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著青色儒衣、手上還拿把羽扇的俊俏男子由大廳內走了出來,俊美的儀錶看來就是個出身名門的翩翩佳公子,一點也不像練武之人。
“大師兄!”
“沈大哥!”
陸鳳儀和楚夢笙同時喊道。
楚夢笙燦亮明媚的墨瞳有著無限的愛戀與崇拜,她輕巧地挪動身影,轉瞬間便來到沈邵宇的身旁,一臉嬌羞地瞅向他。
“沈大哥,夢笙這幾天忙著繡畫,所以沒能來看你,今日一得空,便趕緊來找你,咱們到‘鳳鳴茶館’喝茶聊天好嗎?”楚夢笙帶著企盼的眼神,一臉真摯的問。
“好不害躁啊!”陸鳳儀故意擠進他們兩人之間,分開楚夢笙和沈邵宇,“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竟隨便邀請男子一同喝茶聊天,不怕人笑話嗎?”
楚夢笙皺了皺俏挺的小鼻子,天真的回道:“我們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怎麽會怕別人笑話!況且,我把沈大哥當成好朋友,好朋友一起喝茶聊天又有什麽不對?”
話語一落,她走至沈邵宇另一邊,拉起他的手便要往大門外走去。
不甘示弱的陸鳳儀也趕緊拉住沈邵宇的另一隻手,不讓他跟著楚夢笙出去。
“不許去!大師兄,你忘了答應過要陪我騎馬的嗎?”陸鳳儀蹙眉嘟嘴嬌嗔。
霎時,沈邵宇左右爲難地怔立於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這情形,教武館堛衆人莫不看得目瞪口呆。
岳州媯L人不知楚家小姐生得一張天仙般的美貌,卻也有與衆不同、叛世逆俗的大膽作爲,常讓楚老爺傷透了腦筋。
此女慧黠,行爲舉止率性而直接,絲毫不受世俗禮儀所規範與牽制。
然而,其性天真爽朗,待人又極熱誠,且擁有一手絕無僅有的精湛繡藝,爲嶽州掙足了名聲,教人無法對她多作苛求;只不過,喜歡她的人卻也爲她擔足了心,深怕她如此大膽的舉止嚇壞了所有年輕男子,屆時沒人敢上門提親,岳州人人鍾愛的女子只怕會嫁不出去呀!
三人僵持不下了好一會兒,沈邵宇終於開口:“楚姑娘,真對不起,在下已先答應師妹陪她騎馬,至於你的邀約,只好等下一次,沈某定當奉陪。”
雖然楚夢笙貌美絕倫,但小師妹卻是他得罪不起。武館堛漁v兄弟們都知道,小師妹是師父的掌上明珠,若能獨得小師妹的垂青,那麽,接管揚威武館便指日可待,大丈夫做事必須有所取捨,只要功名利祿一到手,還怕沒有美女相伴嗎?沈邵宇不動聲色地在心婼L算權衡。
陸鳳儀得意洋洋地笑了開來,並擡高下巴,朝楚夢笙遞了一記帶有濃厚示威意味的驕傲眼光。
楚夢笙失望的低垂螓首,訥訥地怔愣了一會兒,她忽然擡起頭來,朝沈邵宇綻開一抹燦亮奪目的笑,一掃悶悶不樂的神情,“夢笙也想騎馬,若沈大哥不介意,能否讓夢笙同行?”
“這……”沈邵宇爲難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掉轉過頭詢問陸鳳儀的意思,“師妹,你認爲如何?”
陸鳳儀當然百般不願意,大師兄是她一個人的,她才不要和別人一起分享,正準備開口拒絕時,她的腦海堿藒M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若她記的沒錯,楚夢笙根本不會騎馬,她倒要看看她如何騎馬!
“楚小姐要一同前往也行,只可惜,楚小姐好像不會騎馬呀!”陸鳳儀不懷好意的道。
“會!會!我當然會!”楚夢笙趕緊接口:“騎馬不就那麽一回事,只要坐上馬背,踢一踢馬腹,讓馬兒前進就行,簡單得很!”
一旁的小雀和李香君聞言都張大了眼,她們所認識的楚夢笙根本不會騎馬,而且還很怕馬兒,因爲她曾經被馬咬過。
“夢笙,你千萬別逞強。”李香君擔憂的勸她。
“沒問題的!你別窮擔心。”楚夢笙朝她揮揮手,她是準備豁出去了,好不容易可以見著沈大哥一面,她怎麽可以輕易放棄!
陸鳳儀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她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挫一挫楚夢笙的銳氣。長久以來,她在嶽州堨X盡了風頭,掩蓋了身爲湖南第一武館館主千金的她的光芒,這口氣,她可要好好討個夠本。
“小楞子,去馬房牽一匹馬出來讓楚大小姐試試!”陸鳳儀忽地揚聲命令,然後沖著楚夢笙詭譎一笑,道:“只要楚小姐能騎馬在這條大街上來回一趟,我便讓你跟我們一道去。”
楚夢笙好強的擡起了下顎,信心十足的回答:“沒問題!到時候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一會兒之後,小楞子牽來一匹通體黑亮的高大健馬,楚夢笙一看,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口水。
天啊!這匹馬看起來又高大又兇悍,恐怕很難搞定,但說出去的話她是怎麽也不會收回的,尤其這麽多人等著看熱鬧,她可不能讓衆人笑話。
把馬兒牽出大門,來到大街上,楚夢笙望了沈邵宇一眼,牙一咬,準備上馬,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仍然爬不上馬背。
小雀見狀,忙又道:“小姐,算了吧!咱們回家去好嗎?”
楚夢笙說什麽也不肯認輸,便要小楞子幫她上馬,好不容易坐上馬背,她已經是滿身大汗。
陸鳳儀噙著一抹看好戲的邪詭笑意,緩緩走至馬旁,對楚夢笙說:“你好自爲之,千萬別摔下馬來,一不小心,可是會被馬兒踩死的!”語畢,她偷偷將藏在手掌堛滲]針往馬兒屁股一刺,瞬間,黑馬揚聲嘶鳴,前腳彈跳蹬起,接著像箭矢般沖了出去……
* * *
楚夢笙根本還來不及準備好,便教這一陣急劇的顛簸給震得頭昏腦脹、昏眩不已,還差點給甩下馬背。
她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以雙手緊緊抱住黑馬的脖子,雙腳也扣緊馬腹,整個人完全貼伏在馬背上。
她的全身繃得死緊,風聲在她耳旁呼嘯而過,整條大街上的人群皆被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嚇得四處逃竄躲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成了馬蹄下的亡魂。
沿街的攤販賣東西的攤子被踩得四分五裂,繁華的大街頓時變成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災難,淩亂狼藉不堪。
然而,馬兒仍然沒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跑愈快,楚夢笙覺得自己就快撐不住了,隨即都有落下馬的危險,她忍不住開口哀求:“好馬兒,乖馬兒,你也別跑得這麽賣力,停下來歇一歇吧!”
她身下的馬兒根本不理會她,還揚頭嘶鳴了一聲,害她差點滑下馬背,這下可大大激怒了楚夢笙,她忍不住開口大罵:“死馬兒,臭馬兒,你再不停下來,我就剪了你的尾巴,打斷你的馬腿,看你還跑不跑得了?有本事你就把我摔下來看看!”
仿佛要回應她的威脅似的,那馬兒竟然揚起後腿,將楚夢笙狠狠抛向空中,畫了一個圓弧,接著,她整個身子便要往一旁的面攤子砸去--
完了!這下完了!她不死也剩半條命,楚夢笙在心堳s號,誰來救救她呀?她還不想死啊!
隨後趕到的小雀和李香君,心驚膽戰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連串驚恐的尖叫聲,就連圍觀的路人也都給嚇傻。
眼看著楚夢笙被抛向半空中的纖細身影,就要墜落在熱滾滾的面攤子時,一道頎長的灰色身影迅即飛縱而過,趕在她墜落之前,將她攬進懷堙A足尖輕輕一點,輕鬆優雅地落至地面。
衆人提到喉頭的一顆心,這才完全放了下來。那名救了楚夢笙的男子高大英挺,剛毅的面孔棱角分明,膚色如銅,長相雖非俊悄,卻十分具有個性。尤其那泰然的沈穩氣勢,恍若天生的領袖,充滿威嚴,那一雙精光內斂的深邃眸子,有著氣定神閑的優雅神采。
這人正是遠從洛陽來到嶽州,欲前往楚家提親的長孫桀。
在衆人擔憂的注視下,長孫桀懷抱已嚇昏過去的楚夢笙,走進大街旁的一家客棧堙A找了張板凳坐了下來,並要店小二熱一壺酒過來。
大街上圍觀的人群隨即跟著擠進客棧媃[望,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輕擡起楚夢笙的臉,長孫桀勉強喂她喝入一口溫熱的酒液,若他猜得沒錯,懷中的女子必定是嚇暈了過去,喝口溫酒可以幫她壓壓驚。
半晌,楚夢笙原本蒼白若紙的臉色逐漸恢復紅潤,輕啓的櫻唇發出嚶嚀聲。
長孫桀專注地看著她的反應,只見她濃密卷翹的羽睫微顫地掀了幾掀,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瞬間,一雙澄澈剔亮的翦翦水眸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如黑琉璃般深幽動人的明眸,嵌在她玉琢般的瓷膚面龐,襯得粉嫩的雙頰、柔馥的嫣唇更顯清妍淨麗,這張經上天精心雕琢出的美麗臉龐仿佛似曾相識,他依稀曾在哪里看見過。
正當長孫桀努力搜索著記憶時,楚夢笙連眨了數眼,神情恍惚地開口:“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這堿O陰曹地府吧!”邊說邊努力瞠大眼瞪視眼前這一張性格的臉龐,怔怔地看了好半晌,忽地又道:“你……你是閻羅王嗎?怎麽長得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長孫桀微一怔愣,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般有趣,不由得揚起一抹淡笑,直直地睇凝著她。
“閻羅王也會笑呀?”楚夢笙傻傻地又問了句。
旁觀的人群莫不露出莞爾的笑容,看來楚家小姐是給嚇傻了,所幸有驚無險,一根寒毛也沒傷著。
一旁的小雀和李香君,趕緊奔至楚夢笙身旁。
“小姐,你沒死,是這位壯士救了你!”小雀又哭又笑。
“是呀!夢笙,你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點驚嚇。”李香君柔聲的說。
楚夢笙又眨了眨眼睛,確定眼前的人真是小雀和表姐時,整個人才算完全清醒過來。
“我真的沒死!”她輕呼了一口氣,微微扭動一下身體。咦?此刻她是身在何處?怎麽會感覺如此溫暖舒適?
楚夢笙疑惑的擡頭望向前方,她的視線瞬即被一雙精炯深邃的黑眸給攫住,而她,正躺在這個人的懷抱堙C
“你……你是誰?趕快放我下來!”一恢復了神智和力氣,她的嗓門也跟著大了起來。除了沈大哥,她不要別的男人抱她!她氣呼呼地鼓起雙頰,這個臭男人這麽親密的抱住她,待會兒要是讓沈大哥瞧見,那可大大的不妥。
思及此,她開始拼命掙扎扭動,想要掙脫他的懷抱,離他遠遠的。
“夢笙,別這樣,這位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怎麽可以對人家如此失禮。”李香君溫柔的勸道。
“哎呀!表姐,你不懂啦!我不能讓沈大哥瞧見我和別的男人這般親密的模樣,我怕他會誤會我,然後就不理我了!”楚夢笙气喘吁吁地邊掙扎邊說,然而長孫桀一雙大手狀似輕鬆地鉗住她的纖腰,輕而易舉地便讓她動彈不得。
夢笙?這個名字好熟悉。長孫桀皺著眉思索。懷中的女子像是非常在意她口中念念不忘的沈大哥,不知怎地,他竟對此感到心埵釣リㄛO滋味,救她的人可是他,不是她口口聲聲喊的沈大哥,而她竟連一句道謝的話語也沒說,還對他頤指氣使地命令,真是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中讓開了一條道路,沈邵宇和陸鳳儀直直走向楚夢笙和長孫桀二人。
“夢笙,你沒事吧?”沈邵宇蹙眉關切的問。
楚夢笙趕緊綻出一朵明媚的笑花,望向沈邵宇,嬌柔的開口:“沒事,我怎麽會有事!”
陸鳳儀嗤笑了一聲,譏諷她:“楚夢笙,不會騎馬就說一聲,太過逞強好面子,一個不小心可是會丟了小命。”
接著,她拉起沈邵宇的手,嬌嗔的說:“大師兄,你也看見了,楚小姐安然無恙,我們可以走了吧?別忘了你要陪我騎馬。”
語畢,她不讓沈邵宇有開口的機會!徑自拉他轉身離去,離開之前,還不忘回頭得意洋洋地瞥了楚夢笙一眼。
楚夢笙咬牙切齒地看他們離去的身影,恨恨的罵:“可惡的、該死的陸鳳儀,愈看愈討厭!”
邊說她還邊做鬼臉,渾然忘了自己還窩在長孫桀的懷抱堙C
“你姓楚?”長孫桀突然開口問,一雙炯目牢牢地盯住她氣嘟嘟的嬌俏臉蛋。
“沒錯!”楚夢笙沒好氣地回道。
“閨名夢笙?”長孫桀又問。
“沒錯!”這一回聲音更大了,顯示她的心情壞透了。
“令尊可是湖南第一繡莊--楚家莊的楚老爺?”
這回楚夢笙沒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嬌斥:“放我下來!”
一旁的李香君趕緊回答:“這位公子認識楚老爺?不瞞你說,楚家莊的楚老爺正是夢笙表妹的爹爹,也是小女子的姨丈。”
話剛說完,不知什麽時候走到長孫桀身邊的柳智謙,手堮陬菑@幅畫卷,俯下身子在他耳旁低語:“長孫兄,你懷堛漪人兒正是畫中的俏佳人,也就是楚家莊的楚夢笙小姐,你爺爺給你選定的妻子。”
“什麽?真是她
懷中的人兒確實美得令人心動,甚至比畫卷上所描繪的更勝幾分。瑩白的素顔絕美,如雲的黑髮將她吹彈可破的肌膚襯得愈加晶瑩賽雪,一雙靈活慧黠卻又略帶淘氣的大眼睛,可愛得像個瓷娃娃似的,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此刻的長孫桀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將成爲他妻子的楚夢笙,顯然不是他所想要的那種溫柔婉約、柔順可人的女子類型。
她眼堛滬炱j,顯示了她的性子不馴又執拗,足以令他頭疼,他該順爺爺的意,把這個一看就知道是個惹禍精的女子給娶回家嗎?
無力地合上眼睛,長孫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爺爺根本是存心整他,他一向井井有條嚴謹不紊的生活鐵定會被懷中的人兒攪得淩亂不堪。她對他而言,簡直是個燙手山芋,偏偏他又沒有選擇的餘地。
楚夢笙沒空理會他怪異的表情和行徑,“你這個大塊頭,趕快把我放下來,否則我可要對你不客氣!”
她邊說邊掄起拳頭捶打長孫桀壯碩結實的胸膛。
長孫桀張開眼睛,濃眉緊蹙,薄唇微抿,神色嚴肅地瞅著懷中的人兒,低喝了聲:“別動!”
低沈渾厚的嗓音有一股天生的威儀,讓旁觀的人不由得一愣,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夢笙,也不自覺地停下動作,愣愣地望向他。
楚夢笙這才完全看清楚他的長相,他的二道劍眉又黑又濃,斜飛入鬢,一雙深邃的黑眸炯炯有神,卻又內斂沈穩,挺直聳立的鼻梁、堅毅有形的薄唇……構成了一張極具威嚴的剛毅臉孔,讓人不禁望而生畏,下意識地想正襟危坐、不敢稍加妄動。
“呃……”楚夢笙吞咽了口口水,眼前這個男人嚴厲的模樣和爹爹如出一轍。這世上她最怕的人便是爹爹了,因此,在對方嚴肅的眸光注視下,她不禁有些畏懼,不知不覺地收斂起一向大剌剌、驕縱的脾性。
“呃……這位公子,謝謝你的救命之思。”楚夢笙改弦易轍,放軟聲音以一雙清瀅大眼佯裝嬌柔的瞅著長孫桀說道。既然硬的不行就來軟的,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實在不好惹,她可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女孩子,她不會笨得自討苦吃,“識時務”這三個字的道理,她還懂得。
心念一轉後,她繼續說道:“剛剛小女子只不過是一時心急,說話得罪了您,您可別介懷,現在能否請您放小女子下來?”
長孫桀挑起眉,沒想到她的態度改變得如此之快,他不動聲色地端詳起她,察覺到她骨碌碌的大眼堸{現一抹精靈之氣。
長孫桀不由得在心堳{然一笑,懷堛漱H兒根本不是誠心感謝他,只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這麽鬼靈精怪的小女人,實在應該給她一點教訓。
打定了主意之後,長孫桀依然緊鉗住她,不爲所動地淡淡一笑,沈聲開口:“姑娘方才受了不小的驚嚇,實不宜輕舉妄動,姑娘不妨告訴我府上哪里,讓在下送姑娘回去。”
一旁的小雀聽了,忙點頭,“那太好了,就麻煩公子您了,我家小姐是楚家莊的人,就由我來帶路……”
話未說完,楚夢笙趕緊打斷她的話,勉強端起笑臉,朝長孫桀推辭,“不用了,我還有事,沒打算這麽快回去,還請公子您放我下來吧!”
“小姐,發生了這麽危險的事,你還想去哪里?再不回去,老爺夫人會發現的!”小雀心急又擔憂。
“我沒事。”楚夢笙暗暗咬牙且狠狠白了小雀一眼,暗示她閉嘴。
“是啊!小雀說的話沒錯,夢笙,我們還是回去吧!”李香君也跟著勸道。
“我不回去!”楚夢笙耐性全失,一臉氣鼓鼓的。
她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想和沈大哥好好聊天談心,沒想到卻發生這種掃興的事,那個陸鳳儀根本是存心要讓她出醜的,只要一想到她現在可能正和沈大哥卿卿我我、輕鬆愉快的騎馬談天,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長孫桀將她豐富的表情變化全看入眼堙A濃眉皺得更緊。看來,他未來的小妻子是一個執拗難纏的小女人。他隨即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他已經認定她是自己未來的妻子了,這怎麽可能?她和他期待中的理想妻子類型一點也扯不上邊。
他若聰明的話,應該馬上放下她,即刻啓程返回洛陽,娶她爲妻這事兒就更甭提了。
正當他沈浸于自己的思緒中時,一旁的柳智謙面帶微笑的看向楚夢笙,親切地開口:“楚姑娘若還有事要辦或想去哪里,儘管開口,我們家少爺很願意一路護送姑娘。”
他的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長孫桀一記白眼。
“不必!”楚夢笙煩躁地回了句,“我要去追沈大哥,你們跟著我會讓沈大哥誤會的!”她想也沒想就直接說出,心堨u挂記著沈邵宇,根本顧不得旁人驚詫的眼光。
不知怎地,聽到她一心只想找那個沈大哥,長孫桀心婸嶀ㄛO滋味,胸臆間充塞一股莫名的惱怒,頭一次,他不經大腦思考,沖口而出喝道:“我不會讓你去找那個姓沈的傢夥,現在我就送你回楚家莊!”
楚夢笙一聽,美眸倏地一瞪,粉嫩的腮幫子鼓起,渾然忘了她原先對他的畏懼,氣衝衝回嘴:“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你是什麽人?竟敢擅自替我作決定,限制我的行動!”
長孫桀淩厲的眸光一閃,薄唇淡淡的勾起一抹笑,一字一句沈聲回道:“我是最有資格管你的人。像你這般刁鑽任性的女子,早該有人好好教訓你一頓才是。”
話語一出,所有圍觀的衆人莫不怔愣地瞪大了眼,就連小雀和李香君也只能瞠大眼,愣愣地瞧著他們倆,只有柳智謙始終閒適地站在一旁,嘴角還揚起一抹頗具深意的笑。
楚夢笙執拗倔強的脾氣因此更加被激起,她狠狠瞪向長孫桀,氣急敗壞的說:“你憑什麽管我!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你管不著,你這個討人厭的大塊頭,別以爲你繃著一張臉我就會怕你!”
長孫桀一雙濃眉倏然蹙緊,堅毅的薄唇也抿得緊緊的,那雙深幽不見底的黑瞳婺嚽D起二簇星火,隱隱透著一股怒意,但他仍極力控制住。自忖從不輕易動怒的他,遇事總能心平氣和,穩穩當當的解決,可這楚夢笙,一個嬌弱的小女子,竟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教他一向沈穩的心緒掀起怒潮。
不假思索地,他眯起眼牢牢地鎖住楚夢笙妍麗嬌俏的怒顔,沈聲清清楚楚的道:“憑我即將成爲你的夫婿!”
這句話更具震撼力,圍觀的人群隨即竊竊私語,小雀和李香君早已目瞪口呆,完全怔愣住了。
“你……你胡說些什麽?”楚夢笙反應更加激烈,小臉脹得通紅,口不擇言的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大塊頭,誰要嫁給你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板一張臉像七老八十的老夫子一樣,看了就讓人討厭,還妄想要娶我,做你的白日夢!”
她這話一出口,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柳智謙不禁爲她捏了把冷汗。
長孫桀素來以沈穩內斂見長于長孫家,總是不苟言笑冷著一張臉,可從來在沒有人敢當他的面說出來,如今這小妮子竟當衆人的面直言無諱的大罵,他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只見長孫桀的前額青筋隱隱浮動,雙眸眯得更緊,幽邃精亮的黑瞳厲芒畢現,寒光凜凜地盯住楚夢笙,雙手一抱,倏地將她舉起來,讓她正對著他怒氣勃發的臉龐,然後一字一句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沖著你這句話,我打定主意非娶你爲妻不可!雖然你實在不符合我對妻子的要求,不過無妨,我有的是時間,一定會好好的‘調教’你一番!”
語畢,沒給她反應的機會,他陡地站起身來,將她一把扛在肩上,然後朝呆了的李香君說:“勞煩姑娘爲在下帶路,我想前往楚家莊拜會楚老爺。”
李香君這才回過神來,震懾於他強悍沈穩的氣勢,只能結結巴巴地輕聲答道:“勞煩公子您了。請……請隨我來吧!”
不顧楚夢笙的嬌喊怒斥、揮手蹬腿,長孫桀輕而易舉地扛著她跟在李香君身後跨出客棧。
待他們走後,圍觀的人潮隨即一哄而散,不過,今天下午發生的這段插曲,又將成爲岳州人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而柳智謙在衆人離去之後,忍不住綻出一臉充滿興味的詭笑。看來事情是愈來愈有趣,他即將可以欣賞到一出名爲“冷面夫君馴妻記”的戲碼。這趟湖南之行可有趣得緊哩!一邊樂不可抑的想象,他腳下也沒閑著!趕緊離開客棧,追長孫桀一行人去了……
楚夢笙在外頭惹了事,這廂,楚家老爺--楚元成已等在大廳上準備好好興師問罪一番,教訓教訓那老是三天二頭便給他闖禍的寶貝女兒。
楚老爺的消息爲什麽這麽靈通,楚夢笙才剛闖了禍,人還沒回到家堙A他便已知悉她在外頭做了些什麽事、闖了些什麽禍?
