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洗顔　　　（洗臉）

 

 

　「唷、大帥哥。」

　花了雖然很短、但本人覺得為此而浪費時間很愚蠢的三秒鐘，高杉以右眼默默注視著眼前人。

　見高杉沒有作聲，我們的坂田大帥哥頂著一張蠢臉，伸手在高杉眼前晃了晃：「還沒清醒嗎？」

　拍開眼前把自己弄得頭昏眼花的手，左眼受傷的高杉感到很不耐煩。

 

 　

   

 

 

　高杉在生氣。

　非常地生氣。

　氣的，卻不是任何人。

　高杉本人相當清楚這一點，卻差點按耐不住。

 

 

 

 

 

 

　「沒清醒的人是你吧，」高杉不帶笑意地勾起嘴角，伸手朝友人一指，「真厲害的黑眼圈。」

　「我怕早上起不來會錯過早上八時檔的特攝片。你曉得，我不看的話世界會滅亡嘛。」

　白髮天然捲武士通宵不眠的理由相當愚蠢，恰如他的愚蠢個性。因此聽起來別具真實感。

　「你以為你是拯救世界的正義英雄啊？」

　丟給友人一個嘲笑的眼神，高杉繼續之前被友人打斷的動作。

　纏在頭上的繃帶不知是誰替他包紮的。高杉肯定有人在他發燒昏睡時替他換過繃帶，就不知道是醫師還是那三個糟糕戰友的傑作。包紮得相當好，不鬆也不緊，且美觀又該死的難解開。

　「攘夷浪士算不上是嗎？唔、好像不算是。」

　倚在盥洗室門邊的天然捲武士懶洋洋地打了個氣味不好的呵欠，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友人以近乎粗暴的動作拉扯著繃帶，於是連忙制止。

　「噯、大帥哥，就說你纏繃帶的模樣帥斃了，別這麼快解下來嘛。」

　根本沒說過吧。

　「不解下來，我要怎樣梳洗？」

　「男人三、兩天沒洗臉也沒關係啦，又不是女人。」

　歪理，絕對是歪理。

　被人從後握住手腕的高杉，從鏡中的倒映中清楚看到身後友人的表情。那是與輕鬆的語氣相反，既擔憂又複雜的表情。

  

  

  

　——啊啊、眼睛好痛。

 

 

 

　「放手。」

　「呀哈哈哈哈，我不放。」叫人火大的笑聲。

　正因為理解友人在隱瞞什麼，高杉更覺得受傷的眼睛像火燒般灼痛。

　受了那種程度的傷，左眼恐怕已經失明了吧。

　眼球的神經也理應已經壞死，感覺不到痛楚才是。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還會這般痛呢？

  

 

 

 

 

 

 

 

　——老師，我真遜。是不是？

 

 

 

　「喂，銀時。」

　「怎麼啦，晉助。」

　天然捲武士回答得相當敷衍。

　「等會兒給我換繃帶吧。」

　「……即使你笑得再像惡鬼，我也不會去幹這種麻煩事。」

　「哦，是嗎？」笑。

　「……對對對對對不起、剛才的話請當我沒說過。」淚。

 

 

 （2007/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