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醉!
公主物語之一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任務——和親
只是萬萬沒料到敵國為了沖喜這檔事
硬把她原來的夫婿換成了病危的老君王
更離譜的是迎親的路上老人家就掛了
國喪期間也就沒人記得有這門親事
想她一個姑娘家就這麼被晾在行館好幾個月
正慶幸自己可以沒人理會自由自在的過日子
卻很不幸又很巧的在市集被當今的君王煞到
為了追尋她,他通令全國的異國女子進宮
翻遍了大小村落,就是沒想到行館那未過門的娘子
不過姻緣總是天注定,想她怎麼躲也躲不過
只是……暴君遇上拗嬌娘可是誰也不讓誰
這下子兩人的好事可不知哪天才搞得定

  楔子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經過了近百年的動盪紛擾,長期的爭戰
下來,有實力的群雄逐漸出線,淘汰了敵手,成立屬於自己的王朝,在殘酷現實的吞併
下,本有數百個的分裂城邦最後合成了五個大國,天下大勢由此底定,走入平和。

  五個王國分別為北匈國、南威國、西煌國、東寇國、中儒國。

  北匈國--據有北方廣大的領土,幅員最為廣闊,族性強悍,驍勇善戰,由淳於氏
統治,稱國首為王,國力為五國之首。

  南威國--統有江南地區,物產豐饒,黎民數目為五國之最,由段干一族統治,稱
國首為皇,在五國之中最為富裕。

  西煌國--擁有西域之地,國土四周為沙漠所包圍,幸有天河貫穿帶來水源,使兩
岸發展繁榮,富足安康,由鐘離家族統治,稱國首為君,五國裡以其最為安定。

  東寇國--占有河東地域,包含著近海數座大島嶼,海運發達,由司寇族統治,稱
國首為帝,海戰能力最強,也是五國裡唯一面海之國。

  中儒國--國土與其他四個國家相鄰,以商立國,國家財源充足,由花氏世族統治
,稱國首為主上,因四方邊陲皆與鄰國相接,所以是五國中國土面積最小的國家。

  立國生存並不是件容易之事,五國看似平靜,其實私底下國與國之間仍不時有利益
沖突,如何避開爭端,獲得最佳利益,這考驗著國家主事者的能力,因此唯有過人的才
智才能在詭譎多變的環境下繼續生存。

  中儒國,國小、實力弱,四疆又緊鄰著強國,處境最為艱難,為了讓王國能長治久
安,和親便成了生存的必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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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才剛過完年,春聯的艷紅色澤仍新,人人見面拱手、開口猶是「恭喜、恭喜」,小
孩口袋裡依然帶著壓歲紅包,糖果、瓜子還沒吃完,年味正濃,到處都洋溢著和樂洋洋
的氣氛。

  但是在中儒國的皇宮裡,卻充滿了哀傷與離情,尤其是五位公主所居住的瓊宇幽境
更是不時傳出哭泣聲。

  顏宮內,大公主花顏看著四個猛掉眼淚的皇妹,無奈地道:「別哭了,拜託你們不
要哭了,你們來這不是為了要安慰我嗎,怎麼一個哭得比一個慘,看到你們這模樣只會
讓我更不好受,不要哭了,都不要哭了!」

  「大皇姐,晴兒忍不住嘛,想到你要嫁得那麼遠,人家就好不捨得。」三公主花晴
哽咽開口。她和花顏同是王后所生,還是親姐妹呢,現在姐姐要嫁人,最傷感的自然是
她了。

  四公主花憐想出聲,可是小嘴一張,眼淚就淅瀝嘩啦流不停,喉嚨更像梗到異物般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哭著。大皇姐和她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是她們五
個姐妹感情非常好,就像同父母所生一般,因此大皇姐要出嫁,姐妹們才會傷心成這樣
!「憐兒,你不要哭了,你身子不好,小心別又生病了。」二公主花雨忙輕撫著花憐的
背勸慰,自己卻也是滿臉的淚痕。

  「為什麼我們要承受這樣的痛苦,若可以選擇,我寧可不做公主,也不要接受和親
的安排。」小公主花艷忿忿不平地道,因為將來她也會走上這一條路。

  花顏步至花艷身旁,寵溺地揉揉她黑柔的秀髮,「小艷,這是生為皇室公主所要負
起的責任,為了國家,我們責無旁貸!」

  「但是竟要大皇姐嫁給一個六、七十歲,還病重的老人就太不應該了,簡直就是過
分!」三公主花晴生氣表示,引得眾姐妹紛紛點頭附和。

  花顏故作漫不經心,道:「這是北匈國的要求,父王又如何拒絕得了?況且分配嫁
到北匈國的本來就是我了,不管要嫁的對象是誰,我唯有接受一途。」

  「可是你原本的婚配對像是北匈國的太子啊,如今卻要做北匈王的繼室,而且是為
了沖喜嫁過去,大皇姐,你怎麼說也是中儒國的大公主,竟受到如此的待遇,情何以堪
呢!」小公主花艷直言指出。

  花顏小嘴緊抿、垂下眼瞼。她無話可說,能做的便是極力忍著心中的苦楚。

  二公主花雨忙斥道:「小艷,別說了,你要惹大皇姐更不好過嗎?」

  花艷自知失言,又見花顏面容哀傷,趕忙道歉,「大皇姐,對不起,小艷心急就口

  不擇言,你別生氣,對不起……大皇姐,你……你哭了,我……小艷真的不是有心
的,大皇姐你別……別傷心嘛,我……我……哇……大皇姐!」她見花顏淚珠落下,心
中愧疚難過,索性抱著花顏大哭起來。

  其他的人都能諒解花艷的無心之過,不過見到花顏潸然淚下,她們更是黯然悲泣。

  好一段時間,廳裡只聽到陣陣飲泣聲,五個姐妹相擁哭著,她們都是面貌姣好的美
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更令人見之不忍。

  花顏見大家又哭成一團,趕忙出聲,「好了,別哭了,大家都不准再哭,若哭可以
解決問題,那我們掉淚便有價值,可惜哭除了白白浪費淚水外,沒有一絲的用處,也沒
法子改變已經決定的事實,所以都不許再哭了,我們必須要堅強起來!」

  二公主花雨點點頭,道:「大皇姐說得是,這是身為皇族公主的悲哀,我們無法逃
,也逃不了,唯有順應天命,而且我們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能保住中儒國,這是很值得的
,我們該感到驕傲,大家都不准再哭,我們要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三公主花晴和小公主花艷輕輕點頭。

  四公主花憐卻仍是一臉悲愁,「你們都可以為父王、為國家盡一份力,只有我不行
,我什麼都沒法子做,只是個包袱,我真沒用!」她遺傳了母親的體弱多病,自小便患
有哮喘的毛病,身體非常不好;她母親更是等不及她長大,便於她三歲時就過世了,享
年不過二十歲;母親臨終的遺言是要求父親將她留在中儒國,別讓她負起和親重任,擔
心她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了,所以姐妹裡只有她能逃過和親的命運。

  其余四位公主聽了都忙不迭來安慰她。

  「憐兒,你不可以這麼說,你留在宮裡是要替我們孝順父王和王后,還有雨兒和艷
兒的母親瑾貴人,你的責任也很重大,千萬不能看輕自己。」花顏忙說。

  「是啊,憐兒,你的身子是我們最擔心的,你應該要養好自己的身子代我們盡孝,
讓大家都能沒有後顧之憂嫁人。」二公主花雨也安慰道。

  「憐兒,你不用感到愧疚,我們也不會嫉妒你不必和親,因為你同樣肩負重任,就
因為還有你留下來,所以我們大家才能嫁得安心,你不能讓我們失望。」三公主花晴慎
重交代。

  小公主花艷噘起小嘴,道:「四皇姐,小艷笨不會說話,怎麼你也和小艷一樣了,
說錯話教大家擔心,不管大家嫁到何處,距離有千里遠也無妨,眾人還是可以通信聯絡
,我們姐妹間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一輩子都是好姐妹。」

  花憐見眾姐妹對她這麼好,又喜又悲,她拭去了眼淚,回以微笑。

  「小艷,你這話說得真好,讓人要另眼相看了。」二公主花雨欣慰地揉揉小花主花
艷的頭。

  「二皇姐,你把小艷說得好像多笨似的,我的聰明伶俐可不輸給眾皇姐呢!」花艷
故意驕傲地抬高下巴,將大家都逗笑了。

  這一笑愁緒沖淡不少,五個姐妹的神情都輕松了下來。

  她們彼此手拉著手,眼神交會中都是關愛和鼓勵,大家相處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更
要相親相愛,她們很有默契下了相同的決定。

  這天,五個姐妹都沒再流過一滴眼淚,縱使淚水已經盈眶,還是被強忍下去,因為
誰也不想帶給大家傷心,尤其是對大公主花顏,因此她們努力維持這份和樂,讓花顏出
閣前都能開開心心的。

  五位公主直聚到夜深才各自回宮休息。

  花顏站在露台看著提著宮燈的宮女送四位皇妹回宮,四組燈火像是亮閃閃的小星星
般,往四個方向而去,很快的她們也會像這樣各分一方,只願大家都能有好歸宿。

  「公主,夜深露重,別站在外面吹風了,請入寢宮休息吧!」她的貼身宮女青琳走
上前來關心說道。

  「沒見到皇妹們回宮,我不放心。」花顏的目光仍停留在遠處的燈火。

  從小,父王就希望她們姐妹要好好相處,互愛互諒,因為姐妹是最親的親人,卻無
法永遠在一起,總有一天要各分東西嫁人,所以更要相親相愛,把握共處的時間。

  因此父王興建了瓊宇幽境,幽境裡景緻優美,流水亭台、樓閣花園佈置得令人歎為
觀止,還有五座美侖美奐的宮殿,依著她們五姐妹的名字命名為顏宮、雨宮、晴宮、憐
宮和艷宮,讓她們能天天生活在一起。就是因為如此,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親密,就算
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依然是最要好的好姐妹,加上父王、母后的疼愛,她們一直過著
無憂無慮的生活,或許這也是父王給她們的彌補,因為她們身負和親的重責大任。

  在她們姐妹及笄之年時,就已經被指定好和親的對象了。中儒國商業發展驚人,但
是國力空虛,又微妙地處在四強勢力拉扯的中心,有如一個天平,必定要盡力維持平衡
,不可以有絲毫的傾斜,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可能會引來不可收拾的後果。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形發生,先祖制定了和親的規矩,用姻親聯絡中儒國和四強的感
情,就算無法完全凝聚各國的力量,總有制衡的效果。

  因此身為中儒國的公主,和親便成了她們的宿命和使命。

  原本花顏的婚期是訂在明年,那時她才滿十八歲,可是北匈國於年前派使者前來告
知,因為北匈王病危,其國師便建議娶繼室來沖喜,所以要將婚期提早,訂在年後的二
月二十便要來迎娶。

  這消息令父王和她錯愕,她應該是要婚配給北匈國太子狄格,為何卻變成了北匈王
,北匈王已經六十余歲了,做她的祖父都可以,可是這是北匈王的意思,而且對方態度
強硬,父王無法拒絕,只得忍辱同意。

  她當初知道這事除了悲痛傷心外,也曾抵死不從,和親對她而言已是一個傷害了,
而自己的終身還讓人這般玩弄,教她如何接受!

  但看父王憂愁鬱結,而母后傷痛無奈,他們對她是那麼愧疚心痛,卻無力改變事實
,她便心軟了,不想再為難父王、母后,唯有含淚同意。

  花顏明白自己所要面對的是個令她不知所措的未來,北匈國的風俗民情完全不同於
中儒國,這個強悍的北方民族,除了生活習慣自成一路外,他們崇武好鬥,士力彎弓,
盡為甲騎,愛蓄養奴隸,社會階級分明,律法殘暴嚴苛,最可怖是有著父兄死後,妻其
後母、群嫂的原始社會遺風,沒有貞操觀念,而女人的價值更不如一件衣服,不得主人
歡心者,若只是被冷落還是幸運的,最慘的就是被當成物品贈人,想到自己要嫁入的是
這樣的王國,她仍是膽戰心驚、渾身發顫!

  陪在花顏身邊的青琳,發現她臉色蒼白、身子不住地顫抖,急忙勸道:「公主,您
冷得在發抖呢,四位公主都已經回宮了,您也快回寢宮吧!」

  花顏這才注意到,她不過出了會神,四位皇妹都已經回到自己的宮殿了,她順青琳
之意離開露台回寢宮。

  另一個貼身宮女青梨正在暖床,看到花顏進來,忙迎上來問候,「公主,床已經暖
好了,您要安歇了嗎?」

  花顏點頭,「你們服侍我休息吧!」

  她們便為花顏卸下發上的鳳冠、珠花、金釵,梳順髮絲,換掉宮服。

  青琳扶花顏來到床邊,青梨拉開錦被,撤去被裡的暖水壺。她們在公主睡前都要用
暖水壺將錦被烘暖,伺候公主躺下,再為公主蓋好被子。

  「公主,還有其他的吩咐嗎?」青琳恭聲問。

  「沒有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花顏回應。

  「奴婢告退了,公主晚安!」青琳、青梨欠身行禮後離開。

  花顏將身子更縮入被子裡,這個她從小睡到大的暖被窩再也陪不了自己多久了,等
嫁到北匈國,她的床上就會多了個陌生的男人,對男女之間的情事她一點也不了解,她
希望自己的姐妹能幸福,但自己也可以有幸福嗎?她可是不敢有一絲的妄想。

  在花顏內心深處,一直在祈禱著一件事,竟是希望自己未來的丈夫不要喜歡她,若
他不喜歡自己,她雖會獨守空閨,但總好過當男人的玩物。

  只願上蒼聽到她的祈求,實現她這個僅有的希望,讓她擁有乾淨的身子、清白的心
!老天爺,一定要幫她啊!

  ???「國師,父王的病情如何?」北匈國太子狄格坐在大殿上,出聲詢問立在殿
下的國師。

  「啟稟殿下,王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雖然試過了許多的靈藥卻仍不見起色,讓
人很擔心!」一身長袍,頭髮短如釘刺豎立在頭上,留著長鬚,一臉威嚴的國師拱手回
答。他除了有占卜預知的能力,可以趨吉避兇外,也有著一身精純的好醫術,在北匈國
裡擁有著無比尊崇的地位。

  「難道連國師對父王的病也束手無策嗎?」狄格的神情冷肅,濃黑粗厚的劍眉揚起


  「咱家已經立起祭臺做法事為王上祈福,希望能穩住王上的病情不再惡化,殿下,
沖喜的事也要趕快進行,這是最後的方法了!」國師對狄格稟明。

  「迎親的衛士已經出發,半個月後就能將新娘接回,這段時間,就請國師好好照顧
父王了。」狄格交代道。

  「是,咱家會盡全力,務求王上早日恢復健康!」國師恭謹回應。

  狄格輕點頭,道:「那便有勞國師了!」

  「不敢,這是咱家份內之事,咱家告退了!」國師行禮後離去。

  「若,備馬!」狄格下令,要到校場校閱新兵操練。

  「遵命!」被點到名的扈從侍衛忙走上前應答,便趕緊下去準備。

  一會後,狄格便帶著若、歐脫兩名隨扈,及一隊的士兵離開宮殿。

  北匈王生病,太子狄格理所當然代理起國王的職務,處理國家政事;以狄格的才能
,做起來是游刃有余。北匈國的習俗,認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人若死去,其靈魂便
會成仙和祖靈一起,擺脫為人的病痛,反而是件好事,不需太過悲傷。

  所以狄格掛念父親的病,但不至於太過擔心,神明會將一切都安排好,而那個原屬
於他的新娘現在要配給父親,他一樣也不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若她能讓父
親的病痊癒,她便有做王后的資格,否則她就什麼都不是,視他意思發落。

  希望她有足夠的福氣了!狄格在心中如是想著。

  ???「啊--」花顏在驚叫聲中醒來,人猛然坐起,眼睛睜得老大,冷汗直流。

  在宮門外等著伺候的青琳、青梨聽到聲響馬上就沖入寢宮。

  「公主!」青琳、青梨急跑到花顏的床前。

  青梨也忙拿出手絹為花顏拭去額上的汗水。

  花顏回過神來,接過手絹拭汗,思緒還陷在夢中那雙狂猛鷙人的眼神裡。

  這幾天,她幾乎天天都做著相同的夢,夢境裡沒有任何情節,只見到一個男人,她
也看不清他的相貌,唯一能清楚的便是他擁有一雙可怕駭人的眼睛,晶亮懾人,閃動著
如利刃般的冷冷眸光,散發出冷酷狂妄,也像是熾熱的火焰,烙疼了她的心,不管熱烈
或是陰冷,就是教她心驚。

  她記得他還有一頭隨意披在肩上的黑髮,穿著一身的皮毛裘衣,最明顯是外衣為左
衽,而且在衣口還繡只金色的展翅雄鷹,左衽是北匈國人的穿衣法,所以她夢到男人顯
然是北匈人,但她卻不知道他是誰?為何要入她夢中?

  青琳見花顏呆愣了半晌,關心喚道:「公主、公主……」

  花顏回過神來看著她們,淡淡應道:「我沒事了。」

  「公主,您是不是又做相同的噩夢了?」青琳語氣憂慮。公主近來都睡不好,頻頻
被噩夢驚醒。

  花顏吐出口氣安定下自己的心神後才回答,「沒什麼,不過是個夢,不要緊的!」

  「可是公主您為了這個夢,睡也睡得不安穩,這怎行,要不要找御醫來看看呢?」

  青梨不放心地提議。

  「不用了,這只是夢嘛,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別麻煩御醫了!」花顏拒絕,不想
小題大作。

  不過這事還是傳到了王后耳裡。這天午後,王后特別來到顏宮了解花顏的情形。

  「見過母后!」花顏和花晴向母親行禮。

  「起來吧!」王后淺笑讓兩個女兒起身。

  兩位公主一左一右坐在王后身旁。

  「母后,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花顏笑笑說。

  王后拉著花顏的小手,直言問道:「顏兒,聽說你最近都睡不好,老是做噩夢,可
有這樣的事?」

  「一定是青琳、青梨多話,讓母后擔心了,這兩個丫頭真該打。」花顏皺起秀眉。

  「別怪她們,是母后掛念你的情形,才會叫她們到跟前問話,顏兒,這事你怎麼沒
告訴母后呢?是怎麼樣的夢,竟然會嚇得你連覺都睡不好?」王后緊張地看著愛女。

  「大皇姐,你怎麼也沒告訴我這事呢!」花晴語氣有些抱怨,不過也充滿了關懷。

  花顏笑笑地解釋,「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做噩夢每個人都會遇到,而且
我這也不算可怕的夢,根本就不打緊,母后、晴兒,你們不必如此擔心。」

  「顏兒,若不是噩夢你怎麼會每次都被驚醒?告訴母后,你是夢到什麼了?」王后
想明白。

  花晴也很好奇,「大皇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夢,你快說嘛!」

  「母后、晴兒,我只不過是夢到一個男人罷了,在夢裡那男人睜著一雙銳利的眼睛
直瞅著我,就這樣而已,很平凡的夢,實在不必特別去理會它的。」花顏輕描淡寫地說
著,一副沒事模樣。

  「一個男人?顏兒,那男人你認識嗎?」王后問。

  花顏搖搖頭,「母后,顏兒並不認識他。」

  「大皇姐,那男人有什麼特徵?他……他是本國人嗎?」花晴聽完花顏敘述的夢境
,臉色變了,緊張地忙開口詢問。

  「晴兒,你怎麼會這樣問?」花顏看著花晴,驚異她竟然問到了最重要的事。

  花晴緊緊盯著花顏,「大皇姐,你先說嘛,晴兒等會再回答你的問題。」

  花顏頓了下,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出,「他披髮左衽,應該是個北匈人。」

  花晴神情更加怪異了,還帶著驚嚇,靜下來不說話。

  王后看著神情怪異的女兒,見她們突然都不再開口,她真感到莫名其妙,遂道:「
顏兒、晴兒,你們告訴母后,這是怎麼回事?」

  花顏也盯著花晴,輕喚道:「晴兒,換人解釋了。」

  花晴深吸口氣回視著母親和姐姐,低聲回答,「我也和大皇姐做過相同的夢,夢裡
只有一個男人,他同樣是睜大了眼睛直盯著我看,而且也是披髮左衽,是個北匈人!」

  「你什麼時候做這樣的夢?」花顏急急再問。

  「從去年開始,不過也不是常會夢到,只是這夢讓人記憶深刻難以忘記,所以就記
得很清楚了,沒想到大皇姐也和晴兒一樣,做同樣的夢。」花晴說明道。

  「顏兒做這樣的夢或許是因為要嫁人了,心中壓力大,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但
是你又沒要出嫁,而且你婚配的是西煌國,怎會夢到北匈人呢?」王后驚異不懂。

  花晴也是不明白,聳聳肩,答道:「晴兒也不知道啊!」

  「那你為何都沒說出來呢?」花顏提起。

  「晴兒本來是覺得沒什麼嘛,只因大皇姐也有這樣的夢,晴兒覺得奇怪才想將事情
講明,就像大皇姐說的,只是夢嘛,夢本來就有各式各樣的,又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不
能當真的。」花晴不在意笑說。她不是執著的人,問題想過兩次找不出答案,她就放棄
不理會了。

  王后想想也對,輕輕笑道:「沒錯,夢是不能當真的,母后似乎太過於緊張了。」

  花顏露齒微笑,安撫著母親,「是啊,夢不能當真,所以母后就別再擔心顏兒了,
顏兒不會有事的。」

  「母后,大皇姐是我們姐妹裡最為聰明,反應最好的,又懂得照顧別人,一定也明
白如何保護自己,對於大皇姐,您大可放心。」花晴忙安慰母親。

  「女兒嫁人了就不在跟前,沒法子看顧到,教母后怎能真放得下心呢?可是晴兒說
得也是,顏兒一向聰穎伶俐,個性溫和識大體,應該可以照顧自己,讓你嫁給北匈王真
是委屈你了,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顏兒,不管以後會遇上什麼樣的困難,你都要咬
牙忍下去,一定要堅強,明白嗎?」王后細心叮嚀著女兒,彷彿她現在就要出嫁般,對
這個女兒,王后心中百般不捨,竟要她花樣年華去嫁給一個老頭子,想到這,王后的心
都酸了。

  「顏兒明白,母后,您別擔心,嫁去北匈國顏兒好歹也是個王后,不會真受什麼委
屈,而且一定是錦衣玉食,生活無虞,母后盡可以寬心的。」花顏漾出了美麗的笑靨,
安慰著母親,同樣也是在撫慰自己的心情,既是決定好的事實,她無力可回天,唯有硬
著頭皮接下,咬牙向前走。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自己一定會有辦法度過的!

  花顏就抱著如此義無反顧的決心,在父親、母親難捨的悲情中,在妹妹們哀淒傷心
的眼淚下,穿著紅色喜服,戴著鑲滿寶石的鳳冠,懷著千斤般沉重的心情,她坐上了花
轎離開皇宮,遠嫁北匈國。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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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琳,你還好吧?」花顏關心看著陪嫁的貼身宮女。

  青琳想開口,可是急湧上的酸氣又讓她抱著木桶一陣猛吐,而青梨則在旁急為她順
著背,希望她能好過些。

  花顏無奈地搖頭,別過臉看著窗外。她們坐的馬車正往北疾駛,窗外景色已經由她
熟悉的郁郁蒼蒼、一片翠綠轉變成風沙發揚的黃土平野,車隊已經離開了中儒國,在北
匈國國界了。

  她坐的花轎出了皇城,在國京接受民眾的歡送,離開京城後,她就褪去了華服改坐
馬車,然後馬車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奔馳。

  一路上,除了晚上在行館歇腳停下外,也只有用午膳時稍事休息,其余都在趕路,
這樣的奔波對慣戰沙場的北匈國將領士兵來說不算什麼,可是花顏和兩名陪嫁的宮女都
是嬌弱的女子,一向過慣了安逸的生活,一下子面對這樣的勞累,身子怎參承受得了,
她們都在暈車,而情形最差的便是青琳了,她一直吐個不停,讓人憂心。

  青琳吐出酸液後,接過青梨遞上的手絹拭拭嘴角,望著花顏,歉意滿懷,「公主,
很抱歉,青琳拖累公主了!」

  花顏拍拍她的手安撫,道:「青琳,別說這樣的話,身體不舒服是每個人都會遇上
的,又不是你的錯。」

  「可是應該奴婢來伺候公主,現在反而讓公主操心,還要勞煩青梨照顧,奴婢好沒
用!」青琳愧然低語。

  青梨不高興地斥責青琳,「知道自己不對了就要趕快好起來,讓公主不用再掛心你
,也可以讓我休息一下,而不是不負責任地只會說喪氣語,你這樣子真是討打!」她不
客氣地捶了下青琳的肩膀。

  「哎呀,青梨,你還真打我,好痛呢!」青琳哀叫。

  花顏輕笑,玩笑道:「青琳,你再不好起來,連我都要打人了。」

  青琳明白公主和青梨對她的關心,用力點頭,道:「是,公主!奴婢會爭氣,盡快
恢復健康的。」

  突然馬車一陣的顛簸讓站著的花顏一個踉蹌,青琳、青梨忙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沒
摔倒。

  「這些北匈人做事好粗魯,也不想想公主是金枝玉葉,馬車就這樣胡亂跑,不怕弄
傷了公主嗎?」青梨埋怨。

  「他們的態度本來就不好,對公主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一點也不尊敬,真是沒有
教養。」青琳也是一肚子氣。

  花顏倒不在意,「國情不同,忍忍就算了,以後還不曉得會遇上什麼困難呢?要學
會多包容才能適應。」

  青琳、青梨對看一眼,輕輕歎口氣。她們為公主抱不平,公主不但人生得美又這麼
善良,怎要嫁到這種蠻夷之邦呢,老天真是沒長眼!

  花顏看青琳、青梨不甘願的神情便明白她們的心思,已經注定的事如何改變,再不
甘心也要接受,她早就看開了。

  不過心裡的聲音卻在取笑她,她若真能看開,為何每晚都在失眠?為何會怕那個男
人入她夢中?又為何她的情緒還是那般的不安呢?

  花顏急忙甩掉不斷冒上來的問題,不敢再追究答案,其實現在她怎麼想都沒用,沒
見到她的丈夫,她的任何想象都是多余的,沒有任何作用。

  只是她能肯定一點,北匈王絕不是她夢中的男人,那男人的年輕流露在他銳利猛鷙
的眼神裡,或許到了北匈國的王宮,她就能明白夢裡的男人是誰,也或許這是永遠也解
不開的疑問。

  看著滾滾黃沙,這一刻她好希望路能永遠走不完,那她就不必去面對那不可知的未
來,和不可知的丈夫了!

