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段別有風格的地下酒廊,播著抒情的音樂,酒保很優閒地抹著酒杯。現在是晚上十時正,因此下來斟酒的人還不多。

        坐在吧檯的是一位樣子清秀的男子,他的長髮如絲般柔軟,可是卻被其主人胡亂地束起一條馬尾,讓人有一點心痛浪費的感覺。而那烏髮的主人很優雅地啜著香煙,穿著緊身的樽領黑衣,平坦而修長的身型十分地完美。那人的樣子長得很溫文爾雅,他佩戴了一副酒紅色的墨鏡。

        作為『黑孔雀』的常客都曉得這長髮佳人。因為他是老闆的情人,所以沒有人不對他客氣。

        許冰磧,外貌雖然溫文,可是和他相處的人都曉得他其實一點也不好親近。不多言,總是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和外表截然不同是他的最大魅力。雖然曾有不少人想駕馭這份魅力去博得許冰磧的好感,可是都一一無功而回。而在『黑孔雀』之中唯一可以毫不忌諱親許冰磧的就是老闆莫子詡。他們是『黑孔雀』這所同性戀走廊的模範情侶,因為不論甚麼時候,只要看到莫子詡,許冰磧冷硬的線條都會多了一點柔和。

        八年了,許冰磧在心中想著。自那個人離開至今已有八年,可是自己好像還沒有放低。反倒老是為他而受夢魘的纏繞,就像昨夜,他又夢到那個人,和那些一同強暴他的人了。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那為甚麼不沖淡許冰磧對莫子翱的情感?他在唸完了書後便和莫子詡同居,二人雖然不是真正的情侶,但在名義上已算是。可是許冰磧一直把自己最熾熱的那份愛藏在心底,那個真正能撼動他的心的人只有一個,只有那個人。也因為他把一切封在心底,他才會變得不好親近,甚至『黑孔雀』的客人都稱自己是『冰山美人』。

        許冰磧不自覺地笑了,若說自己是『冰』,那麼那個人就是『火』。冰火是永遠都不能相容,可一碰到就會契合得如火如荼,拚命地想要吞噬彼此。

        「唷小磧,你怎麼這麼心不在焉?」一位長得甚是壯碩的男子坐到許冰磧身旁。許冰磧看看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在『黑孔雀』,會讓他親近就只有四人和莫子詡。而眼前這位就是其中一人,是『黑孔雀』的打手顧憲行。

        「沒事,憲行剛在做甚麼?」許冰磧輕彈一下手上的煙,笑問。

        「比酒。有客人亂事。」無奈地笑了,顧憲行輕撥額前的髮。他是長得很標準的俊男,可是為人就是比較貪玩好勝。而會成為『黑孔雀』的打手,是因為他欠莫子詡一條命。

        多年前他因為得罪了黑幫的人而受到追殺,是莫子詡救了他一命,還招攬他到自己的『黑孔雀』當打手,因此顧憲行的忠誠度無可置疑。

        「喝了多少?」來搞事的客人數之不盡,大多數都會被打手以比酒的方式趕走,量不如人便認輸,只有非必要的時候才會真的動武。許冰磧對此以見怪莫怪,令他好奇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顧憲行的酒量深不可測。因此他想問一下來比酒的人是甚麼能耐膽敢出面挑釁。

        「三瓶伏特加。」顧憲行輕鬆地舉起三根手指。若是一般人喝了這個量早已醉得六親不認。可是顧憲行竟還可以腦筋清醒地來找許冰磧聊天。

        「待會才是客人鬧事的黃金時間。你可不要在那個時候才掛了。」許冰磧訕笑,是很佩服,可是喝太多酒對身子實是不好。再者,晚一點才是『黑孔雀』最熱鬧的時間,這麼快喝酒好像不太好。

        「你放心吧﹗我才不會搞砸你情人的店﹗」顧憲行很促狹地調笑,反正莫子詡和許冰磧是公認的情人。

        「少胡扯吧你﹗」吐一吐舌,許冰磧在心中不斷地醞釀。他和莫子詡是表面上的情人,可是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而他真正喜歡的人就只有……那個人。即使他傷過自己多少次,他還是愛他。       

        「哈哈……小磧還是會害羞。」顧憲行很不客氣地落井下石。

        「別說這個……你是不是答應了凝灰當今天的守門人。」許冰磧很容易地轉移了話題。易凝灰是『黑孔雀』的另一位打手,他和顧憲行一個守門外,一個守店內,維持著『黑孔雀』的平靜。當然易凝灰也是會親近許冰磧的四人之一。

        「嗯…對呀﹗我都忘了﹗小磧,那我失陪一下了。」顧憲行也想起了易凝灰,很容易地被許冰磧轉移了注意力。

        「慢走。」待顧憲成離去,許冰磧又點了一根煙。

        「冰磧,你抽煙抽太兇了。」本來在一旁抹杯的酒保忍不住勸道。

        「會嗎?」許冰磧淡淡地笑,目光望向手上過長但閃亮的銀項鍊。那是他本來想送給那個人的生日禮物,可是卻給棄如敝屣。就像他的感情一樣,交出了一切,卻被踐踏得支離破碎。他知道莫子詡也待他好,但是那個人在他心中做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更讓他建了一棟高牆,隔絕了對外人的關心和信任。他沒有力氣再去建立一段感情,也沒有氣力去相信莫子詡,他只能受困在過去之中,承受著夢魘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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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唔……」很多人,很多的人在他的身上遊移。他很想逃,很想哭叫,但是他發不出聲音。

