君上!」花憐駭然地驚呼。
宙逸緩緩地一步步走向花憐,咬牙切齒的迸出話,「你怎能這樣做?你將本君當傻
子耍嗎?你以為忍辱退讓就是對本君最好的作法嗎?你可有詢問過本君的感受?該死的
!
你這樣做是要本君狠狠地揍你一頓,還是要本君對自己的不辨是非而羞愧罪己呢?
你要本君怎麼辦?」他不善的語氣裡有著愧疚、疼惜和深深的感情。
花憐倏地起身,無措得渾身輕顫,不住的後退,她不懂宙逸怎麼會突然出現。
「我……我……」
「怎麼不說話?你敢做為何不敢向本君解釋?你敢欺瞞就應該有心理準備真相大白
時要如何面對本君,現在本君要你的解釋,告訴本君你為何要這麼做?你怎麼可以擅自
左右本君的感情?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君上嗎?你到底要玩弄本君到什麼時候呢?你說啊
!」宙逸的語氣越來越火爆。
花憐被宙逸說得無地自容,她慘聲的低喃,「我錯了!錯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
錯,全錯了……」她發出淒楚的哭聲,摀住臉,轉身就往外沖。
宙逸沒想到她會逃開,愣了下才趕忙急追而去。「憐兒!」
花憐沖入緊臨的大殿,來到供桌旁,拿起放在上面的剪刀向著自己。
「不准胡來!住手,放下剪刀!」緊隨在後的宙逸被她這舉動嚇白了臉,驚急地喝
阻。
「別過來!不要靠近!」花憐將剪刀抵在頸項上。
宙逸忙停住腳步,著急地叫道:「憐兒,將剪刀放下,本君不准你胡來,你若敢輕
生,就算追到閻王殿,本君也不會放過你的,快放下!」
花憐淚眼迷的看著心愛的男人,痛苦的哭泣喊道:「君上,憐兒知道自己錯了,憐
兒身子虛弱是錯,嫁入西煌國也是錯,愛上君上更是錯,最大的錯卻是受到君上的寵愛
!
憐兒不能生育根本就沒有資格得到君上全心的寵愛,所以只好在許許多多的錯誤裡
找到錯誤最輕的方法離開君上,憐兒明白欺騙更是天大的過錯,可是憐兒能怎麼辦呢?
錯、錯、錯!憐兒犯了千百個錯,已經是罪該萬死了,但是憐兒不想死,只希望能用賸
餘的生命為自己的錯做補償,求求君上讓憐兒出家吧!」說完,她捉起青絲,飛快的舉
起剪刀就要剪下。
「不要!」宙逸明白花憐的企圖,驚吼一聲,用最快的速度撲上去,直接用手阻止
她的行為,剪刀沒剪落髮絲,反而剪在他的手上,艷紅的鮮血沿著剪刀不住的滴落。
跟著趕過來的太后看到這情形發出了大叫聲,「皇兒!」
花憐手一軟,剪刀掉到地上,看著無心闖的禍,她焦急又無助的哭著,語無倫次地
喊道:「我……對……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我該死!我……我真該死……」
宙逸卻用沒受傷的手急忙大力地抱住了她。「你的命是我的,該不該死由我來決定
,我抱住你就不會再放開了!」太后急喚人拿藥箱來,也忙下令,「憐兒,快扶皇兒到
大廳坐下,皇兒手上的傷口要趕快止血!」
這話提醒了花憐,她小心的扶著宙逸再走回大廳,讓他在椅子上坐下;而宙逸也沒
讓她有機會離開,用力一拉就拉她坐到自已的腿上,仍是緊緊地摟著她。
很快的,藥箱送上了,太后讓人將藥箱放在花憐面前。「憐兒,皇兒是你弄傷的,
你要負責善後。」摒退了宮女、侍衛後,她也識趣的走開。
花憐想離開宙逸的懷抱,宙逸卻不肯松手。
「放開憐兒好不好?君上的手需要上藥包扎啊!」花憐要求。
