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

　

　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總是在一起。

　

　

　積特、妮芙莉、希奧尼，和我。

　我們四個小孩子，常常會聚在一起玩。

　我們的故鄉〝銀世界〞基迪爾布魯克，是一個雪國。

　所以我們最常玩的，就是雪戰。

　

　

　記得那個時候，我並不喜歡打雪戰。

　我總是笨手笨腳，投出的雪球總之不能順利命中目標。

　而希奧尼這傢伙，從來不會用雪球扔那對長得太過漂亮的兄妹。

　——聽說希奧尼暗戀妮芙莉。

　所以他不攻擊妮芙莉，我是能夠理解的。

　可是，他也不攻擊積特。

　是因為積特的性格太爛，扔他怕會被報復吧……。

　總之，每逢打雪戰，我總是希奧尼的攻擊目標。

　我曾經問過他們事實的真相。不過積特只是用他的紅眼睛瞄了我一眼，始終一臉的沒有表情。

　「……要是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積特說，眼睛只注視著手中翻開的書頁。

　他根本不看我。

　「因為希奧尼他，是個標準的外貌協會的會員。」

　積特淡淡地說，話間沒有情感。

　所以也沒有同情或嘲笑。

　積特只是平淡地說出事實。

　

　

　「……。」

　我沒有說話。

　沒有生氣，卻很想哭。

　我本來就很笨拙和內向，又不特別聰明，沒有任何優點。

　而且臉也長得不好看。

　更糟的是，我的鼻子常常會冒鼻水。

　積特、妮芙莉和希奧尼，大家都長得很好看、很漂亮。

　……只有我一個及不上大家。

　

　

　「沙斐爾，你敢哭出來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積特皺著眉頭地說。

　可是，他沒有走開。他一直坐在我旁邊，伴陪著我。

　

　

　積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嘴巴壞，又腹黑，而且個性彆扭。

　卻是一個出乎意料地溫柔的好人。

　……在整個基迪爾布魯克，會願意和我一起遊玩的，就只有他們三人了。

　看著積特低頭閱讀的美麗側面，我打從心底地笑出來。

　因為我有三個絕不棄我而去的朋友。

　尤其是積特。

　

　

　

　

　

　

　

　

　

　可是，我太天真了。

　他們輕易地捨棄我了。

　當我告訴積特，我因為製作人偶的技術而被羅利萊教選中，被邀請當教團兵，積特卻一臉恨不得我快點走的樣子。

　

　

　

　「神託之盾騎士團……不是很好嗎？」

　積特說著。紅色的眼睛依舊不看我一眼。

　「積特，難道你就不打算挽留我嗎？我要離開基迪爾布魯克啊！」

　我忍不住大聲地吼道。

　積特抬起頭，用他冰冷的紅眼睛凝視著我。

　「為什麼我要挽留你呢？如果你想要有人挽留你，你應該去找妮芙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就是我一直相信的人嗎？

　如此地冷漠、如此地無情。

　……對了，妮比莉姆老師過世的時候，他也不曾哭過。

　

　

　

　是魔鬼。

　是惡魔。

　他是來自雪國，如雪般的冰冷的惡魔。

　

　

　

　面對這個惡魔，友情什麼的根本不曾存在。

　雖然不怪他害死老師，此刻心中卻湧起了憎恨。

　這個人，積特他……根本看不起我吧？

　他不曾好好地看過我一眼。

　和他說話時，他也只是邊看書邊回答。

　最令我生氣的是，這種差勁的人……我竟然比不上他。

　我恨他。

　但，我什麼都比不上他。

　……所以，我就去神託之盾吧。

　我要變強，然後再回來。

　總有一天，我要他跪在我面前，哭著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沙斐爾……」

　已經成為水上帝都國王的希奧尼來到我面前。

　總是愛笑的他，此刻面上意外地添了一絲陰霾。

　「陛下，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沒用的沙斐爾了。請叫我〝薔薇之迪斯特〞。」

　我說，臉上帶著一絲驕傲。

　現在的我是六神將之一，被人稱為天才的〝死神之迪斯特〞。

　我已經變強了。

　「嘎？鼻子？」(註：這裡的薔薇與鼻子的讀音皆為hana)