  只是世上沒有到不了盡頭的路,再不情願,經過十來天的路程,車隊仍是到達了北
匈國的王都。

  ???「你說什麼?」花顏睜大了眼瞪著亢將軍。他是護送她前來北匈國的將領。

  亢將軍先安排花顏在王都外的行館落腳,便進宮向北匈王稟報,哪知他回來時卻帶
回了驚天動地的消息。

  「公主,先王兩天前駕崩了,太子殿下已經立時即位為王,國喪期定為十五天,在
這期間內不准舉辦婚慶喜事,各級將領也要盡快回王都報到,所以末將要入宮面見王上
,不能再保護公主了。」亢將軍稟道。

  「那我怎麼辦?」這個突發的事情讓花顏手足無措。

  「末將已將公主到達的事稟告了王上,王上會對公主有所安排的,請公主安心在此
靜待,末將告辭了!」說完,亢將軍便帶著屬下急急離開。

  亢將軍走得那麼急,花顏還有許多問題還來不及開口,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亢將軍
如一陣風般的來去。

  「公主,我們該怎麼辦?」青琳驚慌地看著花顏問道。

  青梨的神情也是相當不安。

  花顏要自己不能亂,冷靜下來,強作鎮定表示,「我們就依亢將軍的話,留在這裡
等消息吧!」現在她前沒有路,也不可能再回中儒國,只有按兵不動了。

  於是花顏和兩名宮女便在行館裡待了下來。

  這行館是王族人到京外打獵時的行宮,佔地雖然不大,但是建築精緻,佈置得很舒
適,還有精心整理的花園,加上有十數名的傭僕伺候著,居住在此倒也算是自在。

  行館由後總管打理,他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圓胖的身材、外貌平常,他自有
一套待人處事方法。剛開始他對花顏很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憎惡,北匈國人都明白花顏
是娶來沖喜的新娘,但是哪料到她還沒入宮,先王便過世了,為此多少都會怨恨她是個
不幸的女人,將噩運帶入北匈國。

  不過後總管見花顏對傭奴、下人都很和氣,沒有一絲公主的架子,聽不到悅耳的閒

  言閒語也是默默承受,不會找人出氣,花顏的好氣度表露無疑,連她身旁跟著的丫
鬟也很懂得禮數,讓後總管對花顏漸生好感,態度也慢慢轉變,縱使不夠畢恭畢敬,但
已經改好許多,有將她當成公主看待了。

  花顏就一直待在行館裡等候安排,只是國喪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並沒有人來看望
她或是給她任何的消息,她只好耐心再等下去,不覺又過了一個月,她卻仍然沒等到王
宮傳來回應,她依然被留置在行館裡,好似被人給遺忘了。

  時令來到了五月,北方地闊無遮蔽,猛烈的太陽一照射,整個大地便熱得像要被蒸
發,如同炎熱的夏天,但是太陽一下山,寒氣又從四面八方冒出來,頗有春寒料峭的味
道。

  花顏初次遇上如此冷熱交錯的季節,實在難以適應,但她還是咬著牙忍受,她沒忘
了母親對她的叮嚀,不管遇上什麼困難,就算是如今這樣尷尬的處境,沒有拜堂成為王
後,又被困在此進退不得,她也要忍耐,堅強活下去。

  只是花顏不明白剛上任的北匈王狄格,這個原先訂好應是她丈夫的男人會如何處置
她,不過再難堪也是如今這個模樣了,不論壞或好她一定能接受的。

  青琳從外面跑入房裡,連禮數也因興奮而忘了,開心直叫,「公主,有好東西要讓
您看看,您快去後花園,快!」

  「什麼東西?讓你高興成這樣!」花顏放下手上的書,笑問。

  「公主,您去看看便明白了,快嘛,快!」青琳直催著她。

  花顏只得將手中的書合上擺在一旁,站起身,道:「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公主,您看了一定會喜歡的,走,快去看看!」青琳扶著花顏就急急往後花園走
去。

  後花園沒有前面的花園大,也不夠美麗精巧,最大的特色便是有棵擎天大樹,大樹
枝葉茂盛,樹下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花顏來到後花園便看到後總管和青梨正站在大樹下。見她來到,青梨迎上來,歡喜
地指著大樹下的鞦韆,說:「公主,您看!」

  花顏走近鞦韆,這是一個只由木板和粗繩索做成的簡單鞦韆,不過和這樹、這園子
卻是非常搭配,她記得自己昨兒個才站在樹下順口提起,說這兒若有個鞦韆就再好不過
,那她便能蕩著鞦韆吹風玩耍,沒想到今天鞦韆真的做成了。

  「公主,喜歡嗎?這是後總管特地為公主做的呢!」青琳笑著告訴花顏。

  花顏驚訝地看著後總管。

  後總管豪爽地笑道:「我昨兒個經過聽到公主想鞦韆,覺得其實在這裡弄個鞦韆也
不錯,就做了個來,希望公主不嫌棄。」

  「當然不會了,這鞦韆做得真好,後總管,真是謝謝你。」花顏向他道謝。

  「公主,你別和我客氣,我只希望你在行館裡住得開心,我怎會不開心,我是衷心
感激後總管的。」花顏真心感謝道。她還有這一方的安身之所,已是萬幸了。

  後總管被花顏謝得不好意思。她真是個大方可愛的公主,但是王上為何還沒迎她入
宮呢?這也是他不明白的。

  「公主,要不要試試?」青梨睜大眼詢問。

  花顏笑著點頭,在兩名宮女扶持下坐上了鞦韆,擺蕩了起來。

  這樣的鞦韆比她以前在宮中,由工匠細心打造雕滿花鳥圖案有靠背的鞦韆刺激有趣
多了,蕩得她漾開了嬌美的笑靨。

  後總管很高興見到花顏玩得開懷。他離去前又停下回身,道:「公主!」

  花顏忙讓宮女停下鞦韆,看著後總管,「有事嗎?」

  「公主,你到行館也兩個多月了,從沒出過門,可想出外走走?」後總管說道。

  花顏不明白後總管為何有此一問,不過也問到了她心坎裡,她老實表示,「後總管
,我若說不想就是騙人了,可是我在北匈國人生地不熟,又能去哪裡呢?」

  後總管聽了忙告訴花顏,「明天我要入王都采買糧食,若公主想到王都見識、見識
,可以一起去的。」

  「真的?後總管,我真能到王都開眼界嗎?」花顏小臉一亮,滿是歡欣。

  「公主想去當然可以了,只是馬車無法載得了這麼多人,所以公主只能帶一名宮女
同行。」後總管微笑說明。

  「這沒問題,那明天就麻煩後總管了,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花顏高興得直向
後總管道謝。

  見到花顏這般開心,後總管也咧嘴笑得歡喜,向她點點頭後離開。

  後總管走後,青琳、青梨兩人都急匆匆地向她爭取出門的機會,互相爭得面紅耳赤


  花顏卻開心得繼續蕩鞦韆,就算不用宮女在後面推送,她也可以將鞦韆蕩到最高點
,如今她的心情就和這鞦韆一樣,從低潮也漸爬上了高點。

  熬了兩個多月,她終於可以踏出門看看北匈國的王都,真是太好了。

  這就叫苦盡甘來吧。

  ???「青梨,我和公主離開了,再見!」青琳興高采烈地向臭著張臉立在馬車邊
的青梨揮手道別。

  「公主!」青梨看著坐在馬車裡的花顏,用快哭的聲音低喚。

  花顏對青梨安撫地笑道:「青梨,這次我先帶青琳出門,下次就換你了,你還是有
機會的,別難過,你一個人在行館裡休息或四處走動都可以,我們不會離開很久,辦完
事便回來了。」

  公主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只得恭敬回答,「遵命!奴婢也希望公主此行愉
快,平安回來。」

  「我們要走了。」後總管走來招呼一聲,關上了馬車門,跳上車伕旁的位置,給個
命令,車伕便吆喝一聲,馬兒揚腳動了,馬車就緩緩離開了行館。

  想到可以外出見世面,花顏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讓本就嬌美的面貌更加絕色動人


  「公主,您穿著北匈國的衣服還真好看,美麗又大方!」青琳誇讚著。

  為了出門方便,所以花顏與青琳都換上了北匈人的衣裳,短衣左衽、及膝褶裙,腳
著長靴,北匈人喜愛穿鮮艷色彩的衣裳,所以花顏是粉紅上衣配著艷紅的裙子,頭髮也
隨俗編成數條辮子,再戴頂紅色鑲有珍珠裝飾的帽子,讓花顏看起來是俏麗大方、萬分
迷人。

  花顏低頭看看自己,她也很喜歡身上的衣飾,若說儒服能襯出女子優美的身段,那
這北國衣裳便可以顯現出女子的活潑,而且這樣穿行動自如,真的非常舒服。

  「青琳,你也不錯啊!」花顏也贊美青琳。能入宮為宮女,相貌是很重要,因此青
琳、青梨都算是個美人,美人配上好看的衣裳,自然不會差了。

  「真的?」青琳聞言好開心,更是在衣服上摸摸弄弄。

  花顏笑著看外面景色。後總管提過行館離王都不遠,車程只需要半個時辰,很快的
,她就能親眼見到北匈國的都城了。

  馬兒踩著石板路,來到了城門口。花顏驚訝地睜大眼看著高聳的厚實城牆,這應該
就是所謂的銅牆鐵壁了吧。

  入城後,繁華熱鬧的街道和人群吸引住花顏的全副注意力,她睜大雙眼看著窗外情
景,真是目不暇給,真想將所見的全都印入腦海中。

  真不愧是北匈國的國都,王都的繁榮不輸給中儒國的國京,一樣是一間挨著一間的
商舖,一樣是熙來攘往的行人,不同的只有販賣的物品。

  酒幡四處招搖,也有許多賣毛皮的店家將虎豹皮掛在外面吸引買客,這些美麗卻看
起來兇猛的毛皮總讓花顏看傻了眼,她從沒見過這麼多猛獸皮裘。

  馬車在一個十字交會口的街邊停下,後總管打開車門讓花顏下車。

  「公主,我在左邊這條街上辦事,而右邊這條城中道是都城裡最熱鬧的市街,街上
販賣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應有盡有,公主可以去瞧瞧逛逛,不過別走遠了,以免迷路,
一個時辰後在此會合。」後總管說道。

  花顏答應,「後總管放心,我一定準時回來。」

  後總管笑著點頭,再回到馬車上,馬車就轉入那條滿是酒樓飯館的街裡。

  「走,我們去逛街。」花顏牽著青琳往前走。

  「是,公主!」青琳笑應。

  花顏忙糾正,「在外面叫公主不適當,你喚我小姐吧。」

  「遵命,小姐!」青琳馬上改口。

  隨即兩人笑著走入熙來攘往的人群裡。

  她們先被賣首飾的攤子吸引住目光。青琳拿著一對翠玉耳環徵詢花顏的意見,「小
姐,您看這耳環漂亮嗎?」

  花顏點頭,撫著一條由七彩玉石串成的項鍊,「青琳,這項鍊也不錯啊!」

  在東摸摸、西看看後,花顏買下兩對玉耳環,拿給青琳,「一對給你,另一對給青
梨。」

  青琳開心地收下,「謝謝小姐,青梨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花顏再走入旁邊賣擺飾品的店家,一眼就看中了擺在櫃台上的一個水晶娃娃,這娃
娃通體晶透,刻工細膩,教花顏看得目不轉睛。

  老闆見客人上門,忙迎上前來招呼,向花顏介紹這個水晶娃娃。「小姐,你真是好
眼光,這水晶娃娃是剛從中儒國帶回來的,不但雕工好,水晶質地也夠純淨,可是件上
上之品呢!」

  中儒國三個字引起了花顏的思鄉之情,她克制下心中的波濤忙問道:「這水晶娃娃
真是中儒國做的嗎?」

  「小姐,這當然是真的,這白玉水晶只產於中儒國,也唯有中儒國的工匠能刻出這
樣栩栩如生的娃娃,小店是以誠信做生意,絕不會欺瞞客人。」老闆極力保證。

  「小姐,您喜歡嗎?若喜歡就買下吧!」青琳看出了她的心情。

  花顏看著水晶娃娃,輕點頭應了聲。

  於是青琳便與老闆交涉價碼,而花顏則是撫著冰涼的水晶娃娃,眼裡有些熱熱的,
這娃娃勾起了她的思鄉愁緒。

  不知父王、母后和皇妹們可好?他們聽到了北匈王過世的消息,一定很為她擔心吧
,其實她好想告訴他們不必掛念她,她雖然沒當上王后,可是能這樣平平靜靜地在行館
裡生活,她已經很滿足了,在這些日子裡,她已經悟出了這個道理。

  不管北匈王是否真忘了她,或是故意不理會她都無妨,如此平凡寧靜的日子她已能
適應,不要求榮華富貴,她只願能隨心而活。

  她已經將自己的心願降到最低了,上天應該會實現她的希望。

  「小姐、小姐……」青琳輕搖了搖陷入沉思的花顏。

  花顏回過神來,對青琳笑道:「娃娃買到了?」

  「嗯,而且奴婢還殺了個好價格呢!」青琳說得得意。

  店老闆拿了個木盒出來,將水晶娃娃放入盒裡交給青琳,有禮地直道謝。

  「那我們走吧。」花顏和青琳隨即離開了商舖,再往下逛。

  「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主上、主後和公主們呀?」青琳和花顏並肩而行,看著她美
麗的側臉問起。

  花顏也不瞞她,承認道:「聽那老闆提到中儒國,心就不自覺地飛回父王、母后那
裡了,不過這只是一下子湧上來的情緒,一會便沒事了。」

  「奴婢知道,公主一向都很堅強,不會被逆境打倒的。」青琳說道。

  花顏卻輕敲了下青琳的頭,「又叫錯了!」

  「啊……對不起,小姐!」青琳苦著臉、揉揉頭忙改口道。

  花顏神情再轉為欣喜,帶著青琳繼續逛街,主僕兩人都成了好奇的孩子般,在滿街
琳琅滿目的物品中穿梭,有興趣的便拿起看看,對於沒見過、好奇的東西就請店東解說
,當是增進見識,一番采買下來,青琳兩手已經拿了不少的東西,幸而都是不太重的小
飾品,不過兩人也逛得腿酸,正想找個地方停下休息,就見到一隊鐵騎聲勢震人地奔來
開道。

  「王上駕到,人車讓道!王上駕到,人車讓道!

  四周立刻響起諠譁聲。

  「王上來了!」

  「可以見到王上了!」

  人人爭相擠在街道兩旁要見北匈王。

  花顏聽到北匈王出巡,先是驚愣了下,接著就被人群推擠得幾乎站不住身,青琳怕
與她分開,則是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不敢放。

  花顏隨著人群困難地移動,四周人群全湧過來了,要離開已是不可能,只能找個較
不擁擠、舒服點的位置站著;她轉頭看了看,見到不遠處有個空位,她忙拉著青琳撥開
人群往空處奮力擠過去,發現那原是個台階,兩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就立在階梯上,這
樣反而可以很清楚看到街道上的情形。

  「不知道北匈王長得什麼樣子呢?」青琳喃喃自語,好奇地睜大眼。

  花顏更是滿心期待,想瞧清北匈王的長相。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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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當黑色釀金邊的旗帖出現在眾人眼前,四周的百姓開始歡呼了起來,喊聲不斷。

  只是花顏看到旗帖個的圖案時,她卻愕愣住了。展翅雄鷹,與她夢中男人襟口上的
老鷹圖樣完全相同,還一樣是金線所繡成,莫非她所夢到的男人是……花顏心跳開始加
速,她雙手捂著胸口,屏氣凝神地等待答案出現。

  不久,在護衛簇擁下,北匈王威風凜凜地出現,他騎著一匹黑色高大的駿馬,一身
黑色繡金邊皇袍,頭上戴著金寇,寇頂上立著一只展翅雄鷹,和他胸口衣襟上的金色老
鷹圖案相輝映。

  看到了北匈王胸口衣襟上那只熟悉的飛鷹,花顏心中就有底了,她膽戰得將目光慢
慢往上移,定在北匈王的臉上。

  沒錯,就是他!縱使在夢裡她沒能看清他的相貌,但他那雙隱然含威的眼眸,世上
不可能再有第二雙這麼相似的。花顏很肯定自己夢中出現的男人便是眼前英姿勃發,騎
在馬上受萬民擁戴的北匈王。

  花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夢到的人竟是北匈王,這位原就和她訂親卻無緣成婚的狄
格太子,這是上天的捉弄嗎?花顏感到的卻是慶幸,雖然他有著出眾的外表、一雙懾人
的眼睛、如鷹般的隼鼻、堅毅的薄唇,這男人太威猛駭人了,他強壯得似是一只手指頭
就可以將人給揉碎,太有威迫力了,使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為何,她就是莫名地懼怕他,怕他的強壯、怕他的勇猛,更怕他那雙似會奪人
心魂的眸子,生活在這樣的男人身旁,豈不是個折磨,她想自己是無法承受的。

  所以她暗自高興沒嫁給他,也期望他能永遠忘了她的存在。

  「王上、王上……」一個暴響的喊聲壓過了眾人的歡呼聲,引來大家的注意。

  一名大漢兩手捧著一張罕見的白獅毛皮,對著北匈王大聲呼喊,還擠到了花顏的身
邊,將青琳給推下階梯。

  「王上,小的千金買來一張白色獅毛皮願獻給偉大的王上,懇請王上笑納。」大漢
捧高了手中的毛皮,對著北匈王喊道。

  這騷動讓北匈王停下馬,聞聲轉過頭來,見到百姓熱誠的心意,他嘴角有絲淺淺的
笑意,很自然的,他的眼神也注意到大漢身旁的女子。

  花顏差點站不穩,幸而一旁的大嬸扶了她一把;而青琳被推下階梯因為人多擋著,
也沒摔倒。花顏被這突發的情形弄得有些昏頭,再轉頭往前看時就對上了北匈王銳利的
目光。

  她愣了下,眼神一時迴避不了,直直地盯著北匈王發愣,如此也將自己毫無遮掩地
呈現在北匈王眼前。

  好個花容月貌的小妞,雪白無瑕的肌膚,配著亮閃閃的大眼睛,有如白玉般的小鼻
子,還有紅艷艷、誘人的小嘴,不但美麗還媚人心脾,教人想親近、親近,這女子是誰
?雖然她穿著北國衣裳,但看她的相貌不像是北匈人,應為南方的佳麗。北匈王對這女
子起了莫大的興趣。

  見到北匈王緩緩泛開的邪魅笑容,花顏心一驚神智也恢復了,急急低頭別開眼,不
敢再看他,心中起了不好的預感,讓她手忙腳亂得急急想離開。

  「王上、王上!」大漢見北匈王停下,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擠出人群欲將寶貝
獻上。

  好不容易來到北匈王的馬前,大漢雙腿一跪就舉高了白獅皮恭敬稟明,「王上萬福
,區區白獅皮不成敬意,還望王上不棄。」他在街上開毛皮店,得到這張白獅皮時就想
呈給北匈王,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

  北匈王眼光轉回跪在面前的大漢,看著他手中潔白純淨的毛皮,心中有絲歡喜,淡
然出聲,「很別緻的白獅皮,本王很喜歡,就收下你的好意了。」

  北匈王身旁的護衛上前接下了白獅皮。

  大漢更是開心得直磕頭道謝,「謝謝王上、謝謝王上!」

  北匈王忙要將目光移回看那名小美人時,卻已經看不到她了,他大眼四下仔細看著
、尋著,就是不見佳人蹤影,她跑去哪兒了?北匈王心中納悶。

  見王上人停住沒動靜,扈從歐脫靠近他輕問道:「王上,有事嗎?」

  北匈王將眸光拉回,應了句,「沒事!」他隨即駕著胯下的馬兒繼續前進,將這個
小插曲丟在腦後。

  「小姐,你走慢些,小姐、小姐……」青琳喊著。她手被公主拉著飛快往前走,公
主走得那麼急,好似後面有追兵。

  「別多話,快點走。」花顏回頭交代青琳一聲,仍是繼續快步離開。好在北匈人生
得高大,她身材嬌小躲在人群後面可以不被發現,北匈王那個邪氣的笑容嚇壞了她,她
直覺就是他對自己有企圖,所以才會馬上拉著青琳逃開,她不能讓他找到自己,更不可
以教他發現到自己的身份,否則……花顏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她真不敢想象後果!

  花顏和青琳回到會合地點,後總管的馬車已經等在那兒了。

  「公主,你真守時,可想再逛一會嗎?」後總管好聲問。

  「不用了,我只想要快快回行館。」花顏搖頭,馬上就帶著青琳上馬車,馬車便即
刻駛離王都。

  明白自己安全了,但花顏的心還是一時無法完全平靜,像是北匈王的目光還緊緊追
著她,她想自己近期內都無心再來王都游玩了!

  好可怕的男人,她一定要完全避開他!

  ???王城後宮,北匈王在最受寵的舞夫人宮裡,暈黃的燭光下,寢宮漾著一片綺
麗遐思。

  身形曼妙的舞夫人正盡力舞動身軀取悅北匈王,跳過一段誘人舞蹈後,她便脫下一
件衣裳,如今她身上只剩下輕薄的褻衣,豐潤圓滑的身子隱隱欲現,極為挑逗誘惑。

  只是坐在床沿的北匈王卻顯得一臉的意興闌珊,眼睛看著舞夫人的誘人姿態,心中
所想的卻不是她,舞夫人的賣弄風騷只讓他感到無趣。她已經舞到最後了,解開帶子,
僅著的褻衣也離了身,赤裸裸的她揚著笑走向北匈王。

  就在舞夫人手要搭上北匈王的肩頭時,北匈王竟伸手拂開她,站起身便往外走。

  舞夫人呆愣了下,等回神欲急喚時,北匈王已經離開了。

  「王上!」守在宮門口的護衛也驚訝地見到北匈王走出。

  「回鷹王宮。」北匈王一甩手,利落跳上馬,便策馬直奔自己的宮殿。

  可惡!他是怎麼了?竟會為了個女人心情不定,連他最寵愛的侍妾都引不起他的欲
望,心中所想所念的就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美人兒!

  不過她的確是美,面若芙蓉,肌膚賽雪,就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也滑柔似錦緞?這
一想更讓北匈王欲望蠢蠢欲動,只願佳人能立刻出現在眼前,讓他能好好撫弄一番。

  但是欲求不滿也讓北匈王的神情更加難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女人,就擾得他心神不
寧,真是大膽,他若不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找出來,難消他的火氣。

  回到鷹王宮,北匈王對隨扈若交代一番,「馬上去辦,本王兩日後就要見到人!」

  「遵命!」若閛恭聲應答,急忙退下。

  北匈王粗獷俊帥的臉上浮起了懶懶的笑容。他想要的女人從沒有得不到手,美人,
你是本王的了!

  隔日,王都各個角落都貼上了一份公告,舉凡家裡有年輕未嫁的外族女子,尤其是
南方人,十五至二十歲之間,不論身份一律都要向官府報到,入宮面聖。

  上從官員下到平民百姓,都不曉得王上頒布這樣的旨意有什麼用意,只能用字面上
最淺顯的道理去想,或許王上想挑選嬪妾吧。

  這個解釋讓王都熱鬧了起來,能入宮伺候王上是多大的恩寵,所以合乎條件的女子
都欣喜來到府衙,期望好運能落到自己身上。

  北匈王上任後,除了本身的姬妾外,也依俗接收了先王的妾室;只不過北匈王的妾
室雖多,但是卻遲遲未決定王后人選,所以後宮的嬪妾們都處心積慮想坐上王后寶座,
另外許多王族少女也無不花盡心思想入宮,看能否和王后位置有緣,至於平民百姓根本
就不敢奢想有這樣的好運氣,更何況是外族女子呢,她們大都是被擄或被賣入北匈國為
奴,身份低下,連與北匈國人平起平坐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是選後大事,因此她們得
知這個消息後,也興奮得躍躍欲試。

  在點召之下,總共集合了數百位的女子,由宮中護衛引領,入宮見王上。

  北匈王坐在大殿之上,這些女子分批一一進殿覲見。

  在行完禮後,狄格便下令要她們抬起頭,然後他眼睛快速地從她們臉上掃過,只消
眸光輕掃他就能明白自己要的人有沒有在裡面,美人兒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沒人可以
替代。

  可惜結果讓狄格失望了,這些女子都不是他要找的佳人,他臉色難看地斥退殿下的
女子。

  「若閛,王都裡合乎資格的就只有這些女子嗎?」

  「回稟王上,王都裡的外族女子,年紀在十五至二十歲間的就是這些了。」若閛應
道。

  那她在哪裡?為何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若閛,派人再去查探,一定有漏網的女子,要一個一個找出來,本王要見她們。


  狄格冷著臉下令。

  若閛和歐脫面面相覷,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脫大著膽子詢問,「王上,您
是否在找人?那能否將那人的外貌描述得更明白些,或許比較容易找著人!」

  狄格皺緊眉頭,「本王是在找個南方美人,一個很美很美的美人兒。」

  「敢問王上,您是在哪兒看到那位美人的?」若閛緊接著再提。

  「就在數天前出巡王都時,她就站在那個獻上白獅毛皮大漢的身旁。」狄格說道。

  早知道他當時就下令帶她回宮,就不必如此費事了!

  「有了線索就好辦,屬下立刻出宮尋訪。」若閛掌握著資料,忙退下辦事。

  他會找不到她嗎?不!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管她躲到天涯或海角,他絕對要
找著她,一慰自己的思念,他不會放過她的!