        突然,他看到那雙總是承諾著要保護他的眼睛,他向那雙眼的主人求助,想要脫離這痛苦。

        可是那人沒有,他笑了,很戲謔地笑,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啊……」一切都是假的﹗張開眼睛,一滴淚自許冰磧的眼角滑下,他看到的不是那個人,而是家中的天花板。他知道,他又作夢了。

        燈隨著許冰磧的驚醒而點亮,莫子詡以一貫的柔和目光看著喘息中的許冰磧。

        「又作夢了嗎?」日復一日,數不出有多少次在夢中這樣的醒來。莫子詡坐到床沿,如同對待一件精緻寶貝一般輕輕的把許冰磧擁入懷中。

        「子詡。」和那個人不同,莫子詡的擁抱溫柔得可以撫平他不安的心。每回當他作惡夢的時候,莫子詡都會這樣擁他入懷,然後像是安撫小孩一般地哄他,直到他再次睡去為止。

        「嗯……」輕回一聲,許冰磧放輕鬆地軟倚在莫子詡的懷中。他知道莫子詡喜歡他,而他一直以來也利用莫子詡的溫柔作為逃避的處所。可是莫子詡從沒有說過甚麼,只是默默地伴在自己身邊。許冰磧有時會感到很抱歉,可是他除了那個人外,誰也進駐不了他的心。會親近莫子詡除了因為他是知道自己一切的人外,更由於他有著和那個人相似的樣子。

        「睡吧﹗一切已經過去了。」輕柔地安撫著懷中的人兒,莫子詡不期望自己的感情會得到回應,畢竟那個人在許冰磧的心底留下了太深刻的陰影。可是至少,他想一直這樣伴在許冰磧身邊,讓他倚賴自己。

        「子詡,對不起。」許冰磧抱歉,每次都是這樣半夜醒來,害得莫子詡為自己操心,而更殘酷的是他竟不沒法導如此溫柔的莫子詡作出回應。

        「不,我只要在你身邊便可以了。」莫子詡笑了,可是誰又看得到他眼中藏著的苦澀呢?他愛的人不愛他,對他而言他的付出只是徒勞無功。

        「謝謝你。」除了道謝也說不出多少感激的說話,許冰磧倚進莫子詡的懷中,貪圖著這份不計較得失所付出的溫柔,閉目再一次的沈睡。

        「冰磧,我該拿你怎麼辦?」輕撥人兒額前的髮,莫子詡艱難地吁了一口氣。對許冰磧來說,他到底算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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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回來了﹗

        一大早就起來的許冰磧坐在寬敞的沙發上,看著早上的新聞節目。在看到那個人的報導時睜大了眼睛。

        科技企業巨賈之子莫子翱繼承父業﹗並會在近日之內挑選豪門美女迎娶入門﹗

        許冰磧看著銀幕上那長得比惜日更俊魅的男人,手中的香煙掉到在地上。剛醒來的莫子詡很體貼地為他拾起煙蒂,在看見電視上的報導時手僵了一下。

        許冰磧看著那個人,久久不能言語。這是他多年來頭一次心情這麼的激動。

那個人,那個多年前騙了他的感情和身體的人,讓他受到全校人的排擠。然當他再次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應該有的恨意沒有出現,應該有的埋怨也沒有湧現,有的只是如潮水般的思念和心痛﹗

呵﹗許冰磧不禁嘲笑自己是一個執迷不悟的人。明明那個人把他戲弄得支離破碎,他也狠不下心去恨他,甚至對他有所眷戀,這是不是就稱作『自討苦吃』?

「冰磧。」莫子詡緊捉住許冰磧的手。給予他鼓勵之餘也給了自己勇氣。看到許冰磧那心痛的樣子,他知道許冰磧依舊愛著莫子翱,甚至比於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怕自己會失去現在的許冰磧,他不想他從他的手中溜走。

許冰磧深吸一氣,在心中說著一萬句『不可以』。他不能再像是過去那個無知的許冰磧,他不應再執迷不悟地愛著不該愛的人。他必須否認這份感情,這樣他才不會重蹈當年的覆轍。他回握住莫子詡的手,道:「子詡,抱我。」

莫子詡有點驚訝地看著許冰磧,雖然他和許冰磧同居,可是從來不會有過太親密的接觸。可是這一刻,許冰磧竟然自動要求他抱他。即便那只是想要用以平復他自己看到那個人的激動,他也甘之如飴去擁抱他。

「你確定嗎?」堅定地看著許冰磧,莫子詡從不逼迫他,每每都會讓他考慮清楚。

「嗯。我要你。」許冰磧一手關上電視,另一手環上了莫子詡的頸,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莫子詡先是怯生生地輕吻,到了後來變成了狂野的吸吮。二人相擁倒在沙發之上,很快地衣衫褪盡,裸程雙對。

許冰磧細心感受著莫子詡的愛撫,和那個人不同。莫子詡的撫觸有一點的猶豫及顫抖,而且有著萬分的疼惜,像是膜拜一貝身體般的輕吻他身上的每一照片肌膚。

到了二人的契合,許冰磧的身體得到了歡愉,可是一顆心卻是清醒的。他在莫子詡沒有察覺之下流出了淚。為甚麼?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想起了那個人?

