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拉裴爾﹗
是拉裴爾﹗
如暴風雨般混亂的震驚使貝利斯的內心捲起一陣狂嵐。為甚麼?為甚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他也被提拔進S.S了嗎?
即使只是一瞬間的交接,拉裴爾的容貌及表情卻仍具體地烙印在貝利斯腦海之中。重遇後的他和回憶中一樣俊帥,那雙高尚日耳曼民族擁有的迷藍色眼瞳閃著魔魅般的誘惑,彷彿只要一看,便會令人墮入罪惡的深淵。
那和自己一樣錯愕、不可置信的表情,更是令貝利斯難以反應。
「貝利斯?」提著疑問的嚴厲男音,把打從走進辦公室便站在原地發呆的貝利斯猛然驚醒,只見半倚在書案上的希特勒,棕眸裡有著詭譎的沈靜。
貝利斯馬上回復波瀾不興的恭謹表情上前,「日安,元首。」
希特勒上下打量著貝利斯,倏地,他棕黑的眼眸盈滿了莫名而來的不悅。他使勁地刮了貝利斯一巴掌,力道之大令他的身子向後摔在那放置名貴裝飾品的櫃子處。
貝利斯撫著發痛的臉頰,從下唇滲出的血味卻未能令他有所動容,對於這種突來的施暴,他已經習慣了。
「剛才,有三位青年團的團生來報到。」希特勒以略高的身軀把貝利斯壓在牆邊,只能倚著櫃子站立,「你有見到嗎?」
「屬下見到了。」貝利斯淡淡地回道,試圖不讓灰眸裡閃過半點神緒。
不可以讓希特勒知道他和拉裴爾的事……貝利斯的腦海裡直覺發出警告。
「你認識嗎?」希特勒逗起貝利斯的下顎,湊近舔去因為自己的暴力而溢血的唇角。
「不,除了希姆萊上校以外。」貝利斯才剛說完,便被希特勒掐緊了下巴,「唔………」他痛哼著。
「說謊。」希特勒瞪著貝利斯灰得幾乎透徹的眼瞳,「希姆萊向我報告過,你和拉裴爾.斯伯特是室友。」
「………」貝利斯沈默回應。
「你是故意惹我不高興的嗎?」希特勒瞇起危險的雙眸,「很好,看我怎麼懲治你………」他突地翻轉貝利斯的身子,讓他半趴在那桃木造的櫃子之上,接著快速脫去貝利斯的褲子,把自己半勃的慾望往那緊室的小洞抽送。
「啊……………」貝利斯痛呼一聲,希特勒的進迫令他全身向前推,櫃子上的瓷器、玉石雕像也被他掃到地上,發出巨大的破裂聲音。
「……夾那麼緊……是要誘惑我嗎?」希特勒冷笑,把貝利斯的上衣也解掉,撫上那光裸的背,「不論要過多少次……你都像個處子一般……」
拉裴爾……拉裴爾…………
眼眶已經冒起淚光的貝利斯痛苦得扭曲著臉,最私密的地方被粗暴地進犯,令他有種快要因折磨而死的感覺。
回想起剛才見面時,拉裴爾錯愕的容貌,及自己下意識的迴避。
這樣,才是好的。
因為……
「啊﹗」男人已經亢奮的碩大一舉進入了貝利斯的深處,無助的手只能攀著木櫃的邊緣,藉以紓緩那沈重的痛苦。
我現在只是個卑微下賤,委曲求全的可恥男人。
害怕拉裴爾會發現自己的行為,就如小孩子在錯事時會下意識逃避父母一般。
「今天……特別棒呢﹗是受了甚麼刺激嗎?」把貝利斯淚濕的臉扳過來強吻,希特勒加快兇器抽送的速度。他得到的快感越令人暈眩,貝利斯所受的痛感便越教人昏厥。
拉裴爾………
貝利斯閉上了灰濛無神的眼瞳。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你當初所認識那純粹潔淨的貝利斯了。
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言行舉止,早就已經被這邪惡的男人扭曲。
與其讓你揭破我一切恥辱的傷疤,那麼我倒情願裝作不認識你。
所以,貝利斯才會在錯愕的視線交匯後馬上歛起一切,平靜地離開。
「哦……貝利斯……說你是我的﹗說你只屬於我﹗」男人混濁的呼吸聲,不聽在貝利斯耳際響起。
「我是………」
拉裴爾……
「說﹗」用力扯起懷中人的黑髮,希特勒狂妄的棕眸因為激情而更加瘋狂。
「我是你的。」有如被操縱的木偶一般,一再地發出無意義的誓言。
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不住地自頰緣落下。
就當他從來沒有認識過拉裴爾吧﹗從來沒有。
情交的最後,男人在自己體內釋放出熟悉的體液,貝利斯的身體,早就成為了男人專屬的發洩工具。
這樣,他在拉裴爾的回憶裡便能保有永遠的純潔率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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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甚麼?」剛洗完澡後,下身只圍著一條浴巾的沃爾走到陽台上,馬上發現好友的蹤影。
說起來,當S,S果然是好的選擇,薪水和福利好的不在話下,就連安排入住的宿舍也是那麼奢華的。
兩人住的房間足足有兩個教室般舒敞,不但有開放式的廚房、兩個書房,更有放滿納粹書藉的大廳、兩張豪華大床、皇帝般裝設的浴室及可以看到總部四周花園迷宮的陽台。
難怪很多人都說,只要能進S.S工作,即使要冒死上戰場也不要緊。
拉裴爾正喝著剛剛沖好的黑咖啡,望著已經漆黑一片的花園,對於沃爾的問題不予回應。
「貝利斯嗎?」沃爾咧唇笑問,馬上便接到一記冷瞪,「被說中了也不用惱羞成怒呀﹗」
「我不明白…他為甚麼會變得那麼…冷漠。」拉裴爾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太令人驚訝了。才分別了半年,貝利斯卻像變了另一個人般。率真的表情完全歛去,強裝成熟及戒備的冷漠彷彿是刻意與人疏離一般。若不是有著同樣罕見的灰色眼眸,拉裴爾幾乎就要以為自己只是遇到和貝利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已。
「S.S的生活不好捱吧﹗」沃爾不以為然,「而且……聽說這裡的教條很嚴苛呀﹗有改變也不稀奇。」
「不,我不覺得是這樣……」拉裴爾搖搖頭,重遇貝利斯給他的感覺是充滿著不安及沈痛的,貝利斯那雙灰瞳就像受到了一再的折磨般,幾乎只有絕望可以形容。那絕不是工作嚴苛而形成的,反倒像是該深一層的心理因素。
到底遇到了甚麼事?