原因無他,只因城堛熊顜{一向對楚老爺敬重有加,也很爲楚家小姐那刁鑽精怪的個性擔憂。所以,只要楚夢笙在外頭惹出什麽事、出了什麽亂子,一定會有人主動向楚老爺報告一番。
此刻,楚老爺背著手,又擔心又生氣地在大廳堥茼^踱步,一旁坐著的楚夫人也是一副蹙眉憂慮的模樣。
正當夫妻倆快要沈不住氣時,楚家總管楚榮匆忙奔進廳堙A神色顯得有些怪異,躬身結結巴巴地稟告:“老爺……小姐她被人給扛回來了!”
“什麽?”楚老爺和妻子余婉容登時驚愕地瞠大眼,同時驚喊出聲。
“給人扛回來?那不就是說笙兒受傷了,而且還傷得很嚴重!”楚夫人驚惶地站起身子,一臉臉色蒼白。
原本怒氣騰騰的楚老爺,瞬間怒氣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擔憂心疼的表情。
“怎麽這麽嚴重?快請人家進來呀!”楚老爺心焦地喊道,不忘吩咐:“順便差人請個大夫回來替小姐看看。”生氣歸生氣,女兒畢竟是心頭的一塊肉!
“啊?”楚榮一時傻住了,小姐是被人扛了回來沒錯,可是也用不著請大夫,老爺夫人八成是想岔了,小姐非但完好如初,沒傷一根寒毛,還十足的有精神、有氣力,一張嘴嘰哩呱啦的罵個沒完,手腳也沒閑著,真是苦了扛小姐回來的那位公子。
“稟老爺,小姐安然無恙,並沒有受傷。”他趕緊說明。
“沒受傷?那怎麽會讓人給扛了回來?”楚老爺不解的問。
楚榮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外面的情形著實教人忍不住發噱。不過,他倒是非常佩服那個氣勢不凡的公子,竟然制得住一向沒人管得了的小姐。
“老爺請稍安勿躁,扛小姐回來的是洛陽長孫家的三公子長孫桀,等老爺您見了他和小姐,事情自當分曉。”楚榮又接著說。
“長孫家的三公子?”楚老爺驚訝的睜大眼。他和長孫員外是舊識,兩人情誼匪淺,還約定過要將女兒許給他衆多孫子之一。事隔二年,這位長孫桀莫非是長孫員外派來的?可怎麽會和夢笙碰上的?
百思不得其解,楚老爺只好趕緊揮手催促:“快請人家進來呀!”
“是!”總管應答了聲,隨即退下通傳。
未幾,只見一名身形頎長、體格昂藏健碩的男子肩上扛著一抹紅色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教楚老爺夫妻倆傷透腦筋的寶貝女兒楚夢笙。
“放我下來!”楚夢笙怒喊一聲,卻再也不敢隨便扭動、打人,因爲她剛才已經領教過被打屁股的滋味。
長孫桀依言蹲下身子,將她放了下來。
楚夢笙一得到自由,忙奔向她爹娘身邊,紅著眼忿忿的控訴:“爹、娘,這個臭男人欺負得女兒好慘,你們要替女兒做主啊!”
邊說她眸光流轉的靈黠明眸同時偷覰了爹爹一眼,心堨揪漪O轉移焦點的如意算盤,好讓爹爹忘了她在外頭又惹禍的事。
“唉!楚小姐,你這麽說可就大錯特錯。”柳智謙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朝楚老爺拱手一揖,接著說:“楚老爺,令千金差點命喪馬蹄之下,全賴我家三公子出手相救,何來欺負之說?這件事的整個經過,府上的表小姐和小雀姑娘可是親眼目睹。”
楚老爺聞言臉色倏地一沈,擡眼望向女兒,問:“真有這一回事?剛剛賣菜的陳大嬸跑來告訴我,說你騎馬兒在市集上狂奔,原來是真的!”
楚夢笙心虛的垂下眼,呐呐的說:“那是因爲……因爲出了一點小意外,不是我的錯呀!而且,這和那個大塊頭欺負我的事根本無關!”她還不忘偷偷瞪長孫桀一眼。
“住口!”楚老爺怒斥:“你惹了禍還敢強辯!”
楚老爺嚴肅的臉龐轉向李香君,他降低聲調,溫和的道:“香君,你一向懂事又乖巧,好好跟姨丈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李香君遲疑了半晌,心堣Q分爲難,她既不想向姨丈撒謊,又不想表妹因此而遭受責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候,長孫桀突然開口:
“楚老爺,其實這件事怪不得楚小姐,那匹馬兒不知爲了何故,突然狂奔起來,所幸只是有驚無險,楚小姐也受了點驚嚇,此刻不宜再多加苛責。”
這一番話說得楚老爺頻頻點頭,眼中盛滿了贊許之意,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處事沈穩而周到,短短時間內便贏得了他的好感。
“這位公子,你就是長孫老爺的孫子?”楚老爺微笑的問,一邊走向長孫桀。
長孫桀恭敬的躬身作揖,朗聲回道:“晚輩長孫桀,在長孫家兒孫輩排行第三,此次前來拜會楚老爺,一來是想和您商談一下咱們兩家在布莊、繡坊上的買賣合作事宜,另外一個原因是奉了爺爺的命令,前來向楚老爺提親。”
“提親?”楚夫人不明就埵a看著自己的丈夫。
楚夢笙更是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長孫桀。他……竟然是長孫爺爺的孫子?這怎麽可能?長孫爺爺是那麽可愛,又那麽有趣,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看來嚴肅得教人忍不住想打呵欠的孫子?
而且,他剛剛說什麽來著,提親?他想娶誰呀?爹爹就生她一個女兒,他該不會是指她吧?難不成方才他在客棧婸#n娶她爲妻的那番話是認真的?
正當衆人皆是一臉怔愕時,楚老爺竟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反倒仔仔細細打量起長孫桀來。半晌後,他突然發出一陣宏亮的笑聲,臉上是滿意的不得了的欣喜神情。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他連聲贊好,眼前的長孫桀有他當年的風範和氣勢,長孫員外不愧是他的知交,替他挑了個這麽符合他標準又讓他非常喜愛的好女婿,看來二年前的約定,他老人家並沒有忘。
“老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楚夫人終於忍不住詢問。
楚老爺走到妻子身邊,輕輕拍撫她的手,柔聲說:“夫人,這件事回房後我再向你詳細說明,現在你只消知道這位長孫員外的孫子想娶我們的寶貝女兒,我們再也不必擔心女兒嫁不出去了。”楚老爺簡直就快喜極而泣。
楚夫人又驚又喜地望向長孫桀,“你……你真的肯娶我們家夢笙?”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教長孫桀和柳智謙看了心媯蛫篫控o既怪異又好笑,怎麽他們夫妻倆一聽到長孫桀要娶楚夢笙的消息,表情竟是不可思議,高興的表情幾要感激涕零,實在令人費解。
這實在怪不得楚老爺和楚夫人,雖然他們的女兒生就一張花容月貌的絕美臉龐,還擁有一手無人能及的巧手繡藝,可卻也極爲精靈古怪。思想異于一般大家閨秀,根本不受傳統禮儀習俗的約束與規範,總是我行我素,甚至有些離經叛道。
也因此,從來沒有男子敢上門提親,而最近一年來,她竟喜歡上揚威武館的大弟子沈邵宇,還光明正大地倒追人家,惹來了一些閒言閒語,讓他們夫妻倆傷透了腦筋。
不過,這其中的內情,自然不便讓長孫桀知道,萬一嚇跑了他,那他們夫妻倆唯一的希望不就要落空了?
儘管心埵釣М繫b,長孫桀仍十分有禮的回道:“令千金是爺爺爲我選定的媳婦,晚輩自當遵從,何況爺爺的眼光應該不差,夢笙小姐一定有其過人之處,才會讓爺爺如此喜愛。”
他這一番誇獎的話,著實讓楚元成夫妻倆感到有些心虛和慚愧,夫妻倆不甚自在地對望了一眼,然後朝著長孫桀乾笑了數聲。
“長孫公子,不瞞你說,我這個寶貝女兒從小被我們寵壞了,除了姣好的容貌和一手好繡藝之外,實在沒其他優點了。”楚老爺有些感慨的歎道。
“是呀!我們家夢笙生性活潑外向,行爲舉止難免有些……呃……有些異於一般女子,公子若真有心想娶她,還請多加包容、海涵!”楚夫人略帶憂慮的接著說,卻也不敢將話說得太白。
然而,見過世面、曆練豐富的長孫桀,怎會不明白他們話堛熒N思,從今天發生的這件意外看來,可以窺見楚夢笙是個頑皮、任性的倔強的丫頭。她的言語行爲和他慣見的大閨秀截然不同,特立獨行卻又理直氣壯的模樣,一定是個麻煩精。
可他竟然答應娶她爲妻!長孫桀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便決定讓她成爲自己的妻子,明知道她根本不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典型,但他仍然沒打算改變主意。
這真是太古怪,他做出生平最不理智的一項決定,儘管如此,他心堳o明明白白的知道:他要她,原因雖然不明,但他十分的肯定。
“楚老爺、楚夫人,晚輩娶令千金的心意絕不更改,只不過晚輩有一項請求,請你們務必答應晚輩。”長孫桀思忖了片刻後才回道,並提出請求。
“什麽請求,你儘管說吧!”楚老爺爽朗的說。
長孫桀精炯的黑眸緩緩望向楚夢笙,嘴角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淡笑,徐徐說出:“楚小姐的行爲舉止確實有可議之處,晚輩希望在迎娶她進長孫家之前,能讓晚輩好好調教一番,不知道楚老爺、楚夫人你們意下如何?”
楚老爺一聽,非但沒意見,反而樂得眉開眼笑。這個寶貝女兒,他實在管得很累了,也差點被氣掉半條命,正愁再也管不了時,竟然有人願意代勞,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他相信憑長孫桀的威嚴氣勢,定能將這個教人頭痛的寶貝女兒收服得服服帖帖。
“沒問題,做丈夫的管管妻子也是應該的,你就順便在楚家莊住下吧!”楚老爺高興地答應,“小女以後就仰賴長孫公子了,若有任何不是之處,你儘管勸諫、警戒,老夫絕不干涉。”“多謝楚老爺。”長孫桀拱手一揖。
* * *。
楚夢笙被晾在一旁,只能呆呆地聽楚老爺和長孫桀決定她的終身大事。他們討論的主角是她耶,卻當她不存在似的,徑自作決定,絲毫沒想到要詢問她的意願,他們把她當成什麽!真是可惡至極!
終於,她忍無可忍地--
“我不嫁!”她霍地怒喊:“我才不嫁給這個嚴肅無趣的大塊頭!”她圓睜大眼狠狠地瞪向長孫桀,並且驕傲地擡起下巴。
楚老爺登時沈下臉,不悅地大喝:“你沒有決定的權利!這事我說了就算,早日把你嫁了,才不會成天在外頭給我惹事!況且長孫家可是千金難求的好親家,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楚夢笙不服氣地噘起嘴,“我是喜歡長孫爺爺,可我不喜歡他,也不想當他的妻子,女兒心堣w經有喜歡的人。”
楚老爺沒好氣地輕嗤了一聲,沈聲道:“你的意中人便是那揚威武館館主陸海山的大弟子沈邵宇,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倒追男人,真是丟盡我們楚家的臉!”
楚夢笙臉色微微一紅,卻仍理直氣壯,“古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爲什麽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子,而女人就不可以?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你還敢跟我強辯!”楚老爺氣息敗壞地大吼,並伸出食指顫巍巍的直指向她。“你可知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那個沈邵宇遲早是陸海山的女婿,人家怎麽可能會選上你,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你!”
楚夢笙一聽,眼眶驀地一紅,哽咽的道:“不會的,沈大哥才不會娶他的小師妹。他會喜歡我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
“你給我住嘴,”楚老爺怒喝:“總而言之,從今天起,不許你踏出楚家莊半步,好好在家媯鳩畯蚳倌i性,學習爲人妻應該具備的德行和禮儀,這件婚事就這樣說定。”
楚夢笙心堣S氣又急,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將這一切全歸咎于長孫桀。此刻在她的心堙A他已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她命中的煞星,專門來搞破壞的,她恨死他。
不假思索地,她氣衝衝的奔向長孫桀,一雙小手掄起拳頭,便往他堅實的胸膛招呼過去--
“都是你啦!要不是你,爹爹也不會硬要我嫁給你,你這個可惡的小人,我恨你!”她一邊捶打、邊低喊。
衆人見狀,忙要上前勸解,楚元成夫妻倆更是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來。女兒這般放肆的行爲,難保不會得罪長孫桀,二人正準備走上前拉開楚夢笙時,只見長孫桀向衆人微微搖頭示意,暗示衆人不要插手。
任楚夢笙發泄了好一會兒,長孫桀倏地揚起劍眉,微眯起眼,沈聲低喝:“你打夠了沒?”
他的嗓音低沈渾厚,威嚴有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敢妄動。
楚夢笙被他這麽一喝,霎時停住了動作,一雙俏目盈滿晶瑩的淚珠兒,怔怔的注視他,被他凜冽的嚴厲目光給震駭得說不出話來,心媢y時有了領悟:她惹到了一個不該惹也惹不起的難纏人物。
眼前這個氣勢威嚴的男子,劍眉朗目,五官深峻有力,不怒而威,輕易地便能讓人不自覺地服從他。這樣強悍的男人,根本不會買她的帳。
頭一次,楚夢笙心媟P到害怕,他和她接觸過的男人完全不一樣,那種亟欲主宰她的意圖教她莫名心慌,下意識地,她轉過身想逃離他。
可長孫桀的動作比她更快,猿臂一伸,輕易地便將她圈進懷堙A將她再次扛上自己的肩膀,然後朝楚元成夫妻倆沈緩地道:“老爺、夫人,若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開始‘調教’我未來的妻子。”
楚老爺呆愕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回答:“呃……請便,小女就讓長孫公子費心了。”
此時,被扛在肩上的楚夢笙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心堣S慌又怕地直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長孫桀恍若未聞地繼續說:“不知道楚小姐的閨房該怎麽走呢?”
此話一出,被剛剛那一幕嚇得傻愣愣的總管楚榮和楚夢笙的貼身丫環小雀這才清醒過來,二人趕緊在前頭帶路,心堳o不約而同的想著:他們小姐這回可碰上了克星,終於有人治得了她,往後他們用不著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也不用老是替闖了禍的小姐處理善後,甚至被牽累、受罰。
大廳媢y時只剩下楚元成夫婦倆,以及柳智謙、李香君等四人。
“這位公子是……”楚老爺望向剛才會開口說話的柳智謙,微笑的問。
柳智謙趕忙上前拱手作揖,道:“晚輩柳智謙,在長孫家協助桀少爺管理布莊、繡坊的生意,此次特地陪伴桀少爺前來說親。”
“哦!原來是柳公子,怠慢了。”楚老爺和煦的說,接著朝李香君吩咐:“香君,有勞你帶柳公子先到客房媟皎均C”
李香君偷觀了柳智謙一眼,臉蛋微微一紅,神情有些羞赧,她垂下眼,柔順的點點頭。
“柳公子,請隨我來。”她的聲音輕柔,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望向柳智謙,羞怯嬌柔的模樣讓柳智謙立時心中一蕩,有些看傻了眼。
旋即,他拉回自己遠颶的神智,提醒自己,他只是陪客,可沒想過順道帶個妻子回去,千萬別因一時情迷而做出傻事。
思及此,他趕緊回過神來,拘謹有禮,“勞煩表小姐帶路。”
* * *
待二人走遠了,楚夫人微蹙著眉,一臉擔憂,“老爺,這樣做好嗎?夢笙那孩子性子倔得很,我怕她又會鬧出事來,唉,真是令人擔心。”
楚老爺安慰地拍拍妻子的肩膀,柔聲說:“你別窮擔心,咱們這樣做也是爲了她好。長孫員外的爲你是知道的,他教出來的孫子一定不差。況且,你也看見這長孫桀的模樣了,我經商多年,閱人無數,這個長孫家三公子絕對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良人……”
說到這堙A他突然停頓下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才又接著道:“我們夫妻倆年紀也大了,又沒生個一兒半子,若不趁現在將夢笙的終身大事打理好,哪天我們倆雙腿一蹬,還有誰能爲她做主?
再說,夢笙的個性與思想與衆不同,行爲、言語又大膽,放眼整個嶽州,有誰敢娶她爲妻?如今長孫家看得起我們,想與我們結成親家,正好了了我們一樁心事,夢笙也有好的歸宿,我相信這個決定絕對是正確的!”
楚夫人聽了這一番話稍感釋懷,點頭輕歎,“你說得一點也沒錯,但願他們倆的婚事能順順當當的,別出什麽差錯才好。”
“你放心。”楚老爺伸手攬住妻子的纖腰,露出一抹十分看好的微笑。“我對長孫桀很有信心,那孩子成熟穩重氣度不凡,絕對能治得了夢笙那丫頭,也絕對能將夢笙照顧得很好,我們就讓他放手去做吧!”
* * *
長孫桀扛著嬌嚷不休的楚夢笙,在丫環小雀和楚家總管楚榮的帶領下,來到她的閨房。
“姑爺,這堳K是小姐的香閨了。”小雀迫不及待地喊起姑爺來了,還熱絡勤快地爲他打開房門。
“長孫公子若有任何需要,請儘管吩咐,小的下去了,不打擾您和小姐!”楚榮嘴角噙著一抹竊笑,低下頭說道,一邊偷偷朝小雀揮了揮手,暗示她別杵在房堙C
“呃……”小雀隨即會意過來,忙挂上一臉可掬的笑容,對長孫桀微微福了福身子,微笑的說:“小雀也要下去了,姑爺您……就和小姐好好的‘溝通溝通’吧!”
語畢,她趕緊掩嘴,忍住笑聲,跟在總管後頭退出房間。
“喂,喂!小雀你別走呀!”楚夢笙眼看著房堨u剩她和長孫桀二人,心媢y時又慌亂又害怕,顧不得自己仍挂在他肩上,忙伸出手呼喊。
然而,小雀像是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並迅速地帶上房門。
楚夢笙絕望地看著合上的門扉,懊惱地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她美麗的大眼中燃著二簇火笛,牙一咬,正準備再次開罵時,長孫桀毫無預警地彎下身子,將她抛向床榻上。
霎時,她所有罵人的話全都哽在喉間,身子跌落在床榻的瞬間,帶來微微暈眩,她只得無力地往後倒下,卻及時教一雙鐵臂攏住了纖腰,將她拉向一堵厚實的胸膛。
猛一擡眼,她的小臉正對上長孫桀俯下的深峻臉孔。兩人的面龐相距不到一寸,楚夢笙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如刀刻斧鑿似的深邃五官,尤其那一雙幽黑瞳眸,仿若二泓深潭、又似子夜寒星,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納進去。原來近看之下,他是一個如此有魅力的男子。
意識到自己正傻傻地盯著他瞧,她趕緊垂下眼,心媟t暗咒駡起自己究竟怎麽了,剛剛那一瞬間的凝望,竟讓她心口泛起了奇異的悸動。
此刻的長孫桀微微怔愣了一會兒,眼前的人兒有一張足以教男人失魂落魄的絕色容顔,可卻有著教人不敢領教的淘氣精靈和烈火一樣的性子。
那一雙水瀅瀅的大眼,清亮又慧黠,小而挺翹的鼻子搭配形狀優美的小小菱唇,她美得精致,像個天真無邪的瓷娃娃,若不是眼神中顯露一股倔強和頑固,他幾乎會以爲她是個甜美動人、溫婉柔順的小女子。
楚夢笙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開口斥喝:“喂,大塊頭,放開我!”
聽她這麽一喊,長孫桀微蹙起眉,低沈的說:“別喂喂的叫人,實在太沒禮貌了,我有名有姓,從今天起,你只能叫我長孫大哥或桀哥哥,其餘稱呼一概不准!”
長孫大哥?桀哥哥?惡,真是噁心巴拉的,這人也真厚臉皮,竟敢對她做出這種要求!
“你少臭美。本姑娘才不甩你,別以爲我爹爹同意你的提親,我就會聽你的話,然後乖乖地嫁給你,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楚夢笙別過頭,趾高氣昂的表明心意。
長孫桀只是沈下一張臉,定定地瞅著她,隨即伸出大掌攫住她的下顎,將她扳過臉來,正視他。
“你非聽我的不可 “你……”楚夢笙動彈不得,只好睜大一雙俏目惡狠狠地瞪他,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他憑什麽命令她服從?氣惱之下,她口不擇言的大喊:“我偏不!我就是要叫你喂,大塊頭、討厭鬼,不要臉的臭男人!”
“你再說一次!”冷凜的黑眸中射出二道淩厲的精芒。
楚夢笙心中微微一凜,隱約升起一股懼意,這人嚴肅認真的模樣挺嚇人的,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隨即她又不馴地擡高下顎,告訴自己別被他的樣子給嚇唬住,她得讓他知道,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再說一百次也沒問題!”故意忽視心堥漯悀ㄕw,她索性卯起來和他鬥到底。“我說你是個無趣的大塊頭、討厭鬼,不要臉的臭男……”
最後一個“人”字還沒說出口,她的小嘴倏地被什麽東西給堵住,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唔……嗯……”她仍然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嘴上有一股又熱又軟的壓力。
她再定睛一瞧,天啊!長孫桀的臉簡直快要和她的貼在一起,她的視線緩緩下移--
哇!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竟然吻住她的嘴,這可是她的初吻,她原想奉獻給沈大哥的!如今卻被他強奪了去!她開始奮力掙扎,想要擺脫他的吻,一雙小手猛推著他的胸膛……
楚夢笙的一切掙扎和扭動,好像螞蟻撼樹般,起不了一絲一毫的作用。長孫桀將她推倒在床榻上,一雙大手攫住她的小手,牢牢地釘在她頭頂上方,魁梧結實的身軀緊緊壓制住她柔軟的身子,吃得更重更深。
他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一毫不憐香憐玉地強吻楚夢笙柔軟的瑰唇,他猛然撬開她的唇瓣,炙熱的舌強勢地竄入她私密的空間內掠索,翻攪著如蜜的柔軟……
從沒被吻過的楚夢笙,只覺渾身莫名燥熱了起來,他唇舌狂肆的勾纏,陌生而有力地撼搖她的神智,讓她的腦子暈眩得非常厲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隨著他益加深重的吻,她的身子不自主地酥軟無力,也異常難受,她不再扭動抗拒,只希望他趕緊放了她,體內那股陌生的反應和熱潮讓她嚇壞了。
此刻的長孫桀根本停不下來。他原本只是想封住她的嘴,藉以懲罰她的不馴,沒想到她竟如此的甜蜜,教人無法淺嘗輒止,他已欲罷不能。
他向來以自己過人的自製力和定力爲傲,對於情欲的需要從不曾失控過。可今日懷中這個生嫩卻又伶牙俐齒、頑固倔強的小女子,卻輕易地擊垮他的自製力,讓他失去平日的沈穩。
他緊攫住那柔嫩的唇瓣,直至那粉豔的櫻唇在他強勢的索吻中紅腫,他才放開她。
楚夢笙趕緊吸了一大口氣,雙眸蕩漾一片水光,神情驚懼地看向長孫桀。
爲了平息自己身體媬E蕩的情欲熱潮,長孫桀揚起劍眉,撇撇嘴,勾起一抹飽帶嘲謔的笑,“早該有人這樣封住你的嘴巴,瞧瞧你,現在不是乖馴得有如一隻被咬掉舌頭的貓兒。”
他戲謔調侃的話激怒了楚夢笙,讓她從驚駭中回過神來,芙白的俏顔瞬間脹紅如蘋果,她擡起眼忿忿地瞪著他,正準備再次開口大罵時,只見長孫桀似已知悉她的下一步舉動,驀地挑高眉,帶著警告意味地開口:
“怎麽,你想再來一次嗎?我是不介意再吻你一次,畢竟那張美麗的小嘴吐出罵人的難聽話實在太暴殄天物了,它應該有更好的用途。”
他這一番話迅速收到了效果,楚夢笙驚慌地睜大眼,下意識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將一缸罵人的話全吞入肚子堙C
“這就好了,長孫家的媳婦可不許口出惡言,下次再讓我聽見你隨口罵人,我便用這種方法懲罰你,知道了嗎?”長孫桀難得地露出一臉微笑,然而那雙幽深的黑瞳堨i沒半點開玩笑的意味,讓人不敢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楚夢笙先是乖乖的點頭,可隨後像想起什麽事情似的,倏然擰起秀眉,惱火地瞪視他,低喊:“你憑什麽管我?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本姑娘愛說什麽便說什麽,誰也管不著!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喲!”