冰磧,我愛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那是那個人所說過最刻骨銘心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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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俊挺得教眾人心動的男人將其頎長壯碩的身子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懶的眼神中有著一絲精光。他意味深長地勾著邪笑,看著站在他眼前惺惺作態的女人。

        「翱,難道你已經不愛人家了嗎?」女人長得嬌滴滴的,聲音讓人酥麻。可這一切撒嬌技巧用在莫子翱身上實是徒勞無功。那女人只好裝作很可憐的樣子,希望博得眼前男人的憐惜。

        那男人,剛接手科技企業為董事長的莫子翱無言地笑,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只可以用愚蠢來形容她。

        在高中時候,莫子翱到了外國深造。期間交往過的男男女女多不勝數。而當他回到台灣接手父業時,過去和他有過關係的人都承機上前攀附,女的則宣稱自己懷了他的孩子,男的則是要求復合。而眼前的女人也不過是眾多人之中的其中一位,因此對莫子翱來說簡直不足為提。

        「翱……難道你忘了我們在一起有多高興嗎?」見莫子翱不予回應,余美玲心慌了。為了抓住莫子翱這塊肥肉,她甚至端出了過去的情意來擄獲莫子翱的心,希望自己能當上莫家少奶奶,有數之不盡的錢財可花。

        從余美玲進來就不曾說過一句話的莫子翱在此時,薄薄的唇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他低沈又令人著迷的嗓音含有嘲諷地道:「你是誰?」這是很明顯的劃清介紹,表明他對過去的感情沒有任何留戀。

        「你……」沒想到自己的努力得不到成果,余美玲有點惱羞成怒。見對方已翻了面六親不認,她顧不得儀態地大喊:「姓莫的﹗你少在這裡得意﹗若不是看上你的樣子和家世,我才不會來找你﹗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最好早一點破產﹗敗你父親的家業﹗」

        莫子翱絲毫不為所動,只是保持一貫優雅的冷笑,他按了一下話機,向外面的秘書通知道:「送客。」

        本來余美玲還想說甚麼,可下一刻她便被保安強行擄走。看來莫子翱的秘書早已習慣這樣的處理方式,也很了解余美玲的來意。

        辦公室又回歸寧靜,莫子翱略有深意地從落地窗看著外面的風景。多少年了,他將要接手父親的生意。他回來台灣,事實上只為了見一個人,除了那個人,他誰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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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磧,我今天要回家去舞會,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莫子詡抱著長髮人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問道。

        「為甚麼有舞會?」許冰磧拿著煙的手僵了一下,莫家的舞會是他認識莫子詡的第一個地方,同時也會勾起一些不該有的回憶。

        「我老爸生日嘛。」莫子詡笑著,每年他都會在這一天回家一次,以前二人各不相干所以沒有告訴許冰磧。可是最近他總算和許冰磧有了親密關係,所以才問他要不要和自己一同去舞會。

        「他……會去嗎?」問出自己最介意的問題,許冰磧的喉嚨有一點兒乾渴,那個人是他最避忌的話題。

        莫子詡執起許冰磧的手逐一啜吻他的手指,給予著鼓勵又充滿溫柔地道:「不會。爸說他有事做不能來。」

        「嗯……那麼我去吧。」既然他不來,自己去也沒有甚麼所謂。雖然心中還是有一絲期待可以見到那個人,可是許冰磧還是不太想去面對他。

        「嗯﹗」給他一抹溫柔的微笑,莫子詡把眼角僅餘的一少點哀傷也抹去,他不想讓許冰磧知道自己因為他還在意那個人的事而不高興。今後,他將會一點一滴地讓那個人消失於許冰磧的心底,而自己則會進駐為他最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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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他不會來的嗎?

        穿著莫子詡一心挑選的斯文西裝來到了莫家。由於莫子詡要和父母打招呼而失陪了,當許冰磧四處打量的時候,卻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不可能的﹗莫子詡不會騙他的﹗那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許冰磧馬上轉頭就走,他不想看到那個人。他感到心很難受。不但明白地知道自己還是泛痛於過去的傷痕之中,更知道自己對那個人依然有著克制不住的情意,可是許冰磧不允許自己的沈淪﹗現在的他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迷上那個會徹底毀了自己的男人,他不可以再讓自己迷失於他﹗因為他不想再承受那種蝕骨的痛﹗

        然而,許冰磧似乎沒有發現,打從他來到大廳開始,莫子翱便緊盯著他不放。

        快步越過莫家的大廳、迴廊,許冰磧來到了莫家較人煙稀少的後花園。以現在的社會來說,能有如此大的花園的家實在是難得,偏偏莫家就是這樣的奢侈、有財有勢。

        許冰磧坐在噴水泉的石旁,臉頰由於剛才一陣逃走而泛紅,微微地喘著氣。他忍不住想嘲笑自己,為甚麼要躲著那個人?搞不好對方早就忘了他是誰﹗

        突然地,許冰磧感到一陣溫熱貼近自己的背。他還未有所反應,便已被人擁入懷中。那種擁抱充滿著霸道,許冰磧身體絛然一僵,會讓他有這種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他極欲逃避的人。

        「為甚麼躲我?」從許冰磧的頭頂傳來低沈得讓人迷醉的男音,許冰磧的心亂跳了一拍,那個人多年不見,似乎有了極大的轉變。

        莫子翱抬起許冰磧的臉龐,好看的眉擰起來,許冰磧未免太冷漠了,難得自己想念了他那麼多年。

        「莫、莫子翱。」許冰磧清一清嗓音地喚了喚眼前人的名字,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平淡,要裝作若無其事,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再墮入眼前人的陷阱。