  花顏不曉得北匈王為了找她而大費周章,她安穩地住在行館裡,算算日子,她來到
北匈國也三個月了,她已經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王都的驚嚇之旅是半個月前的事,現在她已經度過了恐懼期,北匈王不再對她有壓
力,不過她還是不想再去王都,在不能預知會不會再遇上北匈王出巡的事前,為求保險
,她寧可待在行館裡以保安全。

  不過日子真是有些無聊,幸而後總管又提了個可以游玩的好所在,在行館後面不遠
處有條溪流,是山上雪水融化產生的小溪,所以在夏日才可以見到,小溪兩旁生長了青
翠的樹木,是個能散心閒逛的好地方。

  花顏知道了,就和兩個貼身宮女依著後總管的指引找到了小溪,小溪不大,但是溪
水清澈,而且是寒涼入骨,加上位置隱秘,可以放心自在玩耍,所以花顏非常喜歡這個
地方,還為它取了個美麗的名字--夏日仙境,表示是個能讓她忘憂的仙境。

  一連四、五天,花顏都來到溪旁,青琳、青梨準備了食物帶到夏日仙境,三人就在
此游玩,伴著驕陽、涼風,可以消磨一整天,樂而忘返。

  後總管又要到王都辦事了,再詢問花顏要不要同行,花顏不想去,但看青梨失望的
面容,她只好放青琳、青梨一天假,讓她們倆到王都玩玩。

  「公主,您身邊怎能沒人伺候呢?」青琳忙說。

  花顏笑道:「我是在行館裡,館裡另有丫鬟照應,不礙事的!」

  「可是服侍公主是奴婢的責任,我和青琳都走開了怎麼行?」青梨放不下心。

  「你們陪我留在行館裡也沒做什麼,機會難得就好好去玩,要不就算我派你們出門
,我想吃芝麻球、狀元糕,還有桂花糖,你們去王都為我買些點心回來吧!」花顏換個
說法。

  聽花顏這麼說,青琳、青梨就釋懷了。她們高興地同聲回應,「是的,公主!」

  花顏看著她們倆歡天喜地上了馬車離開行館,她的心情也不錯,回房將做了一半的
女紅拿來繼續繡著,雖是打發時間倒也不無聊,不過外面的好天氣一直誘惑著她。

  終於花顏受不了引誘,她放下手中針線,先到前花園看看花兒、草木,再到後園子
蕩鞦韆。

  每一回鞦韆蕩到高處,她就向天空伸直了手,好似真能碰到天空,她就這樣嬉笑玩
鬧著直到用午膳。

  沒有青琳、青梨伺候,花顏的確不習慣,不過想到下午她們便會帶點心回來,她就
好期待;匆匆用完午膳,她本想回房休息,不過腳卻不自覺地從後門離開行館,走向夏
日仙境,她還是忍不住想去那兒溜溜。

  來到夏日仙境,花顏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接著就在柔軟的草地上坐下,靠著
樹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以前在皇宮裡,她根本不會做這樣沒有儀態的事,可是在這裡她
的身份不比一個平民高,卻可以拋去公主頭銜隨心所欲,讓她得到了不曾享受過的自由
感覺,舒服極了。

  在醉人的柔風中,花顏差點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伸個懶腰站起,走到溪邊蹲下,
用小手指試試溪水溫度,仍是冰得讓她起雞皮疙瘩,她來夏日仙境許多次了,卻沒有一
回是真正將兩隻手都放入溪水中。

  她拿出懷中的手絹放入溪水裡浸濕,再輕拭著自己的雙手。

  「哇,好冰、好冰啊,嘻嘻……」花顏自言自語嘻笑著,自己一個人玩了起來。

  狄格騎著馬在曠野上奔馳,身旁只有兩個隨扈跟著,他心情不好出來遛馬散心,所
以沒讓衛兵同行。

  都半個多月了,整個王都全被他翻遍,但仍是找不到那個該死的女子,她就像一陣
輕煙出現得突然,也消失得徹底,如今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絕不是王都裡的人,否則她
一定會被找出來,只怕她是剛好來到王都,馬上又離開了,這樣真是人海茫茫無處可覓
,就算他貴為一國之王,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該死的,難道他就要放棄她嗎?在她這般攪亂他的心神之後,他不願意也不甘心放
手,可是不放棄,還有別的辦法嗎?狄格就是為了這個煩心的問題而出外散心。

  狂奔好一陣子後,他慢慢地停下馬,仰頭歎口氣,用手拭了下額上的汗水。

  若閛、歐脫跟上來,看狄格一身汗。歐脫提議,「王上,這附近有條溪流,溪水冰
涼,屬下去將汗巾浸濕給王上您拭汗。」

  「那就一起過去吧,順便讓馬兒休息。」狄格下令。

  「是。」歐脫領先而行,狄格帶著若閛隨後跟著。

  狄格到達溪邊,先在溪水裡洗水,「這溪水真是冰涼透了。」正好消去他一身的暑
氣。

  「王上請用。」若閛送上濕汗巾。

  狄格接下擦去身上的汗水,涼風拂來,一身的燥熱也散去了,心情頓時輕松許多,
讓他糾結多日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地方不錯,怎麼本王來過此地許多回,卻沒發現這條溪流呢?」狄格隨口問起


  「回王上,這是山上雪水融化後聚集而成的溪流,只有在夏天才會出現,屬下也是
聽這附近百姓說起,才知道有這條溪流的。」歐脫表示。

  狄格看了下四周,交代道:「本王四下看看,你們不用跟來。」說完他就沿著溪岸
往前走。

  他慢慢走著,像在散步一般,走了一會兒想折返時就聽到了聲音,狄格停步傾聽,
好似是女子的笑聲,他好奇地循聲找去。

  花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兩手放入溪水裡,馬上又被凍得縮回手,呵呵笑著,水真
是好冰啊,她玩得一雙小手都凍紅了,不敢再試,就將手絹擰乾,先拭拭臉兒,再擦著
手,不過還是忍不住頑皮地用手彈著水面,彈出了一顆顆的水花,她滿臉都是愉快的笑
容。

  狄格見到花顏了,只是看到她的側臉,他便滿心狂喜,找到了,他尋尋覓覓多時的
美人兒,想不到竟會在這樣誤打誤撞下找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大步地走近花顏,雙眸不敢須臾從她臉上移開,擔心她又會不見了。

  而怡然自樂的花顏沒注意到有人靠近,仍是玩得高興。

  看看天色已晚也該回去了,於是花顏收起玩心,將手絹洗淨後才要擰乾,卻發現水
面上驀然多出了一個倒影讓她驚跳起來,急急轉回頭。

  「北匈王!」花顏愕然呼出,腿一軟,她跌坐在地上,手絹也從手中滑落。

  近看她更美了,而且換上儒服的她又多了份纖細的美麗,襯著她嬌小的身段,真是
我見猶憐,教人想疼愛。

  狄格蹲下身子直視著花顏的大眼睛,手已經迫不及待欺上她白透紅潤的雪膚,輕輕
撫觸著,竟比錦緞還滑嫩,可以比美絲織了。

  他這舉動嚇醒了花顏,她急急拂去他的手,手忙腳亂就想逃開;但是千盼萬盼才找
到的寶貝,狄格哪肯放手,長臂一伸,花顏就跌回他的懷抱裡。

  「美人兒,你是本王的人了。」狄格摟緊花顏,低沉的語調滿含霸氣。

  花顏被嚇得六神無六,小手抵在狄格胸前,不讓他再親近自己,慌亂地叫道:「不
可以、不可以……」

  狄格不悅地揚眉。沒有人可以對他說不,尤其她還是個女人!

  花顏當然懼怕狄格的威嚴,但為了自己能過好日子,她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掰了個
理由,「因為……因為……我……我已經屬於別人了,所以……所以不能陪……陪著王
上。」

  「你是說你有男人了?」狄格問得很直接。

  花顏聽得臉都紅了,咬著唇、僵硬地點頭,「是、是啊,我……我被我家主人買來
做小妾,拜了堂也圓……圓過房了。」她顫抖地擠出話。這個說法應該夠有力吧,以他
是個高高在上的王上,絕不可能要個不純潔的女子,而且還是和個低下的百姓搶小妾,
北匈王肯定不屑做這樣的事。

  狄格神情立刻轉成冷酷,她說出的是他從沒想過的事,她不是完璧之身,已許人了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上,所要的妻妾當然要是純潔無瑕,不可以有缺陷,而這女子
竟犯了最致命的錯誤,他要如何處置此事呢?

  花顏膽戰心驚地看著臉色冷凝駭人的狄格。他的模樣好駭人,她編的理由真行得通
嗎?他不會發現她在說謊吧?老天,千萬不要,否則她一定會被這個男人拆成碎片的。

  狄格不願但還是緩緩放開了她,既是不完美,他就不能要,王室規矩不能壞,除了
是依俗接受父兄的妻妾外,他所納的妾定要是處子。

  「你走吧。」狄格站起身看著坐在地上的花顏,冷冷下令。

  花顏聞言如蒙大赦,趕忙站起身便要離開。

  狄格卻又喚住了她,「等等!」他走上前去彎身撿起地上的手絹遞給花顏。

  花顏怯怯地伸手接過,但是他卻拉住手絹的另一頭沒放手。她無措地仰頭望著他,
「王上!」

  狄格伸出手指,輕輕描繪著花顏的紅唇,低啞輕喃,「為什麼你不先遇上本王呢?


  他的語氣甚是依戀不捨。

  花顏心更驚慌了,好擔心謊言被拆穿,她幾乎是用哭聲哀求著,「王上,求您讓民
女離開!」

  狄格濃眉緊蹙,目光一黯,毅然松開手,猛地轉身大步離去。

  而花顏也忙不迭地以最快速度奔離夏日仙境。她想她大概也不敢再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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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花顏生病了,從夏日仙境遇上狄格後,她便病倒了,有受寒的跡象,也有中暑的症
候,人昏昏沉沉、忽冷忽熱、全身無力的。

  後總管請了大夫來看花顏,大夫說是體虛感染風寒,開了藥,吩咐她多休息,幾天
便會痊癒。

  青琳、青梨對公主生病的事非常自責,認為自己不該貪玩沒照顧好公主,讓公主病
倒。

  花顏不斷安慰她們倆,她會生病的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個兒明白,不能怪她們倆,不
過這事她隱下不說,不想傳揚出去引來更多的麻煩,倘若教後總管知道了,她想自己一
定無法在此再待下去,因此絕不能說。

  幸好她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三天後她便好了大半,能下床活動,再過個兩天就
完全康復了,除了清瘦些,她都復元得差不多了。

  可是青琳、青梨卻開始燉起了補品,因為她的嫁妝裡帶了不少珍貴的人參、何首烏
和各類補藥,因此她們倆便天天變化燉著給她進補,只希望將她給養壯來。

  花顏也沒阻止,由著她們;而她自己能逃過一劫已是萬幸,如今北匈王對她的興趣
沒了,也一定忘了她的存在,那她便可以在行館裡安穩地過日子了。

  這只是花顏的想法,狄格也是如此打算嗎?

  在王宮裡,狄格又有了新歡,這是若閛、歐脫為了彌補他失去中意的美人兒,而特
地找來的南方佳麗。

  狄格接受了,封這女子為思夫人,只是他對思夫人卻沒特別寵愛,讓她侍寢兩回後
就擱下了,他心中仍有遺珠之憾,這是其他女子無法撫平的。

  思念是件很奇特的事,你不去想它,它就偏來找你,整天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而且越不想,它就越會糾纏著你,加上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所以狄格用盡了氣力,仍
是不能將花顏的身影趕出腦外。

  歷經一番的掙扎,狄格最後決定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他想要她就是要她,他已
不在乎她是否純潔,也不在意她已嫁人,他就是要她!

  想通這一點,令狄格感到心頭一松,多日的郁悶登時一掃而空,他知道自己該怎麼
做了。

  歐脫帶著狄格的旨意急趕到王都外,會到溪邊玩水家一定也住在附近,所以以溪水
為中心往外擴展三裡,清查範圍內的所有人家,找出狄格要的女子。

  這原是件容易的任務,王都外的民家並不多,查起來不會太困難,可是歐脫調查下
來,卻沒有找到人。

  「沒找到人?歐脫,你真有找仔細嗎?」狄格震驚地詢問道。

  「回稟王上,屬下詳細查驗過兩次了,真沒發現王上所說的女子。」歐脫恭聲稟明


  「這怎麼可能?歐脫你再去查清楚來,一定要給本王找到人,快去!」狄格怒沖沖
地下令。

  歐脫領命,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退下。

  同時,侍衛前來稟報國師求見。

  「宣他晉見。」狄格忍下脾氣回應。

  國師走入恭敬行禮,「見過王上。」

  「國師免禮。」

  「王上,先王的法事已經順利完成,墓穴門也已封起來了。」國師稟明道。北匈國
的習俗是先王駕崩後遺體入墓,國師要領著弟子為先王唸經超渡一段時日,再封起墓穴


  「國師辛苦了。」狄格向國師致意。

  「不敢,這是咱家分內之事。」國師有禮回應。

  狄格正為找不到人而神態陰郁,不悅之色顯而易見。

  「王上,您有心事嗎?」國師看出了狄格不悅的臉色。

  他的情緒竟然眾人都能明白,都是那個女人害的!狄格鐵青著臉,向身旁的若閛比
個手勢,由他回答。

  若閛會意,忙將事情來龍去脈向國師簡述一番。

  「原來是為了此事,王上,恕咱家直言,那名女子是有意躲著王上,所以就算歐脫
再去找一次,也找不著她的。」國師分析道。

  狄格俊臉一冷,「她敢?」有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嗎?

  「若那女子真是平民娶回的小妾,怎可能有空閒到溪邊游玩呢?想是她畏於王上威
嚴,才會編個理由逃避王上!」因為買來的妾身份同於奴隸,絕不可能讓她隨意出門。

  這個疑點狄格也想過了,就是沒直接聯想到她敢欺騙他,若她真是說了謊,那他絕
不會輕饒她。

  「國師可以猜得出她的身份和去處嗎?」狄格懷著希望詢問國師。

  國師笑笑回答,「王上,只要您靜下心細細思量,以您的智慧一定可以找出那女子
的所在。」

  狄格靜默了會,馬上下令,「若閛,快去將歐脫找回,本王有事要問他。」

  「是!」若閛領命離開。

  「國師真是本王的良師益友,可要在宮裡多待些時候嗎?」狄格微笑看著國師。

  「謝謝王上的好意,只是法殿裡事多繁雜,咱家不宜多停留。」國師恭聲回稟。

  「也罷,國師有空可以多來王宮走動,以便本王能向國師請益學習。」狄格輕聲吩
咐。

  「遵命,請恕咱家先行告退。」國師行禮後便退下離開。

  狄格手指撫著下巴沉思,抽絲剝繭找尋線索,越想頭腦便越清明,越能肯定那女子
在欺騙、玩弄他,他的眼神倏地變冷,整個人猶如蓄勢待發的猛獸,看準了目標,只等
明白位置後,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撲上獵物。

  她,他是勢在必得!

  ???哈啾!花顏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教青琳、青梨立時慌了。

  「公主,您是不是覺得冷,奴婢去拿外衣。」青琳說完忙要行動。

  花顏拉住她,道:「我不冷,只是鼻子有些不舒適罷了。」

  「公主,那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呢?」青梨也急忙提議。

  「都不用,根本就沒什麼事,你們別這麼緊張。」花顏無奈笑說。自從她病癒後,
青琳、青梨就整天提心吊膽,唯恐她再生病。

  「公主,奴婢是擔心您,只希望公主能永遠健康、平安。」青琳表示。

  「我明白,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走,陪我去蕩鞦韆,從生病以來就沒玩過了,好
想念蕩鞦韆的滋味!」花顏笑著率先走向後園子。

  被她們倆這一打擾,她都忘了自己在打噴嚏時心底無原由泛起寒意這回事,反正應
該是不要緊的。

  花顏坐在鞦韆上,青琳、青梨在她身後推送,讓她高來高去地在風中擺蕩,身上沾
滿了從葉隙落下的點點陽光,風清、陽光好,她玩得更加愉快了。

  在王上駕到的報通聲響中,狄格踏入行館,後總管以最快速度趕來,急忙跪下行禮


  「奴才見過王上。」

  「中儒國來的公主呢?」狄格直接問起。

  「奴才這就請公主過來。」後總管忙要行動。

  狄格一甩手,「不用了,你只要告訴本王公主現在在哪裡?」

  「公主應該在後園子蕩鞦韆。」後總管恭敬回應。

  他話才說完,就見狄格氣勢洶洶地大步往後園子走去,他頓了下,也慌地起身隨後
跟上。

  涼風拂面,也送來了嬌鈴鈴的女子笑聲;狄格一步入後園就看到了令他日思夜想、
吃睡不寧的女子,她正愉快地蕩著鞦韆,笑容燦若春花,甜美極了。

  狄格嘴角含著冷笑,大咧咧地站在鞦韆前面,讓她可以看到他。

  蕩到高處,花顏仰頭望著澄藍的天空,大著膽子她放開雙手做飛翔狀,「我能飛了
,啊……」但也只能放手一剎那,鞦韆蕩下來時她又笑叫著。

  可是這回她的笑容卻立刻僵在臉上,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經常在她夢中出現的
高壯男人,他……他為何會在這裡出現?她又在做夢嗎?

  但這一切都是這麼真實,他……他找到她了!

  花顏驚出一身冷汗,花容失色急得要從鞦韆下來,她才剛有動作,狄格就出手了,
握在他手上的鞭子倏然飛出,花顏見鞭子往她身上揮來時,便嚇得尖叫。

  不過鞭子卻不是要傷害她,反像籐蔓一樣纏住了她的柳腰,狄格一使力,她就不由
自主的被捲離鞦韆,往他的方向飛去。

  花顏的叫聲在結結實實撞上狄格時頓住,她雙手抵在胸前,疼得發不出聲音,而她
腳還沒著地便被狄格一把抱起,立刻轉身往外走。

  這一切的事情來得這麼突然,花顏嚇飛了魂,在她還沒回過神時,就已經被狄格擄
著跳上馬,快速離開了行館。

  好一會後,因馬兒顛簸的震盪下,使花顏蒼白著一張小臉,怯怯出聲,「你……你
……你要帶我去……去哪裡?」

  而她得到的答案除了狄格冷酷的臉色和駭人的眼神外,只剩下馬兒奔馳的答答聲響


  花顏不傻,當然看出了眼前男人神情不善,猜到他能找著她,一定也明白了她的身
份,了解她在欺騙他!欺騙,這兩個字讓花顏的心倏地揪緊,臉色更加慘白,他會怎麼
對待她?鞭打、苦役,還是凌遲,花顏整個人如沉在寒冰裡,懼怕得渾身發抖。

  天啊,她該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啊!

  狄格當然感覺得到懷中的人兒在顫抖,但他沒有一絲的心軟,這個女人是該受些教
訓,這只不過是開始而已。

  ???花顏強忍著要哭的情緒,任由狄格帶她進入王宮,在一座氣勢磅礡的宮殿前
停下。

  被抱下馬後,他還是沒放她下來,直接就將她抱入宮殿裡;她看到兩旁的衛士恭聲
問候,也見到宮女欠身行禮,而他腳步卻不停,幾個轉變後,走入了寢宮。

  來到床邊,狄格不客氣地將她丟到床上。

  花顏咬牙忍住不適,急忙坐直身子,用驚恐的眼眸瞪著他,不知道他要怎麼對待她
?狄格拿著鞭子,只輕用些力打在地上,便發出了嚇人的聲響,他回視花顏的目光,冷
凝開口,「你能承受多少下的皮鞭呢?」

  花顏臉上血色全無,身子抖得像風中殘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哀憐的目光裡只有
畏懼訴求,「對……不……起,我……對不……起!」她軟弱可憐地道歉著。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差點讓狄格的心軟化。他在床沿坐下,手拿著鞭子抵住花顏小巧
纖柔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一句對不起就能化消你欺騙本王的罪過嗎?」

  這話他說得極輕,可是語氣裡的陰寒卻教花顏瑟縮,身子一動,粗硬的鞭子便磨到
她細嫩的肌膚,刺痛讓花顏不舒服地皺起秀眉,不敢再亂動。

  「你……你想怎……怎樣?」她無力地低問,對未來作了最壞的打算。

  狄格卻是陰沉一笑,花顏的柔弱無依滿足了他男性的自尊,微微顫動的紅唇更像是
邀請,他隨即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嘴細細品嚐,這是他最渴望做的事。

  花顏沒想到他會吻她,一時駭然,而下巴又被他的鞭子頂著,無法移動,無力抗拒
下只能無助地承受這個吻,任憑他的舌恣意攫取她的甜美,奪取她初次的純真,狂霸地
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這吻像火焰,短暫卻炙疼了花顏,她腦裡一片空白,呼吸也變得急促。

  狄格一向很有自制力,他雖然還眷戀花顏的甜美,但也適時放開她,撫著她的粉頰
淡淡命令,「晚上好好表現,本王或許能網開一面,減輕你的罪責。」

  說完,他起身離去,得意的笑聲還迴盪在寢宮中。

  花顏再不知人事也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原來她還是躲不開這個男人,她無法想
象晚上的情形,那會是怎樣的屈辱,她好想逃開,可是她怎麼能逃得了呢?她的身份已
曝光,想跑也無處可藏,來北匈國原就是為了和親,她還肩負著維持兩國和平的使命,
又哪有退路讓她選擇呢。

  花顏脆弱地抱著自己掉眼淚,她好害怕,心亂如麻又手足無措,只希望老天爺能給
她一點力量,讓她可以撐下去,母后雖然交代她要堅強面對困難,但她怕自己過不了這
一關,她真的好怕啊!

  花顏倒在床上哀哀哭泣著,像個無助的孩子。

  可是花顏連哭的時間都沒有了,六名宮女接到狄格的命令,忙走入寢宮要為花顏打
扮。

  花顏就像個無意識的布娃娃,由著宮女們褪去她的衣裳。

  但看到北匈國人的淨身法,還是教花顏驚奇地睜大了眼,偌大的浴池裡放滿了羊奶
,她就在羊奶裡浸泡潤膚。

  羊奶的腥膻味讓她有些受不了,不過洗完之後,肌膚真的變得光滑柔嫩,效果顯著
,在清水沖去羊奶後,身上遺留的是淡淡的乳香,完全沒有腥膻味,這也是教花顏訝異
的地方。

  淨了身,宮女們為花顏梳順了長髮,用紗巾綰起,再為她換上貼身的褻衣,並加了
件薄紗。

  「穿這樣怎麼見人呢?」花顏羞怯得漲紅了臉。

  「公主,這是王上的命令,奴婢只是奉旨行事。」宮女回答道,行過禮後便退下。

  「這……等等,別走、別走啊!」花顏慌張叫道。

  此時宮女們已經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寢宮裡。

  花顏頹然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奇裝異服的自己,真是哭笑不得,再想到她竟要用這
模樣見北匈王,她更是燒紅了臉,直想找個地洞鑽。

  在等待的時間裡,每有人進入或有什麼聲音響起,都會教花顏緊張地跳起來,飛快
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不過卻都只是宮女遞茶、送點心進來,幾次下來,她早被
嚇得幾近魂不附體。

  他是王上,回宮會有傳報,她實在不必如此草木皆兵。但花顏就是定不下心,直至
天色晚了,宮女送上晚膳時,她的心仍舊像緊繃的弦。

  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色,花顏一點胃口也沒有,不過她眼光卻盯著桌上的一壺酒看,
她聽過藉酒澆愁,不知是否也可以藉酒失神,只要喝醉了酒神智不清,無論受到怎樣的
屈辱對待,她應該也是醉茫茫地全然不知曉,或許這才是逃避的最好方法。

  就在花顏正為要不要藉酒失神時,卻聽到了「王上回宮」的喚聲。

  花顏像被針刺到,馬上就從床上跳起,沒有第二個念頭,她衝到桌旁,快速倒了杯
酒,毫不猶豫就一口灌下。

  辛辣濃烈的酒順喉而下,燒灼了她的喉嚨,也嗆得她劇烈地咳了起來,難受得連眼
淚也被逼出來了。天!好難喝,想不到酒是這麼嗆人難受。

  「你想用醉酒來逃開嗎?」低沉的男性嗓音響起。

  狄格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寢宮了,冷酷的俊臉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身上散發
的卻是駭人的侵略霸氣。

  花顏驀然抬頭,沒拿穩手中的酒杯,酒杯掉落在地,清脆的碎裂聲響震醒了她,她
忙再逃回床上,拉起被子蓋住身上暴露的衣裳,整個人羞慚得不敢面對他,也驚駭得直
顫抖,他……他怎能這般輕易就看出她的想法呢?

