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黑暗的小巷中,少女在掙扎著。然而,無論少女有多努力,捏在她頸子上的大手依然紋風不動。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似乎不打算放過少女,雙手更是加重了力道。
就在少女以為自己的頸骨將會被捏碎的時候,小巷內多了兩位客人。
他們大約二十八、九歲。比較年輕的一位男子,染了一頭燦爛奪目的金髮,像個小混混;另一位男子則穿著一身黑衣服,看起來就像休假中的上班族。
他們紛紛拔出手槍,指著高大的男子。
「我們是警察!別動!」
像小混混、一點也不像警察的青年如此大喊。
高大男子回頭瞄了兩人一眼,抱起少女便往他們扔過去,自己則趁機逃走。
穿黑衣的警察穩穩地接住少女,金髮的警察則立即往兇手逃離的方向追去。
「瑞,小心點!」
「安啦!」
金髮警察回以一笑,便風風火火地追去。
看見拍檔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外,黑衣警察打量了少女一會,確定少女的傷勢沒有大礙後,便扶起少女。
「別擔心,我們警察一定捉到那傢伙。」
「嗯……。」
凝視著黑衣警察,少女的臉紅透了。
就像說謊一樣,少女從沒想過自己會在英雄救美這種老掉牙的情節中,喜歡上對方。可是,現在少女的心卻跳得很快。
她很感謝神讓她得救了,但她更感謝神的是,警察界中也有眼前這種看似文質彬彬、但機智聰敏的美男子。
警局中一陣騷動。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重案組的兩位探員抓到近期連續殺人事件的現行犯。所以,重案組的探員們都紛紛為不再須要通宵工作而發出歡呼。
「做到好啊,唐席、秦瑞。」
上司拍拍他們的肩膀,以示鼓勵。
唐席笑著搖搖頭。
「與我無關。是瑞一個人的功勞。」
「少謙虛了,你是我的拍檔,我的功勞不就是你的功勞?」
秦瑞搔了搔一頭金髮,咧嘴笑道。
唐席聽了,只是微微苦笑。
「……請問,我妹妹姬璃是不是在這裡?」
重案組門外,一個年約三十,穿著一身黑西裝、身子看似有點單薄的男子敲響了門。
「是的,你是她的什麼人?」
女警問道。
「啊,我是她的哥哥,姬函青。」
一旁,看著姬函青,秦瑞悄聲地說。
「連領帶都是黑色,簡直就像喪服。」
「不要沒禮貌。」
唐席說,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姬函青,彷彿姬函青的一舉一動都在吸引他的視線。
「是喪服喔。二哥他在家裡的葬儀社幫忙工作。」
姬璃不知什麼要候來到兩人之間插話,嚇了秦瑞一跳。
「……這麼年輕就在葬儀社工作?」
唐席困惑地皺著眉頭,問。他聽說從事有關死者行業的人,通常是不能轉換工作的。所以平常都是有點年紀的人,才會在葬儀社工作。
「沒辦法啊。原本是大哥繼承葬儀社的,可是大哥在九年前就去世了。」
姬璃說。她很高興能和唐席對話。
「九年前……難道是……」
唐席緊皺著眉,想起了死去的妹妹。
沒有留意到唐席的思緒,姬璃答。
「警察先生果然知道呢。我大哥就是在九年前的連續殺人事件中被殺的。」
「……我妹妹也是在九年前的事件中被殺的。」
唐席垂下眼簾。他是為了妹妹而當警察的,為了要找出兇手。可是,九年前的殺人鬼卻突然消聲匿跡,至今仍未落網。
「璃,你沒事吧?」
辦好手續的姬函青,扶了扶無眶眼鏡,走向自己的妹妹。
「嗯,醫生說沒有大礙。」
姬璃指了指自己的頸項。頸項上纏了厚厚的繃帶。
「謝謝你們救了我妹妹。」
姬函青說,向唐席及秦瑞鞠躬。
「不客氣,這是我們的義務。」
唐席回以禮貌的一笑。
正當姬函青正想帶著妹妹離去時,唐席喊停了他。
「……我叫唐席,請問你的名字是?」
「……姬函青。」
姬函青微微一笑,點頭向唐席點頭作道別。
這是唐席與姬函青的第一次會面。
「彼岸花,學名石蒜。花期為秋天,顏色殷紅。傳說,不折斷任何一株花而能走過彼岸花群,就能到達黃泉與死者相見……」
「樁,你在唸什麼?」
班房中,與永泉翹起二郎腿,問道。
「雜誌。」
紀樁一臉興趣缺缺地回答,把手中有關花的雜誌扔給好友。與永泉看了,皺了一下眉。
「這傳說是真的嗎?」
「天知道?」
紀樁甩甩手,然後托著腮發呆。
「……樁,你想試試吧?」
與永泉皺著眉頭,問。
「…………。」
紀樁沉默著,沒有否認。
「不可以!萬一你去了回不來怎麼辦?」
我不打算回來,這句話紀樁沒有說出來。然後,他找到扯開話題的好題材。
「你手上的指環是怎麼回事?」
與永泉面上微微一紅,悄聲說,
「是承天送我的訂婚指環……」
「喔,要出嫁了。」
紀樁淡淡地說。他前幾天才叫他不要太認真,結果與永泉卻認真到和人訂婚了。
算了,他喜歡就好。
紀樁懶洋洋地想著,看到好友的頸項纏上了繃帶,不由得皺眉。
「你的頸項受傷了?」
「嗯,被那個連續殺人的殺人鬼攻擊,受了輕傷。幸好當時承天救了我。」
與永泉的話越說越悄聲,想起情人,然後臉上又是一紅。
與與永泉相反,紀樁感到不悅。在他的心中,無論殺人鬼要殺誰也好,就是不能碰與永泉。因為對他來說,與永泉是他的〝希望〞。想到這裡的紀樁,發現自己的心態和在捍衛自己領土的熊似乎沒有什麼分別,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要是殺人鬼沒有被逮捕,也許有一天會與他對上也說不定。
紀樁如此心想。
「啊,魚店的特賣時間快到了。」
與永泉看了手錶一眼,背起背包。匆匆向友人道別,便快步離開課室。
紀樁趴在桌上,一副沒力狀。
……有時候紀樁很不明白,與永泉這麼居家型的男生,真的是他的〝希望〞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一切也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