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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超所值的房屋 願我的心裏 有一間物超所值的房屋 不用供款 不用地租 不需要豪華的裝修 不需要有海景 不需要接近捷運 不需要接近超級市場 不向南 不需會招來幸運 |
就只有一個窗 一個露台 讓我看見 天上星星 願我心裏 住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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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第一回) 三隻小豬居無定所，有時在朋友的家借宿，有時在野外露宿，很是缺乏安全。
在儲了一點錢後，牠們決定購置一個小小的單位，一個永久的居所，一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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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單位的價錢原來是貴得驚人的。 沒有辦法，小豬唯有向開雜貨店的表舅母借錢。只是親戚依舊是親戚，利息還是少不了的。三隻小豬拿著牠們認為是很大很大的一筆巨款，僅僅足夠給一個連 睡房也沒有的小單位作首期，餘額自然是靠把單位按給銀行-----如何按七成，如何分二十年來償還等等，這裏也不詳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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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上角順時針為︰) 雲石窗台 北歐設計花布梳化 聚脂茶几 音響組合 25吋麗音彩色電視 不鏽鋼洗臉盆連廚櫃(附送) 煤氣爐(附送) 抽油煙機(附送) 微波爐 冰箱 鞋櫃 三層睡床(訂造) 加建小閣樓 意大利高級坐廁及洗臉盆 直立式浴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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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預作添置傢俱的一筆小小款項，因為不知道要繳交律師費和釐印費而用光了。三隻小豬於是申請了一張信用卡作購買傢俱離物之用。信用卡公司送了牠們一檯可調校光暗的坐地燈，更是喜出三隻小豬之望外。 入伙的那天所有事情都得親力親為。吃過早餐後牠們搬傢具掛窗簾洗廁所一直到晚上，才想起餓了。牠們燒了一鍋水，放了些粗鹽，烚了兩斤毛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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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擠在自己加建的小閣樓上，毛豆冒起了熱騰騰的水氣。牠們一邊吃豆，一邊欣賞著單位的每一平方吋，眼裏也冒起了熱騰騰的水珠。 當晚的高潮是抽籤選擇三層睡床床位的次序。第一隻小豬抽到先選，選擇了最下的一層，以為可以省點力氣爬上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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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半夜時問題才出現。原
來新建成的樓房的牆壁一般都單薄，當其他小豬用隔壁洗手間時，尿聲淙淙，彷彿直射向他的腦袋。但小豬接受了，接受了牠家裏產生的任何聲音。窗外傳入的
車聲、冰箱運作的聲音、抽水馬桶的水聲，上層睡床的打鼾聲、小便聲……因為牠接受了這一百八十六平方呎便是牠的家，溫暖的家。 (下回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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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第二回)
上回提到三隻小豬向表舅母和銀行借了一筆巨款，購入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單位，再用信用卡買了些最簡單的傢俱，但小豬寄予單位的那份深情和愛惜，卻是已令這塊實用面積一百八十六呎的混凝土，成為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家，溫暖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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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向來沒有「清潔」的觀 念，但自從有了自己的家後，牠們天天洗廁所。說好了是三隻小豬輪流當值的，只是坐在廁板上，望著彷如自己身體般的粉紅色瓦磚，還有地上一排排，彷如笑著的 牙齒般的地板，便是不當值的小豬，也總忍不住撕下兩格廁紙，細心的打磨著本來已十分光潔的瓦磚和地板，欣然忘記了當初進入廁所的原因。這是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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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令小豬們自豪的是那個開放式的廚房---嘩，擁有一個開放式的廚房，自己豈不是成了「優皮」(YUPPIE)嗎！甚至有一隻小豬決定用布包頭了。只是當鬍子還沒長出，這天表舅母突而其來的一聲門鐘，敲碎了小豬甜蜜的夢，敲碎了小豬溫暖的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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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雜貨店老闆的表舅母進門，竟沒穿上小豬們為客人準備的拖鞋，深吸了一口氣便催---催牠們還錢！ 