  「現在想逃已經太遲了,夠聰明的就該選擇乖乖聽話,現在你過來為本王寬衣。」

  狄格淡漠地下令。

  花顏咬著下唇,遲疑了下。他沒說錯,她除了聽話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於是花顏按捺下心中的萬般情緒,靜靜地下床走向狄格,依他的命令,為他寬衣。

  狄格看著強忍懼意的花顏,就算她勉強裝著平靜,可是從她顫抖不停的小手就能清
楚窺知她的情緒,不過一個弱女子面對他的威勢還能有這樣的表現,真不愧是中儒國的
公主。

  褪去他的外衣後,花顏停手站在一旁。

  狄格沒打算放過她,「繼續。」

  花顏只得再為他脫下中衣,現在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內衣了,薄薄的衣衫像是他第二
層皮膚,顯露出他壯碩結實的體格,看得花顏越加面紅耳赤。

  「解開衣扣。」狄格懶懶地說道。

  花顏心跳越加急促,顫抖的小手欲解開他的衣扣,卻因笨拙而費了好大的工夫,讓
她的額頭見了汗,人更像踩在刀山上,戰戰兢兢地解開一顆又一顆的衣扣,直到最後一
顆,她才松了口大氣欲收回手,但狄格的大掌隨即抓住她柔若無骨的柔荑,另一只手也
攬住了她的纖腰。

  他稍一使力,她柔軟的身子就密密實實地貼上他偉岸的身軀。

  狄格低下頭,唇在花顏耳際、臉頰游移,「喜歡這個身體嗎?它就是你即將要伺候
的主人。」

  花顏何止臉紅,整個人簡直都被羞怯所燃燒,她回答不出任何話,只能無助地讓狄
格逗弄著她。

  狄格這麼做也是要確定花顏是否真是未知人事,她的謊言在他心中留下不快,他要
用自己的方式考驗她。

  放開她的手,他的大掌改抬起她的小臉,讓她面對著他,另一只手悄悄地撫上她的
胸脯,隔著輕紗和單薄的褻衣撫弄著她的玲瓏曲線。

  「啊……」花顏急喘著氣。

  狄格逼人的眼神教她退怯,她想逃開他的侵略,他的鐵臂卻鉗制住她,令她無法動
彈,無力抵抗的花顏只能閉上眼,但身體傳來的酥麻感卻令她站不穩腳,她腿軟地一個
踉蹌,正好使狄格順勢摟住她。

  狄格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戲弄花顏的同時也讓他的欲望昂揚,他抱起她大步走向
床,眼光逗留在她臉上。

  花顏酡紅著臉,神情羞赧無依,緊閉的雙眼還滲出淚珠,身子緊繃僵直,反應遲鈍
,完全是手足無措。

  擁著花顏躺下的同時,狄格也清楚明白她真是純真得沒半點經驗,這令他滿意地笑
了,也更確定要讓她完全成為他的人。

  狄格覆上花顏的小嘴,大手也快速地褪下兩人身上礙事的衣裳,不溫柔地分隔開她
的修長玉腿,強硬進佔她兩腿之間。

  花顏被他這舉動嚇得忙睜開眼睛,小手用力推拒他,慌亂哀求,「不要,求你別這
樣,不要……」

  「難道你出嫁時,你的母親沒教過你男女情事嗎?」狄格被她驚亂模樣惹笑了,心
起憐惜,放柔了聲音問道。

  花顏大眼含著淚、直搖頭,「沒有,你不要欺負我,求你別再戲弄我了,求求你…
…」對她來說,這是欺凌。

  她的話卻讓狄格哈哈大笑,「小傻瓜,這是成為女人必經的過程,不是欺負。」

  「就算……就算是這樣,可……可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名份,你不應該這麼對我的
。」花顏低聲泣訴。

  「你是和親的公主,而本王是北匈國王,你理所當然是屬於本王,所以本王是最有
資格得到你的人!」狄格得意說道。

  「不、不是,我要嫁的人是你父王,不是你,就算我沒和你父王拜堂,你也不能這
樣強逼得到我!」花顏據理力爭。

  狄格笑得更狂傲了,「依北匈國的習俗本王可以承襲先王的妻妾,所以你仍舊是本
王的人,不管怎麼解釋,你都注定要伺候本王,本王還沒追究你說謊欺騙的刑責,你卻
還敢指責本王的不是,你真是大膽!」他目光凌厲地盯著花顏。

  花顏心口一窒,抿緊唇不敢再出聲。

  如今她人在他手上,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事實,她何必自取其辱多話呢,所以
她選擇靜默無言。

  花顏的委屈、不情願清楚寫在臉上,但狄格不為所動,眼前美人兒的曼妙身段美好
得讓他心動,到手的甜頭,他絕不可能放開。

  「寶貝,乖乖做本王的人!」他俯身在她耳旁,啞聲下令,之後果便不再客氣,唇
欺上她的皓頸後,便往下游移到兩朵紅潤的花心,而他的手也滑入花顏的私密處,為他
的慾火開路。

  「啊……」縱然她已作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當狄格強勢地步步進逼豪奪,她仍然受
不住地叫出聲,最後他手指還探入她私密的女性甬道裡,讓花顏又疼又懼地哭喊求饒,
「不……不要……啊……不……求……求你,別折磨我了,不要這樣折……折磨我,不
……」她努力抗拒著。

  可惜這如螻蟻般的掙扎對壯碩如山的狄格來說,他只消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如雨點
般向他揮來的粉拳,他動作更激烈了,逼花顏做好接受他的準備。

  花顏的哭叫也被封在狄格的吻裡,他的忍耐力已瀕臨爆發國緣,終於他結束了對花
顏磨人的舉動,不過緊接的卻是真真實實的占有。

  花顏完完全全成為狄格的人了。

  ???寢宮裡的吟哦聲轉為劇烈,花顏抵抗的力量被體內一寸寸高漲的歡快感覺化
消,疼痛感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情慾快感。

  攀著他強健的臂膀,花顏無意識地偎靠著強佔自己的男人,任憑他主宰她的一切,
他能帶她攀上歡愉的天堂,也能教她沉入黑暗的地獄,如今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只剩
下與她歡愛的男人,還有那似是取之不竭的美妙感受。

  許久之後,狄格離開了她的身體,滿足地閉眼休息,而恢復神志的花顏則在一旁暗
自悲傷。

  花顏捉緊了身上的被子,貝齒緊咬著唇,生怕一放鬆她滿腔的淚水便會無法抑制地
傾瀉而出;身體的痛楚、心中的空虛無依都是她想哭的原因,但是對未來的茫然卻是她
最無法忍受的苦楚。

  如今她失了清白,卻沒有任何名份,她不曉得自己對北匈王而言算是什麼?只是一
個和親的公主嗎?現在她用身子達成了和親的目的,之後呢?她不怕被丟回行館,畏懼
的是怕她會身不由己地被留下做北匈王的玩物。

  花顏縱然不明白身旁男人的想法,但是他的威悍、霸道卻讓她很清楚他對自己所有
物的態度,若大量得到他的允許,自己恐怕無法離開他的身邊,她不期望自己受寵,爬
得越高、摔得也越重,她只想平平穩穩過日子,只是她連這樣的小小心願也無法達成。

  感覺到花顏太過於沉靜,沒偎上來要求也不撒嬌,還背對著他避得遠遠的,狄格心
中頗不是味道,伸手過去攬住她,將她摟回自己的懷裡。

  花顏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小手自然而然就抵在他胸前,眼神戒備地望著他
,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她這模樣讓狄格越加不高興,拉開她的手,將她貼近自己,「怎麼,你不喜歡與本
王親近嗎?」

  花顏知道分寸,趕忙搖頭解釋,「呃……不……不是的,只是不……不習慣而已。


  狄格的臉色好看一些,手背輕撫著花顏的粉頰,「你叫什麼名字?」

  原來他竟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花顏感到啼笑皆非,無奈地回答,「我名字單一個
顏字,花顏。」

  「花顏,顏兒,你果真有如花般容顏教人沉醉,也讓人看不厭!」狄格贊許。

  「謝謝。」花顏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謝。

  狄格卻揚起了眉,道:「只有謝謝,難道你沒有別的請求嗎?」

  花顏本想回答沒有,但轉念間便改口,「我可以回行館嗎?」

  狄格臉色微沉,立刻拒絕,「不行,本王要你留在身邊伺候。」

  「那可否讓我的兩位隨身宮女來此陪我呢?」花顏改換要求。

  「她們是你從中儒國帶來的宮女?」狄格看著花顏問道。

  花顏忙點頭說明,「青琳、青梨從小便伺候我,與我感情很好,幸好有她們的陪伴
,我才不會孤伶伶的一個人,她們對我而言很重要,你讓她們也進宮好不好?」

  聞言狄格臉上飛快閃過一抹奇異的神情,「鷹王宮裡已經有許多的宮女了,有她們
服侍你便行,你帶來的宮女就暫留在行館裡,不用急著接入宮。」

  「可是我不習慣讓別人伺候,青琳、青梨一直都是跟著我的,我希望她們能在我身
邊。」花顏急急爭取。在異鄉,青琳、青梨就像她的親人,她不想和她們倆分開。

  可惜花顏越表示想要,狄格就越不願讓她稱心如意,因為她對那兩個宮女的重視程
度,教他心生妒意,他要花顏將心思移到他的身上,使他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本王的命令就是如此,你想違抗嗎?」狄格皺起眉頭,威嚴立現。

  花顏嚥下心中的委屈,只得黯然順從,「不敢。」

  狄格將花顏緊擁入懷,「那就好好伺候本王,讓本王滿意了,你想要什麼,本王都
會給你。」這句話是交代也是命令。

  花顏無語,如今她連身邊的宮女都留不住了,她的心好苦澀,眼淚硬是強忍著不流
下來。

  狄格發現她這模樣,臉色一沉,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再次攫取了她的甜美,帶
領著她再次共赴雲雨。

  他不止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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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顏醒了,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不過帳頂上繪著
的金鷹提醒她此時是在北匈王的寢宮裡。

  她緩緩坐起,被子滑落,露出她未著寸縷的身子,花顏忙再擁被包住自己,將臉埋
入膝間,昨夜的點滴飛快在她腦裡運轉,有難堪也有屈辱,還有更多的無奈,現在她只
了解此身已屬於北匈王,她不再是中儒國的花顏公主,而是北匈王的妾、侍女抑或是奴
隸。

  可笑她還說不出一個身份,只能感傷難過地任思緒沉浸在幽怨中。

  但隨即她又打起精神,不讓自己哀怨下去,母后吩咐過她要堅強的,她不能丟中儒
國的臉。

  她拉開被子想下床穿衣,可是四下張望都沒看到她的衣裳,不得已她只好拉了拉床
邊的鈴,喚宮女進來。

  馬上就有四名宮女走入,向她行禮,「見過公主。」

  原來自己的身份還是中儒國的公主,花顏不置可否,只吩咐她們伺候梳洗。

  在錦褥上的初夜血漬只代表一個經過,她的未來還有一條好漫長的路。

  待花顏整理好儀容,已經是中午了,想不到她起來得這麼遲,是因為昨夜的纏綿歡
愛嗎?她臉紅了,不好意思再回想。

  下午的時間,花顏就在鷹王宮裡閒狂逛,她很有自知之明,想自己所能走動的範圍
也該只有在這座宮殿,不過這是北匈王的住所,佔地廣大,庭院、樓閣,間有花園,還
有水塘造景,華而不俗,佈置精巧,又有書房、寶物庫,奇珍寶貝不可勝數,游歷其中
,打發時間絕不成問題。

  所以這晚狄格回房時,就見花顏坐在床邊把玩象牙球,一旁桌子上還放了幾本書。

  見到他回宮,花顏馬上站起來望著他,「你回宮了。」

  狄格不在意花顏沒有行禮,唯唯諾諾的女人他見多了,偶然一個例外倒也滿新鮮的


  「你在玩象牙球,解出來了嗎?」這象牙球裡有乾坤,解對了答案便能轉出大球裡
的小球。

  花顏點點頭,笑得有些得意,拿著象牙球轉啊轉,就給她轉出一顆小象牙球出來。

  「我已經解開一個了,剩下的四個我也有信心能全解開。」

  花顏的聰慧讓狄格有驚訝也有贊許,她果真是與眾不同,不過現在他有興趣的是別
的事。

  貼近花顏,狄格便聞到她身上迷人的馥郁香氣,著迷地擁她入懷,「你沐浴了?」

  花顏輕嗯一聲當作回答。

  「以後不准先沐浴,等本王回宮後,你再與本王一起沐浴。」狄格下令。

  花顏驚訝地張大眼望著他,「一起沐浴?」她的臉又羞紅了,他怎能下如此的命令
?狄格輕撫著她紅潤的粉頰,為她的嬌怯笑了,「對,本王要你侍候我沐浴。」

  「這……這怎行,我……我……男女有別啊!」花顏找了個最差勁的理由。

  狄格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是本王的人了,有夫妻之實,還提什麼男女有別!」

  「我……我笨手笨腳的,不會……不會伺候人!」花顏再說。

  「這可以學習,本王會給你機會的。」狄格不在意地回答。

  「可是……」花顏話還沒說完,狄格就冷肅地打斷。

  「怎麼?你又要抗命了嗎?」狄格神色不悅地說道。

  花顏只得把嘴閉上,低下頭。

  狄格不讓她逃避,抬起她的臉,「本王還沒聽到你的回復呢?」

  花顏縱然再不情願,也只能順從答道:「我以後會等王上回來再一起沐浴。」

  狄格滿意地吻了下花顏的小嘴,再喚來宮女準備。

  「從今晚起,宮女會教你怎麼做,以後服侍本王沐浴就是你的責任了!」他專斷地
命令道。

  從公主變成伺候沐浴的奴婢,花顏覺得自己已無法逃出狄格的手掌心了。

  而在這個命令背後,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狄格就愛招惹她,看她帶著倔強的柔
順,不願意卻又要無奈屈服,他知道她的心裡不從,是畏於他的威勢不得不為。

  但他就是要讓她心悅誠服,向來他要哪個女人的心,她便要掏出來獻給他,花顏也
不例外。

  他一定會擄獲她的心的!狄格在心中立誓道。

  ???「夫人,舞夫人來訪。」

  思夫人聽到宮女的稟報,忙來到花廳見舞夫人。

  「見過舞姐姐。」思夫人向舞夫人行禮。

  「思妹妹,不用多禮了!」舞夫人忙上前熱絡地拉起思夫人。兩人各自落坐。

  「舞姐姐,有什麼事嗎?」思夫人柔聲問。舞夫人的心高氣傲是眾人皆知,她們的
交情並不深,從她入宮來,見舞夫人的次數不過兩、三次而已。

  「思妹妹,你這樣問真是顯現出姐姐的不受歡迎,似乎只會有事才來找人,但這也
是事實,姐姐以前仗著王上寵愛,就驕傲了起來,現在失寵了才發現自己這麼沒人緣,
連個朋友都沒有,難得思妹妹還這麼客氣請我坐,姐姐真是太感激了。」舞夫人可憐兮
兮地說道。

  思夫人看舞夫人傷心的模樣,有些不忍心地安撫道:「舞姐姐,沒有的事,你想太
多了。」

  「思妹妹,其實我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只是心中有話想找人傾訴,便來打擾妹妹了
,思妹妹,你可願意聽我說話嗎?」舞夫人目光滿是祈求地看著思夫人。

  思夫人點點頭,「當然了,我們是姐妹,舞姐姐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思妹妹,你人真好,像我失寵也就算了,雖然很傷心痛苦,可是王上畢竟也疼我
好一段時間,但是思妹妹,你就很不值得了,王上根本沒有寵愛過你,你入宮不過一個
多月就獨守空閨,王上如此對待你,姐姐看了真為你抱不平,尤其你還是有了未婚夫婿
卻被強接入宮,。思妹妹,你一定比姐姐我更苦的!」舞夫人語氣裡都是對思夫人的同
情。

  傷心事提起,思夫人臉色倏地刷白,「舞姐姐,別說這些了,我現在也很好,王上
對我不薄的。」

  「思妹妹,你就是這麼善良才會被欺負,王上現在寵幸的還是你的同國人,你們的
差別只是她有公主身份,思妹妹你沒有!本來她能得到王上的寵愛是她的幸運,但她不
應該一個人霸佔了王上,她不但和王上同住鷹王宮日夜廝守,還令王上全然忘了有後宮
的存在,從沒有一個嬪妾是這樣的,而她卻連個夫人封號都沒有,當真得寵後就能這樣
為所欲為嗎?為何同是女人,卻有這麼大的差別呢?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舞
夫人忿忿不平地叫道。

  「這世上本來就是不公平,公主是公主的命,我是低下的民女怎可以和公主相提並
論,沒什麼好怨歎的,只是想到德哥,我……唉!」思夫人傷心歎氣地道。德哥說要一
輩子不娶等著她,想到這她就好心痛。

  「思妹妹,你的未婚夫婿對你情深義重,一定會永遠愛著你,可惜有情人不能成眷
屬,這真是最大的遺憾了,你還愛著你的未婚夫婿吧?」舞夫人直言問道。

  思夫人逃避舞夫人的追問,避重就駕回應,「那是以前的事了,多說無益,如今我
是王上的侍妾,心裡只能有王上。」

  「可惜王上心中卻沒有我們,只見新人笑,哪聽得到舊人哭呢!」舞夫人哀怨低訴
,受冷落的痛苦滋味有如刀子刻在心上,疼入心扉。

  思夫人也是神情幽怨,只是她不在乎能否受寵,唯一掛念的是往昔的未婚夫婿,她
好想再見他一面。

  「思妹妹,我們去見那位中儒國公主吧。」舞夫人突然對思夫人提起。

  思夫人有些驚訝地看著舞夫人,「舞姐姐,這樣好嗎?」

  「就當是姐妹間的拜訪啊!聽說公主生得天香國色,美麗絕倫,我們卻都無緣見面
,思妹妹你難道沒有好奇心想去看看嗎?而且若能和那位公主交上朋友,我們便可以常
在鷹王宮出入,遇上王上的機會也大,說不定還能讓王上再注意到我們呢,很值得嘗試
。」

  舞夫人興致勃勃地告訴思夫人。

  不過思夫人卻無意,「舞姐姐,這不妥當吧,說不定公主不喜歡別人打擾,我們還
是別去吧。」

  「公主固然有王上寵,但也會需要朋友啊,再說公主入宮不久,對宮裡也不熟,總
會希望有伴的!思妹妹,公主也是我們的姐妹,大家總不能都不理會她吧,否則公主往
後若失寵了,日子一定更是難受,思妹妹,就當是幫助人,我們去找公主聯絡感情,也
好關心一下王上的近況啊!」舞夫人極力說服著思夫人。

  思夫人有些為難,「舞姐姐,我入宮也不久,對宮中事務一樣不很熟,舞姐姐應該
找其他入宮更久的夫人會較適合,如月夫人或是容夫人。」

  舞夫人卻輕視地撇撇嘴道:「她們什麼都不會,起不了作用的,最主要的她們又不
是外族人,思妹妹,這宮裡只有你和公主是中儒國人,人不親土親,公主怎麼也會對你
另眼相看,你就陪姐姐一起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她迭聲請求,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這才是她來找思夫人真正的用意。舞夫人想去見花顏,看她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迷得
狄格連後宮都不再踏入,要去刺探敵情,當然需要有個伴,思夫人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思夫人拒絕不了,只好答應。

  「那說走就走,不要再拖了,我們立刻去見公主。」舞夫人心急地說道,並催著思
夫人快快動身。

  一會兒後,兩位夫人就帶著隨身的宮女,前往鷹王宮。

  ???花顏坐在新搭好的鞦韆上看書,有樹蔭、清風,加上悅耳的鳥叫聲,天朗氣
清,正是讀書天。

  不知不覺中,花顏在鷹王宮也待了近一個月了,也漸漸習慣這兒的生活。她發覺自
己的適應力越來越好,比在行館時還快接受新生活,這是一種進步吧,她不認為自己能
在鷹王宮長久待下去,當王上對她厭倦了,她一定會搬到別處,她心中一直在做著這樣
的準備。

  現在她和王上的相處頗和諧、親密,宮裡的日子不像她原先所想的枯燥乏味,難以
生活;而王上也不像她當初以為的蠻橫殘虐,雖然他有王者的霸道狂妄,但也有讓她驚
訝的柔情,而且他很寵愛她。

  她所坐的鞦韆,是她順口提到想念行館的鞦韆,他馬上就命人趕製,搭出個鞦韆給
她;她聽宮女提起,北匈國女子大都會騎馬,可以和男人一樣外出游玩,或去狩獵,她
心生向往,抱著試試的心情徵詢王上,結果隔日她就得到了一匹漂亮的母馬,而他竟然
親自教她騎馬,也欽點了數名武功高強的女衛士做她的騎馬護衛,保護她的安全;甚至
為了怕她吃不慣北方食物,宮裡特別請了中儒國的廚子,讓她能吃到家鄉菜。

  王上對她的好,花顏很明白,只要她柔順依從他,她所想要的他都願意給,只是王
上怎麼都不肯答應讓青琳、青梨進宮陪她。

  這也是花顏目前唯一覺得遺憾的地方,畢竟青琳、青梨和她感情深厚,不是一般的
宮女可以替代。

  除此之外,她吃好、穿好,日子和以前在中儒國皇宮沒什麼差別,只多了一樣,她
是王上的侍妾。

  王上還沒正式給她名份,在鷹王宮裡,她仍是中儒國公主的身份,可是卻做著侍妾
的事,她也沒要求王上封她什麼,她不在意虛名,只求能順心生活。

  只是偶爾在與王上繾綣纏綿之際,或是在午夜夢迴,偎著王上醒過來時,心會無由
地感到空洞,似浮在半空中,沒有踏實的感覺,或許因為她沒有一個明確的未來,才會
有這樣的感觸,她無力解決心中的空虛,只能忍住或不它管,或許日子久了,心就會麻
木沒有感覺了。

  這事她沒對王上說明,因為她的空虛無依就是他所造成的,青琳、青梨不在身邊,
鷹王宮裡的宮女她又不熟,所以她連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她以前從未遇過這樣的事,
在中儒國時身旁總有皇妹們可以傾訴心事,要不還有母后,現在她只有一個人,不知道
找誰說好,她好希望能有個朋友。

  或許王上就是不願她有伴,那她也只有承受了。

  看著書的花顏輕歎口氣。她看書越來越不專心了,總會分神想別的,不過她有的是
時間一定能看完手中的書,關在籠裡的金絲雀最多的不就是時間嗎。

  宮女走近稟報,「公主,舞夫人和思夫人求見。」

  花顏放下手中的書,疑惑道:「舞夫人、思夫人?她們是誰?」

  宮女笑著解釋,「舞夫人和思夫人都是後宮的夫人,而思夫人和公主一樣,也是中
儒國人呢!」

  「真的?那快請她們到偏廳,我隨後就到。」聽到有同鄉,花顏的心情也開朗起來
,她不是愛打聽的人,所以後宮有哪些夫人,她全不曉得,不過竟也有同是中儒國的人
,她既驚訝又高興。

  花顏忙將書本交給隨侍的宮女,就興匆匆地走向偏廳。

  思夫人是第一回進入鷹王宮,所以很好奇地東張西望;而舞夫人則在想著等一下要
怎麼說話,才能既維護到自己的身份又能籠絡花顏,還可以探聽到狄格的事,最好也能
給花顏一個下馬威。

  在宮女端上茶點後,花顏也隨之步入廳裡。

  見到花顏,思夫人想到她的身份,很自然地欠身行禮,「見過公主。」思夫人忘了
她也是個夫人。

  花顏趕忙扶起她,「不用行禮了,我們都在王宮裡,大家的身份都是一樣的。」她
好奇地望著一臉和善的思夫人。

  「謝謝公主。」思夫人柔聲道謝,也回視花顏的目光。

  「想不到在宮裡也能遇上同國人,真是太好了。」花顏的欣喜溢於言表。

  「公主妹妹,真榮幸能見到你!」舞夫人不願被冷落,急忙出聲。

  花顏將注意力轉到舞夫人身上,「你就是舞夫人吧,你好。」她溫言招呼著。

  「在後宮,大家都是以姐妹相稱,所以姐姐大膽叫你一聲公主妹妹,公主,你不會
生氣吧。」舞夫人笑著說道。

  花顏搖搖頭,「不會,兩位比我先進宮,自然是姐姐了,我做妹妹是理所當然的。


  「公主妹妹真是好度量,大家若明白公主妹妹這般好親近,後宮的姐妹們就不會不
敢前來拜訪了。」舞夫人奉承道。

  「這我也有錯,我該先去後宮探望各位姐姐,只是我對王宮不熟,又沒人帶著,所
以才失了禮數,還望兩位姐姐別介意。」花顏真心說著。

  思夫人微笑地說出自己的經驗,「公主,剛入宮都是如此的,我原也是待在宮裡不
敢出門,後來是有別的姐姐來找我,我才慢慢認識大家的!」

  「如今都說開了,公主妹妹便可以常來後宮走動,這鷹王宮是王上的住所,我們不
好常來,這次是因為想認識公主妹妹,我和思妹妹才厚著臉皮上門的!」舞夫人說著場
面話,心下高興花顏看起來個性溫順,應該不難掌握。

  花顏心想。原來如此,所以她到宮裡許久,都沒見到王上其他的妾室夫人來訪,「
對不起,我原本不明白這個情形,否則我早去後宮走動,就不會一個人悶在這裡沒伴了
。」

  「公主妹妹要陪著王上,怎會說沒伴呢,難道王上沒回鷹王宮?」舞夫人直接問起


  「不是,王上回宮都在傍晚以後,但白天的時間我就只有一個人了。」花顏老實回
答。

  「王上每晚都回鷹王宮嗎?」舞夫人再問。她明知道這問題可笑,鷹王宮是王上的
住所,王上當然會回來了,但她就是想提,想明白花顏真那麼受寵嗎?

  花顏有些不好意思,輕點點頭,不想再談王上的事;順口問起思夫人在後宮的情形
,花顏對柔美的思夫人很有好感,又是同國人,所以更覺得親切。

  舞夫人則是嫉妒滿胸,這個女人憑什麼這樣好運,不用住在後宮直接就留在王上的
宮殿裡,宮裡從沒有過如此的情形,太教人不服氣了!

  看著花顏完美無瑕的臉蛋,舞夫人心中頗不以為然,傳言將她說得太好了,論美貌
,自己可以不會輸給她;論才華,王上最愛看她跳舞了,這個女人也會嗎?

  「公主妹妹,你會跳舞嗎?」

  舞夫人的問話打斷了花顏和思夫人說話。

  「我不會。」花顏笑著搖頭。

  舞夫人冷笑,花顏會受寵果然只因為王上對她感到新鮮,就像她初入宮時,王上只
專寵她,冷落了原先受寵的清夫人一樣,花顏遲早會被王上拋開的,這想法讓她心中好
過一些。

  不過因為花顏的介入,才讓王上不再專寵她,她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花顏這麼快樂,
得意,就算她不能再奪回王上的心,她也要這個壞她幸福的女人早點和她一樣,成為明
日黃花,風光不再!

  看著花顏和思夫人聊得正高興,一個計謀在她腦裡成形,她明白要怎麼做了!

  舞夫人隨即漾出和氣的笑容,加入花顏和思夫人的談笑,盡力博取花顏的好印象,
讓她信任自己,這是首要條件。

  思夫人和花顏聊著中儒國的事情,她和公主很談得來,雖然兩人才相識不久,可是
她卻覺得公主與她非常投緣。

  花顏入宮來第一回有伴可以說話,所以她聊得好開心,除了中午留舞夫人和思夫人
一起用膳外,下午三人就逛著鷹王宮,繼續閒聊。

  舞夫人明白女人最愛聽的便是小道消息,所以她挑著話題和花顏談天,不過若才認
識便在背後說長論短,她怕花顏會對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她只說後宮裡發生的趣事
,還有王上曾對哪位夫人如何疼愛,為誰特意費了怎樣的心思,她只講好話,還想教導
花顏跳舞。

  花顏一聽舞夫人在王上面前跳艷舞,而且還一件件褪去衣衫,她和思夫人臉都紅了
,趕忙婉拒,「舞夫人,謝謝你的好意,我學不來的,還是不要了。」

  「公主妹妹,能得到王上的寵愛不容易,既然有了好機會就要緊緊把握住,你若為
王上獻舞,王上一定會覺得有興趣,也必然很喜歡,這是討好王上的好法子,公主妹妹
你真該試一試的!」舞夫人說道。

  花顏還是無法答應,這太難為情了,她真的做不來!

  「公主妹妹你還真害羞,若不行那就算了,不過公主妹妹生得這般標致,王上還特
別讓你在鷹王宮住下,表示王上很疼愛你,想王上會寵你一輩子的!」舞夫人特意說著
好聽話。

  花顏但笑不語。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想盡一切努力得到寵愛,但她自小在皇宮裡長
大,看多了後宮妃妾的起落,所以對此她是抱著淡然的心情,不過這話若明白說出來就
顯得太造假了,因此她沒說,但是由舞夫人三句話中便有兩句會提到王上,看得出舞夫
人對王上非常在意,也一直想明白王上的近況,說不定舞夫人會埋怨她搶走了王上對她
的寵愛,對於舞夫人,她就是無法全心信任。

  但是對思夫人就不同了,花顏很喜歡她,而且也很高興能認識她,只第一眼的感覺
,她就覺得思夫人會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在王宮裡,她總算也有朋友了。

  「公主,時間不早,王上應該快回宮了,舞姐姐和我也要離開了。」思夫人發覺天
色晚了,起身欲告辭。

  「今天天怎麼黑得這麼快,時間好似一下子就過完了,思姐姐,我明天去找你好不
好?」花顏忙提起。

  「好啊,只要公主不嫌棄,我當然歡迎了。」思夫人很高興答應。

  舞夫人緊接著搭上話,「公主妹妹肯到後宮來,那真是我們的榮幸了,明天我也會
在思妹妹宮裡等著公主妹妹大駕光臨!」看花顏這麼容易就接納她們,舞夫人在心中竊
喜著。

  花顏欣喜地道:「那就明天見了。」

  花顏送兩位夫人來到宮門口,目送她們離開。

  舞夫人走出鷹王宮,心中雖然為了沒有見到王上而遺憾,不過有捨才會有得,沒見
著王上不打緊,失去這個機會,她得到的會更多!她一定會讓花顏和思夫人一樣,失寵
過氣,她相信王上並沒有忘記她,只要沒有更新的女子入宮,王上還會再回頭寵幸她。

  舞夫人如是想道。

  她絕對要除掉花顏這個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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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天要出宮」花顏滿臉驚訝地看著狄格。

  狄格微笑點頭,「是啊,你不是很想見見你的兩位宮女嗎?本王明天就帶你去行館
走走,高不高興啊?」兩人現在正浸在浴池裡。

  可是明天她已經和思姐姐、舞姐姐約好了,現在要怎麼辦呢?「一定要明天嗎?能
不能改日子呢?」花顏柔聲提出。

  「怎麼?你有事嗎?」狄格蹙眉道。

  花顏忙搖頭,「沒……沒有,只是這事來得突然,若你很忙,就不用特意陪我了。


  她不想說出兩位夫人來訪的事,她不明白他喜不喜歡她去後宮,為免多事,還是不
說較好。

  狄格輕聲笑了,大手將花顏攬入懷中,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近來你很乖,所以
本王給你這個獎勵!」

  花顏偎著他壯實的胸膛,慶幸她沒說出原因,否則他一定會不高興,那她可能就沒
機會出宮了,所以她柔順地輕聲道謝,「謝謝。」在這情形下,她也只好派宮女去向兩
位姐姐道歉,改日再聚了。

  「你明白本王要的感謝不是這樣!」狄格提醒她。

  花顏小臉霎時嫣紅一片,喃聲低語,「可是我們還……還在浴池裡呢!」

  「那又如何?」狄格邪氣回應。顏兒太害羞了,兩人已經天天同床共枕,日日裸裎
相對共浴,可她仍是羞怯得緊,遇上敏感話語,或大膽的舉止,她就小臉紅得似蘋果,
教人憐愛,也忍不住想更加疼愛她!

