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走﹗離開﹗
警號在尹景辰心裡叫囂著，他知道那個男人正緊跟在自己後頭，因此他拚命地跑，想要儘快回到公館。
突然，心臟一陣抽痛，尹景辰低咒一聲，奔走的腳步因為疼痛而緩了下來。
不行……不可以停……
「別跑﹗」男人從後追上，眼看快要抓住尹景辰。
「唔﹗」悶哼一聲，尹景辰覺得全身的肌肉好像都扭曲起來般，他雙腳一軟，摔倒在地上。
「哼﹗」男人走上前緊扯住尹景辰，「既然敢偷襲我，簡直不要命﹗」男人正想把尹景辰拉走，卻發現他全身僵硬地發抖。男人皺起了眉，道：「喂，不要出詭計，你逃不掉的。」
尹景辰急促地喘著氣，臉色異常蒼白，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
「喂，你怎麼了？」男人覺得事情有點奇怪，他走上前，抱起尹景辰。
「呃………呃…」尹景辰無力地靠在男人胸口，他知道自己必須逃，但胸口劇烈的痛楚讓他動彈不得。
「喂﹗你還好嗎？」男人輕拍著尹景辰的臉蛋，對於他異常的抽痛感到擔憂，「你怎麼了？別嚇我﹗」
尹景辰的口開開合合了好幾下，然後痛哼一聲，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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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羽睫搧了一搧，然後緩緩睜開。尹景辰茫然地看著四周，發覺自己又回到了公館的房間。桌上插著一枝會發亮的東西，尹景辰從書中見過，這是中原人用的『火摺子』。
「你還好嗎？」溫厚的手掌覆上尹景辰的額，沈厚的聲音讓他感到安心。
視線聚焦在手掌的主人，正是之前要把自己綁架走的男人。
「你……」尹景辰虛弱地喚道。
「我叫鄂渚，不要你呀我的。」男人自我介紹道。也許是剛才尹景辰才跑沒幾步便突然倒下的關係，讓他覺得對方的身子十分弱。本來是想要綁架他的，但他的身子那麼單薄，只怕走沒幾步就受不了了。
「呃………鄂渚。」有點訝異對方突然透露名字，尹景辰呆了半晌，然後像是想起了甚麼般爬起床。
「你幹甚麼？」剛才還昏倒了，現在怎麼又爬起來？鄂渚蹙眉阻止。
「我要吃藥。」真不明白，這男人不是來綁架自己的嗎？現在怎麼又一副擔心的樣子？尹景辰怪異地看著鄂渚，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剛才又發病了，所以要拿藥吃。」
「我幫你拿。」不知怎的鄂渚就是有點擔心尹景辰。雖然對方和自己素不相識，但剛才他昏倒在自己懷裡的蒼白模樣實在讓人心驚。
「在那邊的行李箱。」反正自己也沒有太多力氣下床，尹景辰索性接受鄂渚的幫忙，「有沒有看到一個紙袋？」
「嗯。」鄂渚找出一個小紙袋，並好奇地盯住它，「這就是你的藥嗎？要怎樣煎？我幫你弄吧﹗」
完全不明白鄂渚在說甚麼，尹景辰呆了半晌，在了解情況後嘆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鄂渚奇怪地看著尹景辰。
「這………哈哈……」尹景辰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勉強解釋道：「這和你們的藥不同……西藥是不需要煎的。」尹景辰從紙袋中拿出一顆顆白色的藥丸，並遞給鄂渚看。
「這是藥？」鄂渚難以置信地看著藥丸，「你在騙我吧？哪有藥是這麼少的？而且………看起來好像不太管用的。」
「是不太管用，但可以止痛。」尹景辰略有含意地解釋。
「你是甚麼事？為甚麼要吃這些藥？」鄂渚把藥丸還給尹景辰，好奇地問。