「不行!就這樣上藥包扎,否則就讓它流血吧!」宙逸悍然拒絕。
花憐只得維持原姿勢快速的從懷中掏出手絹為宙逸擦拭著傷口的血跡,再拿藥箱裡
的刀創藥輕撒在傷口上,傷藥擦上,血就止住了大半。
不過宙逸的手心和手背都受傷了,花憐趕緊忙亂的處理兩處傷口。
傷口雖然不深,但有兩條好長的刀痕,看到宙逸的傷勢,花憐止不住的落淚,她咬
著唇,邊流淚邊為他包扎,內心自責不已。
「你的眼淚是為心痛而流?還是為歉意而流呢?」宙逸出聲問道。
花憐包扎好傷口,愧疚得不敢看他,哽咽的道歉,「對不起唔--」
宙逸吻住了她,深吻了一會兒才放開。
「不准道歉!」他低啞的下令。
「憐兒弄傷了君上,憐兒該受罰的,請君上降罪!」花憐難過地說。
宙逸再俯臉吻著她,這回狂熱的吻裡多了柔情,纏綿得久久分不開。
「這就是本君的懲罰。」
「君上……」花憐才開口便被打斷。
「叫夫君!」
花憐黯然的垂下眼瞼。「夫君,別這樣待憐兒,憐兒受不起,也沒資格承受,你還
是讓憐……」
她的話還沒說完,宙逸就斷然拒絕了,「不准!你是本君的囚犯,沒權利要求任何
事,一切都由本君作主。你不會留在佛堂了,雲和宮才是你的住所,更不准你提出家的
事,再提本君就連這間佛堂都拆了!以前的事,本君可以不再追究,但你不可以再有一
絲一毫想離開本君的念頭。最後,你要好好地為本君活著,你若有個萬一,本君也會不
計後果隨你而去的!」他冷然又清晰地道。
這一番用情至真的表白,讓花憐感動地抱住了宙逸,哭得不能自己。她何德何能啊
,竟能讓夫君這樣深愛著她。宙逸也摟緊了花憐,在她耳旁低語,「憐兒,當我親耳聽
到你說的真相時,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切割般痛苦,你明白我的心有多疼嗎?不准再做這
樣的事了,我愛你啊,你怎忍心傷害一個摯愛你的人?不管是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一
起面對的,難道兩個人的力量會不如你一個人嗎?答應我,好好地愛我,我一生從不求
人,現在只求你愛我,憐兒,愛我!」
花憐動容不已,心兒抽痛,她抽抽噎噎地回答,「夫君,憐兒愛你,憐兒早已經愛
上你了,好愛、好愛你,這一生一世也只愛夫君一人!憐兒答應夫君,不會再做傻事,
以後會乖乖聽夫君的話,永遠不再讓夫君擔心了。」
「憐兒!」宙逸臉上滿是狂喜。
這次是花憐主動吻上宙逸,兩心相許的吻是最甜也是最美好的了。
深吻過後,宙逸愛戀地撫著花憐的粉頰,不悅的皺起眉頭。「老天!佛堂裡都沒給
你吃東西嗎?憐兒,你瘦得臉兒都不及本君的巴掌大了!」
花憐漾出了笑靨,小手也溫柔地摸著宙逸的臉。「夫君也瘦多了,看來御廚太不盡
責了。」
「沒有你的點心補身,本君當然會瘦了!」宙逸握著花憐的小手,放到唇邊輕吻了
下。
「憐兒願意天天為夫君做點心。」花憐也親親丈夫的手應允。
「做多久呢?」宙逸將頭抵著花憐的小腦袋問道。
「一輩子夠不夠呢?」花憐低笑回答。
「休想!本君下輩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
花憐的輕笑聲再次被吻入宙逸的唇裡,兩人分開了這麼久,是怎麼吻都不嫌多的。
直探頭觀察廳裡情形的太后愉快的笑了。「好,皆大歡喜,太好了!」
看到空淨師太欣慰卻帶些尷尬的表情,太后才想到這裡是佛堂。這一對愛侶要親熱
也應該注意一下身處的地方啊!
