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瘋

　

　無由來的，心中感到一陣害怕。

　並不是害怕某事物，只是純粹地害怕未來。

　

　

　

　

　

　

　也許，我會瘋掉。

　

　

　

　

　

　

　「你有這個毛病已經好幾年，病情很嚴重。」

　醫生如此說著，手中的鋼筆在病歷紙上飛快地留下筆跡。醫生身上的醫生袍白得有點刺眼，我別開了視線。

　應診室內的空氣是如此的沉重，讓我感到呼吸困難。

　母親緊皺著眉，看了我一眼，一副擔憂的表情。

　「……不能治好嗎？」

　「因為這個病已經有點時間，治起來得花點功夫。」

　醫生用公式化的語氣，回答了問題。

　「總之，先吃藥控制病情。」

　醫生如此回答，打發了我和我的母親。

　

　

　

　

　

　

　

　我和母親牽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媽，我會瘋掉嗎？」

　我問。

　「不會的，你吃過藥就會好。」

　母親回答。

　我不確定這是母親想要安慰我，還是她真的如此確信。

　只是，母親自離開醫院，外表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對此，我是對母親心懷愧疚。

　

　

　

　

　

　

　每天晚上，都吃著白色的藥丸。

　聽說，這是鎮定劑。

　吃起來苦苦的藥，漸漸成為我生活的一部份。

　如果沒有藥，我當天晚上便會睡不了。

　「藥物依賴，真是個壞習慣。」

　我說，吃掉當天份的藥。

　

　

　

　

　

　

　

　我真的能康復嗎？

　我想，答案我是知道的。

　終有一天，我會發瘋，笑著做著其他人認為不認該做的事。

　對於這個事實，我非常厭惡。

　可是，我無能為力。

　

　

　

　

　

　

　我是何時發現自己有問題的呢？

　我已經忘了。

　只記得醫生問了一個問題。

　「你有想過死嗎？」

　「有。」

　我微笑著回答。

　「為什麼？」

　醫生眉也不皺一下。

　「因為很有趣。」

　我笑說。

　於是，藥的份量增加了。

　

　

　

　

　

　

　有時候，我會想，我真的瘋了嗎？

　我想，其實不是的。

　我很清楚自己想做什麼，和為什麼想做。

　只是，對其他人而言，我可能已經踏入名為〝瘋狂〞的領域。

　

　

　

　

　

　

　

　只因為，思考方式不一樣。

　

　

　

　

　

　

　瘋掉吧。

　但願我真的瘋掉。

　這樣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著想做的事。

　……即使會讓母親哭泣。

　

　

(2005/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