小豬們驚魂未定，郵差這時卻送來了一封掛號信，竟是信用卡公司，催---催小豬們繳交信用卡欠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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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沒路，三隻小 豬想起給牠們按歇的銀行，那位很好人的陳太太。銀行服務也真的方便，一通電話，找到了陳太太，問可不可以給牠們一點私人借貸。電話筒傳來陳太太的聲音很不一樣， 冷靜的聲線直直的，開口便催---催小豬們繳交過了期的供款，否則便把牠們的單位拍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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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憂慮的日子也不能拖長一點。這天，一隻攜隻皮包的豺狼進門。 竟然是新業主來接收單位，三隻小豬的家，終被摧散…… (下回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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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第三回)
上回說到三隻小豬沒有錢供款，銀行發揮了最高的效率，即時把單位賣了給豺狼…… 第一次擁有自己的物業(雖然是按了給銀行的)，豺狼禁不住滿心歡喜，在那不到二百呎的單位內走來走去。也算得上是優皮(YUPPIE)了---但豺狼還是依照狼媽的叮囑，在屋內走了約五十圈後，即時跑到了超級市場買了一包佛公靈香。 牠閉上眼睛，在屋的四個角位拜了拜土地公公，對自己的解釋是要年老的母親安心，但誰也看得出牠面上那份誠惶誠恐的虔誠，就像教堂內第一次結婚的新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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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內又轉了
約五十圈後，豺狼再跑到超級市場，買了一些百潔布，浴室清潔劑，洗潔清，幾包泡麵和幾瓶蒸餾水，準備這個周末是清潔地板清潔浴室的過了。進知回到家裏打
開廚櫃，竟是一排排排得整整潔潔的浴室清潔劑！還有那個拔了插頭的冰箱，打開盡是各式各樣的清潔劑，半點空位放食物也沒有。隨後，豺狼發現屋內每一個可
能的空間---床底、小閣樓、菜几底、都填滿了清潔用品，大概是前屋主三隻小豬為了節省金錢到貨倉式超級市場一箱一箱的背回來的。 「牠們也真的很愛這個地方啊！」豺狼想，而牠的想法很快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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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發現小豬
們留下的三層睡床上的天花，有一處用明顯用牆之寶等東西修補過多次的痕跡。頗俱詩人氣質的豺狼觀察地形，沒花多少時間便很具體地想像到睡在最上格床的小豬
如何爬上床時不小心的把頭碰在天花上，如何爬下床取牆之寶，用牠很外行的手段把天花修好，爬下床把牆之寶放好，再爬上床時又碰著天花同一個位置上，於是爬
上床去取牆之寶…… 豺狼想著好笑，隨即卻是陣陣感動︰「牠們真的很愛這地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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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教詩人難過 的卻是茶几的那疊A4紙，莊敬自重的正放在茶几的中心。豺狼隨手一翻，只見文句不通，錯別字連篇︰「(翻譯不能)」沒有上下款，但很明顯是三隻小豬寫的， 詳述了每一種清潔劑的功能，唯恐新業主不懂愛惜這屋。豺狼邊讀邊猜，每領略到小豬每一句體貼的指示時，牠心裏都暗叫了一篇︰「我是佔據了牠們的家了！」 …而最要命的卻是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竟突然在豺狼面前開花---多少的時間，多少的心血，多少的愛，方能使一盆仙人掌開花？現在花長出來 了，但小豬們呢？想到這裏詩人再也忍不住牠滿眶的淚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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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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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提到豺狼用了多年積蓄買了個細小單位，以為從此安居樂業。誰知屋內每一平方吋的混凝土都散發著前屋主三隻小豬對單位的愛。君子不奪人美，豺狼打電話給地產公司說要賣樓了…… 前來看樓的那雙夫妻指手劃腳。丈夫拿著拉尺，左量右量，手勢居然還很熟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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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卻翹著雙手，鼻子左嗅右嗅，約隔十二秒便打三個噴嚏。「好臭的清潔劑味道，最討厭的了。」豺狼說︰「不賣了。」 又有一位單身男子上來，據說是位年青行政副經理，挺有品味，很多意念。他望著屋作了思考狀一會便說要把整間屋髹成紫色。「比較stimulating！」豺狼滿面是毛，掩住了面上的陣綠陣紫，嘴裏含著頗精到的一句粗話，結果還是放屁般洩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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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還有好幾個買家前來看樓，但只要人家循例的彈這彈那，交易便隨即告吹。