最後一句話楚夢笙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說得特別大聲,並雙手叉腰,虛張聲勢地揚高下巴,可當她一接觸到他那雙如深潭似的黑瞳時,卻又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口水,氣勢登時削弱許多。
長孫桀只是微挑眉,剛毅的臉龐緩緩逼向楚夢笙,直至二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寸才停了下來,嚴厲又冷凜的眸子直盯她,冷冷的道:
“若不是爺爺選上了你,我根本不可能娶你爲妻,但事已至此,你只能乖乖地嫁給我,爲了讓你符合長孫家媳婦的資格,從今天起,你得好好地給我改掉那些粗野不文的言行舉止,否則的話……”
他沒把話講明,只是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詭譎笑意。
楚夢笙心媢y時一陣發毛,被他副神秘兮兮的陰沈模樣給駭住了,但她仍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否則……你想怎麽樣?打我嗎?哼!我就不相信你能拿我怎麽樣!”
長孫桀臉色微微一沈,劍眉緊蹙。她分明是在向他挑釁,從來沒有人敢像她這樣公然挑戰他的威嚴,向來只消他眉頭一皺,怒目一瞪,衆人莫不噤聲不語,謹言慎行,而她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頂嘴,他可不會允許未來的小妻子對他這般放肆!
“若有必要的話,我確實會好好教訓你一頓。”他沈臉寒聲說:“你若不想可愛的小屁股遭殃,最好乖乖的聽話,好好學習一切爲人妻該有的禮儀,明白嗎?”
“你……”
楚夢笙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眼前這個男人態度強悍而堅決,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也絕對會言出必行,儘管心埵A怎麽不服氣,她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天啊!
她怎麽這麽倒黴遇上他。他這麽霸道、嚴肅又強勢,嫁給他,她一定會吃苦頭,她幾乎可以預見那悲慘的情況。
誰來救救她!楚夢笙在心媯L聲地哀號,她想嫁的人是沈大哥,而不是眼前這個只會威脅她、嚇唬她的大塊頭呀……
* * *
長孫桀和柳智謙在楚家莊住了下來。
長孫桀的計劃是在楚家莊待上一段時間,直到將楚夢笙改造成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才帶她回洛陽,讓她成爲他的妻子。
每天早上,他堅持楚夢笙得陪他一道向楚老爺夫婦倆請安,然後和她一同用早膳,始終注意她的一言一行,若稍有個不雅的舉動,便會讓他說一頓教。
更慘的是,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漢朝班昭所著的“女誡”一書,要她詳加閱覽甚至背誦,什麽三從四德,什麽婦容、婦言、婦功、婦德,都要她謹記在心,進而力行。
楚夢笙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自從長孫桀那可惡的傢夥住進楚家莊之後,她便無一日安寧,一言一行全在他的銳目監控之中,根本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簡直到動輒得咎的悲慘境地,他才住了六、七天,她卻感覺有如六、七年那麽漫長,日子變得好難熬。
被人如此“虐待”也就罷了,更可惡的是,一向還算疼愛她的爹娘,竟也站在他那一邊,任由他對她頤指氣使,他們全當作沒看見;就連府堛瑭`管和貼身丫環小雀,甚至表姐,大夥兒對她受苦的慘狀,全都視若無睹,一點也不同情她,她深深覺得自己被背棄、被孤立,心媢麊灡]桀的忿恨也跟著更濃烈。
這一天,長孫桀和楚老爺商討一些生意上的事宜,便命令楚夢笙在這一段時間內好好將“女誡”媕Y的三從四德好好記熟,他等著驗收成果。
楚夢笙支頭坐在案桌前,心不甘情不願地翻閱,二片水嫩的唇瓣不悅地噘起,“三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什麽跟什麽嘛!從父、從夫、從子,爲什麽女人一輩子全都得聽從男人?”
她不屑地撇唇,擺出一臉厭惡的表情。長孫桀給她看這種東西,分明是居心不良,擺明瞭她非嫁他不可,而且還得完全服從他。整本書媦g得都是教導女人如何侍奉丈夫、兒子的事,哼!要她心甘情願地服侍他,門兒都沒有!不過,如果是沈大哥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按捺滿心不悅的情緒,楚夢笙繼續往下讀,“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顔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天啊!這簡宜是在壓抑女人嘛!”楚夢笙突然擰眉,揚聲叫嚷。在一旁伺候的小雀不以爲然地回道:“小姐,你這麽說,可嚴重污辱了這本書及著書之人喲!奴婢聽說過,這作者班昭乃漢朝極爲有名的賢淑女子,她所寫的這本‘女誡’至今仍被奉爲閨中女子必識之‘聖書’姑爺要你仔細的研識熟記,可是爲了你好呀!”
“這叫爲我好!”楚夢笙齜牙咧嘴的低吼:“這本書堜瓵蛌滿弁u女子’說穿了,就是教女人不必用大腦‘不用想’不用打扮,只需做啞巴,天天伺候男人!做家事做到死爲止,這算哪門子‘聖書’?”
一邊吼著,楚夢笙飛快地翻閱書籍,快速翻頁的聲音充分顯示她心堛漱ㄩ〝M煩躁。
“他竟然要我看這種書!還要默熟、一一奉行!”她不悅地嗤哼,不屑的說:“之前,爹爹和夫子要我好好研習這本書,還有什麽‘女則’,‘女論語’的,我都不背了,憑什麽教我爲了他這麽做?”
仿佛再也忍不住了,隨著一聲重重的拍案聲,楚夢笙用力合上書籍,接著抓起書奮力丟向前方:
“這本書媦g的根本狗屁不通,悶死人,我寧願刺繡也不想再看它一眼!”
隨著書本啪的一聲掉落在地面上,小雀瞠大眼驚呼了聲,趕緊奔向前,彎下腰拾了起來,走回案桌前,遞給楚夢笙,苦口婆心地勸道:
“小姐,身爲女人,這婦道不能不知,你再這麽離經叛道,隨性而爲,難道不怕長孫公子改變主意,不願娶你爲妻?”
“那最好!”楚夢笙擡起下巴,無所謂的開口:“我從來都沒答應過要嫁給他,他趁早死了心,我還樂得輕鬆。”
小雀聞言,頓時垮下臉來,苦兮兮的說:“小姐呀,我怕除了長孫公子外,再也沒有人敢娶你爲妻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楚夢笙嘟起嘴,倏地站起身來,“我哪里不好了?爲什麽你和爹娘他們,還有府堣W上下下的人都怕我嫁不出去?”
小雀輕歎了一口氣,柔聲道:“小姐你長得貌美如花,又有一手好繡藝,能識會寫,整個岳州根本無人能與你匹敵,只不過……”她支吾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只不過什麽?你繼續說下去。”楚夢笙難得認真的問。
小雀蹙眉神情關切的繼續說:“普天之下,男人對妻子的要求莫不以賢淑爲主,容貌次之,小姐的個性與行爲和一般大家閨秀迥然不同,把那些原本有意上門提親的男子都嚇跑了,小姐再不改變一下性子,恐怕連長孫公子這唯一的提親者也會被你嚇退。”
楚夢笙沈默了半晌,隨即不服氣地噘起嘴,倔強地道:“我這樣有什麽不好·這才是真正的我呀!爲什麽一定要我和別的女人一樣,只會服從,卻沒有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還是有人會喜歡真正的我,那才是真愛。”
小雀年紀畢竟大了些,人情世故也知道的多些,不禁搖了搖頭,語帶憐疼的說:,小雀還是希望小姐能像一般女子一樣,安安分分地覓個好歸宿。”
“不!”楚夢笙搖著頭,“我不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是一個樣,起碼沈大哥就不會那樣……”
“他?”小雀輕嗤了聲,打斷她的話,“依我看哪,沈公子根本無心在你身上,要不,他盡可上門提親,傳言說,他爲了繼掌揚威武館,很有可能娶陸鳳儀爲妻,好成爲下一任館主。”
“不會的!”楚夢笙咬著牙反駁:“沈大哥不是那種人,我看得出來,他是喜歡我的!”
“那是因爲小姐你長得美。”小雀直接又殘忍地道:“哪個男人見了小姐會不喜歡的?只不過,要他們娶你爲妻他們便沒那個勇氣,更別說沈公子身旁還有個小師妹陸鳳儀天天纏著他,他可不會笨得得罪他師父的掌上明珠,壞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別再說了!”楚夢笙小嘴一扁,一向開朗樂觀的俏臉登時蒙上一片愁雲,眼眶微微泛紅著。
小雀看了實在不忍,然而,這一切畢竟都是事實,若不讓小姐早日醒悟,只怕她以後會傷得更重。
小雀再度拿起“女誡”一書,推向楚夢笙面前,柔聲勸道:“小姐,你就聽小雀的話,遵從未來姑爺的訓示,把這本‘女誡’好好默熟吧!長孫公子雖然爲人嚴謹了些,但我相信他會是個值得信賴和依託的好丈夫。”
楚夢笙緩緩擡起頭望了小雀一眼,又瞥了一眼案桌上的書,突然間,她抿緊雙唇,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書,拼盡全身力氣,再度將書擲向遠處--
“不看!不看!我就偏不看!你們根本全幫長孫桀那個臭男人,我絕不會嫁給他的,他休想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才不怕他呢!”她揚高聲音大喊。
就在這時候,繡閣的門咿呀一聲地被打了開來,一雙腳跨了進來,那本“女誡”不偏不倚正落在那雙大腳旁。
小雀驚慌地回過頭望去,這一看可不得了了,推開門進來的,好死不死,竟然是……長孫桀!
* * *。
“姑……姑爺。”小雀臉色微白,連忙福了個身退到一旁,眼睛卻始終不敢望向長孫桀。
小雀並不討厭這個將成爲小姐夫婿的男子,相反地,她對他還挺有好感,也很支持他的做法,只不過,長孫桀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凜威嚴的氣勢,炯亮的雙眸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讓人感覺無所遁形。那種主宰一切的沈穩態勢,不自覺地便讓人打心底尊敬他、服從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和輕忽。
小雀的呼喚,讓處於氣憤中的楚夢笙驀地擡起頭來,一雙清瀅剔亮的黑瞳,佈滿強烈的憤懣,摻雜怨恨的幽光。
長孫桀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彎下身來,拾起地上的書,微挑起眉,精炯的黑瞳堬階一閃,他淡淡地望向一六呆立的小雀,道:“你先下去吧!”
小雀猶豫了一會兒,憂憂地望了楚夢笙一眼。只怕小姐方才那一番氣憤的話語全教未來姑爺聽了去,她實在擔心這些話會激怒未來姑爺。
正躊躇間,長孫桀再次開口:“你先下去吧!這媗我來。”語氣雖輕柔,但語意堅定,教人無法不遵從。
“是。”無可奈何地,小雀微一福身,退了下去,並將房門帶上。
小雀走後,繡閣媯n時陷入一陣沈寂之中。
長孫桀一手拿著書,一手負於身後,神態淡然地走向楚夢笙,他將書輕放於案桌上,淡淡地問:“這本書你已經看完了?也默熟了?”
楚夢笙忿忿地擡起頭望向他,儘管她努力挺直了背脊,伸長了脖子,仍無法與他平視,他仍高高在上地俯視她,頎長健碩的軀體像座山似的,給人一種幾近窒息的壓迫感。
他那威嚴沈凝的態勢讓她心頭微微慌了一下,澄亮的美眸瞬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懼意,無可否認的,她確實有點怕他。
隨即,她定一定神,驅走心頭那股慌怕的感覺,而後揚高下巴,直直地迎視他的眼。
“我沒看完,當然更不可能默熟。”她無畏的道,不屑地皺了皺可愛的俏鼻子,“而且,我也沒打算再看它,這本書你就自己留著吧!”
看她嬌俏的倔模樣,長孫桀心堿J讚賞又惱怒,他神情複雜地看向她,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直視他說話,而且還反抗他的命令。
她的勇氣和膽量教他不由得佩服,她和他所見的女子不同,她總是生氣勃勃,直接又坦率;可她的不馴和叛逆,卻又教他惱怒不已,經過他幾天以來的調教,她絲毫沒有什麽改變,更遑論有所長進,她依然故我、率性而爲,從她方才說的那些話,他便可清楚知道她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到現在,她居然還口口聲聲說不要嫁給他,這讓他心媯蛫磥ㄤ峈A。他身爲長孫家排行第三的少主子,自認容貌不差、儀錶非凡,洛陽城堣ㄙ器D有多少名媛淑女渴望得到他的青睞,許多王孫貴胄巴不得將自己的女兒嫁與他。
而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三番二次嚷著絕不嫁給他,甚至鄙夷,他何曾受過這等無禮的對待!
思及此,他神色陡地冷然,炯目微微眯起,沈聲問楚夢笙道:“爲什麽把書扔掉?”
楚夢笙悻悻然地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因爲我不想看也不屑看,這根本是你們男人拿來欺壓女人的堂皇藉口,什麽‘女誡’我偏不依!”
長孫桀不悅地抿起薄唇,板起臉,“自古以來,夫爲妻綱,女人本當以夫爲天,謹守婦道,你即將成爲我的妻子,更不可不知!”
看他那理所當然、不可一世的傲然模樣,楚夢笙只覺心頭怒火更盛,忍不住氣鼓了雙頰,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不客氣地戳他渾厚的胸膛,罵:“放你的狗屁!誰說當人家妻子便得這麽盲目服從,委曲求全?男人女人不都是人,爲何要男尊女卑?簡直迂腐,冥頑不化!還有,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自始至終,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與我無關!”
連戳了幾戳,罵了個痛快之後,楚夢笙舒暢地籲了一口氣,然後才擡起頭望向他,這一望,她便愣住了--
此刻,長孫桀的臉色陰騖黯沈得可怕,雙唇抿得緊緊的,精燦的黑眸危險地眯起,和他平日的沈穩淡然不同。
楚夢笙不自覺地吞咽了口口水,迅速縮回自己的手指,下意識地轉身便想逃開他,逃離這房間。
長孫桀的動作比她更快,猿臂一伸,便將她拉入他懷堙A扣住她的纖腰,讓她動彈不得。
“你好像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他的聲音低柔如絲,卻隱隱帶有騖冷且危險的訊息,連向來肅然的臉龐也出現難得的怒意。
楚夢笙只能呆呆地望向他,愕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說過,只要你再口出惡言,我便會好好的懲罰你。”
儘管心堮`怕得要命,楚夢笙仍硬著頭皮回了一句:“那……你想怎麽樣?”她剛才確實罵他放狗屁,已經說出口的話,要她怎麽收回?
“只要你肯向我認錯,我便原諒你這一次。”長孫桀按捺下怒氣,試著理智地處理。
向他道歉?開玩笑,她自認沒做錯事情,是他自己硬要將那些規矩套在她身上,她當然不高興。
“我沒有錯,爲什麽要向你認錯?”她倔強的回道。
“你真的不肯道歉認錯?”長孫桀沈聲又問了一次。”
“不認!”楚夢笙撇過頭,揚起下顎,仍是倔傲不屈。
“好,很好!”他深邃的黑眸燃起二簇星火,“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這是你自己自討苦吃。”他的語調教人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
話語一落,楚夢笙還來不及反應,便教他騰空抱了起來。
長孫桀抱著她走向一旁的繡榻坐了下來,讓她趴伏在他的大腿上,一隻手扣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置於她圓翹的臀部。
“放開我!你……你想要做什麽?”楚夢笙動彈不得,只能驚慌地呼喊著,這個姿勢讓她感到害怕和羞辱。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再不肯好好認錯道歉,我發誓我會好好打你一頓屁股!”他的語氣嚴厲,充分顯示他是認真的,絕不是虛張聲勢地恫嚇。
楚夢笙驚惶地擡起頭,他真的要打她?但她心中隨即湧起一股憤怒,他憑什麽教訓她?從小到大,爹娘也不曾打過她一下,頂多只是禁足、罰她閉門思過;而他,只是一個外人,有什麽權利懲罰她?思及此,她忍不住忿忿地喊道:
“我沒有錯,你少威脅我!你敢打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語音未歇,長孫桀的大掌已高高揚起,拍向她俏挺的圓臀--
“啊!”楚夢笙驚呼一聲,身體頓時繃緊,屁股上傳來的麻痛感,令她又羞又惱又怒。
他竟真的打了她!
“只要你道歉,我就停手。”長孫桀面無表情的說,然後再次舉起手,啪的一聲打在她的屁股上。
楚夢笙痛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他的掌勁好大,羞急惱怒之下,她忍不住又開口:“你這個殺千刀的、沒良心的短命鬼,放開我!”這些罵人的話是她從街上聽來的,她根本無暇顧及是否粗俗難聽,只想盡情宣泄自己心中的氣憤和羞惱。
沒想到話一說出口,卻又惹來他一下接一下的拍打。
楚夢笙頓時哽住了聲,她恨恨地咬緊牙關,就算他把她打昏,她也不會道歉,絕對不會!
長孫桀再度舉起手臂,無情地打在她臀部上,之後又停了一會兒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然而,楚夢笙只是倔強地咬緊唇瓣,痛苦地數著:五下、六下、七下,這時候,她已經啜泣起來,打到第八下,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當他又擡起手臂時,她大叫:“別打了!”
長孫桀停下動作,心媮鷁M不舍,但仍冷著聲道:“你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其實,當他揮掌打她時,心堛x起一陣莫名的揪疼,尤其一聽到她哽咽的啜泣聲,他幾乎忍不住想將她翻過身來,摟進懷堙A好好地憐疼一番。
“我……我以後絕對不再說粗話了。”她抽噎、哽咽的說,這已是她低頭最大極限。
長孫桀旋即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讓她半臥在自己的大腿上,楚夢笙想要抽身離開,但是他摟得她好緊好緊,把她當孩子似的,溫柔地撫摸她的秀髮。
楚夢笙想推開他的手,他卻無動於衷,繼續撫摸著她,安撫她因啜泣而抖顫的嬌軀。
* * *
時間緩緩地流逝,楚夢笙勉強克制住自己停止哭泣,長孫桀卻于此時托起她的下巴,讓她望著自己。
“我恨你!”她眼眶滿含憤怒的淚水,盯著他說。他是第一個敢打她的人。
“我知道。”他平靜的說,聲音中既無勝利得意的意味,也沒有滿足的高傲神情。
楚夢笙有點驚訝,她找不到他臉上足以點燃自己仇恨火焰的神情,只好悻悻然別過臉,低頭望地。
“看著我。”長孫桀溫和地命令。
“不要!”楚夢笙大聲叫嚷。“如果我看著你,一定會忍不住想把你的眼珠挖出來,我恨死你了。”
長孫桀不置一語,只是伸出手攫住她的下巴,堅定地擡起她的臉,讓她和他面對面相看。
看她淚痕斑斑,卻仍帶著倔傲的清豔芙顔,晶瑩的淚珠垂挂在她濃密的眼睫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心生不忍,他只覺心媢y生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柔情。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你,但你也得答應我,別再說不雅的粗話,你是一個女孩子家,不應該老是口出惡言。”他極其輕柔的說,一邊伸出手輕拭去她頰上的淚珠。
他突然的改變教楚夢笙怔愕,不明白他何以變得如此溫柔,只能呆呆地點頭應允他。
長孫桀微微的笑了,他頭一次想要呵護一個女人的欲望如此強烈,更想不到自己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看來,她對他的影響實在不小。
當他的視線接觸到被她咬得殷紅的櫻桃小嘴時,他心疼地仲出手,以拇指輕撫她柔嫩的唇瓣。
他突然親昵的舉動,讓原本一臉迷惑怔愣的楚夢笙頓時回過神來,他手指的輕觸竟讓她産生一股既刺痛又酥麻的感覺,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
這種陌生的感覺,再度讓她迷惑,忘了要避開他的撫觸。
長孫桀緩緩低頭靠近她,深幽的黑瞳閃耀炙熱炯亮的眸光,下一瞬間,他唇已精准地貼上她的,深深地、溫柔地……,
他的吻是如此輕柔,完全不像上一次的狂暴,楚夢笙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吻得那麽深、那麽認真,讓她不自覺地迷醉,她覺得頭暈目眩,忘了身在何處,也忘了他方才對她的懲罰。此刻,她竟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甚至沒有絲毫抗拒他的念頭。
他的舌尖滑過她的唇,先是輕舔、逗弄,然後堅定地催促它爲他分開。
楚夢笙不由自主地微啓櫻唇,他立刻把舌頭滑進去,親昵地探尋,他的大手緊摟她,溫柔地摩掌她的背脊。
長孫桀微擡起頭來,舉起一手輕撫過她如畫的眉,然後捧起她的臉,望著她迷蒙的水眸,低聲的說:“天哪!你真甜。”
他的聲音低沈而沙啞,像具有魔力般,讓楚夢笙頓覺心跳似乎停頓了一下,然而,當他的唇重新覆上她時,她的心立刻又怦怦地跳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昏眩地想著,她應該要討厭他、恨他,將他推開才是,可她竟覺得全身無力,只能渾身顫抖,身子一軟依偎在他身上,任他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摟住她。
稍稍振作起心神,她虛弱地搖搖頭,低聲喃語:“別這樣,我不能讓你……”
他的唇倏地更緊密的攫住她的,吞沒她的抗議聲,貪婪地品嘗她的甜蜜。
楚夢笙心底陡地燃起一股莫名的渴望,不自覺地拱身迎向他。
她的舉動引來他一聲呻吟,他將她的嬌軀摟得更緊,他的唇舌熱烈地與她勾纏繾綣,姿意汲取她檀口內的馨香氣息;他炙熱的舌緩緩遊移,輕啃起她敏感細嫩的耳垂。
當他的手指碰到楚夢笙赤裸的肌膚時,她被激情迷醉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
天啊!她竟然任由這個只會欺負她、命令她,甚至還打了她的臭男人恣意輕薄?她是中了什麽邪?
她開始拼命搖頭,想把他的手推開。
“不要動!”長孫桀沙啞地低語!
楚夢笙渾身猛然一顫,一股強烈的酥麻感迅速竄過全身,這種奇異的感覺令她害怕,下意識驚慌的喊:“別這樣,你這麽做豈不是違背你一向重視的禮法!”