  他都這麼說了,花顏自知逃不開,只得硬著頭皮,飛快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下,便急
忙要退開,但她的速度永遠比不上他,他手勁一收緊,她人又回到他懷中,小嘴也再次
湊到他面前。

  「不……唔……」花顏的話被狄格的吻封住,這吻不止來得狂烈,而且欲罷不能。

  等兩人能從浴池起身離開,已是許久以後的事了。

  共浴後,他們隨即相擁而眠。

  花顏睡不著,但等聽到狄格入睡的平穩氣息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看著身旁熟悉的俊臉,也聞著一樣熟悉的男人氣息,她已經很適應身旁有他在,
也習慣了他霸氣的個性,當他想要她時,不管是否有宮女在場,他都無所謂,擁她入懷
便是奪人心魄般的吻,再來是火熱歡愛的激情。

  想到男女之事,花顏仍是酡紅了臉,不管他教過她多少次,她仍是學不會主動,也
不敢挑逗,每每總是被他逗得有如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般困窘無依,好幾次還被他弄得
無措哭了,然後他會先輕聲安撫她,再溫柔得一一吻去她的眼淚,極其輕柔地對待她,
用他的唇、他的手讓她如置身在天堂,他就是能如此輕易地牽動著她的情緒。

  從夢見他起,她就害怕他會出現,也一直祈禱別遇上他,沒想到她還是逃不開,她
開始相信這是命定的,她就是要與這個男人糾纏,恐怕真要糾纏一輩子!

  花顏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這是第一次她敢主動去輕撫他,現在的他不是高高在
上的霸王,只像個無害的孩子,少了逼人的威嚴,讓她敢這樣輕撫他,而也是第一回讓
她的心有種實在的感覺,飄泊無依的心情終於有了歸屬感。

  是什麼改變了她的心?是因為日子久了,所以習慣了,就像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不管是什麼,有了踏實感應該是好事吧。花顏如是想著。

  輕打個呵欠,她抽回手,將臉埋入他的懷中,閉起眼沉入夢鄉。

  ???「公主,您真漂亮。」伺候花顏的宮女們紛紛贊美道。

  花顏睜大眼看著銅鏡裡妝扮好的自己,也是一臉驚艷。她身上穿著俏麗的騎裝,合
身的短上衣配著短裙,外面再罩件繡著美麗花邊的背心,腳穿皮靴,靴子也繡著花樣,
而頭上的帽子除了珍珠、寶石裝飾外,帽頂還有只展翅老鷹,從頭至腳,都是紅白兩色
,配合得相當完美,這帥氣的騎裝讓她在纖細嬌柔中又帶著英氣,好看極了。

  「公主,你快到外廳給王上瞧瞧您美麗的模樣啊!」宮女說道。

  花顏怯怯地嬌笑,舉步往外廳走去,但又想到事情停下,便交代宮女替她到後宮向
思夫人道歉,她今天不能去拜訪,改天再去。

  聞言宮女隨即至後宮傳達訊息。

  花顏趕忙走出寢宮,怕他等得不耐煩。

  「王上!」花顏走到狄格面前喚著。

  狄格放下手上的書,睜大眼看著花顏。她真美,美得超乎他的想象,也讓他心動,
伸手拉她坐在膝上,他親了下她雪嫩的粉頰,「你好美!」他忍不住再吻著她的鼻尖、
小嘴,不願離開。

  花顏趕緊出聲提醒,「我們該動身了,再拖下去會太晚的!」

  狄格只得不捨地放開她,帶著她走向廣場,一路上也叮嚀著她騎馬該注意的事項。

  「第一次騎馬出門,會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你身子有什麼不適要立刻說出來,發
覺馬兒情形有異也要及時表示,千萬不可以逞強,安全最重要,明白嗎?」

  「我明白,我會小心的!」花顏微笑回答。

  他們來到廣場,若閛、歐脫隨行在側,另外還有十來名的護衛。

  狄格扶著花顏上馬,不放心再問一次,「可以嗎?」

  花顏在馬上坐好,拉住韁繩,對狄格點點頭。

  狄格這才放心地躍上他的馬,看著花顏,低聲喝令,「出發!」

  他帶頭先離開,花顏跟著,再來便是護衛們。

  狄格控制著馬兒速度,不敢太快,騎在花顏身旁,注意著她的情形。

  花顏有些緊張,生怕她會騎得不好,但是一切還算是順利,她不但跟上他的速度,
而且覺得自己是越騎越好了,有他在身邊,讓她很有安全感。

  花顏分神看向狄格,對他高興表示,「我會騎馬了!」

  狄格卻皺眉輕斥,「專心看前面,不准分心。」

  花顏吐吐舌馬上把注意力放回前面,臉上的笑容不減,直到行館。

  先收到通知的後總管帶著傭僕就候在大門外了,見狄格到達,趕忙跪下行禮迎接。

  「見過王上!」

  狄格先下馬,再牽花顏下來。

  花顏第一次騎馬跑這麼遠,雖然表現不錯,但仍有些昏眩地踉蹌了下,狄格忙扶住
她。「你怎麼了?」他的手拂開她頰上的髮絲,關心詢問。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而已,不要緊了!」花顏不好意思地答道。

  狄格見花顏神色還不錯,放下心來,牽著她的手來到後總管等人面前,「起來!」

  「謝王上!」後總管站起,也有禮地向花顏問好。「公主,好久不見了!」

  花顏向後總管點點頭,「後總管,近來好嗎?青琳、青梨也還好吧?」她好想見她
們。

  後總管聞言趕緊讓開一條通道。

  聽到花顏找她們,青琳、青梨也忙從後面跑過來,跪下請安,「奴婢見過公主。」

  花顏掙開狄格的大掌,趕忙上前扶起兩人,「青琳、青梨,我好想你們!」她緊握
著她們的手。

  「公主,奴婢也想您啊!」青琳眼兒紅了。

  青梨更是哽咽著,「公主,您好不好呢?」

  「我很好,你們在這裡好不好?」花顏關切問道。

  青琳、青梨邊掉淚邊點頭。

  「別哭了,看到我該笑才是,怎麼哭了呢?都不要哭了!」花顏笑著為她們拭淚,
她的眼眶也噙著淚水。

  這丫頭果然一見到她們就忘了他的存在。狄格不太高興地重咳一聲。

  花顏聞聲才想起狄格還在身邊,忙拉著青琳、青梨介紹,「王上,她們就是我的隨
身宮女青琳、青梨,你們快見過王上。」

  「奴婢見過王上。」青琳、青梨欠身向狄格行禮。

  「起來吧,有什麼話到裡面再說!」狄格攬著花顏走入行館,眾人也跟著進入。

  才剛在大廳坐下,花顏便向狄格要求,「王上,我想回以前住的房間看看,好不好
?」

  狄格明白花顏其實想和兩名宮女敘舊,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還是答應了。

  「謝謝王上。」花顏開心道謝,隨即帶著青琳、青梨離開。

  看著花顏開心的模樣,狄格的臉色反而不太好看。他們從來到行館起,這丫頭的心
思就全落在兩名宮女身上,這令他肯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的兩名宮女絕不能進宮。

  花顏來到她原先所住的房間,看著這個只住了幾個月的地方,很是懷念,這兒畢竟
是她初來北匈國後的第一個住所。

  青琳、青琳扶著花顏坐下,兩人仔細地看著她。

  「公主,讓奴婢好好看看您,您真的沒受委屈嗎?」青琳問道。公主莫名其妙就被
北匈王擄走,讓她們擔足了心,害怕公主會受苦。

  「公主,您一個人被捉到王宮裡,一定受委屈了,奴婢卻不能在旁保護公主,真是
該死。」青梨自責道。

  花顏笑著將兩名宮女拉到身旁坐下,「你們別擔心,我真的很好,一個人在王宮裡
剛開始當然是不習慣了,但是總能適應的,如今我不是好好地來看你們嗎?你們可以安
心。」她愉悅地說道。

  「公主,那王上對您如何?他賜封您什麼呢?」青琳趕忙再問,這也是她和青梨最
想明白的事。

  花顏小臉多了抹嫣紅,「王上他對我不錯,在王宮裡,我的身份還是公主。」

  「公主,您……您是王上的人了吧?」青琳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傷害了花顏。

  花顏更加臉紅似火,「做什麼問這種問題,你這樣教我怎麼回答呢?」她嬌怯的神
情已經道出了答案。

  「公主,您……您被王上給欺負了?」青琳臉色倏地刷白了,悲憤傷心地道。

  青梨更是怒氣填胸,「他怎能這樣對待公主,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

  花顏看兩人激動的模樣,趕忙解釋,「青琳、青梨,事情不是像你們所想的那樣,
王上他對我真的很好,他也很疼我,我還住在他的宮殿鷹王宮裡,而宮中的宮女、侍衛
對我都很尊敬,雖然現在沒有名份,我卻過得很好,其實只要日子過得好,什麼身份並
不重要的!」

  「可是公主您是千金之軀,也是一國的公主,怎能受這樣的屈辱呢,消息若傳回中
儒國,主上、主後明白一定會很難過的。」青琳哭著說。

  花顏輕聲歎口氣,「我既然嫁入北匈國,不管會遇上什麼遭遇,那都是我的命,父
王、母后也不能幫上忙啊!王上他終是北匈國的國王,能伺候他,我真的沒怨言,你們
忘了我是來和親的嗎?那便要負起兩國和諧的責任,我真的不後悔!」她溫言說道。

  「公主!」兩名宮女緊擁著花顏,傷感地低泣。

  花顏隨即輕松說道:「好了,你們兩個都不准再哭哭啼啼了,我好不容易出宮來看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一直用哭喪的臉來迎接我,開心點,笑一個給我看看。」

  青琳、青梨拭去了眼淚,不好意思再哭個不停,扯動嘴角,漾出個淺淺的笑容。

  「這樣才對,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們,你們被留在行館裡,又沒有主子護著,
寄人籬下,一定也吃了不少苦頭吧!」花顏心疼地看著青琳、青梨。

  青梨搖頭,「不會的,公主,雖然您不在行館裡,但是後總管還是很照顧我和青琳
,我們除了幫忙做些事外,行動都很自由,生活也過得很好!」

  「真的?」花顏說道。她擔心她們是為了讓她放心才這麼說。

  「公主,您也了解後總管的為人,他對我們真的不錯,您不用掛心,我和青梨知道
如何照料自己的!」青琳表示。

  花顏看她們臉色紅潤、精神飽滿,顯示日子過得不錯,讓她真正放了心,再問起她
們這些時日的生活;青琳、青梨也搶著詢問花顏在宮裡的情形。三人開心地聊了起來。

  花顏和兩名宮女,雖為主僕,但因相處得久更像是姐妹般親近,來到北匈國後,讓
三人間更有份患難與共的真情,所以感情深厚自不在話下。

  她們聊得興高采烈,根本忘了時間,直到房門被叩叩敲響。

  「奴婢去開門。」青梨忙走上前打開門。門外是狄格的隨扈歐脫。

  歐脫走入房中有禮地向花顏稟報,「公主,請到膳廳用膳。」

  「已經中午了嗎?這麼快?」花顏趕忙往窗外看去,果真太陽都爬上中天了。

  想到狄格在等她用膳,花顏不敢再拖延時間,忙起身走向膳廳,當然青琳、青梨也
隨在身後。

  花顏走入膳廳時,狄格正和後總管在說話,見她進來,便攬著她入座,下令開動上
菜。

  這行館本是供王族所用,廚子都有著御廚的水準,而狄格又已先行知會,所以午膳
準備得相當豐盛。

  「公主,這是您愛吃的八寶甜鴨,青梨知道您要來特地做的。」後總管接過僕人手
中的菜端上桌,向花顏提起。

  青琳忙為花顏夾菜。

  「青梨的手藝絕頂,一定很好吃。」花顏趕忙吃了口,馬上是點頭贊賞不已。「好
吃,真是好吃。」她也不忘夾了些給狄格,「王上您嘗嘗,很好吃的。」

  狄格嘗著,口感微甜不膩,味道特別,「很可口!」他淡淡地誇獎。

  之後上的多道菜都是青梨做的,完全合乎花顏的口味,吃得她笑逐顏開,連聲道好


  狄格看著花顏全然的笑容,在王宮裡,他很少見她笑得這般開懷,還不時為他布菜
,與他印象中總帶些輕愁的模樣真是判若兩人,如此明艷動人開朗的她,才是她的真面
目嗎?狄格驚訝地發現,也不悅她的隱瞞。

  一餐飯就在花顏美麗的笑靨中結束,後總管讓人撤下了飯菜,端上了餐後點心。

  「我好想吃脆皮酥,也想吃核桃糕,可惜肚子好撐,真的吃不下了。」花顏看著點
心,惋惜地道。

  「公主喜歡那就讓人打包,公主可以帶回宮裡慢慢吃。」後總管建議。

  花顏眼兒倏地晶亮,轉頭詢問狄格,「可以嗎?」

  狄格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隨你喜歡了。」

  「謝謝王上,那就麻煩後總管了。」花顏向狄格誕謝,隨即交代著後總管,高興地
笑開了小臉。

  「開心嗎?」狄格看著花顏。

  花顏用滿眼的笑意當作回答,「開心,我好久沒這麼高興了。」

  縱然不高興她不是為了他才如此歡喜,不過她的快樂也感染了他,不滿意的情緒等
回宮後再和她慢慢算,現在他不打算澆她冷水。狄格如是想著。

  「你還想去哪裡?」狄格問她。

  花顏還在想,一旁的青琳就脫口叫出了,「夏日仙境。」

  花顏卻是一臉尷尬。那是她對王上說謊的地方,她怎好再提起,怪她沒事先叮嚀青
琳,還是被翻出來說了!

  狄格好奇地問,「夏日仙境?那是什麼地方?」

  「那……那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地方,去不去都無妨的。」花顏避重就輕帶過。

  「到底是哪裡?」她的逃避讓他更有興趣了。

  青梨便代花顏說明,「就是行館後面不遠處的小溪,公主說那兒很美,可惜沒有名
字,公主就為它取名叫作夏日仙境!」

  原來是那個地方,他明白她為何會一臉赧色了。狄格輕笑道:「夏日仙境,一定是
很美的地方,本王倒想看看,顏兒,你陪我去那兒走走。」

  花顏埋怨他故意裝傻,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好違抗,只得依從。

  「就當是飯後運動,現在就去吧。」狄格牽著花顏起身往外走。青琳、青梨和若閛
、歐脫也隨後跟著。

  狄格攬著花顏,漫步走向溪邊,「為什麼你沒告訴本王,這兒叫夏日仙境呢?」

  「那只是隨口取的名字罷了,並不重要。」花顏回答。

  「我們是在這兒相遇,你還編了謊話瞞騙本王,對本王而言,這裡可是很重要的地
方,而且本王不准你有任何事隱瞞不說,在本王面前,你沒有秘密。」狄格命令道。

  花顏有些不服氣,不敢直接反駁,小聲抱怨道:「好霸道。」

  「你說什麼?」狄格耳力極好,花顏的話他自是聽得清楚。

  花顏暗暗吐吐舌,小臉抬起卻充滿和悅,「沒有,王上吩咐的,顏兒都記得了!」

  她今天心情好,對於他的無理要求,自是少了反感。

  她的柔順讓狄格高興,順勢拉起她的小手吻了下。

  花顏一臉的酡紅,急想收回手,「大庭廣眾的,別這樣。」

  狄格的回應是朗聲長笑,將她摟得更緊了。只要他想要她,哪兒都可以!

  來到溪邊,還是一樣的溪水、樹影,花顏睜大眼看著四周,其實她很懷念這裡,尤
其和王上在此相遇的情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見到溪流,她開心笑了,記得這溪水的冰冷,現在還是一樣嗎?她玩心大起,用手
試著水溫。

  結果仍教花顏凍得驚叫,「好冰啊!」她這一叫,惹得眾人都笑了。

  狄格好笑地來到她身邊,蹲在旁邊看著她,「想玩水嗎?」

  「可是水好冰。」花顏苦著小臉。

  狄格微笑著將她拉到身前,大掌包裹住花顏的小手,再一起浸到溪水中。

  花顏由狄格的指縫中,她可以感受到冰涼涼的溪水,卻不會覺得寒冷,因為有狄格
厚實的手掌溫暖包覆著,他的體貼感動了她的心,她不由得放鬆身子偎入他懷裡,與他
一起戲水。

  「會冷嗎?」狄格在她耳旁輕問。

  「好冷呢。」花顏故意答道。

  狄格的大掌更加握緊她的手,「這樣呢?」他們的臉頰也因此貼在一起。

  花顏笑了,他的胡碴讓她好癢,「不冷了,可是好癢!」

  「是嗎?」狄格故意放開手,讓她的小手整個浸在溪水裡,引得花顏驚聲大叫,小
手急著要抽離水面。

  但是狄格又再快速握住花顏的手,運用內力,讓掌心變得火熱,為她暖手。

  這個玩法逗得花顏呵呵大笑。她緊靠著他,兩雙手緊緊交握,兩人親密相擁。

  這情形讓青琳、青梨心中有些明白,她們看得出王上真的疼公主,也看出了公主對
王上的依戀,這應該是好事吧!王上高壯魁梧,樣貌、氣度皆不凡,和公主很相配,只
是王上霸氣懾人,又是權勢傾天,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女人,他又能寵幸公主多久
呢?公主如今卻連個名份都沒有,這就不得不讓她們憂心了。

  可惜她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沒有法子可以幫助公主,只能求上天保佑公主,
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狄格帶著花顏玩水,不過憂慮冰寒的溪水會凍傷花顏,一會後就結束這個游戲,拿
出汗巾為她拭乾小手。

  「不玩了嗎?」花顏玩興被挑起,還玩得不滿足。

  「小調皮,要適可而止,和本王散散步吧。」狄格點點花顏的小鼻頭,扶她站起,
先給兩個隨扈一個眼神暗示,便牽著花顏的手往上游步去。

  青琳、青梨見他們走開,急忙想跟上,卻被若閛、歐脫給攔下。

  「做什麼?」青琳怒瞪著他們說道。

  「王上有令,不准打擾。」歐脫冷漠回答。

  「王上明明什麼命令都沒下,你們怎能亂下旨意,而且我們是公主的宮女,要隨侍
在公主身旁,快讓開。」青梨也不畏懼地頂回去。

  「反正不能跟去就對了。」若閛冷冷說道。要對付兩個小女人太簡單了。

  青琳、青梨就被若閛、歐脫兩個人堵住了去路,只能無奈地杵在原地,和這兩個男
人大眼瞪小眼。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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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狄格和花顏沿著溪邊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他們相遇的地方。

  「還記得這裡嗎?」狄格似笑非笑地看著花顏。

  花顏一臉羞慚,顧左右而言他,「前面有個地方風景很漂亮,我們可以去瞧瞧。」

  她想走開,但狄格手勁一收,就連帶將牽著手的花顏給拉回懷中。

  「本王想在這兒多留些時間。」狄格揚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帶著花顏在溪邊一塊石
頭坐下,離初相遇時他們說話之地,僅有數尺。

  花顏坐在狄格身旁,心中有些不安,擔心他會再提她欺騙他的事。

  但是越害怕,也就越容易遇上。狄格像是不經意地提出來,「為什麼要說謊?」

  花顏垂首,心中惴惴不安。怎麼他還是問了!

  狄格伸手抬起她的小臉,他銳利的眸光停留在她臉上,「你一直沒有告訴本王你說
謊欺騙的原因是什麼?」

  「這事已經過去了,不需要再提起吧!」花顏逃避回答。

  狄格卻不答應,「不行,本王要弄明白來,首次本王在巡街時見到你,雖是驚鴻一
瞥,就發現你極力在躲避本王,後來在這兒再遇上你,你滿臉都是驚慌,為了逃開本王
,你不惜自貶身份說是平民買來的小妾,處心積慮就是不要和本王有牽扯,若不是本王
識破你的謊言找到你,至今你還藏在行館裡!為什麼要這樣躲本王?北匈國和中儒國兩
國聯婚,你既是嫁入我國,就該入宮伺候本王,就算之前因為父王過世而忽略了你,你
也不該在本王發現你時還想瞞騙下去,告訴本王原因,本王要明白為什麼?」狄格直視
著花顏,神情隱含著不悅。為了這個丫頭,他真是吃了不少的悶虧。

  花顏咬咬唇,心下明白若沒說出個讓王上滿意的回答,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她
不敢再隱瞞,只得實話實說了!

  「因為……因為我怕你!」她輕聲說出。

  「你怕本王?難道本王生得這麼嚇人,讓你一見到便害怕嗎?」這是什麼鬼理由,
聽得狄格連眉頭都皺起來了。

  花顏忙搖著手解釋,「不是這樣!而是在我明白你是北匈王之前,我便見過你了,
就在我的夢中!要嫁來北匈國前不久,我開始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裡有個高大威嚴
的男人,他睜著一雙凌厲的眼眸直盯著我看,披髮左衽,就像是北匈國人的裝扮,而且
衣襟前還繡了只展翅雄鷹,他的眼神是那麼尖銳不善,讓我心驚,不自覺地我就對他起
了懼意,那時我並不知道夢裡人的身份,只約略明白他應該是北匈國人,原先我以為自
己是因為要嫁入北匈國,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直至在王都街上看到出巡的你,才了解
自己夢到的人不但確實活在世上,而且還是北匈國的王上,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
情形,又感到好害怕,所以就想躲開你。

  在這溪邊遇上你時,我真的嚇壞了,又懼於你的身份、權勢,情急之下便隨口編個
理由,只求能安然脫身。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謊欺騙你,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辦,就順口胡謅了,我不是故意
的,對不起!」花顏誠心向狄格道歉。想到他生氣的模樣,她的心又驚駭了起來,縱然
兩人已經有夫妻之實,但是他具有的權勢仍像個威脅,他有能力令她生,也能命她亡,
而她卻只有接受一途。

  「你不會只為了這些理由而怕本王,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本王命你說明來,什麼
也不准隱瞞。」狄格板著張臉地命令道。誰會喜歡被人畏懼,尤其還是他鍾愛的女子,
所以他要完全弄清楚。

  他真的生氣了,花顏心情跌落谷底,既然已經惹他不悅了,索性她就全說出來,「
好,我說,你想聽我就說清楚來,我……我還怕……還怕你將我送……送給別人!北匈
國人並不重視女子貞節,而且女子的地位也很低下,可以讓丈夫隨手轉贈,像北匈國的
先王過世,他的妃妾就成為你的,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以我國女子而言,
一生只能有一個男人,我做不到見異思遷的事,又沒力量可以說不,所以我只想躲起來
,不讓你發現,不要被你找到,就算會一個人孤獨過一輩子,總也好過被人玩弄後拋棄
,若真會遇上那樣的事,乾脆一刀殺了我較痛快,我是寧死不從的!」她的語氣堅定。

  狄格的神情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才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將花顏緊緊地摟在懷
中放聲大笑,好像聽到什麼可笑的事。

  花顏淚水急湧上眼眶。她那麼害怕,他卻這般取笑她,原來對他而言她是如此微不
足道,她感到好悲哀。

  狄格看到花顏泫然欲泣,他咳了咳,強將笑聲壓下,「顏兒,本王的傻顏兒,你怎
麼會這樣想呢,你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了!」

  花顏聞言急忙抬頭望著狄格,「我錯了,哪裡錯了?」她不懂。

  狄格將她頰邊的淚珠拭去,並抱她坐在他的腿上,緊擁入懷,柔聲告訴她,「顏兒
,你說的是真有其事,但那只對侍妾、奴婢而言,而夫人、王后的身份是不可能的,父
王留下來的侍妾本王讓她們離開王宮,住在王都外的別宮裡,本王根本就無意接收她們
,而這個習俗也已經在逐漸式微,你根本不必擔心這樣的事,你這輩子就只能有本王一
個男人,而且即將貴為王后的你,除了本王外,誰敢對你有企圖呢,傻顏兒,你真是自
尋煩惱!」

  花顏滿臉錯愕,她是不是聽錯了,「你……你說我……我要做王后?」

  狄格好笑地輕捏她的粉頰,「顏兒,你是不是中儒國的公主?」

  花顏點點頭。

  「那你是為了和親嫁來北匈國對不對?」狄格再問。

  「嗯。」花顏輕聲應道。

  「那你不就是王后了嗎,除了王后外,還有什麼身份才能配得上你的公主頭銜呢!

  你以為北匈國是化外之地,連這樣的禮數都不懂嗎?」狄格明亮大眼含笑盯著花顏


  花顏想笑,但又忍不住掉淚,偎著狄格大發嬌嗔,「你……是你……是你不好,你
不同我說清楚,讓我這樣誤會,都是你不好,是你害我擔心受怕的,都是你!」她掄起
粉拳輕捶著他,又哭又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能放下了。她是王后,她真是嫁到北匈國
做王后,她不應該對自己沒信心,更不該胡思亂想嚇自己,現在說開了,她心頭的烏雲
頓時散開,充滿了明亮的陽光。

  狄格笑著,聽著她的嬌聲抱怨,也不在意承接她的粉拳。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向
他撒嬌,他覺得新奇,更喜歡如此嬌俏的寶貝,俯首親了親她的小嘴。

  花顏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她竟捶打著王上,趕忙收回手,「對不起,我……」

  狄格用手截斷了她迭聲的道歉,「別一直道歉,本王不愛只會唯唯諾諾的女人,你
也可以有自己的脾氣,本王喜歡有主見也夠堅強的女子!」花顏就完全符合他所訂的條
件,只是這丫頭似乎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花顏漾出了燦爛笑容,隨即提出,「王上,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反抗你的命令呢?