        「叫子翱。」皺起了眉,許冰磧怎麼喚起自己的全名?好像有意拉開距離一般。

        「對不起,莫先生,我想我和你不是太熟。」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許冰磧完美地露出平淡的笑容,口氣卻把二人的距離拉得更遠,「還有,請你放手,這樣很失禮。」

        莫子翱先是睜大了眼的怒火,可接下來是不悅地挑起眉冷笑。哼﹗這人兒是想扮作不熟悉嗎?他就偏要讓他窘困﹗莫子翱壞心地在許冰磧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你﹗」差點因為剛才的舉動而失控,可是當許冰磧看到莫子翱充滿戲弄成份的笑臉時,他又意識到這不過是他戲弄自己的玩意。一思及此,許冰磧紊亂的心在一瞬間平靜下來。果然,過了那麼多年,即使自己是真的放上了真心,莫子翱對自己不過是一種戲玩。輪暴也好,交往也好,在他的頸項上咬一口也好,全是為了讓自己難堪。

        「這就是你向多年不見的舊情人要說的話?」挑起眉,見許冰磧沒有因自己的舉動而亂了方寸,他在心中確定許冰磧已然成長了不少。可是當他看到許冰磧那淡漠且拒而遠之的樣子時,他還是沒來由地生氣。

        「莫先生,請你尊重一點。」見莫子翱好像對自己還是充滿著戲弄和不屑,許冰磧語氣之下更顯淡漠,「已經許久不見,希望你在這個時候能留給我一個好印象。」言下之意就是警告他不要再放肆。

        「許冰磧﹗你這是甚麼意思?」可惡﹗本來是惡質地挑弄他的,可在聽到這樣疏遠的語氣時,莫子翱不知怎的氣到了極點,他一把抓住許冰磧的肩,把他壓往更偏僻的角落去。

        「莫先生﹗請你停……唔…﹗」正打算以最平淡的方式處理之際,許冰磧睜大了眼的被莫子翱欺上他的唇﹗甚麼?他竟然……再一次的對自己予取予求?

        莫子翱全然不理會許冰磧的反抗,他勾起一抹惑人的邪笑,大手一下手下滑到許冰磧的褲襠之中,如小蛇一般輕易滑進了許冰磧的褲中,一手輕握住他的灸熱。

        「莫子翱你﹗」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人,許冰磧的臉一下子變紅了,他大喊起來,「住手﹗住手﹗」

        「不。」冷冷地回一個絕對的答案,莫子翱再一次堵住許冰磧的唇,手在他的身下越撫越快。

        「嗯啊……」被隔別多年的溫熱包覆著自己的敏感處摩紗,許冰磧難捺地發出了嚶嚀聲。可他馬上又因羞辱而厭惡自己,難道事過境遷,他還是逃離不了莫子翱的枷鎖?

        「你說的話都不誠實,可是你這裡還記得很清楚呢﹗」莫子翱邪邪地笑,他忽地低下了頭,以口含住許冰磧的慾望。

        「唔啊﹗」難以言喻的快感馬上地散佈全身,許冰磧難捺地呻吟出聲。可是他在心中惱恨著自己,怎麼會這樣屈服於莫子翱之下?

        莫子翱顯然知道這樣的做法會帶給許冰磧多大的滿足,他輕輕的用舌頭在上打轉,若有若無地摩紗著那滲了一點液體的末端,在聽到許冰磧不自在的索求吟叫後,他又露地壞心的微笑。許冰磧是他的﹗不論時間過了多久,他也是屬於他的﹗

        「停…停……」在快感衝進腦門的同時,許冰磧的理智不斷地制止自己,告訴自己不能再被莫子翱打亂思緒,因此他拾回散亂的理智,拼命地說著停止。

        莫子翱不悅於許冰磧的制止聲,他抬起頭吻住了許冰磧,而手又欺上他的慾望上下揉搓,帶來陣陣快感。

        「不要﹗」許冰磧難受得哭了起來。慾望激得他很想要莫子翱的身體,可是他的理智不斷地告訴自己不可以,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他害怕﹗怕當他沈淪其中時才發覺那不過是一場痛苦的夢﹗

        「沒有不要﹗」莫子翱狂妄地咬住許冰磧的嫩唇肆虐,聽到他的拒絕令他怒氣更甚。但他更加快了手的撫摸速度,很快的,許冰磧因為壓抑不住而射出愛液,沾得莫子翱一手都是。

        「你滾﹗」想不到多年來的自己還是受制於可惡的莫子翱,甚至在被迫的情況下達到了高潮,許冰磧感到羞憤不已,他用盡全力去推開莫子翱,可是體力不如人的他卻反被壓得更往牆內貼。

        正當莫子翱想更進一步的貼近許冰磧時,一聲急速呼喚打斷了他。

        「小磧﹗小磧﹗」找不到人的莫子詡來到了冷清的花園,.呼喚著心愛的人的名字。該死﹗早知如此,他就從頭到尾都緊盯著他。

        而在那小小的角落,許冰磧在聽到莫子詡的聲音之時回復了平淡,他輕聲道:「子詡在叫我,莫先生,我要失陪了。」

        好像體會到自己已不再能操控著許冰磧,相隔多年,許冰磧另結情人是預料之中的事。可是如今許冰磧親口的說出來,令莫子翱的心濛上了一層雪霜。知道許冰磧是不會再依從自己的腳步走,莫子翱頹然放下了手。

        而許冰磧,彷彿剛才的一切也沒有及發生過一般,看也不看的便衝了出去,撲進了莫子詡的懷中。

        「小磧?」莫子詡愕然,許冰磧甚麼時候學會這樣向一個人撒嬌?難道是發生了甚麼事?