她這句話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霎時,長孫桀陡地僵住身子,手邊揉撚的動作也頓時停下來,大口大口呼吸,然後緩緩擡起頭,深濃情欲的雙眸,直直盯住楚夢笙,用極力自製的聲音說:
“你說得沒錯,我們確實還不能這麽做,如果現在不馬上停止,我怕我可能控制不了自己。”語畢。
爲她扣上衣扣時,他不禁自嘲地想著:自己什麽時候變成一個鹵莽的登徒子?前一刻還怒氣騰騰地處罰她,下一刻卻迫不及待將她擁入懷堙A品嘗她的甜蜜。
楚夢笙試著坐起身子,屁股傳來的刺痛讓她忍不住蹙眉驚呼。
長孫桀兒狀,不舍的問:“屁股很疼嗎?”
楚夢笙微微扁起嘴,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他根本是明知故問!既然打了她,幹嘛還佯裝關心不舍的樣子。哼!他根本是在作戲。
見她扁嘴,可憐兮兮的模樣,長孫桀二話不說地便又將她翻轉過身子。
他頓覺心疼地皺起眉頭,他已經很小心的控制力道了,沒想到手勁仍是如此之重!他雖是商人,卻也是習武之人,力道自然比一般人重得多,他實在應該再輕些,她是如此的細緻脆弱,他忍不住在心媟t暗責備自己。”
楚夢笙沒想到他會突然脫下她的褲子,頓時滿臉通紅!兩頰熱辣辣地燒灼不已。這個可惡的登徒子,怎麽老是隨便脫她的衣物,都快把她給看光,真是羞死人,這……以後教她怎麽嫁人?
“你……你做什麽?幹嘛脫我的褲子?”她漲紅臉,既羞窘又心急的叫嚷,並且忍不住開始扭動身子。
“別亂動!”長孫桀輕易地扣住她的腰,“我要替你上藥。一邊說邊立即從懷中掏出一罐小瓷瓶,將半透明的藥膏塗抹於她紅腫的肌膚上。
儘管羞窘得要命,但楚夢笙不得不承認,藥膏的清涼的確減輕不少她的不適和疼痛。
重新爲她整理好衣裳,長孫桀輕柔地將她翻過身!微俯下臉,溫柔愛憐地撫摸她酡紅羞窘的臉頰,輕聲說:“對不起,我不該下手這麽重。”
他認真的表情是楚夢笙從未見過的,黑眸堣ㄙ齒W的深邃星芒是那麽地動人,她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好看,有一種陽剛的俊美,讓她不自覺地癡癡望向他,新仇與舊恨在這深深的凝視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晌後,意識到自己怔怔地望了他許久,她趕緊別過臉去,呐呐開口:“打都打了,現在才來說對不起,你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長孫桀微微蹙眉,正色地道:“你不該說那些罵人的粗魯的話,什麽殺千刀、短命鬼的,是誰教你這麽罵人的?我相信楚夫人不會如此教育自己的閨女。”
楚夢笙咬了咬下唇,心虛地垂下眼,小聲的說:“娘從來沒這麽教我,是我自己從……從大街上聽來的。”
長孫桀不悅地蹙緊眉,嚴肅地命令:“以後不許你隨便出門,更不許學些粗野不雅的話!”
他是欣賞她的勇氣,她的與衆不同以及朝氣蓬勃的精神,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需要遵守婦道。
“這本‘女誡’你仍須好好地研習,三日後要能默誦給我聽。”他接著又補上一句。
楚夢笙聞言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這個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前一刻還柔聲地哄她,下一刻便又板起臉來教訓、命令人,她剛才還覺得他其實人並不壞,又挺溫柔的。哼!他根本仍是個無趣又嚴肅的討厭鬼,方才對他的好感,一下子便又蕩然無存。
“我不想看!更不可能默誦那些鬼教條。你別逼我!”她噘起嘴,不肯妥協的拒絕。
長孫桀微眯起眼,平聲的說:“你非看不可,這是我的命令。”堅定又自信的口吻,仿佛認爲她必定會遵從。
楚夢笙忿忿地盯了他半晌,道:“我不看的話,你又能拿我怎麽樣?你說過不會再打我,難道是騙人的?”
長孫桀倒也不怒,只是懶懶地回答:“我說過不打你,可沒說就不懲罰你,相信我,我有很多罰人的好辦法。”
“你……你別嚇唬人了,我才不怕呢!”她虛張聲勢地回了一句。
長孫桀不置一語,只是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黑眸堸{著詭魅的幽芒,那模樣讓楚夢笙頓時背脊一冷,心頭陡地升起一股不安。
就在她準備伸手推開他時,楚夢笙像被閃電劈中,渾身動彈不得,俏臉漲紅。
在長孫桀刻意的揉撚撫握中,楚夢笙忍不住發出難受的呻吟聲,全身竄過一股熱潮。
她的反應全教長孫桀看進眼堙A他緩緩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從方才親密的接觸中,她對情欲的陌生和害怕,以及對他的撫觸沒有抵禦的能力,正是他藉此輕易讓她乖乖的聽話的籌碼。
“喜歡這種感覺嗎,是不是又舒服又難受?”他俯下臉,在她耳旁低語:“想不想我繼續這種甜蜜的折磨?”
楚夢笙雙眼迷,迷亂地猛搖螓首,無力的坦言:“別……停下來,求求你……”
“那麽你肯乖乖的聽我的話,好好將這本‘女誡’默熟,並恪遵不怠嗎?”他微笑的問,手上的動作仍沒間斷。
楚夢笙根本無法思考,只能點頭如搗蒜,連聲地的喊:“我背!我背就是了,你趕快放了我吧,”
長孫桀這才滿意地鬆開手,改而攫住她纖細的下巴,擡起她量染著緋色霞輝的臉蛋,望進一雙蒙上一層水煙霧的迷蒙水眸,就在這刹那間,他的體內登時升起一股炙烈的情火,幾乎要吞噬他、焚燒他……
他的胸膛急遽地起伏,呼吸濃濁而急促。沒想到自己竟會玩火自焚!原本只是想藉此讓她乖乖就範,完全地服從他,可自己卻也陷入了情欲的羅網中。
勉強平定了躁亂的氣息之後,他神色微微一整,面無表情地放下楚夢笙,並站起身來,和她拉開距離,遠離她帶有馨香氣息的柔馥嬌軀。
楚夢笙仍有些迷茫,雙腿酥軟,幾乎要站不住腳。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徹底地清醒過來,想起剛剛他輕薄的舉動,還以此威脅她的邪肆模樣,俏臉瞬間掠過一抹又羞又惱的慍意。
然而,她也同時瞭解到,他並非只是她原先認爲的是個無趣、八股的嚴肅男人,方才的他顯得十分邪魅而危險,那樣的神情和所散發出來的邪氣,是她不曾在其他男人身上看過的,就連沈大哥也沒有。
此刻,她竟感到有些困惑,也對他産生了些一許好奇心。但很快地,她撇開這個念頭,他是個怎樣的人與她無關,她的心思應該全放在沈大哥身上才對。這麽多天沒見到他了,他會不會已經把她忘了,然後投向他小師妹陸鳳儀的溫柔鄉里?
思及此,她不禁感到一陣心慌,小雀的話瞬間浮上她的腦海,沈大哥真的會娶陸鳳儀嗎?不,不會的!他一向待她極好,又老贊她漂亮,她相信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你在發什麽呆?”
當她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長孫桀低沈的聲音陡地響起,他已恢復了平日的嚴肅,剛毅堅定的臉龐已不見情欲的痕迹。
楚夢笙被他這麽一問,驀地回過神來。她看著他,心堛漱ㄩ﹞S逐漸擡頭,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天天被禁足在楚家莊內,不能見沈大哥一面,就是他破壞了她的好事。
長孫桀沒察覺她異樣的表情,只是端起一張臉,將“女誡”一書遞到她面前,冷冷告誡:
“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三日後,我會問你這本書的內容,希望你能對答如流。”
楚夢笙本想抗拒,但腦堿藀a靈光一閃,她明白自己若和他硬碰硬,吃虧的可是她,她不妨先虛與委蛇,鬆懈他的看管!然後再伺機溜出府去找沈大哥。不錯,就這麽辦,否則她永遠也見不著沈大哥,還得眼睜睜看他娶陸鳳儀爲妻。
主意一定,她伸手接過書,露出難得的溫順笑容,自信滿滿的說:“我一定會將這本書默熟的,你等著看吧!”
長孫桀有些吃驚她難得一見的笑臉,但表情一閃即逝,他定定地凝視她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道:“很好,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語畢,他不再看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繡閣。
待他走後,楚夢笙綻開一抹鬼靈精怪的詭笑。將這本書默熟,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當今首要之事,便是好好想想該用什麽方法偷溜出府……
* * *
夏日炎炎,伴著唧唧的蟬鳴聲,楚家莊後花園中,一池青荷朵朵盛開,偶有微風吹來,池水泛起陣陣漣漪,荷瓣迎風輕顫,空氣中傳來荷花的清新香氣,令人頓時忘卻暑氣的燠熱。
池畔的石椅上,坐著一道纖細嬌柔的淡紫身影,清秀的臉蛋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凝視著池中盛開的荷花……
柳智謙手搖摺扇,優閑地步人景色怡人的花園堙A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這幅讓人賞心悅目的美人賞花圖,他不由得被吸引住,雙腳像自有意識地走向佳人身旁。
陽光從池畔楊柳的縫隙中篩落,投射在李香君柔美的身影上,將她白皙淨麗的容顔映照得更加粉嫩動人。
柳智謙讚歎地觀賞佳人,李香君的容貌雖不若楚夢笙來得嬌豔動人,但自有其獨特的風韻。沈靜淡雅,就好比池中纖潔的青蓮教人迷醉,讓他升起一股想一親芳澤“將佳人擁入懷堛煽鰼獢芋C
察覺到有人正注視著她,李香君驀地轉過身來,正好對上柳智謙溫文有禮卻難掩愛慕的眼光。
她的小臉驟地一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柳公子。”輕輕喊了聲,她隨即低下頭去,不敢正視他,才又低低地說了句:“你也來賞荷嗎?”
柳智謙看她嬌羞緋紅的臉蛋益發嫵媚動人,心中不禁一蕩,柔聲地回道:“在下只是隨意走走,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幅教人心動不己的美麗畫面。”
李香君微微一笑,擡起頭望向荷花池,“這池青荷的確美得動人,讓人流連不去。”她以爲他所指的是這池她鍾愛的荷花,便心有同感地回應了句。
柳智謙俊美溫柔地笑了,情不自禁的說:“青荷雖美,但仍敵不過佳人的淺笑嫣然,李姑娘的存在讓這池青荷及滿園的麗景更添了股清靈幽雅之氣,這才是這幅畫中最美麗動人之處。”
李香君驀地一怔,臉上的紅暈更濃了,他的讚美雖然含蓄,卻很明白,他對她也有著和她對他相同的好感,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心堣@陣驚喜。
初次見面,她便對他溫文儒雅、俊美的容顔産生好感,並留下深刻的印象,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的飽讀詩書、才華洋溢更讓她傾心不已,加上他爲人謙沖親切,讓她不禁對他情愫暗生,一顆心早已爲他所系。
如今,他對她表示了相同的好感,怎能不教她又驚又喜?一顆芳心怦怦跳個不停。
“柳公子,我……”她擡起頭來,睜著一雙清瀅的美眸癡癡地凝睇他,淡雅秀美的臉蛋滿溢愛慕之意,卻又微微帶著一股令人愛憐的羞怯。
柳智謙不禁有些看得傻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對她動了心。縱使這違反了他一向愛好自由、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理念,但他卻無法抗拒心中如春泉般源源不絕的線密愛意。
在她的輕喚下,他像著了魔似的走向她,來到她面前,兩人的臉非常靠近地相互凝視。
“李姑娘。”他低沈地喚了聲。
就在這個時候,長孫桀滿腹心事地走進花園堙A遠遠地瞥到柳智謙的身影,便放聲喊:“智謙,原來你人在這堙A我正好有事找你。”
說話間!他人已迅速走向柳智謙,一走近才看見他身旁另有別人,那人正是楚家文靜端莊的表小姐--李香君姑娘。
長孫桀這一呼喊,把陷入魔咒中的兩人給震醒過來。李香君雙頰通紅,趕緊低下頭去,並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自己與柳智謙之間的距離。
柳智謙不禁感到懊惱,在心婸援G了聲,但深情的眼光始終沒離開李香君。
長孫桀來到二人面前,看臉色緋紅的李香君以及仿佛當他不存在的柳智謙,他是個聰明人,馬上明白眼前的情況是怎麽一回事,恐怕他已經成爲破壞人家好事的人。
“李姑娘。”長孫桀微笑地招呼,佯裝沒看見柳智謙抛過來的白眼。
李香君不甚自在地擡起頭,回以一抹略顯倉促的微笑,輕聲道:“長孫公子,你與柳公子有事相談,那……我先告辭了。”
說罷,她微微福了福身,便趕緊低下頭去,匆促地轉身離開。
柳智謙只能呆呆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
“沒想到你的動作這麽快,馬上就和楚家的表小姐進展到情投意合的地步。”長孫桀一臉哂然地看他呆愣的模樣,揶揄的說。
柳智謙收回視線,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回道:“這有什麽好稀奇,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長孫桀訝異地挑起眉,“我記得你常說愛好自由更甚于翩翩佳人,怎麽忽然轉性了?”
柳智謙氣定神閑地揮開摺扇,徐徐輕搖,坦白的回道:“難得遇到這樣秀麗清雅的佳人,且又是自己喜歡的,就這麽錯過了實在可惜,我承認我的想法有些改變了。”
他那滿足帶笑的神情,令長孫桀不禁感到有些嫉妒。李香君容貌清秀淨麗,性子溫婉嫻淑,正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典型;可偏偏爺爺爲他選的卻是楚夢笙而非李香君,著實教他傷透了腦筋。沒想到智謙這麽幸運,能遇到這樣一個容貌與女德兼備的秀雅女子。
“你倒好,遇到了個溫柔的女子!而我卻得娶個野性不馴的倔丫頭!”他忍不住酸溜溜的抱怨。
柳智謙咧嘴一笑,開心的說:“她也沒你說得那麽糟。楚夢笙雖然淘氣精怪又任性了些,可容貌清豔,體態又婀娜可人,她只是比一般女子較有自己的主張,較聰敏靈黠了些,經過琢磨,假以時日,絕對是一塊名副其實的上等美玉。”
長孫桀輕嗤了聲,“你說得倒簡單,這幾日來爲了調教她,已讓我傷透了腦筋,當初你拍胸脯保證,說什麽她的名字又美又有氣質,鐵定是個溫婉嫻淑的美人,結果呢?你的話教我怎能再相信!”
“哎呀!別這麽說嘛,這可傷了咱們兄弟倆的和氣。”柳智謙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其實,像楚夢笙這樣有個性的女子也沒什麽不好,問題是在於你自己能不能接受,不用去管世俗的眼光。”
長孫桀倏地攏緊眉,嚴肅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什麽話!要成爲長孫家的媳婦怎可隨隨便便、任性妄爲,”
柳智謙見他如此堅持,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她若真的變成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你未必會感到欣喜。否則,洛陽城多的是溫婉嫻淑的名門閨秀,怎麽就沒瞧見你相中了哪一個?”
“我不懂你的意思。”長孫桀正色的說。
柳智謙搖了搖頭,“你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算了!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不妨教你一個方法,讓她能早日符合你的要求。”
“什麽方法?”
柳智謙神秘地一笑,“想辦法讓她愛上你!愛是改變一個人的最佳武器。”
長孫桀沈思了一會兒,蹙起眉,“這根本不可能,她非常討厭我,而且,聽說她已有意中人,是城堛Z館的大弟子沈邵宇。”
“你不試怎麽知道不行。你並不比沈邵宇差,只要放下身段,別老是板起臉孔,多學著說些甜言蜜語哄她開心,像你這般出衆的外表,哪個女人不能手到擒來?”
要他討好她?說些噁心的話?不,他辦不到!
“我辦不到!”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他的回答教柳智謙氣結,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既然如此,你就等著她哪天趁你不留意時,和那個姓沈的小白臉私奔去!”
長孫桀頓時沈下臉來,黑眸閃過一抹陰鷙,“我不會讓她有那個機會。”
柳智謙從沒見過他如此陰沈的模樣,不禁微微怔了一怔;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了然的微笑,接著佯裝受不了地道:“我看算了,她既然不是你想要的妻子典型,咱們不妨打道回府,請長孫老太爺再爲你另擇良配,你也不必如此大傷腦筋,我們這就去向楚老爺稟明緣由,準備回洛陽。”
說完,他隨即拉起長孫桀的手臂,欲往前廳走去。
孰料,長孫桀文風不動,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不必了!”長孫桀喝:“既然她是爺爺所選的,我就要定了她,任憑她再怎麽驕蠻任性,我也要將她馴服,乖乖地做我的妻子!”
看著他一副認真又霸氣的模樣,柳智謙忍不住在心堸蔓滿A看來楚夢笙已擄獲了他的心,只是他仍不自知。據他對他的瞭解,他絕不會委屈自己,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討厭的女子,縱使那人是長孫老太爺親自挑選出來的。
“你何必如此固執,我相信長孫老太爺會諒解的。”柳智謙故意又加了句。
“別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長孫桀口氣堅決“不容置疑”。
哼!他若照柳智謙所說的話做豈不是正好稱了楚夢笙的心,讓她如其所願地奔向沈邵宇懷堙C一思及此,他就渾身不舒服已吃味極了,他是絕不會放了她的!
柳智謙見狀,強忍住心底的笑意,頗具深意開口:“你執意娶她爲妻,真的是因爲不想違背長孫老太爺的意思嗎?”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長孫桀不悅地挑起眉,“難不成你以爲我是愛上那個毛毛躁躁的任性丫頭?”
柳智謙識時務地趕緊搖搖手,陪笑道:“這句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只不過……你不覺得你這麽堅持,實在有些奇怪嗎?我是懷疑啦,只是懷疑喲……”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地往後退,直退至安全的距離後,他才接著說:“既然你自己都這麽說了,我覺得你真的有可能愛上楚夢笙,而且還愛得很深哦!”
什麽?他在胡說些什麽?他怎麽有可能愛上那個不守本分的惹禍精?他只是遵從爺爺的心願罷了。
長孫桀低吼:“你憑什麽這麽認爲?柳智謙,你給我仔細說個清楚!”待他怒氣凜凜的目光掃向前方柳智謙所在的位置時,那埵迨w不見他的蹤影。
柳智謙一溜煙的跑掉讓長孫桀一肚子的鬱悶無處可發泄,他悻悻然地在荷花池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陰鬱的雙眼直盯波光瀲灩的池面。
他愛她?不可能的!娶妻對他而言,只是爲了傳承下一代,他從不認爲愛情是必要的,更何況她並不是他心目中理想“完美的女子”。
堅持娶她,是因爲她是爺爺爲他選定的女子,再也沒有其他原因了。他確實想要她,可這並不代表他愛她,更不可能如柳智謙所說的愛得很深,哈,簡直是荒謬至極!
長孫桀想一笑置之,卻發現自己該死的笑不出來,而罪魁禍首便是他那個好友兼兄弟。
該死的柳智謙!胡謅一通,害他原本就已有些煩鬱的心更加紊亂,向來引以爲傲的冷靜全都不復見。
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平息煩躁的心情,黑眸微微眯起望向遠方。
不會的!他不可能愛上楚夢笙,他在心堣斷這樣的告訴自己……
繡閣堙A楚夢笙在繡台前專注地繡著一幅接近完成的繡畫。
房門突地被打了開來,只見丫環小雀端來一壺茶走了進來。
“小姐,你在繡些什麽?難得看你這麽認真,我不記得夫人最近有交代你工作呀!”小雀歪著頭靠近繡台。
楚夢笙頭也不擡地回道:“這是我自己要的東西,不是繡坊堛漱u作。”
小雀聽她這麽一說,好奇心頓時一湧而出!她彎下身子仔細地看向臺面上的繡畫。粉紅色的緞面上,繡了二隻色彩斑斕的交頸鴛鴦,在滿池荷花中悠遊戲水,一幅“鴛鴦戲水”栩栩如生。
“真是美啊!”小雀由衷地讚歎。小姐的繡功及畫功堪稱絕頂精妙,在湖南無人能出其右,所以素有湖南第一神繡美名,連帶的,也讓楚家莊成了湖南第一繡莊。
說也奇怪,生性外向活潑的小姐,一刺起繡來,便完全換個樣子,神情專注認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像是個大家閨秀。
至於她一手精湛的繡功,其實是傳承自夫人的手藝,只不過,小姐天賦異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讓楚家莊的“錦繡坊”聲名遠播,連朝中大臣及皇上妃子的服飾都指定非楚家莊裁制不可。
看著楚夢笙認真地繡著“鴛鴦戲水”圖,小雀欣喜的笑道:“小姐,你終於想通了,這幅圖是要送給未來姑爺的吧!”
孰料,她此話一出立即遭來楚夢笙一記白眼,“誰說是送給他的,這是我要送給沈大哥的定情之物。”
沈大哥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他,送上這幅繡畫,既可以向他暗示她對他的情意?又可試探他心堿O否也對她有意,可說是兩全其美。因此,她日夜不停地趕工便是爲了早日將這幅繡畫完成。
“小姐,你怎麽還不死心呀!”小雀忍不住輕喊。
這幾日外面已有傳言--聽說沈邵宇已答應他的師父準備迎娶陸鳳儀,好接掌揚威武館。不過,她一直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小姐,怕她又會溜出府,真闖揚威武館。
“我爲什麽要死心?”楚夢笙揚起眉,“只要一證明沈大哥也是喜歡我的,我便叫他上門向爹提親,這樣一來,我就不必嫁給那個討厭鬼!”
“小姐,沈公子是不可能會娶你的!”小雀著急地道:“其實未來姑爺比起沈公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像未來姑爺這樣有才能有擔當的男人才能帶給小姐幸福啊!”