  「你敢嗎?」狄格邪笑地逼近花顏,在她大笑前,吻住了她的紅唇。

  花顏沒躲,這是她第一回心甘情願接受的吻,她閉起眼睛,全心感受著這個甜蜜的
吻。

  愛情已經打開了花顏的心門,她正敞開心,接納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不過,從行館離開後,花顏卻又和狄格鬧得不愉快了。

  回到寢宮,狄格立刻斥退伺候的宮女,房內只剩下他和花顏。

  花顏小嘴緊閉,不說話地坐在床邊。每和王上有爭執時,她都是這副模樣。

  「本王決定了就不會改變,她們不可以入宮!」狄格冷然出聲。

  「為什麼青琳、青梨不能進宮?她們是我的隨侍宮女,應該陪著我啊,為何你偏偏
就是不讓她們入宮?」

  「既是不准,就沒有為什麼,她們在行館生活得不錯,帶她們入宮未必會過得比較
好,宮裡有專屬的宮女,不需要外來的宮女。」狄格回應。

  「她們是我的人,不是外來的宮女,況且她們也是我的陪嫁宮女啊,我嫁入王宮,
她們理所當然也要一起住在王宮裡,王宮這麼大,不在乎多養兩個人,你答應讓青琳、
青梨入宮好不好?」花顏走近狄格,捉著他的手臂柔聲要求。

  狄格仍是冷硬拒絕,「不行!顏兒,本王不想說第三次,別挑戰本王的耐心!」讓
那兩名宮女來引走她的注意力嗎?他不會做這樣不智的事!

  花顏眼兒紅了,語氣哀怨,「我一個人在宮裡沒有朋友,只有她們可以作伴,她們
就像是我的親人,我想念她們,真的好想她們啊!」她哽咽說著。

  她一掉淚,他就心軟下來,大手將她摟入懷中,撫著她的髮絲,「顏兒,本王不是
在你身邊陪你了嗎?王宮規矩嚴厲,不熟規矩的人入宮是很危險的,隨時都有可能會犯
規受罰,這是為她們好,顏兒,本王可以答應你一定會讓她們進宮,但不是現在,這樣
總行了吧!」他退讓一步。

  「那要等到何時她們才能入宮呢?」花顏趕忙問。

  「等到你冊封為王后,到時就讓她們入宮服侍你。」狄格隨口應道。反正冊封王后
也不是在近期,等顏兒認定他為她唯一的依靠時,他再放那兩名宮女入宮。

  如此花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答應,「王上,你可要記得自己說的話,不能食言
。」

  「顏兒,你可以這樣對本王說話嗎?」狄格佯怒道。

  花顏忙垂頭道歉,「對不起,顏兒逾矩了。」

  「這樣就夠了嗎?」狄格沒打算輕饒她,只要一想到她的甜美,他就心癢難忍,隨
即俯身抱起她,直接走向了床。

  「王上,天還沒黑呢!」花顏提醒道。天色尚早,做這樣的事太難為情了。

  「閉嘴!」狄格吻住了她的小嘴,兩人隨即倒在床上;只要他想要她,時間早晚當
然也不成問題了。

  ???隔日花顏才剛用完早膳,就聽到宮女來報說舞夫人和思夫人來了。

  花顏急忙到偏廳見客。

  「舞姐姐、思姐姐!」花顏招呼著。

  「公主!」思夫人微笑回應。

  「公主妹妹,不好意思,我們又來叨擾了!」舞夫人揚起和氣的笑容。

  「對不起,我昨天失約了。」花顏向她們道歉。

  「不要緊的,要陪王上出門當然比較重要,我和思妹妹都能諒解的。」舞夫人故作
大方回答。

  舞夫人這一說,花顏更覺得過意不去,再次道歉,「抱歉,不管怎麼說還是我的錯
,掃了兩位姐姐的興,對不起!」

  思夫人笑得溫柔,體貼道:「公主,你別覺得抱歉,大家相聚的時間還多得是,昨
天不行,今天不是又見面了,是姐妹就不必拘禮致歉。」

  花顏對思夫人笑笑。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溫和、善體人意的姐姐了。

  舞夫人看得出花顏對思夫人印象非常好,這就是她所計劃的,花顏越是和思夫人交
好對她便越有益,那思夫人的憂愁、哀怨就一定會影響到花顏。

  「公主妹妹,你今天有空嗎?我已經讓宮女在後宮儷池旁的亭子裡備好茶點,想請
公主妹妹到後宮坐坐。」舞夫人提出邀約,這也是她和思夫人來此的目的。

  「好啊,就算兩位姐姐今天沒來,我也打算到後宮賠罪;說起點心,我這兒有幾樣
還不錯的,正好可以讓兩位姐姐嘗嘗,我想,思姐姐一定吃過的。」花顏說的點心是昨
天從行館帶回由青梨親制的小點心。

  「是我們家鄉的點心嗎?」思夫人很快想到。

  花顏笑著點頭。

  「太好了,我許久沒吃到家鄉菜了,真是好懷念。」思夫人開心說。

  「那還等什麼,就快些出發呀!」舞夫人性急地催著。

  於是花顏和兩位夫人就各自坐上轎子,三人來到後宮。

  北匈國王上的嬪妾一律稱之為夫人,後宮便是所有夫人住所的總稱,後宮包含了數
十座大小不一的宮殿,一般一座宮殿裡只住著一位夫人,但也有王上寵幸過的侍女、宮
人,王上並沒有封她們為夫人,只讓她們住在後宮享福,她們就是多人住在一座宮殿裡


  目前在後宮裡共計有二十來位的夫人,四、五十位宮人,數百位伺候的宮女,這些
宮女也都算是屬於王上的人,總數近千人。

  花顏和舞夫人、思夫人已經坐在亭子裡喝茶、用點心了。花顏聽完舞夫人介紹後宮
,咋舌詫異,她雖然出身皇室,但是父王的後宮人數並沒這麼多,而狄格不過是新上任
的王上,後宮人數便如此可觀,怎不教她驚訝。

  「不過,整個後宮所受到的寵愛可能還不及公主妹妹一個人多了,光是公主妹妹能
同王上一起住在鷹王宮裡,這就是破天荒的了,公主妹妹的好運氣真是教人欣羨!」舞
夫人極力要裝成賀喜模樣,但語氣仍是酸溜溜的。

  「其實眾姐妹的幸福全掌握在王上手中,自己哪能決定呢,不管是在鷹王宮,或是
在後宮,只要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便已經足夠了,我是不敢再奢求的。」花顏說得真心
誠意,不為受寵而喜,也不驕傲。

  舞夫人心中頗不以為然,但臉上卻表現出欽佩神情,「公主妹妹真不愧是貴族皇室
出身,心胸這般寬大又想得開,比姐姐我好多了,但是由絢爛要歸於平凡也不是件簡單
的事,看來我還要向思妹妹多學習了!」

  思夫人神情不太自然,「舞姐姐你太捧我了,我也沒什麼特別,和眾姐妹還不是一
樣過生活。」

  「或許因為思妹妹你入宮才不過個把月多,感觸不深吧,這也是思妹妹你比我幸運
的地方。」舞夫人故作惆悵地道。

  花顏頗感意外地看著思夫人,「思姐姐,你進宮才一個多月?」

  思夫人輕點點頭,「是啊!」

  「思姐姐,你是中儒國人,怎會被王上選入宮呢?」花顏本就對她很有好感,現在
更想了解。

  思夫人的臉色更不自然了,想一語帶過,「我……我是被選上,所以就入宮了!別
淨說我的事,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可以沿著儷池散步,儷池四周種了不少美麗的花草
,很值得一游。」她急忙想轉移話題。

  舞夫人卻又故意將話題扯回,「思妹妹,你怎麼不說出來呢,公主妹妹好意關心你
,你應該告訴公主妹妹的。」

  「舞姐姐。」思夫人不太願意重提往事。

  「唉!若思妹妹不想說,我也不好多嘴,對了!我還叫宮女做了幾樣北匈國特有的
點心,我去看看準備得如何了,兩位妹妹,你們在此好好聊聊,我去去就來!」舞夫人
聰明的離開,留下花顏和思夫人,這樣她們便可以好好地說話。

  花顏和思夫人對舞夫人點點頭,目送她走開。

  氣氛也沉靜了下來,花顏看著心事重重的思夫人,覺得她似乎很不開心,眉宇間的
悒鬱和自己剛入宮時一樣,讓花顏起了同情心,萌生想幫忙的念頭。

  「思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因為我們是同國人,所以我對你一直有種很
親切的感覺,若你不嫌棄可以將事情告訴我,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呢!」花顏柔聲表示。

  思夫人垂首,歎了口氣,道:「沒人可以幫得了我的,這是我的命,我認命了!」

  「思姐姐,你是不是不願進宮,卻不能不從呢?」花顏看思夫人的神情就猜出來了


  思夫人抬起臉望著花顏,眸子裡充滿了哀愁,「我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我喊他為德哥,德哥是北匈國人,不過因為家在中儒國經商,所以在中儒國長大。

  我和德哥感情很好,雙方的父母也同意我們的親事,所以在口頭上為我們倆訂了親
,但是因為德哥的父母要搬回北匈國,德哥必須隨著離開,而我得到了父母的同意後,
也跟著德哥來到北匈國游玩,原想游歷一番就回中儒國,等著德哥來迎娶,哪料到會遇
上選嬪妾,而我竟然被選上!

  或許上天注定我和德哥就是無緣吧,我不怨天,只能由著命接受了!」她雖然說得
平淡,可是由眼眸裡盛滿的深沉悲痛,可以感受到她的愁緒。

  「你既是來北匈國游玩,怎麼王上選嬪妾會和你有關係呢?」花顏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王上選嬪妾的資格規定為外族人,在十五至二十歲之間,未成親,只要合乎
資格,不論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來王都為客,或是被賣來為奴,都必須入宮面見王上,
我只有口頭婚約,也不能規避,本來還慶幸自己沒被王上選上,但是經過數天,宮中侍
衛卻來家裡宣旨要我入宮,德哥一家人不過是平民百姓,王上旨令哪敢不從,我無力反
抗,只得依令入宮了。」思夫人陳述道。

  這一些經歷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就是王上選嬪妾選上思姐姐,所以她就進宮了
,可是花顏總感到其中有些不對勁,卻一時找不出異常的地方。

  「思姐姐,你很愛那位德哥吧?」花顏看出了思夫人的心意。

  思夫人臉上多了份嬌怯,眼裡閃著柔光,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那位德哥也一定很愛你□。」

  思夫人笑了,語氣轉成熱切,「德哥說我是他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他只愛我一個
人,他們北匈人的個性是敢說敢做,就算被我斥為花言巧語,他對我的心意還是不變,
在我要入宮前,他竟然剪下他的頭髮,也要了我一綹頭髮,將它們混在一起再分成兩份
,一份給我,一份德哥自己留下,他說……他說我們這就是結髮一生了,他這輩子都不
會娶妻,因為只有我有資格做他的妻子,他會永遠等著我,不棄……不離!」說到最後
,思夫人的笑容沒了,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淒聲哭泣。

  花顏默然,她說不出安慰的話,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更不曉得她要如何幫忙?能做
的就是從懷中拿出手絹遞給思夫人。「思姐姐,對不起,惹你傷心了。」

  思夫人接過手絹拭著淚水,「公主,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我在後宮享受
著榮華富貴,卻老愛為往事傷心,太不應該了!」

  思夫人的良善、容忍更讓花顏為她的遭遇心疼,理應是樁良緣,怎會變成棒打鴛鴦
的局面呢?可是既是王上的命令,誰又能反抗,所以她也無能為力。

  舞夫人回到亭裡,便看到思夫人哭著,而花顏在旁安慰,她心中閃過一絲歡喜,她
的計劃是越來越順利了。

  「怎麼了?我不過離開一會,思妹妹就哭成這樣子?」舞夫人坐下,關心地道。

  思夫人忙拭乾淚水,強顏歡笑,「沒有,沒有什麼,只是風沙飛入眼裡而已。」

  「那就好,可別又是為了你那無緣的未婚夫婿,你為他掉了那麼多眼淚,還吃不下
、睡不穩的,姐姐我還真擔心你會病倒呢!」舞夫人故意提起。

  思夫人忙掩飾說:「舞姐姐,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希望是真的沒事了。」舞夫人說得小聲,卻故意讓花顏可以清楚聽到。

  「坐了這麼久了,我想逛逛儷池!」花顏轉移話題地道。她實在不忍思姐姐直想著
傷心的事。

  思夫人附和,「好啊,公主,我陪你逛逛。舞姐姐,要不要一起來呢?」

  舞夫人笑著答應,「當然了,我們今天是主人,貴客要求,自是不能怠慢了。」

  三位不同韻味的美人並肩閒適地在儷池旁漫步,看著五彩繽紛的花園,也觀賞池裡
優遊自在的魚兒,避開敏感的話題,只說趣事,讓大家重新有了笑顏。

  花顏來到後宮的事,沒多久就傳揚出去了,許多夫人、宮人都好奇地跑來見她,想
明白王上現在最寵愛的女子是何模樣。

  夫人裡氣度好的便會態度和善地與花顏打招呼、寒暄,若是自視甚高,或對花顏嫉
妒、不服的,說話便是夾槍帶棍,表現出她們心中的怨恨。

  花顏表現出氣度,不管來意善與不善,她都是好脾氣地面對她們,心憐這些女子守
在後宮的幽怨,就算聽到挑釁、刺耳的言語,她也不會生氣。

  為此不管那些夫人、宮人們對花顏喜不喜歡,但是都能感受到花顏寬闊的心胸,恢
弘的氣度,暗自欽佩她的大方,不愧是公主出身,處事就是不一樣。

  一天下來,花顏也交了幾位個性溫和的夫人為友,這次後宮之行竟然多了幾個朋友
,這是她意料之外的收穫,讓她愉快地返回鷹王宮。

  此後連著數天,花顏都到後宮找夫人們聊天說話,她的心無城府讓越來越多的夫人
化消了對她的敵意,和她成了好朋友。

  花顏有了如此多的朋友,她生活不再枯燥、寂寞,心中有話也不會找不到人傾訴,
她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在中儒國皇宮時的快樂,本就對宮廷環境熟悉的她,現在更是優
游其中,自在極了。

  花顏的轉變狄格看在眼裡,也知道她這些日子天天跑到後宮游玩,和許多夫人結成
朋友,似是相處得非常融洽。

  狄格就在等著,看花顏何時會主動和他談心,告訴他這些事,但是左等右等都等不
到她的回應,他的心裡越來越不悅。

  這晚,狄格抱著花顏坐在床上,花顏在擦乾他的頭髮後,正為他梳頭。

  少了王冠、王袍,雖然讓他不再那麼威勢懾人,但就是散發披肩,他身上散發出的
王者氣息仍是卓爾不群。

  理好了狄格的儀容,花顏才緩緩梳理她的長髮,晚上就寢她不梳髻,只以絲帶繫住
髮絲。

  「本王不在時,你都在做什麼?」狄格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出聲問道。

  花顏忙望向狄格,道:「你知道我去後宮玩的事了?」

  她回復得直爽,狄格也不和她客氣,「為何沒告知本王你去後宮的事呢」他的語氣
明顯不悅。

  「我想這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便沒說了!」花顏輕聲回答。他該不會為這樣的小事
就生氣吧。

  「本王已經下過命令,不管任何事你都不能隱瞞,為何你卻要違背呢?」狄格怒目
橫眉地盯著花顏。

  「我沒說你不也是知道了,我何必說呢!」花顏低喃。他就是愛拿威嚴來壓她。

  「你別以為本王沒聽見,還敢頂嘴,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狄格火氣大了起來。

  花顏看著眼前橫眉豎目的男人,她不想和他吵架,她有了那麼多的朋友是好事,她
想將快樂心情分享給他,所以她難得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將小臉偎進他懷中,放柔
了聲音,「我和後宮的姐姐們處得和諧不好嗎?她們和我一樣都是你的嬪妾,大家不是
要相親相愛、和和樂樂的嗎?」

  她一撒嬌,狄格怒火就熄了,順勢攬住她,他的聲音溫和許多,「本王不是反對你
去後宮,你和她們相處佳也是好事,可是本王不希望她們占去你太多的心思,別忘了,
本王才是你最要重視的人,你的精神應該留來伺候本王!而且後宮鬥爭激烈,你肯定她
們也都是一本誠心來對待你嗎?或許另有心機也不一定,你太單純了,本王不想見你受
傷害。」

  「我和後宮的夫人們都是一樣的,都只是屬於王上的女子,我又有什麼好處可以讓
她們圖謀呢?」狄格的話讓花顏覺得好笑,也不懂。

  狄格寵溺地輕捏花顏的鼻子,「傻顏兒,你們都是本王的妾室沒錯,但還是有所不
同的,你真不明白嗎?」

  花顏想了想,「因為我將要成為王后嗎?」這是王上親口允諾她的。

  「不是!」狄格輕歎口氣。這女人是裝傻還是真笨呢?

  「那是因為我是公主,出身較不同□?」花顏說道。這個理由應該沒錯了吧!

  狄格搖搖頭。顏兒太單純了,恐怕真猜不出來。

  「這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花顏要求道。

  果然她不知道,狄格心中有些失望,「這事要你自己想通來,本王不負責解答,在
想明白之前,記住,別為本王帶回麻煩!」他先告誡她。

  「什麼麻煩,我不懂?」花顏覺得今晚她似乎變笨了,怎麼一直聽不懂王上的話。

  狄格清楚她聽不懂,不過他不打算解釋。他嘴角漾出邪笑,拿開她手上的玉梳丟在
一旁,一把將她翻倒在床上,「現在你只要清楚本王想做什麼便行了!」

  花顏小臉倏地嫣紅。他這模樣,再傻的人也了解他的意圖。

  「你……唔……」

  狄格隨即以吻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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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舞夫人看著花顏和其他的夫人感情越來越好,交往也越加熱絡,心思漸不放在思夫
人身上,這讓她心中著急,事情本來是好好的,怎麼發展到後來卻變了呢?

  不行!她不能失敗,說什麼她都要完成她的計劃。

  就在舞夫人思索要如何做時,思夫人生病了,真是天助她也,時機來得恰恰好。

  聽到思夫人生病的事,花顏忙趕來探病。

  花顏以手探著思夫人的額頭,為她高昇的體溫而擔心,「思姐姐,你還在發燒呢,
應該讓御醫再來診治。」語畢她欲喚人去找御醫。

  思夫人拉住花顏的手婉拒,「公主,不用了,這燒一會就退了,不要緊的。」

  「這怎麼可以,萬一燒沒退反而越來越嚴重呢,還是叫御醫來比較安心。」花顏不
贊成地道。

  「公主,真的不用了,我這幾天都是這樣燒燒退退的,就算吃了藥也一樣,別費事
了,只要休息就好了,公主不必為我擔心的。」思夫人道。

  花顏握著思夫人的手,滿臉憂慮,「思姐姐,你這樣子教人怎麼不擔心,你本來就
瘦弱了,現在一生病更瘦得驚人,你應該讓御醫守在宮外,以便隨時注意你的病情,早
些治好來,不能這樣固執不看大夫,否則病怎會好呢?」

  「公主,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再過個一、兩天就好了,我聽舞姐姐說公主和別
的夫人約好要下棋,那可別遲到,我也想休息了,謝謝公主來看我。」思夫話說得有氣
無力。

  「好吧,思姐姐,你想休息就多睡一會,我明天再來看你。」花顏扶她躺下,為她
蓋好被子,看著她閉上眼,靜待她真睡著了,花顏才離開。

  思夫人委靡不振的模樣教花顏不放心。她走到回廊,舞夫人就迎上來,「思妹妹怎
麼樣了?」

  「她剛睡著。」花顏回道。

  「唉!思妹妹就是想不開,心結未解,病哪可能會好,真教人擔心。」舞夫人歎氣
說道。

  「思姐姐有什麼心結,她生病不是因為受涼了嗎?」花顏疑惑問道。

  舞夫人先左右看了看,再神秘地向花顏說道:「公主妹妹,看在你和思妹妹是同國
人,兩人感情又不錯,我才對妹妹你說真話,思妹妹不是受涼,她是為情病倒的。」

  「為情病倒?」花顏聽得更加迷惑。

  舞夫人點點頭,「沒錯,她就是為情病倒的。」她又接著說道:「公主妹妹,你該
明白思妹妹心中一直記掛著以前的未婚夫婿,對思妹妹來說,那是段刻骨銘心、永不能
忘懷的戀情,加上入宮後並沒有得到王上的寵愛,失落寂寞的生活讓她平時就郁郁寡歡
了,不幸前幾天思妹妹收到家書,信中寫著她的未婚夫婿失去思妹妹就悲痛哀傷,近來
更因為心神不定而從馬上摔落,似乎還傷得不輕,思妹妹知道這個消息後哭了一整天,
隔日就生病了,所以她這是積鬱成疾,若不解去她的心結,思妹妹的心病就不能根治,
再這樣下去,思妹妹恐怕會支撐不住了!」她的語氣裡滿是同情。

  這麼嚴重的後果聽得花顏嚇了一大跳,有些不高興地趕忙反駁,「舞姐姐,你太誇
大其辭了,思姐姐不會有事的!」

  「公主妹妹,我當然也希望思妹妹沒事,可是你也看到她的情形了,無精打彩的,
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這是我在胡說嗎?若思妹妹真有個什麼不測,大家都會很傷心,
而公主妹妹你的良心更會不好過,因為思妹妹可是因為你才會被王上選入宮的呀!」舞
夫人說出了重點。

  「舞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顏神色一正,語氣嚴肅了起來。

  「思妹妹沒和公主妹妹說清楚嗎?那姐姐我就不該多話了,沒什麼、沒什麼的!」
舞夫人特意迴避,讓花顏越加起疑。

  「舞姐姐,若事情與我有關,你就該明白告訴我,我有權知道。」花顏催促道。

  舞夫人像是掙扎許久,吊足了花顏的胃口後才道:「不久前,王上在出巡迴宮後,
就莫名地下令要王都內的外族女子,合乎一定資格的就必須要入宮面見王上,聽說王上
這舉動是因為出巡時邂逅了位外族美女,王上回宮後還忘不了她,便下此命令要找出那
位女子,可是整個王都的外族女子王上都看遍了,卻沒找到王上的意中人,這令王上非
常不高興,為了平息王上的慾火,王上身邊的隨扈、臣子便圈中了思妹妹,以她同是外
族女子的身份,要她入宮伺候王上,以悅龍顏。王上接受了思妹妹,卻對思妹妹興趣缺
缺,只來後宮寵幸過思妹妹兩次而已;緊接著王上心儀的女子就被王上找著了,王上大
喜之下,自然是全心疼愛她,整個後宮都被冷落了,更何況只是被當作替身的思妹妹呢
,可憐的思妹妹失去她原先該有的幸福,而且可能要含怨老死後宮了!」她娓娓道完,
也注意著花顏的反應。

  花顏震驚地睜大眼盯著舞夫人,仔細問道:「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公主妹妹,王上為了你不知費了多少的精神,你能住在鷹王宮,集
三千寵愛在一身,足見王上對你的疼惜,現下能救思妹妹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要為思
妹妹向公主妹妹請求,求公主妹妹救救思妹妹。」舞夫人用悲憫的語氣懇求道。

  乍聞思夫人是被她連累而入宮,花顏的心早就難過得緊揪著,再聽舞夫人說她能救
思夫人,她便急忙問道:「若能救思姐姐,我自是義不容辭,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

  「公主妹妹,你沒辦法但王上有啊,王上並不喜愛思妹妹,對思妹妹也無意,所以
只要王上答應讓思妹妹離開後宮貶她為平民,那思妹妹便可以和她的未婚夫婿再續前緣
了,這對王上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是成就了樁好事呢!」舞夫人忙獻上主意。

  「王上會答應嗎?這是有損王上威嚴的事,王上怎可能同意!」花顏一聽就明白此
計不行。

  「事在人為,公主妹妹沒試試怎知不行呢,你難道忍心眼睜睜看思妹妹抑鬱一生而
香消玉殞嗎?思妹妹也算是被公主妹妹拖累的,若王上喜歡她也罷了,可是王上對她卻
不聞不問!後宮裡的每位夫人至少都有段不算短的受寵時期,思妹妹卻沒有,她該受的
寵全在公主妹妹你身上,她什麼都失去了,現在連小命也要不保,大家都是有心無力,
只有公主妹妹可以救她,若連公主妹妹也不肯伸援手,那思妹妹真的沒希望了!」舞夫
人極力游說。

  花顏雖然面有難色,實際上她心中已經答應下來。思姐姐既是被她連累,她怎能置
身事外,王上不疼思姐姐是事實,那她更不能讓思姐姐在後宮裡浪費青春,思姐姐的姻
緣為她所斷,她便要負責接好來!

  現在她終於明白當初思姐姐談起被選入宮的事時,她會覺得事有蹊蹺的原因了,原
來就是指王上規定所選的嬪妾身份要是外族女子才可。

  「公主妹妹,或許我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了,但是我也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要如何
做就只能看公主妹妹你的決定,旁人也沒資格說什麼。若能得到幸福,那是思妹妹的運
氣;否則,就只能說思妹妹命苦了,我要進去看看思妹妹,公主妹妹,你就好好考慮一
下吧!」舞夫人說道。

  以花顏的心軟、單純,一定會中計英這淌渾水,舞夫人可以很肯定她和王上的沖突
是意料中的事,她只要等著看好戲便行了!

  舞夫人臉上泛起笑容,心情非常愉快。

  而花顏的情緒卻掉到了谷底,她失神地離開後宮,滿腦子只想到要幫助思夫人。

  對!她一定要幫助思姐姐!花顏如是想著。

  ???「顏兒、顏兒……」

  花顏被喚醒,忙抬頭看著狄格,加快手上的動作,「對不起,我……我快弄好了。


  她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

  狄格走來捉住了她急忙梳頭的小手,提醒道:「你要就寢了,為何要盤髻呢?」

  一語驚醒了花顏,她愣了愣,回答不出來。

  「你今晚是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沐浴時為本王洗了兩次頭,自己還在浴池裡溺
水嗆到咳了大半天,現在又心神不寧地做錯事,顏兒,你有心事就不准瞞本王,老實說
出來。」狄格拉花顏到床邊坐下,正色地道。

  其實花顏從後宮回來後就一直在想要如何對王上開口,心中紛亂不已,理不出個頭
緒,悶得她好難受,既然他問起了,她也不想再隱瞞。

  「已經被封為夫人了,是不是一生都不能離開後宮呢?」花顏問起。

  「為什麼這樣問?」狄格疑惑地看著花顏。

  「我想明白,宮裡規矩我不清楚,一旦入了後宮,真的就不能離開了嗎?」花顏希
望有例外的宮規。

  狄格不了解她問此話意欲為何,但還是回道:「不一定,本王有權將後宮裡的嬪妾
賜人,那她便可以離開後宮了!」

  「這賞賜包含任何人嗎?不止是王公貴族,是否連平民百姓都可以呢?」花顏急忙
問道。

  「這當然是由本王決定了,本王認為他值得賞賜,就算是市井小民也無妨。」狄格
說道。

  這話讓花顏笑逐顏開,她毫不遲疑地說道:「王上,你願意成就一段美好緣份,讓
一對飽受相思之苦的情侶結為連理嗎?」

  「顏兒,你在說什麼?」狄格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花顏便先道出思夫人生病的事,看狄格反應如何。

  思夫人?狄格還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人來,「哦,是她啊,生病了就找御醫看看,這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原來王上連思姐姐都不太記得了。花顏對思夫人更感到愧疚,就對狄格再說得明白
些,「思姐姐的病是心病,心病就要心藥醫,希望你能准了這帖心藥,使思姐姐能早日
康復。」

  「本王不想拐彎抹角玩猜謎,說清楚來!」狄格不太耐煩地命令道。

  花顏深吸了一口氣,道:「思姐姐原已經和她的青梅竹馬有了口頭婚約,卻因為王
上對外族女子有興趣,所以被選入後宮為嬪妾,可是王上雖然封了思姐姐為夫人,卻不
重視她,而思姐姐也仍思念著她的未婚夫婿,所以我想大膽懇求王上,將思姐姐賞賜給
她原來的未婚夫婿。」

  狄格目露怒芒,「顏兒,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竟要他讓出自己的侍妾給其他
的男人,這丫頭造反了!