「我有心臟病。」見鄂渚不明白地側頭，尹景辰補充道，「也就是你們說的心疾。」
鄂渚明白地點點頭，專注聽尹景辰說話。
「我的胸口只要稍微運動就會抽痛，所以剛才才會發作。這些藥丸是止痛用的，吃了就不會痛了。」尹景辰解說道，並服下藥丸。
「那你的病會治好嗎？」不知怎的，鄂渚就是很關心這個已經西化的中原人。
「不。」尹景辰苦笑著搖頭，「沒有藥可以治心臟病。」
「怎會沒有？」鄂渚激動地拍桌，「我認識一位朋友，他是住在山上的神醫，我想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不相信中原的醫術。」尹景辰馬上拒絕。
「試一試也無妨吧﹗」鄂渚不死心地提議。
「你這人還真奇怪。」尹景辰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一會兒要綁架我，一會兒要治好我，你到底想幹甚麼？」
「我呀…」鄂渚苦惱地搔搔頭，然後道：「我本來是想綁架你的，但你的身子那麼虛弱，只怕熬不過半天就死了。所以……我還是不綁你了。」
尹景辰對於鄂渚的坦白感到有趣，他從來沒看過這麼直言不諱的人。在英國，大家都很有紳士的含蓄風度，過於私人的感情是不會輕易和別人說的。
「不過，我想交你這個朋友。」鄂渚突然伸手到尹景辰身前，「你是第一個敢偷襲我的人。」
尹景辰露出柔和的微笑，亦伸手回握鄂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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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清帝到底甚麼時候才會見我們？」一回到公館，艾信大手一翻，把桌上的所有東西翻倒在地上。
「忍下去吧﹗也許清帝正有事要忙。」尹景辰把拜託公行買來的茶杯絲綢收好，這些都是他在英國的鄰居們拜託他買的。
公行的人還真是奸詐﹗本來只要五文錢便可買的東西竟然漲價至五十文錢才願意賣給他們，根本就是蓄意為難。難怪來中原做生意的英商說，不賣鴉片便會虧本。
「景辰，我覺得你心情很好。」艾信看著尹景辰，道：「你不急嗎？我們可是來交涉的，但來中原一個星期，清帝卻沒有聯絡我們﹗」
「清帝是一國之君，也許是公務太繁重吧﹗」尹景辰毫不在意，因為這幾天的晚上，他也在鄂渚的帶領下四出市集。由於他是黑髮黑眸的，換上當地的衣服便不易被別人發覺。
「景辰﹗」艾信不滿地嘟嚷，「我們還是回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為甚麼？這裡不錯呀﹗」尹景辰不明地看著艾信。
「天天待在這個臭房間，你還覺得不錯呀？」艾信不滿地道，「我們在英國住的是甚麼？吃的是甚麼？現在來到這裡……簡直和貧民窟沒有分別﹗」
「艾信。」尹景辰開解道，「清是未開化的國家，又怎可以拿大英去相比？」
「我就是不高興，這裡根本就沒趣得要命。」艾信氣惱地踢床架發洩。「我明天就跟公行的人說要回家。」
「艾信……」尹景辰還想說甚麼，卻被一口打斷。
「你不要說甚麼任務，清帝無意見我們，我們還有甚麼任務可以履行？」艾信堅決地道，「明天我們就回去，不要待在這種鬼地方。」
尹景辰眼神一暗，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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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辰，你今天怎麼了？沒精打采的？」坐在近郊的小山丘上看夜色，鄂渚奇問。