楚夢笙不以爲然地輕哼了聲,“你不必爲他說好話,我是不會嫁給他的,他只會命令我這不能說、那不能做,將我綁得死死的,還要我背誦什麽‘女誡’簡直像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討厭長孫桀,甚至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想到他,不過,她告訴自己,她根本做不到長孫桀對她的一切要求,她要做她自己,不要那些八股刻板的枷鎖套在她身上。
“小姐,未來姑爺這麽做也是爲了你呀,”小雀苦口婆心地勸解。
楚夢笙不以爲然地撇撇唇,語意不悅,“我不想再談他,你下去吧,我還要在繡閣堳搕W好一會兒。”冷淡的語氣擺明瞭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待她走後,楚夢笙微蹙起眉,悶悶地想著:那長孫桀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竟能教楚家莊上下下的人全對他又恭敬又愛戴?所有的下人早已認定他是未來的姑爺,爹爹對他更是喜愛得不得了,老稱讚他處事穩重,頭腦精明,經商手腕高,直說他是難得的佳婿,恨不得馬上便將她嫁給他。
思及此,楚夢笙煩躁地歎了一口氣,收攝了心神,將手邊的最後幾針完成。
大功告成之後,她籲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佳作。心想沈大哥應該會喜歡吧!不知道那個大塊頭看見這幅繡畫時,會不會稱讚她幾句,知道她並不是一無可取。
驀地,楚夢笙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她怎麽又想到那個嚴肅的傢夥呢?真是見鬼!這幾天,她的腦海媮`會不由自主地浮上他深峻的臉孔,沈大哥的容貌卻愈來愈模糊。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楚夢笙自言自語地道,心頭湧起一股慌亂。看來,她得趕快擺脫掉長孫桀,才不會老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嫁給他是萬萬不能,他一定會把她管得死死的,想來想去,還是沈大哥最好--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這才平穩了下來。她漾開一抹安心的微笑,輕撫著繡畫,只要找個衆人沒留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府,將這幅畫送至沈大哥手中,那她所有煩惱便能迎刃而解。
心情一放鬆,多日熬夜趕工的疲累頓時襲湧上!徐徐地打了個呵欠,她的眼皮漸漸地垂下,接著,忍不住趴在繡臺上,讓自己陷進溫暖深沈的睡夢中……
* * *
燃著嫋嫋沈香的繡閣堙A楚夢笙輕擰著細緻的黛眉沈睡。
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陡地響起,洞開的門扉處,佇立著一道昂藏挺拔的身影。
長孫桀走進房堙A輕輕帶上房門,來到楚夢笙身邊。看著她趴在繡臺上酣睡,他微微蹙起濃眉,接著彎下身子,輕柔地抱起她,將她放至窗邊的繡榻上。
楚夢笙在睡夢中嚶嚀了聲,翻動了身子,吹彈可破的雪膚上因睡意而薰染出兩朵紅暈,蘋果似的小臉蛋顯得格外的甜美無邪。
長孫桀無法控制地怔怔望著她,幽邃的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嬌嫩絕美的睡顔!視線自她如蝶翼般的羽睫、如畫的眉眼以及小巧紅潤的嫣唇,緩緩下移至她線條優美、如白玉般細緻的玉頸,最後停留在她胸部。那優美的曲線,隨著她徐緩的呼吸,誘人地上下起伏。
長孫桀頓覺呼吸一窒,下腹湧起一股騷動,他的欲望來得又猛又急。他擡起手來,像著了魔似的,愛戀地撫上楚夢笙雪嫩的芙頰,輕觸她挺翹的鼻子,遊移至水嫩的瑰唇,緩緩摩挲了起來。
接著,像是無法滿足似的,他的手再次往下移,滑過她瓷玉般的細頸。
隔著衣衫,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柔軟與溫暖,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馨甜芳香,更加催化了他的渴望,情不自禁地,他的手緩緩地揉搓她的渾圓柔軟。
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的重量,楚夢笙在睡夢中難受地逸出一聲呻吟,微微扭動著身子。
她的呻吟驚醒了長孫桀,讓他驀地僵住身子,接著像是被火燙著似的,他迅速地伸回手,氣息不穩地站起身來。
天啊!他竟然趁她熟睡時輕薄她,儼然就像個采花賊,長孫桀懊惱地低聲咒駡自己。他原來只是想進來問問她,是否已將“女誡”一書默熟,沒想到她睡著了,而睡夢中的她卻仍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情欲,讓他如磐石般不易動蕩的心瞬間情潮洶湧,他幾乎克制不住地想要立即佔有她。
這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控制和意料之外,難道真如柳智謙所言,他已愛上這個頑固執拗又難馴的小女子?
長孫桀煩躁地在房內來回踱步,忽然間!他的視線觸及繡臺上的繡畫。
他好奇地靠近,仔細的觀賞。這幅繡工精美的“鴛鴦戲水圖”,色彩鮮妍,佈局活潑卻又不失其唯美又詩意的意境,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佳作,擁有這樣精妙的繡藝楚家莊堨u有一人,那人便是他未來的小妻子楚夢笙。
長孫桀的黑瞳泛起一抹讚賞之意,同時也感到不可思議。她是這麽一個叛逆不馴,活潑好動的女子,竟能繡出如此精致美麗的作品,實在教人難以置信。
原來,她之所以這麽疲累的緣故,是爲了完成這幅繡畫。“鴛鴦戲水”……這幅畫是打算這給何人呢?若不是對她已有十足的瞭解,他會以話這幅畫是她爲他們倆的婚事而繡。
他再度走回她身邊,仔細一看,她兩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若他沒猜錯的話,她必然是連日熬夜才完成這幅繡畫,可見這幅畫在她心中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到底這幅畫是要送給誰呢?長孫桀忍不住猜測。一想起它很有可能被其他人擁有,他頓覺心媟奶ㄛO滋味,是誰值得她如此花費心思,甚至犧牲睡眠呢?愈想他愈覺得有一股酸澀的怒意在胸臆間急速地積聚。他幾乎想搖醒她,要她親口告訴他那人是誰。
就在此時,沈睡中的楚夢笙,突然發出喃喃囈語--
長孫桀不由自主地在繡榻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只見她嬌俏的唇畔浮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喃喃:“沈大哥,你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你千萬不能和你的小師妹成親……”
長孫桀聞言神情驀地一黯。她竟然在睡夢中想別的男人,完全忘了她已是他的未婚妻。
這一刻,長孫桀直想狠狠地搖醒她,將那個什麽沈大哥的趕出她的腦海和她的心堙A卻不想去思索自己爲什麽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當他滿腹酸意,怒氣騰騰時,她原本嬌甜的小臉忽然一沈,二道秀眉倏然蹙緊,腦袋瓜像是極力排拒什麽似的微微晃動,兩條腿還跟著踢蹬了起來。
長孫桀見她這副難過、掙扎的模樣,心堛澈蒡薾y時消逸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關切和憐惜。她鐵定是做了什麽惡夢,神情才會顯得這麽激動和不悅。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拭她微微汗濕的額頭,當他的手才剛碰觸到她的肌膚時,她突然在睡夢中驚呼:“哇!長孫桀,怎麽又是你。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大塊頭,竟然還闖進我的夢堥荂K…啊!沈大哥,你別走呀!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他呀……”
聲音由高而低漸漸靜默,踢蹬的腿也逐漸平息。
然而,長孫桀的怒氣卻再次被挑起,正要發作時,繡榻上的人兒又說起夢話來了--
“臭男人、討厭鬼,你別過來……我不要嫁給你啦……你別再叫我背那些無聊的玩意兒……我不要……”
此刻,長孫桀的臉簡直黑到了極點,額頭的青筋隱隱浮現,薄唇也抿得緊緊的,黑眸陰鷙地眯起。
好個頑固的小女子,就連在睡夢中也要抗拒他,違背他的命令!
不假思索地,他伸手抓起她的肩膀,提起她的上半身,用力地搖晃,頭一次,他失去自製地怒吼:“楚夢笙,你給我醒過來。”
如雷的巨吼很快地震醒了睡夢中的楚夢笙,她緩緩地掀了掀羽睫,蒙朧的睡眼盯著眼前冷峻的臉龐許久;接著,她雙眸陡然圓睜,驚愕地望著長孫桀,仿佛不敢置信。她眨了眨眼,還舉起手揉了揉雙眼,眼前的人依然……存在,她不是在做夢!
* * *
“你……你怎麽會在這堙H”楚夢笙結結巴巴地問,竟識仍有些恍惚。
長孫桀將她拉向自己胸前,剛棱有角的臉抵住她迷惑的小臉。
“我問你,剛才你做了什麽夢?夢到了誰?”他霸道的問,語氣像個吃醋的丈夫。
“我……夢見了誰?”楚夢笙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她的神智完全清醒了過來,嬌俏的小臉蛋瞬間漲紅,她鼓起紅撲撲的雙頰嬌斥:“都是你啦,你一出現,沈大哥就不理我了!”她剛剛確實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見著了她喜愛的沈大哥,可才那麽一會兒時間,沈大哥的臉忽地變成長孫桀,他不斷地向她靠近,直說她是他的妻子,他和她就要拜堂成親了;她想逃,可身體卻動彈不得,猛一擡頭,卻又看見沈大哥頭也不回地愈走愈遠,最後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她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什麽意思,只知道長孫桀已侵入了她的夢,無時無刻糾纏她,而沈大哥卻距離她愈來愈遙遠。
長孫桀一聽到她的回答,便知道她夢見的人是楚老爺口中所說的揚威武館大弟子沈邵宇,也就是那日他救楚夢笙時所見到的那位斯文男子。
驀地,他心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洶湧妒潮。堂堂洛陽首富長孫家的三公子,多少名媛淑女想要嫁給他,他從不放在心上,而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不屑他的求婚還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
向來是女人對他百般討好奉承,他從不需要對她們花費心思,而她卻一再地拒絕他,甚至對他不屑一顧,腦子媟Q的淨是別的男人,他何曾遭受過如此冷漠的對待!
他的驕傲不容許她如此忽視她,他冷冷地眯起眼,他心中頓時有了決定--
“爲了讓你對那個沈公子早日死心,我決定向你爹爹稟明--你和我先在楚家莊成親。”
楚夢笙倏地瞠大了眼,猛搖著頭道:“我不要嫁給你!你爲什麽非娶我不可?我既叛逆又刁鑽,又討厭遵守一大堆什麽勞什子規矩,而且我什麽也不會,就只會刺繡,你娶了我完全沒好處的!”
長孫桀忽地咧嘴一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我娶你的決心。”停頓了一會兒,臉色微微一整,繼續說:“更何況娶你是爺爺的心願,我不能教他老人家失望。至於你所說的那些缺點,我說過,我會好好地調教你,讓你成爲符合長孫家媳婦資格的端淑女子。”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麽堅持娶她爲妻。
“你……”楚夢笙圓睜著一雙水眸,又氣又急地瞪視他,忍不住忿忿地回嘴:“你永遠也無法讓我變成那樣的女人!我就是我,你休想改造我!”
長孫桀並不動怒,只是邪邪一笑,森凜的說:“等你成了我的妻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聽話。”
語畢,他隨即鬆開對她的鉗制,站起身來往房門外走去。經過繡台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黑眸望向那幅“鴛鴦戲水”的繡圖……
楚夢笙跟著望向繡台,一看見那幅繡畫,便又想起她原本的計劃,她連忙坐起身來,下了繡榻,想將繡畫收進自己懷堙C
然而,長孫桀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只見他大手一伸,那一緞面繡畫已教他握在手堙A高高舉起。
“把它還給我!”楚夢笙心急地叫喊。
“這幅畫是準備送給我的嗎?”明知道不可能,他仍抱一絲希望。
“你……你少臭美!”她紅著臉輕啐,“趕快把它還給我!”
長孫桀臉色微一黯,沈下聲道:“如果不是給我的,那一定是要送給別人的吧?既然如此,我更不能還你,這幅繡畫就由我替你保管吧!”他無法忍受她將這幅畫送給別人,尤其是那個沈邵宇!她的人、她的一切,合該只能屬於他,誰也不能與他分享。
話一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繡樓,留下一臉呆愕又憤怒的楚夢笙。
* * *
翌日,長孫桀征得楚元成夫婦倆的同意,決定在三天後於楚家莊和楚夢笙先行完婚,他日回洛陽,再另外舉行一次盛大的婚禮。
楚老爺之所以會答應的原因之一是因爲長孫桀是難得的良婿,自他來到嶽州後,城堨憧X閣的閨女莫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明就堛漱H,甚至還央他做媒,爲了斷絕其他人的念頭,他可得讓這個賢婿名副其實。
另外的一個原因是,他的寶貝女兒所暗戀的沈邵宇,即將在這幾日內娶陸鳳儀爲妻,這消息他嚴禁下人在府婼芺蛂A更不能讓女兒知道,否則依她直率的性子,必定會想辦法溜出府,前往揚威武館問個清楚不可。
爲了怕夜長夢多,女兒又給他捅出一堆麻煩事,唯今之計,只有讓她早日和長孫桀成親,他才能真正松了一口氣。
於是,整個楚家莊上上下下開始忙碌了起來,人人皆爲了小姐要嫁人而高興,畢竟小姐年已十七,至今都仍未有人敢上門提親。
然而,籠罩在一片歡欣喜氣氛中的楚家莊,卻有一個人愁眉苦臉,儼然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那人便是即將成爲新娘子的楚夢笙。
楚夢笙不斷地在房堥咧茖咱h,絞盡腦汁地苦思逃婚之計,她知道自己一旦嫁給長孫桀之後鐵定完蛋。他的規矩那麽多,對她又凶又嚴肅,她一定會被悶死的,絕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因此,說什麽她也要想辦法先逃出府去。可如今,她非但被禁足,還教人嚴加看守,根本不能踏出閨房一步,她不禁埋怨起爹爹的狠心,竟爲了和長孫家聯姻,而將她拘禁起來,甚至連一向最疼她的娘親,這次不但沒開口幫她,反而和爹站在同一陣線上!急著要把她嫁給長孫桀。
總而言之,整個楚家莊堛漱H已完全倒戈,全都幫長孫桀那傢夥,看來,她只能自立自強。
來回走了數趟之後,她決定先跨出房門到處逛逛,也許可以讓她找出脫逃的時機或方法,總強過在此坐以待斃。
主意一定,她立即大剌剌地推開房門,才剛踏出門檻便看見她的貼身丫環小雀在外頭候著。
“小姐,老爺吩咐過,不許你到處亂跑,要你乖乖地待在房堙C”小雀神情戒慎地看著她。
楚夢笙不由得又一肚子氣。哪有人家做爹的防自己的女兒像防賊似的,還將她當成囚犯般對待。但一思及自己的脫逃大計,她只好忍下這口怨氣,眉眼淡淡一挑,不悅地道:
“我想到後花園走走不爲過吧?我已經快要被悶死了,你若不放心的話,儘管跟來!”
撂下話後,她不再理會小雀爲難的眼神,徑自邁開步伐往後花園走去。
無可奈何的小雀,只好緊跟在後。
* * *
楚夢笙來到後花園之後,無聊地東張西望,逛了一圈之後,她在涼亭堛漸蛫鳩中F下來。
身後的小雀始終緊張兮兮、神情戒備的,她在心埵w慰自己,只要再過二天,她就不必再過著這樣心驚膽戰的生活。一旦小姐嫁人了,自然有姑爺管她,到時候她這個可憐的小婢女便可以脫離苦海。
楚夢笙一手拿著撲螢小扇涼,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滴溜溜地轉動,不安分地在四處張望,轉呀轉的,她的視線突然凝住不動,望向花園一隅緊靠宅邸圍牆的一棵大樹,那棵大樹上頭還結實累累。
楚夢笙好奇地站起身來向那棵大樹走去,小雀隨即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來到大樹下,擡頭仔細一望,原來是棵蘋果樹。她竟然不知道自家園子植有這樣一棵樹,不過,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眼尖的發現到這棵樹的高度已超過楚家莊宅邸的圍牆。
她的腦筋飛快地轉著,心堣w有了主意。只要能爬上這棵樹,再順向外延伸的樹枝攀上圍牆,她便可以輕易地溜出去,而且也不容易被發現。爬樹這事應該還難不倒她。
主意一定,她向小雀說:“小雀,我想吃蘋果,你想辦法把樹上的蘋果給我弄下來。”
小雀微愣了一下,不解地回答:“小姐,樹上的蘋果青得很,根本還沒熟,怎麽會好吃呢?”
楚夢笙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任性的說:“我就是喜歡吃青蘋果,愈酸才愈夠味,你別管那麽多,只管幫我弄一顆來!”
“這……”小雀爲難地看著她,支支吾吾,“這恐怕很難耶,樹那麽高,連竹竿也很難勾得著,怎麽可能弄得到果子?”
“爬上去拿不就得了嗎?”楚夢笙露出笑,涼涼的說。
“啊!”小雀的臉色頓時慘白,一張臉像個苦瓜似的,害怕的道:“小姐……這……不太好吧!我有……懼高症,你別叫我爬上去。”她一邊說著,還舉起一雙小手猛搖,充分顯示她的恐懼。
楚夢笙佯裝不高興地睨了小雀一眼,心堥銋磪艘r快地偷笑著,她就等她這句話。
楚夢笙蹙眉輕嗤,“你真膽小,爬樹有什麽可怕的?既然你不敢,那我只好自個兒上去摘嘍!”
話語一落,她已撩起裙擺系在腰間,手腳並用,非常不雅觀地開始爬起樹來。
“哎呀,小姐,你別上去呀,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摔死的。”小雀忍不住驚慌地大喊。
“你給我閉嘴,”楚夢笙漲紅臉,气喘吁吁地低吼,就怕讓小雀這麽一呼引來其他人的注意,那她的計劃可要落空。
“你在下頭亂喊會讓我分心的。”她又加了一句。
小雀趕緊壓低聲音,擔心地又道:“小姐,你千萬要小心點兒,其實,你用不著自己爬上去。”
楚夢笙不想再理會她,徑自努力地往上爬。只要爬到和圍牆同等的高度,她就有希望逃出去,逃離這樁婚事,逃離長孫桀那個嚴肅的大塊頭。
小雀在下頭瞧得心驚膽戰,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間,她腦媃F光一閃,立即脫口喊道:“小姐,你別再往上爬,趕緊下來。我去請未來姑爺幫你摘蘋果,他的功夫很好,你等等,我這就去找姑爺。”
楚夢笙聞言,整個人登時傻住。小雀去找長孫桀,那她豈不是走不了。顧不得自己正挂在樹上,她趕緊回過頭望向下面,喊:“不必了,你別去找他!”定睛一看,花園堣w無小雀的身影。
這丫頭什麽時候跑得那麽快?她不禁懊惱地喃喃念。看來,她的動作得加快些,否則等長孫桀一到,她就真的走不了。
努力攀爬了一陣之後,她終於抵達圍牆的高度。可樹與牆之間尚有一小段距離,她得沿延伸出去的樹枝往外爬,才能順利攀住圍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楚夢笙緩緩順著橫伸的枝幹往外移動,那枝幹仿佛有些承受不住重量而上下晃動。
她開始覺得有些害怕,從這個高度望下去,她已嚇得腿軟;而且,此刻的她根本進退不得,因爲樹幹晃動得愈來愈明顯,像是即將要折斷了似的。
楚夢笙不由得嘀咕,她怎麽會這麽倒黴?不但逃婚不成,還有可能摔成一片肉餅,爲了不讓自己綺年早逝,她不斷地在心堿餖咻悀挶搳A千萬別讓枝幹折斷,雙手雙腳緊緊地抱住樹枝。
長孫桀一踏進花園堙A看到的便是這幅教人心驚膽顫的危險畫面,神色驟顯驚惶和擔憂。
“天啊!”隨後而到的小雀忍不住發出驚叫聲。“小姐,姑爺來了,你趕快下來呀!”
楚夢笙微微睜開眼向下望去,長孫桀確實已站在樹下,他那緊張憂惶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但她根本無暇細想,只是懊惱自己最狼狽又醜陋的恣態教他給瞧見。
“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命令你馬上下來!”長孫桀勉強抑住驚懼,沈著臉喝道。
“我……我下不來。”楚夢笙苦著一張臉顫抖的說。都什麽時候了,他還這樣凶巴巴地命令她!“我怕我一動,樹幹馬上就斷了。”
話剛說完,只見被她緊緊抱住的枝幹愈來愈彎曲,接著突然啪的一聲,枝幹應聲斷裂,尚來不及驚呼出聲,她嬌柔纖細的身子就直直地掉落下來……
“小姐,危險哪!”小雀驚恐的尖聲叫嚷。
同一時間,長孫桀身形迅速一晃,在她墜落地面之前,伸出雙臂,牢牢地接住她。
原本嚇得閉緊雙眼的楚夢笙,察覺到自己正安然地落在一個溫暖的胸懷中,她緩緩睜開眼睛,輕籲了一口氣,一手還不忘輕拍受了驚嚇的心口。
待她穩定心神後,一轉過頭,冷不防地對上一雙怒焰熊熊的炯炯黑眸,胸口驀地一悸。沒想到又讓他救了她一次!
“呃……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楚夢笙心虛地陪著笑臉。“我……我只是突然想吃青蘋果。”她趕緊解釋。此刻他的表情陰鷙怒沈得駭人,識時務者爲俊傑,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爬樹是爲了想逃出府去,逃離他和她的婚禮。
長孫桀始終抿緊唇瓣,犀利摯冷的黑眸牢牢地盯著她心虛畏縮的表情及閃爍的眼神,她分明是在說謊,若他猜得沒錯,她原是打算爬上樹頭,攀過圍牆溜出府去。
“小姐,你現在還想摘果子嗎?”小雀不知情地傻傻接道,“姑爺會武功,就讓他幫你摘一顆解解饞。”
“不必了。”楚夢笙趕緊回道,然後垂下眼,不敢再看長孫桀一眼。她總覺得他那雙深邃炯亮的黑眸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讓她無所遁逃。
“我……沒事,能不能放我下來?”她小心翼翼的要求他,仍是不敢擡頭看他。
長孫桀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深沈笑容,接著神色一凜,以低柔得近乎危險的嗓音在她耳畔道:“放你下來?可以,不過,我們得先好好地算算帳。”
語畢,不待她有所回答,他抱著她直往她居住的院落走去,抛下仍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小雀愣愣地站在園子堙C
* * *
長孫桀懷抱楚夢笙氣衝衝地來到她住的地方,一腳踹開房門之後又反踢回去。
他用力地將她抛向床榻,接著又迅速地抓起她的雙手,將她拉向他,淩厲銳猛的雙眸鎖住她的小臉。
楚夢笙被摔得頭暈目眩,待她看清眼前這張怒氣騰騰的面孔時,不禁瑟縮了起來,怯怯地盯著他。
“爲了逃避婚事,你就這麽胡作妄爲,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長孫桀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我……我沒有。”她被他駭人的深沈怒意嚇得趕忙否認道,“我……只是想摘果子……”
“你還想要撒謊!”長孫桀驀地鉗緊她,打斷她的話,“你騙得了小雀,可騙不了我!”
楚夢笙驀地一愣,他已洞悉了她的意圖,既然如此,她還能說些什麽?
“做都做了,你想怎麽樣?”她索性豁出去了,儘管心堮`怕,她仍仰起下巴,直直地迎視著他。
看著她這副倔強任性的模樣,長孫桀心堿O又愛又恨,他竟被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三番兩次氣得失去了理智!
他即將成爲她的夫婿,身爲人夫卻不能馴服自己的妻子,還任她率性妄爲,這成何體統?他應該要好好嚴懲她一番的,可看她嘟著嘴的模樣,他勃發的怒氣竟不由自主地漸漸平息了下來。
儘管如此,他仍冷著一張臉,沈聲道:“你必須爲你今天的作爲付出代價!”他不能老是讓她做出一些可能害自己丟掉小命的危險事情,上次是摔馬,這次是爬樹,若不給她一個警戒,下次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麽樣的驚人舉動。
剛剛那一幕驚險的情景幾乎讓他嚇得魂飛魄散,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他不以爲自己還能再承受一次,眼前這個令人傷透腦筋的任性女子,就是有本事打亂他的心緒,破壞他的冷靜。
他的話教楚夢笙俏臉微微一白,面對他潛藏危險的灼灼黑眸,她不禁吞咽了口口水,瞠大一雙美眸微顫的道:“你……你想要做什麽?你說過絕不會再打我屁股的………”
話尚未說完,長孫桀突然將她整個人拉進他懷堙A讓她完全地貼上他健碩的體魄,雙臂有如鐵鉗緊緊住抱住她,接著迅速地低下頭,狠狠地吻上她微張的朱唇。
他的唇火熱地堵住她,以前所未有的狂野向她需索,像是要發泄心中複雜的情緒似的。
楚夢笙沒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只能驚愕地瞠大眼,他靈巧的舌竄入她柔潤的檀口內,狂野地挑弄,驚猛的狂吻像是要懲罰她似的,不斷地掠奪,她忍不住蹙起黛眉,發出嗚嗚的低吟聲。
狂熱的吻持續了許久,直到她以爲自己就要窒息了,他才放開她。深黯的雙眸仍燃著二簇熾焰直盯她微微泛紅的水頰。
爲了掩飾心底那股既深沈又煩亂的情潮,他猛地一把推開她,以冷冽又嚴厲的聲音說道:“再過二天便是你我成親之日,你休想要溜出府去,否則我發誓一定會將你捆綁起來,即使得五花大綁押著你拜堂成親,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到時候丟臉的人可是你!”