        「子詡……我今晚要你。」許冰磧一頭裁進莫子詡的懷裡,掩飾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的決心才丟下剛剛一臉失落的莫子翱。

        莫子翱躲在一角,在聽到許冰磧的話時,渾身一僵。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製造的後果,可在看到許冰磧倚進別人的懷抱之時,他還是沒來由的一把火。即使那是他的哥哥他也不允許﹗

        可是,他沒有出去截阻,只因他不知道自己該用甚麼樣的身份去截阻。是他玩弄許冰磧,又把他的心丟往地上踩,現在卻來阻止他與別的男人要好,他找不出資格去出言阻止。

        「嗯……那我們回家再說。」雖然不知道許冰磧是遇上了甚麼事,可是很高興許冰磧會對自己產生倚賴,守在他身邊多年總算是沒有白費。莫子詡瀼開一抹笑意,橫抱起許冰磧走回自己的坐駕。

        被抱著的許冰磧心中內疚,對他來說,莫子翱是明明傷他,又讓他無法不愛的人,而莫子詡則是他舔傷口的地方。八年前也是這樣,被莫子翱傷得殘破不堪,他毅然接受莫子詡無微不至的關懷,現在也如是,才剛被莫子翱揭起了過去的傷疤,現在他又馬上的躲進莫子詡的懷裡逃避。莫子詡是真的待他很好,可是他卻愛不了他,念著那個老是傷害自己的莫子翱,許冰磧想到這裡更是歉意地鑽進了莫子詡的懷中,他對不起這個男人,更對不起自己的感情。

        一直到二人離去,莫子翱才緩緩的走出來。他的黑眸裡閃著詭譎的光芒。在心中打算著,不管是如何,這一次,他一定會緊抓著許冰磧,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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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孔雀』,地下酒廊,每一夜都播放著富有情調的古典樂曲,同性戀者的集中地。

        幾近深夜,『黑孔雀』的人客多了,店員便開始點亮舞台燈,打手也在店內店外部署。

        夜,代表著沈淪,代表著迷失。而夜裡的『黑孔雀』,就是教人沈淪的深淵。

        古典音樂消失,換上的是流行的狂歡節奏樂,黑孔雀的客人也不再只是喝酒,有的走到廣大的舞台,跳起火辣的貼身舞。

        沒有身材惹火的美女,沒有動人的女歌聲,黑孔雀是清一色的男人,可是隱約也可以看見一兩個角落之間有二人纏綿擁吻的景象。店長莫子詡採取開放制度,不,介意客人在黑孔雀中做出任何越規行為,反正男男之間的戀愛早就超脫倫常,再多的打破世俗常規也沒有所謂。

        深夜,孔雀展開華麗的羽毛,以魅惑的外表引誘人沈淪。

        而唯一不受到這氣氛影響的,就是每每來到都一定坐在吧台旁的許冰磧。他一如往常的佩帶著酒紅色墨鏡,吮飲著一小杯的伏特加。雖然他不說話,可是從他自然散發的氣質會讓人覺得他是不好接近的人。明明有著美麗的外表,內裡卻剛好相反,正如『黑孔雀』一般,外表華麗,內裡糜爛。

        許冰磧輕搖杯子,看著琥珀色的酒液,他呆住了。昨夜和莫子詡纏綿了一整夜,可是他的心中想的就只有莫子翱。就像他和莫子詡第一次交合的那個夜裡,他拼命地從莫子詡的愛撫中找出莫子翱的影子,用以……安慰自己。

        「在想甚麼?」剛擺平客人的小紛爭,眼尖的看到許冰磧的所在,易凝灰走到了吧台旁,向酒保打個手勢,點著往常的飲料。

        「沒有。」打量易凝灰細致的臉,許冰磧淡漠地笑,看著袖子中依舊戴著的銀項鍊。

        他那一天並沒有戴著出席莫家的宴會,只因他就是怕被莫子翱瞧見會發生甚麼事。可是在看不到他的多年來,他一直都是用這條項鍊,睹物思人。

        「小磧,這條項鍊好美哩﹗是子詡送你的嗎?」易凝灰也看到那條項鍊,銀色的在燈光下閃著白芒,有種純淨的感覺,就好像是許冰磧本人一樣。

        「不,是自己買的。」本來是送人的,可是被打回頭﹗許冰磧把以下的話吞在伏特加之中,猶記得那時自己多麼天真地送上給莫子翱的生日禮物,換來的卻是……身體被出賣,心被絞碎。

        「嗯?真的?」不知道許冰磧此刻的心情有多複雜,易凝灰嬉笑著出言調侃。他捉著許冰磧的手拉近自己,讓自己能看得更清楚。那條項鍊,若是小磧戴的話會不會太大了一點,若小磧是買給自己的話,用得著買這麼大條嗎?