不過佛祖應該都是樂見人團圓的,想必也會祝福皇兒和憐兒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尾聲痛叫聲一聲聲從寢宮裡傳出,讓站在外面的宙逸臉色凝重,隨著時間的過去,
他的表情更加冷酷木然,駭人的模樣教立在一旁的宮女、侍衛們是大氣都不敢呼出,不
受影響的只有滿臉焦急、不時來回走動的太后。
「怎麼還沒生出來呢?大半天都過去了,怎麼還是沒生下來,急死人了!」太后緊
張的坐不住,只能在兒子面前走來晃去。
太后的慌張沒影響到宙逸,他猶然是冷凝著一張臉,不動如山的氣勢似是天塌下來
,他的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宙逸於心底暗忖著,從明白憐兒有了身孕起,他的心就不曾放下,只是不管他用勸
、用威脅,甚至是哀求她打掉孩子,她都不肯,執意要為他生個皇嗣,即使是要冒著天
大的危險,她也堅持,面對她淚眼婆娑的哭著要腹中的孩子,教他更是不忍心拒絕。
近十個月來,他幾乎沒有安穩睡過覺,每晚在夜半起身探視她,就恐她身子不適有
了意外;他也廣集了天下的頂尖名醫到皇宮,日夜輪值守著她,萬一有了狀況,可以馬
上救人。除了和他在一起外,他還派了近十位的宮女、侍衛護著她。他用盡所有心力,
為的就是她能平安,有沒有皇兒他真的不在意,他只要她平安無事。
終於她是有驚無險撐到了分娩,現在聽到她的每聲痛苦尖叫,他的心就像被劃上一
刀,她在裡面受苦,他在寢宮外也像被凌遲般,現在只願老天能保佑她平安無事。
從天明到天黑,上天終於大發慈悲地不折磨等待的人了,寢宮裡的尖叫聲沒了,換
上的是洪亮的嬰兒哭聲。
「生了、生了!皇兒,憐兒生了!」太后高興的拉著兒子的手臂叫道。
宙逸的臉色卻更加慘白難看,他等著御醫說明一切。
御醫笑著跑出寢宮,急聲道喜,「恭喜太后、恭喜君上!君後生了個太子殿……」
「住口!君後怎麼樣了?本君要先知道君後的情形如何了?」宙逸大力地捉住御醫
的襟口!惡狠狠地問道。
御醫漲紅了臉,恐懼得結巴回答,「沒……沒事,君後很……很好,沒事……哎喲
!」他痛叫一聲,因為君上用力甩下他,急衝入寢宮裡。
宙逸飛快的來到床前,看著眼兒閉著、一臉蒼白的花憐,他恐懼得站不穩身子,跌
坐在床沿,顫抖的擠出話,「憐兒……憐兒!」
花憐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望著臉色慘白的宙逸,虛弱的出聲,「夫君,憐兒沒事,
你不用再擔心了。」她清楚自己對丈夫有多重要,就像丈夫對她也是同樣的重要。
宙逸俯身緊緊地抱住她,痛苦的低喊,「別再折磨我了!我要你的保證,不要再來
第二次,我會撐不過去的。」
「憐兒答應夫君,不會再有第二次。夫君,我們有皇兒了,你不高興嗎?」花憐歡
愉的提到孩子。多謝上天保佑,才讓她順利產下孩子,還留住了性命,這真是得天之幸
。
宙逸吻吻愛妻的小嘴、臉頰和額頭,明白她平安,他的心才放下,這時也才有為人
父的喜悅,他露齒笑了。「當然開心了,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皇兒,他會備受寵
愛的。」
紫屏將清洗乾淨的小皇子抱到宙逸、花憐面前。
「我要看看皇兒。」花憐掙扎著要起身。
宙逸連忙輕摟起她,讓她偎著他,並接過孩子抱著,讓她可以清楚的看著孩子。
花憐小心翼翼地撫摸孩子柔軟的小臉,滿臉滿足的笑著。「夫君,皇兒好可愛,模
樣和你好像呢,將來一定也會和他父王一樣,是個仁德的好君上!」
「也會有他母后的善良和聰明,我們的皇兒當然要有他父王和母后的優點了!」宙
逸笑著表示。
花憐點點頭,親了下孩子,也吻了下丈夫。「夫君,憐兒感到好幸福,你和皇兒是
憐兒最愛的男人了。」
「本君不介意皇兒來爭寵,不過你要愛夫君多一點!」宙逸斤斤計較。
「和皇兒爭寵,夫君羞羞臉!」花憐取笑丈夫。
宙逸一臉的霸道。「本君肯分寵給皇兒已經很難得了,別要求太多,小心本君將皇
兒受寵的權利收回,讓你只能愛本君一人!」
花憐嘻聲直笑,從命地道:「憐兒遵命!最愛夫君、次愛皇兒,這總行了吧!」
「乖!」宙逸溫柔地笑了,低下臉吻著妻兒。
有嬌妻美眷,又喜獲麟兒,他何嘗不覺得幸福呢。
憐兒這個替身新娘,原來就是最適合他的嬌妻了!宙逸臉上的笑容更擴大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