撂下警告的話語之後,長孫桀臉色一沈站起身來,冷冷地盯視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才大步走出她的房間。
楚夢笙一等他走後,便又舊態複萌,方才的害怕惶懼全都一掃而空。要她乖乖地等著做她的新娘,她可辦不到!只要有機會,她還是會出府。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長孫桀早已有了萬全準備,在她接連二次偷跑失敗後,他終於沒有耐性了,果真將她五花大綁起來,並拘禁在房間堙A直至成親那一天……
* * *
成親當日。
楚家莊的大廳上,佈置得喜氣洋洋,堂上紅燭高燃,正中央還貼個紅色的大喜字。
楚元成夫妻倆臉上淨是既欣喜又放心的微笑,心堿珝Q從今以後,寶貝女兒這個燙手山芋就交由長孫桀去傷腦筋,他們夫妻倆終於可以松一口氣,好好享享清福了。
女兒嫁人難免有點捨不得,但總比女兒賴著他們一輩子,有可能永遠都嫁不出去還好吧!畢竟至今除了長孫桀之外,還沒有其他男人敢娶她。
或許是女兒能嫁出去,讓楚家二老太高興了,以至於新娘子被人五花大綁地拜堂成親,一點也不介意,就連莊堛漱U人,仿佛也見怪不怪似的,愉快地在一旁觀禮。
大廳堜狾釭漱H全都是開心的,唯獨楚夢笙又氣又惱地板起臉。有誰見過新娘子被人像綁鴨子上架似的硬逼著拜堂成親,她真是丟臉死了,所幸,這場婚禮沒請外人觀禮,否則她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
被送入洞房後,她仍然不得自由,得等到長孫桀回房後,才能卸去這一身“束縛”。
趁無人在場,楚夢笙再也忍不住了,開始咬牙切齒地咒駡起長孫桀,以紆解心口積鬱許久的悶氣。
罵到口幹舌燥時,她才停下來,心情也跟著好多了,然而,好心情持續沒多久,她倏地想起一件事情,整個人開始惶亂焦急了起來。
糟了!今夜可也是她和長孫桀的洞房花燭夜,她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她不能和他洞房,也不要和他洞房,一旦他們成了真正的夫妻,那她和沈大哥就真的完全沒希望。
思及此,她不安地站起身來,在房內焦急地來回踱步,絞盡腦汁思索她該如何逃過這一夜。
現下,只要能逃過這一夜,她便多爭取了一些時間,往後的事留待明日再去煩惱,這一刻,她得趕緊想出個萬全的方法,好躲過長孫桀的魔爪。
當她的視線瞥及桌上擺著的佳肴美體,還有一盅女兒紅時,她的心媢y時有了主意,嬌俏粉嫩的小臉整個亮了起來,靈動的水眸閃著狡黠的光芒。
嘿嘿,有了酒,一切事情都好辦!她的酒量出奇的好,有千杯不醉的本事,連爹爹都不是她的對手,爲了這件事,爹爹還特別囑咐她要收斂點,千萬別教人知道她如此海量,就怕讓外面的人知道後,更沒有人敢上門提親。
今晚,只要她能將長孫桀灌醉,便能安然度過這一夜,打定了主意之後,她朝站在房門口監視她的小雀喚道:“小雀,叫廚房的人再給我多拿幾壇酒來,今天是我成親的特別日子,我要暢快地多喝幾杯。”
小雀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探進頭來。她有沒有聽錯啊?還是小姐突然轉了性?早上還嚷說不要拜堂成親,現在卻高興得想多喝二杯!
不敢置信歸不敢置信,她仍然遵命地吩咐下去,反正小姐的性子一向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也沒個準兒,她實在不需要大驚小怪。
一會兒之後,僕人又捧進了二壇上好的陳年女兒紅,楚夢笙滿意地綻出一朵詭譎的笑,這酒勁道很強,很容易讓人喝醉,相信長孫桀也不例外。
片刻後,身著大紅喜服的長孫桀,來到了喜房門前,遣退了小雀之後,緩緩步入新房,並順手帶上房門。
他來到楚夢笙面前,輕輕地掀開她頂上的大紅錦帕,原以爲迎接他的會是一張忿忿的小臉,沒想到她竟巧笑嫣然地望著他。
長孫桀再一次被她清豔靈動的美麗給震懾住。薄施脂粉的她,柳眉彎彎,一雙靈黠的大眼瀅瀅如水,一襲大紅喜服更顯嫩唇的紅豔,雪白粉嫩的雙頰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如玉的光澤。
此刻的她嬌豔動人極了!
在他專注且飽含異樣光采的注視下,楚夢笙竟破天荒地感到有些赧然與不自在。身著紅袍的他,顯得英氣煥發,頭一次,她發覺他的體格和容貌並不在沈邵宇之下,反而更有一股獨特的魅力。
意識到自己竟想些有的沒的,她趕緊回過神來,綻開一抹甜甜的笑討好地看他,“可不可以幫我解開繩子了?”
長孫桀微微收攝心神,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很快地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一得到了自由,楚夢笙舒暢地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一邊偷覰他的表情,沒想到他也正在瞧她,那雙炯燦的瞳眸堸{著炙人的光芒,灼熱的注視讓她感到一陣心慌意亂,她趕緊移開視線,刻意忽視陡然加快的心跳。
“呃……你餓不餓?我們先……吃點東西吧!”她結結巴巴的說,有些慌張地坐到圓桌旁,她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緊張又害羞了起來,她可沒打算真的跟他洞房呀!
看出她的慌亂,長孫桀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也跟著在圓桌旁坐下。
“你吃吧,我剛剛已經在前頭吃過了。”
楚夢笙乾笑了數聲,她根本緊張得吃不下東西,“其實……我不餓。這樣吧!我們來喝酒,今天可是我們倆的大好日子,應該要好好地喝幾杯以示慶祝。”她決定速戰速決,他那雙眼瞧得她渾身不對勁,讓她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長孫桀頗爲訝異地揚起眉。她的態度轉變得可真快,他不由得懷疑她的腦袋堣S在打什麽鬼主意,但他仍不動聲色地配合。
楚夢笙手腳利落地爲二人斟好酒,然後舉起自己的杯子,甜笑的道:“我敬你。”
正準備仰頭喝下酒時,他伸手攔住了她,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別喝得這麽急,這第一杯該是我們倆的交杯酒。”
“是呀……是呀,我差點給忘了。”楚夢笙忙陪笑。
她將酒杯端在右手,與他的左手相交,兩人的距離瞬間縮減,教他們得近身喝酒,彼此的額頭輕輕抵著,眸光在一瞬間交會……
楚夢笙的心怦怦直跳,趕緊垂下眼,將酒一口氣喝進肚子堙A讓醇濃的酒液一路滑燒下腹。
喝完交杯酒之後,長孫桀忽然站起身來,慵懶問:“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歇息了。”
“啊!”她愕然地驚呼了聲,趕緊拉住他的衣袖,綻出一抹異常燦爛的笑靨,嬌媚的說:“別這麽掃興嘛!俗語說人生四大樂事,乃爲——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及金榜題名時,今日我倆欣逢四大樂事之一,怎能不趁此痛快地暢飲一番?”
長孫桀微微挑了挑眉,心堣w隱約猜到她在打什麽主意。方才在前廳堙A他的岳父大人已警告過他,她的酒量甚好,難保她不會爲了逃過今晚,而想盡辦法要將他灌醉。
“這可不行!我的酒量不佳,萬一要喝醉了酒,豈不辜負了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他皺眉,佯裝不妥的說,邊眯起眼暗暗觀察她的表情和反應。
酒量不佳?真是天助我也。楚夢笙在心堸蔓滿A靈動的大眼卻藏不住狡黠、興奮的異樣光采,她喜滋滋地接口道:“怎麽會呢?我一定不會讓你喝醉的,來來來,我們再喝幾杯就好。”邊說,她又趕緊爲二人斟上酒。
長孫桀噙著一抹了然於胸的淡淡笑意,她的居心已昭然若揭,不過,她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長孫家的人酒量一向奇佳,至今無人能出其右,剛剛之所以那麽說,是爲了要試探她。
沒想到,她果然別有企圖,想藉機將他灌醉,好躲過今晚。
他不置可否地再度坐了下來,心堣w有應對之道,他何妨將計就計,陪她喝幾杯,看看誰才是那個被灌醉的人。
楚夢笙見他不再拒絕,便舉起酒杯,朝他笑道:“我先幹爲敬!一語畢,她一口喝掉杯堛滌s。
長孫桀跟著一口仰盡杯堛滌s,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不斷地斟酒暢飲。楚夢笙心堜l終竊喜地以爲能將他灌得不省人事,萬萬沒料到自己遇到了強中敵手,仍兀自愉快地一杯接一杯,傻傻地喝下去……
* * *
新房內,燭火高燃,一抹道長挺拔的身影仍好好地端坐在圓桌旁,整個房間媕捱延蛑@濃的酒香。
長孫桀好整以暇地看著已熏熏然,卻仍作困獸之鬥的楚夢笙。
他莞爾地替她拿下了鳳冠,這個動作驚醒了醉倒的楚夢笙,她勉強挺直身子,從圓桌上擡起頭來,劈頭第一句便問:“你喝……喝醉了嗎?”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
長孫桀哂然一笑,靠近她,“你看我像是喝醉酒的樣子嗎?”
楚夢笙皺起眉頭。是不像。怎麽可能呢?他們已經喝光了二壇酒,爲什麽他還沒醉倒呢?反倒是她自己渾身發熱,雙頰又燙又紅,好像喝醉的人是她似的。
她不信邪地噘嘴說:“我們……再繼續喝,我就不信灌不醉你!”她醉得自曝自己的不軌意圖。
“房堛滌s已經被我們喝光了。”
“喔!”楚夢笙怔愣了一會兒,旋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嬌呼道:“我再讓他們拿酒來。”話一說完,她的腳步突地踉蹌一下,整個人跌向長孫桀身上。
他立即伸手扶住她!讓她靠在他身上。
楚夢笙勉強擡起頭來,盯著他的臉直瞧,漸漸的發現眼前的男人變成二個、三個、四個……她不喜歡,整個眼睛都看花了,不悅地蹙起黛眉,她倏地伸出一雙小手,捧住他的臉,“不要變成那麽多個,我都看不清楚。”
“你醉了。”他柔聲地道。
她嘟起嘴,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指著自己--
“胡說,我怎麽可能喝醉了,醉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現在你應該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能和我洞房花燭……”她邊說邊又站起身來,拖他往床榻走去,又嚷嚷:“你醉了,就好好躺在床上休……休息吧!”
好不容易拖他來到床榻前,可他實在太重了,結果是她跌在他身上,將他壓在床上。
長孫桀又憐惜又好笑地望著她紅通通的俏臉,那一雙美眸迷蒙似水。
“你就這麽討厭我?所以才想灌醉我,不讓我和你行周公之禮。”他突然開口問道,爲她拿下發簪,讓她的秀髮披散而下。
“呃--”她又打了個酒嗝,然後將雙肘撐在他的胸膛上,支著下巴,勉強睜大水眸,認真地瞧著他。“其實,也不是真的討厭啦!我發現你真的長得滿好看的,又很吸引人,不過我不能跟你做夫妻……我還是別嫁給你比較好……”
“爲什麽?難道我不夠資格當你的夫婿?”他有些一不悅的問,一手卻極其溫柔地輕梳她如絲般柔軟的秀髮。
楚夢笙偏頭想了一會兒,接著歎了一口氣,道:“唉!怎麽會呢?老實說……我真的對你動了心喲!你是第一個敢娶我的人……可是……可是你好凶又好煩,喜歡命令我這不許說、那不許做的,要我做個安靜嫻淑的大家閨秀,我……真的做不到嘛……”
她的酒後真言,讓長孫桀不由得微怔,他的做法錯了嗎?!對她有所要求,也是爲了她好,他對她真的太過嚴苛了嗎?
“你是因爲這樣,所以不肯和我洞房嗎?”他又問。
“是呀!”楚夢笙嘻嘻一笑,一手在他臉上畫圈圈,“如果真的和你洞房了,那我不就沒辦法翻身啦!而且沈大哥也不會再要我了……”
她的最後一句話,惹怒了長孫桀,他霍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炯炯的雙眸牢牢地盯住她美麗的醉眼。
“你當真這麽愛沈邵宇?”低沈的嗓音微微流露出一股懊惱的怒意。
楚夢笙困惑地偏著頭想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怕沈大哥,卻很怕你,我當然要嫁一個我不怕的人鴃I”。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長孫桀沈不住氣地低吼:“你已經嫁給我了,不許你再去想別的男人!”她是他的,誰也別想從他手中搶過他,那個沈邵宇更別想靠近她一步。
此刻,他才瞭解到自己對她的佔有欲是如此強烈,他自認不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可聽她談起別的男人,他的嫉妒便不受控制地狂飆。
“我們已經成親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權和你洞房。”他喑啞的道。
楚夢笙迷惑不解地看著他,口齒不清的說:“你……已經醉了,怎麽還能跟我洞房?”
長孫桀驀地咧嘴一笑,邪邪地看著她酡紅的嬌顔。
“你要不要跟我打賭,看醉醺醺的我能不能跟你洞房?”
“啊?”楚夢笙腦堣@片混沌,但一聽到“打賭”二個字,忙點頭問道:“怎麽賭?”
長孫桀微眯起眼,勾起一抹邪魅的詭笑,“我賭我仍然可以與你洞房,你信也不信?”
“不信!”楚夢笙吃吃地傻笑,怎麽可能嘛!“我賭你根本辦不到!”一個醉醺醺的人如何與她洞房。
“好,現在就讓我們來試一試吧,”他忍不住輕吻了下她的小嘴。
他心堳亄M楚,唯有讓她徹底成了他的人,她才會對沈邵宇死心,今晚,他是要定她了!
“你想怎麽試呀?”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微微推開她,他的靠近讓她渾身不舒服地燥熱起來。
長孫桀輕笑出聲,拉開她的小手,將它們置於她的頭頂上方,“怎麽試?這話問得好,待會兒你就會知道,現在你只要乖乖地躺著,不要亂動,知道嗎?”
楚夢笙迷糊地點點頭。
見她難得乖馴的模樣,他的黑眸不禁浮現一抹愛憐,他忍不往低下頭攫住她嫣嫩的櫻唇……
他的唇緊緊貼合她熱切的碾吻,並趁她難受的嬌喘時,濕滑的舌順勢滑入她的口中,汲取她檀口內的甘津。
而他的一隻手此刻也滑上了她的衣襟,那有力修長的指,悄悄解開她衣服上的盤扣。
楚夢笙被吻得幾乎無法呼吸,加上熏然的酒意,她渾身癱軟如綿,卻又燥熱如火,根本無力抗拒他的掠奪。
她試著擺動螓首,想要避開他的攻擊,但不論她怎麽躲避!那熱燙的唇都不放過她,始終緊緊黏附。
而那濕熱的舌,在她的嘴堣斷地挑動,像一把烈焰焚燒著她,將她所剩無幾的清醒燃燒殆盡。
當長孫桀終於結束這火熱的吻後,他呼吸不穩地擡起頭看向楚夢笙,黑眸中欲望的火焰更形熾烈。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他炙熱的唇也轉移了目標,沿著她柔細的頸一路吻下去,還不忘輕輕地啃吮咬齧。
“嘻嘻………”楚夢笙突然輕笑出聲,嬌憨的喊:“好癢呀……我怕癢。”接著忍不住又發出一串如銀鈴似的悅耳笑聲。
長孫桀愛憐地伸手輕撫她甜美醉人的笑靨,接著又俯下身子,他的唇來到那肚兜的系繩上,咬住了系繩,一個拉扯,繩子隨即松了開來,當那片遮住她胸前春光的兜衣滑落時,火熱的唇旋即熨上她的雪膚。
楚夢笙只覺胸口一涼,忙驚呼道:“我沒說要脫衣服,你別脫我衣服呀!”她開始掙扎,卻發現自己半點也使不上力,頭暈眩得很厲害。
“你全身燙得厲害,不脫衣服會熱壞的。”他柔聲哄騙著,索性將她身上所有物全部剝光,登時,一副玲瓏有致、雪白無瑕的纖美胴體,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他的黑眸跳躍著熱烈的欲望火花,胸膛也急遽地起伏,低吼了一聲,他快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她裸裎相對,迫不及待地俯下身,讓自己雄健的身軀貼覆上她柔軟的胴體。
“唔!”楚夢笙低鳴一聲,不知所措地咬住下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腦堣@片混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隨著長孫桀再度覆上的唇和手,她的身體猛然一顫,感受到由他的手和唇帶來一陣陣火苗,那些火焰流入她體內,燒得她更加難受,忍不住微微扭動。
“我怎麽……愈來愈熱……”她喃喃地咕噥了聲。
“這是正常的,待會兒就不熱了。”他的聲音含糊。
“還……還要多久,才不會這麽難受?”她的聲音非常困惑,但已停止了掙扎。
“就快了……你再忍著點兒。”他安撫她。
接著,不讓她再有發問的機會,他再度吻上她的唇,然後慢慢往下。
“啊……”從沒受過這種刺激的楚夢笙,忍不住低聲地呻吟了起來。她的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緊緊攀住長孫桀厚實的背肌。
聽到她的呻吟,他心中積聚的洶湧情潮仿佛要爆裂開來,讓他的需索更形瘋狂,他啃咬、揉捏、拉扯,弄得她不斷地喘息嬌吟。
渾身的燥熱讓她難以忍受,令她扭動美麗敏感的身子,那誘人的煽情的模樣,讓長孫桀看得一時目眩。
他粗重地喘息著,努力克制越來越不聽控制的欲望,但身下的人兒,卻讓他實在難以自持。
無法思考地,他放縱自己完全壓上她嬌美的胴體--
“你……你好重喔!爲什麽要壓著我?”楚夢笙困惑的喃喃道。他壓著她的感覺讓她既難過卻又舒暢,這種矛盾的感受讓她無所適從。
“因爲我想好好愛你,我的甜夢兒……”長孫桀粗嘎地低語,旋即廝磨兩人緊貼的身軀,緊硬與柔軟的接觸,讓他龐大的身軀猛然一顫,全身竄過一陣猛烈的熱流,堅挺火熱的欲望在他身下緊繃震顫,輕輕擊刺著她的腿間。
他努力強忍,知道未知人事的她需要更多的誘引,他不想傷了她。
楚夢笙登時瞠大眼驚喘,身子劇烈顫抖,接著倏然繃緊,他炙熱的舌,趁此時再次竄入她口中。
越來越昏亂的神智讓她不自覺地擡起身子,更加貼緊他的身軀,渴望解除她體內因他蒸騰的體熱而越來越明顯的空虛。
“放輕鬆,我的甜夢兒……”他在她耳畔柔聲低喃安撫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顫抖的雪膚上。
他的指仍不間斷地探索,像燎原的火炬,燒過她每一寸越來越敏感的肌膚。
楚夢笙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強烈的刺激,半啜泣地張開紅唇,低喊道:“你別再碰我了……我好熱呀!”
長孫桀邪笑道:“你忘了我們的賭約嗎?不這麽做,怎麽知道誰賭贏了?”這麽說的同時,他加深他手指折磨的挑弄,唇由她的耳朵滑上她胸前嫣紅的凸起深深地吸吮著。
“不!不要……不要了……”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住,聲聲嬌喊逸出她的唇,回蕩在充滿歡愛氣味的室內,“住手!我不賭了,你放手呀--”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會熱得這麽難受,像是有一把火正焚燒她的身體。她只能無措的喊著,任由那烈火吞噬她,體內高張的空虛,迫使她挺起身子。〗
長孫桀著迷又專注地看著她緋紅的嬌媚臉蛋,喑啞的道:“打賭總是要賭到底的,誰也不能半途而廢!”
隨著他的話語一落,他的長指探入她體內,不斷來回挑撚移動……
楚夢笙緊閉上眼,被一股不知名的狂喜激烈地衝擊,她狂亂地拱起身子,不斷地呻吟,直至那股狂喜演變成折磨人的痛楚,她迷蒙的水眸忍不住溢出淚水。
長孫桀不忍地舔去她的淚水,由手指傳來的濕潤,他知道她已準備好接受他,他自己也無法再等待下去。
抽出手指,他挪動壯碩的軀體,輕巧地移到她的上方,他在楚夢笙的耳邊低喃溫柔的話語,那饑渴的男性欲望堅定地移動,緩緩地推進她溫暖濕熱的體內。
楚夢笙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他緊緊扣住她的纖腰不讓她逃開,跟著一個用力挺腰,深深地佔有她……
他的堅挺帶來火般的熱度,狂烈地在她的幽谷深處燃燒。
“啊--好痛!你拿什麽東西刺我?”楚夢笙驚聲呼喊,突來的刺痛讓她猛然抽了一口氣,渾身僵直緊繃。
她天真的言語幾乎讓他笑出聲來,可他沒有,她的緊窒使他無暇分心,他亟欲放肆地奔馳其間。
強忍住有如猛獅出柙般激烈的欲望,他微微撐起壯碩僨起的身軀,饑渴的碩挺埋在她體內靜止不動,額際間有著隱忍的汗水……
“噓……沒事的,待會兒就不痛了。”他柔聲安撫,聲音卻粗啞不已。
爲了減輕她的不適,他因激動而微顫的手輕柔地撫上她敏感的地帶,靈巧的指持續撩撥那僵直瑟縮的嬌軀,直到劇烈的痛楚被那誘引的指帶走。
楚夢笙緊繃的胴體慢慢地放鬆,原本緊咬著唇瓣的貝齒也松了開來,她急促地喘息,瑟縮的身子緩緩扭動,疼痛消失了,可體內那股難耐的空虛仍舊折磨著她,逼得她弓起嬌軀,主動地貼向他。
長孫桀將她激情的反應看在眼中,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幽魅的笑意,然後貼靠她的身子,吐出隱忍多時的灼熱呼吸,“很好,就是這樣,你可以接受我的。記住,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語音方歇,他開始在她體內恣意奔馳,一陣陣狂肆的衝刺,頂得她弓起身子,無助地發出一連串的嬌吟,美麗的雙眸堣@片迷蒙,情不自禁地半合。
顫動的羽睫如蝶翼般輕揚,雙頰紅豔,櫻唇微啓……在在撩動他澎湃洶湧的情欲浪潮,卻也勾起了他滿腔的愛憐與柔情。
“我的甜夢兒,你已經屬於我的了……”他喃喃說道,握緊她纖細的腰,衝刺得更深了,每一下重擊,都將欲望更送往她體內。
激昂灼熱的堅挺一再地在她的緊窒內律動,在她體內深處烙下屬于他的印記,難忍的狂喜從他身下不斷地傳來,她只能隨著他的律動,發出無助的嬌吟……
一陣又一陣的熱潮淹沒了楚夢笙,高張的壓力因狂野的奔馳,不斷在兩人的體內流竄,尋找著最終的出口。
暈黃旖旎的新房內,只聽見他濃濁的呼吸與她急促的喘息。
驀地,一聲高亢的吟叫混著低重的嘶吼,高潮席捲兩人,將他們一起抛向狂喜的境地……
* * *
許久過後,房內仍充斥著歡愛過後的纏綿氣息。
長孫桀擡起汗濕的身子,低頭看著身下倦極而昏睡的楚夢笙,雙眸中滿溢著柔情。
沈睡中的她,有如嬰兒般純真無邪,紅撲撲的小臉蛋使她看起來顯得嬌荏柔弱,輕易地便能勾起別人對她的保護欲;然而,清醒時的她,卻是那麽的生氣勃勃,大膽而任性。他發現他二者都喜歡,甚至生起不想去改變她的念頭。
輕輕撥開她額際汗濕的長髮,他溫柔地將她擁進懷堙A讓她偎進他堅實的胸膛。
昏睡中的楚夢笙,並未因長孫桀的舉動而轉醒,只是低低地輕吟了聲!扭動了幾下身子後,又陷入深深的睡夢中。
看著這樣的她,長孫桀剛毅的面容上泛開一抹柔得不能再柔的笑,方才歡愛中她嬌憨無助的柔媚模樣,已深深刻印在他的心版上。
他心堳亄M楚,明天一早,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被反將了一軍,還與他洞房了,反應一定非常激烈,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柔順可人。
他並不覺得傷腦筋,反而有些期待她豐富有趣的表情變化,他發覺自己的想法已有些改變,他喜歡她直接坦率的迷人性情,有些無法想象她真變成了文靜的大家閨秀會是何種模樣。
他不由得對自己驟然的改變感到吃驚,他深知身爲長孫家媳婦必須具備端莊嫻雅的談吐和舉止,更應有著溫婉順從的美德,而她明顯的不符合這樣的標準。
霎時,他有些迷惑與遲疑。究竟他該怎麽做,才能取得二者之間的平衡?可唯一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因此而放棄她,她是他的妻子,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柳智謙說得對,他要她並非出自于爺爺強勢的命令,而是出自於內心真真確確的渴望。他要她的身心完全歸屬於他,絕不容許她的心埵釣銗L男人的影子,即使是一丁點也不行!