　「是〝薔薇〞！聽清楚點呀豬王！」

　「呀哈哈，是啊，我養了很多豬呢。告訴你，其中一隻叫〝積特〞耶。」

　「哈哈哈哈哈！和豬同名，活該呀，積特！」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也有一隻叫〝沙斐爾〞呢。」

　希奧尼笑著說。

　我面露青筋。

　……希奧尼他這是在看不起我嗎？

　「說吧，堂堂的國王卻來找我的原因。」

　我正了正眼鏡地說，露出惡意的笑容。

　希奧尼的笑容迅速隱去。

　

　

　這是很稀罕的事。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希奧尼不去找他的大佐，那個長得漂亮的積特，卻反而來找我。

　難道，他終於發現，我比積特強多了？

　

　

　他垂下眼簾，嘆了一口氣。

　「我是來問你，要不要出席積特的喪禮。」

　「……什麼？」

　我一時間不能理解希奧尼的話語。

　

　

　他說什麼？

　積特的喪禮？

　「積特他……死了？」

　我的聲音似乎微微抖震著。

　

　

　「還沒有∼」

　希奧尼露出燦爛的微笑。

　……啊，我突然很想揍這個笨蛋。

　

　

　「其實是，積特去了〝妮比莉姆之岩〞。」

　希奧尼聲音平穩地說，完全沒有悲傷之意。

　

　

　〝妮比莉姆之岩〞，是老師的利普利加被封印的地方。

　雖然那只個利普利加，一個複製品。但能力卻像老師一樣強大。

　……一個強大的怪物。

　

　

　「積特瘋了嗎？他會被殺死的。」

　我搖著頭說，心裡害怕極了。

　即使積特有多強，也不可能戰勝那個怪物。

　「所以我才說，要為積特辦喪禮。」

　希奧尼露出苦笑。

　

　

　

　

　

　

　

　

　

　積特要死了嗎？

　那個囂張的傢伙要死了嗎？

　那個老是看不起人的傢伙要死了？

　那個我想要超越的人……

　

　

　

　積特要死了。

　

　

　

　

　

　

　

　

　

　「……為什麼不阻止他？」

　積特他……

　「因為這是他的願望。」

　願望？

　——「積特，告訴你，今天我所造的人偶被稱讚了。」

　——「因為你在這方面很有天份啊。沙斐爾，將來你可以為人形師製造人偶呢。」

　——「喔，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呵呵。」

　——「……沙斐爾，你笑得臉都扭曲了。」

　我的願望是被人稱讚。

　那麼，積特的願望是……？

　

　

　

　

　

　

　

　

　

　「積特他呀，搞不好他希望被老師殺死……」

　希奧尼的聲音狠狠地敲上我的心上。

　難道，這就是積特的願望嗎？

　

　

　

　

　

　

　

　

　

　「沙斐爾，別哭了。」

　希奧尼輕輕地說。

　我看到他的藍色眼睛泛起了淚光。

　〝笨蛋，我又怎會為了那傢伙哭？〞

　我是想這樣說的。

　可是我說的卻是另一番話。

　「積特……真的不再回來嗎？」

　「……大概是不會回來。」

　「是嗎……？」

　我低著頭，淚流滿面。

　

　

　

　

　

　

　

　

　

　我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我們長大成人，過著不同的生活。

　在不同的地方，笑著。

　

　

　

　

　

　

　

　

　

　不過，積特要死了。

　將要到我所不能到達的地方。

　

　

　

　

　

　

　

　

　要是積特能夠活下來，我一定……

　一定會像小時候一樣，緊緊拉著他的衣服下擺。

　然後向他說一聲〝對不起〞。

　

　

　

　

　

　

　

　

　還有，〝歡迎回來〞。

　

2006/03/02

這是啥鬼文呀？(翻桌)

我還沒有玩到尼姆之塔，所以後部都是妄想出來的。orz

最近萌上雪國組，所以就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