        「灰,去做你的事﹗」有一點兒的嚴厲,卻因許冰磧也在而保留了一點的溫柔。莫子詡的聲音自後方響起。易凝灰吐吐舌,身不由己的離去,誰教他是收人薪水,為人打工的呢?

        嚴厲、井然有序,這是黑孔雀的老闆莫子詡予人的感覺,可在許冰磧面前,他卸下了一切,純粹有著溫柔和包容的對待著他所愛甚久的人。

        「在想甚麼?」莫子詡問,微微牽起的微總在無意間教人安心。

        「沒甚麼。」一如以往淡漠地開口,許冰磧低頭呷一口伏特加,不經意地把銀色項鍊收進袖子裡,可這舉動早已被莫子詡發現。

        「你呀……我早說過這條項鍊很大,不適合你,你就偏不聽﹗」莫子詡像是拿小孩子沒輒的語氣教訓著許冰磧。許冰磧沒有說出這條項鍊的故事,只說是自己無意中拾到的,因此莫子詡並不知情。可是他就是奇怪許冰磧怎麼老是把這條項鍊戴著,明明就是過長而不合適他的說。

        「沒關係。」許冰磧很快地把項鍊收進袖子,他看向莫子詡,「怎麼?你很少會在工作的時間找我的呀﹗」

        「嗯,只想跟你說,今天有點事,所以不會回家。」莫子詡回道。

        「哦。」許冰磧微應了一下,這已經是很平常的事,也沒有甚麼好過問。不過是和客人去喝酒,更何況,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莫子詡。

        莫子詡看著許冰磧,那態度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明明和許冰磧有了親密的關係,他還是覺得許冰磧離他好遠。因為在他抱著許冰磧的時候,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許冰磧的心根本不在他那裡。就像現在也是,若果許冰磧真的對自己有情,那麼又怎會不在意自己要去哪裡?

        「你自己小心了。不要太晚回家。」莫子詡嘆一口氣,叨嚘了數句後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唉﹗誰教他是黑孔雀的老闆﹗

        「嗯。」又是淡漠得不能再淡漠的回應,許冰磧又再一次的埋首在煙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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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了,街上都幾乎沒有了行人。那路燈昏暗令人有種頹廢城市的假象,可是更突顯出夜生活糜爛的魅力。

        待在黑孔雀也沒有甚麼事做的許冰磧,穿著一身黑裝束,隨意地把一頭烏絲紮成了小馬尾,在黑夜中幾乎看不見。

        他走過無人的小巷,獨自在夜中歸家已不是第一次,他也沒有甚麼的恐懼感,反倒是,有一點兒的輕鬆。就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放鬆自己緊繃的情緒,因為沒有人需要防避,沒有人需要逃避。

        這個時候,他總會想到了莫子翱。及他的那段話:

如果可以就這樣抱著你有多好?

        為甚麼這麼說?

        因為抱著你的感覺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和你。

        許冰磧的唇扯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忘不了莫子翱。就連上一次在花園之事,他也沒有忘記。甚至當時他是一點兒的期待,期待莫子翱會再一次說喜歡上自己,然後再一次的和自己在一起。發現自己有這個想法的許冰磧,不得不又再一次可悲的承認自己是愛上了莫子翱。

        可是同時,他的內心又在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沈淪下去。愛上莫子翱會落得甚麼下場,他是知道的,為了不想再讓自己的心遺失,他拼命歇止自己對莫子翱的思念。他強迫自己去痛恨,痛恨莫子翱奪去了他的心,蹂躪他的身軀和踐踏他的自尊。如果自己能狠下心去恨他的話,就不會再被他傷害。

        越過一條小巷,許冰磧到達了自家的門口,可他看到的是一個高佻的身影燃著一根煙,倚在他家的門前,有如晶石般魅惑的黑眸直看著自己,許冰磧的身子突地一僵,那個人是莫子翱,他一再逃避卻又逃避不了的人。

        「你在幹嘛?」勉強的叫自己鎮靜,不能再如過去一般被莫子翱玩弄於鼓掌之間,許冰磧戴上了冰冷的面具,遮掩他的脆弱。

        「冰磧,你去了哪裡?」撇開許冰磧的問題不回答,莫子翱劈頭就問,他早就找人調查過許冰磧的生活,訝異於他和莫子詡同居外,也知道許冰磧並沒有工作,可是為甚麼許冰磧會一整天不在家?他到底到哪去了?

        「這不關你事。」你算是我的甚麼人?許冰磧在心中想著,沒想到當初傷害自己至深的人竟走來管自己去這裡去那裡,到底莫子翱的臉皮有多厚?

        不關我事?莫子翱不悅地挑起了眉。

        雖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理虧,畢竟傷害許冰磧的事他也自認是自己不好。可是他也終於發現自己是喜歡許冰磧的了,為甚麼許冰磧就不接受他?

        「如果沒有事的話請你離開。」許冰磧見莫子翱久久不語,乾脆下了逐客令。就實在的,他一刻也不想再和莫子翱周旋,和他說話讓自己感到好累。

        「那麼想我離開,你在等子詡回來嗎?」莫子翱有點生氣,許冰磧的態度就像是恨不得踹他走一般。一想起莫子詡和許冰磧住在同一屋簷下,他就莫名的妒恨不已。

        「子詡今天不回來,你少無理取鬧。」不明白矛頭怎麼突然間指向莫子詡,許冰磧就是不想莫子翱把無端的氣算在莫子詡上,因此他皺著眉回答。

        可這卻令莫子翱更加誤會。

        「哦?你還真是偏幫他。」眼睛由深沈轉為點點火光,莫子翱冷冷地回道,在瞬雷不及閃耳之際,他一把抓起了許冰磧,把他抬進自己的車子中。

        「你做甚麼?放開我﹗」莫子翱突然的舉動惹怒了許冰磧,這是甚麼意思?難道他還以為自己是當時那個任他為所作為的許冰磧嗎?