恩師特被處決………貝利斯在希特勒身邊工作,二十四時候護衛……
突然回想起希姆萊和自己對話的內容,拉裴爾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當自己不在貝利斯身邊的時候,似乎發生了甚麼大事。不但令貝利斯變成了另一個人,還令自己和他的距離分隔得更遠般。
貝利斯………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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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洋溢著格外歡欣的氣氛,因為舊的高層S.S即將要被調任至新成立的聯合參謀本部,而剛從德國各個青年團晉升的新任S.S亦會在會議中介紹自己。
拉裴爾、沃爾及維克在希姆萊的帶領下坐到中間一排的座位處,由於這次會議甚為大型,舉行地點會位於演講廳,很多同僚也為了能坐得近講台而特地早到,希姆萊等人雖然已提早十五分鐘前到達,但前方的位置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
「哇……非常熱鬧。」沃爾望著四周,除了已經老成持重的高層S.S外,還有幾十位從分部或其他青年團調來的新人。這次的會議雖然只為柏林總部的黨衛軍召開,但人數卻已經過百了。
「拉裴爾…看看那邊。」希姆萊指向二樓有著落地玻璃的特別包廂,裡頭正坐著幾名中年男人。拉裴爾抬頭望,只見其中一位男人正與自己相互凝視著。
「…就是你的父親吧?」沃爾小聲問道,卻換來拉裴爾冷漠的別開臉。
「別這樣呀﹗難得父子見面,不是應該高興一點嗎?」希姆萊苦笑。
「我進S.S不是為了見他。」拉裴爾冷冷地回道,同時,講台的後門被打開,三道身影一同走到台上。他湛藍的眼瞳馬上危險地瞇起來。
穿著黑色軍服的貝利斯.伊斯坦,全場唯一的非日耳曼血統,顯得異常突禿及注目。
他端正溫和的臉不知怎的佈滿寒霜,那是為了拒人千里而立下的戒備防線。
為甚麼變成這樣?……拉裴爾不止一次在心中升起疑問。
軍服穿在貝利斯身上,就有如喪服一般沈重而黯淡,明明是那麼榮耀的軍階,怎麼卻毫不令人感到威嚴驕傲呢?
那寒洌沈靜的臉上,只有恭謹小心,以及該死的服從。對﹗該死的………
因為拉裴爾可以看出,貝利斯並不是真的甘於現狀,而是妥協及壓抑。
「是不是變漂亮了?」沃爾在拉裴爾耳邊小聲問,「冷豔美人的感覺哦。」
「貝利斯不是這樣的。」拉裴爾蹙緊眉,希特勒說些甚麼都入不了他的耳,他只能注視著台上那抹乖乖地侍立於一旁的身影。對,他所認識的貝利斯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像世上的一切也不再能激起他的興趣一般,有如死水般寂靜無聲,無法掀起半點漣漪,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令向來樂觀面對一切的貝利斯變成這個樣子?
整個演說會議之中,拉裴爾灼灼的目光就這樣毫不保留地緊鎖在那灰瞳黑髮的人兒身上,一點,也不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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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從今天以後就開始新的人事調動。明天開始新的S.S便要融入總部的運作,一同朝納粹主義進發。」在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說出作結的話後,整個演講廳發出震撼的掌聲,這一切一切的榮耀及驕傲,皆全歸於這瘋狂實踐納粹主義的男人。
貝利斯低下頭,總覺得有一道熟悉又銳利的視線不停投注在自己身上。
是誰,其實不猜也曉得。但貝利斯就是沒勇氣回視那道眼神。
說他怯懦也罷,畢竟他的確是不想面對熟悉的人,特別是拉裴爾,這個對他來說有著特別存在的男人。
「元首,有些事想問………」會議才剛結束,坐在就近的S.S們隨即走上台把希特勒團團圍住。
和自己同樣站在台上的還有希特勒的秘書,但相比之下,貝利斯就顯得沒用多了。
就像被擺在一旁裝飾的娃娃一般,被冠以護衛的榮耀職銜,卻無任何權力之實。他不過是希特勒的玩具而已,連隨從或貼身僕人也不餘。
野獸的牝獸……嗎?