屋不賣了，便是三隻小豬留下來的一切，也沒改變。每天放工回家躺在小豬不到三尺的睡床上，豺狼眼珠通屋撫摸，越看越喜歡，就像考古學家發現了化石，美學家得到了唐代觀音頭，情人遇到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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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豬們留下來的清潔用品用不著多久，便給豺狼用光了。超級市場外的豺狼笑口吟吟，原來碰著清潔劑正做特價，每樽節省三個七。正當豺狼舉步搶購，壁佈板上一張字條映入牠左眼眼角，截停了牠的箭步，也改變了牠往後了生活。 字條斗大的字，文句不通，別字連篇，直錄如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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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在差不多同時，傳呼機台Queenie接到這樣的一個電話︰「鳴……歌…歌3683吖…啜
…3683…你話，啜…豺狼買定清潔劑…等你們…等你們回來…鳴
…清潔洗手間…」 一向堅強的Queenie姐，這時，也感動得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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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過去，但一切還未全失去。只要忽然間，忽然間，兒時情景，還在我腦裏閃亮，我還未完全是一個大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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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大結局) 三隻小豬回到老家當清潔工人。豺狼給牠們食宿，情況倒像別人請外傭---不同的是，從沒有人會在一百八十六呎的單位裏請三位外傭，更不會有人自己睡沙化，把床讓了給外傭。只是大家都知道，豺狼並不是請外傭---牠不過要成全一段最單純、最基本、最卑微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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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實在很愛這家。牠們兵分三路，一個拿潔廁得(抽水馬桶清潔劑)，一個拿玻璃水(玻璃清潔劑)，一個拿碧麗珠(家具清潔劑)，走來走去，抹個不停，面上表情，卻十足十一位不善表達的傻子，只懂望著愛人傻笑。豺狼也笑了，十足十一位不善表達愛情的傻子。 但三隻小豬始終以為自己是外傭，於是給自己起了個洋名，方便master(主人)呼喚。豺狼起初以為是巧合，直到那晚「勁歌金曲」(歌唱比賽節目)季選， 電視前的三隻小豬，不住尖叫Aaron，Leon，Andy，豺狼這時才知道，除了這單位外，牠們的興趣原來沒有太多相同的地方。電視電台每刻播放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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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是小豬們偶像的歌。更要命的是小豬們一時煞有介事，喉頭顫出「永遠寂寞」之類的感性歌，一時又包著頭邊跳邊唱的扮草蜢。豺狼聽著，只想去死。到九時十五分，小豬們聲音突變，老氣橫秋，嘴裏不住的叫著︰「張龍趙虎---同我鍘死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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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百八十六平方呎內走投無路，豺狼跑到街角的便利店走走，回來，三隻小豬一二三，竟各自的回到自己的一層三層睡床上睡了。方正的綿被整齊的蓋著小豬的身體， 熊仔花紋的枕頭袋安穩的托著已熟睡的小豬頭，鼻孔的暖氣，有韻律地吹動著小豬的捷毛。豺狼看著，一陣招牌傻子笑，一陣感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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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晚之後，小豬再沒見master在沙發上睡覺了。牠在屋頂水箱旁草草的蓋了間草屋，一張尼龍床，一枝木結他，一盞孤燈。除了吃飯和上洗手間外，豺狼已很少
的在單位了。三隻小豬問牠原因，豺狼笑笑，說要看星。三隻小豬用了一星期，給豺狼摺了一大瓶幸運星，居然還很拿手。還很乖。星星草屋結他尼龍床幸運星，當
然還有天台下隱隱傳來的顫音歌聲，這便是豺狼的世界。牠想︰「還算不太壞的世界。」 只是偶然，豺狼抱著結他，唱的歌總是淡淡的帶著點傷感。不太用喉顫音的豺狼，聲線有點像Leonard Cohen，唱著James Taylor的歌，感覺竟在馬勒第五和夏金城之間…使是牠的世界，未致太壞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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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世界開始讓我感到低落時 當有太多人需要我去面對時 我會一直往梯子上爬 爬到最頂 而我的煩惱就會完全消失不見 在這屋頂上，就如所見一樣平靜 而下面世界的一切都不能令我動心 所以當我回家感到疲累和頹廢時 我會到那有著清新和甜美空氣的地方 地上的一切擁擠喧囂都會離我遠去 而街上如老鼠般的聲音都不能靠近我 屋頂是我唯一知道有著這環境的地方 看看這個城市吧，寶貝 一處你剛希望它這樣的地方 來屋頂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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