        「我會放的,回到我的家以後。」解開領帶緊緊綁住了許冰磧的手,莫子翱關上後座車門,走到前座燃起引擎。

        「莫子翱﹗你這自以為是的傢伙﹗」可惡﹗那種自信的態度和八年前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他真以為天下的東西都是他的玩物嗎?

        莫子翱沒有再回他的話,只是擒著冷笑把車往自家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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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打開車門,莫子翱馬上就能看到許冰磧那雙晶剔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他不自覺地笑了,感覺好像許冰磧的眼裡又變得只有他一個人了。

        由於許冰磧的手被捆綁著,莫子翱橫抱起他,他也不得反抗。

        看著來到的地方,是一看便知道是高尚住宅區的地方。寧靜的環境,雅緻的設計,許冰磧咬咬牙,知道莫子翱和過去一點也沒有變過。他雖然很愛混雜在人群中,可其實他享受的生活環境是恬淡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求像是甚麼富商有的豪宅,只要是一個住起來感覺不錯的地方就行了。

        不自不覺回起神,許冰磧發覺自己竟又回想起過去。他究竟在做甚麼?難道他依然是當年那個許冰磧,那個老是繞著莫子翱團團轉的許冰磧?

        莫子翱打開公寓的門,把許冰磧抱到床上。

        打從他回來台灣後,他就搬出莫家,在這個地方定居。

由於他長得帥,又有著龐大的來頭,不少女人都自動送上門,他也不是沒有和那些女人歡好過,可他就是沒有帶過任何一個女人到他的這所公寓。

他挑這所公寓,是因為它寧靜,那種淡雅的感覺讓他想起許冰磧,他也是這樣,平靜而雲淡風輕。他沒有帶女人回來,也是為了留住那種美好的感覺,他不允許這種美的平淡被褻瀆。

甚麼時候開始,許冰磧在他的心中變成了這麼重要的存在?

沒有立刻解開許冰磧捆綁的手,他把他壓在床上,低頭就馬上送上熱吻。

貼上那不管何時吻起來都是那麼柔軟的唇瓣,莫子翱的心平靜了下來。他終於讓他的冰磧回到他的身邊,雖然心還沒有,可是人總是來了。

許冰磧沒有反抗,只是任由莫子翱在他的唇上擷取。事實上他也很眷戀莫子翱的味道,還有專屬於他的橫蠻親吻,一切都讓他有懷念的感覺。他的心中既矛盾又無助,本來是說好不會再和莫子翱有這樣親密的接觸,可是在莫子翱真的出現在他身前以後,一切都走了調。

「冰磧。」低嗄的喚了一聲,莫子翱移開了唇,急轉而下,咬吮許冰磧那小小的喉結。

「唔﹗」許冰磧一陣輕顫,這是莫子翱的習慣,而他的身體,也多次地承受過這種習慣。

莫子翱因許冰磧的輕吟而慾火焚身,一把拉開許冰磧的衣襟,正想在這日思夜想的白晢胸膛上烙下烙印時,莫子翱卻突然停住了動作,本來充滿情慾的目光只餘下點回冷意。

許冰磧笑了,他就知道莫子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因為在他胸膛上,已經有著別人留下的吻痕,那是昨夜莫子詡遺下的。

「冰磧,你和子詡上床了?」蠱惑人心的低沈語調發出了疑問,莫子翱輕撫上那本應是雪白無暇的胸膛,手指在撫上了那一點一點的紅印時,絛然收緊。

「我不是你的。」許冰磧冷然地道出了事實。像是在告訴莫子翱,也像是在再一次地提醒自己,剛才就差一點,他又再沈淪在莫子翱的愛撫之中。

「你是﹗」毫不思緒地吼回這句話,莫子翱動怒了。他的許冰磧已不再如八年般臣服於自己之後,如今的他竟然有了別的男人。

「莫子翱,那是八年前的事。」許冰磧冷靜地提醒道。

「不,你是我的,這一輩子也是我的。」明明只是強詞奪理,莫子翱卻說得咬牙切齒,就好像許冰磧打從出生就應該屬於他一般。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已經不再是當時的小孩子了,你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就應該學會面對現實。」許冰磧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他的說話就像是在哄一個失控的小孩,之於他來說,莫子翱的舉動就像是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我的現實,就是你屬於我,任何人也搶不走。」利眸微瞇,莫子翱顯然有點兒不悅,他低下頭,吻上許冰磧光裸的胸膛,抓著每一塊的肌膚輕輕吮咬,直至留下烙印。而莫子詡留下的紅印,他更用力地吸吮,直至用自己的吻痕取代為只。

許冰磧仰起頭,抽著氣。莫子翱吻他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就好像是在膜拜一副身軀一般,讓他都幾乎情迷意亂,慾望不期然地因他喚起。

「唔……」像是貓的輕叫,傳進了莫子翱的耳朵卻為他帶來一身的顫慄,雖然眼前這片滑膩雪膚已令他眷戀不已,可他現在更是慾望難捺,他很想進入許冰磧的身軀,填滿他的每個空隙,讓他感受他的灼熱。