「元首,關於這裡………」
知曉自己暫時沒有出聲的立場及地位,貝利斯轉身下台,打算離去。反正待會他得去上暗殺訓練的課,早點去槍擊場熱身也不錯。
然而,當他走到外面的迴廊時卻馬上後悔了。
曾經是知交、室友,後又對自己做出不可理解的佔有行為的男人,正倚在牆邊等待自己。
貝利斯先是微微一怔,接著歛起神色前行,他已經打定主意和這男人斷交,所以……
就在貝利斯以臉無表情的姿態走過拉裴爾身邊時,手卻被猛地抓住,然後拉進無人的後巷之中。
「你幹………﹗」貝利斯還來不及開口,溫熱的氣息已經封緘著自己的唇,狂暴如山洪爆發般的索吻使他全然反應不過來,而被男人制住的手腳也無法使出半點力氣。
在反覆換了好幾個角度的深吻後,拉裴爾不捨地舔著貝利斯的唇瓣,像是要維持著這樣短暫的親澀一般。
「貝利斯………貝利斯……」拉裴爾在朝思暮想的人耳畔低喃著,「你不曉得我有多想你………」
貝利斯全身一顫,本來因為熱吻而迷濛的灰眸訝異地睜大,隨即又帶著壓抑般瞇起。
「貝利斯?」對方沒有回應,令拉裴爾終於停下烙吻,與懷中人四目投視。
貝利斯在幾番深呼吸後逐漸平定了紊亂的情緒,再次張開眼,他的灰眸中只寫著漠然,「放開我。」
「貝利斯﹗」拉裴爾緊抓住對方雙肩,這不是他的貝利斯﹗不是﹗「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為甚麼能令一個人有如此大的轉變?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貝利斯別開臉,卻又馬上被對方扳過來。
「你知道的﹗」拉裴爾惱怒地低吼,「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所以才讓你變成這樣?」
欺負?一陣苦澀湧上心頭,如果只是單純的欺負,也許他還不致於這樣。
貝利斯在心中苦笑,他很高興拉裴爾依然關心著自己,只是,他卻不打算向對方敞開心扉。
「沒有的事,你多心了。」保持距離,有多冷淡便多冷淡,這是貝利斯所能做到,保護自己,也是保護拉裴爾的方法。
如果現在這樣的姿態被希特勒看到,只怕拉裴爾會像恩師特一樣被……
光想到拉裴爾會受處刑,貝利斯的心便揪痛。不曉得為甚麼,明明拉裴爾和希特勒同樣對他做出那樣悖德逆倫的行為,但對於拉裴爾,貝利斯卻從來沒有反感,反而覺得,他依然是自己所在意的人。
只是,貝利斯無心情去釐清自己對拉裴爾是甚麼樣的感覺。因為他得現在,儘快,把拉裴爾從他身邊隔離。
不要拉裴爾發現自己的醜陋,也不要他因自己而遇上任何禍害。
「貝利斯,對我坦白﹗」拉裴爾氣極地棒起貝利斯的臉,「你從前都不會這樣的﹗是甚麼衝撃令你改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你呀﹗」為甚麼?率真的灰眸已經不再有著坦露的感情,反之是冷漠、排拒以及戒慎?
這不像是他所認識的貝利斯﹗
「對。」按壓下心中翻騰的激動,貝利斯以幾乎令人結霜的寒洌口吻道,「正如你所說,我並不是貝利斯。那麼你也不需要再逼問我了,因為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貝利斯。」
「你…」拉裴爾的藍瞳裡閃過一絲傷害,「你是說真的嗎?」
「是的。」貝利斯甩開拉裴爾的手,「所以,請別再來打擾我了。」明知道這麼說,會令拉裴爾有多痛苦,但貝利斯還是冷下心腸說了。
這樣才是最好的。
他提出腳步離開,黑色的軍靴擦過地板響起嗒嗒的聲音。
拉裴爾,一切的痛苦就由我來承受好了。你沒必要為了我而趕這蹚渾水。
走到總部大堂,貝利斯瞥見一名金髮藍眼的男人正朝自己走來,那是希特勒的隨從。
「貝利斯先生,元首請你到辦公室。」那名隨從恭謹地開口,即使知道貝利斯的實質只是不堪的男奴,但也保持著謙敬的態度,這也得歸功於納粹元首所定下的嚴格紀律及訓條。
「知道了。」拉裴爾所掀起的激動漸漸冷卻,貝利斯沈靜地往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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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拉裴爾,去喝一杯吧﹗」
把基本工作分配好後,高層的S.S為了藉口放鬆一下而提議舉辦迎新會。他們約好六時正在大門口集合,接著一同到市區去。然而拉裴爾卻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回到宿舍便話也不說的躺在床上。
沃爾笑嘆一口氣,不用猜他也曉得事情必定和貝利斯有關。剛才會議之後拉裴爾不見人影,想必就是去找貝利斯。
「他不接受你了?」沃爾坐在床沿,發問。
拉裴爾的身軀微顫了一下,甚少向別人剖析自身情感的他並不打算跟沃爾傾訴。貝利斯的冷漠的確狠狠地傷了他的心,但他情願像一隻負傷的野獸般躲在暗處療養,也不願意在他人面前示弱。
「拉裴爾……」沃爾擴大苦笑,他當然知道拉裴爾的自尊心不容許他吐露心聲,然而這只會使鬱悶彆得更痛苦而已,「你那麼執著有甚麼用?不如早早忘了他,找個別的吧﹗反正以你的身份,不管是男是女都願意倒貼呢﹗」
拉裴爾仍是沒有回應。
「你是氣他不識抬舉嗎?」沃爾詭笑著挑眉,「不然……我可以替你出一口氣,看要強暴他還是毆打他,我也很樂意………」
轉瞬之間,沃爾的領子被猛地提起,迎上他的是一雙染滿怒火的藍眸。
「別碰他,不然我會殺了你。」低沈的聲音警告道。
「那就不要像死屍一樣躺在這裡﹗」沃爾反抓著拉裴爾的手,「我最看不起像你這種躲躲藏藏的人﹗」