也許他可以想出一個折衷之道,他做一些讓步與妥協,讓她能保有其率真的一面,卻又不至於太過特異獨行一驚世駭俗。望著她柔美的睡顔,他緩緩綻出一朵溫柔憐惜的笑……
* * *
翌日清晨,從新房媔ルX一聲女子的驚叫--
“啊!我怎麽全身光溜溜的?”楚夢笙揪緊錦被覆在胸口,努力地想讓自己像泥似的腦袋清醒過來。
昨天夜堥鴝陬o生了什麽事?她記得她正和長孫桀開懷暢飲,想將他灌醉好逃過她的洞房花燭夜,怎麽喝著喝著,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醒了。”一道極具磁性的低沈嗓音忽地在她耳畔響起,驚醒了正陷入思緒堛漲o。
楚夢笙猛一擡眼,這才發現長孫桀竟然躺在她身旁,他正側著身子面向她,微擡起上半身,以一手支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紅色錦被滑落至他的腰間,露出他精壯結實的小麥色胸膛,從他裸露的上半身看來,她幾乎可以確定錦被下的他是赤裸的。
楚夢笙頓覺雙頰燒紅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倆怎麽會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起,莫非……
“昨天夜堙A你對我做了什麽?”她沈不住氣地問出口。
長孫桀慵懶一笑,露出邪氣的目光,“昨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想我還能對你做什麽?”
“你……”她瞪大了眼瞅著他,“你是說……我們……我們已經圓房了!”
他並沒有回答,只是邪邪地笑看著她,可那涵義已不言而明--
楚夢笙霎時刷白了一張俏臉,“不可能的,我明明將你灌醉了,還扶你上床休息,你怎麽可能還能與我洞房?”
長孫桀哂然一笑,閒適地坐起身子:“昨兒個夜堙A我的酒量算是差的了,沒想到你更加不行。”
“啊?”她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鼓起雙頰氣呼呼地瞪著他道:“原來你是在騙我、耍我!什麽酒量不佳,你根本是扮豬吃老虎,不安好心眼!”
看著紅通通、氣嘟嘟的嬌俏容顔,他不由得笑出聲,猛地將她摟入懷堙A邪謔地道:“昨兒個是我和你的洞房花燭夜,我們倆圓房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怎能說我不安好心眼?更何況,提議暢快痛飲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楚夢笙慌忙推著他,漲紅臉,氣息敗壞地指控:“你這個大色狼,明知道我喝醉了,還乘機占我便宜!”
長孫桀輕鬆地鉗緊住她,享受她溫潤細嫩胴體的柔膩膚觸。
“任何男人在洞房花燭夜這一天,都被允許當色狼的。況且,昨夜是你自己跟我打賭,賭我有沒有能力和你洞房,這可事關我的男子氣概,我怎麽能讓我的小嬌妻失望。”邊說他忽然偷吻了一下她的香唇。
楚夢笙根本來不及避開,只能忿忿地看著他。
她總覺得今天早上的他顯得有些奇怪,不再像先前那般嚴肅,反而隱隱帶有一股邪肆幽魅的氣息。
“我和你打賭?”她問道。
“是呀!結果你賭輸了,昨晚我們可是確確實實地洞了房,成了真正的夫妻。”
他又露出那種邪氣的目光,讓她渾身不由自主的熱燙。
她微微扭動著身子,頓覺全身一陣酸痛,尤其是雙腿之間傳來的灼熱和刺痛感讓她忍不住輕蹙黛眉。驀地,她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一些片段--他的狂熱佔有與她的嬌聲喘息……她的小臉登時紅得像一顆蘋果。
長孫桀將她一切的表情變化全看進眼堙A她臉上那抹難得的嬌羞,像是花蕾初綻,更添了許柔媚嬌豔。
“老實說,你昨夜是不是乘機打了我?”她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來。
“什麽?”長孫桀怔住了,“你怎麽會認爲我偷偷打了你?”
在他的注視下,楚夢笙愈來愈感到不自在,她揚起下巴,不讓羞怯佔領心頭的理直氣壯,“你………你如果沒偷打我,那爲什麽我除了那媯h之外,還……還全身酸痛?”
聽完她的話,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愛憐地在她小巧的鼻頭上輕吻一下。
“那是正常的,以後不會再痛了。”他柔聲的說。
看來,她對男女之事仍是一知半解,不過,他很樂意教導她,他相信那過程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還有以後啊?”楚夢笙圓睜大眼驚呼。
“那當然。”他低沈的說,嘴角噙著一抹教人迷眩的笑意,“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做丈夫的和妻子敦倫是正常的事,你以爲就這麽一次嗎?這樣如何能孕育子息?”
“你是說……生孩子?”她的杏眼瞠得更大了,驚慌地看向他,“我不要!我……我根本不想嫁給你,更沒打算和你洞房,現在你還要我爲你生小孩?”爲他生孩子這想法嚇壞了她,卻也讓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全身竄過一陣熱流。
她的話讓長孫桀大大地感到不悅,他微微眯起眼,沈聲道:“你已經嫁給我了,也和我圓了房,這個事實是不容改變的,你最好對那個沈邵宇死了心!”
楚夢笙聞言驀地怔愣住。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她既已和他洞房,一切已成定局,沈大哥不可能會再要她的。
說也奇怪,她應該爲此感到難過和喪氣的,可不知怎地,她竟然沒有絲毫傷心的感覺,反而對此刻霸道地緊擁她的長孫桀産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
他獨特的男性氣息令她迷亂,那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瞳帶著一股懾人的炙芒,灼灼地凝視著她,教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愈來愈不尋常,這與她對沈大哥的感情完全不一樣,沈大哥從不曾讓她産生過這樣複雜難言的情緒反應,更不會讓她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楚夢笙迷惑了,難道說……她愛上了他?愛上這個剛毅威嚴男子?
“不!不可能的!”
她被這項發現給嚇壞了,直覺地想要排拒。她喜歡的應該是像沈大哥那樣斯文俊秀、謙和有禮的溫雅男子,而不是眼前這個作風強勢的男人,她開始用力掙扎了起來,想要推開他那教人心跳加速的男性軀體。
長孫桀微皺起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事情不可能?”他輕易地制止她的扭動,並順勢將她壓回床榻上,陽剛的體魄緊緊地貼覆上她柔馥的胴體。
楚夢笙急促地喘息,蹙著眉懊惱,“我沒辦法成爲你想要的那種妻子,我們不適合的。”
“那你以爲沈邵宇就適合你嗎!”他不悅地抿緊薄唇。“你若這麽想,就太過於天真,男人對妻子的要求大都相同,他也不例外,只不過你尚未看清楚事罷了!”
“既然如此,你爲什麽還要娶我?”她不服氣的反問。
長孫桀先是沈默不語,只是深深地凝視她,許久之後,才低語道:“因爲我和一般的男人不同,我已經決定了,只要你的行爲不要太過分,不惹事闖禍,我可以包容你,並且再也不會勉強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楚夢笙被他這一番話給震撼住,她沒想到他願意爲了她而妥協,他是那麽的專制又獨裁,此刻,她的心底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動,一顆心怦怦地跳動著。
“我……我怕你終究還是會對我感到失望。”她低啞地道。
“不會的,我相信爺爺的眼光。”
“我沒想到長孫爺爺會選我當他的孫媳婦,他從沒跟我提起過。”楚夢笙有些困惑。
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她緩緩綻出俏皮的甜笑,“我很喜歡長孫爺爺,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從不認爲我離經叛道,我們很合得來,每次他到楚家莊作客,我總會陪他下棋、逛大街,和他一起嘗試一些新鮮的玩意兒,我們還常常鬥嘴呢!他總是說我伶牙利齒,把他給打敗。”
長孫桀聽她這麽說,心媗Z地醒悟爺爺爲什麽會選上她作爲他的妻子了。她是如此率真、活潑,有點迷糊、有點衝動、有時又鬼靈精怪,和她在一起會使人感到生氣勃勃又有趣。
而他的個性剛好和她相反。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喜怒不形於色,她的純真率性,無形中已融化了他。
“你在想什麽?”她微微喘息著,“我們……能不能起來了?你壓得我好難受。”他溫熱結實的身軀讓她的體溫逐漸升高,渾身泛起一陣熱潮。
仿佛能體會她的感覺,他緩緩地綻開一抹邪魅又深情的笑,黑眸堥陶t蒙上一層濃烈的情欲。
“不行,我還不能讓你起床。”他嘎啞地低語,眼堸{過一抹她從未見過的詭邪又淘氣的光芒。
“爲什麽?”她呆呆地望著他,被他深深迷惑住了。
“還記得我們昨晚的打賭嗎?”長孫桀挑眉邪笑,“你賭輸了。”
楚夢笙臉色微微一紅,“那又怎樣?”
“願賭服輸,你該知道輸的人總要付出一些代價。”他微微挪動身子,輕輕摩擦她柔軟的嬌胴,暗示他的需索。
楚夢笙頓時口幹舌燥了起來,吞咽了口口水,“你……你想怎麽樣?”
長孫桀咧嘴一笑,沙啞的說:“我不想怎麽樣,只想與我的妻子再親熱一回……”
話未完,楚夢笙渾身一顫,心猛烈地跳動,因他如火般的觸碰而驚喊。雖然昨夜她已與他洞房,可那是在半醉半醒之下,不若今日清醒來得震撼。
“別……別這樣,現在已經天亮了。”
她努力想保持清明的意識,卻教他熱烈的撫觸一點一滴的擊潰,美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動。
“噓,你放心,不會有人這麽不識相,一大早便來擾人清夢。”他嘎聲低語,狂野地舔吮著,在她體內激起陣陣熱潮。
楚夢笙掙扎地弓起身子,只覺身軀猶如被烈焰焚燒。她不懂,男女之間的歡愛怎會教人感覺又舒服又難受?她的手無措地緊攀他的肩,指甲陷入了他僨起緊繃的肌理中。
長孫桀微微吃痛,嘴上的吸吮加重變成了輕咬啃齧。
“不……停下來,我受不了了……”她忍不住的哀求,可身子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更弓向他,高聳的渾圓也因此而更加送入了他口中。
“心口不一的小東西。”長孫桀低笑。她是如此敏感,此刻的她是一個十足的女人,教他心動不已。
微微擡起身子,看著身下白皙無瑕的完美胴體,長孫桀全身繃得更緊,腰腹間湧起一股強大的熱流。
他粗重地喘息,有力的手徐柔地移往她柔嫩雪白的腿間,修長的手指來回的摩挲揉捏,帶著繭的指腹每滑過一寸肌膚,她就忍不住嬌喘一聲。
突然間,一個迅速的移動。
“啊!”楚夢笙驚喘。
暈染一層迷人粉紅的美麗身子劇烈地顫動,她的神智已全然崩潰,僅能感覺眼前這個正以無盡歡愉折磨她的男人。
長孫桀愛憐地看著她迷離無助的模樣,輕輕地移開手指,他的身體已繃緊至極限,身上的肌肉隆起僨張……
“我等不了了……”他喑啞地低語。
燃著欲望火焰的黑瞳牢牢地鎖住她因激情而緋紅的小臉,驀地挺直腰杆,一個突進,深深地佔有她……
“啊--”她忍不住呼喊出聲,下意識地弓起身子,讓兩人更緊密深入的貼合。
長孫桀低吟了聲,閉起眼,緩緩地律動,細細感受她體內緊窒的肌理,再度睜開眼時,他燃著熾焰的黑眸更加燦亮。
他驟地加快動作,在她體內狂肆迅猛地奔馳……
欲望的狂濤愈打愈高,強烈的快感隨著他狂野的奔馳襲向兩人,在最終最燦爛的那一刻,白熱化的狂喜卷去了二人的神智……
自從和長孫桀成親之後,楚夢笙的禁足令隨即被解除。現在的她,可說像只自由的鳥兒,愛飛到哪兒就飛到哪兒,好不悠哉!
然而,這種自由是有限制的。長孫桀帶著微笑認真地告訴她,她想出府可以,前提是一定得有他陪同,他的說法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他捨不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哼!楚夢笙皺著眉輕嗤了聲。原來他所謂的改變僅此而已,她居然還被他那番“包容”的宣言給感動得一愣一愣。
這十多天以來,他確實未曾再逼迫她熟識那些歷代賢明女子所著的律典,也不曾再因她一些大咧咧略顯粗魯的舉動而動不動就皺眉頭,板起臉孔來對她說教。
正確的說法是,他只是改變了方法,對她循循善誘,軟語勸誡,一開始,她還頗受用,可久而久之,她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認定這是他變相的壓迫。
好幾次,她捺不住性子和他頂嘴爭吵,他雖不像從前那般嚴厲地糾正她,可他讓她乖乖就範的方法卻也非常的卑鄙,教人惱恨不已。
因爲,每當她不安分時,他便露出一抹讓人渾身發毛的詭笑。接著,不管她身在何處,他總是一把扛起她,將她帶回他們的房間堙A繼續“降服”她的工作。
他聲稱,既然言語的溝通無效,那麽就用身體溝通吧!而該死的是,她對他這種小人的作法,竟無半點抵禦的能力,總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得逞,累得再也說不出一句反抗他的話。想到這堙A她的俏臉不由得燒紅了起來,對自己的不爭氣著實又惱又氣!
她被他吃得死死的,她從來沒想到他也有如此邪肆耍賴的一面。
此刻,百般無聊的她,只能閑閑地坐在小花廳媯o呆。她雖然想出府去走走,可又不想讓長孫桀老跟在她身邊。城堛漱H,幾乎都知道她已經嫁給他,每當他們倆一起走在街上,總會引來衆人好奇的注目,讓她渾身不自在極了,久而久之,她就不愛出門了。
其實,那些好奇觀望的人只是想知道長孫桀是如何馴服楚夢笙,讓她規規矩矩走在大街上,完全符合大家閨秀的樣子,另一個原因是,他們想瞧瞧長孫桀究竟是怎樣的人,竟能讓楚家大小姐放棄愛戀已久的沈邵宇,心甘情願嫁給他。
“哎呀,真是悶死人了。”楚夢笙噘著嘴抱怨,那個討厭的長孫桀又不在,她忍不住地大歎了一口氣,正巧讓捧著茶推門而入的小雀聽到。
她笑吟吟地走向楚夢笙,端了一杯茶給她,“小姐,沒想到你跟姑爺的感情進展得這麽快!才分開半天,你就這麽想他。”
楚夢笙皺著眉白了她一眼,不服氣地回道:“誰說我想他來著?”其實,她真有點想他呢!這幾天以來已經習慣他的陪伴,他不在身旁,她確實有些失落感,只不過她死也不會承認的。
小雀看她倔強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笑道:小姐何必騙自己呢?小雀看得出來,小姐是喜歡姑爺的,只是嘴上不承認罷了。”
楚夢笙一聽,俏臉倏地一紅,輕啐說:“誰喜歡他了,他那人……只是沒那麽讓人討厭罷了,這並不表示我喜歡他呀!”像是亟欲說服人,又想壓下自己心底紛亂的情緒,她愈說愈大聲。
“喜歡就喜歡,小姐爲什麽不肯承認?”小雀不以爲然,夫妻間本來就應該相親相愛的呀!
“爲什麽我要先承認,怎麽就不見他說過一次他喜歡我?”楚夢笙不服氣地回答。
她承認她確實喜歡上了長孫桀,也愈來愈在意他,這是否就是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從不曾說過一句他喜歡她、愛她的話語,這讓她莫名地感到不滿足及焦躁。
“原來小姐你是在計較這個呀!”小雀恍然大悟地睜大眼,“其實,姑爺是喜歡小姐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姑爺對小姐是百般的呵護,只不過,男人嘛,總是不習慣把喜歡啦、愛啦挂在嘴邊。”
“你又沒愛人,怎麽知道?”楚夢笙撇嘴嗤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小雀不服氣地擡高下巴,“我雖沒愛人,但我知道的可清楚了,天天瞧表小姐和柳公子二人在花園塈t情脈脈地相視,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個深情的凝視,那光景讓人瞧了,絕不會懷疑他們倆已陷入愛河中。”
“什麽?”楚夢笙陡地瞠大眼,“表姐和柳智謙相愛?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小雀叉腰得意洋洋,“整個楚家莊可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哩!”
楚夢笙偏頭想了一會兒,忽地站起身來,蹙眉說:“這個柳智謙是個怎樣的人?我一直沒機會和他好好聊聊,既然他喜歡上表姐,那我應該和他會一會面,徹底瞭解他的爲人,這可是攸關表姐的終生幸福。”
我的天啊!又來了。小雀迅速地翻了個白眼,小姐愛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
正當楚夢笙欲轉身離去時,小雀趕緊一把拉住她,“小姐,你不必去了,柳公子現在人不在府堙A他和姑爺二人到鄰鎮處理商務去了,聽說這二天內是趕不回來的。姑爺還吩咐,這趟回來,便準備帶你回洛陽,要你先準備好行李。”
楚夢笙微微一怔,不悅地道:“這事你怎麽現在才跟我說?”
“我一時忘了嘛,況且這也是姑爺臨時派人回莊堻q知的。”小雀無辜地看著她,然後趕緊開口安慰:“其實姑爺也沒想到會耽誤了回來的時間,不過沒關係,小姐你還有我陪著嘛!”
她以爲楚夢笙不高興的原因是未來二天都看不到長孫桀。
誰知原本蹙眉的楚夢笙突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抹小雀再熟悉也不過的詭譎笑意,靈活的大眼堻z著幾許狡黠,不懷好意地看向她。
完蛋了!小雀在心奡d慘地哀號一聲,通常小姐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她的心堨融倖C陰謀詭計,而她鐵定又要倒大黴!
她怎麽會天真的以爲一旦小姐爲人妻之後,便會收斂貪玩淘氣的性子呢?自從和長孫姑爺成親以來,小姐確實表現得像個端莊的大家閨秀,可姑爺一不在,她竟馬上故態複萌,這世上恐怕只有姑爺制得住她吧!
楚夢笙滴溜溜地轉動靈黠的大眼,喜滋滋地想: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她終於可以好好呼吸一下外邊的自由空氣,此時不乘機到外頭玩玩逛逛,更待何時?
難得沒有長孫桀跟在身邊,她大可盡興地玩個痛快!
說做便做,她馬上站起身來,一臉興奮地對小雀說:“走,陪我到街上走走,我想順便買些珠釵。”
小雀咬了咬唇,爲難地看著她,呐呐地低語:“小姐……這不太好吧?沒有姑爺陪著,我們還是不要私自上街比較好。”
楚夢笙立即不悅地蹙起眉,“我就是不要有他跟著,要不然那多掃興,況且我又沒有被禁足,爲什麽不能自己上街?”說完,她立刻拉起小雀的手往外走去。“走啦,別冪噤菄滿I”“小姐,這……不好啦,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別擔心,我保證不闖禍不惹事,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說話間她已經拉著小雀跨出門檻。
“可……可是,我還是覺得……”虛弱的反抗聲隨著距離越遠越小聲。
“閉嘴!再說一個不字,我可要翻臉了!”一聲嬌斥傳出之後,小雀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只能苦著一張臉,被楚夢笙半推半拉地帶上街去。
午時剛過的大街上,依然人聲鼎沸、人來人往,通衢二邊的攤販仍然熱絡地做著買賣,吆喝的喧嘩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楚夢笙帶著小雀,像被放出籠子的鳥兒似的,快樂地在熱鬧的大街上穿梭,一會兒在胭脂鋪前看人家調朱弄粉,一會兒又鑽進街邊一角的人潮媃[看耍猴賣藥的雜技團表演。
小雀累斃了,卻只能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
最後,楚夢笙停在一攤專賣珠釵、耳飾和手環的賣鋪前,左瞧瞧、右瞧瞧,欣喜地拿起一根雕鏤精致的玉釵,微偏著頭插上,然後接過攤販老闆遞給她的小銅鏡,丹唇微揚,勾出一抹動人心魂的笑靨。
清靈絕豔的容顔,娉婷嫋娜的身姿,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然而楚夢笙渾然未覺,再次低下頭挑選發釵,連不遠處那驚豔而著迷的灼熱目光也絲毫未曾感覺。
那道目光的主人便是揚威武館的新任館王沈邵宇,他在娶了老館主之女陸鳳儀之後,如願以償地繼承了揚威武館,成爲新任館主。
然而,大事雖成,他總覺得還欠缺什麽,心媮`有一股無法滿足的感覺。
此刻,望著楚夢笙,他終於知道自己還缺少些一什麽。權勢名利已到手,他唯一的遺撼便是失去貌美無雙的紅顔,他想要楚夢笙,一直都想要!若非因爲想接掌揚威武館,他也不會娶陸鳳儀爲妻,這本是一樁利益性的婚姻。
論容貌,楚夢笙這在陸鳳儀之上,雖然淘氣了些,卻遠不及陸鳳儀的刁蠻任性“難以伺候”。
聽說她嫁了人,他有些驚訝,就他所知,她對他非常迷戀,或許這是她報復他娶陸鳳儀的手段;否則,她既已嫁了人,爲何還待在楚家莊,這顯然不合情理。
思及此,他心堣ㄖK有些得意,他仍然有希望得到楚夢笙,只要能說服她成爲她的地下夫人,他便可安穩地當他的武館館主,又可享有美人的溫香軟玉。
主意一定,他趁陸鳳儀不在身旁大步走向楚夢笙,來到她身後,溫柔地輕喚了聲:“夢笙。”
楚夢笙微微一愣,旋即轉過身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自那日騎馬事件之後,這是她這一個多月以來頭一次見著他。
然而,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堙A他和她卻都已各自有了婚配。方才乍見他的那一刻,她確實有些驚愣,可看那張曾教她魂牽夢縈的俊美臉龐,她發現自己的心竟已無當初那股狂喜與愛戀。
“沈大哥。”她朝他一笑,一邊暗暗納悶爲何自己對他的感覺已不在,是因爲他娶了陸鳳儀嗎?還是……她的心堣w有了別人?她愛上了長孫桀嗎?