  「我知道這提議冒犯了你,可是若能大方成全思姐姐他們,就讓一對男女得到了幸
福,改變可以預見的悲劇,這是件大功德,你應該能體諒的。」花顏解釋道。

  「胡鬧,既是本王的嬪妾了,想著其他男人就是該死,你還要本王准許他們在一起
,你將本王的威嚴置於何處?太亂來了!」狄格不悅地呵斥道。

  因事關人命,所以花顏受了責備卻沒退縮,續道:「一條人命難道抵不過你一絲的
王威嗎?你是王上,你的決定誰敢說什麼呢?這是成人之美,你何樂而不為,這樣也會
留下體恤老百姓的美名啊!」

  「你還頂嘴,王威是至高無上的,否則如何統御萬民,若本王真從了你荒謬至極的
主意,那本王就會被世人所嘲笑,不准你再胡說八道,不准!」狄格嚴厲駁斥道。

  平時若見王上發怒了,花顏一定會屈從不敢再犯王威,可是這回不同,她只要一想
到她破壞了思姐姐的幸福,她就好難受,怎麼也要為思姐姐爭取下去。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思姐姐,除了夫人的名號外,完全冷落了她,而思姐姐會進
宮也是因為當初你想找我找不到,思姐姐就為了同是外族女子的原因被送入宮當作我的
替身,歸咎起來都是我害了她,這教我如何心安!後宮的夫人、宮人們那麼多,不差思
姐姐她一個人,你就讓她離開嘛,當是讓我安心也好,王上,你放了思姐姐吧!」她柔
聲地哀求道。

  「本王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但她是本王的嬪妾卻是事實,宮裡有規矩、章法,哪能
容你這樣胡搞,本王開了一個先例,以後有例可循,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你出身王宮,
這道理你最明白,卻還做這樣異想天開的要求,本王沒治你的罪就是天大的恩寵了,挑
起本王的怒火,你連自身都保不住,還想保別人嗎?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花顏
的固執不屈教狄格怒火上揚。敢情他是對她太好了,好到她敢如此放肆!

  花顏不畏懼地迎視狄格的目光,「後宮的宮規不是全由你決定嗎?夫人與宮人們的
受寵、冷落也依你的喜好為依歸,你威嚴震天,誰敢不服,但如果連說真話都要受到懲
罰,我願意接受責罰,只要你肯讓思姐姐離開。」

  狄格目光含霜,臉色難看地嚇人,「你沒資格和本王談條件,你再不閉嘴道歉,本
王不但罰你,連思夫人也不放過。」他語帶恐嚇。

  花顏氣得小臉漲紅,衝口而出,「你不講理,理虧了就拿權勢壓人,還強搶民女進
宮,你……你只會欺負弱小!」

  「你說什麼?不想活了嗎?」狄格大掌扣住花顏纖弱的肩膀,咬牙怒吼道。

  花顏痛到臉色發白,卻很有骨氣地哼都不哼一聲,硬撐著擠出話,「你若想殺我立
威就殺吧,只願你能答應我最後的請求,讓思姐姐離開!」

  她……她還用話來氣他,她真以為他拿她沒辦法嗎。狄格氣極了,表情卻和緩了下
來,冷冷地笑道:「你真的引起了本王對思夫人的興趣,你埋怨本王不夠寵幸她嗎?好
,本王就如你所願,今晚讓思夫人侍寢。」

  說完,他就拉著花顏大步往外走,並大聲命令道:「備馬,本王要去後宮。」

  寢宮外的侍衛聞言,急急下去準備。

  花顏被狄格拖得腳步踉蹌要用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他的話教她驚駭又生氣,
「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在傷害思姐姐,不可以,你不可以如此對待她!」花顏焦急地
想拉住狄格,無奈兩人間力氣懸殊,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卻還是拉不住他。

  「若她會受傷害,也全是你的錯,是你造成這一切的!」狄格語若寒冰,鐵手緊緊
鉗住她的細腕。他會讓她因挑戰他的王威而後悔並付出代價。

  「不是,是你霸道無理,不是我的錯,但是我求你別去後宮了,你……求你不要去
後宮了!」花顏不願認輸,可是她畏懼王上如此衝動的模樣,擔心他真會傷了思姐姐,
那她不是罪過更大,所以她柔聲哀求道。

  狄格已經飛快來到廣場上,他看著花顏的眸子裡透著寒光,冷邪駭人,「太遲了,
你馬上就會明白冒犯本王的後果。」

  狄格抱起花顏跳上侍衛帶過來的馬,一聲低喝,馬就狂奔而去,快速離開了鷹王宮


  而花顏驚駭地摟緊狄格的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夫人,王上……王上來了。」宮女急奔入房向思夫人稟報。

  同時間,狄格已經帶著花顏走入思夫人的寢室裡。

  思夫人嚇了一大跳,王上怎麼會來?她才從床上下來,還來不及梳妝、打扮,就見
王上拉著跌跌撞撞的花顏公主進來。

  思夫人呆愣了半晌,才急忙行禮,「臣妾見過王上。」

  「起來!」狄格冷聲回應。

  「謝王上!」

  思夫人才站好身子,狄格便來到她面前,大手還抬起她的下顎。「若沒顏兒提醒,
本王都沒注意到原來你這般美麗可人,本王今夜就決定由你來侍寢。」狄格陰寒著臉冷
漠下令。

  思夫人被狄格的冷酷驚白了臉,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也不了解這是怎麼回事。

  花顏奮力甩去了狄格的掌握,拉開思夫人,護在她身前對狄格叫道:「你不能這麼
做,你若氣我、怒我,大可以打我、罰我,但不能將氣出在別人身上!」

  「本王決定的事還輪得到你多嘴,退到一旁去!你不是為思兒不受寵抱屈嗎,本王
今夜就好好寵幸她,走開!」狄格袖子一揮,花顏就被推開,跌倒在一旁;他走前摟住
了思夫人,攬著她就往床舖走去。

  思夫人嚇傻了,也不懂得反抗,呆愣愣地被拉著。

  但是跌在地上的花顏看到狄格抱著思夫人時,心卻猛然像被撕裂般痛苦。不要!眼
前這一幕看得她的心好疼、好難受,壯碩的王上配著嬌柔的思姐姐,兩人看起來像是天
造地設,但也如利刃刺在她心坎般痛苦,狂湧的嫉妒感淹沒了她,這時她才恍然大悟自
己的感情早已深種,愛已不知在何時占據了她的心、她的思緒,而在這一刻,愛更藉著
妒意全然爆發出來。

  乍然明了自己的心意,她慌亂無措,幸好她看到思夫人頻頻回首望著她,眼裡有驚
恐、不願和祈求,她才想起來這兒的目的。

  天啊,她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事,她不能讓王上衝動的怒氣傷害了思姐姐!

  在無計可施之下,花顏豁出去了,用最嚴厲的語氣斥責狄格,「暴君,你……你是
個昏君,是卑劣的小人,是只會欺凌弱女子的可惡壞蛋,你可惡……」

  任何人被這樣責罵都會生氣,更何況是一國之王,是天下最有權勢的王者。狄格驀
然轉回頭,睜著充滿怒芒的眸子瞪著花顏,一時間他還懷疑是否是自己聽錯了,世上竟
然有人敢這樣指責他。

  思夫人倒抽了一口氣,直接衝到花顏身邊,急急用手摀住了她的嘴,「公主,你…
…你別說……別說了,不要再說了……」她害怕得直顫抖,不敢想象王上會有如何的反
應。

  「好,很好,哈哈……」狄格放聲狂笑,但這笑聲卻教人聽得寒毛直豎。

  「公主,快道……道歉,你……你快向王上道歉啊,說你不是有心要這麼說的,公
主,快道歉,快點表示你的歉意祈求王上原諒啊,公主,求你快點說啊,公主……」思
夫人用力搖著花顏,焦急萬分地勸她,迭聲請求她道歉以保性命。

  花顏卻像吃了秤坨鐵了心,她迎視著狄格,清楚地道:「不,我不會道歉,是他不
對,縱使有大如天的權勢,也不該這樣蠻橫無理,不顧念別人的意願,這不就是殘暴不
仁的暴君了嗎?」

  「公主!」思夫人尖叫道。她嚇得哭出來,公主當真不要命了嗎?

  狄格整個人陷在怒火中,雙手緊握成拳。他從不曾這麼生氣過,必須要極力克制怒
氣,才不會失手將這個該死的女人碎屍萬段。

  「來人啊!」他冷聲喊道。

  若閛、歐脫聞聲忙進入寢室。

  「將花顏押入死牢!」他隱忍怒氣地命令道。

  若閛、歐脫都被這道旨令嚇住了,呆立在現場不知所措。

  「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沒聽清楚本王的命令嗎?將人押入死牢,押下去!」狄
格話語一落,拳頭也落在桌子上,桌子應聲碎裂,木塊落在花顏身前。

  花顏只是緊閉著嘴,眼神定在地上,沒哭也沒討饒。

  若閛、歐脫不敢抗旨,急拉起花顏。

  在發現自己愛上他的同時,也被賜死,這真是命運對她最大的嘲諷了!花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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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昏暗、濕冷,充滿了霉氣腐敗味,令人作嘔,不時還有老鼠鑽竄而過,發出令人憎
惡的叫聲,這就是死牢。進來的人若再步出死牢的門,就代表行刑的時間到了,閻王地
府又會增加一條幽魂。

  而花顏現在就處在這樣恐怖、污穢的死牢裡。

  歐脫將花顏關入牢裡,但特別交代獄卒,指明花顏的身份不同,要敬重並待如貴賓


  而若閛擔心牢裡的寒氣會凍著花顏,還特意帶了床舖蓋、棉被到牢裡給她。

  可是花顏仍然不言不語,神色淡漠,對於自己的處境似是不以為意。

  若閛、歐脫礙於身份,也幫不上忙,打點好一切便離開。

  花顏呆呆地看著獄卒將牢門加鐵鏈上鎖,心中卻沒任何感覺,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她
不意外,畢竟她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不受罰才怪。

  不過為何會說出那些話呢?現在靜下心想想,除了有部分原因是情急之下衝口而出
外,她或許也是想看看王上對她是否有情?若有,她可能只會被狠狠斥責一頓,再被丟
回鷹王宮反省;若沒有,大概就像她現在的下場,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了解她在王上心中有多少份量後,她的心反而平靜、釋懷了,她不後悔愛上了王上
,與王上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中有許多甜美的回憶,她曾被他捧在手心細細呵護,有這
樣的回憶足以豐富她不長的人生了,她該滿足了。

  只願王上能放了思姐姐,為此她付出的代價才不會白費,現在只求老天完成她最後
的心願吧!

  花顏將身子蜷縮在被子裡,緩緩閉上眼睛,在死牢的第一個夜晚,她不但心無畏懼
,反而早早沉入夢鄉。

  ???從花顏到死牢後,死牢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從第二天開始,就陸陸續續有
人來探望她。

  最先來探望的就是思夫人了,花顏為了她的事而入牢,她心中過意不去,甫見到花
顏便是淚流滿面。

  「公主,王上不是真心要你到牢裡受罪的,他只是一時生氣才會這樣下令,你去向
王上道歉吧,王上一定會原諒你的!」思夫人勸道。

  「我並沒有錯,我不會向他道歉,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讓思姐姐你離開
後宮和未婚夫婿團圓的。」花顏不屈服地道。

  思夫人聞言哭得更傷心,「公主,你這是何苦呢」王上不可能會答應的,你只是自
找罪受而已,我不在意留在後宮,所以公主你不要為了我和王上鬧脾氣了,王上昨夜喝
了一晚的悶酒,我看得出王上心中也難受,公主你就退一步,向王上道歉吧,別這麼堅
持,好不好?公主!」

  原來王上昨晚仍是在思姐姐的宮殿過夜。花顏的心如被針刺到抽緊了下,神色卻沒
改變,「思姐姐,你是為了我才會入宮,斷了自己應有的幸福,我無法坐視不管,要不
然我的心一輩子都不會平靜,就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後悔,思姐姐,你別為我
擔心了,生死有命,我只求活得無愧!」花顏平靜地道。

  「公主,我只是一個平民女子,真不值得公主為我如此,王威是不能冒犯的,公主
,你再堅持下去,我怕……我怕……怕公主你會真沒命了,我不要這樣的結果,就當我
是求你了,為了公主你自己,更是為了王上,也為了讓我能安心,你就忍讓一步,公主
,求你,我求求你!」思夫人哭著哀求道。她不願意公主為了她而送命。

  花顏從牢裡伸出手輕拍思夫人因哭泣而顫動的背,「思姐姐,別哭了,若我退讓而
使自己一生都不安心,還不如選擇從容就義,我不會讓步的,你也不要為我傷心了,若
注定我會命喪於此,那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不埋怨!思姐姐,這裡陰冷,你的身子不好
不宜久待,回去吧!」

  說完花顏轉過身子背著思夫人。不是她不肯低頭,而是她已經無路可走,認清楚王
上對她的絕情,她的心已碎了。現在她只能放手一搏,只求讓思姐姐離開後宮,那她至
少可以走得安心,無牽無掛。

  思夫人看花顏心意堅決,她只好無奈地離開。

  在牢裡,尤其是死牢,食物一定好不到哪兒去,可是花顏卻驚訝地看著獄卒端來的
豐盛飯菜。

  「公主,這膳食是歐護衛特地派人送來的,您慢用。」獄卒恭敬地道。

  花顏淡笑。她已經被打入死牢,還有如此的待遇,她該感到滿意了!

  只是死牢那股陰沉的壓力讓人難有食慾,但花顏勉強吃了些東西,她不能沒體力,
更不能生病,她要頭腦清明地面對這一切,絕不示弱。

  死牢有兩層,下層的環境更差,花顏被關的地方是上層,算是不錯了,而且幸運的
是上層目前沒有犯人,所以也很安靜。

  在這陰暗的牢房中,只有屋頂有扇小小的天窗,可惜透入的陽光射不到地面,所以
死牢才會如此濕冷、陰沉。花顏沒法子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只能從獄卒送飯的時間來
推斷,或是由天窗看出白天、黑夜。

  天窗外完全變黑了,顯示現在是晚上,牢房裡的光線全由入門處一盞小油燈提供,
這盞小燈整天都點著,可是卻沒為牢房帶來多少光線。

  花顏坐在舖蓋上沉思著。一天又過去了,她曲著手指頭數了下,這是現在她心中僅
想到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無聊。

  正當她想躺下休息時,若閛到牢裡來了。

  「公主,你還好嗎?」若閛關心地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花顏。

  花顏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沒有出聲。

  若閛接著提起,「公主,王上和你的事,本不是我們做屬下的可以過問,但事情到
這樣的地步,恕屬下斗膽進言,王上現在雖然仍是非常生氣,不過也對公主格外施恩了
,公主在死牢裡的特別禮遇,縱使不是王上親自下令,可是王上心中明白,但王上沒禁
止,就足見王上對公主的情意,公主你也該體恤王上的身份,別再和王上鬥氣了,若是
一般人這樣忤逆王上,早就暫首示眾,焉還有命在!王上讓公主入獄只是給公主一個退
路,若公主肯誠心向王上認錯,王上一定是既往不咎!假使公主有心,屬下馬上就能帶
公主去見王上,公主,你願意嗎?」他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我的要求沒變,我的態度也不會更改,你可以將這話帶回給王上,王上想怎麼處
置我就做吧,我無異議。」花顏的回答乾脆、冷漠。

  「公主,你為何要和自己過不去,也讓王上難做人。公主如此強硬下去,只怕受罪
的會是公主自己,這不值得的,公主還是先向王上賠罪,消去王上的怒意,其他的事再
慢慢設法,這才是解決之道,公主,你該為大局著想的!」若閛苦苦勸說著。只要她肯
讓步,一切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花顏卻還是斷然拒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想再說
第二遍,謝謝你來看我,我想休息了,請你離開!」

  若閛為花顏的頑固搖頭,勸不動她,他也只好離開。

  花顏躺下蓋上被子,閉起眼睛,她什麼都不願再想,心意已決,就絕不改變。

  狄格今晚又到思夫人的宮殿了,一樣猛灌著酒。

  坐在他身旁的思夫人見此情形,怯怯地開口,「王上,別喝這麼多酒,會傷身的!


  狄格冷寒的目光瞥了思夫人一眼,大聲命令道:「倒酒!」

  思夫人小臉嚇白了,不敢不從,顫抖地拿起酒壺倒酒。

  狄格揚起嘴角冷笑,端著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女人就是要這樣聽話,他說什麼便
是什麼,連頂嘴都不可以,但為何顏兒就是要惹他生氣?還敢怒罵他,天殺的,真是反
了!

  一思及此,狄格余怒難平,一把搶回思夫人手中的酒壺,直接以嘴就壺喝了起來。

  此時若閛走入,「王上!」

  狄格放下酒壺,看著他,「什麼事?」

  「王上,屬下剛去見過公主,公主她……」

  狄格大聲打斷若閛的話,「混帳!誰讓你去看她的,本王不想聽到任何有關她的事
!」

  「是!」狄格恭敬應道,隨即轉身離開。

  「慢著,那個女人現在一定是哭哭啼啼的,哀求想離開死牢吧?」狄格寒著聲音說
道,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若閛聞言面有難色,避重就輕地答道:「呃……公主是氣色不佳,看起來很沒精神
,死牢裡又濕又冷,實在不適合公主,王上,您就大發慈悲赦免公主的罪,讓公主離開
死牢。」

  「她還是死不認錯、態度強硬,對不對?」狄格說道。兩人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她
的個性他一清二楚。

  若閛垂首,道:「公主的確還是堅持己見,可是……」

  狄格舉起手阻斷了若閛欲出口的話,「好,她想和本王鬥,本王就看她傲骨能支撐
多久,今後誰都不准為她求情,除非她肯自己承認錯誤,肯跪在本王面前懺悔,本王或
許可以網開一面放了她,否則她就待在牢裡到老、到死!」他冷聲命令道,就不信自己
馴服不了一個女人。

  他就不信她有什麼能耐與他對抗。

  ???今天是花顏在死牢裡的第四天。

  天天都有人來探望花顏,思夫人是走得最勤的,她天天都來,也天天都請求花顏向
狄格道歉,以換取自由;不止是思夫人,多位和花顏交情不錯的夫人也都來看她,並苦
口婆心勸著她,希望花顏別做以卵擊石的傻事。

  可惜花顏的心意如鋼鐵般堅硬,任何人都勸不動。

  若閛、歐脫兩人輪流來探視花顏,除了勸說外,也細心注意她的情形,以便向狄格
稟報。

  花顏看著眼前兩位夫人,她們一搭一唱從仁義忠孝,說到了綱法倫常,目的同樣是
要她向狄格道歉,她們已經說了近一個時辰似乎還不嫌累,但是她卻聽到頭疼,不斷用
手揉著額角。

  「公主,我們是將你當成好朋友,才希望你能早日脫離牢獄之災,姐妹們都很擔心
你,你就別堅持了,順大家的意與王上和好吧,難道公主不懷念和眾姐妹在後宮的快樂
時光嗎?姐妹們可都很想念公主的!」清夫人說道。

  花顏還是搖頭,「兩位姐姐,我也很掛念大家,但我的心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再費
神勸我了,兩位姐姐若真心對我好,就讓我決定自己的未來吧!」

  兩位夫人臉上的神情滿是無奈。

  這天下午,死牢裡來了兩位特別的訪客。

  「公主、公主!」青琳、青梨哭喊著,急忙衝到花顏被囚禁的牢房前。

  花顏吃驚地看著她們,「青琳、青梨,你們怎麼來了?」

  「王上下令帶她們入宮的。」歐脫走上前說明,並命獄卒打開牢門。

  青琳、青梨急忙沖進牢裡和花顏緊緊擁抱著。

  歐脫接著表示,「公主,這獄門打開了就不會再關上,只要公主想通,便可以隨時
離開面見王上,王上對公主已經是情義深重,還望公主別讓王上失望了!」語畢他隨即
離去。

  「公主,您怎能受這樣的折磨啊!」青琳傷心地道。

  「公主金枝玉葉,以前主上、主後連責備一聲都捨不得,現在卻被打入牢裡,公主
,您真是受苦了!」青梨也是難過不已。

  花顏急著想弄明白,「青琳、青梨,王上怎會讓你們入宮?這是怎麼回事?」

  「今早歐護衛來到了行館,說王上命令我和青琳馬上入宮,於是我們便隨著歐護衛
進宮,來到宮裡,奴婢們才明白公主的事,就飛快趕來看公主了。」青梨回道。

  「你們有見過王上嗎?」花顏再問。

  青琳搖搖頭,「沒有,奴婢並沒有見到王上,公主的事是歐護衛對奴婢們說明的。


  青梨忍不住地拉著花顏的手,激動喊道:「公主,您去向王上道歉吧,若王上要您
賠罪,公主您就賠罪嘛,奴婢不要公主您出任何事,公主您不能有事的!」

  青琳也嗚咽地道:「公主,奴婢明白以您的明理、善良,事情錯的不會是您,可是
他是王上,權勢如天,公主怎可能強得過王上呢?那就順應王上的意思吧,您不是教過
奴婢『識時務者為俊傑』嗎,公主,您就委屈點,來日方長,總要有命才能有希望呀!


  青琳、青梨的話令花顏心痛。她們是最了解她的人,卻也不得不懼於王上的威勢而
屈從,難道女人的命運真只能隨人擺佈,不能有自尊嗎?在中儒國是如此,北匈國更是
這樣,她真破除不了陋習嗎?

  花顏看著擔心哭泣的青琳、青梨。她們臉上的恐懼和每位來看她的夫人是一樣的,
因為她們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唯有順從才能活下去,因此她們都活在不確定的害怕
中,只怕惹怒了頂上的天,讓自己無可憑恃。

  她還要做這樣可悲的人嗎?不!她要放手一搏,賭她的性命,也是賭她的感情!

  「別哭了,你們若還認我為主子,就不要再多說什麼,聽從我的決定,現在能支持
我的也就只有你們兩人了!」花顏嚴正、堅定地說道。

  青琳、青梨本想說些什麼的,但又頹然放棄。公主既然心意已決,她們還能說什麼


  花顏欣慰地笑了。她會用事實證明,不論王上用什麼方法,也絕不能教她屈服的!

  ???「見過王上。」

  狄格才在思夫人的宮殿前下馬,就聽到了一聲極柔媚的聲音,他往旁看去,舞夫人
正笑意盈盈地向他行禮。

  「什麼事?」狄格冷淡出聲。

  「王上,臣妾親自準備了幾樣王上愛吃的小菜,請王上到臣妾宮裡,讓臣妾好好款
待王上。」舞夫人說道。

  狄格卻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大手一揮,拒絕道:不必了。」

  他舉步欲走,舞夫人卻又不死心地擋在他身前。

  「王上,臣妾明白您近來心情不好,就特別編了新的舞步想為王上解悶,思妹妹老
實,一定不能讓王上開懷,王上何不到臣妾宮裡來呢!」她豐滿的身段貼上了狄格。

  狄格皺眉,語氣不耐,「少□唆!還不快滾!」他推開舞夫人,頭也不回地走入思
夫人的宮裡。

  舞夫人被狄格一推,差點站不穩,隨身的宮女快步上前扶住她,她卻生氣地推開宮
女,眼睜睜的看著狄格走進思夫人的住處。

  可恨!她好不容易讓花顏入獄了,可是沒想到得利的卻是思夫人,太可惡了,她不
甘心,她也不會放棄的!

  好!這次的目標是思夫人,她一定會想出方法教思夫人失寵的。

  舞夫人恨恨地離開,腦子裡又策劃著新的計謀。

  「王上!」思夫人欠身行禮。

  狄格無言地越過她來到桌前坐下,桌上已擺滿了酒菜,他拿起酒杯就先喝酒。

  他不是喜歡來這裡,只是不想回鷹王宮,少了花顏,鷹王宮裡突然變得好冷清,而
他也是做什麼事都不對勁,現在的情形就像當初他費心尋找花顏時那樣,不愉快的記憶
為何就是會記得特別清楚。

  狄格心中不悅,又開始猛灌酒,直到歐脫進來。

  「見過王上!」

  狄格放下酒杯,銳利的眼神直射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歐脫會意,不敢遲疑地馬上回稟。

  卻見狄格越聽臉色就越難看,他重重一拍桌子,「混帳東西!本王都已經一再忍讓
了,她卻步步進逼,她真以為本王不敢教訓她嗎?」

  思夫人趕緊求情,「王上,請息怒,公主她不是……」

  「住口!」

  狄格一聲怒喝就讓思夫人嚇得沒了聲音,還被他如吃人的目光瞪著,思夫人差點沒
軟腳跌坐在地上。

  狄格看著思夫人,他想起這次事端的主角,一個想法竄進他的腦海,他嘴角微揚,
心想終於有辦法可以治得了她。女人,等著接招吧!