「你以為我想呀?」拉裴爾終於難以忍受地怒吼,「他不認我,要我當作從來也不認識他﹗他要抹殺我們過去所有的回憶﹗這我又能做甚麼?」
「……是這樣。」沃爾呆坐在床沿,不可置信。
「他拒絕對我敞開心房,拒絕接受我,那我又能怎樣?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但既然他不跟我說,我也無法幫他呀﹗」拉裴爾無助地吼叫,想要保護貝利斯,讓他回復那絢爛的笑容,問題是現在的他早就已經封閉起自己,隔離所有人的好意,甚至要和拉裴爾劃清界線,當作從來不認識。面對這樣決絕的貝利斯,拉裴爾實在束手無策。
「……強人所難,不是你們斯伯特家的強項嗎?」沃爾揚眉,「你佔有貝利斯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顧忌吧?好不容易才見到他,怎麼這陣子又退縮起來?」
「………」
「拉裴爾,你在害怕。」
「我沒有。」
「有﹗你怕貝利斯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附屬。你怕貝利斯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
「不是﹗不是﹗不是﹗你給我閉嘴﹗」
沃爾溢出嘲笑,「這不就更顯示出你的懦弱你的逃避了嗎?」
拉裴爾沈默。
「因為你是要強行佔有的方式得到貝利斯的,所以你顧忌他對你的感覺,你怕他已經拒絕你了。苦是從前的你,即使貝利斯裝成怎樣冷淡,你也會強行的要他正視你的情感。而現在,你卻沒有這樣做,因為你怕,怕你的一舉一動會影響貝利斯對你的好感。」沃爾拍拍拉裴爾的肩,「雖然這是怯懦,但也顯示你真的成長了,畢竟你已經開始顧及貝利斯的感受了。」
「……你這是在褒還是貶?」拉裴爾疑惑地望著好友,他真的迷糊了,該不會沃爾只是在吐他的糟吧?
「我是在安慰你呢﹗真過分。」沃爾嘟起嘴,模樣甚是滑稽。
「你的安慰方式一點也不體貼。」
「我不認為你需要體貼,反而應該狠狠點醒你才是。」沃爾笑得非常自信。
拉裴爾終於嘆息地露出笑容,不知不覺間,沃爾已經成為不可少的好友。和他在一起能夠令心境清明,掙扎亦化解了不少,「沒想到你比我還要成熟呢﹗」
「這是境遇的關係。」沃爾苦笑,「你是溫室長大的少爺,和我是不同的。就像貝利斯那樣……進來S.S就整個人變了,這就是境遇造成的心理改變。」
「你今天說的話滿八股的……怎麼突然當起思想家來?」拉裴爾無可奈何地笑。
「我一直都是這樣﹗是你誤會我了﹗」沃爾無辜地聳肩,「那麼…待會的迎新會你去嗎?六時快到了。」
「……我不想去。」拉裴爾垂下眼,貝利斯冷漠的話語所造成的傷痛還是無法消去,他實在沒心情和別人笑鬧起來。
「我覺得去去無妨,一來可以放下這些心煩的事。」沃爾壓低了聲音,故弄玄虛般道,「二來,可以從上校們打探一下貝利斯的事嘛﹗」
拉裴爾沒軏地瞥了瞥好友,想來他一開始就已經打算藉今晚去打探了吧﹗
「怎樣?去不去?」沃爾挑眉。
「嗯。」拉裴爾也只能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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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希特勒元首升任國家總統以後,德國全國上下無不洋溢著歡欣的氣氛。人們對於未來前境都抱有樂觀態度,相信阿道夫.希特勒將會帶領他們壯大德意志民族。
午夜的時分,除卻猶太人所居住的貧民窟,德意志的市區仍然充滿著五光十色的花燈,而酒吧、餐館亦是歌舞昇平的模樣。
「來﹗好好喝一杯。」脫下繁瑣的軍服,清一色金髮藍眼的S.S們坐在酒吧的大圓桌處,舉起啤酒狂飲。
「希姆萊呀……帶著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來喝酒,還真有罪疚感。」其中一名中年的男人訕笑道。
「我們已經十九二十了,才不是孩子呢﹗」沃爾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笑道。
「這裡最小的是維克吧﹗」希姆萊也笑了,「十七歲的小夥子…呵呵……」
維克如洋娃娃般白滑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容,「上校,請不用介意我。因為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喝酒的樂趣了。」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希姆萊的另一位同事豎起姆指,賞識地望著維克,「小夥子,你待會可別喝醉酒哦﹗」
「若果上校醉倒了的話,我會扶你回去的。」維克笑著回道。
「哈……你們實在太有趣了。」那名中年男人又喝了兩大杯啤酒,臉已經微微泛紅,「對……說起來,那個貝利斯.伊斯坦…也是你們的團的嗎?」
拉裴爾抬起頭,沒想到對方會突地提起這令人在意的名字。
「當然,他在團裡可以非常著名的混血兒。」沃爾眨眨眼。
「哼,他現在可真風光了,不但常常註在元首身邊。明明是混血兒,卻能進入蓋世太保。還可以進出元首的別墅、休息室,聽說元首可賞了不少東西給他呢﹗」那名中年人語帶不屑地道。
「哦?」沃爾瞥了拉裴爾一眼,問道,「怎麼這麼說?貝利斯工作不是很認真嗎?我看他會議時一直侍立在元首身邊哩……」
「他當然認真。」中年男人們互相對望,曖昧地笑了,「誰不知他每天都弄得元首服服貼貼的……」