說到做到,莫子翱的手承著自己親吻許冰磧讓他分心之時,悄情地滑到了許冰磧的腿間,輕輕一拉便脫掉他的褲子,隔著性感的丁字褲撫摸著許冰磧已有反應的慾望。

「冰磧,你也有反應了,想要嗎?」惡意地笑了,莫子翱的手惡意地拂著許冰磧的慾望,惹起他的顫慄,希望從許冰磧的口中聽到渴求的說話。

許冰磧想推開莫子翱惡作劇的手,可是他的手被綁著,他只好合攏雙腿,可這樣卻把莫子翱的手更夾緊在自己的胯間,他只好又氣又不滿地看著莫子翱。

「說,你要我嗎?」莫子翱雖然強烈地看要佔有許冰磧,可他還是惡意地玩弄著,至少他希望是許冰磧求他的,而不是他強逼的。

為此,他的手伸住許冰磧的丁字褲中,輕搔著他的慾望。

「唔啊……」身下人兒發出了不滿的需求,他想要著刺激,可莫子翱只是旁敲側擊的,壞心地不讓他得到滿足。

「快說,你不說,就不要了。」莫子翱吻上許冰磧的膝蓋,然後滑進大腿之間,輕輕吻著許冰磧慾望的末端,手惡意地磨擦著根部,快感的刺激令許冰磧瞇起了眼睛,眼角泛起情慾的淚光。

「我……要…你……」嗚﹗好想要﹗許冰磧羞恥地發出輕得不能再輕的請求。

「甚麼?我聽不到。」莫子翱樂於看著許冰磧情慾難捺的樣子,那樣的風情就只有他才能欣賞到。

「我、要、你………」咬牙切齒地說著這三個字,雖然羞愧,可是慾望還是掩蓋了許冰磧的理智。

「很好,我會給你獎賞的。」聽到身下人兒說出了誠實的話,莫子翱漾開了魅惑人心的笑臉,他埋首在許冰磧的腿間,以濕熱的口含住了許冰磧的男性象徵。

「啊………」直接的刺激﹗雖然叫人羞愧,可是快感源源不絕地頂上腦門,許冰磧仰起了頭,莫子翱舔弄著他的慾望,亢奮的感覺就像是置身於天堂與地獄之間。

莫子翱輕柔地吮著許冰磧的慾望,舌頭在末端不斷翻滾,沁出的水珠都給他吸走,他猛地大力吸吮著許冰磧的末處。

「啊﹗」正想叫莫子翱停止,許冰磧就按捺不住的解放,白液落入了莫子翱的口中。

莫子翱完美的薄唇勾成了弧形,他再一次撫下頭,把許冰磧剛釋放的液體混集著自己的唾液填滿許冰磧乾澀的小穴,滿意地聽到許冰磧因而驚喘一聲。

「子翱……」喚著他的名字,許冰磧的臉漲成了紅色,不知是因為激情還是害羞。

莫子翱伸舌輕輕探入那小穴,它非常的緊窒。莫子翱一想到它帶來的快感,下腹就有一股熱流流過。天呀﹗他竟然只是這樣幻想著,就差點要泄出來了﹗

「啊……不要了……子翱……」感覺到舌頭潛進他的體內攪動,搔癢的快感讓許冰磧扭動自己的臀部,不耐地想鬆開這酥癢人心的舉動。

「不要嗎?好呀﹗」壞壞一笑,在感覺到許冰磧的後方以充分濕潤,莫子翱抬起頭,吻上許冰磧柔軟的唇。

「唔……」許冰磧從莫子翱的唇中甚至嚐到了自己的味道,那種感覺,好`煽情﹗

就在許冰磧沈浸在深吻之時,莫子翱扶著自己亢奮的慾望,輕輕推進了許冰磧的小穴。

「唔啊……」痛﹗這是第一個感覺﹗不論有過多少的滋潤,那個地方本就不是用來交歡的,所以痛是必然的。

「放鬆一點,你夾得我好緊。」莫子翱像哄小孩一樣耐心地抱著許冰磧,深入的動作也稍微放緩,等待許冰磧的適應。

許冰磧感覺到一道熱燙的東西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深入自己的體內,他除了痠痛外,還有一種奇怪的滿足感,彷彿他本來就該和莫子翱契合一般。

等得許冰磧沒有那麼緊窒了莫子翱開始抽搐的動作,他抬起許冰磧的腿,扶著他的腰,緩緩徹出,然後狠狠地深入,重複著這樣的擄奪。許冰磧的後穴就好像歡迎他的衝刺一般緊緊黏附住他,讓他幾近瘋狂。

「唔啊……嗯…啊……」好久沒有過這樣意亂情迷的感覺,明明被掠奪帶來了痛感,可許冰磧卻感到敏感地弓起身子,灼熱的溫度讓他充滿著快感,莫子翱一次又一次的推進就好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擁有權,而他只能無助地舉高被綁的手,嚶嚶地哭喊著抒發他的激動。

莫子翱因為許冰磧的嬌吟變得更加的猖獗,他的動作益加狂猛,像是要把許冰磧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他是他的﹗一生一世也是他的﹗

許冰磧就在情迷意亂得迷失了神智之間,聽到了一聲粗啞的虎吼,然後自己的體內即被注滿了一波熱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