「沒、沒甚麼………」尹景辰小聲道，心虛地別過頭不敢直視鄂渚的眼睛。
「你真是睜大眼說瞎話。」鄂渚輕笑了起來，並把尹景辰的臉拉到自己面前，「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出來？若果你不喜歡，我可以……」
「不是﹗」尹景辰連忙搖頭，「我很高興能和你出來，畢竟公行的人並不允許我們自己外出的。」
「那你是為了甚麼事這麼憔悴？是公行的人為難你嗎？」鄂渚問。
尹景辰難受地看著鄂渚，然後別過頭，沈默不語。
「好吧，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但待你想說的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哦﹗」見尹景辰一副很難堪的樣子，鄂渚也不催逼他。
沈默了好一會，尹景辰才輕聲開口：「鄂渚………我明天就要回大英了。」
「嗯………呀﹗甚麼？」本來十分沈穩的鄂渚驚愕地瞪著尹景辰。
「艾信說清帝沒有見我們的意思，所以就說乾脆回去大英。明天他就會見公行的人準備船……」尹景辰低著頭，迴避鄂渚同樣難受的眼神。
「為甚麼？」怔呆了半晌，鄂渚緊抓住尹景辰的肩頭，用力搖晃，「為甚麼要走？太突然了………」
「抱歉……」抬起頭，尹景辰的淚已經如脫線珍珠般落下，聲音充滿著壓抑，「我捨不得你……可是我……」
「景辰﹗留下來好嗎？你是中原人呀﹗留在這裡好嗎？」鄂渚哀求道。
尹景辰難堪地搖頭，雖然不想和鄂渚分開，但他身為公使，有重要的使命。
「該死﹗該死﹗」鄂渚氣惱地緊抱著尹景辰，看著他那張蒼白的小臉不停落淚，他的心就抽痛著。
就像蠱惑一般，鄂渚伸出舌頭，輕輕地舔去了尹景辰的淚珠。
「……？」尹景辰迷濛地抬頭，一時還意料不到鄂渚對自己做的事。
「閉上眼。」鄂渚沈聲命令，並啄吻尹景辰的眼瞼。
尹景辰被鄂渚烙印著，明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但不知是氣氛使然，還是將要別離的哀傷使然，他眷戀著鄂渚的唇，一點也不想離開。
「景辰……」見尹景辰沒有反抗，鄂渚就像受了迷惑般，俯身貼上尹景辰的唇。
溫熱的舌頭先在唇瓣上遊走，然後彷彿試探般，微微使力撬開了緊貼的唇，滑進去濕滑的口腔裡纏繞。
「鄂………」尹景辰睜開眼，看到鄂渚放大的俊臉，還有自己口腔被舔啜著的真實感覺，他訝然自己並不感到噁心，反而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環上對方雙肩，加深這一吻。
「唔…………」鄂渚的舌滑過了尹景辰的每一片貝齒，和他的舌緊緊纏在一起，互相舔舐，輕咬。
輕移開唇，尹景辰看著鄂渚嘴角的銀絲，不自覺臉紅起來。
「景辰………」鄂渚用力一推，把尹景辰壓倒在草地上。晚上為了不被別人發現，他都讓尹景辰換上中原人的衣服。現在只消撥開前襟，便能看到尹景辰雪白瑰麗的胸膛。
「嗯………」尹景辰緊攀著鄂渚，發出不耐的嚶嚀聲。就似要滿足他一般，鄂渚輕輕舔咬著尹景辰胸前的突起，另一邊則給予愛撫。
「鄂……鄂渚……」尹景辰喘著氣緊抱胸前頭顱，在英國有著嚴謹生活的他從來沒有性的經驗，鄂渚給予的每一個刺激也讓他幾欲瘋狂。
鄂渚不語，只是低頭品嚐尹景辰的肌膚，猶如品嚐一道美味的菜餚般。
然後，鄂渚大手滑進尹景辰的下襬中，尋找同樣動情的悸動。
「呀………哈﹗」突然，尹景辰驚呼一聲，閉上眼拚命搖頭，他感覺到自己的灼熱正納入溫熱的口腔中，他激越地落下淚水。
鄂渚沒有說話，他含啜著尹景辰的下身，並愛撫著他後穴的四周，謁他舒服地放鬆下來。