「喂,別說了。」希姆萊深嘆一口氣,他擔憂地望著拉裴爾逐漸變黑的臉色。
「希姆萊,你少包庇他﹗」男人們皺起了眉,「誰不知他是繼恩師特後元首最親密的姘頭﹗你沒忘記上次會議也是因為他而中斷了嗎?」
「哦哦?有這樣的事?」沃爾插話問道。
「對呀﹗上次開會,那個貝利斯竟然發起呆來,元首喚了他好幾聲都不回應。後來元首怒吼起來,他才回神。結果元首發起飆來,就這樣中斷了會議。」男人們回道。
「那麼嚴重……那後來怎樣?」維克也好奇地問話。
「後來嘛……不曉得他們幹了些甚麼……但貝利斯就病了一兩個星期…最近才復原。」
「哈,搞不好是元首操過頭了……」男人們吃吃地笑了。
「不過……那傢伙的樣子的確很惹人憐愛的。」另一名男人摸摸下巴,語氣彷彿像色老頭一般,「這些外來人種,本來就是供我們玩樂的吧﹗」
拉裴爾把喝不到一半的酒杯放下,說了聲失陪後便往洗手間走去。沃爾沒有阻止他,因為他知道對方再聽下去,就會爆發了。
拉裴爾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他的心早因為這些不堪的消息而憤怒,為甚麼?當貝利斯不在自己身邊時,竟然已經被壓在其他男人的身下,扭腰逢迎?
他怎麼可以這樣……
明知道自己已經那麼瘋狂地愛著他。
拉裴爾心裡的怒火就如狂瀾般洶湧,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儘管他和貝利斯打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的承諾及約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挑逗似的視線自遠處射來。拉裴爾下意識一望,只見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女正坐在吧台旁邊,一身晚禮服的她露出豐滿的乳溝,以及撩人的大腿,她魅人的眼眸正上下打量著拉裴爾。
對方若有似無的暗示,令拉裴爾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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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射撃練習場走回總部的大堂,一路上,看到貝利斯的人不是低下頭避而不見,就是當著面竊竊私語。
對此,貝利斯已經習以為常了,故他只是維持著戒備的疏遠的表情,挺直身子走著。
這陣子希特勒因為忙著成立聯合參謀本部的工作,故很少機會回來S.S及別墅。打一開始就不把貝利斯當護衛的他讓貝利斯留在總部,繼續進行暗殺的課程。因為目前威瑪政府與納粹黨開始出現嫌隙分歧,故希特勒必須天天和部下們商討對決,已經有三天沒有找貝利斯了。
這對貝利斯來說亦是好的,雖然四周都有希特勒的爪牙,但見不到本人令他得以有喘息的機會。
當貝利斯走過中央迴廊的時候,卻聽到了敞開大門的休息室處傳來笑鬧的聲音,並聽到了那令他全身一顫的名字。
「你是說……那個拉裴爾.斯伯特?」坐在休息室的是一群資深的S.S,軍階不是很高,但都是老鳥。
「對,那天還有一個叫沃爾的和一個叫維克的……」另一名男人補充道。
「真沒想到呀,那小子才十九吧?竟然那麼大膽。」叼著雪茄的其中一名男人笑道。
「連希姆萊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小子當天晚上好像直接去酒店睡了,到次日早晨才急急跑回來。哈……聽說他室友緊張得要命呢﹗」
「那小子還真好命呀﹗第一次下酒吧就被人搭訕。聽說那女人還是超級美人呢﹗他們只是眼神交換了一下,就這樣搭上了。」
「那晚有睡覺吧?搞不好那小子不是第一次…不然怎麼會那麼厲害?」男人們訕笑起哄。
站在外面的貝利斯垂下眼簾,直至男人們的話題由青年團轉到玩樂的酒吧後,才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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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實在太胡鬧了﹗」位於希姆萊的辦公室,傳出似嘆息又像是責備的喊聲。
拉裴爾雙腿交疊站在沙發之上,一臉冷然的他對於正皺著眉,不知該罵還是該鬧的上司不以為然,就像壓根兒不當一回事般。
在酒吧上突然失蹤,直至次日早上才回來。由於衣服上的口紅印,以及當晚的目擊者通報,拉裴爾被女人搭訕的事已經傳熱了整個S.S。這對於紀律甚嚴的納粹黨軍來說,實在是非常驚人的消息。
而將要辭行回青年團去的希姆萊也特地把拉裴爾召來,好好訓示一番。
「男人有生理慾望,不是正常的嗎?」拉裴爾毫不在意地道。
那天,是貝利斯的話題煽動了他的怒火,令他意氣地買了女人,經過一夜的雲雨,本來鬱悶的心頭算是平息了那麼一點。肉體上的發洩對男人來說果然是最適度的放鬆。
「是正常﹗可是你………」希姆萊只覺自己快要被氣死了,「你才十九歲﹗進出那種酒吧根本是勉強年齡﹗更何況買女人……」就連老舊的S.S也不敢這樣隨便受人搭訕,沒想到拉裴爾卻首當其衝的犯下這樣的事﹗
「S.S裡有哪條規定不許人買女人的嗎?」拉裴爾還是一臉無表情,對他來說,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有必要為這種一夜的快樂而追究那麼多嗎?