沈邵宇怔怔地望著她,驚覺她竟變得更加美豔動人,清妍如畫的眉眼依舊,姣美的臉龐泛起迷人的紅暈,和以前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渾身散發出一股成熟嫵媚的風韻。
見沈邵宇猛盯楚夢笙瞧,一旁的小雀皺眉跨步上前,板起臉道:“館主,有事嗎?”
沈邵宇被她這麽一問,趕緊收懾心神,微笑地道:“沒什麽,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媢J上了你家小姐,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你……近來可好?”他將視線再度移至楚夢笙身上,露出他那溫文多情的招牌笑容。
一時間,楚夢笙被那熟悉的笑容迷惑了,思緒登時掉入迷戀他、崇拜他的過往回憶中,不由得綻開一抹柔媚的笑,有些恍惚地看著他。
她的反應讓沈邵宇更加確定方才自己心堜珝Q的:她仍對他心存愛戀,餘情未了。看來,想得到她的願望是可以達成的。
當他正想支開小雀,和楚夢笙有進一步交談時,擡眼一望,他的妻子陸鳳儀正跨出玉石齋,東張西望地尋找他的身影。
情急之下,他迅速地靠近楚夢笙耳畔,低聲說:“明日巳時到涼雲寺後院的亭子等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記住,我在那媯尼A,不見不散!”
楚夢笙尚未反應過來,沈邵宇己輕輕推開了她,她正想開口詢問,卻突然教一抹青色的身影給阻隔開來,定睛一望,只見陸鳳儀一臉敵意地擋在她和沈邵宇之間。
“你好不要臉,竟敢勾引我的夫婿!”陸鳳儀不分青紅皂白劈頭便是一陣辱駡:“也不想想自己已經嫁爲人婦,居然還恬不知恥地誘惑別人的丈夫,一點婦德也沒有!”
她這一叫駡,立即引來人群的旁觀及竊竊私語。
楚夢笙也惱火了,柳眉一挑,“我幾時勾引沈大哥來著?我們只不過湊巧相遇,你也未免太小題大作!”話說至此,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掩唇輕笑,繼續說:“莫非……你是對自己沒信心,時時刻刻都得防自己的夫婿,怕他在外頭偷腥不成?”
陸鳳儀被這麽一損,整張臉登時漲紅,她氣急敗壞地伸出手指著楚夢笙,咬牙切齒的說:“你……你下次最好別再教我碰見你和我夫婿走在一起,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撂下狠話之後,她拉住沈邵宇的手,忿忿地推開人群,氣衝衝地離去。
臨走前,沈邵宇還不忘遞給楚夢笙頗具深意的一眼,像是在提醒她,別忘了他方才說的那些話。
人潮散去之後,小雀皺著眉,不以爲然地念道:“那沈公子也真沒用,竟然不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就任由自己的妻子隨便辱駡人,真不知道當初小姐你是喜歡上他哪一點!”
楚夢笙不置一語,腦媟Q的淨是沈邵宇剛才附在她耳旁說的話,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這是他頭一次主動約她見面,可笑的是,卻是在他們倆已各自嫁娶之後。
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到底是什麽事呢?她實在猜不透,卻也有著一絲好奇,究竟她該不該赴約呢?
見她怔怔地發呆,小雀忍不住輕拍了她一下,“小姐,你在想什麽?想得都晃神了。”
楚夢笙驀地回過神來,趕緊扯開一抹笑,“沒事!你別亂猜,我們回去吧!”她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沈大哥約她見面的事,她還沒打算讓小雀知道,因爲她尚未決定是否要赴約。小雀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忽然問道:“小姐,剛剛沈公子在你耳邊說了些什麽?”
“沒……沒什麽,我已經忘了。”楚夢笙假裝若無其事,“走吧,我們該回去了。”不給小雀發問的機會,她旋即轉身走在前頭,快步往回走。
小雀莫可奈何地跟在後頭,心堳o非常確定小姐必定有事瞞她,而且這事絕對跟沈邵宇有關!到底他剛剛和小姐說了些什麽呢?小雀仍然不死心地想著……
* * *
翌日,楚夢笙左思右想之後,決定赴沈邵宇的約,一來是因爲她非常好奇他到底要跟她說些什麽,二來她想弄清楚自己對他的迷戀是否已經完全消失,藉以理清她對長孫桀的感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決定之後,她朝小雀吩咐:“今天早上我想到涼雲寺燒香拜拜,你先去替我備一些鮮花素果。”
小雀不解地問:“小姐怎麽會突然想上廟媬N香拜拜?我記得夫人每次找你,你總是能推就推,今日倒有興致。”
“我是心血來潮,你別噤菕A趕快下去準備吧!”她輕描淡寫地回道。
待小雀準備好了之後,主仆兩人安步當車,來到城西的涼雲寺。
涼雲寺香火鼎盛,是岳州頗富盛名的廟宇,寺堨D要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
楚夢笙持香跪拜一番之後,趁小雀收拾東西之際,獨自一人來到廟寺後院,沈邵宇正坐在涼亭媯它o。
她緩緩走進亭子堙A輕輕喚了聲:“沈大哥,我來了。”
沈邵宇忙回過頭來,一見著是她,露出欣喜又興奮的笑,忘形地拉起她的小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楚夢笙微微蹙起眉,不知怎地,她竟不喜歡他的觸碰,心堣@點也沒有喜悅的感覺。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微笑地問:“沈大哥找我來,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呢?”
沈邵宇沒察覺她的異狀,只是目光灼灼地凝視她,“我找你來是爲了我們倆之間的事。”
“我們倆之間的事?”她不解地看著他。
沈邵宇興奮地點頭,“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我,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只不過礙于小師妹的關係,所以始終不敢向你表示愛意。”
楚夢笙微微一怔。
照理講,聽到他這麽說她應該欣喜不已,可她並沒有,甚至連一點點情緒的起伏也沒有。
“現在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仍然喜歡你,更不想失去你。我想過了,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沈邵宇繼續說。
他在說什麽?楚夢笙被搞胡塗了,“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已經娶陸姑娘爲妻,而我也嫁人了,這事你應該知道。”
沈邵手不以爲意地笑說:“迎娶鳳儀是爲了要繼承揚威武館,我並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至於你嫁給別人這件事,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楚夢笙完全愣住了,她沒想到他真是爲了繼承武館才娶了陸鳳儀,她突然發覺她根本就不曾瞭解過他。
見她不語,他繼續說:“現在我已經是揚威武館的新任館主,我們之間已沒有任何阻礙。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私下在一起的。”
楚夢笙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被人猛然敲了一記,此刻正嗡嗡作響。天啊!他該不是在暗示他們可以偷情吧?刹那間,她覺得自己從前對他的癡戀變得愚昧而可笑。
勉強忍住厭惡的情緒,她平著聲問道:“你不怕這樣做會被你的妻子發現嗎?”
沈邵宇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淡然一笑,“只要我們倆小心行事,絕不會被人發現的,況且我已成了館主,她又能耐我何?”
他這一番話讓楚夢笙看清他的爲人,她從前究竟是欣賞他什麽地方?她怎會如此愚昧,還爲了他做出一些大膽逆俗的事來?
和長孫桀相較,他顯得既庸俗又齷齪。
“繼承揚威武館真對你這麽重要?”楚夢笙淡淡地問,她要知道他心堥s竟是怎麽想的。
沈邵宇輕揮羽扇,一臉滿足又自負,“我跟隨師父這麽多年可不是爲了永遠只當個小嘍鴃A男子漢當有大事業、大作爲,繼承揚威武館可以提升我的地位,受人尊敬。”
“所以你才決定娶陸鳳儀爲妻?”
“怎麽,你還在氣我這麽做?”沈邵宇以爲她是在吃醋,忙討好地安撫道:“其實,小師妹只是我當上館主的棋子,我並不愛她呀!跟你比起來,她還差得遠,我的心埵菮l至終只有你。”
唉!楚夢笙在心堣j大地歎了一口氣,她實在不該前來赴約的,這樣他在她心中還能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過往在一起的日子便能成爲一段美麗的回憶,雖然他們並不曾相戀。
原來,美好的表像之後竟是如此的不忍卒睹!她應該感到難過又憤怒的,可她居然沒有,甚至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至此,她終於發現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事實上,他的影像在她的腦海埵迨w愈來愈模糊,取而代之的全是長孫桀那剛毅深峻的臉龐,尤其在洞房花燭夜之後,她總是時時刻刻惦著他。
“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不知何時,沈邵宇己來到她身後,親昵地伸出雙臂環住她的纖腰。
他的碰觸讓楚夢笙整個人霍地回過神來。
“放開我!我們這樣成何體統?”她努力想掙脫他的懷抱,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這堣S沒有人,你不必害羞。”沈邵宇輕笑了聲。
“我是認真的,請你自重!”她再怎麽離經叛道,也絕不會做出悖德的事。
“你還在生我的氣呀!”沈邵宇依舊認定她只是在鬧情緒,他柔聲哄道:“我說過我只愛你一人……”
“你給我閉嘴!”楚夢笙終於按捺不住不客氣地打斷他自以爲是的話。
正當楚夢笙想好好大罵他一番時,一道尖銳高亢的女子聲音陡地自他們倆身後傳來--
“楚夢笙,你好不要臉!居然勾引我夫婿和你私下幽會!”
說話的人正是陸鳳儀,只見她狠狠地瞪視楚夢笙,接著迅速來到二人面前,舉起手便往楚夢笙臉上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震醒了一看見陸鳳儀便已呆住的沈邵宇!他趕緊鬆開手,退離楚夢笙身邊。
楚夢笙被打得微微踉蹌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登時竄了上來。該死的沈邵宇,該死的陸鳳儀,她到底是招誰惹誰?
從來沒人敢甩她耳光,他們真的惹火了她!
楚夢笙迅速地站直身子,挑起柳眉冷冷地瞪視陸鳳儀,然後一步一步走向她,從齒縫中森冷地迸出話來:
“你這個瘋婆子,沒弄清楚事情就隨便打人!”話語一落,她立即回敬了陸鳳儀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陸鳳儀捂著熱辣的臉頰忿忿地道,可氣勢已不若方才的跋扈囂張,因爲她已被楚夢笙那副理直氣壯的冷凜模樣給震懾住。
楚夢笙雙手叉腰,坦然地直視著陸鳳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
“你仔細給我聽著,從前我是喜歡過沈大哥沒錯,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對別人的丈夫沒興趣,尤其在發現他根本比不上我的夫婿後!”
語畢,她痛快地籲了一口氣,又轉回沈邵宇面前,朝他笑眯眯地道:“沈大哥,你的‘好意’我實在消受不起!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約我出來,讓我弄清楚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其實,你跟陸姑娘還真是絕配呢!告辭了,我們後會無期!”
該說的話全說完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渾身輕盈欲飛,舒暢得不得了,連日來的疑問和困惑都獲得了開解。
看也不看沈邵宇與陸鳳儀驚愕得說不出話的呆愣模樣,她綻開一抹滿足的甜笑!轉過身準備離去時,雙眸驀地圓睜,小嘴不雅地張開,纖細的身子陡然倒退了好幾步。
我的天啊!什麽時候這麽多人擠進了後院,她怎麽一點也沒察覺?完蛋了,今天這件事若讓長孫桀給知道了,她鐵定死得很慘。
不過,她沒被沈邵宇的男色所惑,應該可以減刑吧?
“小姐!”小雀從圍觀的人群鑽出,忙奔到她身邊,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還頻頻向她使眼色。
“怎麽了,你的眼睛有問題啊?”楚夢笙尚不知禍已臨頭,認真地瞧著小雀的眼睛問道。
“哎呀!”小雀急得直跺腳,最後索性將嘴巴附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小姐,姑爺回來了!”
“啊!”楚夢笙驚呼了聲,心跳猛地加速跳動,他怎麽剛好在這一天回來?
“那……我們趕快回去吧!”她神色驚慌地拉起小雀就走。
“來不及了
楚夢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長孫桀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數步之遠處,一雙黑眸真瞅向她,瞧得她心堛蔥o毛。
“怎麽所有的人都往這堥荂H”她悄悄問著小雀。
小雀回過頭望了陸鳳儀一眼,小聲地回答:“方才陸姑娘氣衝衝地跑進寺堙A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你和沈公子,還說什麽你勾引沈公子私下幽會………”
說到這堙A她停頓了一會兒,迅速偷覰了長孫桀一眼,苦著臉繼續說:“誰知道……誰知道姑爺正好到寺塈銣畯怴A就跟著過來瞧瞧。”
完了!楚夢笙在心堳s號了聲,早知道她就不來赴約。
儘管有些心虛害怕,她仍然勉強地擡起頭看向長孫桀,柔聲:“相公!你回來了呀!”這可是她頭一次尊稱他爲相公,沒辦法,誰教她犯了“一點點”錯又被抓個正著。
長孫桀只是繃著臉面無表情地盯著她,許久之後,才開口道:“過來,我們該回去了。”
楚夢笙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但仍一步步地走向他。
來到他面前,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眸光一閃,下一瞬間,他的手臂已牢牢圈住她的纖腰,讓她緊緊偎靠在他身畔。
他鉗得她好痛,可她只是低著頭,咬唇忍住,任他摟她走出後院,圍觀的人群在此時自動地讓出一條路來……
這樁私下幽會的鬧劇,在女主角離去後宣告落幕。
* * *
長孫桀一語不發地緊鉗住楚夢笙疾步走向楚家莊,小雀气喘吁吁地緊跟在後。
楚夢笙好幾次想開口說話,可一看到他那淩厲、嚴肅的表情,便又將所有的話給吞進肚子堨h。
回到楚家莊,他二話不說地帶她直接回房堨h,並將房門拴上。
楚夢笙戰戰兢兢地望著他,“你……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好嗎?”
長孫桀仍舊不發一語,只是定定地直視她,薄唇微微抿緊,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楚夢笙有些驚惶地往後退,他這樣不言不語的模樣教她害怕,她寧願他吼叫,也不要他如此陰沈難測。
受不了令人窒息的沈寂,她試著再次開口:“你聽我說,我只是……”
話未說完,她的唇已牢牢地被他佔據。
長孫桀狠狠地吻著她,灼熱的舌強勢地糾纏,惹得她發出聲聲呻吟,並微微地蹙起眉。
無視於她微微擰緊的眉,他將舌探得更深,吮吻她的小嘴,她的唇瓣因他的掠奪而紅豔微腫。
楚夢笙有些難受地低吟了聲,往後退些,整個人抵住了桌沿。
“啊……痛……”捉住她胸前的大手卻使勁地捏痛了她,他的欲望來得既凶且猛,直欲摧折她單薄的身子。
幽邃的眸微眯,眼堿O深濃的欲望,長孫桀倏地拿掉她腰間的束帶,拉開她的長衫。
“你……你別這樣,先聽我解釋……”她喘息地低語。
長孫桀卻恍若未聞,他的呼吸變得濃濁,抽回手指後,他擁著她,傾身揮開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隨後讓她虛弱的身軀趴伏在桌面上,另一手則拉高自己的長衫,解開自己的褲頭。
楚夢笙只覺全身虛軟,無力地趴在桌面上,試圖調整自己紊亂的呼吸!但當他的手正卸去她腰間的紗裙,並以膝蓋從背後撐開她的雙腿時,她整個人瞬間又緊繃了起來,一雙美眸登時圓瞠……
天啊!他該不會想就這樣要了她吧?
“別……別這樣,快放開我!”這種姿勢讓她覺得羞赧而難堪。
她的話根本起不了作用,長孫桀的雙手牢牢地握住她的纖腰,一個挺身。
“嗚……你……”驚喘了聲,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灼熱的飽脹感不斷地自她的下腹擴散至她全身,她雙手緊緊抓住桌沿。
長孫桀像是要懲罰她,又像是亟欲宣泄什麽似的,始終緊緊鉗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下方,一次又一次放縱地馳騁,深深地狂猛地佔有她。
隨著他不斷地加速攻掠,楚夢笙的神智已經完全潰散,只能任由強烈的熱潮侵襲她。
最後,長孫桀低吼了一聲,讓自己在她的體內徹底解放,隨後倒在她柔馥的嬌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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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如颶風似的掠奪以後,楚夢笙宛如一攤泥似地軟倒在桌面,依然迷蒙的水眸半合著,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量也沒有。
恢復了正常呼吸的長孫桀,一把抱起她走向床榻,將她放在鋪著錦緞的床上--自己隨即卸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上了床並將她衣衫不整的嬌柔身軀摟進懷堙C
楚夢笙長長的羽睫掀了幾掀,緩緩擡起眼怯怯地看著他,“你……你不生氣了?”她以從未有過的輕聲細語問他。
長孫桀只是擡起她的下顎,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如黑夜般幽深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見他仍然不語,她無措地咬著唇瓣,低語:“我和沈大哥之間沒什麽的,今天我已經徹底看清楚了他的爲人,也和他把話說得很明白,我是不可能做出背叛你又違背風俗的事,你相信我,好嗎?”
“我知道。”片刻的寂靜之後,長孫桀終於開口:“你和他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楚夢笙愣住了。他都聽見了?這表示他知道她是清白的!她神色陡地一變,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忿忿地道:“原來你什麽都知道,那你剛才還那樣對我!”說完,嘴一扁,她萬般委屈地轉過身子,背對他。
長孫桀眸光微微一沈,伸出手,將她轉了回來,並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
“你不該赴他的約!”他沈聲說:“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怎能私下和別的男人見面!若非對他餘情未了,你又怎會想要赴約?”
“我沒有!”她趕緊否認,但一接觸到他淩厲銳凜、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精炯黑眸,她有些心虛地垂下眼,呐呐說出:“我……我赴約,只是想……想證明自己對他的迷戀是否已經完全消失、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嘛!”她索性全盤托出。
“結果呢?你證明了什麽?”他的下顎繃得緊緊的,雙眸牢牢地盯住她的小臉。
“我發現從前的自己只是盲目的喜歡他。”她老實地回答:“真正瞭解他以後,我根本沒辦法再對他産生一絲一毫的好感。”
長孫桀不置一語,只是眯起眼靜靜地瞅著她,那嚴肅沈靜的神情,仿佛在評估她話堛滲u實性。
楚夢笙見狀,心堣S慌又急,趕忙又道:“我是說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停頓了一會兒,她咬咬唇,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坦白地招供:“事實上……和你成親之後,沈大哥在我心堛獐v像愈來愈模糊,反倒是你,不知怎地,我常常會想著你、腦海中幾乎無時無刻不浮現你的臉,所以沈大哥約我見面時,我沒拒絕,因爲我想理清自己的情感。”
她誠實坦率的言語深深震撼了長孫桀。
他何嘗不也是如此。離開她不過短短一天半,他卻要命地想念她,恨不得能立即飛回她身旁,所以他才會提早一天回到楚家莊。
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確實教這難纏又任性的小女子給勾了去。他愛她,雖然至今他仍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今日看見她偎在別的男人的懷堙A他心媢y時燃起熊熊妒火,恨不得沖向前去一拳擊倒那個姓沈的,強烈的嫉妒和佔有欲讓他再也不能漠視自己對她的愛。
“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我,甚至愛上了我?”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楚夢笙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可以……可以這麽說啦!”
長孫桀愛憐地看她難得害羞臉紅的羞赧模樣,他發出低沈醇厚的輕笑,大掌輕撫上她暈染著紅霞的芙顔。
他的笑聲感染了她,她擡起頭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一雙水眸凝視著他俊美的容顔。
半晌後,她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隨即斂下笑意,微蹙眉,問道:“那你呢?你愛不愛我?”
長孫桀只是淡淡地笑,“我已經娶了你,不是嗎?”
“這不算回答。”她不悅地嘟起嘴巴,“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娶我只是奉了長孫爺爺的命令。”
“你希望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喂!你別想耍賴。我都說了,你也得老實告訴我。”楚夢笙生氣地掄起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我當然喜歡你”
“只是喜歡而已嗎?”楚夢笙不滿意地噘起嘴,完全沒留意到他的“魔爪”。
“要我喜歡一個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麽,你還不滿足嗎?”
“當然不滿足!”她大聲抗議道:“我要你也愛我!”
“我這不是在愛你了嗎?”他倏地低下頭,楚夢笙頓時一顫,低下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被剝得一乾二淨,而他的大手正握著她的……胸脯。
“哇!”她氣急地叫嚷了聲。“你簡直卑鄙又奸詐,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她的聲音微微哽咽。人家這麽認真,他怎麽可以耍賴?不公平!
長孫桀摟緊她,大掌輕柔地撫著她光裸纖細的背脊,灼熱的唇緩緩遊移至她細嫩的耳垂,沙啞地低喃:“我只會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否則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絕不答應。”
楚夢笙破涕爲笑地看著他,嬌嗔:“你好討厭,存心欺負我!”
“說起欺負,才剛要開始呢!”長孫桀的黑眸登時一黯,聲音喑啞。
楚夢笙不解地看著他,正想開口發問時,他的唇已早一步堵住她那柔軟的菱唇,迫切又熱烈地吸吮了起來。
接下來纏綿又狂野的需索讓她更無開口的機會,只能沈淪於他所營造的歡愉和快感中,不斷地輕喘和嬌吟。
旖旎的香閨春意正濃!
一年後--
長孫府堙A今日又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這一天是長孫老員外的六十大壽,也是他的十二名孫子返回之日,他心堸ㄓF欣喜,更多了期盼。
壽筵上,長孫老員外引頸盼望的愛孫終於如期歸來,而且更令他開心的是:每位孫兒身邊都各自帶了一位如花似玉、含羞帶怯的美嬌娘!
他就知道,他一向引以爲傲的十二名孫子,肯定是不會也不捨得讓他失望的。
只見一位位出色英才面帶喜色走進大廳,摟著美人的纖腰,魚貫地走上前說出祝壽詞,逗得長孫老員外笑得合不攏嘴。
“怎麽樣?爺爺的眼光不錯吧?記得去年你們大夥個個扁著嘴、皺著眉離去,怎麽這會兒全都一臉幸福樣?”
十二對新人被長孫老員外的話惹得紛紛低下頭但笑不語,可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怎麽也掩不去。
看著眼前歡樂的光景,長孫老員外欣慰地想:終於了卻愛妻的心願了!
這時,對長孫老夫人仍念念不忘的長孫老員外,依稀聽見自遠處傳來溫柔熟悉的笑聲,笑聲堭a著滿足……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