「唔……不………鄂…啊嗯﹗」抗拒不了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很快的，尹景辰在鄂渚的口中解放自己的熱情。
本來以為已經結束了的尹景辰突然繃緊起來，因為他感覺到鄂渚的唇，正不斷地下降，然後緊貼著他最私密的地方。
鄂渚伸出舌，並把剛才尹景辰釋放的熱液哺進他的後穴中，在聽到尹景辰驚喘一聲後，他用舌頭探進秘密的花蕾中。
「啊﹗」尹景辰弓起身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埋首在自己下身的男人，「不、不要了………鄂渚………」
鄂渚舔吻了很久，直至那私密的地方已經完全濕潤了，他才抬頭注視尹景辰的眼睛。
「景辰，可以嗎？」鄂渚邊解開自己的衣服邊問。
尹景辰全身放軟地倚在鄂渚肩上，吸聞著他男性的氣息，如小貓般輕輕點了點頭。
鄂渚在得到懷中人的首肯後，一手抬起尹景辰的腰，另一手扶著自己的灼熱，挺進尹景辰的體內--------
「啊哈………嗯…………」尹景辰感到痛，但和鄂渚的結合又讓他得到動情的快感，他彷彿溺水般緊攀著鄂渚，不停落下情慾的淚。
「景辰，我要動了。」壓抑著情慾，在感覺到尹景辰體內已經放鬆下來後，鄂渚宣告道。
「嗯。」尹景辰微微點頭，鄂渚冷不防地用力向內一頂，尹景辰馬上驚喘一聲。
鄂渚抽動著自己的熱情，在尹景辰的體內不停肆虐。他吻遍了尹景辰的全身，在這荒郊的草地上和他結合在一起，就像永遠也要不完一般，當尹景辰用那雙迷濛著情慾的美麗眼睛看著他時，他的下身便馬上火熱起來。他聽著尹景辰美妙的叫聲，感受著他緊窒的感覺，需索到黎明的時候，才漸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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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無邊的草地上，鄂渚緊緊摟著身邊的美麗人兒，並不時在他的臉上烙下輕吻。
「鄂渚………」尹景辰親密地回抱鄂渚，並倚在他懷中，但眼眸裡卻有著一絲憂傷，「對不起……我明天……」
「沒關係。」鄂渚在尹景辰唇上輕點一下，又道：「你還會再來吧？」
「我不知道。」尹景辰低頭，「這要看英皇的決定。」
「你要想著我。」鄂渚把尹景辰的手納在掌中輕吻，「我也會想著你，隔著那個大大的海。」
「那個叫太平洋。」尹景辰輕柔地笑道。
「嗯……」鄂渚用力摟緊尹景辰，「我愛你……」
「說起來，還真難以置信。」尹景辰有點窘困地道，「我們認識才沒有一星期……」
「但我卻覺得好像和在你一起很久了。」輕撫尹景辰的臉，鄂渚露出微笑，「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嗯。」尹景辰主動親了鄂渚一下，見天色已經轉白，他爬起來拾回自己的衣服。
「景辰……」鄂渚喚道。
「我要走了……不然艾信會發現的。」尹景辰低頭穿衣，清有律例不允許外使和本地人認識，而且晚上也不能外出。若自己被發現，可是會連累鄂渚一同砍頭的。
「景辰……」鄂渚伸手緊抱著尹景辰，英眉緊蹙了起來，「我捨不得你，你真的要離開嗎？」
「我會回來的。只要你不變心，我回來後一定會找你。」尹景辰回以一吻。
鄂渚沈默了半晌，然後把脖子上的玉佩拿下來，放在尹景辰手中。
「這……」尹景辰知道玉佩對中原人來說是十分貴重的東西，但現在鄂渚卻送他……
「要一直想著我。」鄂渚替尹景辰繫上，道。
「嗯。」尹景辰緊緊抱住鄂渚，這趟回去後，他一定會辭退所有的職務，然後回來中原找鄂渚，他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