「你………」希姆萊終於無可奈何地大嘆一口氣,「我會被你父親罵死……」
「不,他玩女人被我來得兇。」拉裴爾揚起眉。
「總之…這關乎風化問題。如果S.S裡頭人人都去買女人,那只會造成大規模的行為不檢。」希姆萊把櫃子裡的大疊書信『灑』在桌上,「瞧﹗這些都是關於你的投訴信﹗」
「哼……」拉裴爾連看也不看,「反正這都被那老傢伙壓下來了,對吧?」
「你應該感謝你父親。」希姆萊搖頭,「下次別這樣做了,不然就是不要讓人發現,明白嗎?」
「嗯嗯。」拉裴爾站起身,正打算離開,卻又被希姆萊叫住。
「拉裴爾…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貝利斯的事…你可以跟那天與我們一同去酒吧的同事們問,他們都很樂意告知。」希姆萊微微不自在地道,說實話,對於拉裴爾買女人的行為感到不可理解,某程度上也是因為知道他對貝利斯的感情。
雖然他不贊同同性的愛情,然而拉裴爾和貝利斯之間的關係卻令希姆萊在意,因為他相信,能幫助貝利斯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就只有拉裴爾而已。
不過,在拯救的過程中,絕對是艱深為難。
這樣悖德的感情,加上元首的執著,似乎就只有滅亡一途,到最後,搞不好連拉裴爾也要賠上性命。
然而,希姆萊還是相信有曙光。
拉裴爾的身份,對貝利斯的深厚感情,若果這二人堅持奮鬥的話,應該可以離開這片黑暗的納粹王國吧﹗
即使希姆萊是納粹的資深成員,但正因為工作太久,而讓他知道納粹的黑暗。希特勒利用偽解世主的名號,殺害過多少異己,放縱過多少的私慾,這都是舊部們公開的秘密,但他們從來不會明說,因為誰也不想危害到自身生命。
希姆萊很清楚,如果讓貝利斯繼續這樣下去,那麼他就只能成為希特勒的禁臠,直至興致過後被處死而已。
就像恩師特.勒姆一樣。
故他才希望貝利斯能被拉裴爾拯救。
聽到這話的拉裴爾卻僅瞥了希姆萊一眼,接著便離開,彷彿已經不再在意貝利斯的事一般。
希姆萊在心中嘆一口氣,這兩個孩子……真是被命運折磨得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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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裴爾離開希姆萊的辦公室後便朝自己的宿舍走去,對於任何人的說教他也不以為然,因為以他父親的崇高地位,納粹黨裡幾乎所有人都對他避忌三分。
就在他走過大堂走廊的時候,卻看到遠處正站著一道瘦削的身影,黑色的軍服、黑色的頭髮,以及透徹如晶石,無溫情的眼眸。
拉裴爾加快腳步,打算速速離開。現在的他若再面對貝利斯,只怕會按不住憤怒要了他。
然而,就像是故意捋虎鬚一般,貝利斯.伊斯坦主動開口了。
「聽說你去買女人了,是吧?」那輕輕的聲音就像清風拂過一般,找不到半點痕跡。
拉裴爾停住了腳步,望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男人,對方的眼眸就如冷血動物般沒有一絲熱度。
「對,那又如何?」拉裴爾冷冷地回道。
「你也許不覺得這是一回事,但對納粹黨的聲譽可會有壞影響的。」貝利斯冷漠的臉孔毫不遜色於拉裴爾,他壓抑著內心呼之欲出的哀傷,冷硬口氣道。
「這和你無關吧?元首的男奴……用得著跟我說教嗎?」拉裴爾挑起眉,擺明要和對方扛上。但在他察覺到貝利斯一閃而過的受傷神色時,他就後悔了。
他不該這樣說的,因為這只是在彼此的心頭上劃血而已。
貝利斯築起更加冷漠的城牆,口是心非地道,「正因為我是元首的男奴,才要更加為他設想。像你這種沒用的寄生蟲,只會破壞他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而已﹗」
「你﹗」明知道貝利斯是在苦撐,也發現到他逐漸脆弱的灰瞳,但拉裴爾還是不由得憤怒,因為貝利斯竟然為了希特勒而侮辱他﹗
「而且,若因為買女人而得了不見光的病就不好了。」貝利斯忽視淌血的心,更加殘忍地嘲諷,「你有記得射在外面嗎?像你這樣發情的豬公,很可能會激動過頭搞得對方懷孕了。」
「貝利斯.伊斯坦﹗」拉裴爾按捺不住把貝利斯按在牆上,怒吼道,「說話也要有個限度﹗」這不是他的貝利斯﹗為甚麼那柔軟而迷人的唇,竟然可以吐出這麼毒辣的言語?