  青琳、青梨被傳喚入宮,卻沒人安排她們的住所,而她們也不願意離開花顏身旁,
所以就陪著花顏在死牢待下。

  有人陪著,花顏心情安定許多。一床舖蓋、被子擠了三個人雖然嫌小,卻正好可以
抵禦陰冷,讓她們睡了個好覺。

  不過隔天天才亮,花顏還沒睡醒,青梨就先醒過來,正想找獄卒準備水,等會兒可
以讓花顏梳洗,就看到一名驚慌失措的女人直衝而來。

  青梨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女人就跑進牢裡,直接撲在花顏身上哭叫,「公主,救命
,救命啊,公主……」

  青梨忙要拉開她,「喂,你是誰?你這樣會吵醒公主的,你快起來,不可以壓著公
主,起來啊!」

  這樣的大騷動一定會驚醒花顏,她睜開眼清醒過來,正好看到青梨拉扯著思夫人,
忙出聲,「青梨,住手,別對思夫人無禮。」

  「思夫人!」也被吵醒的青琳聽到這名字就完全醒了,她和青梨都瞪大眼看著眼前
的女人,這個害公主被打入死牢的人。

  花顏忙坐起,還沒開口,思夫人就抓住她的手悲泣地喊道:「公主,求你救命,救
德哥一命,你一定要救德哥,要救救他,公主,我給你磕頭,我哀求你,你要救救德哥
的命啊,我求求你……」說完她真的跪下就磕起頭來了。

  花顏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她忙拉住拚命在磕頭的思夫人,盡力安撫她的情緒,「思
姐姐,你別這樣,不要衝動,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一定是大事,否則思
姐姐不會被嚇得這般魂不附體。

  思夫人吸吸鼻子,哽咽地上氣不接下氣哭喊道:「王上……王上他下旨要……要殺
了德哥,王上要殺德哥,王上生氣公主不肯認錯,遷怒到德哥,就命……命護衛要將德
哥抓起來,要殺……殺他啊,王上……王上他竟然要殺德哥!」她抱著花顏大哭。

  花顏聽得心寒,王上為了逼她順從,竟然不惜濫殺無辜,這就是他的手段嗎?為什
麼要這樣逼她?為什麼?

  思夫人看花顏無反應,她急得口不擇言大叫道:「公主,你不可以這樣害德哥,若
德哥真有不測,我也不要活了,我在後宮雖然不快樂,但我一直很認命,我從沒要求你
幫我向王上爭取離開後宮,這是你自己擅作決定,若只是連累到我,我可以承受下來,
但現在連德哥也要有事,這全是你害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德哥不能死,
不能!公主,我求你,求你救救德哥,他是無辜的,你要救他啊……」她哭倒在花顏面
前。

  青琳、青梨見思夫人竟怪起花顏來了,氣憤不平地要斥責她,卻被花顏嚴厲的眼神
阻止下來。

  花顏扶起哭得肝腸寸斷的思夫人,點頭答應道:「好,我去向王上低頭,思姐姐,
我會盡力救他,不會讓王上殺他的,你別哭了,我現在就去見王上。」她神情平靜地為
思夫人拭去眼淚。

  「公主。」思夫人停止哭泣,顫聲輕喊。

  花顏對她淡淡一笑,「別擔心,王上要的人是我,我去見他一切就會沒事的,放心
吧。」

  隨即花顏站起身,步出了牢房,往外走去。

  思夫人呆了半晌,大聲提醒,「王上在鷹王宮。」

  青琳、青梨也飛快地追上花顏,主僕三人一起離開死牢。

  ???狄格才理好儀容,正欲往膳廳用膳,就聽到侍衛來報說花顏求見。

  這麼快,看來他這帖猛藥還真是下對了。狄格臉上有了多天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吩咐侍衛將花顏帶到偏廳,他緩步踱去,等著看她如何求他原諒。

  青琳、青梨被拒於宮外,侍衛只帶花顏走入偏廳,讓她在此等候狄格。

  花顏就站在廳中等人,一會兒狄格便走入,他來到首座上坐下,目光和花顏的視線
交會,揚起眉頭,冷淡地看著她。

  花顏二話不說就屈膝在狄格身前跪下,聲音平淡地道:「我錯了,我罪該萬死,王
上要打、要罰,我都可以承受,只求王上收回成命,別殺無辜之人。」

  狄格臉色再度沉下,怒氣幾欲發作,「這就是你的認錯嗎?」她竟然還是如此桀驁
不馴!

  「王上若嫌不夠,可以直接指明,我會依照王上的命令改正。」花顏面無表情回答


  「你……你根本就不是在認錯,反而是在暗喻本王無道,以威逼你從命是不是啊?


  狄格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不敢,我只是如王上所願來認錯,等著接受責罰,也求王上依約放過不相干的
人。」花顏淡漠地回道。

  「依約?你在和本王談條件嗎?太可笑了,本王要捉什麼人、要殺什麼人是本王的
事,都與你無關!還有本王不接受你如此的認錯,回死牢去好好反省!」狄格丟下話就
要離開。

  「我人已經跪在這裡,任憑你處置了,你還要我怎麼做?殺個不能反抗的平民你就
很快樂嗎?那乾脆就拿我的命去抵償吧!」花顏淒然說著,小臉滿是淚水。

  狄格霍然回頭瞪著花顏,她的淚水讓他心疼,但她的冷硬態度更教他憤怒,他冷聲
笑著,語氣殘酷,「死個平民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本王做起來易如反掌,而本王不會
殺你,本王要留你下來讓你看看你桀驁不馴造成的後果。」

  狄格的話完全打去了花顏的精神、氣力。她猛地發覺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力量和王
上爭,她就是注定要屈服於他的威勢之下,做他的玩物,低賤卑下地活著。

  她感到好冷,冷意散到四肢百骸,凍得她好痛苦,她眨去了眼裡的淚水,望著眼前
高壯的男人,黯然地哀求道:「不要這樣,求你,求求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來彌補,
但我不要別人為我的錯受苦,王上,我真心哀求你,你當是可憐我,或是同情我都可以
,放過那個人吧,求求你。」她拋去了自尊,匍匐在地上懇求。

  狄格忙轉身背著花顏,忍住想拉她起身,不願見她受苦的衝動,但是他不讓自己輕
易心軟,他要她受足教訓,下次再也不敢違逆他。

  「那你告訴本王,思夫人該不該留在後宮呢?本王要聽你的真心話。」

  花顏明白自己要說應該,可是幾次張口欲言,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我……我不
知道。」她只能這樣回復。

  狄格飛快回身,含怒甩袖,「你不曉得?這表示你根本沒有悔過的誠心,孰可忍孰
不可忍,做了本王的嬪妾還敢想別的男人,就算本王要殺那男人也是理直氣壯,好!為
了斷絕這段孽緣,本王就殺一儆百,以保後宮清淨,來人啊!」

  花顏慌張地急撲上前抱住了狄格的腳,含淚叫道:「應該、應該,她……她應該留
在後宮,你……求你別殺人,不要殺人!」

  「你這是誠心的回答嗎?」狄格蹲下身,抬起花顏滿是淚水的小臉,問道。

  花顏緊揪著心、點點頭,淚水流得更兇了。

  她竟然為這事如此傷心痛苦,令狄格憤懣不平,大掌改撫著她淚濕的粉頰,嗓音卻
異常冷寒,「我這般疼你,為什麼你卻要為了別人和我唱反調,還哀心痛哭,這就是你
對我的回報嗎?你的心在哪?你的情又在哪?你的真誠呢?沒見到這些,你休想本王收
回成命!」

  狄格怨怒地放開花顏,不想再看她傷心的臉,立刻舉步往外走。

  「王上!」花顏叫住他,見他停下,才深情地輕聲說道:「我的心、我的情、我的
真誠都在你身上啊,你怎麼還不曉得呢!」

  「哈!」狄格冷笑一聲,他不相信,認定花顏是為了救人才勉為其難說的。

  狄格的冷笑卻將花顏推向絕望的深淵。她什麼都沒有了,心死了、情滅了、連自尊
也沒有,她還怕什麼呢!

  「王上,你若不相信,鮮紅的血液會替我證明的。」沒有猶豫,笑得淒楚的花顏狠
下心,甩頭用力就往地上撞去。

  「砰!」身後突然傳來的沉重撞擊聲教狄格驚急地回頭,卻看見花顏已經倒地,額
頭上鮮血直流。

  「顏兒!」狄格急奔上前,雙手顫抖地抱起花顏,心膽俱裂。

  「為……為什……麼?你……為什麼?」他傷痛地語不成言。

  花顏半閉的眸子掙扎著睜開,望著狄格,氣若游絲地道:「相……相信……我,放
……放了……思姐……姐!」

  撐不到聽狄格的回答,花顏就掉入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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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顏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聲音在耳旁來來去去,男聲、女聲、哭的、叫的,一片嘈雜
聲,她很想睜開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的頭好痛,像被撕扯,疼得她忍不住
呻吟喊痛。

  馬上的,一個憂傷的聲音貼在她耳旁柔聲安慰著她。忍耐一下,馬上就不痛了,寶
貝,一會便不疼了,忍一忍,寶貝……同時也有一雙溫暖厚實的手掌不斷輕撫著她的臉
頰。

  從沒有人叫過她寶貝,這個稱呼讓她感到好舒服,好似真趕跑了疼痛,她的身子慢
慢放鬆下來,一會又沉入更深的夢鄉了。

  花顏就這樣昏昏沉沉、時醒時睡,眼瞼就像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額上的疼痛也
時緩時猛,她受不了就會哭叫喊痛,直要聽到一聲聲憐惜的寶貝呼喚後,她才會平靜下
來。

  不明白過了多久的時間,她的眼皮似乎沒那麼沉重了,額上的疼痛也慢慢減輕,而
寶貝的喚聲仍然還在,一樣是憐惜的語氣,還帶有濃濃的溫柔和寵愛,她想見見那個人
,是誰在叫她寶貝,她好想看看他!

  終於,眼皮上的重物好像被人給搬開了,她可以緩緩睜開眼睛了。

  「醒了,公主醒了,公主醒過來了!」青琳發現花顏眼睛睜開,興奮地大叫,叫聲
引得房裡的人都來到床前。

  「公主,您醒了!」青梨高興地哭了。

  「太好了,公主,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思夫人緊緊握住花顏的手,開心地說
道。

  還有多位夫人也湧到床邊,欣喜地看著清醒的花顏。

  花顏還有些迷惑,驚訝怎會有這麼多人在身旁,忙想起身,哪知一動就牽扯到額上
的傷口,馬上又讓她疼得掉眼淚。

  「好痛……」花顏忍不住呻吟著。

  思夫人忙將她按下,「公主,別動,你額頭的傷不輕,不能亂動!」

  額頭的傷?花顏無力地伸出手摸摸頭,果然摸到厚厚的布條包裹著頭,所有的記憶
這才回到腦裡,她想起自己是怎麼受傷的了。

  花顏忙看著身旁的人,見到思夫人仍然在自己身邊,那表示她的要求還是沒被狄格
接受。她付出了全部的代價,最後得到的仍舊是失望。她難過地想著。

  「思姐姐……」花顏開口想說話,可是聲音沙啞、喉嚨干澀,教她直咳嗽。

  「大夫說公主醒了會口乾舌燥,要喝雪蜜水的。」青梨說道。

  青琳早已從桌上端來雪蜜水,思夫人和青梨小心輕扶起花顏坐好,讓青琳伺候她喝
水。

  涼涼甘甜的水順喉而下,除去了喉嚨的不適,花顏慢慢再發聲,雖然音調還是低啞
,但是已經轉好許多了。

  花顏眸子一一掠過房裡的人,卻沒看到狄格。她失落、悲傷,卻很能接受,他又不
看重她,怎會守在她身旁呢。

  「我睡了很久嗎?」花顏問起。

  「公主,你昏迷三天了,真是把大家都嚇壞了!」思夫人柔聲回答。

  三天,原來她昏迷了這麼多天。花顏趕忙有禮地細聲道謝,「謝謝幾位姐姐照顧我
,謝謝你們。」

  一旁的幾位夫人都搖手表示不用客氣,也紛紛囑咐花顏要好好休息,盡快將傷養好


  「謝謝大家的關心!」花顏虛弱地泛起一抹笑容,說道。

  問候一番後,幾位夫人見花顏傷勢穩定了,便放心先行離開。

  思夫人沒走,仍是坐在床邊,「公主,你一定餓了吧,我已經讓御膳房做了好入口

  的燕窩粥,我喂公主吃一些!」她忙要宮女將粥呈上。

  「不忙,思姐姐,看你一臉疲倦,你一定為了照顧我沒好好休息,你應該下去歇息
了,伺候我的事由青琳、青梨來做便行了!」思夫人的好,讓花顏覺得受之有愧。

  「公主,你別和我客氣了,你會受傷也全是為了我,我好過意不去,也衷心地感謝
公主,謝謝、謝謝!」思夫人哽咽直說謝,語氣裡滿是感激。

  「思姐姐,你別這麼說,該過意不去的是我,都是我弄砸了一切,對了!王上是不
是收回命令,不亂殺人了吧?」花顏緊張追問道。

  思夫人神情卻轉成了嬌怯,還一臉的喜氣,連青琳、青梨都面露笑意看得花顏滿腹
疑問,不過看樣子她可以放心了。

  「我不懂你們在笑什麼?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沒事了才對!」花顏松了口氣。

  沒想到思夫人竟然在花顏的床前跪下叩謝,「公主,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
難忘,謝謝公主,謝謝!」

  花顏嚇了一大跳,忙想拉思夫要起身,卻又力不從心,只得對青琳、青梨下令道:
「你們兩個還不趕快扶思夫人起來,快啊!」

  青琳、青梨卻只是笑著站在原地,不打算動手。

  「公主,這是感謝媒人的大禮,您就接受吧。」青琳笑瞇瞇地說道。

  「是啊,促成了一樁好姻緣,公主您真是功德無量呢!」青梨也歡喜地道。

  花顏聽得更是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你們快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公主,您的要求王上同意了,王上已經下旨將思夫人賜給平民童德,就是思夫人
原來的未婚夫婿,思夫人可以離開後宮和心上人比翼雙飛!」青梨公佈喜訊。

  這話讓思夫人更加嬌羞,臉上洋溢著幸福神采。

  青琳忙加以說明,「不止是如此,王上還賞賜了厚禮當嫁妝,所以思夫人可以風風
光光地離開後宮出閣呢!」

  花顏由愕然轉為歡喜,睜大的眸子裡滿是喜悅,「真的?這是真的嗎?」教她太驚
訝了!

  思夫人笑著對花顏輕點點頭,「這是真的,所以公主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一輩子都
會感激你的。」語畢她就跪下道謝。

  「思姐姐,你別這麼說,這是你應得的,你快起身、快起身啊。」花顏伸出手將思
夫人扶起,兩人握緊了手,笑得開懷。

  只是思夫人是全然的開心,而花顏的笑裡還有絲苦澀,神情黯然。

  「公主,我的幸福是公主為我爭取的,所以我一定要見公主身子痊癒才能放心離開
,公主,你要快些好起來呢!」思夫人笑著說道。

  花顏勉強地笑笑回應,有些意興闌珊,半開玩笑回答,「那是當然了,我也要搬到
後宮了,說不定會住到思姐姐原來的宮殿呢!」

  「這怎麼可能,王上怎會讓公主離開身邊,絕不可能的!」思夫人立刻反駁。

  「王上雖然從了我的要求,但是心中一定氣我、怨我,不希望見到我,我怎麼還能
留在鷹王宮呢,我有自知之明的。」花顏強要裝成不在意,可是卻心口泛疼。

  青琳忙道:「公主,王上怎會氣您、怨您呢,您受傷王上不知道有多著急,您昏迷
了三天,王上寸步不離地陪著您,半刻都不敢走開,王上是非常重視公的。」

  「是啊,每當公主您難過地喊疼時,王上一定會溫柔在您耳旁說話安慰,也心疼地
直撫著您的臉,恨不得能代公主疼似的,怎會不希望見到公主呢!」青梨緊接著補充道


  「王上對公主的情義,大家都看得很清楚,王上雖然沒說,可是他的悔恨、心疼全
用行動表現出來了,沒人見王上這樣傷心、失意過,王上絕對是真心喜愛公主的。」思
夫人也肯定表示。

  花顏又愣住了,腦袋霎時無法思考,心情卻立刻由谷底飛上了天,難以言喻的愉悅
充滿心房。她困難出聲,「王上,他……他真的為我……真的……」

  「真的!」思夫人和青琳、青梨異口同聲回答,明白花顏不全的語句裡想說什麼。

  花顏好想哭,快樂地想哭,原來在她最難受、脆弱時,他陪在她身邊,他真的關心
她,她也找到了在耳旁喊她寶貝的人了。

  沒有第二個想法,花顏就掙扎著要下床,她想見他,整顆心、整個人都渴望見到他


  「公主,你不能下床!」思夫人趕忙扶住花顏。

  「我要見王上。」花顏急道。

  「公主,要見王上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否則就讓侍衛去告知王上,請王上來看您好
不好?」青梨提議。

  「不要,我要親自去見王上,我的傷不礙事,我可以慢慢走去見王上,我要見他。


  花顏堅持道。

  思夫人看出了花顏對狄格的情意,她很能明白這樣的心情,也願意幫忙,「好,公
主,我們扶你去見王上。」

  「謝謝。」花顏高興地對思夫人笑了,轉頭看著青琳、青梨。

  青琳、青梨無奈地道:「是!」

  於是三人就幫著花顏梳妝打扮,讓她能漂亮去見狄格。

  花顏忍住身子不適,一顆心已飛到心愛的人的身邊了。

  ???御書房裡,狄格坐在案前,批閱著堆疊得滿桌的奏摺,神情冷肅。

  侍衛進入稟報,「王上,花顏公主晉見。」

  狄格心一驚,手上的筆掉落在地,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見花顏由宮女扶著,步履蹣
跚地走進來,還欲向他屈膝行禮。

  狄格猛地站起,飛快來到她面前,怒吼道:「該死!誰准你下床的?」

  「王上!」花顏輕吟出聲,虛弱地腿一軟,人站不穩地踉蹌著。

  狄格立刻伸手抱住她,又氣又慌,「天殺的,你怎麼可以逞強走路?御醫在做什麼
?本王要砍了他們!」

  花顏緊緊地抱住了狄格,小臉埋在他懷中輕喃道:「我想見你,好想見你。」

  狄格聽了還是火氣沖天,「想見本王就可以不顧性命嗎?真是亂來!」

  「我怕你不要我了,我好怕。」花顏嬌聲低語。

  狄格心震動了下,抱住她的手臂突地收緊,語氣不自覺地緩和下來,「好不好好養
傷,卻跑來這裡胡說,該打!」

  花顏悶聲輕笑,「那就打吧,我疼,你也一樣痛啊!」

  狄格嘴角揚起,彎身抱起了花顏,走入御書房後的廂房,這是他批閱奏章累了時可
以小憩的地方。

  狄格抱著花顏在床邊坐下,輕抬起她的小臉,先仔細審視她的傷勢,再開口道:「
你太不聽話了,這樣糟蹋自己,萬一傷勢加重了怎麼辦?」他的眼神裡滿是憐愛與心疼


  「那你為何不留在我身邊陪我,讓我醒來後就能見到你呢?」花顏噘唇埋怨道。

  狄格神色很不自然,「本王還有國事要忙啊!」其實他是害怕她的反應,怕看到她
眼裡的怨恨、責怪。

  「可是我昏迷時,你不是日夜不離地陪著我嗎?」花顏漾起笑顏望著他。

  狄格有些狼狽地別開眼,不讓她看到他的脆弱,那時他心痛得幾欲崩潰,若她沒轉
好,他恐怕連生存下去的意志都沒有,可是他大男人的自尊讓他做不到在她面前示弱,
於是就生硬地轉開話題,「你來見我做什麼?」

  「來向你道謝的,謝謝你成全了思姐姐,讓她有個好歸宿。」花顏誠心道謝。她聰
明地不追根究底,王上對她的憐愛,她能意會。

  狄格不悅地皺起眉頭,「她現在才有好歸宿,那表示她跟著本王就是錯的□!」

  花顏開口想解釋,狄格卻又馬上接著道:「別說了,本王明白你要說什麼,這事過
去了,本王不想再提。」以免她自殘的夢魘又糾纏著他。

  「你對我的寵愛也會過去嗎?」花顏問得很直接。

  「你今天怎麼淨說些奇怪的話!」狄格覺得有異地盯著花顏說道。

  花顏頰上佈滿紅霞,垂下眼瞼,「因為我發現自己……自己……好像……喜……喜
歡上……王上了。」

  她說得極輕,但是狄格卻聽得非常清楚,他滿懷期望又不高興地道:「喜歡就是喜
歡,哪還有什麼好像不好像的,你對本王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花顏調皮地眨眨眼,慧黠地反問道:「那王上對我又是什麼感覺呢?」

  狄格擺出架子,故作傲然姿態,「還用說嗎,你不早是本王的女人了!」

  花顏神色一黯,一副要哭模樣,「我……我明白了。」

  狄格捨不得見她傷心,又想到她有傷在身,趕忙換過說法,「也不全是這樣,本王
就和你一樣,好像也是喜歡你!」

  花顏馬上追問道:「如果我說我愛你,那你也會愛我嗎?」

  「你說什麼?」狄格睜大眼,大聲問道。

  花顏小臉倏地變色,「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偎進他懷中輕顫著。

  狄格急急地放柔嗓音撫慰她,「顏兒,別怕,本王不是故意要兇你,不要怕,你將
剛才的話再說一次,顏兒,再說一次給本王聽。」

  「不要,你好可怕,除非你先告訴我,你……愛不愛我?」她輕聲問道。

  狄格推開她,神情不悅,「你是在戲弄本王嗎?」花顏話說得反反覆覆的,一聽便
明白她是故意的。

  花顏咬咬唇望著狄格,無措地扭絞著小手,低聲道:「不……不是,我想用開玩笑
的語氣表白,那當你明白了我愛你,卻笑人傻時,我可以不必那麼難堪,有路可退的。


  狄格眼裡有狂湧的笑意,將她一雙不知該放哪才好的小手包入他的大掌中,柔聲命
令道:「再說一次,寶貝!」

  這稱呼教花顏睜大了眼,眼角濕濕的,心兒雀躍不已,「我愛你!」她說出口了,
用極溫柔的聲音。

  狄格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動容地道:「本王會阻斷你所有的退路,讓你只能愛我,
不准退縮,我的顏兒寶貝。」

  「我愛你,王上,我愛你!我心中明白卻不敢說,好怕將自己的心獻出後,卻換來
一場空,那我會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我一向不是這麼軟弱的,母后也告訴我要堅強,我
已經拚命去做了,可我還是怕,好怕、好怕啊!」花顏鼓起勇氣將心事全說出來。

  「傻寶貝,本王最愛的傻寶貝。」狄格低喃道。隨即俯首將細吻灑落在她絕美的小
臉上,最後停在她柔軟的朱唇,極盡寵愛地纏綿著。

  花顏也交出全部的自己,用心回應著這個吻,只願時間停留在此,這個甜蜜的吻永
遠不要停。

  不過顧慮到花顏尚有傷在身,狄格還是控制下心中的欲念,不捨地放開花顏。

  花顏抬起小手輕撫著狄格俊逸的臉孔,輕聲傾訴情衷,「一剎那的愛戀,對我而言
便是永遠了,我愛你,此時此刻你應該也是愛我的,這樣我已經好開心、好滿足了!」

  狄格偏過臉吻著她纖柔的小手,大掌也摩挲著她無瑕白皙的粉頰、玉頸,湊唇在她
耳畔吻著,廝磨中有模糊的愛語傳出。

  花顏身子一震,僵住了,但她臉上隨即出現動人的神采,望著狄格狂喜地叫道:「
你說了,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

  狄格但笑不語。既是心有靈犀,又何必多言呢!

  「你說了,對不對?對不對嘛……」花顏摟著狄格的頸項,嬌聲迭問。

  「多話!」狄格輕斥,再次吻上了花顏的唇。

  寶貝,我愛你,永遠!她以後一定會常常聽到的。狄格在心中如是想著。

  尾聲狄格翻個身,懷中的空蕩教他立刻清醒過來,馬上睜開眼,床上果真只剩下他
一人,他忙起身下床,才看到花顏正站在露台。

  花顏半夜醒來,一時興起便起床披衣來到露台,靜靜觀賞著滿天星斗。

  北方的夏夜依然露重寒涼,她感到有絲寒意想要回寢宮添加衣衫時,一雙健壯的手
臂適時環住她,溫暖的懷抱正好為她擋去寒涼。

  「穿這麼單薄吹風,若著涼了,本王一定捉你來打屁股。」狄格輕聲斥責,但是語
氣裡卻是濃濃的疼愛。

  花顏也習慣了狄格不溫柔的愛語,他表達愛意的方法和別人不同,但卻更教她感動


  「今晚夜色真美,星星好亮,月光也好柔和呢!」花顏偎著狄格開口道。

  狄格不在意地瞥了眼夜空,心思仍放在花顏身上,「怎麼睡不著?有心事嗎?」

  花顏搖搖頭,「沒有,只是一覺醒來,突然好想看看星空就出來了。」

  「怎麼?想對月亮許願嗎?」狄格吻吻她的髮絲。

  「對月亮許願?靈不靈驗呢?」花顏好奇問道。

  「北匈國有個傳說,在月亮有月暈的午夜許願最是靈驗,只要在月光照耀下祈求,
願望都會實現的!」狄格回道。

  花顏聽了忙抬頭注視著月亮,高興叫道:「今晚月亮有月暈呢,我們來許願好嗎?


  「你有什麼願望,本王可以替你完成的。」狄格道。

  「那不一樣,來嘛,你和我一起許願。」花顏拉著狄格向前走兩步,讓兩個人都沐
浴在銀亮的月光下,她讓狄格的大掌包著她的小手,誠心向月亮祈求。

  「第一,我希望父王、母后的身體健康,北匈國和中儒國都能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狄格含笑聽著花顏的祈求。

  「第二,我希望皇妹們都能有好的歸宿,縱然是和親,也能和我一樣找到幸福,過
快樂的日子!」聽到她的話,狄格揚揚眉,神情非常愉悅。

  「第三,我希望……」花顏在心中說著,沒出聲。

  祈禱後,她仰頭望著月娘,祈望自己所許的三個心願都能完成。

  「好了,願望都祈求過了,也該回去休息了。」狄格摟著花顏走回寢宮。

  躺在床上,看看懷中一臉笑意的花顏,狄格撫著她細緻白皙的粉頰,悄聲在她耳旁
說道:「第三,我希望王上愛我,一輩子不變!」

  「你怎麼知道?」花顏飛快抬頭望著狄格問道。她心中驚訝莫名,他怎會明白她的
心意,而且是完全準確!

  「寶貝,你的心事能瞞得過本王嗎?」狄格得意地道。

  「那月亮啊月亮,你可否實現我這個心願呢?」花顏柔媚地笑著、撒嬌道。

  「哈哈……這就是天機不可洩漏了,本王只可以透露一點點,你可以賄賂本王,付
出越多,當然也得到越多了!」狄格笑得邪魅。

  他這模樣和她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模一樣,原來那時早就注定她會成為他的人了!花
顏在心中如是想著。

  「王上,我無錢無勢,不知道要怎麼賄賂?」花顏故意裝傻。

  狄格的手卻已經開始不老實了,「沒關係,本王可以教你。」他樂意之至!

  「我會好好學的!」花顏巧笑喃道。

  不需要言語,憑著感覺,他們就擁有了彼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