「受不了的話就滾。」貝利斯冷笑著挑眉,「我就是這樣惡劣的人,你終於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了吧?」
「不﹗」拉裴爾只覺得胸口像是地震一般撼動,只有貝利斯,能讓他既生氣又痛苦,卻同時割捨不下那無盡的愛,「你明知道我………」
「你愛我嗎?」貝利斯不屑地哼笑,「你所謂的愛,就是強行把人佔有,對吧?」繼續受傷吧﹗讓拉裴爾對自己絕對地絕望,那麼他們就可以解脫了。
「我不是……」拉裴爾未完的話卻被一聲暴喝打斷。
「你們在做甚麼?」一道極富威嚴的聲音自遠處響起,貝利斯轉頭一望,露出了有點淒冷的笑容。
走過來的,是剛從聯合參謀本部回到總部的阿道夫.希特勒,他的身旁還跟著兩三位高層的S.S。
貝利斯不著痕跡地離開拉裴爾的桎梏,接著主動走到希特勒面前,喚道,「歡迎歸來,元首。」
「你們在幹甚麼?」希特勒望望貝利斯冷得無神的臉,以及拉裴爾無表情的臉,不掩怒意地問。
「剛剛我有點頭暈……他只是扶我一下而已。」貝利斯馬上回答,「元首,這陣子我身體都很不舒服。」
「待會找史密醫生來看你。」希特勒馬上轉為呵護疼惜的神情,他不忌諱在場的任何人,摟住了貝利斯,「今晚到我的別墅去。」
「嗯。」貝利斯點點頭,首次如此積極回應,令希特勒心情大悅。
拉裴爾看著異常親密的二人,握得無法再緊的拳頭顯示著他正在壓抑。
貝利斯沒有看拉裴爾,或者說,他連看的勇氣也沒有。
他知道拉裴爾愛他有多深,但他已經無法回應。
希特勒的執著、佔有,已經令貝利斯墮落。他這一生也無法逃離這男人,因此不可能接受拉裴爾。
恨我吧﹗繼續地恨﹗把我看得卑賤、可憎、醜惡,然後放棄我,使對我的感情消失淨盡。
貝利斯主動埋進了希特勒的懷裡,假借撒嬌的動作遮掩濕潤的灰瞳。
這樣就好了,拉裴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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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出發往意大利,貝利斯是隨行中唯一的有色人種,不管是在納粹德國,或是法西斯意大利,這樣的混血兒也是為人所囑目的。
特別是他竟能成為隨侍在希特勒身旁的少數蓋世太保,更是令人難以置信。
人們無不猜測他和希特勒的關係,更想知道這名少年到底有著甚麼樣的才能,令到這大力提倡日耳曼主義的元首能夠容許他待在他身邊。
雖然沒有人直接和貝利斯攀談,但一路投射過來的好奇視線,卻令他非常不自在。
「怎麼了?」坐在私人飛機之上,希特勒交握著貝利斯的手,寵溺地問。
自上次貝利斯主動投入他懷抱後,希特勒的心情便經常保持愉悅的狀態,發飆的頻率也都減少了。而晚上,對貝利斯的熱情更是有增無減。
也許是捨不得拋下貝利斯,希特勒才決定在這次意大利之行讓對方隨行。
「沒甚麼。」貝利斯搖頭,能離開S.S往意大利去,實不知道是好是壞。留在總部的話,他總受不了拉裴爾時不時的質問眼神,但出行來到意大利,卻讓他有點尷尬,畢竟自己的種族,在法西斯及納粹主義裡也是不被認同的。
「貝利斯……你真的好可愛。」望著貝利斯沈思的臉,希特勒突然湊前親了一下。後者呆呆地接受,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元首過獎了。」貝利斯只能客氣地回道。
「就是這樣的態度…讓我更加想得到你。」希特勒在貝利斯耳畔低語,「若你是女人,是德國的女人,搞不好我已經和你成親,並公開我們的關係。」
貝利斯在心中苦笑,他何德何能得到元首的垂青?如果,一切也能回頭的話,他情願從來沒有進過青年團,沒有遇見拉裴爾,也沒有後來的一切一切。
「元首,你的紅酒。」一聲假咳打斷了希特勒所營造的溫暖氣氛,在座位之間的通道上,正站著一位美麗的女人。她有著豐滿的胸部及修長的美腿,閃耀的金髮藍眼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嬌媚。
貝利斯認得她----葛莉.勞巴爾,一個愛慕希特勒,並主動進來當僕人的女人。
「謝謝。」希特勒頷首,女人馬上彎腰為他倒酒。葛莉的上衣剪裁得異常撩人,只要微一彎身,便可以看到那乳白胸部的深溝。
只是,面對著這樣美麗的女人,希特勒卻只顯得興致缺缺的,反而更加在意身旁的貝利斯。
葛莉並沒有為貝利斯倒酒,卻不時的投以嫉恨的眼神。在希特勒的僕人裡,最厭惡貝利斯的就是她,從以前就常常弄些無聊的惡作劇,因此貝利斯已經習以為常了。
「葛莉。」見女人就要轉身離去,希特勒低沈的聲音喊住了她。
「甚麼事?元首。」葛莉露出甜美的微笑,問。
「酒。」希特勒指著貝利斯空空如也的杯。起初貝利斯是不喝的,後來卻被固執的希特勒以嘴對嘴的方式餵哺,勉勉強強地喝光了整杯紅酒。
「呃…抱歉,我真是善忘。」葛莉故作尷尬地嬌笑,接著為貝利斯倒酒。但她就像是特意為難般,把酒瓶一偏,往貝利斯的軍服上灑去。
「你是怎麼辦事的?」希特勒連忙怒吼,反觀當事人卻是一臉不在意,或者說,他已經麻木了。
「真對不起……」葛莉不住地低頭,「元首…我馬上送來換洗的衣服。」
「沒關係…我裡面有內衣。」貝利斯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間打理,卻被希特勒握住了手。
「我陪你去。」希特勒親了親貝利斯的額頭,無視葛莉的道歉及賠罪,直拉著貝利斯往洗手間去。
臨行前,貝利斯感覺到葛莉投射在他身上那,像是欲置他於死地般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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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富有羅馬古典文化的城市,這裡是藝術之都,不管在街頭小巷,也可以看到作畫、賣樂的人。
貝利斯只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意大利這片美麗的大陸,卻從來沒有踏足過。因為,像他這樣的背景,要離開德國也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阿道夫.希特勒讓他隨行到意大利去,即使原因只是想要個發洩慾望的工具,貝利斯還是不由得從心裡感謝。
從私人飛機下來,豪華的紅地毯及數千名意大利軍人的迎接,也顯出了元首的地位崇高。
貝利斯披著一件過大的軍衣,走下階梯,在旁的希特勒馬上環住他的腰,讓他站得安穩。
剛剛在洗手間的時候,希特勒又忍不住要了貝利斯一次,事後又脫下自己的軍衣讓貝利斯披著裸露的上身,現在更是無視眾人的眼光,體貼地扶著貝利斯下機。
其他隨行的S.S也只能裝作不在意,在心裡卻早已經罵了很多遍。憑甚麼一個東西混血兒,竟然可以得到德國納粹元首的愛寵?
「站得住嗎?要不要我抱你?」希特勒調笑道,他的心情因為剛剛的情事而高興到極點。
「不用了,元首。」貝利斯迴避著低頭,他已經可以感受到那些來迎接的意大利人投來的疑惑視線。
然希特勒卻是哈哈大笑,不以為然,他微一使力,便把貝利斯整個環抱起來。
「元首﹗」貝利斯驚呼一聲。
「你應該多吃點東西……實在太瘦了。」希特勒抱著他走在紅地毯之上,跟在身後的S.S們無不在心裡暗嘆一口氣,但卻沒有人膽敢出面勸告希特勒收儉行為。
地毯道上,幾名穿著西裝的男人快步走上前,他們都是地道的意大利人,有著深刻的五官。站在最中央的男人咧嘴大笑,似乎非常的友善,而希特勒在看到他時也露出了笑容。
他是墨索里尼,意大利法西斯主義的領導人。和希特勒一樣,種族優越意識、反閃族主義、專制主義、軍國主義,在這個時代提倡激進一黨領導的瘋狂男人。
「老朋友,很久不見了。」墨索里尼拍拍希特勒的肩膀,笑道。
「原諒我不能馬上給你一個安好的擁抱。」希特勒望望懷中的貝利斯,道。
「這孩子是……」難得見到希特勒這麼珍惜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半中半西的孩子,令墨索里尼非常好奇。
「哦……貝利斯,我的護衛。」希特勒笑了笑。
「有護衛要主子這樣抱住下機的嗎?我還真是大開眼界。」墨索里尼調侃道。
「元首……請放我下來。」貝利斯只覺得非常不自在。
「你不舒服,我抱你是應該的。」希特勒霸道地否決貝利斯的意思,轉向好友道,「你特地來迎接我,該不會就要我呆站在這裡吧?」
「你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呀﹗」墨索里尼聳肩一笑,指向不遠處的轎車,「先帶你去歇腳的酒店吧﹗」
接著,眾人便在墨索里尼的帶領下往酒店去,一路上,對方不停竭的詢問也令貝利斯感到不自在。
他開始覺得,隨著希特勒出行似乎是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